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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仓皇 第10节

作者:your唯 字数:19380 更新:2021-12-19 02:34:30

    什么是人,人与山川草木飞禽走兽有什么不一样,三六九等究竟是靠什么划分,人这一生不过短暂几十年,来到世间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完成什么。

    这些都是他爹让他从小便去思索的问题,并且从未给过他完整的答案。

    他极力探索,也不会有人告诉他如何选是对的如何选是错的,只让他做选择的时候多想想他爹挂在祠堂里的荆条就是。

    他当时觉得不服气,坐在侯府门口的台阶上生闷气,被路过的宁王给看到了。

    宁王一见他气鼓鼓的小模样就笑了,问“坐在这里干什么”

    陈飞卿沮丧地道“我爹让我想那些我想不明白的事,可我总也想不明白。”

    宁王微微挑眉,想了想,问他“你吃桂花糖吗”

    陈飞卿“哎”

    宁王给他买了一包桂花糖,领着他去茶馆里,看着他吃糖,缓缓地道“你爹早就给了你答案,那荆条已经是答案了。”

    陈飞卿刚咬碎一颗桂花糖,嘴里甜得腻人,他赶紧喝一口茶,不服气的道“那是什么答案”

    宁王道“你说你爹喜欢眼睁睁看着你犯错,事后再责罚你,却从不在事先告诉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是你真的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吗”

    陈飞卿一怔,捏了颗桂花糖放进嘴里,边咬边歪着头看宁王。

    宁王笑着道“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对还是错,只不过很多人明知那是错的,却还要去做,就是这样而已。这样或许你就听得明白了,譬如你很缺钱的时候,有一个人从你面前走过去,遗落了一锭金子,你会怎么做”

    陈飞卿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叫住他,还给他。”

    宁王摇了摇头“你平日里又不缺衣少食,自然不需要这一锭金子。可若你想想,你是一个很贫穷的孩子,爹早亡,母亲病重,家徒四壁,若没有这一锭金子给你娘买药,你娘或许明日就会过世。这个时候,你要如何做”

    陈飞卿一怔,低着头思索起来。

    宁王微笑着看他“你看,世事是很复杂的,没有那么理所当然,很多时候人都是情非得已。不过其实剖开来看,抛开那些繁琐的东西,我们再来看这件事,这件事不过就是有人掉了金子,你要不要还。还,当然要还,这是唯一正确的道理,你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然而若你很需要它,或许你就不会想还了,并且对自己对别人都振振有辞,我是要救我娘,我拿了这锭金子又不是因为我贪财,我是要救人啊。

    世间的人或许不是为了给母亲治病,但总有他们各自的理由,理由非常多,成千上万,便有成千上万的人决定不还。这些人难道真的不知道路不拾遗的道理吗不可能不知道的,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善恶从来都是两立的,除非是傻子,否则没有人能不知道偷窃是错的助人是对的,不可能不知道的。这些道理每个人都知道,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

    陈飞卿似乎明白了一些,却又不是特别明白,若有所思地看着宁王。

    宁王拿扇子在他头上敲了敲“这些你以后会慢慢懂,不用着急。本王只是想告诉你,你爹之所以用荆条责罚你,不是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而是因为你知道什么是错的,却依旧那样做了。你明知道太子不应该吃外来的东西,却还偷偷带糖葫芦给他吃,难道不该罚吗”

    陈飞卿讪讪地摸了摸头,道“也不是什么不能吃的东西,吃不坏。如果不是他非得说不能一次吃太多糖,非得把剩下大半串藏在枕头底下招来蚂蚁,也不会被人发现。”

    宁王被他逗笑了,又拿扇子敲了敲他的头“你说得倒确实没错,许多人之所以明知不可为而为,就是像你想的这样侥幸,反正捡了别人的金子,别人也不会为此倾家荡产,反正打了一个人,那个人也不会因此死掉,反正我杀了一个人,官府也抓不到我,所以我就可以做了,是吗”

    陈飞卿辩解道“这又不是一回事我不过是给太子带个糖葫芦,也没那么严重吧”

    宁王道“没有借口可言,因为人最狡猾,可以为自己的举动找出无数个借口,可一万个借口也无法掩盖他就是做错了这件事。这世上的善恶对错不分大小,太傅难道没教你们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这句话你上课的时候是不是又打瞌睡去了我跟你说,我要是你爹,我也得罚你。跟着太子读书是多少人几辈子也没有的好处,周太傅是举朝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的大儒,多少读书人想求得见他一面,他作的文章一出来便洛阳纸贵,你啊,你真是荒废了。”

