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团长,您冷静一点,他现在发烧,经不起吵闹”
“朱团长,您这里坐一坐,小张快去给团长泡杯热茶”
“团长”
屋子里是这般景象,屋子外头,吴军座目光幽冷,脸色如铁地听着接到报警后第一批赶来的值班警员们的叙述,目光时不时地往房间里偏过去,去看吴越躺在那里打点滴的身影。
吴楚站在旁边,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己手表上的搭扣,这时候突然转过头来“怎么,你们说送他来的那个人是逃犯韩今宵”
小警员唯唯诺诺着“是的,有两位目击证人。”
“这就奇怪了啊。”吴楚冷笑着,“韩今宵在山路上撂下那么多人命,没有一个警察活下来,为什么唯独吴越例外不会是因为他是首长儿子吧,哈哈哈。”
吴建国差点就一巴掌抽在大儿子脸颊上了。
这是什么一个混球
这层问题谁都想到了,只是现在谁都不敢捅了这层窗户纸,怀疑到吴越身上去,但吴楚就是要说,不但要说,还要当着所有警察的面说。
吴楚这是在报复当初自己在石景山撞死人的时候,吴越说活该被判刑,不被判刑天上都该掉雷下来劈死他亲哥这一口恶气憋在吴楚心里太久了,此刻就和毒蛇毒牙上的汁儿一样淌了出来。
吴建国暴躁地把指节捏的喀吧作响,猛地把脸转开了。
“那个姓韩的人呢”
“逃,逃了”
“废话我知道逃了不逃我现在还跟你说话吗”吴建国更是怒火中烧,“我问你看着他长相了没确认他是韩今宵了没他逃了他往哪个方向逃你们不知道吗”
小警员简直想一头撞死“对对对不起,我们赶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逃走了,除了医护两个目击证人,其他谁都没有看到嫌犯的在场”
吴楚一边听着警员的话,一边点了根细长的烟,一双眼睛淡淡地扫着病房“我怎么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呢”
其他人不由得又看向吴楚。
大公子姿势优雅地把烟在窗棱磕了磕,视线淡然看着窗外的夜色。毒液源源不断的如同火山熔岩流下来。
“上一回我身体有恙,这么精彩的戏折子都没瞧见,但我可听说了,我家老二,之前也有病过一次,是不小心给人关冷库里头了,那时候去救他的人好像也是这个姓韩的年轻人吧”
吴楚精打细算地微笑着“我就闹不明白了,我家老二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一个亡命徒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他于水火之中呢”
这番陷吴越于泥沼的话,足够吴楚回去被吴建国一皮带抽死的了,但吴楚这些年混成这样惨淡,心态早已不似一般人,他就愿意图个一时痛快,一晌贪欢,至于后果如何,他懒得去管。
屋子里还在忙碌着喧嚣着。
吐完了毒液的吴楚非常满足,他叼着烟,散漫而悠闲地支着长腿走到医院外面。
上次吴越在一帮人渣面前冲韩今宵嚷嚷吃徐颜的醋,这件事吴楚早就知道,所以目前他是唯一一个知道韩今宵和吴越关系的人,发生的这一串事情,他多少都能猜出个大概。
按吴楚的想法,吴越在这儿,韩今宵决不可能走远。
首先,韩今宵定然不可能放心吴越,只有看到军座儿的车到了,确定吴越在家人的庇护下不会有事情,他才会自己动身逃亡。
再者,韩今宵没有车,饶是他有多强悍,又能逃出多远
吴楚眼神里幽光泠泠,他舔着唇齿间的烟蒂,细细捉摸着,最后他敲定了,就是押宝韩今宵绝对还在很近的地方,甚至就在周围。
吴楚的视线掠过医院外围的一些建筑,最后落到离此最近的一个田头,那里有个小山丘,是最近最高的地方,从那个角度可以看到医院大部分的情形
“哎请等等”一个警员回过头来,看到吴楚正跨上自己的警用摩托,不由得急了,“请等一下”
吴楚只是朝他“啐”地吐了最后一截烟屁股,跨坐在摩托上冷笑道“谢了,回头车折损了,问我老子要。”
吴楚极擅飙车,这是早些首长区里都知道的事情,他爱飙车,他爱机械的速度甚至超过人命,所以他当年在石景山撞死了人,撞死了人之后他真心实意的想法是操蛋的,要没出这一茬,老子两百都能飚上去。
