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蓝”陈姐出声阻拦,却被魏蓝一个手势制止,眼睁睁看着魏蓝拉着尹航的后脖领子走了出去,“你们都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拦住他们。”
吕维默不作声,推了推金属镜框坐回位置上继续翻资料。
刘安翻了个白眼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冷嘲热讽,“打打没坏处,最近压力都不小。”
只有郑凯收起担忧的神色,笑着安抚陈艳华,“没事没事,陈姐应该比我更了解魏哥吧他们打不起来的。”
陈艳华还是不放心的盯着门外,可是门外早已没有那两个人的身影,院子里的警车也不见踪影。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哪有约架还用开车出去找地方的。
确实如郑凯所说,这场架打不起来,尹航梗着脖子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魏蓝一个笑嘻嘻的眼神制止了尹航的动作,他什么也没说,打开车门把尹航推进了副驾坐位,自己回到驾驶座不紧不慢发动汽车遛出警局。
沿途路过名牌快递公司收发站,魏蓝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摆在柜台上,接过快递单开始认真填写,收件方的格子里,潦草又不失帅气的字迹赫然写着肖家的地址,收件人肖承安。而后随手撕来一张费纸条,写下一行字妥善保管,择日取回。
此行的终点,是尹航想破头也没能想到的地方,“这不是肖哥自己买的那套房吗”
魏蓝推开门,脱下鞋子,熟稔的从鞋柜里翻出拖鞋换上,又翻出一双丢给尹航,“你先坐,我去烧壶热水。”
“你怎么有肖哥家的钥匙”尹航满脸好奇的在房间里乱转,这装修风格还真像肖子贤会选的风格,简约大方,又有一些微妙且刻板的现代感,色调不是白橡木就是胡桃木,方方正正规规矩矩。
热水端上桌,魏蓝拉开椅子坐到餐桌前,“因为经常来,有钥匙比较方便。”
“难怪对家里东西那么熟悉。”尹航也擦掉椅子上的尘土,规规矩矩坐到餐桌前,“知道你俩感情好,没想到好到这个地步,这就是传说中的穿堂过屋的交情吗羡慕,要是我也能经常去小维家就好了。话说,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最安静也最安全,因为我接下来要对你说的话,你必须保密,不能让局里任何人知道。”
“我还以为你真要找我打一架。”尹航如释重负似的松了一口气,先不说魏蓝绝对不可能真的和他打一架,就算真打,自己也不是魏蓝的对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魏蓝最终还是信任自己的,这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此刻再被揍一拳,他也不会再还手,“说吧,什么事那么神秘,连咱队自己人都不能说。”
“就因为是咱队,所以不能说。”魏蓝握着滚热的水杯,温度由指尖传向身体各处,“咱们队里有内奸。”
“你说什么哎哟,烫”水杯翻倒,滚热的水洒在手背上疼得尹航嗷嗷叫。
魏蓝丢了块冰凉的湿毛巾给尹航,始终坐在那里不动如山,“淡定,淡定,我也只是猜测,不敢确定。”
“为什么会这么想”毛巾缓解疼痛,尹航龇牙咧嘴强作镇定的问。
“因为有些案件被按照意外或病故处理,按理说有些东西是不能作为证物扣留的,但是咱们都私自扣留下来,但是这些东西中,有些不见了,这是只有咱们刑侦一队的人才知道的证物。”证物丢失是大事,可这些证物因为是非法扣留,魏蓝没办法按照正规途径向上级报告,只能自己吃个哑巴亏。可是比起证物丢失,队里出现内奸这件事更让他无法相信。
“丢了什么”
“药片和针剂。”魏蓝知道尹航会问什么,不等对方发问,直接说,“具体什么时候偷的我不知道,几天前去找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我怀疑,是我突然开始频繁申请搜查ck制药,从而惊动了谁。只不过那个人并不知道自己下手晚了一步,其实我早就跟徐新做过几次化验和实验,发现那些药的问题了。”
听着魏蓝对药物里含有奇怪细胞的解说,尹航感到皮肤上冒起层层鸡皮疙瘩,随后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你认为是谁”
“没办法确定,也不敢随意推测,这种事很容易扰乱人的主观意识,陷入误区就糟糕了。”
“那你为什选择告诉我这些你就不怕我就是那个内奸”
魏蓝嘿嘿笑着,“就你这性格还当内奸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再说了,内奸是不会理直气壮在我肚子上踹一脚的。”
“行了,少说我,咱俩半斤八两,说正事,你不会平白无故和我说这些吧,是有什么打算”对一个人的了解凌驾于一切思维能力之上,不是尹航有多聪明,只是他太了解魏蓝,这种交代后事一样的说话方式让他从心底产生抵触感,“你不会真打算做什么玩儿命的勾当吧你被调职就是和这个有关”
“算是吧,我拿着证据去找宋文杰开搜查令,他还是不肯,一气之下把我调去交通科了,不过没关系,证据和录音我都寄到肖家了,等我真发现ck制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我会连同那些证据一起拿出来给世人看。”
“想好怎么做了”
“是啊。”魏蓝笑着回答,“我要夜闯鬼屋。”
第49章夜闯
送走了尹航,魏蓝回到肖子贤的空屋里,躺在落满灰尘的宽大沙发上出神。
这里曾经那么熟悉,充满那个人的气息,自己懒散的倚靠在一边玩儿手机,肖子贤则端正坐在另一边看报纸,时不时抬眼看看电视里无聊的新闻,每当新闻里报导着他们熟悉的案件已破获时,两人总是会默契的放下手里的事,相对而笑。
多少次似梦非梦之中,轻柔盖在身上的被子带着那个人的味道,迷茫的睁开双眼,伸手想要握住那只掖好被角刚要抽离的手,掌心却空空如也,这里只有自己,再没有那个人的身影,气味也越发浅淡。
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多久没有睡得这么安心,魏蓝擦掉眼角泪痕,扒了扒头发坐起身。天已经擦黑,和韩昭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魏蓝在黑暗中深深凝望着这间熟悉的房子,许久,轻轻关上门,反锁好,将钥匙从报箱孔丢进去。
这里,应该不会再来了吧,因为希望他来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ck制药重建的承建商是徐氏地产,想混进去的话,魏蓝最先想到的又是韩昭。所以此时此刻,顶着一张大黑脸猛灌啤酒的韩昭,正不情不愿的坐在自己对面。
“不行”韩昭拒绝得义正言辞。
“为什么你现在和徐叔的关系应该不错了吧”魏蓝抓起酱骨头啃了满嘴油,“这事我只能找你了,让徐叔给我个机会,以电路抢修的名义趁着半夜人少的时候潜入,多完美的计划。”
“说不行就是不行。”
