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里窝外都是狼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内容被jj锁了……抠鼻……
“啪。”幽暗的办公室里亮了一簇火光。
吴越反着手很帅的点着了烟,把打火机丢到一边,橙色的光亮照着他结实匀称的胸膛,领带还斜歪着。
“你真敢。你竟然能到这种地方来找我。”
“在你后头跟了一个多月了,就狼窝这里没有狼。”韩今宵淡淡的,“其他地方,就连你住的四合院周围,晚上都有俩雷子盯梢。”
“……”
吴越本来还是一肚子不高兴,听着老韩跟了他一个多月,又觉得不是滋味,就在那儿咬着烟,默默不说话。
好久之后吴越才闷闷地说“一会儿就走了?”
“一会儿就走了。”
“去哪里?”
韩今宵“……”
吴越咬着烟,扭过头来看他“你这些天都在哪里刷的夜?安全吗?”
韩今宵说“安全,你放心。”
他说着,站起来帮吴越把衣服整理好,吴越坐在椅子上,敲着二郎腿,习惯性地扬着下巴,懒散地由韩今宵帮自己把衣领的褶皱抹平,把领带压下去。他看着韩今宵的动作,忽然问了句“老韩,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
韩今宵抬起食指中指,在吴越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杵了一下“蠢话。”
吴越不吭声了,他也知道是蠢话,可那愚蠢的渴望在他心里咕咚翻滚,他闭了闭眼睛,然后说“你再等等,我已经把目标锁在了一个人身上,我猜测十有八九黄雀背后的大鱼就是他,可我现在没有证据。”
韩今宵闻言微微挑眉“谁?”
“你不认识。”吴越重重吸了口烟,然后把烟夹在指间,磕了磕烟灰,把笔记本打开,调出文档给韩今宵看。
“他叫黄立仁,在北京这儿混的高不接低不就,有些权势,但不大。可在地方上足够唬人了。”吴越把整理出来的枚举表给他看,“这个人看上去与官员黄赌毒的专案关系不大,但你看这张表格,几乎所有目前已经判决的地方案件,其犯罪人员都可以和他取得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公安系统中有他的弟媳和弟弟,我找人盘查确认过,黄立仁的弟媳和当初开车坠崖的内鬼有私通关系。他儿子黄储,在国安一局,说什么也要掺和这起案子,前段时间刚让我整的打包袱滚蛋。再说他自己——”
吴越讲着,最小化了窗口,打开另外一个ord文档“这里头是我整理出来的黄立仁的详细资料,操了,为了完善这份资料我还让我警校的室友私自盗用了无线网络取证系统,老韩你看这里……”
可是韩今宵没看吴越鼠标移过去的地方,他的目光在吴越一打开文档的时候就被首页上黄立仁的照片给吸引住了,当吴越滑着转轮想要往下拖的时候,韩今宵一把覆住吴越握着鼠标的手。
“别动。”
“什么??”
“……这个人。”韩今宵盯着黄立仁的照片,瞳中跃动着幽冷而激越的光,“这个人,老子见过。”
吴越一下子瞪大眼睛“你见过?在哪儿见过?”
韩今宵看了吴越纯澈见底的双瞳一眼,咳嗽一声,难得的尴尬,既而又把视线转回电脑上“会所。”
吴越顿时疑心大起“什么会所?”
韩今宵“……”
“什么会所?问你话呢!”
韩今宵没办法,只好说“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有事去踢姓元的场子,你说他能开什么会所,还不就是那啥啥啥的——操!你踢我干什么!”
吴越后槽牙磨的咯吱响,说什么不介意韩今宵之前几年跟谁鬼混过那都是虚的,他能不追究,但决不可能不介意,亲耳听到了还是有种想拿皮带抽死这玩意儿的冲动。
好在现在也没这纽约时间让吴越喝陈醋抽人,吴越愤愤地把头转了,手捏的鼠标喀吧作响。
韩今宵说“嗳,别捏了,再捏鼠标都给你捏爆了。”
吴越转头迅雷不及掩耳地给了他一不怎么重的嘴巴“那把鼠标换成你脑袋好吗?!”
