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少爷,是在书房里
林礼在书房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只有司徒震庭一个人,身边没有跟着林严,也不见司徒凛和顾易云。
司徒震庭似乎察觉到有人接近,往门口看了一眼。
“老爷。”林礼见司徒震庭看向自己,赶紧对他弯了弯腰。
“哦,是林礼。”司徒震庭开口,面前打开的是一本相册。
正是司徒凛的成长相册。
司徒震庭这样看着,才发现自己真的错过了太多,在自己以为自己在为家庭拼搏,妻子应该理解的时候,其实他忽略了很多,他的家庭是需要他的,哪怕是一丁点时间,也应该要分出来。但他没有做到,以至于这么多年,他和司徒凛之间,存在太多的误会。
“你找人吗”司徒震庭问道。
“我看看顾少爷在不在这里。”林礼笑着说。
“我没见过他,凛刚走出去了,可能跟他在一起吧。”司徒震庭说。
林礼点了点头,“好的,那我就不打扰老爷了。”
说完,林礼又弯了弯腰,正要离开。
司徒震庭却笑了,“林礼,如果你的事情不紧急,不如过来陪老爷聊聊天吧”
说完,司徒凛指了指对面空着的位置。
司徒震庭邀请他坐下,林礼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
司徒震庭看出林礼有点尴尬,便又笑了起来,“你也是我看着看大的,不用不好意思,我也算是你爸的好朋友,你的叔叔。”
林礼坐下来,点了点头,“我也听过我母亲说,她和爸的婚礼,是你主持的。”
“嗯,当时我是当了他们的证婚人,主持也没做什么,就说了几句致辞,林严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大概就为他做过这点事情吧。”司徒震庭笑了笑,陷入了沉思,突然问道“对了,你有看过你父母结婚的照片吗”
林礼摇了摇头。
“你爸收得这么紧”司徒震庭看了一些老照片,便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也来了兴致,跟林礼谈及更多。
林礼一笑,“他大概没想过拿来给我看吧。”
司徒震庭看出林礼的眼神有点落寞,其实他也知晓,这些年来,林严一直为司徒家效力,可以说,林严见他的次数是最多的,比见自己的老婆和儿子的时间加起来还要多。林严和林礼的关系一直都不温不火,其实跟他和司徒凛的关系很像,只不过林礼不像司徒凛那样,会跟父亲抬杠,林礼很尊重林严,但就是缺了点父子间该有的亲密。
“可能他是怕你追问下去,那天,你爸喝得很醉,醉得不省人事,拍出来的照片不怎么好看。”司徒震庭语带轻松,调笑着说。
“我很少见他喝醉。”林礼说。
司徒震庭一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林严喝得醉醺醺的,我记得我这边有保存几张照片,下次找到给你看。”
“好。”林礼点了点头,有了笑容。
“我还记得当时所有人都在起哄叫林严亲老婆一口,你猜他怎么着”
林礼摇了摇头。
“他醉得差点亲我脸上来了。”司徒震庭笑道。
林礼也觉得好笑,来了兴致,难得地跟司徒震庭这么轻松的谈话,林礼对林严的印象大抵停留在他一丝不苟的管家形象上,听司徒震庭说出林严的另一面,觉得新鲜。
林礼与司徒震庭的一次愉快的谈话结束后,林礼走出书房,继续找顾易云。
但是奇怪,林礼找了很多地方,也找不到顾易云,不知道顾易云是不是故意躲着他了。正疑惑着的时候,看到了司徒凛转了个弯,出现在面前,独自一人。
司徒凛好像没见到他一样,直接就在他前面走过去。
“少爷。”林礼喊道。
司徒凛闻声,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了林礼一眼,脸色很冷。
鉴于司徒凛的表情一直是面无表情,所以林礼也没看出司徒凛的心情不好,问他“少爷,你有见到顾少爷吗我现在找不到他。”
