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宋珩怕被谢言律继续追问下去，就起身说去洗漱了，谢言律知道宋珩有所隐瞒，但是见他不太愿意说，就不继续追问了。吃完早餐后，两人收拾了一下行装，就开车前往萧邦的那个私人会所了。
萧邦的私人会所在郊外，实际上就是个大型的健身俱乐部，各种球场健身器材什么的应有尽有，当然，k，电影厅，水疗中心，之类的也有。宋珩和谢言律去到的会所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了，除了萧邦之前说要附带的钟蓉，连慕容诚信和慕容友善都来了。
彼时，宋文君和王衡明，王璟和张静暄，两两凑对腻歪。用背带背着妹妹的小汤圆，正缠着慕容诚信问东问西，因为小汤圆的理想是当一名黑客，听说慕容诚信是个程序猿，就嚷嚷着要拜师，慕容友善则在一旁对着小汤圆发射死亡凝视。萧邦见到宋珩来，对其遥相挥手，宋珩见了萧邦，习惯性冲上前去捶他一拳，然后和他黏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谢言律和钟蓉平时在医院有见过面，虽然不熟，但知道彼此是谁，两人见到对方后礼貌性点头，然后齐齐看向抱成团嬉笑打闹的两个人，钟蓉瞪着宋珩，谢言律瞪着萧邦。
萧邦将宋珩拉到一边，勾着他的脖子，小声地问道，“陛下，看在我借那你场地的份上，能不能再借我五百上次加油错过了蓉儿规定好的报销时间，她不给我报销，这个月我又要透支了。”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呀，就是因为你这么怂，钟蓉才会得寸进尺的，连加油的钱的都不给，她也不想想每天送她上班接她下班的是谁”宋珩有些气愤地道。
“哎呀，陛下息怒，息怒”萧邦拍着宋珩的背给他顺气，“天底下哪有不管钱的老婆啊，她管我的钱说明她在意我，而且男人袋子里的钱越多的话，面对诱惑时的抵抗力就越弱，我老婆这是在帮我抵制不良诱惑。”
“那你还问我借钱，浪费你老婆的一片好心。”宋珩道。
“诱惑也有好和不好的嘛，我问你借钱，是去接受良好的诱惑，使自己的生活变得积极上进起来。”萧邦道。
“这么能说，高中的时候怎么不参加校辩论队啊”宋珩道。
“虽说当时你在校辩论队里，但是谢言律也在啊，我不敢去呀。”萧邦双手握成拳，揉着宋珩的两边脸，嘟着嘴撒娇道，“陛下，借我钱嘛，借嘛，借嘛。”
宋珩被萧邦式撒娇大法给恶心得泛起鸡皮疙瘩，骂道，“急什么一会儿钟蓉看见又没收了。”
“哈哈哈，那陛下这是答应咯谢陛下赏”萧邦话还没说完，就被钟蓉提着耳朵拖走了。
“诶喂”宋珩自己也被谢言律抱走了。
谢言律将宋珩抱到羽毛球场里，递给宋珩一个球拍，对着宋珩示意了一下对面的钟蓉和萧邦，道，“双打。”
宋珩心想双打好呀，好久没有试过双打了，于是拿过球拍就向对面的萧邦招手，“萧邦我跟你组队双打”
“好咧陛下”萧邦挥手回应，准备朝宋珩走过去。
“你敢”钟蓉和谢言律同时瞪着萧邦道。
一个是怒火中烧，一个是醋海翻浪，给萧邦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往宋珩那边走啊，于是萧邦对着宋珩甩了甩手，“啊啊哈哈哈陛下，好久没跟你对打了，就先不组队了。”
宋珩丢给萧邦一个眼神，眼神里写满了对“怂”的嘲讽。
谢言律和宋珩一队，萧邦和钟蓉一队，两两对打。只要球一从谢言律手上发出去，下一秒必定砸到萧邦的脸上，而球如果落到钟蓉或者宋珩手上，双打就变成男女单打，两人暗自较量，球不在空中来回个二三十下绝不落地。一场比下来，基本上就是谢言律开球，萧邦用脸接球，然后钟蓉宋珩开启单打模式。
已经摆脱了小汤圆的慕容诚信和慕容友善坐在球场的一个角落观看这场混乱的双打。慕容友善听着球场另一边宋珩一家人的欢呼，目光黯了黯，垂下眼眸，靠在慕容诚信的肩膀上，轻声道，“诚信，我好羡慕宋珩。”
“嗯”
“他和谢言律在一起，可以得到家里人的祝福。”
慕容诚信本想伸手去揽住慕容友善的肩膀，听到这句话，他的手僵在了半空，最后缩了回去，沉默了半晌，道，“对不起。”
慕容友善低下头，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声音有些哽咽，道，“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晚上，谢言律洗完澡出来，见宋珩在不停地翻找衣服，随口说了句，“反正一会都是要脱的，你不穿也行。”
宋珩瞪了谢言律一眼，“我往行李里塞了一条领带的，去哪了”
“哈我放回去了呀，你又没穿西装，要领带做什么”谢言律问道。
宋珩没理会谢言律，走出房间去敲小汤圆的房门。
小汤圆揉着惺忪睡眼打开房门，见是宋珩，问道，“小叔，怎么了”
“你是少先队员吧，带了红领巾没”宋珩问小汤圆道。
