不……我不是……自己想表达的不是这种事情,也不想放弃照顾他的工作,为什么就是无法顺利说出口呢?
在我找到下一个接任的人选前,你暂时先担待点吧!
你的意思是,你要再找人担任副会长?
梁宥君不置可否地笑笑,补上一句应该也不会太久,彷佛暗示他能取代你的人多得是,这出乎意料的转折,急得高锡泉满头大汗。
我没有说要卸任啊!我只是觉得……
感谢你之前的照顾。冷冷打断他的解释,梁宥君只是扬手指向门口,神情淡漠地说了声,你可以走了。
第三章
什么叫做自作自受,高锡泉这下可真正领悟到了。朝学生会会议室前进的脚步,一步比一步沉重。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梁宥君。
就连例行开会,也因为参加田径队的集训而缺席。
打从那天两人不欢而散,他遵照学生会长的要求,不再独自到学生会长室,改以手机当闹钟提醒他起床。就算梁宥君传简讯告诉他不用再帮忙准备三餐,他还是坚持照买,只是派了同班的其他干部送去。
同时,以前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使唤他的梁宥君,真的不再主动和他联系。
每次下课或休息时间,他都会死盯着手机萤幕和教室门口看,以免漏掉对方传来的讯息,却依然没有一丝的消息,害他浑身都不对劲了。
你不觉得自己很廉价吗?既然连你自己都不在乎,我又有什么理由要认真回答你的问题?
每当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强烈的懊悔就占据心头。他知道自己话说得太过份,尤其是对方受伤的表情,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还是去跟他道歉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高锡泉加快了脚步,因为好不容易,今天为了校庆的事召开临时会议,他终于找到难得的机会和梁宥君见面。
他也不明白这种焦虑的心情,到底是想见到对方,还是不想见到。毕竟,开口要他离开学生会的人,正是梁宥君。
说不定他早已安排好取代自己的人选,找到另一个可以陪在他身边,每天将他从沙发上唤醒,替他梳理一头乱翘的发丝,为他系上最能衬托出纤细颈项的蓝色领带……
眼看会议室的门牌就在前方,已有不少干部在门口交谈,看到他这位副会长出现,也纷纷向他打招呼。
哟!我们小泉副会长来了,总觉得好久不见了呢!
高锡泉苦笑着应声是啊,顺口说出自己忙于田径队的事情。
就来就好,你不在的时候,会还真是难开啊!会长一直刁难我们。
刁难你们?
是啊!眼看好几个干部点头如捣蒜,他知道这种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会长最近心情超差的呢!自从你担任副会长以来,他每次开会都显得意气风发,好久没看到他这么烦躁的样子了,加上校庆的事情大家都很忙,难免啦!
明明听到的不是什么好消息,高锡泉却松了口气。原来自己对梁宥君而言,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
觉得抱持这种想法的自己很可耻,他向其他干部说声我先进去了,走进会议室。
跟往常一样,开会前的会议室仍一片喧闹,没有多久,他在会议桌的底端发现那熟悉的身影,精神立刻为之一振。
然而,他还来不及分辨自己现在的情绪究竟是兴奋还是紧张,只见梁宥君身边多了一个人,那本来属于自己的位置,竟被另一个同年级的校刊委员占据,而对方的手正替梁宥君拉直领口,为他打领带。
搞什么……一股闷气梗在胸前,脚步不自觉地被牵引着,高锡泉快步走向两人。
率先察觉他靠近而出声打招呼的,正是忙于替梁宥君打领带的校刊委员。
副会长,你来啦?
高锡泉冷淡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答,反倒是以往只要他一踏进会议室,马上第一个向他挥手的梁宥君,如今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只是低垂着头,观察自己一团糟的领带,吭都不吭一声。
很明显的,他还在生他的气。
你们在做什么?
打领带啊!
就连校刊委员理所当然的口气都令他莫名火大。
不晓得为什么,今天会长的领带看起来很糟呢!问题是我只会打自己的领带,不太会帮别人弄。
我来就好。高锡泉巧妙地运用自己比一般人高大的身躯,挤开那位手忙脚乱的校刊委员。
就在指尖即将触及领带前,梁宥君却后退一步,刻意闪开他的手,试图把脖子上纠结的领带扯下来。
不用了,我不打领带总行了吧!
这怎么行?你是学生会长,服装仪容要以身作则。
真对不起啊!我就是这么令人头痛的差劲会长。
再怎么差劲,好歹要打领带吧!
两人你来我往、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让一旁的校刊委员也察觉到气氛不对,说声很抱歉我帮不上忙后,赶紧溜之大吉。
被留下的两人,周遭彷佛形成肉眼看不见的屏障,散发强烈的排外感,不容其他人靠近。
会长,请让我帮你处理。
我不是说了吗?你不需要做超出副会长职务的事情。
协助会长,服装仪容整齐,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啊!还有,现在你知道,这种工作不是谁都做得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