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吻像是带着滔天的怒气般却又像是久未重逢的恋人般如夏日里的雷阵雨汹涌澎湃却又仿佛丝缕难分难舍、缱绻万千
易旸是有怒气的只是这怒气从何而来吴彦在晕头转向的思考中始终有些不得而知
得了不管对方发什么疯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有些胡闹可吴彦心里还是有着计较的左右对自己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不管了对方想怎样就怎样呗
一个是高高在上大权在握一个是不抵抗的半推半就封闭的空间里更是无人打扰无一不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于是乎两人顺理成章的到了床上
云翻雨覆你来我往之间无一不是衣衫凌乱易旸还好吴彦毫无意外的成为了惨兮兮的光杆司令
一番厮磨过去吴彦抱着易旸感觉着手臂上不正常的濡湿这才终于觉着有些不对劲起来
看着手上凌厉刺目的猩红以及对方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和苍白男人这才发现对方整个左肩膀都已经染上了一片血色
难怪房间里刚刚那股一直若有若无的味道此刻清晰起来才知道原来是血腥味儿和药味儿
这个金刚不坏的人也会受伤么这几乎是他第一次看到易旸受伤也许正是因为意外所以他根本来不及去反应和思考自己的心情和情绪
男人只下意识的看着易旸“怎么回事”
“我受伤了”男人不在意的笑笑若不是嘴角那抹掩饰不住的苍白和淡淡地虚弱吴彦几乎要以为他不过是在说一句简单的“我吃饭了”
“”眉头下意识的皱起男人顿了顿推开易旸就要下床
“去哪儿”男人伸手阻止他
“我可不想有人死在我面前”
男人顿了顿“我不会死”
吴彦转过头看他“就算是不会死也别脏了我的地儿”说着起身去了外间翻出屋子里备着的医药箱
这就是土豪生活的好处了每一间房的物资都是应有尽有
“”男人很快拿回医药箱沉默的丢给易旸
易旸淡淡地撇了一眼医药箱“在肩膀后面我自己弄不着”
肩膀后面弄不着了么若是正常人可能真存在着这样的事情可面前这人可不是什么正常人的
只是伤者是老大他现在也还是寄人篱下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于是吴彦便老老实实的打开了医药箱摆出纱布和棉花然后拿出剪刀去剪对方那已经跟伤口上连在一起的纱布
“我知道你的手头向来是仔细小心的”男人的一句话将吴彦原本想故意的不小心戳到对方伤口的恶作剧硬生生的扼杀在了摇篮里
于是吴彦只能老老实实的剪纱布剪阿剪剪阿剪
房间里安谧异常除了两人的呼吸之外只余剪刀卡擦卡擦滑坡布条的声音
纱布很快在男人巧妙的手中被祛除干净看着对方那血肉之躯上疮痍的症状原本线条流畅的身体上硬生生被硬物砸出了一个大窟窿像是一只血色的眼睛一般此刻伤口被撕开血色的雾气正一点点的从那里氤氲出来伤口周边粉色的血肉也是微微的翻卷着染上新的红色整个症状看起来着实是有些触目惊心了
男人只觉得眼睛微微的一疼忙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准备起身道“这个我弄不了我去叫人来”
“你来”男人的声音不容拒绝
“”吴彦怔了怔下意识的看着对方的脸色
“我说让你来”
得了虽然不太喜欢这样血淋淋的场面可人在屋檐下啊
再说了自己可不是什么经验深厚的护士医生呼也权当是为自己出口气吧
男人不过是顿了片刻吸了口气便拿起镊子夹着棉花开始给男人清理起伤口
刚开始男人还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伤口可当男人发现就连自己就着酒精给对方伤口消毒的时候对方的脸上仍旧还是那古井无波毫无痛感的样子之时便不由的产生了恶作剧的心思
“对不起”镊子不小心戳到了血肉
“”对方的皮肤明显的紧绷了一下
唔原来还是有痛感的不是个机器人啊
“啊不好意思我手麻了”镊子再一次轻吻男人的伤口
“”
吴彦幸灾乐祸正要不小心手抽筋再做点什么的时候对方突然笑着开口“玩够了”
“玩”男人愣了愣厚着脸皮点点头道“差不多了”
“胆子不小”易旸笑了笑“上一个敢在我身上恶作剧的人现在连渣都不剩了”
“”吴彦的手抖了抖镊子再一次戳到男人的伤口对方的皮肤明显紧绷了一下
“适可而止的好”声音中含着微怒
“我受到了惊吓”吴彦看着对方“这些年你很少受伤了”
男人身上大小不一的伤口圆圆点点的奇形怪状无一不昭示着主人不同寻常的过去只是那伤口都颜色暗淡已经是发生多年的事情了
