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期的节目中,奚阳离开,“川可”再度合体,表现却不温不火,勉强跨过及格线。观众的不满情绪徘徊在爆发边缘,再一看综艺节目,韦小可居然连陆彦川的成名作都不知道,舆论立刻就炸开了锅。
韦小可背负着“捆绑陆彦川炒c却连基础功课都不提前做”的骂名被喷了一路,从前只有音乐圈的粉喷他,现在规格上升,多了一卡车电影圈的粉。
娱记紧接着发招,证明陆彦川和韦小可在节目之外根本没有接触,私底下的关系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与陆彦川和奚阳被频繁拍到一起出入酒庄马场形成了近乎打脸的鲜明对比。c粉大呼上当受骗,前仆后继,排队跳车,状况堪称惨烈。
陆彦川给韦小可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看样子铁了心要划清界限。
当时陆彦川正准备飞去山里拍外景,没空哄一个闹脾气的小破孩,便干脆转发了新一期《阳光集结号》伦敦篇的韦小可cut,配上评价表现很木奉。韦小可的经纪人如同抓到救命稻草,立刻登录了韦小可的账号,抖着手指头发表了一条评论谢谢川哥肯定[开心]。
一来一去,由官方敲章二人“关系良好”,才终于兜住了这个烂摊子。
兵荒马乱之中,总算熬到了下一个周六。
气氛肃然的别墅客厅里,一尊静止的钟摆下方,陆彦川端着一杯热茶坐在沙发上,用满腔怒火静候韦小可“回家”。
系统日期2月18日。
天气大雪,摄氏2度。
时间17点09分。
剧情进度29。
咔,门开了。
“靠靠靠——!”
韦小可裹着一件劣质大衣夹风带雪地冲进来,旧围巾皱成了一根咸菜,上头全是雪渣子。裤脚短了一截,盖不住鞋帮,弄得鞋子里全是雪,被体温暖化了,一脱下来,袜子在地板上一踩一个shi印。
他真是狼狈极了,鼻头红通通的,不断搓着手哆嗦,还打了一个余音绕梁的喷嚏。
陆彦川遥遥望着他,莫名想起来一个词
风雪夜归人。
这小子,大概这辈子冬天都没离开过暖气。现在换了穷学生的命,风雪天为了谋生要打一天零工,还要被客人欺负,说不定已经崩溃得怀疑人生了。既然已经得到了惩罚,那么,对他温和些也不是不可以。
陆彦川这么想着,胸腔里的怒火淡了不少。
韦小可反手关上大门,摆好千斤沉的冬鞋,又脱掉笨重的大衣,整个人终于在温暖的空气中复苏过来。他爽得不行,在玄关处活络四肢,兴奋地蹦了蹦,跟只兔子似的。
下一秒他转过身,看到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的陆彦川,立刻就拉下了脸。
综艺节目单方面拆伙事件后,两个实际上相隔一千公里的当事人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彼此都很冷漠。
陆彦川清了清嗓子,首先发问“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短信?”
韦小可压根就不想搭理他,闷声不响走进房间,张开双臂,死尸般地往床上重重一扑——床架剧烈震动起来,枕头弹飞到空中,又一个接一个落到地上。
陆彦川跟了进去,倚在门边,又问“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短信?”
“我现在不想说话。”
韦小可抱着被子,嗓音微shi,状态颓靡,很委屈的样子。
“怎么了?”陆彦川察觉到异样,便走了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韦小可更不开心了“你不是预习过剧情吗?”
陆彦川将杯子搁在床头柜上,坐到床边,轻轻拍了拍韦小可的背“怎么,打工被人欺负了?”
“嗯。”
韦小可点头。
陆彦川便道“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么,现实是现实,演戏是演戏,这个世界不管发生了什么,一概不要当真,忘了?”
韦小可抬头瞪他“但我是真委屈啊!我现在打你一巴掌,你能骗自己说不疼吗?”
shi漉漉的一双眼睛,干净又灵动,泪水在里头打着转,漂亮让人恍神。
韦小可xi,ng格骄纵,但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他的相貌标致得无可挑剔,尤其一双眼眸,哭起来极易激起怜爱欲。陆彦川演了十三年戏,见过无数梨花带雨的美人,还是挡不住韦小可这么委屈兮兮的一个眼神。
似乎隐隐能理解韦总为什么会把儿子宠成一个废柴了。
“你……”陆彦川无奈了,选择向美貌低头,“行,跟我说说吧,我愿意当你的解压沙袋。”
韦小可得寸进尺“能当抱枕吗?”
陆彦川“……”
韦小可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蚯蚓一样拱过来,趴在陆彦川的大腿上,用力抱住了他的腰。
故事说来倒也简单,小保姆在快餐店打工,负责送外卖。今晚遇到恶劣的暴雪天气,翻了车,洒了餐,遭到了客户电话投诉。
于是,不讲情理的老板就把小保姆给炒了。
韦小可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冤屈,故事由他讲出来,整体惨烈xi,ng就上了一个台阶。他收不住话闸,胸脯一鼓一鼓的,义愤填膺地倾诉了整整十分钟,90内容都是自行添加的心理活动,情绪到位,澎湃激昂,对自己所受的不公平待遇发出了严正控诉。
陆彦川觉得,自己如果是个法官,听完韦小可这一顿臭骂以后,不把那餐馆老板弄来给韦小可打一顿泄愤都算玩忽职守。
“我脚都扭了,他还让我推车回去!你知道那路有多远、雪有多深吗?都到这儿了,你看,到这儿!”
