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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猫 第1节

作者:恩顾 字数:19400 更新:2021-12-19 02:36:46

    潜猫作者恩顾

    文案

    文物专案卧底金猫与猞猁

    刑侦三队负责文物专案,队长手下有专案卧底两人

    猞猁,本名未知,潜伏在一线,是立功无数的资深王牌,传说中开了金手指般强大无敌的天才;

    另一个是小菜鸟韩贝,任务是本色出演钱多人傻的败家子,在古玩市场收集情报,代号金猫。

    微悬疑、微破案、微盗墓,情节不靠谱;

    作者懒得取名和重新设定背景,但上辈人物一般不会出现;

    涉及的一切单位和组织,纯属虚构,勿对号入座。

    内容标签三教九流 恐怖 盗墓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金猫、猞猁 ┃ 其它文物专案卧底

    1、猞猁

    “猞猁是我们警队文物专案里最优秀的卧底,没有之一。”制服笔挺的高大男人面对窗外,沉吟片刻,说“我身份显眼,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和他正面联系了。”

    档案册里没有照片,也没有任何对猞猁的文字形容,只有一长串破获文物失窃和古迹毁坏的案件记录。

    文物专案卧底少之又少,十年来升职变迁,统共也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其中之“最”不见得有多玄乎。韩贝翻看档案册,应道“听说过。”

    刑侦三队从十年前开始接手一些文物专案,队长杜寅年近三十,瞧着是位和蔼可亲的谦谦君子,实则是头老奸巨猾的狐狸,他关上百叶窗,回身坐在办公桌对面,漫不经心地转动手中的笔,再次给予猞猁最高肯定“他是个天才。”

    目前在岗的文物专案卧底除了猞猁,只有新吸收培养的韩贝,代号金猫。他挑眉看向上司,“队长,你有什么打算。”

    “你做联络员,或者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又一份文件夹从桌子对面丢过来,“协助他完成这个案子。”

    从猞猁破获的第一个案件开始推论,那是在七、八年前,警校毕业是22至23岁,这么说,猞猁和杜狐狸年纪差不多,同时擅长机械改造组装、文物鉴定、探墓看风水、火药配置等等。

    “疑似,南越王室墓葬。只因为一件帛画完全是捕风捉影。”韩贝咽下最后一口泡芙,将通宵看完的文件全部塞进碎纸机,穿上件外套,起身出门。

    每个星期天,在市区以南的丁口公园,有场鬼市,各路铲地皮的人马会携带一些古董文物,摆个小摊鬼鬼祟祟的倒卖。

    铲地皮指跑农村走街串巷收购古玩,那些人大多消息灵通,奸猾而勤快,有时会摸些小墓,他们的一手货比古玩城实在,故而走动在鬼市的都是有眼界力的圈内人,假货没生意,故而真多假少,而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也时常出现。凌晨三、四点,鬼市就陆陆续续地有人逛;天蒙蒙亮时最热闹;太阳全出来后,摆摊的开始撤;八点左右,小公园恢复原样,跳秧歌的大妈们和打太极的大爷们吆吆喝喝的,又重新热闹起来。

    韩贝在鬼市绕了一圈,在一个摊前蹲下来,挑出一只青花小盘,打起手电筒,假装认真地端详。

    杜狐狸说没有猞猁的照片,他作为编外入队人员,是我们三队的杀手锏,长期深埋在一线,只有我一个人和他单线联系。

    南越王室墓葬的线索也是猞猁的。

    现下正是天没亮,韩贝只听摊主絮絮叨叨个没完“韩少爷,这绝对到了清三代,豆腐干双框款,你看这胎多白腻,这釉多清冽,这分水多流畅,不老你找我退”众人皆知,韩少爷是只小肥羊,人傻钱多,眼力极差。

    杜狐狸说你我都要严格保守猞猁的信息,确保他的安全。韩贝心不在焉地哼了声,“底价”家里的盘子被猫打碎了,反正也要买几个。

    摊主伸出两根手指头。

    “两百”

    “开什么玩笑”摊主笑的很厚道,“韩少爷,这个价我们铲地皮都铲不动啊”

    “一千差不多了,”虽然韩贝不屑讨价还价,但还是得动动嘴皮子砍一砍,否则显得太不接地气。

    摊主连连咋舌“韩少爷你这是斧头啊,一刀砍下来腰斩”

    “那我再逛逛。”韩贝但笑不笑地关上手电,语气是欲拒还迎的,心思却全不在那盘子上。杜狐狸还说你照常干你的工作,他会主动来找你。

    “唉要不一千八一千六韩少爷,跟你说实话吧来价就一千五

    韩贝也不多说,端着架子只是笑,他的脸孔周正英武,偏生了一双挑衅高傲的桃花眼,眼角上挑,平添几分刻薄。

    “你总得让我赚一百,我们铲地皮辛苦死算了一千五给你免得我还得带回去”摊主还在不屈不饶地费尽口舌推销他的破盘子。

    “得,就这样吧,”韩贝掏出钱包,无奈道“最近没见着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只能买些大路货”

