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荻是踩着单车回的周宅,到正门口的时候,发现萧远征和萧绪父子二人在花园里散步,并且神情严肃地在说话。
周荻没吭声,站在墙角听了一会儿。
萧绪的声音听上有些慌张,和他平时那副人模狗样的ji,ng英范儿很不一样。
“爸,我真的到处都打点好了,之前一直都很顺利,可临近开盘了才出这些事情我怎么可能想到到底是得罪了谁我真的想不到”
萧远征道“肯定是有什么你忽略了的细节,得罪了哪位领导,你自己也不知道。”
萧绪苦着脸说“可能是但我真的没办法了不过现在陈裕康去了蓉城,他老婆家在蓉城还有些关系,应该能处理好的。”
“不能全然交给陈裕康,你知道蓉城这两个项目对你来说很重要,该收的功劳,你要自己收好。这两个项目做好了,你在宏达的地位就能上升一个档次,如果这两个项目办砸的话”
萧远征没有详细说下去,但萧绪的脸色已经青了。萧远征一偶然是满脸严肃,说“如果真的陈裕康也拿不下来预售证,就只有我亲自跑一趟了。”
萧绪深深地垂下头,道“对不起爸,我让你失望了。”
“下次再上点心。”萧远征顿了一下,又说,“明天这栋房子的过户手续就能办完,办完你就飞去蓉城,那边的事情更重要。”
萧绪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小心地说“爸,这栋宅子真的要给那小子吗在这个时候让出去,会不会让董事会的人觉得我们是对他服软了”
“什么叫那小子,那是你弟弟。”萧远征的脸色沉了沉,萧绪立刻缩了下脖子,萧远征看了他一会儿才继续说“先把宅子让给他,让他安心些,不然他始终拿不定主意。不过就算是宅子过户给了他,也不算什么,我想他还不至于把我这个爹给赶出去。总之这些事情先不管了,什么都没有股份转让重要,等股份转让之后,一切都好说。”
萧绪道“我知道的。”
萧远征又说“还有,关于你和高家那丫头的事情”
“爸。”萧绪的脸色非常难看,说,“我是真的不想哄她,你知道她什么德行,跟神经病一样。”
“我还是那句话,等周荻手里的股份转让了,一切都好说。一个小丫头,有什么不好哄的也没有几天了,你这几天别和她吵,先稳住她再说。这丫头也是莫名其妙,你和她吵架,她跑到论坛去发周荻的帖子做什么”
萧绪无可奈何,道“我知道了。”
萧远征点了头,开始说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于是周荻也没必要在听墙角,故意弄出了点动静,然后才去按门铃。
萧绪来给周荻开了门,两个人都没有看对方一眼,气氛特别诡异,进门之后,周荻给萧远征打了招呼,正准备往自己的屋里走,可突然被萧远征叫住了。
萧远征看着周荻,总觉得心里有点尴尬。
尴尬的原因要追溯到三天前,周荻突然跑到公司给他出柜。
萧远征活到这把年纪,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他周围爱玩的也不少,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法他都听说过,但真正的同xi,ng恋,周荻是他见到的第一个活的
周荻直愣愣地跑到他跟前说他喜欢男人,那个男人还是关泽。当时萧远征和萧绪正在他的办公室里谈事情,一边说一边喝茶,听周荻说了这话,两人齐齐喷了一口茶。
萧远征足足一分钟没能说出话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周荻。
周荻满脸都是着急,也不管萧远征是不是听得进去,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爸,是我单方面喜欢他的,他人很好,帮我讲课,还给我做饭,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要受那样的污蔑他肯定没有得罪云姐姐,但云姐姐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针对他,这太过分了,如果因为这样他丢了工作怎么办爸,你还管不管你未来的儿媳妇了”
半天萧远征都没能把周荻说的话给捋顺,好不容易搞清楚周荻的意思了,萧远征连脾气都还没来得及发,周荻又无理取闹地说“爸,我不管,不能让云姐姐那样污蔑他,我喜欢他,怎么能给他添麻烦啊”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之后,萧绪已经是满脸煞白。他真是想不到高以云还能这么疯,因为和他吵架跑去京大发帖针对关泽这件事情万一闹大了牵扯到自己怎么办高以云的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当然,萧绪更想不到的是,这件事情居然把周荻给刺激成了这样,让他这么大胆直接就跑到萧远征面前出柜
萧绪心惊胆战地听着,就怕周荻一个不高兴把自己和关泽以前的关系给抖出来了。他是很喜欢关泽,也想和关泽在一起,但他从没有想过要出柜。他原本计划得很好,和关泽和好,他还是会找个女人结婚的,在萧远征面前出柜什么的他不敢,至少在他有孩子之前,他都不会让萧远征知道自己喜欢男人。
而周荻,就这样说出来了
他真的是个疯子
尽管萧绪已经紧张得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周荻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一直盯着萧远征,见他不说话,又着急地喊道“爸,你说句话啊”
见惯了大场面的萧远征真的很少像现在这样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是突然间想起冯静蓉时不时在自己的耳边说周荻有病,现在看来,周荻真的是有点不正常。
喜欢了一个男人,而且为了这个男人跑到自己的面前来上跳下窜,不是有病是什么
萧远征简直是被周荻给气笑了,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他有些不屑地想,到底是个小孩,幼稚,过几年想起现在这模样,他应该会觉得无地自容吧。
于是萧远征很快冷静了下来,他摇着头大笑了两声,周荻似乎是被这笑给吓到了,突然闭上了嘴,垂手站在萧远征的面前。
