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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少帅的哈皮生活 第10节

作者:夏清明 字数:22995 更新:2021-12-19 02:15:13

    凤小楼轻笑一声,“我不干嘛,就是觉得先生一人会无聊,就来陪陪您。”

    “我不用你陪你给我出去”顾青砚看着凤小楼怒斥道。

    “先生你对我发什么脾气又不是我害的让你天天离不开鸦片的你要憋得难受上参谋处去啊,这整个军区您哪儿不能去憋在家里生闷气有什么用”凤小楼瞥了顾青砚一眼。

    顾青砚被凤小楼一句话气的直咳嗽,烟瘾又犯了上来,“你给我滚”

    “哼您让我滚,我滚了您想让叶理进来是吧他愿意吗他在人家顾上北身边待的高兴着呢会像我一样愿意伺候你这个烟鬼”

    顾青砚一下子站起来,死死地卡住凤小楼的脖子,“你再给我说一遍”

    凤小楼扣着顾青砚的手,一字一句艰难地说道“我说的有错吗你要不是帮叶理挡了一枪你会到医院急救你会打那什么杜冷丁你会染上这烟瘾你重病那么久他有来看过你一眼吗”凤小楼说的撕心裂肺,因为窒息眼泪都流了下来。

    顾青砚颓然的放下手,凤小楼脖子上一条赫然的红痕,“顾青砚,你就只会躲在这屋子里自欺欺人,以为还是从前的顾青砚,你看这几年你除了那天去见萧玉淑和参加顾振安的庆宴,你有出去过吗”

    “你、给、我、闭、嘴”顾青砚咬着牙说道,这些年来他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他一生清白,此刻却毁在这烟土手上,而凤小楼狠烈的撕开他的伤口,那种血肉之痛夹杂着深深的不甘。

    “我就要说给你听”凤小楼狠狠地瞪着顾青砚,“你清醒清醒吧叶理那么受顾振安和宋开文重视,身在军营会没有人保护那天那一枪指不定诈的就是你”

    、第九十五章 肥硕的蟑螂

    “你清醒清醒吧那一枪指不定诈的就是你”顾青砚的耳边一直回想着凤小楼的那句话,他微微的喘着气,惊恐的回想着当时的一幕幕。

    是啊叶理身边会没人吗接受过全封闭式训练的叶理连这种事情都反应不过来吗

    不不怎么可能,谁说他身边一定会有人保护,谁说他一定要反应过来那一枪的顾青砚将头埋在双手间,轻微的颤抖着,烟瘾让他的眼底泛红,一向温雅如玉的顾青砚现在如僵尸一般诡异骇人。

    顾青砚突然直起了身,拿起烟馆猛吸了两口,这种东西,往往让人欲仙欲死,几欲沉迷,顾青砚厌恶它,但是离不开它。从三年前因为麻药失效注射杜冷丁开始,顾青砚就必须用这些药物止痛,等到身体好了出院之后便再也离不开这些依赖性的药物,于是在别人的推荐下就抽上了烟土,从此一发不可自拔。

    抽着抽着,顾青砚就哭了起来,他的声音很小,细细的哽咽着,顾青砚把头深深的埋在肩膀里。

    谁在乎呢有些东西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害怕想起来

    顾上北找到余少佐的时候,这个大男人正在拼命的躲一只蟑螂,其惊恐程度已经无法形容。

    余少佐仓促间看到了顾上北,大叫道“哦不顾上北快帮我杀了这只蟑螂快”然后爬到顾上北宽阔的背上。

    顾上北无语的想把身上的余少佐扒下来,无奈此人的吸附能力太强,顾上北只能无奈的说道“一直蟑螂你怕个屁他见到你比你跑得快快下来一个大男人一副怂样”

    “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它跑了你眼瞎吗看不到它那壮硕的躯体吗”余少佐指着那只小强说道“它哪里是怕我的样子你看他正销魂的在我家地板上走着”

    “哦不他那黑色的躯壳差点亮瞎了我的眼”余少佐一捂脸,就留两条指缝,“尼玛别给我磨蹭,一枪崩了它”

    顾上北眉心抽搐了一下,忍无可忍却一直在忍的说道“你马上给我下来,不然我把你丢蟑螂堆里。”

    “那你给我崩了它”余少佐讨价还价道。

    “好。”顾上北继续抽搐两下。

    余少佐放开了顾上北,顾上北向前走了两步,只见余少佐一边退后一边叫道“快拔枪快拔枪他”

    顾上北停顿了两秒,突然一脚踩了上去,拧了拧,余少佐只听见嘎吱嘎吱的肢体破碎的声音,顾上北大白牙一亮,向余少佐说道“这么肥硕的躯体,踩起来真带劲。”

    “”余少佐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好身手”

    顾上北一把拉过余少佐放到凳子上,自己二郎腿一翘,“好了,蟑螂解决了,我们说说正事吧。”

    、第九十六章 多疑

    余少佐喝了口水定了定神,说道“你怎么想起来查萧玉淑”这顾上北总是不明所以的让自己查些东西,余少佐压根不知道他要干嘛。

    “觉得我这个姨娘近来不对劲,就想查查。”顾上北想到近来萧玉淑的异常,就下意识的想查,还有那天在庆宴上,叶理一直在看三个人顾振安,顾青砚,萧玉淑。

    这三个人,看似不是每个人都有最深的联系,但是却能有最深联系的可能,顾上北敏感的想要从三个人中找到一种最有可能的联系,来解释叶理的关注。

    “我跟你说,我发现萧玉淑在三个月前曾经一度很活跃,但是很奇怪,她的圈子变了,没有一个是以前和她一直交际的人。”

    顾上北听了这话,想了一下说道“这很奇怪,我家老爷子很注重家里人的交际圈子,我姨娘不可能会快速的去换一批人,这不符合常理。”

    余少佐点了点头,说道“我查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我在想,一个人突然间改变自己的交际圈子,是为了什么。”