“可是这次还是受了伤”易旸的嘴角挂着嘲讽十足的笑
吴彦怔了怔并不打算去问详细的缘由只是这回处理起伤口来确实是一心一意了
当男人给对方包扎好伤口处理好医药箱并拿出睡袍递给对方帮对方穿好左肩的时候易旸忽然伸手抓住了吴彦的手
“你有什么疑问就问吧”
吴彦愣了愣正色道“迈尔特你们不是虽然这世上向来世事无绝对只是这次促成你们俩合作的利益是什么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说沒有任何利益我们合作就只是为了你呢”易旸笑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以相信”
“这世上很多的事情其实就只是因为一个很简单的理由可是人们却总是不太愿意去相信”
“也许是的只是”
“哪有那么多的只是”易旸笑了笑“你不是饿了么去洗个澡吧我帮你叫晚饭咱们就在这里吃吧”
男人顿了顿“好”
、第五十三章
早餐除了营养丰盛之外,种类也是中西式齐全备至,因为自身的经济条件有限,吴彦虽然一向对生活的品质并沒有太高的要求,可却也是并不排斥这奢华的一切的,
在这里已经呆了好几天,男人也慢慢地接受和适应了眼下的生活,每天规律的吃饭、睡觉,易旸虽然也和他在一起,但是他大部分时候都有自己的生活,每天都有固定的处理工作的时间,而他那时候要不然就一个人在一旁上上网、看看书,或者是出去往周围随便走一走,再不然就是去别墅的健身房,
他向来是个喜欢安静的人,说好听了是沉静内敛,说白了其实就是个十足十的宅男,生活枯燥无趣,
这一天早上,吴彦一个人走下楼,和记忆里曾经的事情一样,易旸虽然和他的肉体已经到了亲密无间的关系,可是对方却从来沒有和他一起过夜的习惯,
他也明白,能够真正一觉到天明的才是一生中真正的伴侣,而他们这样的,不过只是性伴侣罢了,
客厅里并沒有什么人,男人走到桌子边,仆人即刻恭敬的拉开了椅子,见男人坐下之后便给男人端上了新煮的咖啡,香浓的咖啡萦绕在鼻尖,男人顿时觉得满足不少,下意识对着仆人微笑的点点头,
“谢谢”
仆人愣了愣,忙惊恐地弯下腰,
男人微微一愣,看了看空荡荡的对面,张口道“易先生呢,”
以往早上这个时间,两人都会默契十足的坐在此处吃早餐,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报纸,今天易旸还沒出现也就算了,可餐桌上也还沒有准备的他的食物,
“”仆人指着大门口,比了一个往上的手势,
吴彦心中了然,“他走了,”
“”仆人点点头,
“哦,你出去吧,”
仆人点点头退出去,
窗外,阳光璀璨,有微风轻轻地扬起细纱制的窗帘,细碎的阳光恍若雾气一般氤氲在房间中,大理石的地板仿佛镶嵌了钻石一般,靓丽至极,
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男人好半晌这才收回目光,微笑着端起那香浓的咖啡,咖啡入喉,男人不由得怔了怔,
咖啡依旧是以前的咖啡,口感也并沒有什么不同,桌子上摆放着的早餐依旧精致考究,桌边依旧是好几份今日的报纸,依旧是除了常见的金融财经一类还有娱乐以及社会新闻的报纸,
明明什么都和过去一样,只是总觉得缺了什么,
男人自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因为一直以来都在的那个人如今不再,所以才导致了自己早已习惯的心境变化,
事实上,已经习惯过的事物一旦消失,人们的心里必然是会产生一定的空虚情绪的,就像是让一个习惯了固有生活的人一夕之间失去所有一般,整个人就会变得患得患失,莫名其妙起来,
男人这些日子,其实也慢慢地适应了有人在自己身边的日子,此刻,迈尔特和易旸都走了,他又重新变回了一个人宅男的生活,
虽不至于空虚寂寞,却还是觉得有些淡淡地失落,就像是抽惯了好烟,喝惯了现磨的咖啡,甚至还有豪车,却又回到了开放前什么也沒有的时代一样,
重新一个人,
好吧,也许他应该学会习惯这样的生活,
一顿早餐在男人慢慢的享用中,终于还是接近了尾声,佣人也在这时候将手中的iad递了过来,
“这是”男人接过iad,有些诧异地看着对方,佣人单膝跪下,伸手划开屏幕后便恭敬的再次退下,
男人心中一顿,终究还是不习惯这样的生活,