韩今宵也知道吴越不是真的要和他置气,韩今宵拍了拍吴越的肩膀,又凑过去亲了小家伙耳朵根一下“谈正事儿呢,你在这儿跟我耍花枪?”
吴越换了只手又给了他一下“谁他妈跟你耍花枪!”
韩今宵笑了笑,但视线重新落回黄立仁的照片上时,狼王瞧着伴侣时温和的眼神又变了,变得刀锋般冰冷狠戾。
“在你的关系网上再添一笔,吴越。”韩今宵慢慢道,“黄立仁,和京城的大哥,毒贩,元蜃,这两个人是密友。”
吴越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打到名字的时候他顿了下“你说那个姓元的叫什么?”
“元蜃。海市蜃楼的蜃。”
吴越嗯了一声,满不高兴地又往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忽然指尖一顿。
他转过头瞧着韩今宵“……你不是个文盲吗?”
韩今宵淡淡的“字不识几个,但说总能说个大概。”
吴越忽然就来了兴致,他拉着韩今宵,随便抄了本本子,硬塞给韩今宵一只笔“写俩字爷瞅瞅!二爷我还没见过你的字呢!”
韩今宵冷眼看着他兴致勃勃的小德性,嗤之以鼻“写啥啊?没几个会写的,老子都多少年没握笔了。”
吴越少爷脾气又上来了“让你写就写呗,废话还挺多。”
于是韩今宵不废话了,韩今宵拿圆珠笔在本子上一划拉,写了个“一”。
吴越“……”
“没啦?”
韩今宵“这不写好了吗?”
吴越说“不行这个!你好歹再划拉俩下啊。”
于是韩今宵又划拉了一下,“一”变成了“二”。
吴越“……”
“韩今宵你个孙子,你下一笔能不能不写三?”
韩今宵说“成。你说的啊,不要三?”
“不要三。”
韩今宵的眼睛黑亮黑亮的“那你要啥?”
“反正啥都要,就是不要三。”
“行”韩今宵倒是很痛快,“那就写个你要的。”
然后他入木三分地一挥笔杆子,在吴越瞪的圆溜的眼睛下,“二”变成了一个气吞山河的“干”!
吴越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盯着这意味颇深的字看了半天,啥话也说不出来,抬眼去看韩今宵,这混球正靠在桌边笑的蔫坏,“这不是你刚才坐老子腿上,开了尊口亲自要求的吗?”
“……我操了!”吴越直接跳了起来,和韩今宵打成一团“干你大爷的!!”
吴越那天很晚很晚才从办公室里出去,走路的时候腿都是抖的,后面粘腻的感受让他脖子后头直起鸡皮疙瘩,适应不了的私密处直到现在还觉得有个欠整死的大玩意儿在吞吐着。
但吴越的眼睛很明亮,与韩今宵重见偷欢的甜蜜洗去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他眼底的阴霾。和韩今宵交流互换的线索又让他进一步确定他的猜测没有错,现在缺的只是证据。
他简直都觉得离韩今宵沉冤昭雪的日子不远了,好像明天,好像下一秒真相就能大白,他就能让韩今宵重新回到阳光下,他们可以真正在一起
思及此处,吴越有些艰难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然而事与愿违是这个世界的定律。就在第二天,吴越得知一个让他当时就血色全无的消息。
任马力落网了。
车载音响里,收音机里,电视里,报纸上,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金三角四大毒枭之一的任马力被特种部队捕获的消息。中国人民真是太不缺茶余饭后的话题了,胡同大院里老大爷的收音机在嘶啦啦响着。
“下面是由周x陪您渡过的午间新闻三十分,今天选诵的新闻是‘神秘毒枭的末路’,选自南方x末,作者,李x襄……”
吴越因为不开车,早上也没有看晨报的习惯,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办公室,他本来心情还挺好,打算今天把和韩今宵一起分析的几种假设再整理一下。可就这当头一棍,吴越霎时就懵了。
老王在和小张聊天“抓了任马力也没有用啊,他的雇佣兵,他的那些小鱼小虾不照旧蹦跶吗?”