抹了抹两只油手,魏蓝也抓起啤酒猛灌,“小气,这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请你帮忙了呢,这事要是解决了,说不定你白蹲的那几年牢还能含冤昭雪呢。”
嘭的一声,啤酒罐重重砸在桌子上,酒液洒得到处都是,引来邻座侧目,可韩昭完全不管那些,怒瞪着魏蓝低吼,“所以才不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话就跟遗言似的,什么叫最后一次牢蹲都蹲了,昭雪又能怎么样好好当你的交警,哪也不许去。”
“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陆洋,老妈子似的。你要是不管,那我就硬闯,你帮不帮都一样。”
韩昭懊恼的抱着脑袋无言以对,眼前这家伙一点都没变,还是跟个倔驴一样,想好的事谁也别想推翻。ck制药可是市长儿子的产业,这要是硬闯被抓包,各种革职处分肯定少不了,弄不好这身制服都得给扒了,连交警都别想当。
“帮不帮吧”
“帮。”韩昭妥协了,多年来如一日,和魏蓝的为数不多的对峙中,输的永远是自己,这股子执拗劲儿他就赢不了,“我回去和徐叔商量商量,有消息就通知你。”
等待是个漫长而煎熬的过程,魏蓝吸着尾气站在十一经路枢纽路口,懒洋洋靠在信号灯杆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指挥交通,完全无视躲在安全岛上举着手机偷拍的女孩们。计划好的时间就快到了,就是今晚,他将以电工身份跟着施工队一起进入ck制药厂区中,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入夜,寒风凛凛,但因为年关将至,路面上到处都挂满了闪烁的彩灯,一片喜气洋洋。
ck制药生产线如约传来电路故障被迫停产的消息,魏蓝乔装成电工混在施工队里,来到这片偏远的厂区,与市中心的喜气不同,这里因太过偏远,路灯距离都很稀疏,路面一片昏暗,丝毫喜气都没传达到这里。
魏蓝正四下张望了解地形,准备伺机脱离队伍着手调查,无意中瞥了一眼走在自己右后方的一张熟悉面孔。对方的目光也看向魏蓝,随即伸出手指示意魏蓝不要出声。
这还真是个意外的发展,魏蓝没想到徐新也会跟来,好在徐新是徐岸的侄子,必然与自己站在同一阵营,放下心来的魏蓝收回视线继续观察ck制药厂区的建筑结构。
就在快要接近主楼的时候,走在后面的徐新突然加快脚步,借着大片树荫的遮挡,拉着魏蓝往幽暗的建筑物夹缝中快步走去,“先别出声跟我来。”
穿过狭长的夹缝,到了主楼另一端的装饰花园,这里草丛树木多,石雕木刻的装饰走廊都可以成为很好的遮蔽物,魏蓝被徐新拉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终于憋不住问,“你怎么也来了徐叔让你来的”
“没有承建商的建筑结构图,你打算怎么调查你知道哪里有摄像哪里没有”
被徐新一连串的问话问得哑口无言,魏蓝嘿嘿笑着,毫不见外的拍了拍徐新的肩膀,“那就靠你了,兄弟。”
“什么都没准备也敢来,你厉害。”徐新的话算不上调侃,只是单纯的感慨还有这么一根筋的生物存在,也终于相信了韩昭说的话,有些人,真的是靠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心态平安活到现在的,而此刻的他就是魏蓝的桥,“你刚才和门卫聊什么呢,那么来劲”
魏蓝认真翻看建筑结构图,用指尖在上面描画着路线,“没什么,就是聊了聊企业文化,果然之前调查到的信息也是被动过手脚的,ck制药其实在十年前有过一次变革,最初建立的时候,只是个没什么实力的小药厂,凭着市长的名望和宣传力度被炒作得火了一阵子,但是没坚持多久,市长儿子根本就不是经营那块料,还闹出了一次假药事件,受害人都来厂区闹事了。”
“只听说确实有过一次假药风波,但是后来媒体报道一致改了口风。”徐新对那次的事件也有些印象,“说是药品本身没问题,是病患对药物过敏导致。”
“服药致死,病患自身体质弱也存在一定原因,但是后来接到大量病患投诉,说服药后有不良反应,那款药停产下架是必然,事情虽然被市长压下来,但ck制药的名声也不行了,他们需要改换门风,所以半年多之后接受了投资商提出的条件,法人没变,但是股权变了,那个投资商以不成比例的低价收购了ck制药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还有百分之三十不知道在谁手中,借着这个易主的机会,ck制药又重生了,还比原来强大很多。”
“难怪后来突然有钱了,徐家是在八年前承包的ck制药重建工程。”
魏蓝点点头,把建筑结构图还给了徐新,“走吧,已经过了换班时间,不会再有员工随意走动了。”
“你不看着地图走”
“已经记住了。”
三九天的夜风吹得人一把鼻涕一把泪,魏蓝连清鼻涕都不敢吸一下,蹑手蹑脚靠近副楼墙根站定。主楼的格局都是小房间,通常用于行政办公,副楼楼层不算高,但是占地面积大,房间也大多是长型多开门,八成是生产车间,不难推测,仓库应该也会在这栋副楼里面。
不过,徐新的图纸只能看得出建筑结构地形,却没办法进一步说明哪个房间用于做什么,承建商要做的只是将房子盖起来,至于客户想要如何改造使用,那就不好说了。
“你打算怎么进去”徐新悄声问,想要进入这栋楼内,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但现在是探索游戏时间,入侵得太简单就不好玩儿了。
魏蓝从阴暗的墙角探出头去,窥视着灯火通明的正门,那里肯定行不通,不只是有保安室的守门人在看着,还有大门上方那个刷脸打卡的摄像头也无法避开。身后不远处倒是有个后门,可惜厚重的金属防盗门旁边,亮着电子密码锁面板,这里也不行。
呼噜噜的流水声像是隔着管道传出,魏蓝循声望去,惊喜的瞧见牢牢固定在墙上的排水管侧面,有一扇微微敞开一条缝的窗,只是这扇窗在二楼,厂区的房高要比居民楼高很多,这里的二楼足有住宅楼的三楼半那么高。
抬头望着那扇窗,魏蓝吞了口口水,嘿嘿笑着问,“爬上去怎么样”
“没意见。”
施工队制服配套的橡胶腰带和胶底防水靴,就像天赐的攀爬利器,魏蓝不禁怀疑这是徐岸有意安排的,只不过徐新的回答让他明白那只是他自作多情,腰带和靴子不过是工程队标配而已。
柔软的胶制鞋底踩在地砖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断电中的大楼内一片昏暗,只能借由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勉强视物。生产车间并没有封闭起来,机械停止运转,正在塑封包装过程中的半成品药物整齐排列在传送带上。
魏蓝有些扫兴的将空药盒放回原处,“只是普通的感冒药啊我还以为能直奔主题。”连续查看几组设备,生产的都是同一款感冒药,“你要是感冒了可以吃这个,效果不错,我吃了两天就好了。”
“牲口”徐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转身往外走。他是真不知道魏蓝的大脑究竟是什么构造,这是什么场合竟然像是聊天气一样说着与行动无关的话题。
“听说过两天要下雪降温,得小心点别再感冒了。”