    摊主用张破报纸包起盘子,“那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不熟的人不敢卖,容易招来条子”

    韩贝捻着一叠钞票,话里有话“有好东西别忘了我,钱不是问题。”普通文物也就算了,二级文物以上,他就得报告杜狐狸备案。

    “肯定肯定”摊主点头哈腰地就要接钱,“不瞒你说,韩少爷,近来圈里最稀罕的东西,就是卫金钩搞来的一件帛画”

    韩贝支楞起耳朵,装傻“什么样”

    摊主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啧舌道“我没瞅见,光听价格就”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冷不丁开了腔“我的好徒儿又买了啥好东西给为师瞧瞧”

    韩贝一听那声音就头疼天快亮了,鬼市人来人往,少有打招呼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摊位上,没人喜欢在黑暗中专门打着手电认人除了那好管闲事的货

    “啊哈到光绪吗”说话间,那人已动作迅速地剥开破报纸,手电一亮,照亮盘子的同时,也照亮一张还算英俊端正的脸蛋。

    摊主的脸色变了,“邱道长,这可是到了康熙。”

    所谓邱道长其实是个假道士,真名邱正夏,自称茅山派第一百代继承人,能降妖除魔。能不能降妖除魔不知道,看古玩确实有两把刷子。他穿得邋里邋遢,衬衫的一边领子没有翻出来,一脑袋乱毛东翘一块西塌一块,显然是起床后没梳头洗脸。“知道这是什么题材吗专心听了,徒儿”用小手电点点盘子,邱正夏一扬下巴“百鸟朝凤清三代可是康乾盛世,那时候画的百鸟面朝这中间的凤凰,你瞧瞧这些傻鸟都看到哪里去了”

    虽说古玩地摊有愿者上钩、观棋不语的潜规则,可邱正夏是个不按理出牌的刺儿头,又整天跟在韩少爷屁股后头喊“好徒儿”,这分明是熟人间提点,摊主唯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好发作。

    “再看这豆腐干双框款,”邱正夏翻过盘子,侃侃而谈“雍正的豆腐干是旋纹,规整漂亮,光绪的才是这种横竖条纹,乱七八糟”

    “”韩贝扶额,冷汗簌簌,他买东西才不管有没有受骗呢,目的只是拉交情、套情报、装没眼力的败家子。

    邱正夏爽利地把盘子还给摊主,“两百块,多一分不要”

    韩贝态度谦虚“邱道长,今天又有劳你指点”那么多人看着,他总不能依了自己心愿一脚踹开那狗玩意,骂声滚你的隆冬球,别坏老子好事

    邱正夏趾高气昂地找不着北了“小事,为师就你这一个徒弟,不提点你提点谁”

    韩贝微笑的唇角小小地抽搐了几下徒你妹

    暴利之下人才辈出,随着盗墓和文物走私日益科技化、团队化,武器甚至比警察还先进凶猛,文物专案卧底不仅需要具备一般卧底的素质,还需要丰富的文物相关知识。韩贝警校毕业入队时,三队的专案卧底就只有一个猞猁,急缺人才,杜狐狸很快鸡蛋里挑骨头把他踢出警队,花费两年时间有针对性地特训培养,第三年才命他扎进古玩圈搜集情报、打通人脉。

    古玩鉴定作为业务知识,韩贝虽不精通,却也有粗浅而基础的认识,故意装出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模样,他强迫自己在无数笑而不言的旁观者注视下,面不改色地爽快掏钱去买那些或真或假的大路货上级没有特别指派给他任何专项任务,只是命他本色出演,潜伏在市场杜狐狸知道他有钱。

    亏他那富豪爹和杜狐狸老爸是世交,王八蛋不欺生,专宰熟人

    很快,鬼市、古玩城、拍卖场等各个古玩圈里的人都对他有所耳闻,就冲着他天下地产继承人的身份,人人都以为他是败家子,谁能想到他是卧底警察他的越野悍马一停在古玩城,店主们就奔走相告,只差没有呼号“小肥羊来了咩”

    别人讨好韩少爷是为了钱,至于疯道士是为了什么韩贝可以肯定地总结出两个字食物。

    大概是半年前的某一天,韩贝在鬼市上败完钱,坐在街角台阶上,迎着阳光打开纸盒,拈起一块他家法国厨子做的夹馅薄饼,眼角余光撇到邱正夏蹲在不远的地方,两眼水灵灵滴溜溜看着他。