萧远征笑够了才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喜欢男人,喜欢关泽”
“再没有比这更清楚的了。”周荻沉下了情绪,倒显得相当郑重。
萧远征似乎也有些没料到周荻这样认真,又顿了一下,就让周荻把那个帖子找出来给他看。周荻依言从手机里翻出了那个帖子,萧远征快速地看完,居然觉得周荻和关泽的事情是早有端倪,根本一点也不值得惊讶。
他想,作为一个正常父亲,突然知道这样的消息,无论是激烈地反对还是宽容地支持都是可能的态度,然而他这两种感觉都没有。毕竟周荻是周家的人,周荻不结婚不生孩子,断的也不是他萧家的后。他不是对周荻没有一点儿父子情,但那感情很淡薄,于是他真的不想管周荻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别耽误我的正事就好。
萧远征静静地看了一眼时间,计划了自己手里的工作,决定在三分钟之内将这件事情给处理好。
萧远征站起来,走到周荻的身边,装模作样地拉着他的手,说“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上次你请关泽来我们家里做客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你对那孩子有些不一样,这大概就是父亲和儿子的之间的默契吧。其实想一想,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这个当爸爸的,只要看到你快乐幸福,什么事情我都能接受。”
默默在一边观看的萧绪简直都惊了。
萧远征继续说“但是你要想好啊,你们这样,以后会不会遇到什么困难你看,这还没开始呢,就有人在你们的背后指指点点的。”
周荻道“我知道以后可能会遇到一些挫折,所以现在才想得到家里人的支持。爸,你要帮我啊虽然不知道云姐姐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的,但我查了,真的是她”
萧绪眼皮一跳,生怕周荻说点什么,连忙道“是因为我,我和她吵架了,她有些不痛快。”
说完这话,萧绪偷偷看了周荻一眼,周荻似笑非笑地向他投来一个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眼神,却没有揭穿他。
萧绪轻轻擦了汗。
萧远征对周荻和他的宽容度是不一样的,不管怎么样,现在能瞒住一天是一天,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萧远征皱了皱眉,说“以云这丫头,也太任xi,ng了,胡乱发什么帖子我儿子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关她什么事”
周荻附和道“是啊,云姐姐和哥吵架,拿我撒气干嘛”
“给以云打电话,让她过来一趟,简直是莫名其妙。”萧远征对萧绪安排了之后又转向周荻,接着说,“这件事情你不管了,我会处理的,你回去吧。”
然后周荻就这么一走了之。
之后高以云被萧远征叫过来给教育了一顿,委屈地表示不会再瞎闹,萧绪也无奈地和她再次和好。
而周荻,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出了柜。
接下来周荻就跟没事儿人似的,没再提这事儿,自然地回家,自然地和所有人相处。萧远征虽说接受得很容易,看每次看到周荻,想起他喜欢一个男人,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和尴尬。
萧绪则把周荻给视为一个定时炸弹,希望他能晚一点再爆炸。
好在看样子近期内他是不打算爆炸的。
此刻定时炸弹非常无辜地看着萧远征,道“爸,什么事啊”
萧远征清了清嗓,说“没什么,就是告诉你,明天过户的手续就都能办完,你可以放心了。”
周荻立刻对萧远征露出甜甜的笑,欢呼了一声说“谢谢爸。”
萧远征慈祥地说“不用谢,都是一家人。行了,你累了的话,就先回去睡吧。好好休息。”
周荻道“嗯,爸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第二天。
过户手续只用了几天就办了下来,周荻签了一大堆文件,最后总算是将这栋房子转移到了他的名下,从今以后,这栋房子就和萧家人没有关系了。
拿着房产证走出房管局的时候,周荻明显心情不错。
“这下安心了吧。”萧远征问道。
周荻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像是在耍杂技似的用食指把房产证顶着打转,看上去一点也不在乎这东西,丝毫不像是之前那样上心。
萧远征心里有点不舒服,扯了扯周荻的胳膊,沉下脸说“你再做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这样玩好好收起来。”
“哦。”周荻应了一声,就将房产证放进了里。
萧远征换上好爸爸的脸,和颜悦色地对周荻说“别觉得爸爸说话太严厉,我这是关心你。既然你的心事了解了,你也可以安下心来好好复习高考,等你生日一过,我们就立刻将股权转让,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担心,对了,你不是想考京大吗,你要努力啊,这样以后才能和小关在一块儿啊。”
周荻依然是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萧远征,而后,他突然对着萧远征勾了下唇角,无声的笑了起来。
那笑容萧远征从来没有在周荻的脸上见到过。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从小就乖巧天真的孩子应有的表情。
应该怎么说才好
三分狂妄、三分y鸷、三分狡黠,还有一分对他的嘲讽,萧远征只觉得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便握紧了双拳。
可他还来不及仔细分辨那个笑容的意味,周荻就收住了表情。
萧远征有些心神不宁,他朝着周荻走了一步,开口道“你”