他能飙,无论是汽车还是摩托,无论在平地还是山路。
吴楚一路飚到山丘之下,往上不能再飚了。他一下扔了警车,猫腰抹黑上山。
草丛里有异动,一个高大的人影猛然从林间窜出来,直接把吴楚擒拿在了地上,吴楚没有反抗,他来不及反抗
他没有见过韩今宵,但他不怕,他打定主意,因为吴越,这个人决不会伤他。
可是就在被韩今宵狠狠制住的一瞬间,吴楚忽然觉得眼皮子一阵狂跳,一阵莫名的熟悉让他原本油盐不进的心脏突地就快的发慌。
吴楚脑颅中晕眩着,但他此时仍旧没有意识到这种危机感究竟是什么。
他说着他飚车来的路上就想好的戏文“你放开,我是吴越的哥哥,医院里的人要把他带走审讯,我猜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不会走远,我”
“吴楚你还真是死不悔改啊”
忽然一个浑沉的嗓音打断了吴楚的话,那熟悉的野兽的气息裹挟着记忆里最痛最狰狞的记忆,铺天盖地向吴楚涌了过来
吴楚几乎在一瞬间连气都喘不出,他被韩今宵狠狠一脚踹在肋骨上,正面仰翻在地,韩今宵则一脚踩住他的胸口多年前那双让吴楚生不如死的黑亮双瞳在映入吴楚眼帘的时候,吴楚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痉挛,颤抖
有人在尖叫,后来吴楚发现发出那样可怕声音的人是自己。
“是你是你是你你你”
韩今宵粗糙的大手一把扼住吴楚的咽喉,断了吴楚的大叫“你仪态万千,老大,可惜始终是个花架子,如果是你弟弟,他现在不会大喊大叫,他会和我玩命。”
吴楚惊恐地大叫“你想杀我对不对啊你想杀我”
“你想的太多。”
韩今宵冷冷的“我要杀你,当初就可以一刀结果了你,那时候我没有动手,现在我也不会。”
“你很聪明吴楚,你甚至比你家老二聪明,你能猜到我在这里,但是很可惜,你有脑子,却没有勇气”
他慢慢松开扼着吴楚的手,从腰后抽出一把枪,丢给吴楚。
“哪怕老子现在把枪给你,你都不会向老子脑门来一枪,因为你就是个吃软怕硬的怂货”
吴楚在韩今宵的注视下哆嗦地抓起枪,但他的眼神闪烁,他迷惑着,他畏惧着
韩今宵冷冷瞧着他“我给你机会,你开枪试试。”
“”
“你开啊。老子的脑袋就在这里,你足够报仇雪恨。”
吴楚捏着抢的手势一眼就让人看出来他从未用过枪,他是个心狠毒辣的孙子,但只可惜是个花架子,他可以在千里之外指使别人谋财害命,但他自己却不行。
韩今宵冷笑着夺下了他颤抖着握着的枪,一如多年前狠狠抵上了吴楚。
“不要你有什么要求别开枪别”
“砰”
额头剧痛,但显然没有开颅,只是擦破了皮,吓破了胆,吴楚哆嗦着,现在忽然不哆嗦了,因为哆嗦成了抽搐和痉挛,那是吓过了头才会有的反应。
“玩具枪。”韩今宵淡淡地对他说,然后把手枪扔在他面前。
“不过吴楚,你听好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一个字都别提,还有,吴越回家之后,如果受了半点委屈。下次抵在你脑门上的,就绝不会是一柄玩具手枪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老大变态谁都不怕,就怕老韩 所以说老韩你其实更变态对吗更新时间回到晚上6点附近啦
、吴越受审
“老吴,你别说了啊,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听好,你儿子在我这里,我只会照顾着,不会为难他。”之前单独和韩辉见过面的国安部机要局局长柳怀德,此时正在和吴军长通着电话。
老柳胖胖的手指卷着电话线,二郎腿敲着,和蔼可亲地胖脸笑着“程序还是要走的,该问的我得问,该审的我也得审,这你也知道,我老柳是领着这份工资的哎,哎好,你放心,这个你肯定得放心”
门外一个工作人员进来,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柳局,人来了。”
“哦哦,你让他进来,让他进来。”老柳笑呵呵的一点都不像个审人的主,一边还和电话那头说,“那就先这样啊老吴,哎,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没事儿,能有啥事儿啊,咱都多少年的战友了,那就这样,哎哎,先挂了先挂了。”
