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的门开了,外面的天也黑了。
顾孟平端着餐盘,上面放着酸奶和面包。
其实时间还早,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家里。
顾孟平走过来,站在我身边看那副画。
“画的是你自己”他冷淡地问我。
我故意气他说“不,是顾桐。”
我五一出去玩几天,回来之后评论都少了
这么多人弃文了吗
顾孟平在看着你们
四十六
顾孟平也不再对我发火了,即便是他听见我说出什么过分的话。
“年轻人的身体就是很漂亮。”我说,“你应该带他过来给我当模特。”
顾孟平站在我的旁边,一声不吭。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心里又愤恨又悲哀。
愤恨的是,我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却还是不能掌控这个男人,悲哀的是,我竟然已经变得不认识自己了。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顾孟平。
但我也有些庆幸,我的作品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让我满意。
“有一个问题。”我突然想起了自己一直琢磨不透的一个问题,虽然我曾经想过干脆不要问了,但现在,已经无所禁忌了,“新月跟我结婚,这件事,与你有关吗”
顾孟平又在我的画室抽烟,这一点之前我很抗拒,总觉得他会毁了我的画。
不过最近我已经不那么觉得了,因为我竟然贪恋起他的烟味儿来。
“嗯,”他满不在乎地说,“有关,那又如何”
我嗤笑一声,竟有些得意。
不得不说,在顾孟平的“调教”下,我跟顾桐已经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区别了,不要脸面,下贱得让人不敢相信。
“笑什么”他揽住我的腰,脖子在我的脖颈间嗅个不停。
这个男人性`欲极其旺盛,我每天都在担心他或许某一天就死在床上了。
当然了,我希望他能死在我的床上,而不是外面那些杂草贱`人的床上。
我在画上补了一笔,对顾孟平说“这画的是我,被你糟蹋之后的样子,感觉如何”
他愣了一下,亲了亲我的脸,烟味儿极重,对我说“你比这画漂亮多了。”
我放下颜料和画笔,转过去与他接吻。
他的烟是什么时候点在我的画上的,我毫不知情,只知道我们做`爱的时候,铁链哗哗地响着,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格外兴奋。
他每狠狠地顶进来一次都会问我一次爱不爱他,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在数不清的日夜里,我们身体纠缠或者互不相扰的时候,我都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其实答案很显然,我已经深陷他布下的迷宫再也走不出去,我这个人还有这颗心,都已经只能任凭他摆布了,只是我在赌气,跟他也是跟自己。
我心里不痛快,自然也不会让他痛快。
他射在我脸上的时候,叼着又点燃的烟,对我说“我找人把顾桐送走了。”
我没问送去哪里了,因为当时的我,下意识的以为顾孟平准备了一栋房子专门来安置顾桐,这样以后他们做什么事的时候,就不会被我打扰了。
是的,我从未信任过顾孟平,他过于放`荡的过去,让我无法对他安心。
我的心放在他身上,可被我用一层厚厚的包装纸给包裹住了,他看不透,我也不想让他看透。
否则,不是很可笑吗
我一心爱着一个男人,为了他变得下贱又疯狂,可他却只当我是个玩物。
这样的关系,会让我觉得无地自容。
所以,就这样互相拉扯吧,让他猜不透我,让我假装自己是个低俗小说里的配角,用廉价的身体去换自己昂贵的梦想。
这很好,至少不会让他嘲笑我。
我用手指蹭了蹭脸上的精`液,然后吮`吸手指,我说“爸爸干得我太舒服了,不过记得,又是一万块。”
四十七
被顾孟平囚禁的日子,我过得很畅快。
有吃有喝,有更多的时间与我的作品在一起,甚至每到我无法入睡的夜晚时,我都可以一幅幅看过去,就像看着我愈发疯狂的人生。
我再没问过顾孟平他每次来晚或者不来时都在做什么,也再没在这栋房子里见过除我以外任何可能成为顾孟平床伴的人。
有段时间,天气糟糕,连下了好多天的雨,屋子里潮湿得让人心烦,加上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顾孟平,心情更加郁结。
差不多一个星期,我终于病倒了。
先是发烧,再是咳嗽,后来连画笔都拿不住。
楼上很少有人来,每天只有按时送饭来的阿姨,她见我这样,立马就要联系顾孟平,却被我阻止了。