    顾上北看了余少佐一眼,问道“逃避”

    “是的,你猜我后来查到什么”余少佐继续说道“庆宴那天凤小楼出现在了帅府,去见了萧玉淑。凤小楼在这几年中根本没有交际圈子,那么和他有最直接联系的就是顾青砚。”

    “再告诉你一件事,那一天,叶理参与到了他们中间。”余少佐深深的看了顾上北一眼。

    顾上北叹了一口气,说道“知道了,谢谢你,少佐。这次,是叶理多事了”

    余少佐拍了拍顾上北的肩,“人越多的地方事越多,这三个人包括叶理都在其中,你好好思量,不要等到发生了什么才后悔。”

    余少佐是有心提醒,虽然他们余家从不参与政事,可是不代表他没有耳闻,况且他的母亲冯玉秋出身在官宦大家,这些风吹草动总会吹进她的耳朵里,余少佐自然也跟着知道不少,而且自己的舅舅冯国栋近来和顾上北越走越近,要是不出事,那也就真的出大事儿了余少佐也有一种直觉,风云突变在即,只是不知要牵扯多少人在其中。

    离开了余少佐的家,顾上北坐在车里想了很久,三个月前萧玉淑一度很活跃,而三个月后却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这其中差别太大了,而且三个月,这个时间太过敏感,让顾上北不禁怀疑这一切都是因为萧玉淑肚子里的孩子,顾上北又想到叶理说过,老爷子的神情很奇怪,难道这四个人在无形之中达成了一种共识与默认

    可是有些事就是那么巧,顾上北刚到帅府,就被萧玉淑房里的人请了过去,说是五姨太觉着无聊,想要请顾中将过去坐坐,顾上北本能的警惕起来,跟着小丫头走到了萧玉淑屋里。

    萧玉淑的肚子已经微微凸显,看样子养的还是不错,就是面容憔悴依旧,没什么精神。萧玉淑看到顾上北到了,笑着站起身将顾上北领到了内室,“上北你来啦,姨娘还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派人去你那儿请了几次了。”

    顾上北坐下看着萧玉淑,表情一如往常,还是那个带着稚嫩的顾上北,“姨娘今日怎么想到了我”

    萧玉淑转身对屋里的丫头说道“翠儿,你去把厨房里温着的糯米糕拿出来。”然后转头对顾上北说道“姨娘这些天身子重了,元帅也不让我出去走动,我闲着无聊便做点点心,今日特地找你来尝尝。”

    “哦姨娘好兴致,今儿个上北可要好好尝尝这糯米糕。”

    翠儿端上热腾腾的糯米糕,一时间香气扑鼻,顾上北笑的眯起了眼,凑上前去招了招香气,萧玉淑笑着打掉了顾上北的手,说道“都几岁了,还这么孩子气。”说完,夹了一块到顾上北的碗里,“快吃吧。”

    顾上北的眼睛很有神,不露喜色是显得无言肃穆,一笑起来却很是讨喜,而今天这双眼睛看似温和如孩童,实则暗藏剑锋。

    “这糯米糕闻着挺特别,不像我在别家吃的,姨娘用了什么料”顾上北咬了一口,松松软软,齿夹留香。

    “没用什么,就是糯米挑的好了一点,揉的时候更加注意劲道了,我做了几次,觉得不错就把你叫来了,你喜欢就好。”萧玉淑笑着又给顾上北夹了一块,“多吃点。”

    顾上北吃完了碗里的一块,放下碗筷,端着茶盏喝了口水,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如黑云遮天,风雨欲来,萧玉淑看着顾上北,惊慌的看着他一脸变了的颜色,“上北,你怎么了不好吃”

    顾上北拿起绢布擦了擦嘴,看着萧玉淑说道“姨娘不用多费心思给我多吃两块了,就你这个剂量,我整盘子吃下去也不会倒。”顾上北神色凝重,一双利瞳直直的射向萧玉淑。

    萧玉淑吓得掉了筷子,“你、你说什么”

    “这蒙汗药的味道糯米糕一进门我就闻到了,放这么个剂量,姨娘是想让我睡多久”

    萧玉淑眼神闪烁,嘴唇颤抖道“上北”

    “姨娘今日若是想害我,那必定不会用这蒙汗药。”顾上北话锋一转,“可是若不是想要害我,又为何给我下这蒙汗药你想阻止我干什么”顾上北那一双如猎豹的眸子如一根刺戳进萧玉淑的心间。

    “叶理哪里阻碍到你了,要你狠下杀手”

    萧玉淑一下子睁大眼睛,“我、我”她茫然无措,“你怎么知道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叶理已经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顾振安的了不除掉他,怎能绝后患

    原本是诈,没想到确实如此,“你果然”顾上北死死盯着萧玉淑,咬牙说道“我顾上北平生最讨厌别人犯我忌讳,就是姨娘你也不例外今日你竟然敢私下动叶理若他有半分闪失,别怪我不顾念多年情分”顾上北捏碎手中的茶盏,缓缓的摊开手放下碎片,萧玉淑吓得连连退后。

    “你的人现在在哪”顾上北怒吼道。

    “上北”

    “老爷子十分看重叶理,今日他要出事,必定彻查,整个东北就没有老爷子查不出的东西,到时查到你这儿别怪我没提醒”顾上北继续说道“姨娘,今日之事都是你多虑所为,安分守己才可真正平安度日”

    萧玉淑听了顾上北的话,想想确实是这样,若是叶理出事,顾振安一定彻查缘由,到时查到她这里,她该如何编这个借口,于是便哽咽着说道“顾公馆向西百米的小巷中”

    、第九十七章 谋杀

    叶理是被两个人活生生的用枪逼到小巷的,两支勃朗宁9口径大威力手枪指着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原装进口的未改动枪支,没有装消音器,这种巷子虽深,可是盖不住冲击力极大的勃朗宁的声音,所以叶理断定只要他不轻举妄动,对方绝对不会对自己开枪。