电话扣上,吴越也正好从外头转了进来。
吴越这几天警务算是彻底给开了,接受了公安局一系列的调查审讯,但吴越嘴硬,面冷,后台强势,没人敢真动他,他又是个软硬不吃的货,公安们的那一套作风他自个儿都心知肚明,真拿他没有办法。
好在这件案子大发,牵涉了缅甸,官员,毒品,国家安全。吴越被无计可施的局长拎给了国安部,这尊大佛公安是抬不动了,您国安不是牛掰吗那您扛着吧,谢谢您嘞。
“小吴来啦,来这边坐。”
老柳笑的让人如沐春风,他招呼着让吴越坐下。
吴越瘦了很大一圈,下巴更尖,他穿着最简单的黑衬衫,这些天没怎么晒太阳,一个多月在屋子和车子里来回闷,衣服一衬竟然显得有些苍白。
吴越在椅子上坐了,没有去接老柳递来的茶。
“柳叔,如果您要问的也和冯局他们差不多,那您还是别问了,我不知道韩今宵去了哪里,警车是他劫的,但他没有杀害负责押送的警员,当时来了第三批人,那批人和城里头姓元的那个老板有关系”
“行啦小吴,你别着急,这些话你都和公安局那边讲了很多次了吧”老柳哈哈笑道,敲了敲面前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子,“我也都看了很多遍啦。我今天找你来,没别的意思,我就想问问你,你还想当警察吗”
吴越不假思索“想。”
老柳就说“那你知不知道,和这么一场血案,和这么一个危险的在逃犯有瓜葛,不管这种瓜葛是真是假,别人怎么传,你都不可能在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再继续走下去。”
吴越又不假思索“那我不想当了。”
老柳“”
“你把那个人,看得比自己的前途还重要”
“我的命是他救的,没他我已经死了两回。”
老柳竟然还能笑呵呵的,他的眼睛也确实带着笑,但他无疑在盯着吴越的每一丝表情“哦,那他救了你两次我听说一次是在冷库,一次是在悬崖,很有情义嘛。”
吴越“”
老柳状似不经意地问“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救你”
“朋友。”吴越很干脆,“这个问题这个月我已经被问了不下百遍了,换个问题”
“我没有问题啦。”老柳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什么样的小家伙,我比别人清楚。投敌叛国的事儿你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你不会做,徇私枉法我曾经以为你不会,但是现在,小吴,人是会变的。”
吴越看着他“柳叔,什么叫徇私枉法。”
老柳笑着“嘿,小家伙你读了四年的警校,你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不太对得起自己老师”
吴越拧巴着,他不买老柳的面子“我不知道什么叫徇私枉法,但是我知道,如果今天站在这个位置的人不是我,是随便普通一个死老百姓,他绝不可能还能坐在这里捧一杯茶和国安部的第一局局长聊天。”
“我不知道什么叫徇私枉法,但我知道法管过很多没权没钱的人,也放走了很多位高权重财可通天的混球,口口声声说的公平公正在权势利益面前是一纸空文,柳局长,如果您不徇私枉法,请您按照审讯别人的方式审讯我,教教我什么是私,什么是法,教教我什么是人治,什么又是法制。我读了四年书,我没有读懂。”
“咳,小吴你柳叔就和你说说,干什么这么认真啊是不是,再喝点茶,冷静点,你爸都说了”
吴越打断他“公正里有老子,有叔叔吗你们怀疑人是韩今宵杀的,你们出了a级通缉令去全国通缉他,但是那场血案中活下来的人有两个,你们通缉我了吗他值300万的悬赏,我值多少你告诉我好吗”
“小吴”
吴越站起来“你们要审我,不管多少遍,我都会告诉你们,韩今宵犯过罪,但他犯了什么你们自己去查这次我亲眼所见,人就不是他杀的。”
“小吴,你不要倔着,你倔着对谁都没好处,对你有好处吗对你爸妈有好处吗有些厉害关系你考不考虑”
吴越说“那没有关系可以考虑的人呢是不是注定就要亡命天涯了这就是所谓的不徇私枉法吗”
“真服你了我们现在不说法好不好我们现在说对错说你怎么做是对的,怎么做是错的”