可是后来,估计还是她给那个人打了电话,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顾孟平一身湿气地闯进了我的画室。
我正裹着被子咳嗽,发烧迟迟不退。
我并不是那种喜欢自残喜欢折磨自己的人,至少我受折磨的时候也得有人陪着我才行。
所以,生病这期间,我一直都配合家庭医生的治疗,按时打针,按时吃药,只不过,药量被我偷偷减半了。
我想看顾孟平还会不会为我着急。
这很可耻,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想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尽管,那种可能性非常小。
但这一局,我竟然赌赢了。
顾孟平一回来就抱紧了我,一反之前冷硬的态度,极其温柔地问我为什么不让阿姨早点联系他。
我当时正昏昏欲睡,发烧中的我反应也变得迟钝,竟然在他怀里撒起娇来。
这是清醒时的我已经绝对不会做的事,但那时,我做了。
我蹭着他的衬衫,委屈得流出了鼻涕和眼泪。
那天他解开了我脚腕上的铁链,抱着我去了医院。
等到我退了烧,再回想起他焦急的为我奔波的模样,心里又是五味陈杂。
我喜欢看着这个男人因为我着急的样子,我太喜欢了,只是可惜,我的烧很快就退了下去,他对我的态度也又渐渐地变回了冷漠。
他冷漠,我也不愿意再给他好脸色。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连在医院里做`爱时,都要互相骂几句脏话。
他说我是妓`女,是下贱的垃圾,我说他烂屌,说他根本无法让我高`潮。
这样的性`爱也挺刺激的,但时间久了,真的让人有些受不了。
我也很佩服自己,竟然足足忍了三年,直到他突发高烧住院,我绷着的神经终于断掉了。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些年他滥交,终于遭了报应得了艾滋,第二反应是,我也该去好好检查一下,毕竟说到做`爱的次数,大概我才是跟他接触最多的那个人。
我真的这么做了,被医生告知完全没有问题。
回家的时候,竟然看到了顾桐,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很久。
顾桐双眼通红,明显是哭过,我对他毫不感兴趣,顾孟平不在,我装都懒得装。
但当他开口,我突然站住了脚步,决定把自己宝贵的创作时间分给他一点。
因为他说“你就是个贱`人,顾孟平为什么那么爱你”
四十八
我对顾桐一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我觉得他可怜,又觉得他可恨。
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把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从脑子里抹去,但又不可否认,他这次的话,吸引了我。
顾孟平爱我
或许是吧,不过他的爱不具有唯一性。
他能同时对很多人说爱,可以都是真心的,或者都是虚伪的。
谁知道呢,我已经不打算猜了,只是我还是决定听顾桐把话说完,因为我真的很好奇,他眼里我跟顾孟平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他都不见我”顾桐声音有些发抖,我不明白他有什么可哭的,现在顾孟平就躺在医院里,而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主动权应该在他自己这里不是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笑他,“你去看他啊,没人拦着你。”
“可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他”顾桐攥着拳头,向我走来,咬牙切齿地说,“他做手术,麻醉过了之后,一醒来第一句话就问你在哪儿,真是太可笑了。”
顾孟平做了手术我是真的不知道。
最近两三年来,我们保持着很好的床伴关系,或者说,有趣的交易关系。
每次做`爱之后,他都会像之前说的那样,付钱给我,而我也不再觉得愤怒,倒是开始心情愉悦的收下他的嫖资。
我的存款已经很多,足够我给自己办一个画展。
只是可惜,自从我们之间这种交易开始之后,能让我自己满意的作品越来越少。
大概是见我没说话,以为我在自我反省或者是被他的话触动了,顾桐竟然一反常态地祈求我说“你去看看他吧,我怕他死了。”
说真的,听到“死”这个字的时候,我的脑子“嗡”了一下,突然想起了顾新月。
顾桐抬手蹭了一下眼睛,深呼吸一下,突然过来拖着我往外走,他大吼着说“跟我去医院”
