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浪端着架子坐在旁边,茗着一杯茶,黑着脸一副霸道总裁范儿。
“你们公司的口碑,我自是相信的。您许经理的信用,我当然是更相信的。只是这个…”旁边的吴哥嗒吧嗒吧嘴巴,“拿到台面子上说,这个价钱还能再让个点嘛。今你们孙总也在这,这我们也算是长期合作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辛劳不是嘛。”
许子舒转过身来看看孙浪,孙浪只是扯着嘴角,然后招呼服务员再沏杯茶给许子舒放到面前。
“你也知道我们孙总这次来是吃那个两千万酬劳的硬骨头的,我们这事儿他不参合。”许子舒压低声音和吴哥神秘的说着。
“哦~”吴哥信以为真,毕竟这么年轻都有许子舒这样的能将跟着,听说往上数三代还都是姓红的,“这关系要是打通了,那怕是更看不上我们这点小打小闹了。”
“哈哈哈…”许子舒拍着对方的肩膀,装作笑的开怀,“吴哥你怕是说笑了,您这儿也是大生意啊。”
☆、第一百一十章 再遇故人
第一百一十章再遇故人
中国的现象就是这样,办公室不是谈生意的,酒桌上才是。
许子舒一人干翻了一桌的老爷们儿,还踩着高跟一一招呼着离席。等人都散了,这才在孙浪的搀扶下坐车回了酒店。
“呼~”一进门,就立马朝床上一扑,双手随意耷拉着,“这个吴大头太难缠了,硬是又让他要去一个点去。”
“算了,也就一个点儿,总共十来万的事情,这次少赚点,下次补回来就是了。”孙浪算是无所谓,把脚架到茶几上,拿起手机玩了起来。
许子舒一听这话,噌的就从床上爬起来,一手cha着腰,一手就指着孙浪的鼻子就吵起来,“我这费心巴力的给你赚钱,你到是甩手掌柜当习惯了,两张嘴皮上下一动,轻松就十几万没有了。你到底长不长心的啊?是不存心想气死我?”
“姑naai,姑naai…”孙浪赶紧起身,立定站好,“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就属您最幸苦,对公司对我最好行不。”然后陪着笑,立马点头哈腰的把许子舒拉到沙发上坐着,“喝大了就不要这么折腾,早点休息。”
“哼…我给你说,当初要不是看着你们那么诚恳的态度,这么多年来你又对我十分信任,我早就…”许子舒看来是有点醉了,说话含含糊糊,爱提成年往事。可是从工作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七年了,他为了一个狐狸ji,ng就这样对我…我努力工作…我勤俭持家…我为他生儿养儿…我…”呜咽声也跟着响起来。
怎么想起来说这些,唉!孙浪心里嘀咕着,可是嘴上什么也没敢说,只是坐在一旁给递着纸巾。
桌上的电话由于震动在上面游走,孙浪看了一眼,是西藏的陌生号码,便挂断了,继续一声不吭的呆坐在旁边,看着哭的累了的许子舒眼睛开始眯起来。
电话又再次响起,孙浪便调了静音,不再理会。
等许子舒彻底安静了,整个人靠在沙发背儿上睡熟了,孙浪才慢慢的起身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拖了鞋,盖上被子,然后出了门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洗了澡出来,只穿着内裤,躺在床上,开了电视。
这时才想起手机,解锁,滑开。发现除了那个陌生的未接之外,还有张伟的一个电话。正想给他打过去,随意的聊聊,一条短信就跳了出来。
“我是马鑫,出来见见吧,我有事儿想问问你。”
孙浪心里一咯噔,马鑫,金哥。才入伍的画面突然就历历再现,还有他孤身赴险又一脸y沉的回来。有很多话也想问问他,有很多事儿也想和他谈。
从行李箱随意拿出一套衣服,套在身上,然后拿了钱包就出门去。
等拦了出租车,司机问目的地的时候,才恍惚发现自己连地方都不知道。
“金哥?”从未接里提取拨了出去,那边只响了两声便接通了。
“孙浪?”环境似乎很嘈杂,马鑫的声音低沉,透过听筒一点点的传过来。
“你在哪?”
“八廓街的矮屋子。”
“好,我马上到。”挂了电话给司机说了地址。
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一直心潮澎湃,想着再见金哥,想着能问出这么多年一直想了解的实情。可是到了酒吧门口,却迟迟不敢进去。
他在吗?他会也在这里吗?