    于是,他充满怜爱地,像喂投街边的野狗,随手就大方地丢给了对方。

    邱正夏表示自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要认韩家少爷为徒。

    韩家少爷表示喂狗不求回报,也不想认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二流子做师父。

    邱正夏发誓会将毕生才学传授给好徒儿

    韩贝婉言谢绝,不稀罕对方的“毕生才学”。

    邱正夏已握住韩贝的手,深情地改口唤他“好徒儿”。

    韩贝这才发现刚才翻动高贵的舌头浪费口水都是徒劳的,扭过头,他真心想雇几个地痞用麻袋套住这脑残拖到墙角去暴打一顿不过自从上警校后,他就锻炼出惊人的克制力,能有效遏制各种罪恶的念头。

    韩贝没有和家人住在一起,他买了一套比较僻静的高层公寓,养一窝上窜下跳的猫,小日子过得悠哉又孤僻。

    天亮后,鬼市散了,邱正夏死乞白赖跟到好徒儿的公寓里,如他所期待的丰盛早餐摆在桌前。韩少爷的富豪爹怕儿子没人照顾会营养不良,便差遣几位私家名厨轮流来小公寓烹制各国美食,邱正夏只恨不能化身成一只猫,可以永久蹭食。

    洗净脸擦干手,邱道长坐在食物面前,虔诚地祷告“感谢主赐予我食物。”

    韩贝热了一锅牛奶,给自己倒一杯,剩下大半锅都给他,板着脸“自便吧,我还有事要忙,恕不招待了。”

    “什么事”

    “给猫洗澡。”就近从沙发上拎起一只大狸猫,韩贝操起指甲刀给它剪指甲。

    “我是你家的猫就好了,有人喂有人洗还有人给剪指甲,多舒服” 邱正夏伤感地狼吞虎咽,一边抬脚翘上椅子。

    大狸猫连连蹬腿,企图挣脱禁锢,韩贝冷厉威严地低喝一声“腿老实点。”

    大狸猫乖了,邱正夏也乖了,把脚放回原处,嗫嚅着问“咦上次来还没见过这只猫。”

    “上个月刚捡的。”

    邱正夏拿腔捏调地捧心口“好徒儿,你可真是有爱心啊,茅山派交给你,为师死也瞑目了”

    韩贝头也不抬“我看到附近有野猫就拎回来,母的结扎,公的阉了,手术修养期三个月,然后放生,免得他们发情期在楼下乱叫,吵我睡觉。”

    邱正夏惊了一跳,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我真是瞎了狗眼看不出徒儿你这么歹毒”

    韩贝终于露出点儿笑,“你还想做我家的猫”

    邱正夏闭嘴,埋头苦吃。

    2、帛画

    吃饱喝足,邱正夏嘴还馋着,四处翻找零食,提高嗓门对韩贝说“喂,好徒儿,你知道吗,最近出现了一件南方来的出土件,价格开得极高。”

    韩贝蹲在浴室里给大猫搓澡,两手都是泡沫,语气平淡“听说是帛画”

    “嗯,瞧着,是西汉的东西。”邱正夏找到了一袋菠萝干,“吧唧吧唧”地嚼得津津有味,耸了耸肩说“买不起,上家开出的价,怎么说呢算物有所值,可这类物品的藏家不多,所以一直没法脱手。”

    韩贝打开淋浴冲掉泡沫,“就一块破布,还得找人修复,我对花纹没研究。”自打这件帛画出现,各方盗墓贼暗潮涌动,猞猁传给杜狐狸消息,指出帛画极有可能出自南越王室墓葬,有心之人自然会联想到至今下落不明的赵佗墓。可是,为什么只出现了帛画

    “青铜感兴趣吗”身后,邱正夏闲闲地问。

    韩贝心脏猛跳,扬起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死相眼睛都亮了”邱正夏嬉皮笑脸坐到了浴缸边勾住他的肩膀“我的好徒儿”

    “再强调一遍我没有拜你为师”韩贝搡开他,拿过浴巾一裹大猫,抱着回到客厅找电吹风。

    “哦我的好贝贝,不要对人家那么冷酷咩”邱正夏及时改口,揪着猫尾巴狗皮膏药状跟来跟去,“这件帛画是卫金钩从一个云南人那铲来的,实话和你说吧,昨天就被买走了,不知道老板什么来头,还收买了卫金钩回去找这个云南人带路,再下墓去嗨你认真听我说嘛这么大的事,你严肃点。”

    韩贝摸透了他死皮赖脸的臭毛病,故意装出爱听不听的拽样,其实一个字也没落下,嗤道“果然是要坐牢的大事你跟我说干什么”

    “探墓风险大,一、两个人肯定办不成事,卫金钩找了几个人”邱正夏念念有词“其中,有一个旷世奇才出山相助,贫道掐指一算,此行必有收获”