“爸”萧绪的声音突兀地在他的背后响起,打断了他将要出口的话,他回过头去,看到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萧绪脸色铁青,颤声道“出事了景苑出事了”
“你说什么”萧远征的音调突然拔高,四下看了一眼之后,又拉着萧绪到角落里,低声问道,“景苑怎么会出事不是一直卖得很好吗”
萧绪结结巴巴地小声说“陈裕康刚来的电话说是工地里起火了,烧伤了好几个工人,然后他们现在聚集起来,在工地闹事”
“闹事”萧远征咬牙道,“有人死了吗”
萧绪道“暂时还不知道,有人失踪,有人进了急诊,伤亡人数还不确定。”
萧远征眉头一皱,道“还不确定伤亡,这么快就开始闹事怕是有人存心想找麻烦,这事不对劲。景苑一旦出了事故,立即会影响后续销售,而鹭岛的预售证拿不下来,资金也不能回笼,这样一来,很可能资金链断裂的,这两个项目这么大,一旦资金链断裂,怕是这个子公司都要废。”
听了这话,萧绪简直快气疯了,他不知道自己最近这是倒了什么血霉,老是遇到怪事。他努力镇定了一下,哆哆嗦嗦地说“那那现在怎么办”
萧远征略微思忖,道“先回公司,看看情况再说,不行我们待会儿就一起飞去蓉城。”
萧绪忙不迭地点头,亦步亦趋跟在萧远征的身后,父子二人匆匆离去,全然忘记了还有一个周荻被落下了。
周荻毫不在意地看着他们的车开走,而后拿出手机,找到了陈裕康的电话拨过去。
对方很快接起来。
周荻又笑了起来,说“陈伯伯,他们应该在晚上会到蓉城,要麻烦一下你啦,把他们拖住。对,五天就可以。嗯好的,谢谢陈伯伯,再见。”
还有五天就是周荻的生日,关泽已经想好了送什么给周荻,可周荻却没了人影,要不是每天晚上周荻还会发一条晚安信息,关泽简直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没事的时候,关泽也会刷一下八卦论坛和财经论坛,看一下关于宏达董事会的内斗,大部分内容关泽看不太懂,但多少能猜到这样的状况下周荻的日子应该不太好过。
关泽什么也没有问,安静等着,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成为周荻的烦恼。只是在周荻生日的前一天早上,给周荻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生日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过了两个小时周荻才会过来,字里行间看上去依然是轻松愉快,还带着些小小的俏皮。
还以为你忘记了,没想到居然记得这么清楚,恭喜你,关泽哥哥,你通过了考验我今天会回来的,只是有点晚,如果你累了的话,就早点睡觉不用等我。不过我一定会回来,保证在生日第一天看到的人就是你,等我哦。
看着消息的时候,就觉得周荻人好像在自己的眼前撒娇,关泽情不自禁地微笑,给周荻回了一个“好”就放下了手机。
明天是周荻的生日,对关泽来说这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有很多东西关泽都想亲手给周荻准备,于是他一早就起来去了超市买了很多食材,下午三点钟没课了,他就赶回家给周荻做晚饭。
除了周荻爱吃的菜,关泽还打算给周荻做一个生日蛋糕。这方面关泽没有经验,不过关泽的烹饪功底很不错,失败了三次之后就做出了巴掌大的一个nai油蛋糕,蛋糕内层是草莓夹心的,外层用白色的nai油做了小花,面上则是用粉色的nai油写了“zg”,圈在一个爱心里。
蠢兔子闻着香味就一直在关泽的脚边晃悠,关泽想了想,又在爱心旁边画了个兔子脑袋。
虽然是有点rou麻,但还是很可爱,想到周荻看到这个蛋糕会很开心,关泽就觉得没有那么难为情了。他将蛋糕给摆在了餐桌正中,又心情很好地继续做菜,等一切准备就绪,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时间是晚上八点半,距离周荻满18周岁,还有三个半小时。
一分一秒地临近,关泽心里的紧张也一点点的增加。为了缓解这种紧张,关泽将到处撒欢跑的蠢兔子给捉住,一人一兔在沙发上相互依偎。关泽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兔子梳着毛,不一会儿兔子就睡了过去,那暖暖的毛茸茸的小东西就像是个小被窝,暖得关泽也睡了过去。
于是周荻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屋里只有电视屏幕闪着浅浅的光,在昏暗的光线下,关泽和兔子都睡得毫无防备。关泽漂亮的眉眼在这样的灯光下看得不真切,但却有种朦胧的美感。
这场景引入眼帘,哪怕是周荻心中有堆积了一整个冬日的积雪,也全部化成了春水。他心里突然有些感动,也突然明白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值得,只要从今以后能每天看到这样的睡颜,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周荻不自觉地笑弯了眉眼,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在没有惊动关泽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关泽的身边。
胆小的兔子比关泽的听觉灵敏多了,周荻刚一蹲下,它就猛地抬起小脑袋,瞪着眼睛看着来人。在发现是周荻之后,它又安心地想埋头继续睡。只是他这个动作将关泽给惊醒了,关泽睁开眼,刚好就对上了周荻温柔的目光。
“我吵醒你了吗”周荻小声说着,“如果累了的话就继续睡吧。”
关泽迷糊了一下又很快清醒,赶紧坐起来,着急地说“我睡过了吗过了十二点了吗”
周荻道“还没有,不要着急,我说过我会在十二点之前回来。”
关泽这才松了口气,说“那就好我先去把饭菜热一热,你肯定饿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关泽已经匆匆忙忙地去了厨房,周荻没有立即跟上,而是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关泽一边热菜,一边低声地碎碎念着“我做得分量都不多,但种类多,你要努力多吃一点,不然我们两个人会吃不完的,对了,还有蛋糕。是草莓味的,就在桌上,你看看喜不喜欢”