“神他妈红领巾啊，我是初中生”小汤圆道。
“那你有没有布条”宋珩问。
“我妹的尿布你要不要”小汤圆说完一把将门甩上。
吃完闭门羹的宋珩走回自己的房间，谢言律疑惑地看着宋珩，不解地问，“你要布条做什么”
宋珩没有理会谢言律，继续在房间里东翻西找，不一会儿，谢言律将浴室里的卷纸拿了出来，拉开卷纸，问宋珩，“这个，能代替布条么”
宋珩盯着卷纸思索了一会儿，拿过卷纸就开始绕着谢言律头上一圈一圈地缠，覆住谢言律的眼睛。
“这是在做什么”谢言律问。
“因为我、我，不想让你看着我”
谢言律蒙着眼，但是光是听宋珩的说话的声音，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宋珩满脸通红的样子了，他笑道，“你是不是想和我做羞羞的事情”
“烦死了明知故问”
宋珩一把将谢言律推倒在床上，然后爬到谢言律的身上，他还没动手，谢言律就把他身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地给扒掉了，扒完之后特别自豪地对宋珩道，“厉害吧，虽然我现在看不见，但是我已经扒习惯了。”
宋珩“啧”地一声，掐了一下谢言律的腰。
忽然，谢言律感受到唇上一热，熟悉的触感和气息令他不由地微弯嘴角，他伸手去抚着宋珩的脸，将温热柔软迎进口腔里厮磨缠绵，他可以感觉到宋珩的手扫过他的胸口，缓缓地下移，将他下半身的浴巾扯开。
宋珩离开谢言律的唇后，一路轻吻，吻到谢言律的耳边，狠厉地道，“待会不准动”紧接着，宋珩的吻又移到谢言律的脖颈上，吻到喉结的时候，轻轻地咬了一下，继续往下吻，吻到谢言律胸口的疤痕时，停留了很久，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谢言律痒得轻笑了两声，揉了揉宋珩的头，宋珩不满地“啧”了一声，谢言律放下手，继续躺着不动。宋珩继续吻着，吻到肋骨处，吻到小腹，一路吻到
“宋珩”谢言律发出一声低吼，“宋珩宋珩宋珩”
房间里回荡着谢言律的粗喘声，宋珩由始至终，一言不发。
谢言律再也忍不住了，摁着宋珩的头，狠狠地顶了一下，宋珩下意识去躲，结果被顶得更狠，好几次都感觉要被贯穿了一样。
“咳、咳咳咳咳咳”
事后，谢言律把宋珩拉到自己身上，然后一个翻身又将宋珩压在身下，宋珩此时还没缓过来，在不停地咳嗽。
谢言律擦了一下宋珩的嘴，挠着宋珩的下巴，笑着问道，“怎么突然想到做这个嗯”
“咳咳你，咳生日”
谢言律愣了一下，“谁告诉你的”
此时宋珩已经缓和了很多，“你哥呀，他临走之前告诉我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他还说你很喜欢那啥那啥，每次看gv就羡慕得不得了，做梦都想自己也被人弄一次，让我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了却心愿，省的你郁郁寡欢，抱憾终身。”其实谢言修当时只是很隐晦地暗示了一下，后面的话是宋珩自己编的。
“宋珩，我可以指天发誓，我不看gv的。”谢言律说道。
“骗人你不看你懂那么多，每次都变着花样来”宋珩自己说着说着都觉得羞耻，声音越来越小。
“没骗你，我只接受过文字知识，影像知识我是拒绝的。除了你，别人的身体我绝对不看。”谢言律现在还蒙着眼，宋珩看不见他的眼睛，但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的忠贞不渝。
“切，你怎么证明”
“怎么证明啊嗯，”谢言律想了一想，“那我用对你身体的熟悉程度进行反证”说着，谢言律捧着宋珩的脸，吻了一下宋珩的耳垂后方，“这里有一颗痣。”吻了一下宋珩的鼻翼，“这里也有一颗小小的痣。”吻了一下宋珩的锁骨，“这里的这颗痣我最喜欢。”
“还有这里这里这里”
宋珩微微诧异了一下，谢言律竟然蒙着眼睛找出了他身上所有的痣，有些痣甚至连宋珩自己都没有留意到。
最后，谢言律的吻落在宋珩的心口上，宋珩高兴地道，“哈哈哈，你终于错了，这里没有痣”
“是没有痣，但有我。”
宋珩凝住了笑意，把头往后一仰，“啊你这人、你这人、说话真是肉麻死了”但我喜欢得不得了。这句话宋珩藏在心里没好意思说出口。
“宋珩，”谢言律将缠着眼睛的纸巾扯下来，“我哥给你布置的任务是这个吗”
“嗯”宋珩点点头。
“这种事情我们在家也可以做，为什么要特地跑来这里，还把大家都叫来。”谢言律一想到白天的时候宋珩和萧邦总粘在一起，就暗暗有一丝不爽。
“因为刚好他们也想来萧邦这边玩，就凑到一起了，而且我也想顺便让他们帮我”
“帮你什么”
宋珩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好像差不多了，你看。”宋珩指了一下窗户。