吴越说“那我宁愿一辈子错下去。”
吴越那天折腾到傍晚才回到租来的四合院里。院中正是吃饭时间,锅勺碗筷大人小孩,热闹的让吴越觉得心里空荡。
他一直在想,如果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或者是韩今宵发生了什么,原先的生活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答案其实很残忍,一碗少搁了两颗盐的红烧肉,它的滋味儿会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吴越又被国安部请过去喝茶。他们拿吴越没辙,只好上车轮战术,硬的不能来,但可以隔三差五就找找人,谈谈心,烦不死丫的。
吴越本来还能忍着,但这一次吴越遇到的人,却让他整个压抑的暴脾气全给点着了。
坐在那边的孙子是谁吴越真要疯了,他走进屋子,一眼看到那个人,气得差点没掉头直接就走
那家伙赫然就是之前和吴越在会所起过冲的妈巴羔子,太子党黄储
“真他妈瞎了”吴越撂了一句话掉头就走,门外哼哈二将拦住他“吴先生,对不起请配合一下。”
“配合你老子这谁啊这谁你们找谁不好找这么个傻逼操了”
“吴越,不过就是接任务何和你聊聊事情,你至于这样”
吴越回过头,手凌空朝黄储极凶狠地指了指“你大爷的”
清醒着的黄储不像喝醉了的黄储那么没有理智,他冷笑着,手往前摊了摊“好说,不过你先坐下。”
“我年前调来国安一局的。你大概还不知道。”黄储说着推给吴越一包烟“抽吗”
吴越冷冷地“我怕里头搁了k粉。”
“烟丝扒开给你闻闻”
“用不着,你他妈有话直说。”
黄储漫漫地点了点头“那行,你爽快,我也就直说。有人举报你和韩今宵有不正当关系,你承不承认”
“”吴越盯着黄储的眼睛。
黄储试探着微微前倾“承认吗”
“你听好了黄储。”吴越说,“我举报你和柳局有不正当关系,你承不承认”
黄储说“你要证据吗”
吴越冷笑“你有证据吗”
黄储“证人”
吴越打断他“这种事情你跟我来证人这套黄储我告诉你,这事儿除非你抓个现行来个照片或者视频,否则你他妈就是在空口说白话我和韩今宵有不正当关系我操了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正当关系你在路上勾搭女人,这算正当关系吗”
黄储咬着牙根“吴越,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我问你什么是不正当关系”
“你再冲我叫板试试看这不是你家也不是公安局是国安部你老子牛逼又怎么了现在你是受审人员我是主审员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吴越被他那副小人得志地嘴脸气的把头一扭,片刻又转过来,猛然起身,一脚踹了椅子“你让我什么态度老子这些年就这态度你不服是吧不服你拿证据你告诉我什么叫不正当关系你爸你妈是不正当关系对吗”
黄储脸红脖子粗地怒道“你招了是不是你承认了是不是你和韩今宵是那种关系”
吴越简直要被他的思维给逼疯了,他狠狠抓了两下头,一拳重重锤击在桌子上,震的杯盏叮咚。
“你还有没有点脑子你没脑子审人你就别托人找关系把你塞国安来”
里面俩人真是吵的不可开交,外头不对了赶紧叫柳局长过来。
柳局过来的时候,吴越这小子嘴贱,大概是之前说了什么恶毒刻薄至极的话了,把黄储已经惹的双眼血红。
这个黄储也是脓包一个,托关系进了一局,半年了啥事情都没有办成过,这次说什么都偏要掺和吴越这件案子,没成想竟然被吴越三言两语挑衅成这副德性。
傻逼太子党热血上头的时候啥都会干,装出来的沉稳也全部泡汤,柳局就瞧见黄储一把揪住吴越的衣领“你再说一遍试试”
吴越这种时候自然是动口不动手,他冷冷的“我说你是你老子和你妈不正当关系操出来的产物”
“啪”
一记耳光抽的那叫心狠手辣怒焰冲天,吴越脸上登时就是五个红指印,被打的头偏在一边。
柳局长“”
门外哼哈二将“”
吴越“”
黄储颤抖着手,余怒未消,但目光显然也瞥见了柳局,理智逐渐在熄灭的怒火中找回,他僵硬的弯下脖子,愣愣盯着自己的手看。这个审讯室里头是有监控的,他又慢慢抬起头去看监控。