这一次徐新一个字都不想说了,他不会感冒,但是他现在很上火,恨不得立刻给魏蓝来两巴掌醒醒盹儿,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走廊昏暗又悠长,静得能够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魏蓝不时看着映在窗子上的模糊人影,紧张感越来越强烈。
难怪恐怖电影喜欢在走廊上拍摄,这种气氛真的容易让人产生不安,生怕突然从哪里冒出什么来。
第50章堵截
比起之前两个房间,第三生产车间的规模稍微小了一点,这在建筑结构图中有所体现。因为隔壁就是楼梯间,这里的面积被缩减。
魏蓝在机械中穿梭,东瞧瞧西看看,连墙角垃圾桶都不放过,“这边生产的药倒是比那两间的值钱,这个抗生素是处方药,只在医院里见过,卖价相当高。”
“你怎么对这些药这么感兴趣”徐新倒是不客气,从尚未装盒的药品框里随手抓了一把塑封药粒塞进口袋里,“停电真方便,不用担心被楼内监视器拍到。”
“我本来就是来找药的啊。”挨个盒子看了一圈,都不是自己要找的目标,魏蓝难掩失望,“你拿那么多抗生素干什么”
“比感冒药有用多了。”
“我让你买,又没让你偷。”
徐新不甚在意的撇撇嘴,“是不是傻等你查出ck制药的把柄来,这药也就停产了,上哪买去”
“哎好像很有道理,再多拿点儿吧。”刚转回身迈出脚步,就被拉住脖领子领着继续往前走,魏蓝脚下踉跄着险些跌倒,“松手松手,吓死我了。”
走廊尽头出现分歧,左侧是楼梯间,右侧则是另一段幽深的走廊,这段走廊不再有窗,陷入无尽的漆黑。魏蓝斟酌片刻,决定向右转,还是一层一层排查比较好,知道徐新不打算出主意,他也就不再多嘴询问,照着自己喜欢的路线心无旁骛的进行搜索。
手机屏幕放出的微弱光线下,铭牌上的文字还算清晰可见耗材室。魏蓝轻轻扭转把手,没转动,门锁住了。从制服内侧摸出一根提前准备好的铁丝,熟练地拨弄着门锁,咔嗒一声轻响之后,门开了,魏蓝一脸坦然的大步走进去,丝毫没有做了亏心事的感觉。
货架上堆满了花花绿绿的药盒,全都是尚未折叠成形的新货,魏蓝举着手机一层一层翻找,他不敢确定那个简略得有些粗糙的白色药盒会不会出现在这里。比起自己轻手轻脚的动作,一边的徐新可就没这么温柔,翻找的动作弄得塑胶袋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嘘,别动”魏蓝按住徐新的手阻止对方的动作,走廊里传来沙沙脚步声,由远及近。怎么会有人出现在这里员工不是已经都离开了吗不会是保安来巡视了吧,这么敬业干什么。
匆忙观察房间里的布局,魏蓝心中暗叫糟糕,房间里除了货架什么藏身的地方都没有,现在跑出去已经来不及了,不知道关上门能不能逃过一劫,真是大意了,竟然会忘记把门关好。
想到这里,魏蓝立即靠近微微敞开一条缝的门,正要伸手去关,手电筒的灯光便从门缝中一晃而过,开着的门已经被发现,现在再去关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对讲机里传出稀里哗啦的声音,看来是巡逻的保安无疑。魏蓝和徐新紧贴门后的墙壁站着,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脏也跳到嗓子眼,看来不得不采取极端手段,大不了把保安打晕了锁在这里,只是如果被同伴发现出来巡逻的保安不见了,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万一大楼被封锁,他们就彻底跑不掉了。
怎么办才好,怎样才能不被发现
就在脚步声到达门的另一边,手电筒光线直射进门缝的时候,徐新突然打开自己的手电筒,同时握住门把手,随着保安推门的动作将门向内拉开一些,发出“哎呦”一声惊呼。
“你是谁”保安被吓得吼呲了音,寂静大楼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换谁不会吓一跳,待看清对方的着装之后,才重新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询问,“你是工程队的在这里干什么”
徐新一边迎着保安往门外走,一边回答,“队友那边已经查了这栋楼的主电缆,没有太大问题,就是有些地方被老鼠啃了造成短路,但是二楼这边的电缆没有通电反应,我上来找故障区。”
保安半信半疑,但还是随着徐新的动作退身到门外,“找到了吗”
“还没。”徐新叼起手电筒,装模作样的摸出个本子在上面记录几个房间名,“怎么这个时间突然断电要是白天还好修,大晚上黑乎乎的,找电门都不好找。”
“可不是嘛,我们也吓一跳,突然就黑了,生产线全停了,别的楼没事,就这个楼断了。”保安随着徐新故意转开的话题聊了起来,戒心也瞬间消失,热络的和徐新攀谈起来,“干你们这行也不容易,但半夜的说故障抢修就得跑出来加班。”
“工作职责,没办法。”徐新完全从耗材室里挪了出来,不着痕迹的将保安挡在外面,“这层楼有什么耗电量大而且集中的地方吗我怀疑是那边漏电。”
保安热心的应着,“有,另一边有两个实验室,高耗能的机器很多,还真说不准是那边的问题,你没钥匙进不去,我带你过去吧。”说着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还不忘回头嘱咐身后的徐新,“帮我把门关一下,不知道是哪个不长脑子的没锁门就下班了。”
关起门来的瞬间,魏蓝长长呼出一口气,不知不觉中竟然一直处于屏息状态,紧张得忘了呼吸,这下终于能好好的喘口气。等脚步声远到听不见,魏蓝肆无忌惮的在房间里翻找起来,几乎所有的纸盒都被他翻了个遍,都没发现那个简陋的白纸盒,难道不在这里
轻轻拉开门,确认附近一个人影都没有,魏蓝迅速闪身离开,继续往走廊深处摸索过去,一扇又一扇紧锁的木门被他撬开,一点令人兴奋的发现都没有。
不过魏蓝是不懂得沮丧为何物的,当他将走廊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也搜了个遍,正打算去其他楼层探索的时候,强烈的违和感涌入脑海。
这个资料室好像不太对劲,记忆中,建筑结构图里,走廊尽头的房间是个长方形的非常宽敞的空间,可眼前挤满文件柜的地方实在是窄小得不合常理。魏蓝站在房间中央环视四周,恨不得瞪出什么破绽。
会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藏着什么暗门手指悬在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敲下去,声音容易被发现,万一那保安走到这里就不妙了。放弃敲打,魏蓝趴在墙壁上进行地毯式摸索。
猜错了墙壁光洁平整,一点缝隙都没有。
也许,并不是从这边进入隐藏的空间呢回忆着结构图,魏蓝将自己路过的地方一处一处回忆个遍,猛然想起还有一个地方是自己没进去过的,那就是门外那个杂物间。
刚刚路过杂物间的时候,那里敞着门,里面胡乱堆放着拖把和水桶,惯性思维引导他一直在搜索紧锁的房间,那个大敞四开的地方反而忽略掉了。
事实证明,魏蓝的猜测是正确的,杂物间的转角里还有一扇铁门,不深入的走进来根本看不到,真是个不错的障眼法。铁门并不是防盗门,撬锁虽然花了较多时间,但好歹算是敲开了,魏蓝小心翼翼拉开门,还是难免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刚一进门,一股难闻的香味扑鼻而来,呛得魏蓝头晕眼花几欲作呕,狼狈的扶着墙壁,拉高衣摆捂住口鼻,缓了半天才敢继续动作。