司徒凛没有答话,把头扭回去,直接迈开脚步就离开,那眸色极冷。
奇怪。
林礼看着司徒凛走远的声音,只觉疑惑。少爷刚才是去了什么地方
他看了看司徒凛刚走过的方向,那边好像不是司徒凛会去的地方,司徒凛的房间和舒服都在这边,那边都是空置的房间,一般而言,是很少在那边活动的。
正看着的时候,拐弯处又出现一个身影,正是顾易云。
顾易云跟林严商谈完,走出来就看到林礼,明显一惊。
林礼看到顾易云,就没想那么多了,“顾少爷,你去了哪里我一直在找你”
顾易云笑了一下,缓和自己的尴尬,“我就在附近随便走了一下。”
顾易云的话刚说完,身后又走来一个人,是林严。
林严的表情控制得很好,如同往常一样很自然地经过,也很自然地打招呼“顾少爷。”
“林管家。”顾易云也很自然地打招呼。
“爸。”林礼开口,因为刚才跟司徒震庭谈了很多,所以看向林严的目光有点不一样了。
林严似乎也察觉不到,对上林礼的视线,有点疑惑,“你找我有事”
“没。”林礼笑了,摇了摇头。
林严显然觉得林礼有点跟往常不一样,但是没追究,点了点头,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顾易云听说司徒震庭和司徒凛已经从书房出来了,便马上去找司徒凛,但他到了司徒凛的房间,有佣人正从里面出来。
“少爷在里面吗”顾易云问。
佣人摇头,“少爷已经出去了,我进去帮他收拾一下而已。”
顾易云身后的林礼有点奇怪,“现在这个时候才帮少爷收拾房间”
佣人说“刚才少爷不小心打碎了东西,所以我才收拾了一下。”
“哦。”顾易云点了点头,往房间看了一眼,看到了近门口的地方有一地的碎片,打碎的是摆放在门口旁边的一个大花瓶,看样子,应该是踢碎的,司徒凛这么不小心,进个门也能把花瓶踢碎
此时的司徒凛,正在车子里,面无表情地坐着。
他自上车后也没跟司机说要去哪里,只冷声叫他开车,所以,现在车子在附近逛悠着。司机不断地透过倒后镜偷看司徒凛,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司徒凛的电话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是慕容泽。
司徒凛接起了电话,一声不响。
那边的慕容泽率先说话,“凛少,沈棋轩说有事找你。”
慕容泽说罢,就把手机扔给沈棋轩,顺带白了他一眼。
沈棋轩对慕容泽微微一笑,拿起手机,“凛少,你过来吗我们在这边赏花呢”
赏花
慕容泽翻了一个白眼,看着沈棋轩左拥右抱,美人在怀,赏屁毛个花
明显就是赏人
慕容泽知道司徒凛一定不会来的,所以他才跟沈棋轩打赌,说如果沈棋轩能把司徒凛劝过来,他就答应他一件事,如果劝不来,就以后别来烦他
沈棋轩但求能有一玩,所以就欣然答应了。
“哪里”司徒凛冷冷问。
沈棋轩双眼亮了,他还没正式开始游说了,司徒凛就问他地方了。沈棋轩看着慕容泽,笑容加深了,缓缓对着电话说出了地址。
慕容泽一听,显然表情一沉。
直到沈棋轩挂了电话,那眼神,还是落在慕容泽身上,他笑道“小泽泽,你输了,凛少在来的路上了。”
慕容泽一皱眉,“怎么可能”
“凛少开窍了呗,说真的,风花雪月,对于男人来说很正常你迟早会成为慕容家族的家主,到时候往你身上贴的美女更多,现在你锻炼一下本事,不然到时候弱了就不好了”沈棋轩笑道,给几个女模特使了一个眼色。
慕容泽沉着脸,“想死的就过来。”
女模特不敢接近了,但沈棋轩依然在笑,“你放心,男模特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慕容泽瞪沈棋轩一眼,重点不是男还是女,重点是他没兴趣
“小泽泽,你跟我打赌输了,就要答应我一件事了,愿赌服输,你选一个共度良宵吧,她她”沈棋轩笑着指了指两名美女,最后,手指指向了自己,“还是我”
慕容泽默默地看着沈棋轩,缓缓地拔出了枪,直接对着沈棋轩的脑袋,吓得一片美女花容失色。
