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听到李岳的声音不由得一愣,这不启成的手机吗?
等他反应过来,那边说他手机没电了找启成借的,他这才知道自己刚才一下问出口来了,语气平淡地“哦”了一声,其实他心里止不住地乐开花了,不管怎么说,今天自己是和李岳闹了点小摩擦的,本来还以为自己还要先花点时间哄哄他的,结果倒好,这人竟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今天晚上会不会出太阳啊。
李岳听着那一声“哦”气得牙痒痒,你就装吧装吧,艹,反正先低头的人就要吃亏,憋着口气说道“你中午怎么了?陆川给你上火药了啊?又不是女人,还使什么性子赌哪门子气啊?”
果然晚上是不会有太阳的,唐凌皱了皱眉,也不太跟他计较,说道“也没什么,就当我抽风好了。”
这次换李岳“哦”了,然后两人就有点冷场了。李岳是别扭不知道该说什么,唐凌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说。
就这么无言相对好一会儿,唐凌才又说道“刚才是和谁打电话聊天来着?都打到手机没电了。”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显得多么的理所当然,而且甚至隐隐有点抱怨的意味在里面。
李岳也没注意,或者说,他也潜意思里接受了唐凌的理所当然,回答说是他奶奶。
唐凌再问了问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李岳对他也没什么保留,全部都给他说了,还高高兴兴地说什么以后自己的儿子可以名正言顺地带回家了,透着股小孩子的得意劲儿。
唐凌听着却挺不是滋味的,问了句“你不会还想把孩子扔给你奶奶养吧?”
李岳以为他话里带着酸,乐呵呵地说不会,小家伙还得赖在唐凌身上跑不掉,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儿子肯定是个小帅哥,到时候借给唐凌带回家唐妈妈唐爸爸不要儿子也得要孙子啊。
唐凌听着也跟着呵呵笑起来,心情总算没有那么沉重了,切,早产而已嘛,早也是一刀,晚也是一刀,没必要想得那么多!
唐凌也用轻快地语调说话了“岳岳啊,你生日快到了啊?有什么想要的没有啊?”
李岳的生日就在下周星期一。
“……”那边李岳想了想,他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出门晒晒太阳,实在不行,晒晒月亮也好啊,不过不低头他都能看到自己的肚子了,所以还是老老实实说了“没有”,然后又加了句,“当然,你要是硬送我,我也会勉为其难地收下。”
放平常,唐凌肯定电话里都啃了李岳好几口了,这会儿只是笑笑,接着说道“要不来分特别一点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什么礼物?”李岳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们把这个日子变得更特殊一点好不好?”唐凌继续趁热打铁,“我们把小怪物给拎出来一起给你过生日好不好?”
李岳被唐凌这个提议直接给震撼了,哇,还有这样把肚子里孩子给拎出来过生日的啊?!然后狠狠地骂了句“靠!唐凌,你他妈什么时候从火星回来的,这思维也太他妈跳跃了吧!”一时激动,李岳连“胎教”都忘了——某年某月某日,这人突发神经决定要给肚里孩子做个好榜样,绝对不说脏话的
唐凌一点被影响到的意思,自顾自地说道“哦,对了,等到我们把小怪物生下来了,就不仅仅是给你一个人过生日了,你儿子就和你同一天生日了,多么有纪念意义啊。”
“见鬼的纪念意义,再说,是我一个人生孩子,又不是你生,说得真轻松!”李岳被气得只差跳脚。
“我的意思是,”唐凌突然换了很严肃的口吻,“李岳,孩子要提前来到这个世界了。”
李岳这下是实实在在地懵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唐凌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唐凌也不再瞒他了,把今天中午陆川和他说的,原原本本都和他说了,本来唐凌准备给他说得轻巧些的,后来真到说的时候他自己都轻巧不起来,也不知道吓着他了没有。
李岳听完唐凌的解释,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再说话也只是问了问手术的风险程度,唐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大人基本没什么风险,李岳听说后,也没多说话,说了声“自己累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唐凌拿着挂断的手机,怔怔地出着神,再打过去,那边手机已经关机了。
80、掐一赔十
李岳挂断电话之后,直接关了机,倒床上衣服都没脱直接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老实说,他心里挺乱的。
一方面,接受自己怀了孩子的事实,也知道迟早是要把孩子给生下来的,但是传说中的预产期什么的,之前唐凌陆川没告诉他,他自己也鸵鸟地不去问。
他对于生孩子这件事就跟大家都知道最后每个人都会死一样,最好是突然神不知鬼不觉的那么一下子就完事了,千万不要被人明确给告诉,你下周星期一阎王就来敲门来了,估计是个人都会给吓到吧。
他一点都不想要准备时间!糊里糊涂地突然就把孩子生下来了那得有多好啊,李岳现在万分怨念上次挨那一刀子没把孩子给生下来。
现在还得做好准备下星期一在挨一刀,这又不是考试,他自己准备就能准备得好的,就不用割那一刀子了?