周荻一直没有回答,关泽有些奇怪,便回头去看,只见周荻正站在餐桌前看着那个蛋糕发愣,好像他看着的不是一个草莓蛋糕,而是从未出现在这个地球上的神秘物质。
没有看到他的笑容关泽便以为他觉得rou麻了,于是自己也有些尴尬,回过头继续翻动锅里的菜,低声说“反正,不喜欢也就那样了,我第一次做蛋糕啊你不要太挑剔了,以后还有提升的空间。”
话音刚落,关泽就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的身体完全被周荻给圈在了怀里,周荻的双臂从后面向前,环住了他的腰,毛茸茸的脑袋也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除了上次那个吻,这是他们确定关系以后第一次这么亲密,关泽却一点也没有觉得不习惯,反倒是觉得非常安心,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专心感受了一下周荻的怀抱。
不过锅里的菜不干了,熟的噼里啪啦地响,不停地表示“我要糊了快翻面”。
关泽动了动手肘想推开周荻,但没推动,只好说“我还要做事。”
“我很喜欢。”周荻说。
关泽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周荻是在说蛋糕,心里小小地窃喜了一下,关泽才开口道“怎么反s,he弧这么长,过了这么久才说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周荻稍微收紧了手臂,说“怎么会不喜欢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只是一些小事,也没有什么我应该谢谢你才对的。”关泽越说越不好意思,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这盘菜就没法吃了,他再推了推周荻,又说,“行了,十分钟就能吃饭,你去坐着等我一会儿好不好别打扰我。”
周荻不肯放手,说“不要,我不影响你,你就这样做你的事啊。”
“你这样就是很影响我啊。”话虽然是这样说,关泽还是无奈地带着这个巨大的人形挂件热菜。费了平时双陪的ji,ng力,关泽总算是将菜热好了端上桌。
二人面对面坐好,对着一大桌的丰盛的食物,周荻“哇”地感慨了一声,而后立刻拿起筷子密集地往自己嘴里塞。
虽然以前周荻的饭量就很好,但这一次关泽真的感觉到周荻很饿,关泽看得心疼,默默想着这几天也不知道周荻怎么过的,连饭也不好好吃。
有再多的疑问,关泽都不想这个时候开口,他只是安静地给周荻夹菜,在他吃得急了的时候,又给他倒上一杯水。
或许是心灵感应,周荻感觉到了关泽所想,在他狼吞虎咽的时候,还抽空抬起头来,对关泽笑了笑,说“别担心,也别想太多,今天就只开开心心地庆祝。等过几天忙完了,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的。”
关泽也对他笑,说“不着急,先吃饭再说。”
周荻应了声,又埋下头继续吃,关泽原以为自己做了太多会浪费,谁知道这一大桌子菜也只是刚好,周荻放下筷子的时候,每个盘子都几乎空了。
“太好吃了”周荻心满意足地说,“谁都做不出来这么好吃的东西,我真是太幸运了,怎么会找到这么好的老婆呢”
关泽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结巴道“你你说什么”
周荻笑道“怎么,想反悔吗现在反悔已经晚了,那天我不是已经给你盖过章了吗”
“你你”关泽自支支吾吾地没办法作出回应,最终只是端起碗筷进了厨房。身后还传来周荻憋不住的笑,关泽羞得连手都在抖。
有时候觉得他很天真很单纯,有时候又觉得他其实非常恶劣,关泽都分不清哪个状态才是真正的他,但无论是什么样,都还是好喜欢他啊,完全没办法管住自己的心。
这感觉还是让关泽非常幸福,他一边害羞一边偷着开心,连洗碗的水声都觉得很动听。
周荻也自觉地帮忙,很快两人就将厨房和餐桌都收拾干净了,周荻又激动地将草莓蛋糕拿到茶几上摆好,接着把大灯都关掉,只剩下一盏小小的台灯,发着淡黄的光。
周荻盘腿坐在地上,兴奋地说“蜡烛呢赶紧来点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关泽将提前买好的食用蜡烛拿了出来,cha在了蛋糕的最中心,接着点燃了小小的蜡烛,那一点点的光像一个小豆子,却完全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许愿吧。”
周荻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说“我有三个愿望,第一个是希望关泽哥哥健康,第二个是希望关泽哥哥快乐,第三个是希望关泽哥哥每天都多爱我一点。”
关泽说“你过生日,怎么愿望都是关于我的”
“因为你就是我的愿望啊,已经达成了。”周荻趁着关泽不注意,凑上去亲了他的额头一口,然后一口吹灭了蜡烛,说,“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
屋里已经自剩下一盏小台灯还亮着,灯光又暖又暧昧。关泽觉得这样的灯光下,周荻实在是英俊得过分,他不敢去看,故意躲着目光低声说“还有还有礼物。”
“还有礼物吗”周荻满脸期待。
关泽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礼盒,有点不好意思地递给周荻。
第69章
周荻看了看那个盒子的尺寸, 觉得应该不是戒指, 但周荻的期待还是一点没有减弱,他将礼盒接了过来,在关泽的注视下缓缓打开。
一枚银质的挂件,上面刻了周荻的名字, 以及关泽的名字和号码。
“这不是和小灰兔挂在脖子上的名牌一样的吗”周荻将那枚名牌举得高高的, 半眯起眼睛看着说, “原来到今天, 我才和它的地位一样啊。”
关泽有点窘迫,小心地问“那你喜不喜欢”
周荻将名牌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和那把钥匙贴着放在一起, 然后说“我说过,你的一切我都喜欢,所以为了感谢关泽哥哥, 让我喂你吃蛋糕好不好”