    叶理警惕的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往后退了两步,他看了看日头,下午三点,日光从西边射过来,银霜满地,很好的角度,很好的资源。

    叶理暗了暗眸色,霎时向前,在风驰电掣之间抽出藏于袖内的匕首,叶理将匕首转了一个很巧妙的角度,雪地和太阳的反光直射到两人眼中,一时不及,来人被强光的反射刺伤了眼睛,下意识的反手挡住,叶理乘机扼住其中一个人的咽喉,转到他身后,将他的手反扣在身后,想要用刀柄猛烈的敲晕这个人,不料第二个人反应太过灵敏,没多时就向叶理冲去,叶理一时间腾不出手,被这个人猛踹了一脚,这个人脚力极大,叶理疼的闷哼一声,实在受不了的偏斜了几步。

    这个时候,叶理手上的人反应过来,用手肘狠狠地击向叶理的腹部,叶理在两下之间,剧痛无比的松开了手上的人。叶理从小未经训练,招式以灵敏轻巧为主,可是现在有两个人,又在深巷之中,叶理无法施展,被困得死死的,而这两个人又是极具力量型的打手,叶理根本招架不住,现在疼的撕心裂肺。

    叶理倒在地上,眉头因剧烈的疼痛而紧皱,其中的一个人抽出刀扑上来,叶理抬起手挡了一刀,锋利的刀锋划过叶理的脸颊,生疼。他妄图用手撑开那个人,然后一脚踹开,却不料力量悬殊太大,胃部反倒被狠狠的挨了两拳,叶理一下子疼的蜷缩了起来,冷汗直流。

    这时候叶理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操你妈的”

    这时候两个人把叶理扣住,其中一个人说道“叶参谋,你也别怪我们,谁让您耳聪目明,知晓世事呢,这世道聪明人都活不长,你又是个过于聪明的,兄弟们也只能听上头的把你做了。”

    说完,他们把叶理眼睛一盖,这是有些干血腥勾当的人信奉的东西,说是冤死之人必会找人索命,所以盖着黑布,到时候冤魂就看不到了。叶理倒在地上虚弱的喘着气,如约而至的刺痛没有出现,只觉得耳旁一阵疾风,叶理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流到了自己脸上。

    滴、答。

    “你们想要叶理的命,也不问问我顾上北给不给”顾上北单腿跪在地上,右手紧紧地握住刀锋,横穿整个手掌,漆黑的眸子透着血腥与愤怒,在一旁的另一个人想要上前对付顾上北,顾上北从衣服中抽出枪,对着他脑门就是一枪,枪声在空中绝响,传出了整个巷子。

    他们怕在东北杀人动枪,顾上北可不怕,谁不让他开枪,他一定上去就是一枪。

    被握住刀锋的男人惊恐的看着顾上北,这个男人在一瞬间出现,一瞬间崩了自己的同伙儿,这速度他始料未及,十分可怕。男人看着顾上北充血的眼睛愣了两秒,突然松开刀柄就想跑,顾上北一把甩了刀子,站起身来了个实实的侧踢,“该死”

    男人被顾上北一脚踢倒在地上,这一脚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颤动,他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点,却听见巷口齐刷刷的上膛声,男人回过头,看到十来个士兵扛着半自动步枪对着他的脑门,他转回头看向顾上北,然后跪在地上求饶道“求求您饶了我,我也就混口饭吃,我,我,我告诉你是谁指使的”

    顾上北眼中的血腥没有褪下,声音低沉冰冷,“我对你的答案没任何兴趣。”说完,一个手势,在男人还没来得急呼救之前,身后的士兵将步枪瞄准,他被子弹穿透心肺脾脏,直直的倒在地上,鲜血从口中蔓延出来,渗透到泥土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顾上北看着倒在血地里的人,眸色漆黑幽深,随后蹲下身子,扶起已经半昏迷的叶理,焦急地说道“叶理,叶理,你怎么样了”

    、第九十八 重伤

    叶理苍白着脸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胃有点疼”

    “胃”顾上北的大手摸上去,叶理疼的抽了一下,眉头紧皱,顾上北一把横抱起叶理,跑出巷子,坐上军车,吼道“军区医院快”

    叶理躺在顾上北怀里,一阵一阵的猛烈疼痛让他紧紧咬着牙,喉咙口的血腥味越来越重,顾上北又是心疼又是心焦,“你说你这次多管什么闲事啊看把你自己弄的”顾上北把叶理揽在怀里吼着,但是心里恨不得这么痛的是自己。

    妈了个巴子老子平时那么疼你,就怕你磕着碰着,别人他妈这么伤你该死真该死

    一到军区医院,顾上北就抱着叶理往里冲,“军医军医”

    医生看到军部的顾上北来了医院,都急冲冲的跑出来,看到顾上北抱着的叶理脸色惨白,便立马吩咐护士,“快,准备器具,把叶参谋立马送去急诊”

    “他的胃经受了猛烈的撞击,你们好好替他检查,千万不要遗漏”

    医生看着焦急的顾上北,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中将请放心我们一定确保叶参谋的安全。”说完急忙跑到急诊室。

    顾上北站在急诊室前,横穿整个手掌的伤口正往外冒着血,小护士拿着药过去,看到顾上北神色凝重,一身戾气,有些不敢开口“中将你的伤口很严重我帮您包扎一下吧”

    顾上北听了小护士的话,伸出右手给她包扎,只是眼睛从未从离开过急诊室。

    小护士用酒精给顾上北消毒,浓烈的液体渗入他的掌内,顾上北却没有皱一下眉,直到小护士帮其包扎好,顾上北都是平稳的呼吸着注视着急诊室,很平静,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中将包好了”小护士小心翼翼的说道。