    陈飞卿越听越惭愧,桂花糖都吃不下去了,低着头道“我知错了,宁王叔。”

    宁王道“知道了就好,吃完糖和茶,我就送你回府去。”

    陈飞卿突然想到“那宁王叔你还给我买糖吃,我娘也不让我多吃糖。”

    宁王笑了笑“然而没有人责罚本王啊。”

    陈飞卿“”

    陈飞卿嚷道“你这不就成了刚刚说的侥幸吗”

    宁王将扇子收拢,慢慢地用掌心平整它,低着头道“当然正是因为我们都是侥幸之人,所以才让你做一个不侥幸的人。你和太子还很小,还有很长的时间和很多的可能,而我们已经不可能。”

    陈飞卿问“为什么”

    宁王看着他的眼睛,道“因为这世间还没有安逸到让我们也能做个天真孩童的地步,但我希望以后能有这样一天,更希望这一天是你和太子带来的。”

    陈飞卿永远都记得宁王那一日的眼神,那双眼睛里面满溢着他所见过最温柔的希冀。

    陈飞卿睁开眼睛,低下头正好对上傅南生黑得发亮的眼眸。

    傅南生讪讪地道“我看您好像非常难受,脸都烫手了,或许我刚才说错了,没我说得那么简单。”

    陈飞卿伸手钳住傅南生的下颚,逼着他张开口抬起头来,缓缓地道“我救你,是因为王家人确实是我奉圣谕所杀,你在那桩案子里的确是冤枉的。我帮你,是因为我看过你的策论,觉得你倒也有一番向上之心,我食朝廷俸禄,俸禄无非国库所出,国库皆是民脂民膏,你是百姓,我是官,帮你是我分内之事。或许你不相信,但我确实从不期待我帮过的人对我有所回报,因为都只是举手之劳。若你一定要报恩,就做一个于国于民有用之人,报效朝廷,忠君爱国,于我而言,就足够了。”

    傅南生说不出话来,垂在身侧的手渐渐地蜷缩起来。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马夫在外头叫了一声,或许是终于到了驿馆外头。

    陈飞卿松开手,整了整衣裳,便要下车。

    傅南生终于能说话了,他咽了口唾沫,道“我不是报恩,我钦慕你。”

    陈飞卿下车的动作停在那里,侧头看他。

    傅南生仍然跪坐在那里,仰着头,也没有看他,梗着脖子道“我没有任何目的,不是为了你的钱,也不是为了你的权势,我只是钦慕你,我喜欢你,我想成为你的人,没名没分也好,你将来要娶妻生子也罢,我会不甘心,但不会后悔。但我若不争取就放弃,我一定会没日没夜都痛恨自己。我不需要你给我任何东西,也不会对任何人说,你若不喜欢,我扮作女人也行。”

    陈飞卿道“够了,不要再讲下去,如果你只是想要争取一下,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已经争取过了,而我非常明确的拒绝了你。”

    他的声音非常平静,甚至于接近温柔。

    傅南生从这样的声音中却听出了怜悯和鄙夷。

    傅南生又想起了宁王的那一番话,他忍不住转头去看陈飞卿,问“我娘是妓女,所以我连喜欢你都错了”

    陈飞卿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牵扯到身世了,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头,声音却仍然很温和,道“我没有说你有错,你也没有错,只是我无法接受,抱歉。”

    傅南生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道“我知道那酒里有东西,我故意让你喝的。”

    陈飞卿一怔。

    傅南生的眼里忍不住有些恶毒,问“你难道就完全没怀疑吗”

    陈飞卿确实怀疑过,但这样的疑虑一闪而过,并没有深究。

    他朝傅南生道“我这样想过,但你曾经对我说过,你会对我忠心。”

    傅南生几乎是含着恨意问他“我说了你就信,你是傻子吗什么人的话你都信,你怎么活到今天的”

    陈飞卿很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眼中的温柔渐渐地消散了,他说“我并非什么人都相信,所以我活到了今天。但我相信了你,而你却告诉我,我是一个傻子。”

    傅南生的手攥得越发紧,指甲狠狠地掐进了rou里。

    他忽然惶恐地叫道“我错了,我刚刚说的是气话,我今天喝了酒才这样。”

    陈飞卿摇了摇头“你先下车,和我进驿馆,早点休息,有什么话都明日再说。”