窗外，嘭地一声炸响，夜幕中盛放出一朵绚丽的烟花，如光华灼灼的桃花，嘭地一声，又是一朵，响声不断，如千树万树桃花在夜空中盛开，一朵消逝了，另一朵又绽放，绵延不断，像是天上的桃花林，辉映四方。
“反正他们也闲着，顺便让他们帮我放烟花。”
谢言律凝神望着窗外的绚烂的烟花，眸子一点一点地亮起来，幽深的瞳珠里映着那天上桃花，不敢眨眼，生怕自己错过任何一个烟花绽放的瞬间。
“我记得高中元旦游园会的时候，你盯着烟花看了好久，我想你应该会喜欢吧”
谢言律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的母亲还没有疯，牵着他的手，带他到广场去倒数，看新年的烟花。那时候的烟花，特别美，特别美，但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都是一个人看烟花，再也没有见过特别美的烟花了。
“本来想买一些别的颜色的烟花，但是老板一直强烈推荐我多买这个颜色，说这个颜色虽然贵，但是好看，还跟我说什么全部一起放的时候能在夜空中欣赏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视觉效果，我见他这么有文化，就把这个颜色全部买下来了。”
谢言律望着那些烟花，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好久，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特别美的烟花了。
“你喜欢吗你不喜欢也得说喜欢，那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呢”
“喜欢”
“别把脸转过来，我的工资你一朵都不能看漏”
“嗯”
烟花一放完，谢言律就狠狠地抱住宋珩，把脸埋在宋珩的颈窝，沉默着，一语不发，宋珩忽然感觉到颈窝有一点点湿润温热，继而听到吸鼻子的声音。宋珩轻轻地笑了笑，手指在谢言律光洁的背部划了划，道，“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下一句是什么是不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是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谢言律答道。
宋珩吻了一下谢言律的头发，“这么有文化，你跟那个老板是一伙的吧，合伙骗我的工资的吧哈哈哈哈”
“宋珩，我不会再放手的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缠着你，永远永远都不放手，活着的时候，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来找你，然后缠着你，死了之后，做鬼也要缠着你，总之，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
“唉，好可怕的表白，不敢拒绝，那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宋珩宋珩宋珩”谢言律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宋珩的名字，将宋珩抱得更紧了。
“我没什么文化诶，你能不能偷偷地告诉我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是什么意思啊”宋珩问道。
“意思就是，嫁给我。”
“嗯我考虑一下吧。”宋珩漫不经心地道，说话的同时，用手指在谢言律的背上划了个“好”字。
良久之后，谢言律突然道，“花公子”
“等等你每次这样叫我的时候你都是要唔”
第23章 谢小凤等你
宋珩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见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溜进来，自己浸躺在浴缸里，身后垫着个谢言律，所以他完全感觉不到浴缸的冰冷，有的只是暖暖的水温和体温。宋珩动了动身子，侧躺在谢言律身上，“搓背。”
每次事后，谢言律都会抱他去洗澡，他已经习惯使唤谢言律了。
“你说，我是不是很弱”宋珩问道。
“嗯”谢言律疑惑了一声，正用毛巾给宋珩搓背。
“我每次都晕过去。”宋珩红着脸，心有不甘地道。
“哈哈哈你不弱，不弱，是我太过分了。”谢言律笑道。
宋珩恨恨地捶了一下谢言律的胸口，“下午医院职工体检我不去了”
“为什么呀”谢言律问道。
“害怕以前不怕的，和你在一起后，开始害怕，我怕检查出我身体有问题，你看我每次都晕过去。”宋珩道。