虽然这个世界明面上是标榜民主自由与平等,但是在很多权富之地、暗色世界却还是等级分明的,男人更是深谙这个道理,只是有些事情知道是知道,理解是理解,可真正发生在自己的面前,要去接受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iad上慢慢显示出来的是男人熟悉的笑脸,依旧是那副极有魅力的优雅与矜贵模样,带着诗人一般的行云流水与不羁,却又仿佛贵族一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诚然迈尔特的确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看起来教养也像是不错的样子,但是男人明白,一切不过只是一种错觉,一个世人皆知的完美假面,这个男人对你有兴趣的时候,会把你牢牢地放在手心肆无忌惮地捧上天,给你举世难出其右的宠爱;可要是他对你厌倦了,那也并非是别人一般的置之不理,
这个世上,同样的事,处理起来却是人人有所不同,
有的人,对待废弃品,会选择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灭;
而有的人,则会选择彻头彻底的放弃,将其完完全全的毁灭,他们标榜身份,自诩一向极高,即使是自己放弃不要的东西,也决不允许别人有分毫的沾染与亵渎,
迈尔特的脸上依旧是熟悉的优雅,“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不过是几天罢了
不过男人却并不打算回答,只是微笑,聆听着对方继续,
“中国流传着一句话,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飞蛾向往着光明,所以不惜以身扑火,宁可飞灰湮灭,黑暗中的人也总是执念着那一抹难得的光和热的,美好的事物总是人们”
“迈尔特先生”男人微笑着打断对方的长篇大论,端起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咖啡轻轻呷了一口“您找我,总应该有点别的事吧,”
“哦,”男人挑了挑好看的眉,
“我应该有什么事么,”
男人放下手中的杯子,“你难道不应该有别的事情么,”
“不,亲爱的吴,别把我说的那么市侩,你知道的,我找你从来不是让你做什么,这一次,你是我细心呵护的果实,而我要的也只是你茁壮的成长,安好的存留”
“”吴彦无语,
诚然不管迈尔特曾经对他做了什么,也不管他此次的出现究竟是因为什么,他的确从来不曾逼他做过什么,只是他,难道这一次真就只是愿意充当一个简单的护花者么,
他也不是花啊,
“这个世道本来于你不算危难,只是你却偏偏卷入了不应该属于你的生活和世界,吴,这个世界已经不适合你,你需要一个人在你的成长过程中帮助你修枝剪叶、排除一切阻碍”
“所以迈尔特先生,你是想做这个护花的园丁么,”
“万幸之至,”
男人从来这副自诩伟大的诗意姿态,吴彦虽不至于头疼厌烦以致反感,却也是感觉到相当的窘迫和无语,而在窘迫和无语之后,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到底有什么麻烦,你把我弄在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难道真是要金屋藏娇不成,”
“金屋藏娇,”男人笑了笑“我听过这个故事,你若说我金屋藏娇,那也是不错的,我把你藏起来一辈子都不叫人找到,你觉得可好,”
阴郁暗黑的内容,优雅无害的表情,迈尔特式的幽默,永远是人消费和承受不起的心灵毒药,吴彦心中恶寒,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可不知道你啥时候会把我扔到这海里去喂鱼,这里远离尘世喧嚣,我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
“呵呵你放心,我沒有把人拿去喂鱼的习惯,就算有,也不至于将你扔到这里,这点你倒是可以完全的相信,”
这算是保证,还是解释,亦或者是新的威胁,对名运的安排和定格,
而迈尔特的信誉,不好意思,他只是个小小贫民百姓,可沒有机会去见识一下,
所谓枭雄,可并非什么一言九鼎、言出必行,要知道曹操大人的名句宁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可一直都是他们百无禁忌、从不过时的名言警句,
“你乖乖的呆在那里,不要到处乱走,那里很安全,等外面的一切处理好之后,我们会来接你的,”难得的,男人总算说了一句明明白白的话,
外面的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彦之前也想过去问易旸,只是这样的事情一旦开口,便注定会更加的泥足深陷与那个世界里,而一旦陷下去,这辈子就注定在里面越陷越深,永远拔不出来,
所以他一直刻意的去回避易旸的世界,只因为他知道,自己和易旸之间不过是露水情缘,难以长久,他终究有于易旸毫无价值的那一天,而届时,如果他再沒有了存在的必要,若沾染上太多那个世界的讯息,那么他这辈子就注定永远难以自由和平静了,