    说完,陈飞卿就下了马车。

    他也几乎已经支撑不住了,抬手点了自己几处x,ue,侧头见傅南生还不肯下来,又看一眼身形强壮的漠国车夫,皱着眉头沉声喝道“傅南生下车”

    傅南生浑身一震,犹豫了一下,下了车,红着眼睛看他。

    陈飞卿掏出几个碎银子扔给马夫,拽着傅南生进了驿馆,将他推进陈树的房间,再将房门一关,便如一阵风似的回了自己房间,抖开被子往里面钻。

    陈树睡得正香,就听到哐啷一声巨响,吓得他从床上弹了起来,扭头一看,傅南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陈树“”

    他急忙问“怎么了少爷呢”

    傅南生不管他,继续哭,哭得撕心裂肺。

    陈树急了,开门往外跑,跑到隔壁房敲门“少爷,您回来了吗”

    陈飞卿在房里怒声道“回你自己房里去,别管我”

    陈树“”

    陈树郁闷地回到屋里,问“小南你到底怎么了你们遇到什么人了你说话别光哭啊,不是,你别哭了,你说话啊”

    傅南生渐渐地不哭了,他抽噎着茫然地环顾屋内,突然眼神一定,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拿起陈树放在床头防身的匕首,抽出来朝自己脸上划去。

    陈树魂都被他吓没了,还好有点身手,赶紧劈手打开匕首,喝道“你再这样我把你绑起来啊有事你说啊哪儿来一哭二闹三上吊”

    傅南生被他这么一喝,越发茫然了,望着他,忽然道“我喜欢他。”

    陈树“啊你喜欢谁”

    傅南生道“我喜欢陈飞卿。”

    陈树“”

    陈树想了好一会儿“陈飞卿”是谁“你说谁啊”

    傅南生仰面朝着隔壁屋叫道“我喜欢安国候府小侯爷陈飞卿”

    陈树“”

    陈树赶紧捂住他的嘴,咋舌道“你说什么不行不行不行。”

    傅南生挣脱开,问“为什么不行”

    陈树道“他都要成亲了”

    傅南生一怔,问“他要成亲了他要跟谁成亲”

    陈树道“婷公主啊。少爷没跟你说吗就上个月正式定的亲。其实他俩早就定了亲,不过少爷那木头脑袋不解风情,公主也年纪小,贪玩又有些女孩儿的小脾气,所以以前嚷嚷着不肯成亲,但其实都是说的气话。皇上又疼公主,舍不得她嫁,所以打算两年后”

    陈树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傅南生却听不进去了,他低声问“他是因为要成亲了才拒绝我吗”

    陈树“虽然不是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应该不是吧。不是我说,少爷他对这种事儿不管谁都没什么兴趣。”

    傅南生眼里微弱的光又飘忽不定起来,他缓缓地扶着床梁坐下,呆呆地看着对面的那堵墙。

    墙的另一面,就是陈飞卿的房间,今夜他本该和以往一样陪睡在那边的,但是他把一切都弄砸了,简直是个废物。

    陈树道“要不然你先睡睡吧,我觉得你是不是喝醉了都说胡话了。你身上酒味儿这么大,你先休息,我给你打水洗洗脸。少爷那边我都不敢过去,算了他自己弄吧。”

    陈树是真没当回事儿,絮絮叨叨地去打水了,傅南生往后一躺,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床顶。

    他想,他不该这么急躁的。

    但陈飞卿皱着眉头忍耐的样子太好看了,好看到他几乎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

    真的很好看,好看到他想把陈飞卿藏起来,不准别人看到。

    第25章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陈飞卿就起来了,开窗通气,沐浴换衣,忙了好一阵子也没能静下心来,心里反倒越来越憋闷烦躁。

    他昨晚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梦到了傅南生,梦到傅南生笑的样子和哭的样子,还梦到傅南生在安国候府潜入他书房的那半夜,最后就梦到了昨夜在马车里。

    陈飞卿朝自己脸上拍了两把,皱着眉头拿脸盆去院子里打水,刚出门就听到隔壁的门响,扭头一看,傅南生站在那里,也正看过来。

    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儿,傅南生走过来“我去给您打水。”

    陈飞卿道“不必。”

    傅南生缓缓地低下头去,小声道“我昨夜喝高了,说胡话了。”

    陈飞卿反倒冷静了下来,他叹了声气,道“昨夜我不舒服,没来得及和你细说。你先去洗漱吃点东西,过会儿小王子他们会过来接我们去逛王城,你若担心苟珥,就跟我们一起去。”