“哎呀，”谢言律揉了揉宋珩的头，“不是说了吗，这个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太强了。”
宋珩愤愤地掐了一把谢言律的腰，“谢言律你要点脸”
谢言律笑了两声，捏了捏宋珩的肩膀，“不用担心啦，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早点检查出来，就可以早点解决呀。”
“万一，”宋珩仰起头来看着谢言律，“是解决不了问题呢”
“昨晚不都跟你说了吗，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谢言律说完，亲了一下宋珩的唇。
“哎，你别这样，万一我真不在了，我也希望你活得好好的。”宋珩皱着眉道。
谢言律伸手去抚平宋珩的眉心，温柔地道，“傻瓜，你都不在了，我怎么会活得好。我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但是他有他的生活，离开我他也活得好好的，所以我不太担心他。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牵挂，你在哪个世界，我就在哪个世界。”
“可是”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乖乖去体检。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一起面对。”
宋珩伏在谢言律的胸口，“嗯”了一声。
“对了，有件事想跟你坦白。”
“什么”
“其实昨天不是我的生日，我哥是骗你的。”
“什么”
“但昨天我最难忘的一天，这是真的。”
“你这样说我也不会感动的还我一个月工资”
“我所有的财产都是你的。”
“切你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能有多少财产，挣得还没我一个医生多，你拥有的东西最有价值的就是你现在那套房子”
“不是喔，最有价值的是你。”
体检报告出来的时候，宋珩高兴得都快要跳起来了，立即打电话给谢言律。
“嘻嘻嘻，体检报告出来了，一切指标都正常，我还是很健康，我还可以再战五百年哈哈哈”
“嗯。”电话那头的谢言律轻轻地应了一声，但是宋珩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是一声很安心的回应，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的谢言律又道，“可以再战五百次。”
“啊”宋珩叫了一声，骂道，“你恶不恶心恶不恶心”
“开玩笑的，正常人怎么可能五百次，我要七次就好了。”
“啊死变态再见”
宋珩忿忿地挂掉电话，一转身，就看见了彭誉，于是笑着道，“彭誉你在啊，体检报告拿到了吗都还好吧”
彭誉默然地点点头。
宋珩笑了笑走了开去，见到欧阳，又高兴地挥手，“哈哈哈，欧阳小孽徒，体检怎么样，都还好吧。”
欧阳点点头，“老师今天很开心呢。”
“开心开心，健康最开心。哎，我的其他几个孽徒呢他们的体检结果怎么样了”
“中汝和香妃都很好，花雨跟我们不是同一批体检的，她的结果比我们晚一点出，所以我不知道。”
“想来应该没事，她要是有事，肯定整个医院都能听到她哭。”
宋珩和欧阳快要走到茶水间的时候，见茶水间那边堆了医生和护士，茶水间里传来一浪又一浪熟悉的哭声，宋珩顿时紧张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
“花雨花雨怎么了”宋珩摸了摸林花雨的头，关切地问道。
“宋老师呜呜”林花雨一把扑倒宋珩怀里，大哭起来，难得地被没有被宋珩躲开。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宋珩一边拍着林花雨的背，一边哄着道，“告诉宋老师发生什么事了，宋老师帮你一起解决好不好”
林花雨泣不成声，宋珩抬眼去看周围的医生和护士，他们的神色一片凝重，然后林花雨哽咽地道，“不是我呜呜是”
宋珩找到唐卿卿的时候，唐卿卿在正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一回头看见宋珩神色凝重的站在门口，朝他笑了笑，“哎哟喂，我的乖乖小徒弟，今天男朋友没来接你下班”
“唐卿卿，林花雨说你检查出非霍奇金淋巴瘤，是在骗我对不对他们都是在骗我对不对”宋珩问道。
唐卿卿笑颜不改，道，“没有噢，为师我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喔。”
宋珩紧紧地握住拳头，重重地砸了一下门，发出嘭地一声巨响，“唐卿卿不准拿这种事开玩笑”