沈棋轩还是在笑,举高双手,“你这是赖皮”
“放心,我愿赌服输,我选你,但在我履行之前,我得先杀了你”
“小泽泽”沈棋轩用麻酥酥的目光看着慕容泽,“原来你好这口你恋尸,还是喜欢暴力”
沈棋轩点头,笃定“我都行,我尊重你,来吧,杀了我。”
咦
慕容泽用极其嫌弃的目光看着沈棋轩,发现自己怎么也斗不过他。恶心的人他见不少,但这么恶心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沈棋轩见慕容泽总是那么较真的样子,觉得好玩,也不自觉地总逗他玩,这些天来,他每次出来玩都喊上慕容泽一起,慕容泽偶尔拒绝,偶尔会出现,每次都跟沈棋轩抬杠,次数多了,慕容泽不跟沈棋轩唱对台,沈棋轩还不习惯了。
“干嘛这么认真,咱们放松一点。”沈棋轩说,拿起了两瓶酒,递给慕容泽一瓶,“不喜欢咱们就喝酒啊,喝酒你该没问题了吧”
慕容泽扫他一眼,接过酒瓶。
司徒凛进来的时候,沈棋轩和慕容泽正在对饮。
见司徒凛来了,沈棋轩赶紧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凛少,来,一起喝酒”
司徒凛看了他们一眼,心情很糟糕,二话不说,就拿起沈棋轩喝过的酒瓶,直接灌了下去。
沈棋轩看得有点呆了,凛少竟然喝他喝过的酒这家伙的洁癖呢
顿了一下,才盯着板着脸的司徒凛,问道“凛少,你失恋了吗”
第48章
沈棋轩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话并没有得到司徒凛的回应,很快喝完一瓶酒,就伸手去拿其他酒。慕容泽皱了皱眉,瞥沈棋轩一眼,对他挤眉弄眼,示意凛少很不妥。
沈棋轩让美女们都出去了,只剩下他们三个男人。
司徒凛自顾自地又喝了一瓶酒。当空空的酒瓶再一次放在桌子上,沈棋轩下意识就觉得司徒凛要去拿新的酒了,便故意稍稍阻挡住。谁知,司徒凛却没动,他脸无表情地坐着,看着被自己喝光的酒瓶。
沈棋轩注意着司徒凛的一举一动,惯性挂着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慕容泽也有点紧张了。司徒凛不是一个酗酒的人,他也从没见司徒凛这么冲动,一进来就先灌一瓶酒,怎么看都是不对劲。
“我没事。”似乎察觉到另外两人的紧张,司徒凛缓缓道,恢复了冷冽且理智的表情。
直接喝光两瓶酒的司徒凛,表面上看来没有任何变化,这么一看好像真的是没事。但是,失常过后越正常,就越不妥。
“凛少,不会是司徒集团遇上困难了吧”沈棋轩问。
慕容泽也想到了之前他们打算借机打入司徒集团的食品公司撤下来了,便问道“难道司徒老爷发现你之前曾经打过司徒集团的主意”
“不是。”司徒凛回答冷冷的两个字。
“那是跟什么有关”慕容泽疑惑了。
“跟什么都没关系。”司徒凛冷眼看着慕容泽,似乎很不满自己的事情被人猜测了,“我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我猜”沈棋轩缓缓开口,停顿了一下,才看着司徒凛道“跟那个代孕的有关”
此话一出,司徒凛的目光立马冷扫过去。
“哦,看来是猜中了。”沈棋轩道,同时也注意到司徒凛的眸子里充满不耐烦。
“不要提起他”司徒凛说,这又拿起一瓶酒。
沈棋轩和慕容泽也没阻止,他们不是不想,是不敢。司徒凛刚恢复过来的理智,因为沈棋轩的一句话,又消失殆尽了,此刻的他眸色很冷,表情很冷,冷得像要杀人。
司徒凛有点失控。
沈棋轩和慕容泽对视了一眼,慕容泽扬了扬下巴,示意沈棋轩先说话,沈棋轩却微微一笑,笑得有点阴险,指了指电话。意思就是,刚才那打赌慕容泽输了,现在是任君摆布,不能拒绝。
慕容泽深深地皱着眉,他对司徒凛一向是很怕的,因为司徒凛是受了他的父亲的拜托看着他的人,一定意义说来,司徒凛代表的就是他的父亲。倘若慕容泽有什么做得不好,司徒凛是可以用一切手段对付他的。
就如之前慕容泽建立起来的鼎泽帮,当时仅仅用了一年时间,鼎泽帮就风生水起,占据了一方势力,但是司徒凛一句不允许,就让他把鼎泽帮解散了。