    傅南生面露喜色,却又听到陈飞卿接着说“我过后会带你回中原,你无需担心。”

    傅南生一怔,急着问“我回去之后呢”

    陈飞卿道“回去之后,你爱干什么干什么,不必回安国候府了。”

    傅南生的眼睛瞬间红了“我以后真的不会再那样了,我知道错了。”

    陈飞卿闭着眼睛又叹了一口气“你对我说过很多次你错了你不会再这样了,傅南生,一个人不能一错再错。”

    傅南生道“我只是喜欢你,就算我喜欢你,可别的事情我又没做错”

    陈飞卿道“确实你别的事没有做错,但我若继续留你在身边,难免你会心存希望。你是一个有才学的人,若能将你的才学用在正道上,日后定能成器。年少时老天不公你无可奈何,但你现在已经成人了,若还走旧路,就真的不能怪老天了。”

    傅南生道“我是那么长大的,说改就改哪有那么容易”

    陈飞卿神色复杂地道“我本不想说,但我有一个朋友,他与你经历相仿,却与你xi,ng情截然不同,如今他在做生意,生意做得很好,人也活得很好。傅南生,我很早就对你说过,人只有自己作践自己,但你一句也没听进去过。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心软,回去京城后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陈飞卿就朝井边走去打水,没再理会傅南生。

    一个多时辰后,小王子过来带人来找陈飞卿,说要抽空领着他去王城逛逛。

    陈飞卿让陈树去问傅南生,傅南生说头疼不想出门。

    陈飞卿便对陈树道“那你也留下来陪他。”

    陈树委屈地说“我也想去逛,我娘还让我给她买东西呢。”

    陈飞卿把他往回推“我给你买,我给你买,买两份,给你媳妇也一份。”

    陈树害羞道“还不是我媳妇。对了,那少爷你记得给公主也买点东西。”

    陈飞卿道“记得了记得了,你赶紧回去吧你。”

    陈树这才回屋子里,见傅南生趴在桌上发呆,想说点什么,却还是没说。

    陈飞卿这一去,逛完了王城就去王宫里饮宴,直到傍晚才回驿馆。他一回驿馆,就见陈树迎上来,慌张道“少爷,小南不见了”

    陈飞卿立刻想到是苟珥将人掳走了,他皱眉喝道“让你陪他”说完便转身要往外走,却被陈树拉住“少爷你去哪”

    陈飞卿道“救人。”

    陈树道“不用救,他是留书出走,你去哪里救”

    陈飞卿一怔,停下脚步,拿过陈树手上的信,展开一看,信上写着两个字

    再会

    任xi,ng至极

    冥顽不灵,根本说不通道理

    陈飞卿也恼怒起来,将信撕成几条往陈树怀里一塞,大步回屋。

    陈树见他这样生气,却还是问“那还找吗”

    陈飞卿头也不回“他那么大个活人自己要跑,你去哪里找”

    陈树担忧地道“但是您不是说他在王城有仇家吗”

    陈飞卿进屋关门,半晌都再没动静。

    陈树干站了一会儿,正打算走,就听到陈飞卿在屋里道“你让人去王城城门口盯着,如果看到傅南生就把他给我绑回来,绑到把他送回京城为止。”

    陈树道“是”

    但他们再也没见到过傅南生。

    两年后。

    皇帝与陈飞卿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下棋,眼看陈飞卿就要赢了,忽然一只大白鹅从天而降,在棋盘上昂着脖子引吭高叫,把棋盘乱踩一气,又扑棱着翅膀跑了。

    “抓住它”

    陈飞卿没理那道女声,只顾护着皇帝往后退了退,还心有余悸道“这东西很厉害的,皇上你靠后。”

    他俩眼睁睁看着大白鹅飞走了,便有一个穿着鹅黄色宫装的少女气急败坏道“陈飞卿我让你抓住它”

    陈飞卿不慌不忙道“皇上龙体更要紧。”

    皇上咳嗽两声“婷儿,别闹了,让你把这鹅给放回御膳房去,你怎么就不听”

    这少女正是与陈飞卿结亲的婷公主,此时委屈道“我是打算把它送回去,可它吞了我的耳坠子,那是你送给我的。”

    皇上道“那让人去给你抓了就好,你自己跑什么跑,摔着了还好说,等会儿被鹅啄了可疼。”