唐卿卿敛了敛笑意，继续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瞧你，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不就是死嘛，我们当医生的见得最多不就是生老病死嘛，总有一天会轮到我们的，我只是比你早点，比别人也早点而已。”
“唐”
“过来帮我一起收拾东西。”唐卿卿朝宋珩招手。
宋珩走到唐卿卿的身边，跟她一起收拾桌上的东西，忽然之间，眼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唐卿卿的办公桌上。
“哎哟喂，”唐卿卿拍了拍宋珩的头，“一个三十岁的大老爷们哭鼻子，这像话吗，你还总嫌弃小花雨是个哭包，我看呀，你自己也是个哭包。”
宋珩咬着嘴唇，不发一语，眼泪像水龙头被打开阀门似的，倾泻如注。
“其实呢，我一个孤家寡人的，没患这个病之前也有心脏病，一直以来都是生无所惧，死亦无所惧，要是说这世上有什么值得我留恋，也就医院里的这些人，，所以我呢，还是待在医院里度过我剩下的日子，只不过是从办公室换到了病房而已。”
“唐卿卿，你是医生，我也是医生，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能治好你的你不要放弃”宋珩抓着唐卿卿的手说道。
唐卿卿掐了一下宋珩的脸，“你呀，总是想要救所有人的命，把所有人的命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这对于病人来说当然是好，但是对于你自己而言，这种过分承担，久而久之会压倒你的。医生又不是神，神都有救不了人，更何况是医生。”
“我在说你的病，干嘛突然说这些啊”宋珩道。
“我也在说你的病，”唐卿卿指了指宋珩的心口，“心病。”
宋珩沉默着，唐卿卿又揉了揉宋珩的脑袋，道，“你也说了啊，我是医生，我自己的情况我最清楚不过了。确实没剩多少时间了，但是呢，我还是想开开心心地度过，我也希望身边的人能笑着送我离开，尤其是你啊，我最喜欢的学生。”
“唐卿卿”宋珩一把抱住唐卿卿。
唐卿卿任由他抱着，拍着他的背，开玩笑道，“抱一会儿就好了啊，不然等下你们家那只银河醋王上来看见了会生气的。”
“他敢我就要抱我的老师，爱抱多久就多久”宋珩道。
“好好好，抱抱抱，你听着啊，为师给你交代一些事。”
“那些什么如来神掌的口诀丁春秋的心法之类的就不用传授给我了，说正经的事。”宋珩道。
“哈哈知师莫若徒，”唐卿卿笑了几声，她刚刚确实是想先开玩笑来着，“不过确实有一件正经事要跟你说。”
“是要我帮你接手哪个病人”宋珩松开唐卿卿问道。
“嗯，708的那个叫孙世福的病人，是我接的最后一个病人，也是我比较放心不下的一个病人，因为他的病情挺严重的，家庭也唉，一言难尽，总之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所以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尽全力救治，做到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嗯，我知道了。”宋珩点点头道。
宋珩在唐卿卿面前维持了挺久的镇定，但是一离开唐卿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就维持不住了，不仅杯子拿不稳，摔碎了一地，鼻子也开始泛酸，眼睛里的水雾越来越多。
“宋老师，你要的708孙世福的病历我拿来了。”彭誉走进来道。
“嗯。”宋珩应了一声，蹲下身去清理地上的碎玻璃，“你放桌上吧。”
彭誉将病历放在桌上后，也蹲下身去，他盯着宋珩看了一会儿，然后一只手抬起宋珩的下巴，另一只抓着袖子给宋珩擦眼泪，“宋老师不可以哭。”
“呃谢谢。”宋珩推开彭誉的手，继续着手去捡地上的玻璃渣，“彭誉，下班了，你可以回去了。”其实宋珩自己也觉得在学生面前哭有点不好意思。
“宋老师，我”
“你老师让你回去你就回去。”
彭誉一抬头，发现谢言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办公室门口。此时宋珩轻轻地推了一下彭誉，语气中带了几分恳求的意味，“出去吧。”
彭誉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谢言律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走到宋珩身边，一把抱起宋珩，将宋珩放到椅子上坐着，自己去捡那些剩下的玻璃渣，捡完后又拿纸巾去擦了擦地板上的水渍。
“换个不锈钢的杯子”谢言律问道。
“嗯。”宋珩应了一声。
“去吃饭”谢言律又问。
宋珩没作声，只是摇了摇头。