    韩贝坐下来把猫放在膝盖上揉揉毛,“谁”

    邱正夏气吞山河地张牙舞爪“正是不才区区在下茅山派第一百代掌门人法号潇洒子qq昵称小哪吒”

    韩贝淡定地掏出手机“报警。”

    “喂特雷森兔蜜”邱正夏一个狗扑摁住手机,“好贝贝,别乱来为师力邀你发财特给勒,纯属好心啊”

    “我对发财不感兴趣,”韩贝打开电吹风“呼呼呼”吹猫毛,“本少爷有的是钱,不知道怎么花,恨不得站在天桥上用钞票折纸飞机,咻咻”

    邱正夏星星眼“你下次咻咻的时候记得提前通知我,不枉我们师徒一场”

    “我记得了,那你可以给我滚吗”韩贝欲擒故纵地用一根手指弹开他。

    “等下滚贝贝,墓里有很多很多宝贝,有钱都买不到你不想要”

    “上有那老板吃大头,下有卫金钩分成,你吃点肉渣,我是你的附带品,只能啃啃骨头。冒风险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贱啊我”

    “我来找你,当然不是让你去当跟班。”邱正夏放低声音“我们横插一脚,你出钱收买卫金钩,挤掉那个老板,你吃大头。”

    出钱,当然是买武器和设备,牵头能人异士。钱自然不是问题,杜狐狸也能批一笔专项经费来补贴。沉默着翻过大狸猫给它吹肚皮上的毛,小菜鸟韩贝额头上有些冒虚汗,他没下过一线,万一暴露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邱正夏不再说话,帮忙摁住猫爪,嘴角吟着笑,不时掀起眼帘观察着他的脸色。

    韩贝犹豫不决现在给杜狐狸通风报信,抓住卫金钩,顶多是收缴那件帛画,只要卫金钩不供出那个云南人,过几日放出来,再伙同一帮人,轻而易举。云南人是这条线的关键,杜狐狸明明把这个案子交给猞猁了,猞猁却没来接头,不知道有没有埋伏在那伙盗墓贼之中,万一没有,他们一上路就断了线索。

    斟酌着,韩贝尽量让语气平缓,表现出满不在乎“一个条件,保证我的安全。”

    邱正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带着孩子气的得意“我的好贝贝,放心把自己托付给我吧”

    韩贝轻叹口气,其实真心不想与邱正夏为敌,可这家伙偷鸡摸狗,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善类,不栽在自己手里,总有一天也会栽在别的警察手里。

    赵佗是秦代的一名南下将军,在广东广西那一带建立南越王朝,他的孙子赵眜墓在广州,而他的墓至今没有找到,仍旧深埋在地下也罢,但如果遭到盗墓贼洗劫,必然是文物历史的重大损失。韩贝想与队长联系一下,无奈时间仓促,当天晚上邱正夏带来了卫金钩,同时也带来详细的计划和开销详情。

    卫金钩是个年近四十的汉子,常年奔波于大江南北铲地皮,常能拿出些稀奇物件,来路半灰不白。此人真名不详,由于右手食指断了一截,装上一只小金钩,故而绰号卫金钩。

    “那一带山区不好走,还有各种蛇虫出没,卫先生”韩贝在开销详情上多加了一行,建议道“我看,最好能找一个当地的赤脚医生随行。”

    “韩少爷,随大伙叫我金钩就好,”卫金钩远远地探身过来,用金钩子勾住他的笔头,笑道“这不是去旅游,装备可以再加,多余的人不要再加了。广西和云南我跑过很多次,熟的很,队里也有解毒高手,不用过多担心。”

    邱正夏掏出一叠道符,“贝贝,我的道符灰能解百毒,怕什么”

    韩贝无视他,问卫金钩“恕我直言,我觉得那个云南人漏洞百出,你们是老江湖了,不觉得奇怪吗”

    卫金钩示意他说下去“请讲”

    “第一,你们都确认帛画出自南越王室,赵眜墓在广州,那么赵佗墓不应该跑那么远,在广东广西交界的可能性更大点,”韩贝深深皱起眉,在地图上画了个小圈,“但现在我们要去的地方,靠近国界线了。第二,按理说在墓里,青铜、玉器、瓷器都好保存,但帛画”

    “我也好奇过,”邱正夏插嘴“丝绢锦帛这些最容易碳化,保存量极少,尤其是西汉的帛画,百分九十九都化为灰了,为什么那个云南人能带出一件帛画,却没有带出别的东西”

    卫金钩一个问题也不回答,收起地图,淡漠一笑“东西对头就行,逮住他慢慢磨,毕竟没人和钱过不去。”