“喂喂我”关泽看到周荻距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不由地就往后退,周荻突然抓住了关泽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怀抱范围之内。
关泽有点慌, 忙说“不用不用喂我,你自己吃”
周荻充耳不闻, 突然就把蛋糕拿起来咬了一口, 而后一把将关泽拉进,唇对唇地糊了关泽一嘴的nai油。
关泽瞬间就僵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周荻, 他感觉到自己嘴唇上全是nai油,那模样肯定很蠢,但关泽就这么傻傻地不知道去擦。
周荻笑盈盈地说“好吃吗”
太太甜了关泽觉得自己甜得牙疼,也不知道是因为蛋糕的里草莓,还是因为周荻的笑。
“这样果然是更好吃,来,我们一起吃掉,别浪费。”周荻说着就又凑了过来,伸出舌头一点点地舔掉关泽唇边的nai油。关泽感觉到他的舌头软软的,热热的,舌尖灵活地描绘了自己嘴唇的形状。被他舌头触碰过的皮肤,全部都麻了。
等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关泽连腰都软了。
但这并不是结束,周荻再次咬了一口蛋糕,又嘴对嘴地喂给关泽。不知道他是想让关泽吃,还是不让关泽吃,舌头搅着那一点点nai油,一会儿强势地往关泽嘴里送,一会儿又调皮地从关泽舌尖夺走。最终那点nai油完全融化在了二人的唇齿之间,留下的只是草莓浓郁的香气。
这样吃蛋糕简直太不对了,还没能将蛋糕吃完,关泽就已经呼吸紊乱,浑身发麻,他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全然是周荻搂着他的腰,才不至于让他倒下。
“够了不要了”关泽无力地拒绝,说什么也不肯再吃那个蛋糕,哪有人这样吃蛋糕的再吃下去,会会
会怎么样呢关泽也不知道,他只是隐约感觉到了今天周荻很不一样,不是那个爱撒娇的小可爱周荻,而是那个特别危险,特别恶劣的小恶魔周荻。
周荻放下了蛋糕,同时也放下了搂着关泽腰的手,护在关泽的后脑勺,一下把软绵绵的关泽给推到在了地板上。
关泽瞪大眼睛,道“怎么”
“就在刚才,我们接吻的时候,十二点已经过了。”周荻俯身压住了关泽,食指轻轻地压在关泽的锁骨正中。
关泽感觉自己喉咙发紧,完全无法发声。
“我成年了,这下你找不到借口了吧”周荻慢慢地说着,同时手指也慢慢地往下移动,轻松地挑开了关泽居家服的第一颗纽扣,关泽猛地闭上眼睛,身体不停地抖。
但周荻并不会因为他的害怕而停下,他继续慢悠悠地脱关泽的衣服,直到那白玉似的身体完全展现在他的眼前。
终于不用再忍耐了,周荻舔了舔唇,一口咬在了关泽的锁骨上。
兔子本来窝在沙发上睡觉,突然醒来,瞧见这两个在地板上交缠的人,猛然顿住,怔怔地望着他们,周荻掀起眼皮朝它投去一个眼神,它便把脑袋藏到了小短腿的下面。
乖,闭上眼睛,小孩子不要看。
关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他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被窝里,身边还有个大型的热源正在不断地制造热量,烤得关泽浑身都在冒汗。
“早。”大型热源发出了特别好听的声音,关泽的瞳孔才渐渐聚焦,把这个大型热源给看了个清楚。
那是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周荻,他一手支撑着脑袋,半躺在关泽的身边,另一只手还搭载关泽的腰上,关泽这才发现,自己连一条内裤都没有,完全是光的
“我”关泽一出声就觉得喉咙疼得厉害,声音也像是锯桌腿一样完全没办法听,关泽心里一惊,这才将昨晚那些画面全部拼凑起来。
粗重的喘息,紧紧交握的双手,不停滴落的汗珠
想到这里,关泽突然觉得自己身体又开始不对劲了,周荻放在他腰上的那只手好像是烙铁一样滚烫,他连忙推开周荻,整个人都往被子里缩,捂着脸断断续续地说“我要要去学校”
周荻笑道“这个时候说要去学校,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了吧至少也该问一句,宝贝,昨晚睡得好吗才对啊。”
关泽不肯应声,严严实实地用被子捂住自己。
周荻只好隔着被子将关泽给抱住,轻声道,“现在不说话也可以,你嗓子有些哑了。不用着急,刚才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你今天可以不用去学校。还有,早餐我做好了,白水也凉到了合适的温度,如果你不想起来的话,我给你送到床边怎么样”
关泽躲在被子里连连摇头,也不知道是说不要起来还是不要送到床边,周荻无奈地笑笑,又温柔地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害羞,不过没关系,你不想说,我说就是。我现在真的感觉很幸福,很快乐。想到以后的人生都有你的陪伴,我就觉得更快乐了,每一天,也都值得期待了。我知道你一定和我是一样的心思,所以,让我们以后就这样幸福下去,好不好”
说完之后,二人都静了下来,关泽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但周荻也没有一点儿不耐烦,依然是满面笑容地等着,直到关泽从被窝里发出小小的一声“好”,周荻又愉快地轻笑着,紧紧抱住那一大团被子里的人。
周荻叹口气,说“真舍不得现在离开你。”
关泽顿了一下,总算是从被子里露出了脑袋,哑着嗓子说“你要走”
“你先别说话,养养嗓子。”周荻俯身细细地亲关泽的眼睛和额头,柔声说,“现在还有些事情要解决,本来刚才就应该走了,但怕你醒来看不到我会有些担心,所以就留到了现在。不过必须得走了,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好才行。不能让你和我在一起,还担着这些莫名其妙的风险。”
关泽静静地看着周荻,觉得现在已经完全无法将他当做一个少年来看待了,他明明就是一个非常强悍的男人,即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关泽也对他要做的事情充满了信心。