    顾上北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随后挥了挥手让她离开小护士如获大赦的逃开。

    这件事在顾上北的有意隐瞒下最终没有传到顾振安的耳朵里,他带的都是自己的兵,口风自然紧,没有风吹草动,顾振安自然不可能闻风而上,而萧玉淑的事,顾上北虽不了解全情,但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他知道这件事若是真被揭发,那一定腥风血雨,倒不如维持表面的波澜不惊,大家都有几天好日子过。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叶理面色苍白的被推了出来,顾上北一步走上去,问道“怎么样了”

    “中将请放心,叶参谋只是因为猛烈的撞击造成的急性胃痉挛,胃部有些出血,但并不会危及生命,只要修养几周就可以了。”军医拉下口罩对顾上北说道。

    顾上北点了点头,“多谢。”

    “为军部服务是我的荣幸。”军医说完,便吩咐身后的人将叶理推向病房。

    、第九十九章 取舍之间

    顾上北跟着叶理走到了病房,静静的在一旁坐了一会儿,叶理就醒了过来,顾上北上前轻声问道“怎么醒了”

    叶理轻笑了一声,“挺疼的,睡不着。”

    顾上北蹲在叶理的病床旁,大大的手掌轻轻的抚在叶理的胃部,温润的热气透过叶理的皮层,暖着那受伤的胃。

    “你这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去管萧玉淑的事”顾上北有些恼怒的问道。

    叶理看了顾上北一会儿说道“你应该知道的差不多了吧。”顾上北竟然问出了萧玉淑,那么他一定洞悉并侦查了此事。

    顾上北定了点头,说道“这种事情在这种大家庭里见怪不怪,你又何必拉她一把,却被她反咬一口,人心难测四字,你难道今日都不懂”

    “人心难测,我怎么可能不知,只是这个孩子是元帅要留下来的,我自当扶持一把。”

    “什么”顾上北惊讶道,若萧玉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顾青砚的,老爷子怎么可能宽宏大量到留下他。

    叶理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真正注意到他们两个的事是看到凤小楼唱戏时的额饰,那工艺精致,手法独特,不似本土传统的制作,顾青砚告诉我,那是去广州特意找的国外工匠制作的,而我那天被元帅请去,看见萧玉淑身上戴的链子,乍看之下,熠熠生辉,很是出彩,和凤小楼的额饰制作手法如出一辙,但是元帅问她这是从哪买的时,她只说是一家店铺买的,具体不记得了。”

    “其实若是萧玉淑直接说那是顾青砚送的,我想必也不会怀疑,毕竟侄子外出送婶婶一些东西也在情理之中,可她偏偏却对众人含糊其辞,那么其中必有事端,至此,我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那么那天庆宴上到底怎么回事”

    叶理继续说道“那天我看到顾青砚出场,就有种很微妙的感觉,觉得所有的一切都联系到一起,三个主角都到了现场,所以我很关注他们,事实证明,神态异样的萧玉淑漏洞实在太大,让我不得不往一些方面去想。而顾青砚,因为太过波澜不惊,反倒让人觉得出了戏。再加上凤小楼的出现,那么一切的一切就像坐实了一般,虽感觉无从考证,但就是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叶理笑了笑,“当然,到现在,还只是我一个人的猜测。”

    “你这小心思就只知道给我瞎猜了”顾上北埋怨道。

    叶理开玩笑道“太过聪明也是一种苦恼。”

    顾上北呸了一声,“瞎嘚瑟”

    叶理继续说道“后来我想,元帅一定是早就知道萧玉淑和顾青砚的关系了,他一生尔虞我诈,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而他的不动声色和大肆铺张庆宴,让我确信他是要留下这个孩子。”

    “老爷子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孩子。”

    叶理低下眼帘,片刻不语,随后用一种悲悯的情绪说道“因为顾振安选了你,顾青砚注定大限将至。”

    顾上北怔住了身子,他并不是没经历大风大浪,只是在这种取舍之间,让他由心的产生一种身不由己的悲愤。他突然很庆幸,顾振安最后选了他,而叶理站在他这一边。

    “老爷子知成大事之人不可有太多前事牵绊,不然会为后人所诟病,所以他的每一步都很巧妙的想要避开你,希望你不要过多参与这样的争权,让你的上位显得顺理成章,他想要让你成为东北军部的信仰,以便更好的去统领一方。”

    “顾青砚毕竟是元帅大哥的孩子,他虽是为了军部要斩草除根,却有心为这个侄子留下一子,也算是为他们延续了香火,所以萧玉淑和顾青砚的事情再是违背伦理,老元帅也不会对他们施以惩处。”

    顾上北静默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我觉得你特别关注顾青砚,是我的错觉吗”

    叶理叹了一口气,说道“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和我很像,我于他有一种对读书人不得大志的悲悯,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叶理缓缓的摊开自己的掌心,有些迷茫的看着,“是我一手把他推进深渊的这种遗憾你懂吗”在这个过程中,叶理也在与过去的自己道别

    他与过去的自己背道而驰,为了生存,为了权力,甚至不带丝毫挣扎,叶理有时甚至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自己。

    顾上北上前握紧那只摊开的手,柔柔软软,冰凉纤长,却在不经意间握住乾坤,“我们会走出来的。”这团迷雾,终将散去,迎来晨曦。

    叶理微笑着点了点头,“嗯。”

    顾上北,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还在我身旁。

    、第一百章 瓮中捉鳖

    三个月后,东北军部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向身体壮硕的顾振安突然因中风而病倒,虽召集了所有国内知名的医生,但到底是无济于事,顾振安在床上躺了很久,将近一个月后才恢复了意识,只是已不能下床。

    一时间,军部暗流涌动,以孙成正,冯国栋,韩益为首的三个人坐镇军部,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筹码,应该加注在顾青砚和顾上北身上,他们想要闻风而动,但却始终被三个元老的暧昧状态而弄得摇摆不定。