左右权衡,还是推开了门。
不太大的房子,里面零零散散的摆放着上十张桌子。吧台在进门处,没有调酒师,却有个唱歌的小场子。
孙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乘着有点昏暗的光,寻找着桌边的人。可是来来去去,都没找到记忆中马鑫的人影,更别说中午那个男人的样子。
“孙哥是吧?”一个服务员模样的男孩恭敬的问着。
“嗯。”孙浪应声着。
“请跟我来。”服务员带着微笑,然后做个请的姿势,带孙浪朝小场子的后面走。
孙浪跟着,心跳在加速。不能失态,不能失态,一遍一遍的警告着自己。
小场子的后面还有两张桌子,服务员停在一张桌子前,然后又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就走开了。
桌子旁一个有点微胖的男人起身,然后看着孙浪,嘴角只是牵强的扯出一丝笑意。
孙浪眼角却迅速就shi润了起来,他所认识的那个金哥已经不复存在了。眼前这个体态发福,还带着助听器的男人已经把他取代。
“金哥…”只一声,嗓子就已经开始沙哑。
“嗯。过来坐。”马鑫搭着孙浪的肩膀,就并排坐到桌旁。
孙浪坐下,拳头紧紧的握着,有很多问题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这几年怎样?退伍后生活都还好吧?”马鑫给孙浪倒了一杯酒。
“还好。我开了个汽车贸易公司,主要就是倒腾一下自卸车之类的。”孙浪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自然一点,可出了声还是略带着点低颤。
“嗯,我听李政说过,好像干的还不错。你本来就聪明,做什么都可以的。”
“那,你呢?”小心翼翼,还是止不住的想问,或者只是想忽略那个名字。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妄之灾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妄之灾
“我还好,复原快五年了,就在地方上给写个通稿啊之类的,闲职嘛。”悠悠的泯了一口。
“你复原了?不是…”不能提的还没出口,习惯xi,ng的四周望了一下,压低声音,“不是怎么就退队了呢。”
马鑫用左手摸摸耳朵,在助听器上指了指,“受了点伤,所以就退了。”
孙浪担忧的望着,想问,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是你还在帕羊派出所,快退伍我们最后见面的那次,也就是那次执行的那个任务。爆破时,我没来得及撤出,离的近了点。别的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耳膜穿孔,修复后听力下降而已。”马鑫轻描淡写,简短几句就把事情算是交代了一下。
孙浪心里明白,有些事情无法说的太清楚。孙浪更明白,越说的如此轻易之外,越是隐藏着多大的危险xi,ng。自己安稳的日子过惯了,突然就忘记了曾经和他们在一起共事儿过的惊险。
心里慢慢的叹口气,举杯碰了一下,“那佘哥和陈明呢,还在队里嘛?”
“佘哥也复原了,回他们老家,好陪媳妇和闺女,毕竟岁数也到了。”马鑫一口就喝了大半杯,才慢悠悠的接着说,“小明,他牺牲了。”
“怎么会?”孙浪酒杯还没放下,握在手上的份量突然就沉重了起来。
“其实,逮捕张凯的那次,李军送去医院并没有抢救过来,是李政让我们都骗着你罢了。”马鑫给自己的杯子又倒满,“我们队的任务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而小明那次,是和李政去的…日本福岛…”
“五年前?”孙浪心底最后一点防线就这样崩断了弦。
“嗯,你退伍的3个月前。”
2013年3月11日,日本福岛宫城县女川核电站在大地震中受损发生“泄漏事故”。 12万人进行核辐s,he检查,其中22人进行检查时受到核辐s,he。虽然官方宣布的数字为22人,但是媒体却认为可能有超过190人有类似的核辐s,he症状。
福岛县政府在13日晚些时候宣布,决定对全县533个避难所的12万避难者进行全体核辐s,he状况的检查。一个由80人组成的检查队伍将在15日开始在全县的各个避难所进行核辐s,he检查工作。而中国检查队也同时进入避难所开始检测。
而在这次检测过程中,19名医护人员被污染,生命健康正在进一步受到威胁。
4月2日福岛第一核电站二号机组的含高浓度辐s,he物质积水确认已通过混凝土墙壁的裂缝渗出反应堆,直接流入太平洋。
监测结果表明,受污公海海域远超日方公布影响范围,不排除核污染物进入到我国管辖海域的可能xi,ng。检测结果显示,样品中全部检出放s,hexi,ng核素铯137、锶90以及正常情况下海水中无法检出的铯134。其中铯137和锶90的最高含量分别超过我国海域本底范围300倍和10倍,铯137和铯134最高含量均超过我国海水水质标准。由于铯137和锶90半衰期都约为30年,影响较为持久,尤其是放s,hexi,ng物质经生物富集并经食物链传递、生物放大和累积,对海洋生物和海洋生态系统乃至人类健康产生的长期影响将不容忽视。
6月23日为期三个月的检测工作终于完成,李政护送着3个国家医护人员和瘦得不成人形的陈明在福岛机场等待着军区的专机来接回国。
本以为此次任务算是最轻松的一次,不用枪林火海,不用处处提防,只是护送医护人员赴日检测而已,却没想到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当进入辐s,he区后,眼前的景色让所有人穆然。
在去核电站的一段公路上,所有的车子原封不动的摆在那,教室、图书馆、还有公园里排放整齐的小型赛车,就像美国的世界末日大片一样,什么都原封不动的摆放在那儿,却独独少了人类。
只是这不是世界末日,而是福岛人类的末日,至此终年,何日才能回故乡?