这味道太恶心了,但又似曾相识,很像是郝林的尸体散发出的那种香味,只不过浓重很多。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待看清房间里的摆设时,魏蓝发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沸腾。
找到了白色的纸盒,独立塑封的白色药片,还有一个小型机器摆放在房间角落,传送带上散落着正在生产中的药品。没错,就是这个魏蓝嗅着药品散发出的淡淡腥味,摸出微型照相机对着房间里的一切疯狂拍照。
贮存温度不能高于四十七摄氏度,二至六摄氏度之间稳定性最佳。原来这东西怕高温啊桌面上摆放的与药品有关的资料,被一页一页收入镜头,魏蓝满意的收好证据。奇怪的是,这里只能找到药片的生产流水线,针剂在哪里呢恐怕还有其他隐蔽的实验室存在。
突然,刺耳的巨大金属摩擦声隔着楼板传来,就像是紧锁的闸门被拧开的声音。隔着这么厚的地面都能听得如此真切,可见那会是一扇想当巨大的门,并且,那扇门不需要用电
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魏蓝遛出密室,无声无息走下楼梯,隐藏在楼梯间里侧耳倾听,走廊外面人声嘈杂,还有金属手推车的哗啦声。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这些人穿着深蓝色的厚重棉服,厚厚的口罩和橡胶手套把露出的部分全部遮掩起来。
手推车上堆放着很多巨大的长方形包裹,那些是魏蓝再熟悉不过的东西裹尸袋。这些人在运送尸体弥漫在空气中的怪异香味证实了他的想法,这些袋子里的不单单是尸体,而且是与那一连串诡异事件有关的尸体,无限接近真相的兴奋感让魏蓝止不住颤栗。
“倒了倒了,小心”楼梯间门外传来惊恐的吵闹声。
裹尸袋稀里哗啦滚了一地,堪堪有一具尸体没被及时抓住,大半截倒向楼梯间内侧,拉扯中,尸体从裹尸袋里滑了出来,与蹲在拐角处的魏蓝精准的面对面。
魏蓝震惊的瞪大眼睛,直愣愣盯着眼前的尸体,这不是别人,正是前阵子才见过一面的黄夫人她也死了
以这个尸体数量来看,名单中记载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还有很多人在不被发觉的情况下不明不白的离世。然而,他们为什么没有被送到家属身边,而是被送来这里幽暗的走廊尽头,有着巨大闸门的地方,就是这些尸体的归处。
魏蓝摸索着藏在袖子里的相机,肌肉紧绷得发疼。就在今夜,他要将ck制药的真面目全部揭露于世高度紧张并且沉浸在喜悦中的他,全然没有察觉楼梯间回响的脚步声,一阶又一阶,由上而下。
“电路检修工可以坐在这里偷懒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的某只小妖精突然不见了,好忧桑
第51章捕猎
如果有空闲偷懒,他还真想偷个懒睡一觉呢。
充满戏谑的调侃声像一盆冷水,泼得魏蓝从头到脚冷个透彻。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走廊外,自己又是刚刚才把楼上查了个遍,也没遇见什么人,根本就没想过还有人会从楼上下来,听到脚步声时,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两条出路全被堵住。
“周宇彬你怎么在这里”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那次在酒吧里偶遇的男人,现在想来,不禁怀疑那真的是偶遇吗还是自己早就被盯上了魏蓝戒备的瞪着对方,大脑不停运转思考逃离的方式。
这么多人堵在走廊里,硬闯出去恐怕很困难,如果撞开周宇彬往楼上跑,从进来时那扇敞开的窗子溜出去,说不定能成功,但必须要快,不能让走廊里的人反应过来,一定要抢在被彻底包围之前行动。
思考结束的同时,身体已经动了起来,在周宇彬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魏蓝猛然发起攻击,迎向对方惊愕的表情,一记肘击撞在对方颈侧,揍得周宇彬头晕眼花,踉跄着往一边倒去。
魏蓝乘胜追击,瞧准周宇彬的躲闪趋势,顺势握住对方的手臂借力向身后甩,趁着对方收势不及滚下楼梯的空隙,全速向二楼冲刺,顷刻间拉开安全距离。
这是个有利的发现,不只是那些运输工,就连周宇彬也是完全不懂格斗技巧的,虽然敌人占据人数优势,只要能分散他们逐个击破,逃出去并不是妄想。
“给我抓住他。”周宇彬略显狼狈的站起身,他知道魏蓝一定会反抗,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但也没想到那家伙会像个兔子一样说蹿就蹿,这一下着实被打得不轻,“往楼上追,看他能往哪逃。”
很好,追兵全往楼上跑去,不会有人知道他真正的目标是那扇打开的窗,只要在追兵发现自己的动机之前逃离这栋大楼,剩下的就好说了,厂区院子里植被装饰繁多,有利于隐藏和迂回移动。
尽可能不发出声响的同时,爆发全身力量全速奔跑,魏蓝冲向打开的窗,毫不犹豫的抱紧排水管滑了下去。高度紧张刺激之中,双手抖得快要不受控制,生死只有一线之隔,面临死亡的这一刻,魏蓝发自内心的亢奋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心理变态。
脚刚落地,一颗悬着的心还没放下,隐约可闻的沙沙声传入耳中。惊觉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就要走过建筑物转角,魏蓝迅速转身一记飞踹,将最先暴露身形的家伙踹倒在地,那一脚用了全力,那个人恐怕一段时间以内都爬不起来了,搞不好肋骨也断了。
可是现在没有时间给他内疚,连续挥拳揍倒了逃亡路线上的几个阻碍,拳脚的落点刁钻而又考究,力道足以让对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却不会因此遭受重创。
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围过来,这些人并不是刚刚走廊里的那些运输工,隔着窗,还能听到走廊里传来的杂乱呼号声,那些工人还在建筑物里面四处乱找,并没发现建筑物外面已经箭拔弓张。人墙后方,周宇彬悠闲地站在那里,远远望着位于包围圈中心的魏蓝。
魏蓝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墙角下的灌木丛,很庆幸这里种植的是冬青,即使是寒冬腊月,依然枝繁叶茂,因此,情急中故意被丢弃在灌木丛中的微型相机,被很好的遮掩起来。
在此之前并没有骚动发生,由此可以推测徐新应该还是安全的,至少还没有被识破身份。他相信那家伙一定会察觉这边出了事,或是伺机行动,或是暗中请求支援,自己只需要拖延时间等到救援就可以了。
如果自己没能幸运的逃离这个地方,相机被徐新找到的几率也能占到百分之五十,这个比率足够了,另外百分之四十是被ck制药员工发现后销毁,再有百分之十,只能祈祷自己还能活着回到这里,亲手把相机捡回去,只不过这个可能性微弱到渺茫的程度。
但是不试一试看看,终究无法甘心啊,魏蓝握紧拳头,瞄准人墙稀疏的角落极速冲刺,一拳击出,骨头断裂的轻响在黑夜中显得毛骨悚然,一场恶战难以避免的发生。包围圈被冲破一个缺口,魏蓝奋力挣脱纠缠着自己的敌人。
