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容澈对好友很不好意思。
还好啦,最后都摆平了!见对方那麽诚心的道歉,淩落心虚地拨拨头发。
其实他有一半是虚张声势,导演jacky虽然很生气,但后来看了前面拍摄的画面之后,对效果很满意,很快就转怒为喜了。只是一下午没见到容澈的人,不免嘀咕几句。
后来去见腾远了?淩落很好奇,昨天看到他脸色很不好,出了什麽事了?
我们分手了。
什麽?!容澈的话让淩落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你在开玩笑?
容澈深黑的眸里露出痛苦,是真的,我对不起他。
为什麽?淩落慢慢消化着这个事实,好在他适应力一向很强,马上,强烈的好奇心又在作祟了。
因为一个人。沈默半晌,容澈沙哑的声音才响起,混在酒吧的音乐声里,让淩落几乎听不清楚。
一个人?不会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吧?!他更惊讶了,他从来不知道容澈有除了腾远之外的男人,从以前,容澈就只死心塌地的向着腾远。
容澈微微点了点头。
哇!淩落忍不住叫了一声,这真是本世纪最大的意外了!
但但是看到容澈痛苦的表情,他又噤声,事情好像很麻烦。
容澈将头埋到自己手心中,即使昨天他那样表白与恳求,钟昀仍然选择离开。
难道,两年,他真的练成了铁石心肠,对他不再有感觉?
这时候,爵士演奏结束了。容澈一直留意着,他以为接下来要上场的就是钟昀了。
他忍不住朝钢琴边张望,想寻找那个身影,但是,他失望了,上台的人不是钟昀,是一个陌生略胖的中年男人。
他呢?他在哪里?
咦?奇怪,卡西莫多人呢?今天他不演奏吗?身边的淩落也意外的低喃。
容澈的视线移向吧台边的东尼,他记得他,那个吻钟昀的男人。他清楚的记得那画面,那清晰的一幕仿佛又浮现在他眼前,他飞快摇头想甩掉它,不想让自己忆起那个他受不了的情景。两年过去,他发现自己对钟昀的独占欲越发强烈。
东尼望着那个弹钢琴的胖胖男人,神情有些落寞。
容澈忽然起身,朝东尼走过去。
喂,你要去哪里?
淩落忍不住跟上他,心中喃喃着,这家伙这几天怎麽那麽反常?
他呢?容澈站定在东尼面前,直直看他。
东尼没有马上回答。他也在看容澈,在两人视线碰撞间,淩落似乎嗅出一点敌对的意味,他更加好奇起来,还有点隐隐的兴奋。
他的感觉告诉他,即将有一场纠葛难解的纷争要上演。
东尼先收回了目光,慢慢低头,拿起面前的玻璃杯继续擦拭,他走了。
走了?
辞职了,以后不会再在be drea弹钢琴。
为什麽?容澈忍不住拧眉。
东尼擡头看了他一眼,神情似笑非笑,却带着隐隐的愤怒,昨天你不是都看到了?我冒犯了他。
我……我以为你们是……
他的话被东尼倏然打断,你真的爱他吗?为什麽我觉得你一点都不了解他?他心里从来就只有一个人,你居然会认为我们是一对!
我……容澈一时语塞,他的确想过东尼是钟昀的情人,这麽长的时间,钟昀身边有其他人也是理所当然。
东尼痛苦的闭了闭眼,从我第一眼见到他,就无法控制的被他吸引了。他在这里弹了快两年的琴,我也默默看了他两年。可惜,他的心不在这里。
他从来不说自己的事,也不说脸上和身上的伤是怎麽来的,他就像一个谜。那天,你们在走廊相遇的情景,我都看到了!直到那天看见他看你的眼神,我才终于明白,他的心在哪里。
这番话让容澈心中震颤,他颤抖着唇,哑声问他住在哪里?他的住址你一定知道,告诉我!
东尼看了他一眼,冷淡地笑着,告诉你?我为什麽要帮助自己的情敌?特别是一个只会伤害他的差劲男人。
请你告诉我!我会弥补,这次,我绝不会再伤害他。
东尼沈默的看了他半晌,忽然拿过纸笔,低头写起来。
一旁紧张兴奋到无法呼吸的淩落,这时候才有喘息的机会,忍不住发问请问你们在聊的是卡西莫多吗?
他整个人兴奋得快要昏倒了,这麽戏剧性的事居然发生在他朋友身上。
卡西莫多,他喜欢的琴师,居然是他好友的情人,不,看样子是一对颇为坎坷的情人!
但他神经质兴奋的表情却换来那两人共同的一记白眼。
淩落这才汗颜的低下头,欸,这是人家痛苦的事情,他在这边乱兴奋个什麽劲!