    卫金钩负责的事项开销结算清楚,韩贝开了张订金支票,问“外人问起这笔钱的来历,知道怎么说吗”

    卫金钩反应灵敏“韩少爷买了一件青铜镜。”

    送走卫金钩,韩贝心烦意乱地锁紧门,质问邱正夏“收到一破布,你们就能联想到赵佗万一不是呢”

    邱正夏倒进沙发,老神在在地给自己冲一杯咖啡,“我的好徒儿,你没见过那件帛画,它一出现,整个圈子都骚动了。就算不是赵佗,也是非同一般的王室成员。”

    韩贝一把抢过自己的杯子,“你倒是给我看看啊。”

    “卖掉了咩。”邱正夏嘟嘴撒娇“又不是我的,是卫金钩的他就是看一块破帛画卖出天价,才打那个墓的主意。”

    韩贝追问“买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邱正夏拨弄着桌上一个粉彩鸟食罐,“不懂,为师没见过耶。好徒儿,你这什么时候买的开门假。”

    “卫金钩和那个买家交情更好才对,为什么这么容易被你拉拢”

    “不懂,为师人品好吧。”邱正夏端起猫食盆,看看底板,“这倒是近民国了。”

    韩贝在他面前蹲下来,直勾勾盯住他的眼睛,“邱正夏,你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你有事瞒着我,我就不干了。”

    “好吧”邱正夏没辙,摊手道“我坦白,那买家是个东南亚的华侨,我真没见过面听说条件开的极苛刻,疑心也非常重,自己带了一伙亲信,坚持要剔除卫金钩召集的人。卫金钩想分一杯羹,当领路人自然不甘心,再说,一旦找到那个云南人,他就更没利用价值了,谈不拢,就一拍两散了。”

    “这么说,那伙少了领路人,你们这伙少了领头人。”韩贝一不爽就习惯性地挑起眉梢,语气尖酸“道长,和你早上说的不一样嘛” 不言而喻,如果没有出钱的领头人,那个买家在利益分割上稍做让步,卫金钩说不定也会妥协,但势必会抛下之前召集的人马,其中就包括邱正夏。

    “贝贝,为师给你捏捏肩。”邱正夏讨好地给他按摩,“此行我是你的贴心小棉袄,保证就像郊游,玩儿一圈回来,想发财的发财,想捞宝贝的捞宝贝”

    现在,这贱道士从即将被抛弃的小跟班,一跃成为领头人的小棉袄了

    还没出发,就被算计了一把,韩贝闷头喝光转冷的咖啡,下逐客令“很迟了,您请回。”暗自盘算徇私,确实不想亲手逮捕这假道士,最好能在半途中将他踹出去;可没有他,自己能在老奸巨猾的卫金钩那伙人中周旋吗

    真是左右为难,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邱正夏把猫全赶下床,趴上去磨蹭“好大好软的床呦为师好想嫁入豪门”

    “脏死了知道你外衣有多脏吗”韩贝震怒

    邱正夏脱掉脚趾破洞的袜子,“那我现在脱”

    “脱你妹给我滚”

    邱正夏在床上左滚右滚,“滚了滚了”

    韩贝揪住他的头毛,“给我往门外滚。”

    “啊秃了秃了”

    连搡带推地赶邱正夏滚滚蛋,韩贝寻思着给杜寅传个话。掘出一个古墓,运气好,涉及到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利益,这帮穷凶恶极的盗墓贼,是否信他再则,就算信,是否服他他没有半点信心搞定,巴望队长能尽快联络上猞猁,实在不行,至少在广西本地找一个人接应。

    另外,提前打电话告诉家里的厨子,过来不用做饭了,喂喂猫就好。掏出手机,正要往家打电话,看到刚捡回来的那只猫正兴致勃勃地撕咬着什么。

    “十六,你在吃什么”韩贝蹲下来,从猫爪里扒出那玩意,待一看清,惊出了一头冷汗窃听器,指甲盖大小,制作粗糙,明显是自制的。

    作者有话要说官配是韩贝贝和邱正夏前后无误

    3、同伙

    卫金钩的人马,韩贝一个也不认识,按理说,只要是在古玩圈里打滚的人,就算不认识,也会脸熟,可他却全无印象。其中两位,瞧着像旧社会的主仆关系,年轻者是个大男孩,十五、六岁,浓眉笑眼,长相敦厚;年长者,大概也不到二十岁,但扮相和举止老成,一身唐装,带着三分女相,七分病态,面庞瘦削,肌白如纸,细眉长眼。

    “他叫香九如,那小孩是他徒弟,叫香东潭。”邱正夏贴上来嘀咕“离他们远点。”

    韩贝不解“为什么他们什么来头。”

    “听说他是香门舵把子。”

    韩贝硬着头皮又问“香门是什么”