“你故意的。”
半晌他沙哑着嗓子,抬起脸愤恨夹杂着狂怒,狂怒裹挟着后悔,他颤抖着指着吴越的鼻子“你故意的对不对你躲得过去你也制的住我你故意要惹火我是你先开口攻击人的,你”
“黄储,老子早就和你说过。”吴越幽冷着一双凤眼,慢慢把头偏转过来,对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丝毫不以为意,他看着黄储的眼神就像看着下水道的杂碎,“如果没有脑子审人,你就别托人找关系把你塞进国安。”
、亲爱的你在哪里
那天吴越回了军区大院,玉树临风的二公子走起路来依旧是健步如飞,傲视群雄。下巴微微仰着,对所有目光轻蔑不顾。
脸上被扇的那一耳光真是不负吴越重望,红肿的厉害。吴越一推门回家,他爸妈就看到了,看得是脸色大变谁敢扇吴家人的耳刮子吴二少的脸打小除了长辈,就司令员摸过,那还得是轻轻地摸,连根汗毛都不敢给伤着了。
这一耳刮子可彻底把吴军座抽暴怒了。
吴军长打了电话劈头盖脸把老战友骂的体无完肤,完了又扔话叫人去训黄储他老子训黄储往死里训啥妈巴羔子的玩意儿,他吴建国的种也敢打打聋了怎么办滚蛋
自打那天起,再没人敢提审追究吴越。谁都知道吴二公子这里肯定有线索,可是谁都不敢挖。
这回是吴军长暴怒,下回呢下回闹大了让吴家老爷子回来试试所以说太子党就是这点好,放聪明了,别在群众面前吆喝“我爸是李刚”,回头回了家,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好收拾。
更何况了,这事儿本来就是国安理亏,俩太子党掐起来,没脑子的揍了有脑子的,官小的揍了官大的,黄储自己送上门来要和他吴越玩黑的,吴越顺水推舟别以为老子是斑比,老子犯二犯糊涂是要看人的。
对于这些人,他一点都不二,他比黄储更狠。
你给我一个耳光,我让你当晚就打包袱从国安滚蛋走人让你和人拼爹拼着拼着丫还拼出惯性了,在你二爷这儿你都刹不住车,混蛋玩意儿
“咝”吴越在镜子前照着自己半边被抽肿的脸颊敷着冰块,“这孙子下手还真狠。”
来看望他的曾东升在旁边帮二爷端着杯子,里头浸着碎冰和纱布,曾东升瞅着他“二爷,你要不抹点药呗”
“受不了那味儿,况且抹的一张脸和唱戏似的,没脸见人。”
曾东升嗫嚅着,直犯嘀咕,那您这张脸现在就能见人了
吴越往洗手池子里丢了小半块儿快要融完的冰块,又重新从杯子里挑了块大的,状似不经意地问“林泉最近怎么样”
“谁知道啊,最近都没见着他人。他好像也搬出去住啦,不在大院里头了。”
“咝”吴越闻言手一滑,力道失偏了,弄疼了自己脸颊。
曾东升问“二爷,林泉再怎么说也不会失踪,但你看看你,前段时间真把咱都急疯了我也不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问了你肯定也不说,但你自个儿往后总得多留心一些,到哪儿到哪儿都给我们一个信”
吴越乜斜了凤眼去看他“”
曾东升说“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咱能好受就别说我了,说你妈吧,其实你说她以前是欠了你,但是你也看到了,你失踪的这几天,她愣就是一个人瘦成了另外一个人,我都快认不出她来啦。你还和她置气吗”
吴越心里难受着,正巧这时候朱红从外头走过去,犹豫地看着儿子和他朋友在里头敷药膏,想进来帮忙,又怯怯地没敢动,逡巡了一会儿,还是低着头走了。
于是吴越更难受,他重新把目光转回了镜子里,半晌,曾东升听到吴越口中说出了一句之前二十多年,他都从来没有听过的话。
吴越轻声和他说“东升,对不住啊。”
一个月后,吴建国开口,吴越重新回到了东城区刑侦大队,照旧是原来的位置,连桌上的报纸都没动他的。
一身制服笔挺的吴越回来工作了一个星期后,所有人都感觉出吴越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么爱笑爱说话,也不再会常常和人耍太子爷的脾气和领导犯拧巴,他几乎是有些沉默,那双眼睛里总像是压着很重的心事。
人们都知道吴警官现在只管埋头做事,吴越做什么事呢
吴越是在查案。
专案组的人不可能再和吴越有任何交集,甚至吴越不可能再沾手任何与本案相关的枝枝丫丫,吴越知道这事儿托关系没用,他自己查。