韦小可抬高右腿,给陆彦川看膝盖下方一截颜色变深了的裤子。他这么一动,雪沫子哗啦啦全掉在了床上。
“放下!”陆彦川呵斥,“这床你还睡不睡了?”
韦小可不情不愿地放下了腿,可怜巴巴地说“脚疼,腿冷。”
得,受委屈的小孩最大。
陆彦川长他九岁,自动升级成了保姆,为他剥下了shi透的外裤,又剥下了半shi的棉毛裤——品味还挺接地气,卡通西瓜,方格子,还带点儿小碎花。
韦小可窘得面红耳赤,光着两条大腿往被窝里爬,边爬边说“不是我想穿的,是衣柜里只有这个。他……那个谁,姓苏的,他只买了这个……外面又冷,我有点怕冷……”
“嗯,我明白。”
陆彦川每回穿越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重新买衣服裤子,对此感同身受。
他把西瓜棉毛裤塞进洗衣袋,然后又坐到了床边。韦小可见状,立刻卷着被子拱过来,霸占了最温暖的位置。一米八的韦小可躺在一米八八的陆彦川怀里,亲密度明显越线,两人同时感觉到了,动作都有些不自然。
韦小可想了想,非常做作地打了个喷嚏“冷。”
“是吗?那再靠紧点。”
陆彦川主动飙演技配合。
谁也没戳破,就这么心知肚明地双双敷衍过去了。
冻僵的小保姆在霸总先生怀中获得了足够的温暖,但还是有那么少少的一点儿寒冷。他抬起头问“陆彦川,你就不安慰安慰我吗?”
陆彦川笑了“你受过的苦太少了,被人欺负欺负也不是什么坏事。”
“良心呢?!”韦小可眉毛一挑,用力拧他的胳膊,“人活着不都是奔着开心去的吗?有谁喜欢受苦啊,怎么受苦多还成好事了!”
陆彦川挪开了遭殃的胳膊,对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人活着当然是奔着开心去的,但是哪有那么容易如愿呢?总会有各种东西压在你身上,让你开心不起来,比如贫穷、疾病,又比如这个系统。如果你摆脱不了它们,就必须承受它们,而多吃一点苦能增加你的承受力。”
“喔。”
韦小可似乎懂了。
“介意我再多讲几句吗?”陆彦川问。
“不介意。”韦小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讲你讲。”
陆彦川便道“小可,你活得开心,我没有任何理由不高兴。但我希望你能了解,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是很大的。对你来说,只要离开这儿,系统就消失了,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喜欢的事,不为衣食发愁。但对很多人来说,他们是要背负‘系统’过一辈子的。”
“人生导师陆彦川,专注说教一百年。”
韦小可迅速伸出一只手,挡住了陆彦川的嘴巴,指尖有一抹雪的潮息和清香“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其实都懂。以后呢,我应该少任xi,ng、少胡闹、珍惜资源、努力工作,还要体谅别人的难处,不能到处惹事生非。要不然,人家明明受了委屈,还碍于我爸的 y 威不敢抽我,会很痛苦的——是不是这意思?”
陆彦川失笑,拍开了韦小可的爪子“非要说得这么难听?”
韦小可一抬下巴“是不是这意思!”
“是。”
陆彦川诚实点头。
韦小可这才舒服地躺了回去,懒洋洋地对陆彦川道“有话直说嘛,我这个人很爽快的,又不会因为小事跟你生气。”
爽快?
陆彦川忍俊不禁,简直要把饭喷出来了。他用力推了一把韦小可的脑袋“上回是谁因为一句话跟我翻脸的?又是谁公然跑到综艺节目上拆台,留下一堆稀里糊涂的烂账,自己玩隐身,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这叫‘不会因为小事跟我生气’?”
韦小可在风雪中当了一天受气包,满脑子都是店长那张肥硕凶狠的脸,早就把之前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陆彦川这一提他才想起来,顿时就窘了,红着脸死鸭子嘴硬“哪有生气啊,不是你先提出拆伙的吗!我只是……只是主动帮你断后路而已,免得你将来优柔寡断,还想反悔……”
“幼稚。”
陆彦川当头敲了他一个栗子。
第08章
“喂,陆彦川。”
韦小可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陆彦川的胸口,表情说不出的羞耻。
陆彦川就问“怎么了?”
韦小可指了指他的头顶“要不……你先把这句台词给念了吧?它在这儿挂了好久了,看着怪刺眼的。”
陆彦川抬眸一看,嘴角忍不住跟着抽了抽。眼前赫然是一句贱货,现在都几点了,还知道要回家?!去哪个男人床上浪了?
这是霸总先生今晚的第一句台词,意在羞辱打工晚归的可怜小保姆,韦小可刚进门的时候就该说了。他们天南海北聊了半天,台词早已超过时限,变成了鲜红色。
于是,陆大影帝面不改色,用低沉而xi,ng感的嗓音念完了它。
也不知怎么回事,听到那些羞辱xi,ng词汇被陆彦川一本正经地念出来,韦小可头皮一麻,小腹一热,腿间那东西竟古怪地硬了。
卧槽?
他神色一呆,条件反s,he地夹紧双腿,脑内拉响了十级警报我我我……我t该不会真有抖倾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