谢言律到宋珩身边，用手拭去他的眼泪，又吻了吻他的眼睛，低声细语道，“饭还是要吃的，等你缓一缓，我们去吃饭。”
宋珩点点头，双手环住谢言律的脖子，抱着他先是抽泣了一会儿，然后越哭越厉害，一边哭一边道，“我读大学的时候就认识唐卿卿了，唐卿卿一直是我老师，她虽然总拿我来开玩笑，总是作弄我，把我气到不行，可是她对我是真的好啊，我会的都是她教的，没有她就没有我，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啊我不想她离开我，不想，不想，不想她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生病啊，她不抽烟不喝酒也没有不良的生活习惯，为什么会生病啊”
“宋珩我猜你老师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谢言律紧紧地抱住宋珩。
“我知道我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可我的心又不是铁打的，我很难受啊我不想她离开”
谢言律见他哭得厉害，想去拿纸巾给他擦眼泪，手稍一松开，宋珩就哭得更厉害了，他死死地抱住谢言律，“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求你了，求你了你陪着我陪着我”
“我哪也不去，我一直陪着你。”
谢言律继续抱着宋珩，他觉得此刻的宋珩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脆弱仿佛得一捏就碎。
半夜的时候，宋珩头疼得不行，他起身到卫生间洗了个脸，刚洗完，一抬头看镜子，就在镜子里看见谢言律站在自己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杯水。
“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宋珩问道。
“我本来也没睡。”谢言律道。
宋珩转过身去，靠在谢言律的肩膀上，“我头疼。”
谢言律用大拇指揉了揉他的太阳穴，“哭成那样，头怎么可能不疼，来，把睡喝了。”说着，谢言律将被子抵到宋珩唇边。
宋珩微微仰起头，将杯子里的水全喝完，“我睡不着。”
“我带你上楼顶吹吹风吧。”
谢言律揽着宋珩走出卫生间，从壁橱里拿了一张毯子出来给宋珩披着，然后拦腰将宋珩抱起，抱着他走上了楼顶。
谢言律那房子本来就是连着楼顶的花园一起买的，顶层花园的布置在买下来之前就已经是设计好的了，平时谢言律也没少打理，整个楼顶看上去特别雅致闲逸。
谢言律抱着宋珩躺在躺椅上，一边给他按摩头部，一边说道，“我以前在英国的时候，晚上经常睡不着，睡不着就会上楼顶吹风。我哥老担心我想不开会跳楼，就在顶层修了好高好高的铁网，还通电。你说他傻不傻，他就不怕我被电死”
宋珩“嗤”地轻笑一声。
“他也没有担心错的，有几次，我确实是想跳下去。”谢言律道。
宋珩伸手去握住谢言律的手，谢言律微微一笑，继续道，“我猜我哥应该告诉过你，我以前患抑郁症的事。”
“嗯。”宋珩侧了个身，枕在谢言律的胸口上。
“现在都好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上楼顶吹风，大多数时候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站在高处的时候，看一眼脚下，再看一眼头上，就会觉得自己其实很渺小很渺小，那些烦心事也会变得很小很小。”
“谢言律，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宋珩问。
“不傻，我以前比你傻一百倍，真的。”谢言律说着，低头吻了下宋珩的额发，“宋珩，看开一点，所有的事情。”
宋珩把手探进谢言律的衣襟，手指摩挲着谢言律胸口的那道疤痕，“我爸和唐卿卿都说我内心太压抑，你也这样觉得吗”
“嗯，”谢言律握住他胸前的那只手，“你是人，不是神，你作为医生是去对生命负责，而不是对生命自责。”
宋珩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你跟唐卿卿说得差不多，你要我看开一点，可我要怎么看开人死了就是永远死了，你能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永远见不到吗你认识这人，哪怕你们交情并不深，但是你眼睁睁看他死去，你却救不了他，你不会伤心吗”
“宋珩，被你救治过的人，不管最终活没活过来，我相信他们都是感激你的。因为你是真的尊重他们的生命，尊重的程度甚至超过了他们自己本身。宋珩，我让你看开一点，并不是要求你一下子全部看开，毕竟人心不是铁打的，而且你又是那么重感情的人。但是你一直活在压抑之中，又有什么意义呢死去的人不能复活，活着的人还在等着你。”