另一方面,虽然唐凌说得那么些医学术语他听不太明白,但是李岳听得出来估计是有危险了,十月怀胎的常识他还是有的。先天不足的早产儿他也没少看到过。
他大学班上就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先天性心脏病,一张脸苍白得跟个鬼似的,走点路就又咳又喘的,他们班上男生都喊她“林妹妹”,听说就是个早产儿,生下来三斤多,像只大耗子。
黑暗之中,李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活像装了只篮球在里面,但是李岳知道自己的这只小篮球会动会踢人会打嗝会淘气,他不知道别人的“母子连心”是什么感觉,但是“父子连心”什么的,他深有体会。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点担心怀疑自己怀的真的是个“小怪物”,但后来他可是完全不会想到其他可能,那就是他的儿子,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儿子。
现在想想,“小怪物”要变成“大耗子”了,怎么想怎么难受。
再说,手术还有风险,虽然唐凌再三强调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但是他为肚子里这家伙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总不能就这么白折腾吧。
李岳轻轻拍了拍肚子,轻声说道“小家伙,你也要争点气啊。”还别说,肚子里真还给他应声踢了一下,李岳自己都被逗乐了,也终于忐忑不安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唯一要上班的陆川起了个早,打开卧室门就被吓到了,他家沙发上竟然凭白无故地躺了个人,走近一看,唐凌睡眼惺忪地和他打了声招呼,一问才知道这人一下夜班就跑他家来了,看时间还早干脆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
陆川问他哪儿来的钥匙啊,唐凌说是李岳给的,陆川正准备抱怨这两人还真不客气啊,唐凌就给他说他和李岳讲好了星期一做手术,陆川嘴巴张了张,终究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肩膀,然后就出门上班了。
第二个起床的是启成,昨天和陆川看了大半夜的篮球,干脆把早上的课给翘了,要不是记着还得给李岳做早饭,他可以直接睡到大中午。结果打开书房门一看,外面唐凌都再摆筷子和碗了,回头看他出来了,还冲他一笑,喊他快点洗漱好吃饭。
启成简直反应不过来,这人不是昨天才发脾气走了的吗,就算他和李岳和好了,也不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好吧,早饭会不会有毒啊?
唐凌看着启成畏手畏脚地站一旁,心里有点好笑,这人真跟李岳说的一样,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暗暗摇摇头,问道“启成啊,你和汪籽宁的事情怎么样了?她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就知道这人没好心,一听他问汪籽宁,启成立马陷入警戒状态“你问这干吗?”
“随口一问,”唐凌回答得挺淡定,“稍微有点好奇。你不会是以后真打算和她结婚吧?”关于启成和那个女人的事情,唐凌从李岳那里了解到的永远是一知半解。
“当然不会!”启成急忙说道,“我和她结婚干吗?等她生完孩子,孩子归我,然后各走各的阳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