“群龙无首啦,老王,蹦跶也蹦跶不了太久。”
老王哼着气儿“我听说任马力是有接班人的,他完蛋了,他接班人照样接过革命的火种。”
“嘿,可他那位接班人报纸报道了,小娃娃才十六岁,未成年人啊老王,你让个未成年人当毒枭?再说了,丛林里遭遇的那一场,任马力的手下损失惨重,没留多少资本给他那小未成年。怎么着?就这样还想东山再起,你当咱国家养的兵都是吃白饭的?”
吴越耳朵里嗡嗡的,眼前也阵阵发黑。
任马力落网了。那个很多人连真实面目都没有见过的毒枭竟然落网了——
可这不是关键,他是警察,他应该高兴才是……可这不是关键!
他是韩今宵生死交生死的兄弟——任马力落网了无疑结局只有一个!死刑!韩今宵会怎么样做?!
他都无法想象韩今宵现在会是怎样的一个状态,但他觉得就那个人的疯狂,足够他当天去法院对着所有拦着他和他兄弟见面的人开枪!
就算韩今宵能冷静,可还有一个人呢?
韩小婷呢?!!
韩小婷是之前被韩今宵送去任马力那里避难的,可眼下任马力落网了,韩小婷又在哪里?她也被抓了吗?如果她被抓了……她是韩今宵的妹妹,悬崖上那一场血案,就更加说不清了……
吴越手指微微颤抖着打开电脑。
他上网去搜,去看任马力被捕的相关报道。报道洋洋洒洒,光表彰赞美我军某部队与雇佣军英勇作战就表彰了三页,第四页才讲到任马力是如何被捕的。
“我军擒获雇佣军及与任马力相关非战斗人员四十余名,其中一名少女为在逃犯韩今宵妹妹,任马力显然与此女关系非同寻常,提出与我方置换人质的要求,被拒绝之后,发起了第七次进攻,为我军挫毁……”
吴越在看到韩今宵的名字时,思维就已经冻封了,他只觉得握着鼠标的手指都是冷的,冷得像冰块一样。
再往下,是一系列组图,其中一张照片上是被俘人员打了马赛克的脸,就算照片是处理过的,吴越还是认出了那就是韩小婷……
当天,任马力就被秘密押送回了北京。
因为上一次的案件,吴越已再不可能探听到任马力在哪里,并且找到他与他见面了。他甚至不知道韩小婷在什么地方,也完全不可能和韩今宵取得联系。
刚刚展露一缕阳光的天空,似乎一下子变得前所未有的阴沉。
吴越有几次遇到黄储,那人脸上昭彰的庆幸和幸灾乐祸已不再掩饰——他快赢了,最大的一条鱼落网了,不管任马力指认谁在是幕后的黑手都不会管用,因为韩小婷被发现在他那里。
于是韩今宵注定洗不清冤罪。
有一回黄储甚至和吴越勾勾手指,做了个挑衅的姿势。
那个孙子的眼神里昭彰写着的就是“你就算知道真正的大鱼是我们父子又怎么样,你无凭无据,而我已经安全上垒,吴越,你输定了!”
他说的没错,现在只要抓到韩今宵,这样的审判不会有公平公正,饥渴了太久的屠刀只需要人的鲜血来祭奠就够了,送上是谁的都一样,只要给外面一个合理的,博众鼓掌的一个结果。
一个惩恶扬善的结果,谁会在乎死的人究竟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