    “一个炼丹的秘密门派。”邱正夏露出“这你都不懂”的嫌弃表情。

    “我我一普通青年,哪知道那些阴暗的奇门异术”韩贝不自在地反驳,“问你几个问题就不耐烦,我不去了。”

    邱正夏立时颓了,“好贝贝,你还有什么需要为师解答,为师一定诲人不倦。”

    “炼丹不是你们这些道士干的吗”韩贝撇嘴,“再说,掏个墓找炼丹的干什么”

    邱正夏连忙双手合十,肃然道“这位施主,贫道炼的是仙丹,和香门不一样,他们炼的是毒药和炸药,掏墓用不上毒药,用的上炸药嘛。”

    既然会毒药,必然也会解毒了,原来卫金钩说的解毒高手是他。韩贝了然,眼神瞟到另一个瘦削书生模样的男人身上,“那他是谁”

    “周王言,据说看风水了得。”邱正夏补上一句“离他远点。”

    “离这人也远点,离那人也远点”韩贝低声斥道“你是要我离谁近点”

    “除了我,你最好离谁都远点”

    “你最不是东西”

    “好讨厌哦,为师明明是关心你”

    那边香东潭给香九如沏上一壶茶,之后一一奉茶给他人,“先生,请用茶。”

    韩贝忙接过,“谢谢”

    香九如遥遥地问“金钩子没来,不如我们先认识认识鄙人香九如,这位是”

    韩贝礼貌地答道“你好我是韩贝。”

    “呵,我们的领头人,青年才俊,久仰久仰。”香九如笑着一点头,眼神柔和,态度温吞,让人好感十足,转而看向周王言,“这位是”

    邱正夏在韩贝耳边低声说“他听到你名字时,眼中露出了看到暴发户的鄙夷。”

    “鄙人周王言。”

    香九如文绉绉地赞道“周先生人中龙凤,当真百闻不如一见。”

    邱正夏嘟囔“看,他眼里放射出了钦佩”

    韩贝额上暴起青筋“我不去了”

    “别啊我的好贝贝”邱正夏摁住他的肩膀,不许他站起来,“那死娘货狗眼不识泰山,茅山派第一百代掌门人站在这里,他连问都不问呢”

    几个人在卫金钩的老宅后屋,你来我往地扯了几句,卫金钩来了,带着两个精壮高大的男人,一进门便拱手道“各位,久等了真是抱歉”

    香九如含笑起身“不久,刚来。”

    韩贝不太习惯这些老礼数,虚回一礼,“卫先生,坐吧。”

    卫金钩不多废话,也不介绍跟他进来的两个人,坐下便道“下午就可以启程了,大家来看一下路线和计划,先到广西百色”

    韩贝诧异问“下午”

    众人齐齐看向他,卫金钩问“怎么了”

    “会不会太仓促了装备什么的,还没见影呢。”韩贝讪笑两声“我以为今天来,单纯只是喝茶。”

    “韩少爷放心,装备请广西的朋友去准备,等我们抵达百色,东西也就准备好了。”卫金钩收回目光,端起茶喝了一口,“我们得争分夺秒,速战速决,不过您有什么异议,但说无妨。”

    “我嘛,也没什么异议,要远行了”韩贝结结巴巴着说,“总有些事儿要打点。”

    香九如支着下巴,笑吟吟端详他“比如”

    比如比如得向队长通个气啊韩贝不知找什么借口搪塞,昨晚发现窃听器后,没敢轻举妄动,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在没有调查出是谁、是什么时候在他家装了窃听器,他出门都得提防着被人跟踪,更没法和杜寅联系了。

    邱正夏打圆场“他家有一堆猫没人喂,要不明天出发吧”

    香九如饶有兴致地问“猫”

    韩贝用胳膊肘一捅邱正夏,“厨子会喂,你别多嘴。”回头对众人朗声道“没多大事,就定下午出发,我去调直升机来。”手机里有装定位,队长看到他没打报告就往西南去了,应该会引起注意。

    “”所有人都想给他跪下了

    韩贝觉出大伙表情异常,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迟疑道“你们放心,我的直升机挺大,够装这么多人,不会挤的。”

    邱正夏摇晃他的肩膀,“哦哦哦好期待好期待好兴奋好兴奋我还没坐过直升机呢开直升机盗墓真是比拍碟中谍还拉风呦西米西米西酷酷滴”

    香九如“韩少爷,我们开车去。”

    韩贝恍然大悟,微笑,同时掐掉邱正夏的爪子。

    卫金钩分别给各个人递烟,沉声转移话题“不瞒各位,今天迟来,是因为警局里有个朋友给我带话,说警方关注到那块帛画很久了,我们必须小心再小心。”