刚进入宫城县才短短的一个小时,陈明便开始有了呕吐的现象,随后的几天,鼻腔、口腔、牙龈和gang门自发xi,ng的出血。头痛、头晕、头胀、失眠、多梦、疲劳无力、四肢酸痛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短短的三个月,整个人已经苍老了几十岁。
两架小鹰500的飞机分别接送他们这队人回国,李政执意和陈明一起。
机舱里李政让陈明尽量有个舒服的靠位,“还记得你才进队的时候嘛?皮肤黑红黑红的,理个刺头,笑起来还傻里傻气的。”说着自己都笑了,“没想到这共事儿了五年,你还是这么傻。”
陈明其实已经听不到了,飞机的喧噪声,耳内本有的轰鸣,除了头疼的更为剧烈,什么都感受不到。
“你入队后,队长就派你跟着我,既然跟着了…既然是我的兄弟…不论回国后是什么情况…不论以后你的身体还能不能继续待在队里…你都永远是我兄弟,有我护着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五年之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五年之续
飞机最终停留的是位于青海西部的一座孤立的医院,离秘密基地只有三公里。李政每天清晨做完检测就站在楼顶遥望,基地里车来车往与他们这边的冷清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在来这里的第二年,陈明最终还是没有熬过来。疲劳、头昏、失眠、皮肤发红、溃疡、出血、脱发、白血病、呕吐、腹泻每时每刻都折磨着他,也许早点离开是他最大的解脱。
也因此一直陪伴陈明的李政在第三年经过无数次的微核和染色体检查后,才被允许出行。
头发及身上所有的体毛被清除干净,高压水柱清洁之后,又用细毛刷把每一寸肌肤都刷洗,包括耳中、gang门…谨防任何辐s,he尘埃的携带。发红的皮肤与衣服的接触再有各种的不适,还是在第一时间离开了。
三小时的飞机,五小时的汽车,等到孙浪的老家,敲开档案上门牌号的铁门时,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
他早已经没在这里住了,去了别的的城市生存,听说已经娶妻,听说还生了个大胖儿子,听说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的非常好,听说…都是听说…
李政一个人在这个孙浪长大的小镇里游荡了一个星期,看看他上学的地方,走过他走过的路,吃他说过那些特爱的小吃…
如果你真的成家了,如果你真的有了自己的生活,我还是退的远远的…只是还想见你一次,还想能拥抱你一次…
接到队长命令就要离开的那夜,李政进了这个小镇的唯一一家酒吧。整整三年没尝过酒滋味,只是一杯下肚就觉得昏晕的难受。隔壁桌一直在争吵,那个女人声音很细很尖,每一声穿透嘈杂的音乐让人更是憋闷。
“忙碌半天,就这么点钱死折腾,给人家当狗,你还是当的能耐了?”
被骂的男人一声不吭,点了一根烟,望着舞池扭成一团的人们。
“还有,迅速的把那个吧台女人给弄走。玩,我叫你玩够了,也圆了你思慕一夏天的心思。现在你他嘛的别说还动真情,到底怎么弄,你迟早要给个亮堂话出来。”女人说着就站起来,一把夺过男人还叼在嘴里的香烟,扔在桌子上,桌布瞬间就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焦圈。
被骂的男人仍然没有动,从舞池回来的另一个男人见状,赶快陪着一张笑脸过来解围。
“嫂子,嫂子啊,浩哥他嘴笨,有啥您给我说高录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