因为慕容泽的身份特殊,作为慕容世家的太子爷,在外面另立帮派是很严重的事情,传出去是很大罪的。司徒凛当时利用自己的势力替慕容泽掩盖过去了,也没通知给慕容泽的父亲,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鼎泽帮的老大是谁,只传出司徒凛瓦解了鼎泽帮,鼎泽帮老大还不知所踪了。
这件事,既让慕容泽惧怕司徒凛,也让他对司徒凛心存感激与敬佩。
“凛少,那个代孕的就只是个代孕的,你没必要因为他生气啊”慕容泽不知道司徒凛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劝说的话是必须要说的。
他的话说出后,成功让司徒凛喝酒的动作一顿。只是,同时,司徒凛也把冷淡的眼神落在慕容泽身上。
慕容泽身子一抖,直接躲在沈棋轩身后。
沈棋轩一笑,难得看到慕容泽跟他如此亲近。
沈棋轩护住了慕容泽,开口“越在乎,就越失控,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你说我在乎他”司徒凛看向沈棋轩。
沈棋轩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我分得很清楚,顾易云对我价值,我也很清楚。”司徒凛淡淡道。
“是吗”沈棋轩反问,不置可否,拿起一瓶酒,碰了碰司徒凛的酒瓶,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祝你好运。”
沈棋轩是局外人,局外人看得往往比局内人要透彻。其实从司徒凛提出借用沈棋轩的电影厅,并且要从最秘密的通道进入的时候,沈棋轩就想到司徒凛是要带顾易云过去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司徒凛进出沈氏,也不会征用这一条秘密通道。
“别乱猜测。”司徒凛看出沈棋轩想了很多,便缓缓开口,“只是发生了一件让我始料未及的事情。”
说完,司徒凛把酒瓶放下来。
他看了看几个空酒瓶,一皱眉。
顾易云的影响力这么大,对酒不怎么喜欢的他,竟然这么不知不觉喝下来了。
心,是有点堵,但不至于用“失控”来形容。
沈棋轩笑着看向司徒凛,“什么事”
司徒凛觉得沈棋轩这个笑容,看戏的意味比关心的意味更大,便冷冷道了一句“不关你事。”
“哎哟,凛少真凶。”沈棋轩故作可惜。
“现在预产期快到了,凛少你应该感到高兴,等孩子出世了,司徒集团就真正由你掌管了。”慕容泽说。
司徒凛一听,眉头皱得更厉害。就是因为预产期快到了,他才越担心。
沈棋轩听慕容泽这么一说,点了点头,“嗯,当初你找代孕就是为了继承权啊,如愿以偿了。”
沈棋轩的一句话,提醒了司徒凛。
司徒凛会选择代孕,是为了继承权,而会选上顾易云,则只是因为简单的眼缘。
本来,他跟顾易云的关系,就仅仅如此。
司徒凛不知道,他生气,是因为顾易云暗藏诡计,还是因为自己感觉到被背叛了
司徒凛最终离开了,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司徒家。
此时,顾易云恰好坐在客厅里。
“你回来了”顾易云听到声音,一抬头,看到是司徒凛,立马扬起了笑容。
上车之前还很理智的司徒凛,吹了一下风,醉意就越发浓郁了。现在回到司徒家,他的脸色有点红。
司徒凛听到顾易云的声音,立马停住脚步,那狭长的眼睛盯住了他。顾易云的笑容很好看,好看得让司徒凛的目光更冷。司徒凛分不清楚,顾易云的笑容,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
顾易云站起来,扶着腰,见司徒凛的脸色有点红,“你去哪里了”
鼻子动了动,有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