我没有反抗,因为我确实惦记顾孟平。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很后悔,想象着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却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生老病死是世间常事,我们也都不是没有经历过的人。
我刚来他们顾家的时候,就亲眼看着我的妻子去世,又亲手在她的墓前放了束花。
那时候我的心里是波澜不惊的,虽然很不道德,但确实,我对新月没有感情。
但想到顾孟平
不,我是不敢往下想的。
去医院的路上堵起了车,顾桐开车,明显有些急躁。
他不停地插队,不停地鸣笛,我很想告诉他我们不用着急,顾孟平就在那里等着我过去。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们就撞了车。
并不严重,但我的额头撞得流了血。
我想起那次在顾孟平办公室,被他的小情人砸破头,当时,或许顾孟平只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虽然说着我与别人不同,却也不肯轻易让我知道,他对我如何真心。
这个老男人,真的是很有趣。
我捂着头,看向顾桐,他已经抓狂,那模样让我心烦。
我打电话给家里的佣人来处理这件事,然后丢下趴在方向盘上抹眼泪的顾桐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他为什么非要在我面前哭
顾孟平又没死,他有什么可哭的
我用了比平常多出一倍的时间来到了医院,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顾孟平在哪个病房。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好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找过去。
后来跑了三层楼之后才想起来,我可以去问护士。
我不禁嘲笑自己,竟然已经愚蠢到了这个地步。
四十九
我看见顾孟平的时候,觉得自己似乎是产生了幻觉,或者,认错了人。
仔细回忆一下,我们确实有半个月没见面了,他住了院,除了第一天我跟着佣人一起把他送进来以外就没再来过。
他也不给我打电话,我自然也不会多问。
不过我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家里佣人聊天,我往往都在旁边偷听。
可是他们像约好了一样,都在说顾孟平就要好了,就快出院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我他已经病成了这样。
瘦了不止一大圈,这个总是精力旺盛到让我觉得他可能到死的时候也在做`爱的男人,此刻正脸色灰白的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挂着点滴。
我一进去他就醒了,睁开眼看了我半天,才问“郁川”
我有点受不了这样的顾孟平,他不是我熟悉的那个男人。
其实从小到大我都受不了明明如猛兽的人突然卧床不起,这会让我更加恐惧人生。
我走过去,看着他不说话。
顾孟平瘦得脸颊凹了进去,看着我皱眉。
“干嘛皱眉”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场面是我从来没敢想过的。
在我们的关系中,居高的人向来都是他,而我只是伏在他腿边的一棵草,不想要了的时候可以随手拔掉。
我很不愿意这么形容自己,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实情。
他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一这样,我就确定了他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谁让你来的”
“顾桐。”我很诚实,“他说你想见我。”
顾孟平揉了揉太阳穴,我问他“你得了什么病”
“肺癌。”
他轻轻松松地吐出两个字,然后丢向我,砸在了我充血的心脏上。
“什么”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是会死的那个肺癌”
顾孟平斜眼看我,拍了拍床,让我坐下。
我没动,追问他“是不是”
顾孟平又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说“让你失望了,不是晚期,而且手术很成功,癌细胞没有扩散,我暂时死不了。”
我没有想让他死,我很想直接这么告诉他,但开口的时候,话却变成了“是很遗憾。”
他笑着看我,又拍了拍床。
我背对着他坐下,这个男人真的很让人讨厌,他竟然自作主张地拔了针。