“相信我吗”周荻问。
因为嗓子特别痛,关泽实在是说不出太多词,他只好用力点头,把信任都写在了眼里。
周荻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眼睛,接着说“我真的要走了,一直看着你,我怕我今天都出不了门。”
“走吧。”关泽艰难地说,“我等你。”
周荻点点头,捧着关泽的脸亲了又亲,又磨磨蹭蹭了老半天才爬起来穿衣服,关泽瞄了一眼周荻的胸肌,心跳突然加速,于是又默默地别开脸,不敢多看。
“对了。”正在套衬衫的周荻,突然停下手,笑得坏坏地看着关泽,说,“今天可能会比较累,如果太辛苦的话,就在床上躺着多休息一会儿。不过我昨天我帮你清理检查了,没有受伤。”
关泽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荻说的受伤是哪里
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怎么可以提关泽整个人都不好了,猛地又缩回了被窝里,周荻这么喊他都不肯再冒出头。
周荻捧着肚子笑了好半天,关泽就在被窝里气了好半天,自己被这个小混蛋吃干抹净弄得嗓子都哑了,他还有空笑话自己。
总之从昨天开始,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有点过分。
等周荻笑得够了,他又快速穿好衣裳,坐到床边哄关泽,道“好了,关泽哥哥,怎么还是那么小气啊我这是关心你嘛,你不乐意,我不提就是。别捂着,快出来,我马上就要走了,你不出来亲亲我吗”
关泽自己斟酌了一下,还是觉得没办法面对周荻,周荻又撒了会儿娇,见关泽还是没有出来的意思,总算是放弃了,耸耸肩说“好吧,那我出门了,你好好休息,记得想我。”
而后周荻的脚步声渐远,直到房门关闭的声音传来,关泽才从被子里冒出头,感受着已经凉下来的被窝,关泽又有点后悔刚才没有给他一个早安吻再让他走。
兀自沮丧了一会儿,想到以后几十年的人生天天都给他早安吻,关泽又开心了起来。真心相爱的人从身体到灵魂的结合,原来是这样幸福的一件事情,如果不是真的自己体验,关泽根本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快乐的事情。
在被窝里偷乐了一阵,关泽终于决定要起床了。
刚刚撑起上半身坐起来,关泽就感觉自己浑身要散架了似的,还没坐稳他又惨叫一声摔回了床上。这一摔真是摔得关泽眼冒金星,半天没缓过劲儿。
腰又酸又痛,大腿肌rou也难受的要命,那个地方倒是不疼但总觉得有点发胀,感觉特别奇怪。关泽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只见自己浑身上下到处都布满了红痕,大腿内侧更是重灾区,几乎找不到几处完好的皮肤。
关泽疲惫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想,这孩子只是吃了一块蛋糕,为什么会这么可怕
又让自己缓了十来分钟,关泽最终还是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吃了早餐又给兔子喂了食。然后,这几乎已经半残的关泽没办法上课,又没办法做其他事情,只能窝在床上休息,脑子里还想做昨天晚上,关泽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一会儿觉得幸福得不行,一会儿又羞耻地想把自己给埋了。
这一整天关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恍恍惚惚睡了醒醒了睡,傻笑一阵发呆一阵,等关泽终于从昨晚的刺激之中回过神,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关泽实在不想做饭,正准备叫个外卖,就接到了宋俊飞的电话,宋俊飞一惊一乍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震得关泽耳朵都有些发麻。
“我去,我去,我去你看发布会了吗你看到了吗”
关泽清了清了嗓,说“什么发布会”
宋俊飞非常奇怪地说“你嗓子怎么了”
关泽干咳一声,道“感冒,不过快好了。那个,你说那个发布会什么意思,很重要的吗我一定要看吗”
“哦哦,对了”宋俊飞很快忽略了关泽的嗓子,继续吼,“你最好看一下吧,和周荻有关的好几个台都在直播,你打开电视就知道了。”
听到周荻的名字,关泽立刻就重视了起来,他连忙打开了电视,果然看见关于宏达临时召开的新闻发布会直播,一水儿穿着黑西装的宏达高层面对着镜头,挨个回答记者的问题。虽说是个大远景,但关泽一下还是看到了坐在最中间的周荻。
他完全不一样了,穿着一身剪裁ji,ng良的正装,头发用发胶固定得非常正式。
脸还是那张脸,年轻英俊,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青涩感,他眼神里的光芒是那么的坚毅冷冽,即使是在这群比他年长许多的商界ji,ng英之中,也依然不落下风。甚至说,他才是这群人的中心,他稳稳地坐在那里,就把所有的目光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关泽完全看不见其他人,也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手机滑落到了地上,听筒里还传出来宋俊飞的吼声,但关泽一点也没有听见。他微微张着唇,一动不动地看着屏幕上的周荻,直到周荻的声音响起,关泽的耳朵才终于恢复了工作。