    孙成正是个直性子,向来不喜欢特权阶级这种事,所以不管是顾上北还是顾青砚他都不大看得上眼,因为在他眼里,这两个人就是半大小子瞎蹦跶,成不了气候,而冯国栋从来不动声色,只得隐约听到风声说这位将军一直默默的和顾青砚有着十分友好的关系,但是这关系有多深,底下一帮小啰啰自然打探不到,只有韩益,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帮衬着顾青砚,恨不得就插个旗子在上面写上我支持顾青砚,但是顾青砚至始至终没有出来回应这么热烈的告白,此事也不能作为依据来断定党派之争中到底谁轻谁重。

    当然,最具有发言权的顾振安也彻彻底底在家里休养身心,从重病开始就没听到他嘴里蹦跶出一个字军部的人只要想趁这次变动上位的,没一个人不头疼,尼玛这几个当权者都成人精了,想要有点风声都被无情的挡住了。

    而这一天,冯国栋特地拜访了一向深居简出的顾青砚,只是此事,无人知晓。

    冯国栋出身官宦世家,家里世代为武将,声色权谋从小浸淫,深知在什么阶段做什么才是对自己最有益的事。

    此时虽看似他们三人稳坐大局,波澜不惊,可是这种时候最易在顷刻之间风云刹起,所以精明如冯国栋,必然要在不动声色间先走一步,这样才可掌握大局,以免偏差。

    冯国栋走到内厅的时候,顾青砚正叫人收了东西退下,冯国栋眼尖,一瞬间便知道了什么东西,也没说什么,便坐到了一旁的红木椅上,顾青砚走上前,施了一礼,“叔叔。”

    冯国栋笑着说道“贤侄坐吧,许久不见,我们俩也该好好聊聊了。”

    顾青砚一撩长衫,坐在冯国栋的一旁,问道“不知叔叔前来,有什么事情”

    “青砚你这些年闭门谢客,难道真是与世隔绝,不问世事”冯国栋似有若无的笑了笑。

    顾青砚笑了笑,也没说话,冯国栋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今日为何而来,顾青砚心中自有一把算盘,只是这盘棋理应冯国栋先走,那顾青砚自然等着。

    “顾振安这次倒得突然,什么话也没说,你就不怕顾上北一心狠把位置夺了去”

    “叔叔这话说的稀奇,老爷子还没走呢,顾上北敢动”顾青砚看向冯国栋,对方眼中满含深意。

    冯国栋冷笑两声,靠近顾青砚压低声音说道“顾上北邪性着呢这崽子做事还和你客套,还不是说上枪杆子就上的”

    顾青砚面色平静,看不出波澜,玉色扳指被他转动着,玉凉透心,“叔叔的意思,是让我提早动手”

    冯国栋一拍桌子,说道“顾上北从小混迹军营,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先知道,你近几年休养生息,虽然军部盘根错节,有你一席之地,但到底比不上顾上北的第一手消息,你若是这样等下去,何时才能到个头”

    顾青砚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老爷子这些年来虽不说什么,但最是忌讳我私下与军部的人来往,若是现下趁着他重病在床不行事未成定局,先走一步,万劫不复”

    冯国栋知道顾青砚顾虑的是什么,在这件事上,只要顾振安还没死绝,就会有太多变故,万一顾振安哪天突然病好了,发现顾青砚把军部搞得天翻地覆,那顾青砚肯定成为众矢之的,这时候顾上北名正言顺在祸乱之时上位,顾青砚就真真正正成了垫脚石凭顾青砚的个性,自然能不动就不动,万事留有后路,以后才不会被赶尽杀绝,冯国栋暗下冷冷一笑。

    “贤侄啊,我今天在这儿就把话跟你挑明了讲,顾振安心里的人到底是谁你难道还不清楚你不趁这次机会把顾上北扳倒你还有什么机会我今天就这么说只要顾振安醒着你就甭想有一丝一毫的动作顾振安就是要把这东北军部完完整整的给顾上北”

    、第一百零一章 刻薄

    冯国栋一段话讲的慷慨激昂,煞有其事,顾青砚也被动摇了。

    这么多年来,顾青砚虽有心介入军部,可从不敢有过大动作,顾振安当年举枪谋反占得一方水土,最忌讳的就是私下权谋,就连顾上北也从不敢做自己职责之外的事,这是顾振安的大忌,谁都不可犯得,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虽是暗流涌动,却无大事发生。

    只是顾青砚自己都觉得等得太久了,这些年呆在这个公馆里,他觉得他的健康被消磨,青春在流逝,就连曾经的野心也在无声无息中消亡,他用这么多年的时间在等,难道什么事都做不了,最后什么都等不到你叫他如何甘心

    是啊如若不趁现在顾振安重病在床动手今后怎会再有机会

    “叔叔觉得我该如何做”既然冯国栋今日前来,必是有所准备。

    冯国栋用食指敲着红木桌,沉重的声音混杂着他苍老残忍的话语“我们就来一个瓮中捉鳖。”

    “谁”

    “叶、理。”

    顾青砚看向冯国栋,他的眸子深不见底,隐含着一种强烈深沉的光,“叔叔,看来我三年前的话,您没有听进去。”

    冯国栋面色凝重,好像下一刻怒气就要爆发出来,却不料转而大笑,“哈哈青砚贤侄都三年了,你这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或者说是对叶理的心思,一点不变。”

    “糊涂”冯国栋又在一瞬间变了脸色“我看你是安逸日子过得昏了头不知道孰轻孰重了”

    顾青砚撇过头,端着茶盏抿了一口茶,也不说话。

    “想要赢,叶理就是关键顾上北很重视这个人你要不从他身上下手,那就叫蠢”冯国栋将茶杯狠狠的扣在桌子上,一双利眸如针刺一般。

    顾青砚静默了很久,一字一句咬牙说道“我说过,不动叶理。”这句话,像是顾青砚下了很大决心,他的声音压抑,阴暗,就像被碾过一般。

    冯国栋看着顾青砚,冷冷的笑了笑,重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痴儿。”

