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打量着崭新的办公室,光线不错。
林柟递给他一杯水,我也这么觉得,我们公司福利不错,有兴趣来玩玩吗?
这当然不是林柟的办公室,话也是玩笑话,凌越笑了笑,道,我会认真的。
我也是。林柟道。
凌越无声的笑了,低下头,其实我不是跟潜一起来的,只是想借用一下厕所。
……林柟的表情错愕了一瞬,厕所?
对。
好吧,咳,里面有独立的盥洗室,请用。林柟指着办公室的一角。
聂文跟在聂潜身边,递上卡片。
请进,您的同伴已经先到了,正和林总在办公室里。
聂潜疑惑的问,我的同伴?
是的,是凌先生……
聂潜带我去,立刻。
三人走了没几步。
潜,你来了?凌越迎面走来,后面跟着司机。
聂潜冷着脸遣走接待小姐,拉着凌越走到走廊尽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面对聂潜的质疑,凌越无所适从的道,我只是来借用洗手间。
……聂潜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
凌越被他望着,觉得自己像是犯了涛天大错一样,我想上厕所而已。
接待小姐喊来了自己的领班,她鼓起勇气走到聂潜身边,聂先生,时间到了。
聂潜抓住凌越的手,把他带到聂文和司机旁边,对保镖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步也不能离开,明白?充当司机是保镖的职责之一。
是。保镖是个明白人,退后一步,站在凌越右方,紧迫盯人。
聂文阴沉沉的望着凌越,露出很浅的冷笑,然后走到聂潜身边,两人往前面走去。
聂潜问如何?
聂文道,的确是借用了这里的洗手间,据守在门外的保镖说,从他进去到出来大约有五分钟左右。
聂潜还没能开口,聂文又说道,林柟也在里面。
聂潜看向聂文——
聂文道,剪彩开始了。
说着拟好的公式化的致辞,聂潜的表情一如既往,冷静的面对记者,二十分钟后,聂潜按照约定离开,来到停车场。
凌越主动拉开车门,笑着请聂潜坐到他身边。聂文已经自行离开。
聂潜不露声色的虚应着,两人照计画去逛街,难为聂潜陪着凌越东逛西逛去了许多平日根本不会去的地方,也算是一个难得的体验了。
之后两人去了海边的餐厅,餐厅傍海而建,环境优雅,气氛十足。
用过饭,凌越又要拉着他继续,可是车子刚到市区,聂文的号码就从聂潜的通讯器上闪烁不停。聂潜歉意的看着凌越。
凌越有些生气,但还是让他离开,在行驶到另一条街区后,和来接聂潜的车相遇。
回到家后,凌越锁上房门,萎靡不振的坐在地上。
几个小时前,在林柟的办公室里——
凌越从盥洗室里出来。
林柟翘着腿坐在真皮靠椅上,浅笑道,不止是借用洗手间吧?
凌越咬了下唇,也不废话,开门见山,我想知道我和聂潜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柟神色不变,依旧笑吟吟的问,你以为你们是什么关系?或者说,聂潜说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问题,但凭我的了解,聂潜并不会轻易原谅一个欺骗自己、并要杀他的情人,事实上,那段时间大家都以为他死了。
凌越的眼神摇摆不定,嘴硬道,那是误会啊……
误会?林柟推了一下眼镜,那大概是我们俩的理解有误会,或许你应该好好问一问自己的枕边人。
如果不是误会,我为什么要杀他?凌越低声喃喃。
林柟摊手,也许你只是讨厌被他关起来……
叩叩——林柟中止谈话,对门口道,进来。
踩着高跟鞋,穿着套装,化着淡淡的精致妆容,长发盘起,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boss,聂先生到门口了。
林柟看向凌越。凌越望着守在门口的司机对林柟说,谢谢您借洗手间。再见。
聂潜回到公司,聂文已经在他办公室静候他许久,从他们分开之后……
聂潜看了下表,应该再早些。
聂文道,我算好了你们该用完午餐。
看起来,他依然一无所知,已经送他回去了。聂潜拉开抽屉,摸出香烟点燃。
聂文上前一步,站在对面一丝不苟的整理起文件,当它们被分类完成,只需要聂潜最后签署,聂文道,还记得您躺在床上的那些日子吗?