吴越的个人笔记本电脑里建立了详细的关系网,每一个推测都被枚举上去,最开始只是几个简单的脉络,而经过一个月左右的不断完善和调整,所有人明里暗里的关系被罗列出来,那些脉络之下暗潮涌动
吴越瞪大着眼睛,托着腮,屏幕荧光照的他的神情有些诡异。
他就这样对着电脑不断地分析,研究,偶尔抬起手,在键盘上敲击几个字,又开始一动不动地对着关系网分析,眼底推测怀疑的光晕晃动。
他的视线已经在一个人的名字上盯了很久了。
黄立仁。
黄储的父亲
“小吴,下班啦下班啦,你不走”
“不走,我有点事。”吴越抬眼和老王点点头,“你先回去。”
“年轻人,工作认真是好的,但别玩命。”老王拍拍他的后背,“天气预报说一会儿有雨,你还是早点回去,记得走之前把窗户给关了,打雨。”
“成,我知道了。”
老王走了,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皮鞋踩在地砖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大楼里的人越来越少,隔壁档案科的门也被关上,小张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穿过走廊。吴越瞥了眼电脑下方的时间,六点零三分。
他拿了张纸,对着电脑在上头刷刷写着什么,一手抄起电话,拨了每次加班都会叫的老陕面馆外卖。
“你好,麻烦一份油泼辣子面,半个小时能送过来吗嗯好,少搁点儿辣啊。”
六点半,阴沉沉的乌云中落下瓢泼大雨。其他楼层不好说,但吴越去了一趟洗手间,看到他们这一层的办公室门都关了,楼道里没人,他一个人的脚步显得空空荡荡的,走廊监视器闪着幽幽的红光。
吴越回到办公室,揉了揉长时间对着电脑有些酸痛的眼睛,靠在椅背上稍稍休息。门忽然被敲响了。
“进来”吴越边打哈欠边说,往兜里掏钱。
老陕面馆送外卖的一直是个很高大的陕西小伙子,爱戴鸭舌帽,今天也不例外。
“给你十五,我没有零钱,你找我吧”吴越边翻钱包边咕哝,但当他把钱递给外卖小哥的时候,他忽然愣了一下
那个人接过钱的手很熟悉,食指有着厚厚的茧子,虎口处一道月牙形的伤疤,泛着肉白色
“韩”吴越的心脏瞬间跳空两拍,脸上血色一扫而空
已经一个半月了,这孙子自从把他送医院之后就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见,吴越唯一一次得到他的消息是小绿毛找到自己,小绿毛说大哥让他带话,大哥一切安好,请你放心。
他放心个大爷
他真是恨的都要把韩今宵活撕了咬断这熊货的血管动脉让他死自己面前算了死了反而省心韩今宵把他当什么他那时候一直一直和他说,千万不要送他去医院韩今宵呢自己一闭眼,这熊货转头就把他带去打点滴
一个半月,白天被阳奉阴违居心叵测地审讯着,皮肉之苦没有,但车轮战术也足够磨的人暴躁至极。
晚上呢每天回家的路上都会看到大街小巷贴着的通缉令,照片上的人戳着他的眼球,仿佛心头窜出了颗浑身是刺儿的仙人球,扎着血肉。
他每次都告诉自己别去看那孙子的照片,看了眼眶就发红,心脏就发疼,可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回首,他对韩今宵唯一的念想,竟然只能从那残忍的通缉令上寻找,因为他连韩今宵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韩今宵给他唯一的定心丸是什么竟然他妈是一句“一切安好,请你放心”
他放心什么他宁愿自个儿和韩今宵倒一个个儿韩今宵坐在这里被爹妈护着,被局长供着在这里抓心挠肝七上八下表面还要装淡定着换他去亡命天涯吧他不怕,他就怕有一天再也接不到韩今宵的消息,或者夜里忽然被电话惊醒,告诉他嫌犯已经落网
他怕。
他简直怕到想看韩今宵死在他面前算了,他给韩今宵补一枪,然后对着自己开一枪算了,好过这每分每秒,片刻不息的凌迟。
可是现在韩今宵真的站在他面前了,他做梦都想毙了的那个家伙重新站在他面前。吴越还能对着他真来一梭子弹吗
他把自个儿当子弹打过去了,他猛地把韩今宵抵在门上,近乎扑猎般的凶煞,他抬手摁了办公室的门锁,狠狠一口似乎要咬断对方脖颈,但真的咬到皮肉时又并不狠重。