    公主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理,又道“但你俩说话都不准人靠近,侍卫说等会儿帮我抓,等会儿那鹅要跑走了抓不到了怎么办”

    这宫里连太后也“不敢”随意招惹公主,皇上就更是疼得紧,只道“行了,飞卿你帮她捉一下吧。”

    陈飞卿“”

    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去捉鹅,边捉边在心里为自己以后的人生担忧。

    公主得了鹅,让侍卫抱着,朝陈飞卿道了谢,便转身朝御膳房走去,说是要看着御厨将这只忘恩负义的鹅给开膛剖腹。

    陈飞卿“”

    皇上忍俊不禁,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飞卿,你和婷儿的婚事”他想了想,笑意淡了点,“你若不喜欢婷儿便直说。朕也与你直说,婷儿她不见得就想嫁给你,不过是母后一手c,ao持此事,想与安国候府亲上加亲。朕却不想你二人委屈,所以一直以各种借口拖延。”

    陈飞卿如何不明白,这是太后在拉拢安国候府。

    平心而论,太后倒确实一直都亲近陈飞卿,从陈飞卿小时候便是如此。

    即便一开始也是为了给当时的太子拉拢势力,这么多年下来,多少也有了许多的真情,陈飞卿也是将太后当做了真正可亲近的长辈。

    只不过他对公主也确实没什么儿女私情。

    幼时他跟公主走得近,无非因为公主是太子的亲妹妹,又活泼可爱,打打闹闹,在外人眼里就成了两小无猜。

    然而皇上却几次三番暗示或明示,说公主想另择良婿。

    陈飞卿郁闷地道“我也说句实话,我爹和我娘也不愿意我娶公主,但他们不好意思说。我爹就不说了,我娘说公主跟我xi,ng情太像,娶回府里肯定会闹腾,她不喜欢闹腾的人,有我一个人闹就够她烦的了。可我什么时候闹过我十岁以后就不敢闹了。”

    皇上笑了笑,摇摇头道“所以现在是男不想娶女不想嫁,却还是得准备三个月后的婚礼。”

    陈飞卿凑近他,低声道“也只有皇上你能说得上话了,我爹不敢说,也不准我说,生怕太后以为他不满意这门亲事。”

    皇上看着他,道“朕也害怕太后以为朕不满意这门亲事,你别凑这么近,太后去年突然问朕为什么不宠幸后宫,话里话外算了,不说了。”

    陈飞卿瞠目结舌“她不会也信了吧”

    皇上道“谁知道她怎么想的,或许是因为她的外甥女在后宫里闲得没事做了。”

    说起这些事,皇上难免也对太后有些怨怼。

    太后这两年来有许多动作,其一就是将她的外甥女送进了后宫。

    皇上私下里对陈飞卿抱怨过多次,他表妹说不上品格不端,相貌也不赖,可他不愿意被太后这样支配。

    他被太后支配了二十来年,xi,ng情再好,也是皇上,难免生出了反抗的心思。

    更何况,太后的意思昭然若揭,她担心他的身子,与其在宗室里挑一个扶持起来,不如由她的外甥女生一个出来更名正言顺。

    到时候朝堂会变成什么样子,简直显而易见。

    皇上长长地叹了一声气“飞卿,朕与她是母子,人都说母子连心,朕知道她有多疼爱朕,可她为何就不能单单做一个好母亲她已经是太后了,无论日后朕驾崩了是谁来继承皇位,她仍然都是太后甚至于太皇太后,没有人能动摇她的位子,她却不满足,想要整个朝廷都成为姚氏的天下。”

    陈飞卿道“你也不要这样说,太医说你虽然好了很多,仍然不要动气。”

    皇上摇了摇头“还是说婷儿的事。总之你俩谁也不愿意,这事儿该怎么办”

    陈飞卿问“不能让公主去说吗我们都牵扯其中利益关系,可公主却没有,她天xi,ng烂漫,若她去说,太后恐怕不会动气,也不会多想。”

    皇上道“烂漫,这宫里真能烂漫吗婷儿生xi,ng活泼,可她却并非全然不懂人事,相反,她很乖巧,捣蛋也懂得分寸。这门婚事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反对,所以她也找不到理由反对,她找不到理由,便不反对。朕也不敢对她明说,只好暗示,她对朕说,她没有喜欢的人,觉得你也不错,就已经很不错了。她反过来还让朕别担心她。”