“谢言律”宋珩抓了抓谢言律的衣襟。
“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
“这话听着耳熟。”
“花公子说的。”
宋珩忍不住噗嗤一笑。
“世界上那么那么大，你确定你要继续蜷缩在那个阴暗的角落不想跟小凤我一起去看看”
宋珩用头蹭了蹭谢言律的胸口，缓缓地闭上眼睛，“小凤，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跟你去看。”
“好，这次轮到谢小凤等你。”
第24章 墨镜师徒
次日上班，宋珩准时地出现在医院科室里，他穿着修长的白大褂，整洁干净，一丝不苟，脖子上挂了个听诊器，听诊器上闪着锃亮的光，仿佛随时会被拿起来敲到别人的脑袋瓜上，宋珩的一切几乎都和往常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鼻梁上悬了一副墨镜。
“去查房。”宋珩道。
“好。”欧阳应了一声，跟上宋珩的脚步。
并肩走着的时候，欧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宋珩的墨镜上，宋珩注意到欧阳在看自己，用查房簿拍了下欧阳的脸，“老师的墨镜很好看。”
“好看我也不会送你，这是我男朋友的。”宋珩道。
欧阳顿了顿，微笑道，“记得老师刚认识我的时候，老师很坚决的说自己是世界第一直男，宁折不弯，结果现在已经能够很坦然的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了。”
欧阳说的是那次乌龙相亲事件，这事宋珩还是记得很深刻的。
“我不晓得我是不是同性恋，但我喜欢的那个人刚好是男的。”这话是欧阳曾经对他说过的，现在他原话奉回。
欧阳轻笑了几声，笑声里有些情绪被他轻巧地掩饰过去了，他道，“其实我以为老师今天会请假的，老师昨天哭得厉害，整个科室都听见了。”
宋珩也知道昨天自己哭得很厉害，但是整个科室都听见了也太夸张了吧，他明明是看到谢言律把办公室门给关上了才敢这么放肆地哭的。
“谁哭才不是我哭，是我男朋友在哭，我不给他买饭吃，他就哭得像个小孩。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的，麻烦帮为师澄清一下。”
“好好好，今天中午徒儿就去院广播室帮老师发声明。”欧阳道。
宋珩拿起听诊器敲了一下欧阳的头，“发个屁声明，中午来我办公室。”
“老师是要和一起吃饭吗”欧阳笑捂着脑袋，防止继续被宋珩用听诊器敲头。
“填转正申请表。”宋珩道。
“哇喔，老师终于决定把我作为嫡传弟子来栽培，使我成为医学界的明日之星了。”欧阳道。
“切想继承为师的衣钵你还早着呢”
吴中汝、香妃和彭誉护士站，见宋珩和欧阳走过来，齐齐地向宋珩和欧阳打招呼。
“戴墨镜的宋老师，帅气”吴中汝对宋珩竖起了两个大拇指，香妃也十分配合地点点头，彭誉低着头，不说话。
“为师什么时候不帅”
吴中汝和香妃猛地点头称什么时候都帅，宋珩扫了一眼，问，“林花雨呢”
吴中汝和香妃互相对视了一眼，昨天林花雨哭得厉害，几乎整个楼层都听见了，吴中汝和香妃都觉得林花雨今天应该不会来上班了。吴中汝道，“花雨打从第一天被你骂过之后每次都提前半个小时到医院，今天一直没出现，可能请假了吧。”
“谁说我请假我只是去吃了个早餐。”林花雨从不远的拐角处走出来。今天的林花雨和平时很不一样。和平日里的蹦蹦跳跳相比，今天的林花雨走得很从容平稳，不再披头散发，而是束着高高的马尾，显得清爽，白大褂也穿得规规矩矩的，不像平时那样把白大褂当披肩披着。
还有一点不同的是，林花雨今天也戴了一副墨镜。
“小花雨，今天戴了副墨镜，气场瞬间两米八了呢。”吴中汝奉承道。
林花雨推了推墨镜，平静地道，“祖传墨镜，就是这么酷炫。”
墨镜宋珩和墨镜林花雨对视了一眼，宋珩淡淡地道，“查房。”，林花雨也淡淡地“嗯”了一声。
宋珩和林花雨组成了一对墨镜组合走在前面，后面欧阳等四人跟着，一路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唐卿卿当时正坐在病床上啃着苹果，一见到宋珩和林花雨推门进来，立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哇哈哈哈你们俩要是把白大褂涂黑就可以去演黑客帝国了”
林花雨和宋珩没有理会唐卿卿，拉来椅子一左一右地坐在唐卿卿的床边，绷着脸，神情严肃，宛如两个保镖。
宋珩一手夺过唐卿卿手上的苹果，“花雨，刀子。”
林花雨迅速拿起桌上的睡过头，越过唐卿卿，横在手递给宋珩，“刀子，宋老师。”
宋珩一边削着那个被啃了三分之一的苹果的皮，一边道，“不削皮就算了，连洗都不洗一下。”