钟昀挂断电话,确认了一个面试机会,约在下午两点。
报纸上几个画叉的记号,都是没有成功的面试。找琴师的地方很多,但能包容他这样相貌的人却很少。
他轻轻一叹,收拾桌上淩乱的报纸,不再去想面试时那尴尬的场面和异样的眼光。什麽也重要不过生存,他要吃饭、要生活,就必须找到工作,他的积蓄并不多,也没有父母可以依靠,一个孤儿,可以靠的只有自己。
他还记得当初他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月之后,回到音乐学院时,校长同情又害怕的眼神,校长说的话不算过份,但却伤人。
他用委婉的方式告诉他,他不能再在学校担任教职了,因为担心学生无法接受他的容貌,会对学校声誉造成影响。
于是,在医生建议他做植皮手术的时候,他失业了。
而后,他经历了无数次失败,才找到在beb drea的工作,那段日子的苦涩与艰辛,在时间里渐渐变淡,只留下隐痛和伤疤。
其实,留下那些疤,他并不是十分介意。在他心里,那似乎是他感情的见证,至少将那段虚幻的爱,以真实的方式留在他的生命里。
他有时也会笑自己竟有这种痴傻的想法。
但那些记忆除了疼痛之外,也有淡淡的温馨,无论如何,他的确爱过他。
面试的地点位于捷运站出口的黄金路段,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钟昀自从烧伤后,习惯出门时戴着墨镜,黑色的大大墨镜,可以遮去一些他脸上的疤痕,让他感到安全。
无论如何他学着坚强,也不喜欢别人投注在他身上异样的眼神。
推门进店里的时候,迎面碰上一个侍者,对方用带着冷淡的客气声音对他说请问有预约吗?
我是来面试的。
好的,你请稍等。侍者听了他的话,淡淡的回了一句,带他来到里面的吧台旁,随即转身走开。
钟昀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老板出现。
随着匆匆的脚步声,老板很快走了过来。
钟昀看过去,那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男人。长得十分英俊,梳着一丝不茍的头发、笔挺的西装,浑身上下散发着富裕与优雅的气息。
你就是钟昀?那男人也在看他,似乎有些疑惑,当眼神落在他脸上之后,就不再移动。
他在仔细的看他,当看到那些墨镜无法遮住的疤痕时,男人眼里露出一丝嫌恶。
上午在电话里,他听到的是一个温润柔和的声音,以为来者会是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没想到……
你可以摘掉墨镜吗?男人开口。
钟昀深吸一口气,可以。他低下头,摘掉自己的墨镜。
天哪!
对方瞬间失色的脸,让他迅速戴回了墨镜。
对不起。他低声说,看样子这个男人受到了惊吓,他并不想吓到别人。
男人惊慌的脸转回镇定,脸上罩上一层寒霜,对不起,我们不能用你。
钟昀心里讽刺的一笑,看着对方,你不想听听我的演奏吗?我有信心,我的琴声会符合你的要求。
男人皱眉,我们这里要的是健全的人,而不是有残缺的人!
钟昀心里一抽,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直白的话。别人拒绝的时候大多用词委婉,这个人却连客气都不屑了。
他嘴角微勾,保持着最后的礼貌,淡然一笑,那打扰了。
正当他转身迈步的时候,脚下忽然被异物一绊,忽然的状况让他失去重心的摔倒在地,这一跤跌得颇重,背上的旧伤被牵得一痛。
待他强忍着痛楚站起身,看向伸脚绊他的人,那脚的主人是个身穿银灰色西服的帅气男人,腾远,居然是他。[3n5b制作]
是你。钟昀缓缓开口,两年的时间,他没想到再见到腾远竟会是这样的情形。
腾远坐在那里,神色不善的盯着钟昀,还真是巧啊,没想到来朋友的店解闷都能遇到你。
看到钟昀,他心里就有气,心中怒火烧得狂烈,几乎让他发狂。
你居然变成这样,差点认不出你啊!他讽刺的开口。
钟昀淡淡一笑,认出来了,你就玩这样的把戏?这是富家子弟该有的教养吗?
他的话让腾远更受刺激,他豁然起身,死死瞪着他,英俊的脸扭曲起来,不要以为容澈喜欢你,你就得意!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哪配得上他!
腾远,你在胡说什麽!容澈刚刚进门就听到腾远这句气势汹汹的话,然后才见到僵持的两人。
钟昀居然在这里?!一见到他,容澈心里有瞬间的惊喜,下一刻却为腾远的态度发怒,他居然如此蛮横不讲理,他怎麽会这样?
阿澈,你来了,腾远等你很久了呢!那年轻老板笑着招呼容澈,想缓解一下现场的气氛。
容澈迟疑的看了钟昀一眼,后者已经不发一言的朝门外走。
钟昀!他忍不住举步追他。
澈,不要去!腾远僵硬地喊住他,容澈略一迟疑。
但接着,腾远却恶劣的对他大喊,你们根本就不配,不可能在一起!那个丑八怪……
这态度彻底唤醒了容澈,腾远,我们结束了。
他没再停留,急急去追钟昀。
澈……腾远绝望的跌坐在椅子里。
容澈跟在钟昀身后,听到他的脚步声,钟昀回头看他一眼,容澈见他停下来,便也停步不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