周荻面对镜头,肃然道“今晨,在由本人提议、宏达集团副董事长陈裕康先生主持召开临时股东大会上,提出了对两名董事会成员的罢免提议。首先,萧绪先生在担任宏达董事会成员及宏达旗下子公司玉门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的四年期间,并未有所建树,且频繁做出错误决策,严重影响公司利益。前年年初,萧绪先生在蓉城主持开发了鹭岛、景苑两个大型高级商住楼项目。由于萧绪先生的判断失误,导致这两个项目先后工期延误,工程事故频发,资金链断裂,造成公司巨大经济损失以及及其恶劣的社会影响,股东大会一致认为以萧绪先生的个人能力并不足以胜任宏达董事长的职务。另外,宏达现任董事长萧远征先生,在明知萧绪先生决策失误的情况下仍在任职期间利用职务之便为其掩盖,其行为严重影响股东利益,对此我深表遗憾。因此,本人以宏达第一大股东的身份向宏达集团提出要求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在今晨举行的股东会上提交提案,要求免去萧远征先生、萧绪先生二位的董事职务,获得股东会通过。在随后召开的临时董事会上,董事会通过提名和表决,选举本人及刘重阳先生为董事。不日,将由副董事长陈裕康先生主持召开董事会,选举新一届董事长,后续决策等将以公告形式在宏达官网发布。感谢各位对宏达集团的长期支持,如仍有疑问,请各位有序提出。”
周荻这一段话说完,整个会场静默了长达半分钟,那半分钟内不仅仅是会场内,大概所有看着电视的人都惊呆了。
这就是周荻,在此之前被所有八卦杂志和论坛当做毫不起眼的平庸富家少爷看待的周荻,只在拿回自己股权的一夜之间,就雷厉风行地完成了夺权,而这个时候,萧远征甚至都还在蓉城处理那两个项目,连发布会都赶不上参加。
周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所有人的脸。这一切只发生在他成年之后不到24小时内,但可以想象,为了这一段发言,这些年他做了多少准备和蛰伏,才会让所有人都将他看轻,以至于反转来临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反应过来。
而他还只是一个18岁的少年。
在五十多年前,宏达集团创始人,也是在18岁这样一个年纪迈开了自己创业的第一步,由此展开了他庞大商业帝国的扩张版图。
这一刻,所有人都相信,天资卓绝这个词,就是为这跨越了时空的18岁少年准备的。
这个夺权如此地迅速和漂亮,也不是周荻一个人的功劳,这其中还有宏大内部萧家派系成员的反水,以及周家派系多年来的韬光养晦,各种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网的崩塌和重组周荻的发言只是简短的一段,但在所有新闻媒体的眼里,这一段话的每一个字都是腥风血雨,都值得大书特书,写好几千字的稿
大新闻来了
半分钟的静默结束之后,整个会场闪起了如同闪电般密集的镁光灯,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周荻,记者朝他发出潮水般的提问。
而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的关泽,已经不能用惊呆来形容了,他现在简直在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所处的宇宙是否真实。
这个人是周荻
是那个说着rou麻话、抱着他撒娇、幼稚得像是个幼儿园小朋友的周荻
关泽继续怀疑人生,而面对着镜头的周荻则继续回答记者的提问。
严肃,从容,凌厉,游刃有余,这是周荻的另一面,今天,他终于撕下了穿在身上十年的羊皮,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从此以后,再没人会看轻他。
请了一天假的关泽,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就开始正常地上课了。
表面上看他非常正常,和平时一样安静做事。
但关泽自己知道,他的心一直都是飘忽不定的,总是念着周荻,生怕在那场腥风血雨之中,他吃了什么亏。
明明相信他,却还是很担心他。
尤其是一连好几天他都没有消息,关泽知道他现在很忙,不敢擅自给他添乱,只好每天关注新闻八百次,在这些报道里,一点点地了解了隐藏在纯良外表下的另一个周荻。
周荻让他等,他就默默地等,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月。
两个月之后,宏达的新闻终于渐渐不再占据头条,宏达的控制权之争终于落下帷幕,萧家系所有成员全部被踢出宏达管理层,陈裕康成为宏达新一任董事长,周荻为副董事长及玉门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
周荻迅速接手鹭岛、景苑两个项目。不久,鹭岛的预售证终于批了下来,开盘之后销售状况良好,资金很快得到回笼。同时景苑的工程事故也迅速得到解决,宏达宣布将再次对玉门进行注资,并在景苑附近开发新项目,升级商业配套,景苑的后期销售状况也逐渐回暖。
紧接着,周荻以个人名义高调投资明天课程项目,宣布将大力支持教育公益事业。
一切尘埃落定,转眼便是年底。
今年京城的冬季来得特别早,刚过了十二月没几天便开始飘起了雪,气温迅速地降到了零下。
关泽用围巾和帽子把自己给裹得严严实实,小心地走在结冰的路上,慢吞吞地回家。在快要到教室的时候,关泽收到了一条来自周荻的短信。
很快我就可以回家了,想你。
关泽回了个“我也想你”,对方就没了动静。
等了这么久,周荻一次都没有回来过,甚至连电话和消息都很少。关泽最开始的几天一直觉得很不真实,后来新闻看得多了,渐渐也就麻木了。不再多想自己想不出答案的问题,而是珍惜着每一次和周荻短暂的交流,一直想着他,也一直等着他,到现在,关泽的内心已经相当平静了。
对方没有再回消息,关泽正准备收好手机,结果就看到了一条萧绪的短信,他言辞激烈,表示一定要和关泽见一面。
这十天以来,萧绪就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地要求和关泽见面,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告诉关泽,关泽拉黑一个号码他就换一个号码。
关泽猜到他想说的事情一定和周荻有关,于是关泽倒是倾向于和萧绪见面。因为关泽也有些像知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萧家父子是否会对周荻有一些抱歉。
只不过在见到周荻之前,关泽是不会同意和萧绪见面的,因此他一次都没有回过萧绪的消息。
看过之后,关泽就删掉短信,将手机收好,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