    冯国栋想到三年前的那场戏,不禁对顾青砚有些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嘲讽,这个男人,最终败在一个男人手上,无声无息,甚至对方不费丝毫。这个世上有太多人想要成功,但注定又是个失败者。

    “砰”门外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顾青砚和冯国栋转眼看向门外,只见凤小楼满脸阴翳的站在门口,把顾青砚的药碗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顾青砚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向凤小楼,对下人说道“把这些东西收拾了,别伤到人。”然后拉着凤小楼想进屋子,却不料凤小楼一把甩开了顾青砚。

    “别在这儿闹脾气,跟我进去,这边让下人收拾一下。”

    “跟着你进去干嘛听你说些话然后把我自己狠狠气着顾青砚你就是脑子不清醒吃药吃糊涂了”凤小楼直直的站在那儿,寸步不动,声音尖利的说道。

    顾青砚看了凤小楼几秒,随后说道“说什么气话呢,快跟我进去。”

    凤小楼嗤笑一声,“我说的可不是气话,冯将军说的话句句在理,你却不动叶理,硬生生不给自己活路,你难道不是吃药吃糊涂了我看你不仅是吃药吃糊涂了是被叶理这个人蒙了心了满脑子心心念念就是他”

    顾青砚向来听不得这种话,一下子也怒了,“你一天到晚如此尖酸刻薄真的有意思吗”

    “我尖酸刻薄哼”凤小楼冷笑一声,“顾青砚你明明是个俗世之人,却偏偏要让自己孤高清傲,不管什么事情你都想掩饰太平,可笑的是你还想让所有人陪着你演戏,我告诉你我凤小楼偏不我就算是个戏子也绝不遂你心愿你就是窥探叶理又偏偏自己过不去这坎你看看你活的多憋屈哈哈哈哈”凤小楼狂笑着,眼中是止不住的泪水。

    、第一百零二章 暗流

    “你不喜欢听我偏要一字一句的说给你听”凤小楼慢慢靠近顾青砚,“让你知道什么叫皮开肉绽痛彻心扉”

    顾青砚猛地举起右手,想要挥过去,面色从未有过的狰狞,然而他在最后一刻压制住自己,沉重的呼吸着缓缓的放下自己的手,“你、给、我、滚。”

    凤小楼站在那里怔住了身子,睁大着眼睛任由两行清泪流下,声音颤抖,“你让我滚”

    “我让你滚。”

    凤小楼看着对自己面色寒冷的顾青砚,突然笑了笑,然后转过身,直直的走了出去,那种感觉,不带一丝留恋。顾青砚看着凤小楼决绝的背影,一颗心迅速的沉了下去,有一种暮年的苍老与悲伤。

    顾青砚有些茫然的垂下手,这个孩子,跟了自己三年又三年,从一个无知稚嫩的孩童,到一个刻薄尖酸的少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顾青砚自己一手造成的,他曾经以为自己给了凤小楼他所能给的最好的一切,却最终让他在最痛苦的深渊中挣扎。

    这个孩子啊,这么傲气,可是却没有这个命

    冯国栋撑着红木手杖走出来,说道“你啊,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暗流涌动腥风血雨,看的还没有一个孩子通透。”

    顾青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看的太少,身边的人太少,所以就不会有过多的人事牵绊,他不是看得通透,他是心里只有一个,所以不需要再考虑其他。”这个孩子终究是被自己圈死在了这个公馆中。

    “我言尽于此,你不要错过这次机会,不然叔叔就算有心帮你,我也无能为力。”

    顾青砚点了点头,“多谢叔叔提点。”

    冯国栋走出公馆,看到一辆军车停在斜路口,便走上去说道“叶参谋如今都不避人耳目了,直接就上顾公馆来候着老夫了。”

    已是开春,叶理穿着一件长大衣坐在车里,领子竖了起来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较为狭长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看不出情绪,叶理抬头望向冯国栋,说道“冯将军辛苦了。我并无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要避人耳目。”

    冯国栋笑了笑,“也是,叶参谋做事坦荡,不管是黑是白都流畅自然,绝不多半分思虑。”

    叶理知道冯国栋说话总是带着三分嘲讽,也不在意,“冯将军这次来访成效如何”

    “我极力劝说,顾青砚自然动摇,只是未成定局。”

    “他会认可你的提议的。”叶理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冯国栋眯眼看着眼前这个好像掌握住一切的青年,不知道这是哪来的自信。

    “因为如果是我,放弃一切蛰伏已久,那么就算不知前路生死,也会奋力一搏。”叶理看向冯国栋,微笑着说“猛兽终要一搏,就看猎人如何了。”

    冯国栋将红木手杖轻敲了两下地面,发出闷闷沉沉的声音,这是他在思考时无意识的动作。

    眼前这个青年,做任何事情都有条不紊,就像在摆一局棋谱,每一步都已经刻在他的心上,每一步都在他的手中。

    翻云覆雨,信手捏来。

    、第一百零二章 绝不放过的自己

    凤小楼出了公馆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来这里整整五年,他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认识的地方,凤小楼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孤独,这座城市,除了顾青砚,没有人再会容得下他,而顾青砚也把他赶走了。

    曾经的自己即使举目无亲,但终究有个戏班,自己在京都唱的大红大紫,就算那些人都不是自个儿真正的亲近人,但到底不会孤寂,而现在,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在意他,而他自己也在无声无息中压抑着自己,刻薄着顾青砚。

    他恨这个男人,是他把他带进一个本不属于他的世界。

    他更恨自己,不愿意安安稳稳的当个戏子,去妄想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哟,凤老板,您来了啊,今儿个里面坐吗还要不要定做枣泥糕,好些日子不见您来了。”凤小楼听到有人叫自己,回过头去,才发现是聚香楼的掌柜的,他是为数不多知道自己来历的人,也是凤小楼和他瞎聊时聊出来的。