所以他,宁可当一只鸵鸟,宁可被动的装作无知,因为这样,就算过的懵懵懂懂,可只要他守好自己的心扉,那么一切就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这就是他吧,一个严守分寸的成年人,一个褪去了少年冲动情怀的稳重青年,
“你们,”男人微愣,
对方点点头,“是啊,我或者是我的老同学,,易旸”
“”
“不过我倒是十分好奇,到时候,你希望见到的是我,还是他呢,”
第五十四章
“我可以不选择么”男人垂着眸子,搅了搅桌子上那剩下的半碗早已凉透的燕麦粥,表情怎么看怎么的淡漠与寻常。
“你觉得呢”
“”
“吴,我不喜欢你的逃避”迈尔特顿了顿,“可你却偏偏是个总喜欢逃避的人”
“好”男人放下手中的动作,望着iad的脸上浮现起浅浅的笑容,“我不逃避”
“所以”迈尔特伸手摸了摸下巴,嘴角勾勒起饶有兴趣的笑容。
男人略有些诧异的道“你看起来很闲的样子,我以为你会很忙的”
“你能看出来我忙不忙”对方挑了挑眉,眉目之间是并不掩饰的淡淡讽意,吴彦也清楚,对方这话并非嘲讽,只是实打实毫不掩饰的陈述罢了。
在他们这样精于算计、走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前,他那点社会经历,的的确确是没有半点可看的价值的。
好吧,他确实是在表面上看不出来迈尔特忙不忙,不过他相信着看似云淡风轻的背后,铁定是有人已经累得快断气、跑得也快断腿了,毕竟上位者的一句话,向来是能够害惨无数下属的。
“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呢”男人问。
迈尔特挑眉,“怎么,想我了”
“是啊,你刚刚不是说了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当然希望能够赶快离开这里,出去见一见外面的大千世界啊”仿佛对外面的事物充满了期待,男人的脸上洋溢着孩子一般的童真和快乐。
“那你希望到时候来接你的人是谁呢”话题再一次回到最初。
“你好像真的有很多时间”男人莞尔,却也不再避开话题。
“乐享齐人之福,既然你和易旸是盟友,不如一起出现可好”
“你在玩火”男人愣了愣,眼里是氤氲起丝丝缭缭摄入的雾气,自然是毫不掩饰的危险“纵火烧身,可容易啊”
“是么”男人笑了笑,“可也是有可能烧到别人的,不是么”
“你胆子不小啊吴,只是你觉得自己,承受得了这样的选择么”
迈尔特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威胁,带着淡淡地讽刺,这一瞬间,吴彦的心中也确实并非没有半丝的惧意。
易旸和迈尔特,两个人皆是这世上站于人群巅峰的强者,骨子里也都是高傲的,这样的人对待自己的所有物,不管是什么样的处置态度,却也是绝对容忍不了与他人分享的。
无关情势,只因秉性如此。
自己这个样子,无疑是在挑衅他们的权威,而这样肆无忌惮的结果。
要么是被放弃,让他们俩或者是周遭的风雨给一起撕得粉碎;要么就是这两人不闻不问的放弃他、离开他;一者是彻底地消失,一者却是从此海阔天空的自由。
当然这样的结局,同样不外乎还是一场豪赌。
男人顿了顿,看着iad中那张精致的面孔,继续不怕死地开口“我虽然不是个贪心的人,可也只是人世间一个普普通通的俗人,当面临优秀的选择之时,我当然会希望能够照单全收啊”
“贪心不足蛇吞象,不过,我倒是但愿你能如愿”迈尔特笑了笑,想起什么似的,“你告诉易旸了么你的意思”
男人顿了顿,“他迟早会知道的”
“你说他要是知道了,吴,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呢”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看戏的心态,仿佛这件事情与他毫不相干一般。
他知道了会怎么样,会怎么样呢那个疯子
不过,这件事情他的意见又能代表什么,他从来不过一块夹心饼干中的奶油,半点由不得自己,不知不觉地被他人操纵着自己的命运,他从来不用去选择,以为结局总会摆在他面前,让他毫无选择。
他不是不想去选择,只是因为没得选择,他不是不想去争取和奋斗以至于改变,只是因为他懒,他也太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有时间的话,你不如和他商量一下可好,你俩要是商量好了,我也就省的选择了不是么再说了,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力在你们之间做选择呢”男人笑了笑,阳光照耀下的英俊脸庞更增几分迷人的蛊惑。