形势很不乐观,敌人太多了,之前不敢下狠手的心慈手软也给自己带来了极大危险,那些缓过来的家伙,也摇摇晃晃爬起来参与到战斗中。
随着一声枪鸣炸响,魏蓝稍有分神,紧接着耳边噼啪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电流声,微弱蓝光闪现,魏蓝只觉得浑身一阵剧痛,口水溢出嘴角,身体不受控制的无力倒下,一动也不能动。
这群阴险的混蛋,魏蓝心中暗骂,想不到他们竟然会用电击棒。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眼睛被遮起,胶带封住嘴巴,意识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被塞进一辆汽车里。
路途漫漫,在暖风的催化下,车里被炙烤得不断挥发出的香水味,熏得魏蓝阵阵反胃。既来之则安之,担心也没用,这么想着,魏蓝反而平静下来,身体还是不听使唤,喉咙发紧说不出一个字来,干脆不再费力气,乖乖躺着养精蓄锐。
“你对ck制药还真是执着呢。”周宇彬调低后视镜,监视着被独自丢在后座绑成粽子的魏蓝,“上次在酒吧就想找你聊聊,没想到你这么不给面子,这次倒是不请自来了。”
魏蓝也很好奇这个周宇彬到底是什么来头,上次在酒吧偶遇,隐约觉得那种令人不快的气场有点熟悉,可那张脸实在是印象全无,总之那时候全当周宇彬是个想泡自己的变态,懒得理睬周宇彬的自言自语。
“后边是不是很热给你开点窗怎么样刚好清醒一下。”知道对方不能说话,周宇彬自然不会要求对方给予回应,就像派遣寂寞无聊的旅途时间,自顾自打开话匣,“潜入的那么顺利,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那扇窗为什么会开着”
第52章背叛
那扇窗为什么会开着对呀为什么
管理严密的大楼,怎么会轻易在暗处留下一扇未上锁的窗还刚巧在排水管旁边。心中咯噔一下,都怪自己急于求成,竟然忽略了这么严重的问题,魏蓝竖起耳朵等待周宇彬发言。
“我知道你今夜会来,所以”周宇彬一声轻笑,点燃叼在嘴里的香烟,“不管是那扇窗,还是选在今天进货入库,都是为你安排的。”
哈故意排演了一场戏等着自己往坑里跳吗可周宇彬怎么会知道自己今晚会夜闯厂区难道是那个窃取证物的内奸告的密
可是夜闯的行动只告诉了尹航一个人,另外知道此事的也只有韩昭和徐氏叔侄,这几个人都是绝不可能告密的,到底会是谁
“我确实不敢确定你会藏在哪,也怕大面积搜索打草惊蛇,所以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自由行动。但我相信,深夜搬运的货物一定会勾起你的好奇心,想把你引诱出来易如反掌。”
这话说得真让人不爽,不过魏蓝坦然接受对方阐述的内容句句属实,自己做事全凭心情来掌控,好奇心太过旺盛足以成为最大的弱点,被敌人巧妙利用。今天这个亏是吃大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说好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福在哪
浑浑噩噩不知行驶了多久,路边上完全听不到其他车辆飞驰的声音,空气的味道渐渐带有清新却微腥的泥土味,夜风拂过脸颊越发冰冷。应该是到了非常空旷的地方吧,这是要把自己拉进荒地里活埋吗应该不至于这么深仇大恨吧。
车子转了一个又一个弯,魏蓝本打算凭感觉记录下车子转弯的次数与方向,奈何车子几次大幅度甩尾之后,晕头转向得快要吐出来,连前后左右都分不清了。
车门被打开,冷空气涌入温暖车厢内,刺激得皮肤冒出层层鸡皮疙瘩。魏蓝忍不住一阵哆嗦,好不容易停下来之后,经发觉身体恢复一点知觉了,手指也可以轻微弯曲。
魏蓝被两个大汉一边拖手臂一边拖脚踝,像是抬待宰牲口一样粗鲁的抬着走了一路,屁股几次撞到楼梯边缘,疼得他不时发出呜呜悲鸣。脚步停下,他感到自己被丢在坚硬的平面之上,后背硌得生疼,奈何一路脚不沾地,他感觉不出这个平面距离地面的高度是多少。
遮住眼睛的布和嘴巴上的胶带被扯去,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双眼无法适应刺目灯光,魏蓝自我保护似的眯起眼睛,让自己能尽快接受周遭环境,待看清顶子上悬挂的华丽水晶灯时,魏蓝的心凉了半截。
“还记得这里吗”周宇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于空旷厅堂中不断产生回响,“你应该对这里记忆深刻才对,我猜你现在一定想跳起来把我撕碎。”
魏蓝艰难的侧过头循声望去,霎时间浅褐色瞳孔骤缩,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深深刻印在脑海里的那张小丑面具赫然入目,以及那个充满违和感的令人不快的气场,难怪如此熟悉,原来周宇彬就是记忆中的小丑,面具与声音重叠,痛苦的回忆再一次被唤醒。
然而此时此刻,那都已经算不上什么,让他无比震惊的是另一个发现。
一个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纤瘦身影,笔直矗立在周宇彬身后,若不是因为那个人刚刚伸手接过周宇彬递过去的小丑面具,魏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里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偏过头,不愿与魏蓝对视,逃避躲闪的态度昭然若揭。
吕维
魏蓝张着嘴巴,双眼赤红,几乎挤压出胸腔里的全部空气,才嘶哑着嗓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嘛。那么,为什么背叛呢到底想问的是什么,魏蓝自己也已经模糊了,太多的疑惑只能随着沙哑的三个字倾吐出来。
察觉魏蓝的目光锁定的是自己身后的吕维,周宇彬笑着拉过吕维让他坐在自己身边,面带嘲讽的望向动弹不得的魏蓝,“忘记向你介绍,这是我的义子吕维,你应该认识吧。”
疑惑的目光移向周宇彬,魏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会是义子吕维不是父母双全吗
“我曾经是支教偏远山区的志愿者,早在十几年前就认识吕维,他能学有所成,能走出那片围墙,能有今天的一切,都仰赖于我的帮助。”
十几年,很多感情都足以发酵变味,曾经的单纯现在还能剩下多少魏蓝看得出吕维目光中隐忍的痛,在内疚与感恩的情绪中摇摆不定,“这是利用。”
“什么是利用有足够的筹码诱导对方心甘情愿为自己所用,这些筹码,不是每一个人都支付得起,利用是一种依赖,需要最基本的信任去支撑。”周宇彬站起身走近魏蓝,松开碍事的绳子,捉弄猎物一般,一颗颗挑开魏蓝的衣扣,厚重的衣物层层剥开,直到麦色肌肤暴露于空气中。
“当然,依赖也是一种利用,摆出乖巧听话的嘴脸换取自己想要得到的关怀,就像他对待那个叫尹航的小警察。如果没有这一连串的利用,我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抓到你。”
灯下反射出一缕寒光,在魏蓝看不到的地方,吕维惊恐的冲向站在桌边的周宇彬,那个人手中,竟然握着一把手术刀“别这样你答应我不会伤害他的”