他突然抱住我,身上一股恼人的、来自医院的味道。
“要做吗”我突然很想跟他做`爱,满脑子都是一个成语“劫后余生”。
“不行。”他又缓缓地躺下,呲牙咧嘴地对我说,“刀口疼。”
我看向他,没忍住,嗤笑道“活该。”
医生给我处理了一下额头的伤,不是特别严重,跟上次被砸差不多。
我觉得大概顾孟平真的是我的克星,再跟他这么纠缠不清下去,迟早我会被弄成傻瓜。
之后的时间,我们也没聊什么,他一直盯着我看,我一直坐在旁边吃别人给他买的水果。
最近我也一直休息不好,顾孟平不回家,我就总是不安。
“郁川。”他突然开口问我说,“要是我就这么死了,你会怎么做”
我在吃苹果的手停在了嘴边,想了想,如果顾孟平真的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死了,我大概会奸尸吧。
我咬了口苹果,说“不会。你不会死。”
“为什么”他殷切的看着我。
我也看向他,把苹果咽下去之后,一字一顿的说“因为我不允许。”
五十
早就听说生病的人会变得很粘人,因为他们处于疾病状态时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是脆弱的。
在这一点上,顾孟平也不例外。
或许是因为我说的那句话让他开心了,得意了,所以竟然抢起我的苹果来。
他其实现在不能吃,但也不让我吃,烦得我使劲儿拍了一下他的手。
他干脆趁机就握住了我的手。
我跟顾孟平,从来都不是那种温馨的关系,尤其是这两三年,我们之间不说是战争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在此刻,在医院干净到让人有些恼怒的病房里,他握着我的手,很快就入睡了。
顾孟平瘦了太多,以至于我都不忍心再惹他生气。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这让我有些恍惚。
但又不可否认,我更喜欢现在这个顾孟平,在这个时刻,我感觉得到,他是只属于我的。
顾桐又来了,一脸的丧气模样。
他站在那里看着顾孟平拉着我的手,看着我得意地跟他示威。
我这个人,大概这辈子都无法学会什么叫做安分。
趁着顾孟平没醒,我肆无忌惮地向周围的人传播“这个男人是我的”这一讯号。
顾桐撇撇嘴,眼看着就要哭了,脖子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
这孩子也是可怜,每次见面都过得不太好。
他一直这样看着我,直到顾孟平醒过来。
这个病恹恹的家伙睡了很久,还是护士来叫醒的他。
我抽出手,然后就被顾桐拖走了。
我们两个站在医院的楼梯间,顾桐梗着脖子说“你爱不爱他”
他实在是太可笑了,竟然问我这样的问题。
“关你什么事”我笑出了声,“你管得太多了吧”
“你告诉我”顾桐突然靠过来,揪住了我的衣领,“你真的很不要脸,他是你的岳父。”
我非常讨厌别人不停地提醒我这件事,我所有的下贱和无耻,我跟顾孟平知道就够了,跟他们这些外人有什么关系
“我最后说一次,你管得太多了”我只是稍微用了些力气就把顾桐推开了,他被我推得撞到了对面的墙上,然后又开始委屈巴巴的说“我管的太多了你凭什么霸占着他”
我真的不想听他胡言乱语,我甚至觉得跟顾孟平斗嘴都比这个有意思。
可他不依不饶,抓住我,哭得惨兮兮的,又脏又丑“我不能没有他,你把他还给我吧。”
我不是有耐心的人,本来已经把楼梯间的门打开了,却还是重新关上,我转过来,甩开他,对他说“现在,你给我说清楚你们的关系。”
顾桐又抬手擦了一下鼻涕,看得我无比厌烦。
“我不会告诉你的。”顾桐昂起头,露出一副可笑的表情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比你跟他长久得多,只要你滚,他就能重新对我好。”
这次我真的不会再给他机会了,我捏住他的肩膀,突然抬脚踢了他的膝盖,我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但所有跟我作对跟我抢顾孟平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顾桐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踢了一脚就摔倒了。
不过,也正好方便了我。
我踩在他的肩膀上,做出一副恶人的姿态说“该滚的是你,顾孟平就算是死了,骨灰也只能被我抱着。”
五十一
我从楼梯间出去的时候,听到顾桐在啜泣。
要说关于他的遭遇,我或许可以算是心怀同情的,当然,前提是他不跟我抢顾孟平。
在医院的见面,让我确信,我于顾孟平而言依旧是不同的。
虽然我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挣扎,恨不得把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化作利剑插进顾孟平的心上,以此来让他对我记忆深刻,但其实,我还是爱他的。