    “刑侦三队负责文物专案,”邱正夏叼上烟,吞云吐雾地说“谣言说队长手上有个卧底能文能武上通天文下通地理无所不知,堪比诸葛附身吕布,快看看我们中间有没有这号人物”

    韩贝若无其事地转动手中的烟,白他一眼,“小哪吒,该不会是你吧”

    邱正夏往后一跳,比出枪的手势,暴吼“你们都被捕了举起手来”

    香九如眼皮一跳,“韩少爷,我们能不带他玩儿吗”

    韩贝淡然“当然没问题,我想说这句话很久了。”

    “好徒儿,你别过河拆桥啊”邱正夏抱住韩贝大腿“这一路上少了为师,谁能替你斩妖除魔”

    “别吵”卫金钩呵斥道“为了以防万一刘懒。”

    “在。”卫金钩身后稍年轻者往前一步,掏出几件仪器放在桌上,“请大家出发之前,把能够收发信息的通讯设备留在家里,统一配备对讲机,我这几件设备如果探测到其余可疑信号,那就对不住了。”

    韩贝心下一咯噔,一直傲气凌人的周王言明显表露出不满,皱眉道“卫金钩,你什么意思怀疑我们”

    “不小周,千万别误会”卫金钩不紧不慢地解释“既然我与大家合伙干这一票,那么,对在场每一个人都有十成信任,出此下策也是迫于无奈,并不是怀疑谁。也许你本意不愿走漏风声,但被人盯上了,在你身上做手脚,泄露了大伙的行踪,到时说不清,伤感情。”

    “金钩子说的有道理,闹出猜忌就不好办事了,不如从出发开始就互相坦诚相对,谁也怀疑不上谁。”香九如头也不转,对身后人说“东潭,听到没有手机就别玩了。”

    那叫香东潭的大男孩乖顺地应“是,师父。”

    周王言冷冷道“那一带没有开放的雨林山险水恶,一不小心走出国界,踩进雷区,什么危险都有可能,没有手机,万一遇到应付不来的危险,怎么向外界寻求帮助”

    “本来就是要冒风险的活计,怕这怕那,你不要去干脆”出言顶撞者是卫金钩身后的另一个人,年纪约有四十,也许更年轻些,只是头发半白,显得老气。

    “文全”卫金钩喝断他的话,歉然对周王言说“真不好意思,我这位兄弟脾气比较急躁。小周,要不我们先到百色,问清那个云南人后拟定更详细的路线图再说”

    得,这太极打得行云流水,委婉地拒绝了周王言。总之,目前从这里出发,什么通讯工具都不许带。韩贝拿眼角余光小心扫了扫周王言探墓看风水,技能对上了,这人有没有可能是猞猁

    邱正夏“相机能带吗”

    “无法收发信息的可以。”刘懒答。

    “手表呢”

    “无法收发信息的可以。”

    “3呢”

    “无法收发信息的可以。”刘懒露出“你还用3这种玩意”的表情。

    “手电筒呢”

    “无法收发信息的可以。”

    “平底锅呢”

    “无法收发信息的可以。”

    “溜溜球呢”

    “无法收发信息的”刘懒炸毛“你有完没完啊”

    邱正夏捂嘴对韩贝说“我还以为他是人工智能复读机。”

    卫金钩转向韩贝“韩少爷,您有没有什么意见”

    “啊我”韩贝违心摇头“没有没有。”

    没地位的领头人韩贝没有说话权,落花流水离开卫家,一路上骂骂咧咧“我出钱,没人听我的,全是卫金钩说了算,说下午走就下午走唉,我说,这是英语四六级考试吧还不许带手机”

    邱正夏一路追到公寓楼下“我的乖徒儿,他的顾虑是有道理的”

    “你再乱叫我,跟你绝交”

    “行行行,”邱正夏抢先一步挤进电梯里,“我的好贝贝,听我说”

    “绝交,你滚。”

    “韩少爷”邱正夏萎下一张脸。

    “啧,真不想再看到你。”韩贝端庄地迈进电梯里,掸掸白衬衫上的灰尘,“我还指望你能给我壮壮声势,瞧你畏缩的,狗腿子一样到时分东西,你还是这副唯唯诺诺的狗样子,我们还能分到什么”

    “我的呀么帅少爷,我是一朵小呀么小娇花呐,只负责美艳动人摇曳多姿,等你来疼呀么疼惜呦,得儿得儿驾”邱正夏“摇曳”着跳新疆舞,左扭右摆。

    “你给我滚”

    邱正夏换个安慰方式,给他拍拍背顺气,“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唯一的信息掌握在卫金钩手上,姑且让他小人得志几天。等到了百色,那个云南人把详细地址招供出来让我们知道,什么卫金钩,什么复读机,都没用了,咱俩有的是钱不对,你有的是钱,一脚把他们全踹了。”