    皇上越说越难过“朕如今孤家寡人,没有皇兄,认不到皇弟,就一个妹妹却也飞卿,朕很想做太傅所说的心怀天下的仁君,可若连家人也顾不好,难道真能顾全百姓”

    陈飞卿见他这样失落,忙劝道“千万别这么想,公主懂事是好事,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的,你这样岂不是辜负了她一片体贴这样吧,趁着还有三个月,赶紧给公主介绍几个青年才俊。”

    皇上“”

    第26章

    陈飞卿道“唉,我这样是不是很失礼”

    皇上道“不是,朕也这么想过,没料到你跟朕想一处去了。”

    陈飞卿顿时笑了,道“咱俩又不是第一次想一块。对了,塔塔尔将军的小儿子听说挺不错,憨厚老实。”

    皇上道“朕提过,婷儿很嫌弃他,说又黑又壮,跟一只熊似的。”

    陈飞卿想了想,道“我觉得他挺好的,听说确实赤手空拳打死过熊,在他们部落里投花的女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皇上挥挥手“婷儿不喜欢那样的。”

    陈飞卿又道“那丞相家三少爷也不错,我和他来往过一阵子,文采风流,非常俊秀,说起来最近在家里专心做学问,我琢磨着下次科考他不说状元,至少也能夺得前三。”

    皇上道“如此说来,下次科考不能让丞相主持了,朕倒不怕他徇私,就怕他太大公无私,名次出来后为避嫌故意耽误三公子。”

    陈飞卿道“这个到时候再说,先把他叫进宫里来给公主看看。”

    皇上想了想,道“这个留着,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人选。朕也不能光叫他一个人来,得想个名头,将一群人都招进来,让婷儿一起选。”

    陈飞卿仰头想了会儿,道“左元帅的侄子还行,我跟他不太熟,但左元帅为人豪爽,想必侄子也不错。可惜左元帅的儿子去年已经成亲了,左大哥也是千里挑一的人才。”

    皇上突然敲了敲桌面,道“朕想起来了,去年的状元叫秦郑文,人也年轻,不过有些懵懂,朕怕他太不懂官场,就先让他去翰林院适应适应。一起把他叫过来。”

    两个人越说越起劲,陈飞卿道“说起秦郑文,我倒是想起郑算了,郑小少爷就算了。”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郑问其还真是算了,他也就身体比朕好一点,朕还真不乐意他做妹夫,何况婷儿跟他早见过多面,暗地里跟朕嫌他嫌得很。不过到时候还是将他一起叫过来,他喜欢出来玩,可他家里人总不让他出门,也挺难过的。”

    陈飞卿道“和你倒是真的很像。”

    皇上一怔,笑意渐渐地淡了下去,道“朕与他不一样,朕是皇上,是天下臣民之主,所有人都敬朕畏朕,朕总不能只揽着好处。”

    陈飞卿格外心疼他。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更小的时候,皇上还是太子,虽然xi,ng情良善,可却不是个书呆子一样的小孩,反倒和陈飞卿一样活泼,上课时认真听课,没事的时候就拉着陈飞卿满皇宫跑

    他从小就是一个很懂分寸的人,懂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即便是陈飞卿偷偷地给他带糖葫芦吃,他明明爱吃得很,却还是吃了两颗就不继续了,说每天不能吃太多。

    陈飞卿叹道“你越是这样,我越想让你偶尔能轻松一点。”

    皇上又笑了起来“朕也不是很累,和你说会儿话,就觉得轻松了很多。”

    陈飞卿也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在皇上肩上拍了拍。

    皇上更觉得好笑了,抬手呼噜了一下他的头。

    两人对视而笑。

    “公”

    公主赶紧捂住侍女的嘴,道“嘘。”

    她拖着侍女走远了一些,这才低声道“什么也不许说出去。”

    侍女点头,却又忍不住道“皇上和小侯爷”

    公主板起脸道“说了让你什么都不许说出去”

    侍女的胆子却不小,道“奴婢没有说出去,只是跟公主说啊。”

    公主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她也憋得紧,一下子泄了气,坐在廊下的长椅上,望着花盆发呆。

    侍女小心翼翼地道“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

    公主恼怒道“我怎么知道”