我的爱,或者说,我爱他的方式,有些许的疯狂,可我从一开始就没想做一个任他摆弄的玩具。
我要平等的爱,要唯一的爱,要肉`体和灵魂融为一体的爱。
我要忠诚,要他全部的疼惜和欲`望。
如果没有,如果不是全部,那就干脆一点都不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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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
我是个固执又浑身带刺的人,我连面对自己所爱之人时都不能安心地收起全身的刺。
我就是这样,顾孟平懂的。
只是在重新站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有些累了。
我跟顾孟平从一开始就不是正常的关系,我们是岳父和女婿,我们玩儿着背德的游戏。
他第一次见到我时在想什么
看着我自`慰时,是不是把我想得无比下流龌龊,于是才在女儿去世之后,很快地插进了我。
插进了我的身体,和我的生活。
因为他知道,我是个下流轻贱的人,只贪图享乐,不在乎尊严。
跟他做`爱是愉悦的,他给予我的生活是舒适的。
在不懂我的人眼里,我过着的日子,是如此的快活。
我该感激,不是吗
我也确实在感激,只不过,感激的不是这优渥的生活跟被满足的肉`体欲`望,而是感激,这么一番折腾之后,顾孟平还把我放在心上。
我想,他也该感激我,感激这么多年以来,我对他疯狂的、无止尽的爱。
很多人都说,爱是不会在欲`望中产生的,所有的炮友变真爱,都不过是瞎扯淡,是一种可笑的意淫。
但我对顾孟平的爱就是在欲`望中产生并开始熊熊燃烧的,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来确定这是否是爱,现在我可以肯定的是,没错,是爱。
我爱他,哪怕他今天就要死,我明天为他办了葬礼,就可以抱着他的骨灰一起死。
我相信,他曾经沾染过的那些野花野草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他。
我推开门,他看着我。
“顾桐来了”顾孟平问我。
我笑着说“是啊,来跟我抢你。”
顾孟平笑了笑,摇头说“他只是需要我,但不是爱我。”
“我管你们那么多”我关好门,反锁,想了想,连窗户都懒得遮了。
我一边往他的病床方向走一边解开了裤子。
顾孟平皱了皱眉说“现在”
“你不行吗”我掀开他的被子,扒下他的内裤。
我含住,上下吮`吸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他说“这次开始,不收你钱了。”
顾孟平看着我,突然把我拉过去接吻。
他的吻依旧是粗暴得像是时刻准备吞掉我,但却格外让我心安。
我在尽量不伤到他的情况下伏在他身前,我们吻到几乎缺氧,分开时,嘴角牵扯出丝丝的银线。
我解他的扣子,往下一寸寸亲吻,吻他的脖子、上下抖动的喉结,挺立起来的乳`头。
我给他口`交,含住青筋暴起的阴`茎,让他射在我嘴里和脸上。
我用他的精`液为自己扩张,小心翼翼地撑着床,坐了下去,让他插入我。
很大,像之前的每一次。
很胀,胀得我几乎被撑破。
我抚摸他,叫他“爸爸”,我说我爱他,说想让他插我一辈子。
我再一次放低姿态,这回,不是表面上、行动上的放低,而是情感和灵魂的放低。
看着脸色逐渐恢复了血色的顾孟平,我呻吟着,在这一刻感觉豁然开朗。
我不想纠结那么多了,我确实很怕他死去。
五十二
顾孟平的性`器在我身体里,我扭动着,喘息着,感受着他带给我的火热。
我的肠壁甚至感受得到他阴`茎的变化,粗壮,像心脏一样跳动着。
龟`头碰到我的敏感点,变了音调的呻吟我自己都听得到。
我不知道门口站着什么人,大概是顾桐,大概是护士,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是我的。
顾孟平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声粗喘着,我眯着眼,知道他在看我,知道他在爱我。
我们之间的爱总是这样,像是隔着一层纱,明明在,却看不真切,只能去感受。
我感受得到,他在爱我。
我抬起手,舔弄吮`吸自己的手指,故意做出娇媚诱惑的样子给他看,我叫他“爸爸,好大,好舒服。”
“嗯老公,要被你插坏了”然而其实,因为他身体的原因,这一次,我们并没有之前任何一次做得激烈,可却异常的满足。
我甚至觉得因为他,我身体的每一处都流出了淫液,它们流淌进我的画布里,自己绘成了一副画。
我的喷射出来的精`液不小心打到了顾孟平的脸上,这让我意外又兴奋,他也一样,瞬间就射了精。