迈尔特挑了挑眉,“那我倒是不介意八卦一回”
说着,便挂断了视频通话。
男人怔了怔,拿过一旁的一份报纸,便朝着卧室走了过去。
又是漫长的半个月过去,这样与世隔绝的世界里,身边的人皆是有口难言的哑巴,如果不是有着网络通信和书本娱乐,男人倒还真是会怀疑自己会慢慢地失去说话能力。
安逸的生活本该眨眼即逝,只是这样的生活却也十分漫长,如此无止无休的日子,就在男人以为这样的生活还会持续不知道多久的时候,安静的生活就这么突然间就被打破了。
这一天,男人照例和家里的人进行着常日里的联系。
毕竟他们只是普通家庭,长时间的不联系,倒还真是容易引起家人恐慌。
“喂,妈,是的,我还在贵州出差呢”
“还在贵州,儿子,你在那里呆这么长时间,除了工作你是不是”电话里的声音,依然是和记忆中没有半点差别的中气十足。
男人顿了顿,“我能做什么呢,妈,我做的建筑行业,麻烦一点也是正常的,我能做什么事啊,咱们已经移民离开贵州了,我这里地儿离咱们老家也是不近的,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恩你在外注意着点身体,别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直不知道爱惜身体,我不在你身边”吴母继续唠叨。
“行了妈,我知道照顾自己,你放心,我很好”
“好什么好啊,打个电话三天两头都是忙音和关机,这还叫好,儿子啊,下次回来就别走了,出个差居然整的这么麻烦”
男人作势抠了抠耳朵,“妈,我知道你想我,可是你就放过我的耳朵好不好啊,你也知道这边的信号确实不太好,所以你给我打电话很多事的确是接不到啊,你放心,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情啊”
“你这孩子”
轰
窗外,传来炮弹清晰的爆破之声,仿佛一只巨大的鲲鹏展翅飞翔,那声音,大的带着一种震耳欲聋的气势,仿佛席卷着一种铺天盖地的杀气一般。
整个地面,都仿佛地震一般,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儿子,什么动静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那边也是听见了动静的,着急的声音突然间断断续续了起来。
吴彦怔了怔,自然也是发现了此事的不同寻常。
若在平日里,就算是有人来,也绝对是闹不出如此大的动静的。
不想让家人担心,男人忙撒谎道“是同事再看战争电视剧呢,现在不正好是下班时间嘛,行了妈,今天聊得也差不多了,这信号又不太好了,我待会儿还有个饭局啥的,下次再打电话啊”
说着,也不等对方开口便径自挂断了电话。
“”
电话刚挂断,男人还来不及走出门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佣人便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一改平日里小心翼翼的恭敬姿态,吱吱呀呀的比划一番,直搞得吴彦的脑袋头疼不已。
轰隆
新的一番轰炸动静下来,地面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桌柜上的摆件也都七零八落的散成一地,这时候要是再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就真是只有毫无感觉的死人才能做到了。
“你别激动,我问你,对你就点头,错了你就摇头”
“”佣人点点头。
“有人不要怀好意地闯进来了”
“”点头。
男人心中一沉,“岛上的武装力量能够抵抗得住么,我们这里会不会遭到攻击”
仆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指着天上,又指了指外面的海域,再一次咿咿呀呀了起来。
比划着,他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没有半点的意义,于是示意男人跟着他,两人便匆匆的朝外奔着。
精美装修的房子开始摇摇欲坠,男人走到门口,看着天空和水面上密密麻麻的机械,和那山石水花溅起来的巨大喷泉烟雨,男人一边跑着,本该汹涌加速的心跳几乎沉到了谷底,慢慢地发冷。
他一直知道,易旸和迈尔特都不是正经的商人,和所有故事小说里面写的一样,所谓生意人,怕的不是铤而走险,而是亏本与无利可图,所以他们涉黑几乎是男人从不怀疑的。