高以云呆呆地坐在窗前的地板上,看着幽黑夜空中慢慢飘落的雪花。
这两个月以来,她的日子过得糟糕透顶,她的父亲不知道在忙什么,根本找不到人,萧绪也特别忙,完全不搭理她,她知道现在大家的状况都很难,她也尽量不去给他们添乱了但究竟发生了什么,至少告诉她一声啊,她只知道现在周荻控制了宏达,原本她在宏达有一个闲职,现在也没了,她什么都搞不清楚,只能自己一个人担惊受怕。
已经两个月了,她爸爸每个月给她的零花钱也停下了,好像事情真的很严重
但这不应该啊就算是宏达易主,她爸爸手里也还有宏达百分之七的股份,另外还有一家发展势头很好的科技公司,她的生活没有道理发生这样大的转变。
为什么
高以云的胡思乱想被手机铃声打断,是她的一个老同学来得消息,催促她快点去参。
高以云回了消息,表示很快就到。
到现在,她依然还像是个名媛千金,四处参加聚会。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一个朋友知道她现在的状况艰难,每次有人关心地问她是不是有事,她都会笑盈盈地回答她很好。她觉得只要过去了这一段艰难的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所以今天的高以云也依然是打扮ji,ng致地前去赴约,她穿了意见耀眼大露背礼服和十厘米的高跟鞋,虽然裹着件皮草大衣,仍然在冬夜里冷得瑟瑟发抖。坐着出租车到了约定好的山顶别墅,却没有人迎接。
高以云觉得奇怪,又多走了几步,这才看见掩映在绿树丛中的那栋别墅,应该热热热闹闹灯火通明的聚会场所,此刻居然没有亮灯,一个人影也没有。
“有人吗”高以云喊了一声,但没有任何回应。
这个别墅区刚修好没多久,入住的人很少,高以云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几盏灯亮着,她这才感觉到了诡异,慌慌张张地拿手机给她朋友打电话,可拨了两次对方才接起来,高以云微微有些恼怒,地对着电话里道“你到底在做什么我已经到了,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对方在听筒惊讶地说“哎呀,以云,你不会是到我买的那个山顶别墅了吧我们不是临时改了地点吗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改地点你你什么意思”高以云顿时怒了。因为她能感觉对方是在嘲弄她,是在故意耍她,根本不可能是忘记了
对方还在假惺惺地说“我们不是吧地点改到了宏达大酒店吗我让小米她们通知你了啊,她们几个干嘛了,你不知道吗”
听筒里远处传来几个小姑娘的嬉闹的声音。
“我以为你告诉她了啊”
“不是让你说的吗”
“我让小白说的啊,小白人呢”
高以云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这些人是不是故意给她难堪,她比谁都清楚。她知道这些人的德行,因为她以前就是他们的一员,踩高捧低落井下石这些事情,她也没少参与,真的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才知道这些刀子伤人有多痛。
高以云差点飙出了满口的脏话,但在最后关头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她愤怒地挂了电话,将所有的嘲笑掐断。
至少暂时能让耳朵清静。
“一群贱人妈的,臭不要脸”高以云对着空气怒骂了半天,直到骂的她疲倦不已才停下,四周仍然是寂静无声,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她。
高以云发现,这个黑漆漆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一阵凉风吹过,高以云的愤怒猛然平息,她满心都是惶恐,忍不住惊叫了一声,然后踩着高跟鞋就慌不择路地跑。
小路上凝结着一层薄,行走艰难,高以云还没有跑几步就滑得一个踉跄向前扑去,标准的狗吃屎姿势。常年没有做过任何家务的手在地上摩擦了一下,迅速就破了一大块皮。
“好痛”高以云摔得爬不起来,捂着自己的伤口在地上低低地哭出了声,又是一阵冷风,她露在外面的腿快被冻得没知觉了。
为什么会这样啊她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会这样
高以云哭得正难受,突然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不远处一辆车正在缓缓开过来,刺眼的灯光直接朝着她的脸照s,he,她慌忙抬起胳膊遮挡,很快就听到车停了下来,有人朝她走来。
高以云慌忙抬眼去看走来的那人,心里非常恐慌,待看清楚那人的脸时,高以云更是整个人都傻了。
那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男人,居然是周荻。
“云姐姐,好久不见。”周荻依然是非常有礼貌地开口,但那声音却冷冽得令高以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周荻蹲了下来,看着高以云轻轻摇了摇头,说“云姐姐,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你不是一向光彩照人的吗这样子可真好笑。”
高以云猛然反应了过来,周荻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是巧合她尖叫起来,指着周荻怒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害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你是不是疯了”
周荻说“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很清楚吗上次发帖子的时候,你应该调查得很清楚了,我和他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