等到他软下来,我小心地从床上下来,看向门口时,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我去吻他的阴`茎,吻得满嘴都是他的体液。
我去吻他的脸,将我们两人的精`液混在了一起。
我们接吻,交换着彼此的呼吸,他用力吮`吸我的舌头,然后说“想吃了你。”
因为我们的胡来,顾孟平在医院又多住了一个星期。
我被医生和护士劈头盖脸一顿骂,回头的时候却看到顾孟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对着我笑。
不知道怎么的,那天之后,我跟顾孟平互相拉扯的战斗似乎彻底结束了,我身上的刺噼里啪啦的全部脱落,他也每天吻着我的手指诚恳地说爱我。
他恢复得不错,我也在后来被告知他才不是什么癌症,只是寻常的一个小手术,但我竟没有生他的气,反倒庆幸,还好他没事。
郁川,整个变了样。
我开始跟家里的阿姨学煲汤,虽然难吃,却还是满心欢喜地跑去医院,他一口,我一口。
我靠着他,叫他爸爸,他吻我的额头,叫我宝宝。
很恶心的爱称,可我在嘲笑他过后,还是喜不自禁地接受了。
我没问过他任何问题,可却对他一扫之前的疑虑,满心只有爱和信任。
一切都转变得太快,就好像世界有一扇门,我推开走了进去,然后生活就大变样。
其实,很早以前我们就能这样,只不过,是我们自己不愿意罢了。
我像是一个终于摆脱了精神疾病的人,回到了人类世界里。
顾孟平出院前的一晚,我跟着阿姨学做菜,想等他回来之后,好好露一手。
我是那种什么都不会做的人,顾孟平也说过,我的手用来画画就好了,其他的不要碰。
但我偏不,我想为他做任何事。
在厨房,我学着洗菜,切肉丁,阿姨满面笑容地说“顾先生终于等到你了,真好啊。”
我有些讶异,这个阿姨已经在顾家多年,新月是她一手养大的。
关于这个家,她知道的远比我多得多。
阿姨笑着看我,说“顾先生什么都不让你知道,看着你们闹了这么久,我这心脏啊,都要去做个搭桥手术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笑了,原本毫无好奇心的我,忍不住问“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阿姨说“那可多了,顾先生都爱了你十年了,这个你知道吗”
五十三
我开始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生活的真相。
一直以来我都只相信我看到的和感受到的,所以在如今,我原因信了顾孟平是真爱我,我也愿意切断心里的结尝试着好好跟他过。
但我没想到,还有很多很多我从来都不知道的事。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顾孟平一直关注着我,这从十年前就开始了,我当时才二十出头。
所以,他第一次见我,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是看到我在画室里自`慰。
这个臭男人,真的骗了我很多。
阿姨给我讲,那时候顾孟平去医院,当时新月在住院。
命运恰好到什么程度呢我父母曾经跟顾孟平是旧识,而当时,我也生病住院,他们在我病房门口遇见了。
顾孟平这个人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我父母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普通职工,按理来说,就算见面,顾孟平也不会愿意搭理他们。
可偏偏,很久以前顾孟平最困难的时候我父母勒紧自己的腰带借了他两万块钱,虽然杯水车薪,却让顾孟平时刻都记得这份情谊。
那天,他第一次看见我,当然,他走进病房的时候我还在昏睡。
他之所以没有对我说起这件事,或许跟我父母也有关。
我大学上到一半,他们去世了,先是我妈得了乳腺癌,去世没多久,我爸也走了。
家里仅剩的那点儿存款支撑着我上完了大学,这也是为什么,对于顾新月,我丝毫没有拒绝。
我没理由拒绝,我只能靠着她去实现梦想。
这依旧很不齿,我不否认。
同时我也发现,不止是顾孟平对我,就连他们整个顾家都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我问“新月跟我结婚,是他授意的”
“不。”阿姨又从冰箱里拿出肉来解冻,说,“在新月带你回来前,顾先生完全不知道,因为这个,他第一次跟新月发了火。”
我没办法再问阿姨什么,因为很多事她其实也了解得不透彻。
我想,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必须跟顾孟平本人,把所有的事,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