聂潜的手一抖,烟灰散了下来——
聂文转身离开,下午三点有个会议,我先出去了。
凌越抱着腿就那么呆呆的坐着,虽然最后林柟没有确凿的指出什么,但是已经足够证明聂潜隐瞒了某些事,他对他撒谎了……
凌越一直忍耐下来的那些情绪开始渐渐翻腾起来……他是多么想在当时就质问聂潜,问他为什么,但是他太害怕了,所以只好拼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他对聂潜微笑的背后,内心在无助的颤抖。
凌越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头——
想起来,哪怕一点点,为什么什么都忘了……!揪着自己的头发,凌越没感到疼痛,他哭得一塌糊涂,宛如世界崩塌了般——一个聂潜建造的世界……
揉着眼,凌越站起来,踉踉跄跄走到柜前取出相册,一页一页的翻着……
每次翻过一页,凌越的胸口就是一抽。那些美好的画面,是真的吗?
此时,房间一角的监视器也在安静的运转着……
聂先生,聂宅来电。会议进行到一半,聂潜的秘书在他耳边说道。
各部门的主管都低头翻着报表,其实都竖着耳朵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知道开会时被打扰是犯了他的忌讳的。
今天到此为止。聂潜站起来,向众人说道。
快步走出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按下接听键,说吧。
监视器里拍到了凌越的异常活动,一般的行为是不会上报的,只有在发生了特殊情况时,例如情绪失控……
听完对面所说的一切,聂潜狠狠的踹翻了椅子。发泄一通后,他撑着额头闭上眼,已经要结束了吗?
凌越六神无主的哭了一回,终于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当他醒来时,发现身上并没有不适,有人把他抱回床上。
醒了。聂潜坐在一边。
嗯!凌越心中紧张极了,他还没有想好下一步怎么办。这一瞬,他只想逃避现实,躲在自己的壳里,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下午没有陪你,买了份礼物做补偿。聂潜递上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盒子。
凌越接过,但没有拆开的放在桌上,谢谢。
这不是聂潜给予的第一份礼物,当他被聂潜接到这里时,聂潜会在因为工作繁忙而无法作伴时奉上昂贵的、稀有的礼物。
第一次收到时,他惊喜却推却,觉得这太昂贵了。
第二次,他不好意思的收下,但依然觉得受不起。
第三次,第四次……礼物的价值已经可以无视,反正都要被扔在抽屉里,被送礼物讨好的喜悦也随着礼物的增多,越来越少。
聂潜在等待,等凌越主动揭穿一切,也许凌越没有计画中那么爱他,但是现在的这个凌越,要比真实的他容易动情多了。想想那些甜蜜的小日子,也许以后他会怀念的。
今天很忙吗?凌越磨磨蹭蹭的挤出几个字。
聂潜内心复杂的回答道,只是临时出了点问题需要赶过去。
那你先下去等我吧,马上就好。凌越揉了下脸,没用枕头,眼睛有点肿。
聂潜看着凌越溜进洗手间,转身下了楼。
进餐时,聂潜一改沉默,说道,这几个月过得还习惯吗?
哐当!凌越手中的勺子摔在地上,他慌张的俯身将它拾起。
聂潜将自己的勺子推给他,用这个……
凌越没有接,拿起了自己的筷子,为什么这么问,忽然间……
聂潜的表情很认真,也很冷酷,所有的温柔都消失殆尽,告诉我。
凌越只看了他一眼,就语无伦次的道,很好啊,我不知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挺好的。
聂潜的神色柔和了一点,凌越依然什么也没有想起来,但就算揭露的只是冰山一角,也一样该结束了——唯一让他困惑的是,凌越这样不肯承认实在是有点猜不透。
但是他很好奇,非常好奇……聂潜忽然笑了,早上的事情……
早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凌越想极力抚平声音中的颤意,只是眼神的晃动却透出了真实,如果你不希望我出去,我不会出去了,也不会打扰你工作,你有时间再陪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关系。
比起那个可恶的贱人,这个凌越演起戏来真是虚假到让人不忍心戳破它,你的意思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凌越的恐惧在聂潜的一再逼迫下到达了临界点,你想我怎么样?我只是希望保持一个假象,至少现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骗我,骗了我什么,我想告诉你,我都忘记了,如果你撒谎的目的只是想要抛开那些不好的事情,我也是这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