    “对,第一脚先踹你。”

    “别啊好贝贝,为师一定乖乖的”邱正夏嗲声化成了小猫咪“喵”

    “别学猫。”

    “你不是喜欢猫吗”

    “我不喜欢猫。”韩贝嘴角逸出了点儿笑模样,正儿八经地陷入沉思到底要怎样把他踹出这个盗墓团伙呢

    作者有话要说攻受问题嘛,小球球和小贝贝差不多高,一米八左右。咦我说了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没说啊。

    4、出行

    太阳落山前,一行人出城了,除了上午看到的刘懒和文全,卫金钩多带了一个亲信,来头不明。为了伪装自驾游的驴友,也方便搭载装备翻山越岭,韩贝想动用自己的悍马,但卫金钩拒绝了,用假证件租用两辆越野车,又带上几块可以替换的车牌。

    一般来说,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旅行的代步工具是飞机,韩贝同样,没有自驾去外地的经验,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卫金钩带上三个亲信,上了一辆车,在前面领路,韩贝搭载其余人等,跟在后面。

    旅程无趣,车上几人不算熟,没什么话聊,邱正夏坐在副驾驶座上,没完没了地吃零食,不时往韩贝嘴里塞一把;后排的香家师徒话也少,尤其是香九如,上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始昏昏欲睡,香东潭毕恭毕敬地侍候着,瞧两人年龄不过差了两、三岁,相处模式和谈话口气却像极了父子,好生怪异。

    周王言则坐在靠窗位置,他戴了一副黑框眼镜,上车就在看着一本没有封面的破书,不参与谈话。韩贝看他最顺眼,又见他清高倨傲,一派道骨仙风,颇有点儿惺惺相惜,便搭讪“周先生,不知您年纪多大,怎么称呼合适啊”

    “二十九了,比你大。”

    快三十,年纪和猞猁也对上了。韩贝吹了个口哨,装的很活泼“那我叫你周大哥好了。”

    邱正夏“韩大哥”

    韩贝无视他,问周王言“周大哥,一路都没见你说话呢。”

    “没带手机,不能玩游戏看小说,心情不好。”

    “你平时做些什么呢”

    “死宅。”

    “呵呵”韩贝毫无意义地笑两声,“你在看什么书”

    “旧书地摊买的前几年的杂志。”

    “哦讲些什么”

    “灯红酒绿中海市蜃楼般的爱情啊,撕碎了坐台女的春秋年华。”

    “”韩贝对他很失望

    邱正夏吃醋,争宠“欧尼桑,你吃薯片吗我喂你。”

    “你给我滚”

    出城上了高速,天逐渐黑下来,韩贝随口问道“接下来换谁”预计三天两夜才能到百色,当然是交替驾驶,用屁股想也该有这自觉性,可那句话出口,车上一片冷寂,没人应他。

    韩贝扭头看向邱正夏“喂,装什么死”

    “看前面,认真开车。”邱正夏扳正他的脑袋,“贝贝,为师太穷了,没有钱考驾照”

    韩贝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没有早告诉我”

    邱正夏掖领角哽咽“为师自卑嘛贝贝,你千万不要因为这就看不起我。”

    韩贝一点也不给他面子“日你的隆冬球,我看不起你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

    香九如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理所当然地说“我也不会开。”

    香东潭接话“我会开,不过没有驾照,年龄不够。”

    韩贝无语,本来见卫金钩那一伙都是凶神恶煞之辈,他想也没想就躲到这辆车来了,无奈捞到了一车没用的老弱病残一踩油门,他飙车去追卫金钩的车,“我们最好和前面那辆车人员重组一下”

    “不用了”周王言总算放下他那本破书,看一眼手表,“韩少爷,我可以替你,我们四个小时一换怎么样”

    “当然可以幸亏还有周大哥”韩贝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语调一变,恶狠狠对邱正夏说“你滚到后面去,跟周大哥换个位置。”

    邱正夏坐着不动“ydear贝贝,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个手无缚女之力的弱鸡子”

    韩贝寒着张俊脸“快,否则我把你丢在半路上”

    “坐后排我会晕车会呕吐”邱正夏眼泪汪汪。

    韩贝头疼“你”

    “好了好了,”周王言打圆场“我坐后排挺好。”

    香东潭见香九如醒了,忙不迭倒一杯水递上,呵呵笑道“师父,你看他们这对师徒多有意思。”

    邱正夏“都怪我太宠他”

    韩贝“狗才和他是师徒”

    “别吵了,我们这五个人,坐到一辆车上来是缘分,”香九如接过水杯润润唇,“韩少爷,那辆车上都是卫金钩的亲信,现在没有他们在场,我们来谈件严肃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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