“吴越”
肩膀上被什么温热的液体洇湿了,嗥吼和呜咽混杂着像是原始兽类的哀鸣,韩今宵甚至都听不清他含含糊糊地在怒骂着些什么,恨着些什么,怨着些什么,但他却全部听得懂
吴越狠狠把眼睛在韩今宵肩膀擦干了,抬起头来时眼眶红通通的,他愣愣去摸韩今宵的脸,这家伙大概有段日子没有剃胡子啦,硬硬的青茬都冒了出来,硬硬的就像眼前这个人。
“外头吃得好”
吴越说完这句话之后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咬下来那满胸腔汹涌的咒骂在喉头翻涌着,谁知道最后出口的竟然是这一句。
韩今宵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吃得好。你吃的不好”
“谁说的。”
“吃得好怎么还瘦成这样了”韩今宵低沉嘶哑地在他耳边呢喃着,大手在吴越被制服皮带束着的腰上游弋,略显侵略和粗暴地将他的淡蓝色衣服下摆从紧压着的皮带下抽出来,粗糙的手掌探进去的时候让吴越忍不住地微微颤抖,韩今宵紧紧搂着他,“脸上都没啥肉了,下巴尖成那样腰上呢老子摸摸”
“你说我你呢你难道还胖了不成”吴越的手也粗暴地抚摸着韩今宵的脸庞,那膈人的胡茬子,棱角愈发冷冽坚硬的下巴,干厚的嘴唇,高挺的鼻梁,往上去,温热的,眼皮子轻轻颤抖的眼睛,深刻的眉弓
他一把掀了韩今宵伪装掩护过监控摄像的鸭舌帽,掌心凶狠有力地揉着那个混蛋坚硬的头颅,扎手的板寸头发。
那些怨憎,那些等待的煎熬,期盼的苦痛,那些默默独自一人承受的白天黑夜,那些曾经赌咒见到对方就要千刀万剐的怒焰,都在这一刻相依相偎,几乎要把对方拆碎了,和自己揉为一体的相拥和爱抚中,化成男儿硬劲心坎儿里一泓烫心暖肺的春水
再也骂不出抱怨,再也吐不出狂言。
一个月的等待漫长如十年,十年的寤寐不忘才换来一夜缠绵,一夜缠绵又短的如弹指瞬间
就是豺狼虎豹的心,也硬不下来再去责备那些明知是对方为了自己好的抛弃。
所幸那几年警察的办公室里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统统装起摄像头,门关了,灯熄了,窗帘拉了,这仿佛便是另一个求而不得的世界。
偌大的天下,他们两只孤狼困兽唯一能交颈相依的容身之所。
办公室里谁都没有说话,对男人而言肢体语言似乎永远比嘴上说的更能理解和接受,一句我爱你或许都摆平不了的失控场面,含着委屈和恼怒的主动亲吻却能将他们取悦。
再也没有人解释,黑暗中只有越来越粗重和急促的喘息声。吴越被狠狠压在办公桌上,而他唯一剩下的一丝理智让他反手猛然合上电脑,再一下把旁边堆着的书籍扫下桌去。
原本妥帖笔挺的衬衫已经被韩今宵揉的凌乱不堪,别着银色领带夹子的制服领带歪在一边,风纪扣以下三颗扣子都松了,露出下面紧实的皮肤。
吴越压低声音嗥哮着“他妈别扯老子扣子你不会用手去解开吗”
韩今宵说“那你扯老子皮带干什么你不会用手去松开吗”
“操你妈”
“操你大爷”
“滚蛋你去你的混球玩意儿,你妈的办公室里还敢跟老子撒野”吴越恼怒地抬脚去踹人,被韩今宵躲过去,重新狠摁在办公桌上,背脊撞到实木桌板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吴越痛的直皱眉,嘴却还犟着说“想怎么样在这儿你打算把老子办了你他妈信不信我回头就拿铐子把你拷起来”
韩今宵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冷让吴越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韩今宵捏着他的下巴尖,低沉地问“铐子呢”
“滚你的没有”
“抽屉里”
吴越一个劲地拿脚去踢人,又怕真踢着对方了,所以这样的攻击基本无效,韩今宵拉开抽屉,果然里头躺着个明晃晃的手铐。
吴越一下子连眼睛都瞪直了“韩韩韩今宵我告诉你没有拿铐子来拷条子的你给我滚边儿去你敢动我今天就跟你玩完”
韩今宵目光深浓地看了他一眼,他原先倒是有这个打算,光是吴越现在这样穿着制服,锃亮的皮鞋还套在脚上,领带还挂在脖子上,却被他压在身下的模样,他就已经硬的如同煎熬,他的确想把吴越拷起来,看着他被束缚,被征服和侵入。