周宇彬不耐烦的踹翻扑过来阻拦的吕维,可他没想到吕维一反常态不再安安静静待在一边,竟然一次次冲过来想要抢夺手术刀,心中一股无名火猛然蹿升,“滚开。”
寒光晃过,喉间的凉意让吕维不禁顿住脚步,他茫然的低下头,摸着脖子上喷涌而出的温热液体,随着那些液体越涌越多,身体开始冷得发颤,他想要伸手去安抚奋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魏蓝,可伸出的手那么脏,那些红色的液体好腥好臭。
不能不能用这么脏的手,触摸那个如白纸一般纯净的人,想要开口说话,却有更多腥红的液体从口腔溢出,吕维含着泪的一双杏目深深望向魏蓝,无力的轻喃。
“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每一位阅读本文的宝贝哦你们的回应是我最大的动力。
新手写文漏洞较多,期待宝贝们的点评和鼓励。
让我们携手共创充满恐怖气息的奇葩未来哎嘿嘿
第53章重返
熟悉的身影倒在柔软厚重的地毯上,只发出一声闷响,没有带着眼镜的那张惨白小脸染满鲜红。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轻易伤害有着深厚羁绊的亲密的人背叛也好出卖也罢,魏蓝恨不起来,打从心底无法产生丝毫恨意,有的只是无尽伤感。
多少年来,每一个案发现场,都有那个背着工具箱的瘦弱身影,如空气一般自然而然的存在于身边,怎么可以就这么消失
豆大的泪珠溢出酸涩的眼眶,好想爬起来,好想冲到他身边叫他不要睡,案子还没结束,不可以躺在这里偷懒嘴唇咬出的血液在口腔里弥漫着铁锈味,血是这个味道吗小维一定也讨厌透了这个味道,所以才会把它们吐出来吗
老天爷到底要跟自己开多大的玩笑才满意,亲近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从身边离去,还要夺走多少才肯罢休何不干脆把自己收走一劳永逸,不要再让身边的人饱受伤害。
充满玩味的抹去魏蓝鼻梁上的泪痕,吩咐守在门外的几个大汉将吕维的尸体抬出去丢进林子里,周宇彬满脸笑意的回到魏蓝身边,仿佛刚刚那残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心疼吗”
冰冷的刀刃在肌肤上描画着,像是在寻找内脏的位置,“未婚妻被害死时,我的心脏也是那么痛,我也用像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神瞪着那些凶手,还有他们的帮凶,可惜他们还是被宣告无罪,惬意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你查了那么多和ck制药有关的事,却查不到真正的投资商,是不是也该怀疑到市长了毕竟那是市长儿子的产业,你也应该吃到官官相护的苦头了吧ck制药的搜查令是不可能申请得到的。”
魏蓝抿着唇不回答,愣愣的盯着地毯上的大片血污,心脏揪得发疼。
他很清楚,周宇彬说得没错,他早就怀疑市长从中作梗,所以才会选择私闯这么个危险方法,但他想不通市长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有把柄被人握在手中那是必然,只不过投资商的身份有这么见不得光吗
周宇彬笑看着魏蓝脸上的表情变化,这家伙还真是生动,与自己,或者自己身边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他是那么的鲜活耀眼,可以理直气壮生存在炽烈阳光下,好想让这张生动的脸再也做不出任何表情,将这份炽烈永远埋藏进不见天日的阴暗之处,美好的东西,总会引诱着人们去摧毁。
酒吧里的相遇完全是个意外,一方面是逃亡去国外那么久,突然遇见故人难免有些在意,另一方面,单纯是想试探对方能否认出自己,那一天,他并没有萌生出丝毫杀意,反正被注射过针剂,早晚都会死,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所以他放任魏蓝离开。
当得知魏蓝准备夜闯ck制药的时候,周宇彬不可否认的有一点点后悔当初的仁慈,这可是一颗,他不清楚魏蓝作为卧底潜入俱乐部的那些日子,到底得到了多少线索和证据。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任一丁点威胁存在于世,所以吕维必须死,会动摇的棋子,势必会有反将一军的那天到来。
“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投资商。”锋利刀刃浅浅的划破皮肤,殷红血珠渗出,在灯光下闪烁异彩,“我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未婚妻的死亡补偿金和封口费虽然不少,但也没有多到能够收购ck制药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但他们还是卖给我了。知道为什么吗”
“说。”魏蓝微微蹙起眉头,腹部的刺痛让额头冒出些微冷汗,他不敢保证这个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怎么正常的周宇彬,会不会突然一刀子刺下来。
身体勉强可以动了,但还远远不够,肌肉的力量还没有恢复,不能轻举妄动,手脚也还被束缚着,情况怎么看都非常糟糕。
他要活着离开这里,必须活着离开,这不只是为了自己,他还要找到吕维的尸体,带着吕维一起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绝对不能放弃。
“因为他们惧怕,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时刻提醒他们曾犯下罪行的最佳道具,恐惧生疑心,疑心生恶鬼,我发誓就算放弃这条命,也要让他们得到报应。所以他们用已经走向衰败的ck制药换他们自己的权势地位。这是个很棒的封口费对不对可以说是正中下怀,比起看不到希望的层层诉讼,我更喜欢用仇人的钢铁锻造成的刀,亲手扼杀那些混蛋。”
“我的计划刚刚成形,只欠东风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他帮助了我,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他给了我足够的筹码来换取报仇的机会,所以我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冰冷指尖触摸到温暖肌肤,周宇彬有些留恋的摸索着,“这张桌子,我特意为你一直保留到现在,那一天的事你还记得多少被背叛的打击这么大吗那天也是,今天也是,绝望的表情还真是赏心悦目。”
绝望吗魏蓝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他满脑子都只是在想着怎么逃走而已。
突然脚踝被抓住,整个人被拉扯着从桌子上拖拽到地上,没有双手可以保护自己,魏蓝被硬生生摔得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浓重血腥味涌入鼻腔,脸侧一片湿凉,是那片血迹吗原来这么快就可以变得如此冰冷。