    凤小楼转过身走进聚香楼,对掌柜的说道“给我找个位置,清静一点,枣泥糕不要了,来一壶红茶吧。”

    “好嘞,您跟我来。”掌柜把凤小楼领到第二层楼,开了一个隔间给他,说道“这位置清静,您在这儿歇息。”

    凤小楼点了点头,便自己坐下,靠着窗,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发呆。

    凤小楼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放空自己了,这些年他活的很累,他满脑子都是顾青砚,想着他对自己的上心,对自己的残忍,忽悲忽喜,总是动不动就自己流眼泪,又时不时就傻笑。

    凤小楼有时想,算了,就这么过日子吧,放了顾青砚也放了自己,可是想着想着又觉得不甘心,凭什么要让顾青砚好过,明明是他的私欲让自己痛苦孤寂,所以他总是刻薄的想,就是要让顾青砚不痛快他哪里裂了,凤小楼就一把盐一把盐的往上撒,毫不留情,却不知他自己也是伤痕累累,痛不欲生。

    他说顾青砚偏执,自己又何尝不是,他再痛再挣扎也要死死的抓住顾青砚毫不让步,仅仅是为了那些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自尊。

    凤小楼无声的嘲笑着自己,他坐在椅子上,蜷缩着自己,把头埋在双肩中,颤抖着。

    顾青砚到的时候,凤小楼已经停止了颤抖,只是还在莫名的流着眼泪。

    顾青砚坐下,看着那红茶已经没了热气,便吩咐跟着他上去的小二说道“再去上一壶热茶,两块枣泥糕,糖放多点,现做的。”

    “好嘞,小的这就去。”

    “把头抬起来,这么无精打采的,像什么样子,好歹也是我府上出来的人。”顾青砚声音平和,听不出什么怒气。

    凤小楼慢慢的把头抬出来,眼底红红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认识的地方不外乎这几个,想找你,太容易了。”小二很快把东西端了上来,想要帮两人斟茶,顾青砚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然后自己为他和凤小楼斟上了一杯茶。

    “还是初春,喝些茶暖暖身子。”说着,将红茶推向凤小楼。

    凤小楼把茶杯移到一边,拿起盘子里的枣泥糕吃了一口,皱了皱眉,“甜了,你不能吃。”

    顾青砚喝了一口茶,说道“你爱吃就行,不用每次都依着我。”

    凤小楼听了这话,看了一眼顾青砚,也不多说什么,自己坐在一旁默默的把枣泥糕吃完。

    “小楼,别这么为难自己好吗。”顾青砚看着望着下面车水马龙的凤小楼,心在一瞬间抽痛,这个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

    “”凤小楼的身子僵了僵,但他没有看顾青砚,仍旧呆呆的看着楼下的行人。

    “小楼,你快乐吗”

    凤小楼慢慢的转向顾青砚,“先生,你快乐吗”

    顾青砚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这个问题,他根本回答不了。

    “你不快乐。”凤小楼笑着说,“你总是在想着一些根本就得不到的东西,你怎么快乐。”

    说着,凤小楼一下子站起来,死死抓着顾青砚的肩膀,指甲恨不得刺穿他的皮肉,“可是你为什么这样你愿意被叶理困死我可不愿意我想活下去你知道吗我想活下去”凤小楼又哭了起来,绝望到撕心裂肺,“顾青砚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陪你一起死你说啊说啊”

    顾青砚上前一把抱住凤小楼,轻轻抚着他的头发,“你为什么就不放过自己”这个孩子,将自己死死的圈在一个死局里,不给自己活路。

    凤小楼一双凤眸死死的盯着顾青砚,咬牙说道“我放过我,不就放过了你顾青砚,我给了你五年时间,你难道连这点回报都不给我”

    顾青砚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凤小楼的背,说道“傻孩子回家吧”

    、第一百零三章 密谋

    顾上北走到叶理屋里的时候,满屋子的烟味,屋内没有灯光,只有烟头泛着亮红,一明一灭。

    “怎么抽这么多烟。”

    顾上北把台灯拉开,叶理正把烟头熄灭,他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对顾上北说道“回来啦。”顾上北看着烟灰缸里的烟头皱着眉不说话。

    叶理升到参谋次长之后,军部就单独为他设了一间公寓,地方不大不小刚刚好,非常适合一人独居,顾上北有时会到叶理那儿住上几天,两人在军部毕竟不谋一职,不常见面。

    “你平时不抽烟,今天怎么抽这么猛。”顾上北看着十来个烟头不满的说道。

    “今天有点累,抽点烟来提提神。”叶理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疲惫,“听说你过一个月要带一个团去黑龙江那边。”

    “嗯,老爷子重病之前下的命令,让我再到那边去看看,别出什么岔子。”

    “别去了,找个值得信任的人代你去。元帅重病,这边的形式一天一变,你离开之后如有大事发生我也不好掌控,要是大权旁落,那么这些年来你我的努力都白费了。”

    顾上北一下子意识到什么,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叶理对面,“我听说你这几天去找冯国栋了。”

    叶理靠在沙发上,笑着说“你倒是消息灵通,再隐蔽的消息也能让你给挖出来。”

    顾上北大白牙一露,“余少佐那小子从小就想在军区保密处挖消息。”

    “余少确实厉害,虽说是个商人,可是这些政治军事消息一个不漏,耳听千里眼通天。”叶理继而又说道“他舅舅也是个人精,见风使舵个中好手,这一家也是能耐了。”

    顾上北听了这话沉思的一会儿,说道“少佐虽然母家姓冯,但到底是余家的人。”