生死一线,当年跟易旸在一起的时候,曾经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从没有眼下这一刻来得的震撼。
所谓的炮弹攻击,所谓的狂轰乱炸,到底对方是军方的人,还是岛上的对手敌人,一切都是未知,而他此刻只有自己,没有任何人在身边。
当年被易旸放弃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绝境,只是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得过于直观,而他那个时候也只是一个不够成熟的年纪。
至于现在
故事有意无意地再一次重复了起来,而他
他终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人,诸事皆为不甚了解,就像是现在要逃跑,他甚至都不知道路线,更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
第五十五章
轰
两人一路奔跑着炮弹如雨一般的砸下远处乌压压的一片蘑菇云空气中甚至能够闻到那股不时传来的焦土味道
四周都慢慢地化作了焦土那焦土的范围更在一步一步地逼近中央男人毫不怀疑自己身处的地方马上就会沦为一片火海废墟
男人急忙拉过那同样满脸焦虑的佣人“还有沒有别的路了”
“”那人只是惊恐的摇头咿咿呀呀着手舞足蹈个不停
“你说什么我看不懂哑语啊”男人捂着额头只觉得一个头瞬间变得两个大“你会不会写字啊”
“”那人仍只是摇头
行了这次真是命中注定富贵在人活命在天了只是这死法未免太过于血腥
诚然情形已经是危之险矣但男人向来不是个喜欢认命之人虽然他素日里从不去抵制反抗那些几成定局的强权势力但是当性命受到波及的时候一切懒惰和得过且过的心思也终将化作齑粉消失褪却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不管有沒有路只要走过了那边是路了”
念及此处男人看了看周遭的地势选定了一条通往山上的路毫不犹豫地便朝着那条路上行去
“”佣人忙伸手拖着他死命的摇头
“这不能去么”男人微微一愣
那人点头又要表达些什么的时候一颗炮弹突然从天而至男人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子一轻自己便突然被一股力道给推了出去
紧接着只听见轰的一声自己刚刚所呆的地方便已化作一片狼藉而刚刚还与自己站在一起的仆人此刻早已经是化作了鲜血淋淋的肉块
“”上一刻还活生生的人此刻转眼之间便已经化作了触目惊心的残缺尸块男人的心几乎是瞬间便掉落在了谷底
“”男人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瞬间的天差地别加之眼前满目疮痍的血淋淋面目男人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般身子一晃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险些就栽倒在了地上
“行了这不过才多大点儿的事啊你居然就吓成了这个样子真是有够丢脸的”嘲讽十足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男人的视线里便出现了一个浑身黑色皮衣的男子
男子看上去年纪很轻顶着一张清秀的娃娃脸看起来也不过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若不是那一身毫不掩饰的戾气倒是和寻常的年轻人并无什么差别
“你是谁”男人心口一悬下意识地便提防了起来
在这座岛上除了易旸和迈尔特随行的人之外几乎是沒有人会说话的眼下这个突然出现的会说话的人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男人冷哼“你管我是谁”
“我的确是不想管你是谁”男人淡漠的开口也不管对方意欲何为随便选择一条路就走了过去
“你找死不成”
“我可不想死”男人冷哼脚下的动作仍旧继续
那男人跟上前去“如此决绝你知道出去的路不成”
“我不知道”男人回答
“不知道出去的路你还这么肆无忌惮的行动”男人不解
“不走难道留在这里等死不成”吴彦白眼
“你可以求我啊”黑衣男人得意的挑了挑眉一把挡在男人的面前“我敢这么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你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就带你走”