很想让周宇彬痛痛快快给个了结,这样唠唠叨叨半天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自己的耐心也快耗光了。
转念一想,又将险些脱口而出的激怒话语咽回肚子里,要是自己真的死在这里,真相得以曝光也算值了,若没能将这个疯子绳之以法,自己岂不是死的太冤了
而且,似乎还有很多被遗漏的细节,刚刚周宇彬提及的那个帮助的人是谁那个人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吗不把所有臭鱼烂虾一网打尽怎能甘心闭上眼睛
“唔”痛呼含在喉咙里不肯泻出,头发被拉扯着,疼得魏蓝紧紧皱起眉头。用尽全力的拳脚重重落在身上,他尽量蜷缩起身体不让内脏遭受更严重的创伤。
也许是累了,单方面殴打渐渐停息,“楼梯间里那一下很疼,这是回敬给你的,痛快吗”周宇彬站起身整理好衣衫,喘着粗气瞪着蜷缩在地的魏蓝。说实话,楼梯间里那一下子让他很窝火,他只不过是个教师,没打过架没健过身,近身肉搏绝对不是魏蓝的对手,虽然心里有准备,但就那样被一击解决实在是让他打从心底里不爽。
拿起桌边那个精致的书本形盒子轻轻将其打开,取出造型妖异的玻璃瓶,盘踞的巨蛇被映照得栩栩如生,只是瓶子已经空了,里面并没有该有的淡黄色透明药剂,“你是想去找这个吧很奇怪为什么没有在生产车间里找到它对不对”
“这是我们丢失的证物吗”魏蓝敏锐察觉这个盒子的异样,当初收缴这盒针剂之后,为了防止盒子受损或被人随意碰触里面的东西,魏蓝用薄膜将盒子紧紧裹起来,紧到薄膜勒进了锁扣里。
现在周宇彬手里拿着的这一盒,虽然表面没有薄膜覆盖,但是深深陷入锁扣里面的碎片翘了出来。
“没错。”周宇彬坦然承认,“而且是你们的小维帮我偷出来的,这已经是最后一支针剂,这东西早就停产了。”
“最后一支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名字是我,难道我还不是最后一个受害。”
周宇彬坐回沙发上,呼吸终于平静下来,他伸出脚踢弄着脚边的魏蓝,唇边扬起戏弄的笑容,“不算是,那时候你的出现在我计划之外,直到聚会开始后,我才知道你的存在,那一针,我本来是想用在吕维身上的,没想到突然有人告知我关于你的事,那干脆我就顺水推舟,由你来替他去死,顺便”手指恶意的挑开魏蓝的裤扣,指尖沿着肚脐一路向下,在平坦小腹上细细描画。
“啊”满含冷意的刺痛袭来,随着利刃的抽离,魏蓝感到温热的液体从小腹的伤口冒出来,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疼痛麻痹了感官,他不知道那一刺到底有多深,会不会伤及内脏,状况越来越糟糕。反绑在背后的双手持续不断的努力着,手腕已经破了皮,绳子仍然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顺便试探一下肖子贤到底站在哪一边,虽然是认识多年的好兄弟,但毕竟他披着那身皮,我就不敢全然信任。不过结果没有让我失望,子贤给我的金主们了一场不错的余兴节目。”周宇彬拍了拍魏蓝汗湿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对方因疼痛而颤抖的睫毛,“不可否认,你痛苦的样子非常诱人。”
吸气,呼气,让疼痛到快要麻木的身体恢复知觉,魏蓝不动声色的翻动身体,让自己处于一个可以借力发力的有利姿势。
等得太久,他已经不打算相信奇迹会出现,船到桥头原来也有直不过来的时候。魏蓝稳住心神,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需要继续为自己争取时间,等待肌肉的力量全部恢复,直到可以一跃而起,“既然你从那么多年前就开始谋划报仇,怎么到现在还没报成”
“因为仇人不止一个,总要慢慢来嘛,当然还要做得不留痕迹。”
“你的行为已经牵连到很多无辜的人了。”
“无辜”周宇彬声线猛然拔高,似乎对魏蓝的这句话极为不满,“什么是无辜有几个人是无辜的万事皆有因果,你也一样,被谁所害,又害了谁,一报还一报。”像是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周宇彬话锋突然一转,收起笑容,冷意直达眼底,“不说这些了,半年多了你的内脏也该开始腐烂了吧。”手术刀高高举起,对准魏蓝鼓动的胸口,那里因呼吸而规律的起伏着。
咚咚咚。
力道适中的连续三声,是最为礼貌的敲门方式。
紧闭的木门被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在屋内两人活见鬼的表情之中,一板一眼的用低沉的嗓音面无表情的打着招呼,“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哟要热起来了。
一直以来都觉得那个主角名检索功能是个剧透利器。。
第54章人质
“肖子贤还真是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周宇彬状似热络的回应着,精神却不自觉的紧绷起来,由对方身上传来的强大震慑力与威严让他感到陌生,这不是他熟悉的肖子贤。
目光从周宇彬身上移向倒在地上的魏蓝,肖子贤面上的冷漠表情就像能把人冻僵,“他果然在你这里。”刚要迈开步子,却被狠厉的呵斥声阻止。
“别动就站在那边说话吧。”心中强烈的违和感让周宇彬本能的拒绝肖子贤的靠近。将地上的魏蓝拉起来丢在沙发上,手术刀抵住喉咙,周宇彬谨慎的盯紧肖子贤的一举一动,“还是先来说说你为什么还活着吧我听说你已经死了。”
对魏蓝的状况视而不见,肖子贤只是很随意地扯松了脖子上的围巾,“不是死了,是差点死了而已,剩下的只是借题发挥。”锐利的目光仿佛可以刺透人心,他读懂了周宇彬的慌张,慌张源于戒备,戒备源于不信任,“你还是老样子,不信任任何人。”
“实在是没办法让人信任,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又怎么知道我会来这边太可疑了吧。”不对劲,那种莫名的疏离感和以前相处时的感觉完全不同,周宇彬发觉自己竟然非常惧怕现在的肖子贤。
这是个绝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伙伴,从中学时代相识就很投机,高中又是同校,同样是独子的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一个如愿实现理想成为刑警,一个成为自己一直很憧憬的教师,从哪里开始呢从哪里开始背道而驰。
“你果然还是警察那边的吧双重卧底游戏很有趣吗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阻止我,现在的ck制药也有你的心血,你真打算眼看着它垮掉吗”周宇彬激动的拉扯着魏蓝向肖子贤示威,“别告诉我是为了他,就算你把他救出去也没用了,这家伙肚子里的零件应该都烂透了吧你应该比我清楚,毕竟那一针还是由你亲手注射的。”
“信任是相互的,当你没有如实告知我改建厂区的原因时,这个结局就已经成为必然。”