    “你就不怕他依附冯国栋反咬你一口”叶理轻笑着说道。

    “他舅舅现在都依附我想要稳住权位,何况是他想要反咬我,那还要看我给不给这个机会。”顾上北一句话说的看似狂妄,实则里面确实权利牵制,让余少佐难有作为。

    余家世代经商,东北这块地的经营权全由东北军区也就是顾振安掌控在手里,如果想要繁荣发展,分得一杯羹,余家势必要攀附顾振安,余少佐从小就是个人精,看人一看一个准,他早就认定顾振安一定会把位置给顾上北而非顾青砚,所以经常帮衬顾上北做事,加上顾上北豪迈的作风,对余家也是极力扶持,久而久之,余家都认可顾上北才是东北真正的主人,余少佐和冯国栋再亲近,但还是余家的长子,余家自然不会允许他一时糊涂断了余家后路。

    叶理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觉得很心安,成大事之人,未必事事亲力亲为,而是要有掌控一切的魄力,让其他人信服,从而为他做事,顾上北无疑就是这样。

    “叶理,你让冯国栋去找顾青砚了”

    叶理的身子突然僵直,他的表情变化的很微妙,“顾青砚若是再按兵不动,我们这也难有作为,我想要让冯国栋引出顾青砚,这样才可以把他一把拿下而不遭人非议。”

    顾青砚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太过暧昧,让军部的任何人都琢磨不透,但是他又在军部势力中插足,给顾上北的上位造成极大打击,叶理想要趁顾振安还在局势安稳的时候扳倒顾青砚,这样才可以把顾上北的上位做的名正言顺,至少是表面上。

    “你又想做什么上次自导自演一出枪袭还不够”顾上北的面色显然不太好。

    叶理慢慢靠近顾上北,在背光处,他的眸子深不见底,泛着淡淡的微光,叶理与他对视,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戏演得久了,自然就上瘾了。”

    、第一百零四章 避嫌

    顾上北今天把东区校场的兵全部赶了出去,自个儿一个人在和枪靶子对抗,余少佐自己扛一把遮阳伞撑起来,把顾上北的小黑墨镜往自己鼻子上一架,翘着二郎腿观赏东北军区中将的射击风采。

    余少佐斜着身子靠在椅子上,右手没事蹭蹭自己的下巴,觉得顾上北不太正常,以前出枪相当的稳,今天竟然连连失误,连着打出几个八分。

    顾上北连着打完几发,就往余少佐那里走去,天气开始变热,顾上北捞起衬衫的袖子露出精悍的小臂,“你没事撑把大伞干嘛,一个大男人,德行”

    “老子细皮嫩肉,对身体的爱护哪是你这个粗汉子所能理解的,你们家叶参谋也不嫌你皮糙肉厚不好啃

    顾上北唰的扯掉余少佐的小墨镜,暗讽,一个大老爷们儿阳春三月就遮阳也好意思埋汰他顾上北,我们家叶理才不啃老子,只有老子啃自家媳妇儿

    “你今儿个怎么了魂丢了那靶子上的分数也够可怜的。”

    顾上北扯过椅子坐在余少佐旁边,把手上的枪随意的砸在桌子上,“叶理前几天去找了你舅舅。”

    余少佐一听这话,心里自然清楚什么事,开玩笑的说道“有眼光我舅舅可是宝刀未老啊,要在他身上下好功夫,好处大大的有”

    “我就是这事儿膈应和你舅舅站成统一战线是我和叶理商量之后决定的,可是叶理老是喜欢一个人把事儿给办了”

    余少佐一听,懂了,和着你就是有个能帮你独当一面的媳妇儿还不乐意,就要自己亲自上阵累死累活的亲力亲为“你也就不是个闲人命,就要什么事都倒腾几下才舒爽”

    “你媳妇儿要是背着你做危险的事你不担心上次叶理就背着我把顾青砚给懵了,我没说他,这次他又直接上门跟冯国栋交谈,活动策划估计早就写的清清楚楚,明儿个就可以给我写个总结让我签大名了”顾上北说的愤慨,就差拿小鞭子抽叶理了

    余少佐撇撇嘴,我没这么能干的媳妇儿,我羡慕还来不及呢,就你担心的跟什么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丢了

    “而且我告诉你要不是这事儿要我参与,他估计从开始到结束都不会跟我说一声我就不懂了老子好歹也是策马奔腾驰骋沙场,他叶理哪里看不上老子什么事儿都不与我商量”

    “你啊,关心则乱我说老爷子重病你去看望的时候把你关在门外,你怎么不说话,立马反应过来老爷子的心思”

    顾上北看了余少佐一眼,叹了一口气,“老子天天看着叶理护他安全真是身心疲惫”

    “你不挺乐意的吗再说,要是你们家叶理只是个躲在后面不肯出现的小屁孩你会稀罕”余少佐简直是一语击中。

    顾上北点点头,“啊是老子就爱叶理那德行合着你就是说我作的是不是”

    “谁说不是”余少佐突然想到些什么,靠近顾上北问道“老爷子一直不让你近身,你就这么等着”

    顾振安重病之前估计早有征兆,只是刻意隐瞒不让任何人知晓,所以在倒下之后立马就有不许人近身的意思,顾上北当天就被拦在了门外,这种事情在各个大家族太常见,顾上北立马知道顾振安的用意,便也不再多呆,顾振安有意让他避嫌,顾上北自然是个聪明人。

    “我觉得老爷子这次怕是撑不过去。”顾上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很失落,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跟个老顽童似的东北大元帅会在一夕之间衰老,“如果我再见到他,怕是已经油尽灯枯了。”

    余少佐接话道“顾上北,我说这话你听了可别恼,我这是真心实意说的。”

    “什么话”

    “我告诉你,你可别犯傻去见老爷子,不然屎盆子扣你脑袋上熏死你”

    顾上北将头埋在双臂中,双手紧紧握成拳,宽阔的肩膀坚硬却却有着流畅的曲线,他的呼吸看似平缓,却在寂静中流露出死寂一般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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