    她越想越生气。

    木头脑袋陈飞卿原来不是木头,这就罢了,吃着碗里的还想锅里的,简直大胆,也不怕被皇上拖出去砍了

    不对,看这样子,皇帝哥哥根本没打算砍了他。

    也不对,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我嫁给他

    不对不对不对,皇帝哥哥跟我提过很多次了,说如果我不喜欢陈飞卿就趁早去跟母后说

    公主捶了捶掌心,全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的

    怪不得

    这门婚事全由母后做主,朝野上下也没人反对,皇帝哥哥和木头脑袋就不敢反对。可怜皇帝哥哥xi,ng情好,一直都被所有人欺负,自己伤心难过也不说。那木头脑袋也不敢说,就看着皇帝哥哥伤心难过,原来还是个木头脑袋。

    公主跺了跺脚,懊恼地道“我也是个木头脑袋,怎么就没听出皇兄的言外之意呢”

    侍女讶异地问“什么言外之意”

    公主道“不行,我要去跟母后说,我要退婚”

    侍女赶紧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三个月后您就要嫁了。”

    公主挥挥手道“嫁什么嫁,我才不嫁,陈飞卿那个傻子,上回他打我一拳,到现在我还记得疼呢。”

    侍女是这两年才调到她身边的,并没亲眼见到当年公主被打的一幕,却听人说过,此刻掩着嘴笑道“都说是一拳定情呢。”

    公主把小脸一板,侍女便立刻不笑了,咳嗽一声,附和道“那个傻子。”

    公主看她一眼,不满地道“也不能叫他傻子,那我皇兄成什么了”

    侍女干脆不说话了。

    陈飞卿从宫里出来,就直奔郑府,找郑小少爷商量开宴会的事。

    当然他不能直说是为了给自己找帽子戴,只说是皇上闷得慌,想热闹热闹。

    郑小少爷也在家里快闷出蛋来了,他倒是经常在府里开宴会,可开得多了就被家人禁止,生怕影响了他休养。

    听了这事儿,郑小少爷手一拍,道“好事儿啊包在我身上,皇上想请哪些人”

    陈飞卿道“青年才俊,最好还未成婚的,品行端正,相貌不要太糙,xi,ng情好一点,对人有耐心。”

    郑小少爷一愣,问“这是吃个饭还是选驸马呢”

    陈飞卿心想,这不就是选驸马吗。

    嘴上却说“就照这个来,别管那么多。”

    郑小少爷摆摆手“行,也都行。不过我先问清楚了,是青年才俊都行,还是只要达官贵人的近亲说起来,也只能要达官显贵了,不然也不准进宫啊。”

    陈飞卿心想这倒确实是个问题,但他又一想,本来也不能给公主找个随便的人选,便道“达官显贵吧,靠得住一些,别等会儿混进刺客了。”

    郑小少爷瞪他“怎么说话呢我认识的人会有刺客吗”

    陈飞卿赶紧给他道歉“不是这个意思,但你认识那么多人,光找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已经够多了,人再多也不好,鱼龙混杂,难免的。”

    郑小少爷道“也对。不过我们得从头说起,皇上突然找这么多人进宫,得有个由头才好听。”

    陈飞卿听他絮絮叨叨地说,觉得找他帮忙果然是对的,他整天在家里没事儿干,净琢磨这些东西了。

    两人正商量着,陈树匆匆走过来,道“少爷,宫里的人在找您。”

    陈飞卿见他面色严肃,便对正口若悬河的郑小少爷摆了摆手,起身过去,问“什么事”

    陈树低声道“婷公主被掳走了。”

    陈飞卿一怔“谁干的”

    陈树道“天牢里逃了一个犯人,叫铁尔孛。他潜入皇宫,本是想对皇上不利,却被公主救驾,反手将公主掳走了。”

    陈飞卿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这铁尔孛不是个一般的犯人,他正是漠国大王子的心腹,多年前被捕,一直关押在天牢深处秘而不宣,即便是这两年中原与漠国交好,也从未提起过这事。中原从不承认抓了他,漠国也假意没有这回事。

    陈树道“漠国使者团昨日才进京,今天铁尔孛就跑了,会不会”

    陈飞卿抬手制止他说下去“不管是怎么样,多说无益。立刻派人封锁京城,严密搜捕。他既然带走公主,想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对公主不利,但也得尽快找到他。”

    陈树问“那使者团那里”

    陈飞卿道“你跟我去拜访他们,现在就去。”他说完,回头朝郑小少爷道,“我有点急事,今天先走了,饮宴的事劳烦你多上点心。”

    郑小少爷见他俩面色严肃,猜测是不是出了大事,想问又忍住了,知道陈飞卿既然没说,就是不想告诉他的事。

    于是郑小少爷点了点头“你有急事就快去吧。”