但吴越那种绝不是闹着玩的反抗情绪,却让他没有任何犹豫地放弃了这种想法。
他看着吴越消瘦的脸庞,皮肤不再是当初那样健康的小麦色,这段时间的折磨已经让他尖的不像话的脸盘儿成了微病态的苍白,韩今宵忽然觉得心坎被什么东西狠狠划伤了他怎么忍心再勉强他。
韩今宵把手铐扔到了一边,俯身压着胸膛起伏着的吴越,亲吻着他的嘴唇,鼻梁,大手搂着吴越的背脊。
吴越瞪圆的眼睛在这样的动作下慢慢回去,他望着韩今宵的脸,望着这个人黑亮的双眸,他懂那其中的一切。这个野兽唯一对他一个人才会有的缱绻和柔情,他都懂
吴越咬着嘴唇,手在办公桌上摸索,摸到被韩今宵丢到一边的手铐。
韩今宵诧异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吴越不说话,慢慢把一只手伸到其中一个冰冷的套环里。他看着韩今宵,做着这些的时候他微扬着下巴,很不自在但也很坚决。
韩今宵心疼他,他就会比韩今宵对他,对韩今宵更好,十年,他什么都和眼前这个男人较真较劲,他现在还是攀比着,他攀比着谁对谁更好,他攀比着谁为谁付出的更多。
吴越另一只手也要伸到铐子那里的时候,却被韩今宵猛然握住,韩今宵没有说话,只是埋下他狼王般高傲梗硬的头颅,狠狠地,却轻柔的,霸道的,却柔情地亲吻着吴越的嘴唇。
另一只手铐套环里,韩今宵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手铐合上,金属的清脆响动,仿佛把两颗隔着紧贴着的胸腔狂跳的心脏也扣在了一起,锁在了一起。
手铐的冰冷,十指交缠的火热,唇齿之间不用言说的缱绻缠绵。
两人用仅剩自由的一只手汲取着对温暖和对方肌肤的渴望,肌理结实的躯体互相渴望着,像久旱的麦田渴望雨露,像淬火的利刃渴望与强者交锋。
手铐在两人紧扣的双手间如同红绳绑缚,他们殊途千里,从不信其中有缘,月老未曾在他们手腕上牵引红线,于是他们就用罪罚的铁铐铐住彼此。
天堂容不下堕落的天神和魔鬼,天神说,没关系那就折断羽翼,同入阿鼻
、办公室里的基情
另一只手铐套环里,韩今宵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手铐合上,金属的清脆响动,仿佛把两颗隔着紧贴着的胸腔狂跳的心脏也扣在了一起,锁在了一起。
手铐的冰冷,十指交缠的火热,唇齿之间不用言说的缱绻缠绵。
两人用仅剩自由的一只手汲取着对温暖和对方肌肤的渴望,肌理结实的躯体互相渴望着,像久旱的麦田渴望雨露,像淬火的利刃渴望与强者交锋。
手铐在两人紧扣的双手间如同红绳绑缚,他们殊途千里,从不信其中有缘,月老未曾在他们手腕上牵引红线,于是他们就用罪罚的铁铐铐住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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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强健悍劲的体魄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吴越的制服尽数被扯下,领带丢弃在一边,上头严谨禁欲的银色警用领带夹在幽暗的室内荧荧发光。内裤就挂在脚踝上,皮鞋未脱。
韩今宵看着身下这具完美的躯体,小腹灼热的火直烧的连眼底都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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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我爱你谁都没有说出口,可他们都懂了,他们都明白。
不会放手。
这个人,哪怕明天就要为之走向刑场,撞上枪口,也再不会分手。
怎找一人,可以永远爱你,比你爱他更深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