唐卿卿噗嗤一笑，冷不防地将宋珩和林花雨的墨镜同时摘下，瞬间，两双肿成鸡蛋似的眼睛暴露于人前，“哇哈哈哈你们师徒俩，昨晚是哭了一整夜吗”
宋珩“啧”地一声，抢回自己墨镜，林花雨也从唐卿卿手上拿回自己的墨镜戴上。
唐卿卿一手揉了揉林花雨的脑袋，一手敲了敲宋珩的额头，“其实真的没有必要哭，比起哭啊，我更希望你们笑着送我离开。不过你俩今天都按时上班了，应该是想通了一点”
“想通了，不过笑着送你离开这个还是有点难，我尽量吧。”林花雨说道。
唐卿卿特别欣慰地掐了一下林花雨的脸，又转头去对宋珩道，“小花雨倒还好，我就怕你想到一边去，昨天哭得整层楼都听见了，把我给吓得啊。”
“靠，有那么夸张吗”一个比一个夸张，难道办公室的隔音效果真这么差
“宋老二，看开点，真的，看开的点。我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看开点，我也好走得安心点呀。”唐卿卿道。
宋珩低下头点了点，“我也尽量我嗯，会的。”
“对了，实习生转正的事弄得怎么样这次好像名额有点少。”唐卿卿说道。
“是啊，我这边只给了一个名额。本来应该是实习时间长的优先的，但是我觉得欧阳很出色，就向上面申请把转正的名额给他，上面也同意了。”说着，宋珩看向林花雨，“你手术经验不够，论文也写得乱七八糟，慢慢磨练吧”
林花雨扁扁嘴，“不过，我本来也觉得轮不上我，按实力的话就算轮到彭誉也轮不到我。”
“得了吧，就你那点实力还想跟人家彭誉比，人家彭誉不知比你努力多少倍，你和他之间差了一百个吴中汝。”宋珩对着林花雨说道。
“切，我本来也没想和那种三观不正的人比，天天想着上位，还经常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评判别人。宋老师你是不知道，上次我和他一起挂门诊的时候”林花雨正说着，忽然瞧见彭誉推门而入，立即抿了抿嘴，不再说下去。
“宋老师，你要的关于708孙世福的资料。”彭誉走进来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宋珩，眼角的寒光一直怼向林花雨，林花雨推了推墨镜，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宋珩接过文件，对彭誉点了一下头，“谢谢，你去忙吧。”
彭誉点点头，简单地问候了一下唐卿卿便离开了。
“你呀让你在别人背后说别人坏话，好咯，现在让别人逮了个正着了吧。”宋珩用手中的文件拍了一下林花雨的头。
林花雨嘟着嘴，不说话。
“好啦，好啦，不是要讨论孙世福的病情吗。”唐卿卿拿过那份文件，将其摊开平放在自己的腿上。
“唐卿卿，你看这个啊”宋珩指着文件上的内容，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讲到了一半的时候，突然横入一句，“林花雨你也听着点，学习一下”
林花雨于是凑过去，认真地听着。
“其实，我是觉得不手术比较好。”宋珩说道。
林花雨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手术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复发率却是百分之九十，即使手术成功了，并且也没有复发，病人也仅仅是比非手术延长一到两年的寿命，术后还可能会有各种并发症。如果是非手术，进行药物控制的话，能很大程度的减轻病人痛苦。宋老师也说了，病人家庭经济条件不好，很难负担起巨额的手术费。所以我觉得非手术，选择药物控制的话，对病人自己和病人家庭来说都是比较好的选择。”
唐卿卿笑了笑，伸手去摸了摸林花雨和宋珩的头，“咱三想的是一样的。不过问题是，这个孙世福的儿子孙彪，坚持要给他爸爸做手术。我之前也给孙彪说过情况的，但是他就是很坚持，要求一定要做手术。其实这也可以理解，他是想让自己的父亲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可是他父亲那情况，接受了手术，多活一天都是折磨啊。他怎么就不为自己的父亲考虑呢，只想着自己当个孝子，完全不管父亲的痛苦”林花雨说着说着有些激动。
“可能也是想着父亲生病前没有尽到儿子的责任，现在后悔了，想要时间去弥补吧。”唐卿卿说道。
宋珩拍了一下林花雨的头，示意她冷静下来，然后对唐卿卿道，“我找个时间再劝劝这个孙彪吧。”
唐卿卿点点头，道，“宋珩，尽力而为就好，最终还是要尊重病人和病人家属的意见。”
“嗯，这我知道。”宋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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