    陈飞卿带着陈树直奔驿馆。

    自从两年前两国有意交好后,暗地里彼此的小动作都不提,明面上倒确实在边境少了许多的争端。

    今年年初,小王子突然遣来使者,说想问中原求亲,可把陈飞卿差点笑死,笑完了跟皇上说不能嫁,小王子要穷死了。

    皇上当时道“想嫁朕也没那么多妹妹嫁。以前听你说小王子为人不错,就是穷了点苦了点。”

    边说着,皇上也边笑了起来。

    陈飞卿道“不是一点穷一点苦,他太惨了我都不想说。”

    皇上笑了半天,正色道“不过他此举也是为了继续向我们示好,若一口回绝,恐怕不是很好。这样吧,不如我们邀请他来京城,也向他明说,本朝不兴和亲之事,男婚女嫁皆看各人所好,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陈飞卿一拍手“这个好,谁愿意嫁谁就嫁,没人愿意的话,他也怪不了我们。”

    就这样,小王子敲定了来京城的行程。

    昨日来京城的是使者团先行队伍,小王子倒还在路上,说是临行前为表诚意跑去打狼了,要带十张白狼皮来当聘礼,鬼晓得他打不打得到。

    也因此,使者团虽然已经入京,却并未安排去面圣,只安顿在驿馆里好好休息。

    陈飞卿与陈树坐在驿馆的堂屋里等待,却听得对方道“抱歉,陈小将军,小王子还在路上,右丞大人出去京城闲逛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陈飞卿闻言,问“他也没说去哪里了”

    对方道“没说,只说到处看看。”

    陈飞卿心中更不安了。

    此次使者团抵京之前就交了名单,一众随仆侍卫不说,除了小王子之外,就没一个是陈飞卿熟悉的名字,尤其领头的漠国右丞名叫江陵子,更是闻所未闻,甚至都没听小王子提起过,派人去打听,说是小王子跑去打白狼之后,大王子突然提拔上来的心腹,在此之前漠国人都不认识。

    陈飞卿当时甚至怀疑大王子是想中途对小王子下黑手才吓得小王子找借口跑了。

    陈飞卿想了想,起身道“既然如此,我过后再来拜访。皇上政事繁忙,小王子也尚未到来,便没有安排饮宴,诸位风尘仆仆倒可以多休息两天,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尽管去安国候府找我。”

    对方拱手道谢,送他到驿馆门口。

    陈飞卿朝他点了点头,转身打算去别处,却听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是安国候府小侯爷的远方表妹,他就快成亲了,我随家人进京来恭贺他的,你能不能让人送我去侯府我刚来京城不久,不认得路。”

    陈飞卿的一颗心瞬间放了回去,回头看向婷公主,大声叫道“你表哥我在这里”

    婷公主本来站在驿馆门口和人说话,身上披着男子的外罩,脸上有些脏兮兮,头发也乱了,狼狈却又很镇定。

    此时她听到陈飞卿的声音,抬头看过来,镇定的神色瞬间委屈起来,小跑过来,仰着头泪眼汪汪地道“我要皇兄扣你俸禄,皇宫怎么这么容易进刺客吓死我了。”

    陈飞卿哭笑不得,道“皇宫守卫又不是我管的。”

    公主道“那你告诉我是谁管的,我非得跟他没完”说着,她摆摆手,“那个之后再说,你赶紧送我回宫,皇兄肯定很着急了。”

    陈飞卿看了看驿馆门口背对着这边的几个人,问“是他们救了你”

    公主点点头,也回头去看,又道“还是要和他们再道谢。但我没说我的身份,只说是你的表妹。”

    陈飞卿道“听到了。去和他们道了谢,我们就回宫。”

    第27章

    陈飞卿便领着公主回到驿馆门口,笑道“听说是你们救了我的表妹,大恩没齿难忘。”

    那使者团的人忙道“陈小将军,这便是我们的右丞大人。右丞大人,陈小将军等了您好一阵子了。”

    陈飞卿讶异地看向那人。

    那人坐在轮椅之上,一直背对着他,此时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方才抬起手示意身侧的高大男子推动轮椅,缓缓地看向陈飞卿。

    陈飞卿这次是全然的呆愣住了,他又看向推动轮椅的高大男子,更为震惊。

    公主还在那里介绍“就是傅大哥救了我,还说要送我回去。”

    陈飞卿还没能回过神来。

    倒是傅南生很温和地笑了笑,道“这就真是赶巧了。好久不见,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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