“说够了么”男人冷冷地看了一眼对方
“什么你”
“说够了就给我让开我沒时间跟你废话”男人冷冷地瞪了对方一眼伸手一把推开对方还沒触及那人的身体那人便本能的一把弹开
“该死的男人”那男人看着对方牛也拉不回般的倔强哼哼的一咬牙伸手狠狠地一把扯起男人的胳膊
“你走错路了”
“”男人怔了怔看着这个性格古怪的黑衣人还来不及说什么那人就已经絮絮叨叨了起来
“居然摊上你这么个货色你这个男人又蠢又倔的无疑是自找死路刚刚你们要是稍微干脆一点也就不至于”
“闭嘴”吴彦只觉得脑袋青筋直跳下意识地的开口
“闭什么嘴”那人被踩到尾巴一眼恶狠狠地看着吴彦“你现在小命可在我手里呢想活命呢就安安静静地跟着我来”
男人怔了怔“你刚刚就一直在了吗”
男人骂骂咧咧着“当然如果不是跟着你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家伙居然窝囊成了这个样子”
男人深呼吸努力将自己向来的好脾气发挥至极致
“你刚刚看见了这一切你明知道那个炮弹”
“是啊”那人笑了笑转过头一副天真无邪的看着他“事实证明你还是比较幸运的不然依你的身手刚刚的那颗炸弹怎么会炸不死你啊”
“你”男人的脾气几乎是又一次的得到了极致的冶炼“可是刚刚有人因此死去了”
“是啊”那人笑了笑“可那家伙能算是人么不过一个人肉沙包一个傀儡罢了说来你也真是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得下来”
“”吴彦顿了顿沒有再说话
是的刚刚若不是那人推了自己一把那么被炸成碎片的毫无疑问就是自己
可是感谢归感谢男人心中更多的则是唏嘘与失落那人本可以不救自己的可是他若不救自己就算是侥幸活了下来也必然是沒有什么好的下场的
他虽然沒有见识过迈尔特处理叛徒的手段却也是对易旸的手腕有所耳闻的而相比于易旸迈尔特的手腕绝对是不遑多让
两人飞速的穿行在丛林之中炮弹声依旧密集如雨只是无一例外都远远地发生在了他们的身后
半晌沒听见动静黑衣人看着沉默的男人“咦吓傻了么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说话了”
男人喘着气“我闭嘴了行么”
“哼”黑衣人冷哼了一句看着气息紊乱的男人嘲讽了一句“沒用”便伸手拖着男人继续往前奔跑了起来
吴彦只得艰难地跟上虽然他平时也偶有注重锻炼身体只是眼下实用起来实在就是半点也排不上多大用场了
可生死之中即使是再艰难也容不得他半丝的松懈
毕竟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危险面前即使是再累男人也终究是提着一口气艰
难的维持着
这人出现像是必然
只是到底是哪一方的人仍旧是不得而知
来历不凡的他看起来像是为救自己而出现只是吴彦虽然沒有亲身经历过世界却也是明白在道上混的人大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就算这人是为救自己而来可就像他表现的那般若他杀死了自己再向背后的人说他是晚到一步那么他也不会受到半丝的连累
而吴彦也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一旦真正的拖了对方的后腿对方必然是会放弃自己的
又一颗炮弹击落黑衣人将吴彦往一旁狠狠地一扯炮弹在一旁爆炸溅起无数细沙蒙在两人的周围
也不等那烟尘销退男人扯着吴彦继续前行也不管脚下什么样的地面皆是如履平地一般男人的速度很快、力气也很大一路上吴彦几乎是像口袋一般被拖着前行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炸弹声渐渐地便停了下来
这时候男人才丢下对方冷冷地笑着道“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倒是真不笨大难在前还是有点胆识的沒有像普通人一样大喊大叫”
“我要是大喊大叫你还能带着我吗”男人伸手捂着沸腾不已经的心跳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道
“说的也是你要是敢大喊大叫我一定”
“杀了我”男人怔了怔
“不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出手杀了你”男人摇了摇头“我只会让你说不出来话罢了”
吴彦恶寒
这家伙果然不同常人变态果然是不同用正常人的方式去理解的
“那人可沒有说让我把你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