“哈告诉你原因那恐怕八年前我就被你抓进去了。既然你今天来了,就这么让你空手回去也太不礼貌。”手臂勒紧魏蓝的脖子,周宇彬恶意的拉高魏蓝的衣摆,将麦色肌肤上的伤口和淤青展示在肖子贤面前,充满挑衅意味的用指尖戳弄那些伤处,引出魏蓝难以压抑的阵阵痛哼,“要不然,我们一起把这家伙活体解剖了怎么样看看那些漂亮的内脏是怎样由生到死,最终化为一滩臭水。”
并没有对周宇彬的问题作出回答,像是为了消除对方的紧张感,肖子贤的神情依然看不出丝毫波动,他随手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悠然说出自己的目的,“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支援部队很快就要到达这里,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如果你想逃,就把他交给我,如果你伤害他,那你也得死在这里。”肖子贤轻轻拍击手掌,一直等在门外待命的徐新提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
肖子贤接过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地面上,“这里有车钥匙和一些,车就停在大门外,你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做决定。”
“我无法信任你,我要带他一起走。”
肖子贤摘下眼镜,捏起围巾一角擦拭镜片上的水汽,“我也无法信任你,看来交涉失败了。”平淡的声线就像宣读审判书的法官,毫无情绪起伏,生硬且刻板,“徐新,尹航他们到哪了”
看了眼手机里的定位标志,徐新回答,“已经到北外环,出了北外环就是国道,没什么信号灯,很快了。”
“我同意交易,但至少在坐到车里之前,我需要这个人质。”周宇彬不怕车子会被做手脚,答应交易只是个幌子,他只需要摆脱眼前这两个人,目的是脱离他们的视线,随便找个地方将车子丢弃就好,逃离这里的路,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
肖子贤默不作声的观察着魏蓝,他不能贸然答应周宇彬的要求,风险太大了,谁都不能保证周宇彬会不会在上车的瞬间,杀害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质。
薄唇紧抿,镜片后的双眼深深凝望着躺在桌子上的人,当他看到魏蓝悄然扭动着身体寻找发力点的时候,唇角无意识上扬,故作为难的答应了周宇彬的要求,“好,你可以带着他直到上车为止,但我也有条件,这一切要在我的监视之下,我可以和你保持五米安全距离,这样同意吗”
“成交。”
只有一次机会,也只有一瞬间就在周宇彬同意交易,为了拉起自己而不得不暂时将手术刀从喉间撤开的瞬间,魏蓝猛然蜷起腿,反绑在身后的手抓住桌子边缘,爆发出全身力量狠狠踹向周宇彬。
这一脚,将周宇彬踹得在地上滚了好几滚,魏蓝一扭身,灵活的溜下桌面,像个僵尸一样蹦到肖子贤身边,呆呆站在那里凝视着端坐在面前的男人。
一跳,又一跳,心脏从麻木的平静逐渐转变为剧烈的鼓动。直到此时此刻,感受得到对方的温度,听得清对方的呼吸,魏蓝依然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为实,要不是肚子上的伤口痛到钻心,他真以为自己已经出现死前幻觉。
他真的还活着
突然,手臂传来一阵剧痛,枪声回荡在空旷的厅堂之中。糟糕,竟然真的是枪声,在厂区的时候隐约觉得像是听到了枪声,还没来得及辨别就被电击棒暗算,这下情况可不妙了,还好手臂并没有被打中,只是被子弹擦破皮。
眼前的突发状况也让肖子贤暗自心惊,他没想到周宇彬竟然会私藏枪支,要命的是,自己因死亡而被回收了配枪,徐新也只是个名义法医,更不会给配枪,原本逆转的局势又一次陷入僵持。更加不利的是,原本要上前制住周宇彬的徐新,因距离最近,而不幸成为新的人质,此刻正被周宇彬用枪正正指着脑袋。
“魏蓝,你过来。”周宇彬紧盯着徐新,枪依然直直指向徐新的额头正中,对逃到安全距离的魏蓝下命令,“手脚自由的人不适合当人质,如果不希望我打爆他的头,你就乖乖滚回来。”
肖子贤正要帮魏蓝解开绳子的手不禁停在那里,斟酌着筹码的轻重。如果放弃掉徐新,他完全有把握徒手抓住周宇彬并夺过那把枪,但是这样代价太大,魏蓝也一定无法接受这种牺牲队友的做法。若是反过来继续让魏蓝去当人质呢
不坚决不行这个可能性根本不需要去考虑。
嘭。
枪鸣震耳欲聋,血浆飞溅了满脸,状况变化得太快,谁也无法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声倒下的并不是被枪指着的徐新,而是周宇彬直到失去生命的躯体倒向地面,那双睁圆的眼睛依然不肯闭合,直直瞪着暗红色纱幔边不起眼的角落,那个绝不可能出现的人,恐惧与震惊的神情永远定格在僵硬的脸上。
站在纱幔边的人满身血污,脖子上一道深深的伤口已经变成暗红色,不再有血液冒出。魏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拖着还没完全解开的绳子跑向那人身边,双手紧紧握住对方单薄的肩膀,生怕再一次从眼前消失,“小小维你还活着”
相对于魏蓝脸上显而易见的欣喜,吕维的表情要凝重太多,他张开口,犹豫着不知该从何说起,“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活着。”
“什么意思”魏蓝拉着吕维上摸摸下摸摸,这人确实真真站在眼前没错啊。
拉开兴奋得不懂轻重的魏蓝,肖子贤将吕维扶到沙发边坐好,手指在脖子和手腕的动脉附近摸索,随后翻开对方的眼皮查看,“没有脉搏,瞳孔扩散到一半就停止了,确实是死亡状态。”
“这怎么可能”内心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魏蓝慌乱伸出双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温暖吕维冰冷的脸颊。不对,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在外面冻太久才会这么冷,一定不是死掉之类的原因,他明明就坐在眼前。
“哟”徐新发出一声轻呼,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一样挤开魏蓝,盯着吕维脖子上的伤口猛瞧,“嘿有意思,你们看,伤口在缓慢的自动愈合。”
经徐新这一提醒,魏蓝也注意到了不寻常之处,伤口中的组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非常缓慢的粘结到一起,伤口外翻的皮肉逐渐回收,口子也越来越短小,就这样一点一点,在魏蓝震惊的目光中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淡的红印。
“唉这是怎么回事”魏蓝惊呼。
可惜没人能够回答魏蓝的疑问,就连吕维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当他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片树林之中,他感觉不到寒冷,也感觉不到手掌下的干枯落叶是否刺痛了掌心,他惊恐的发现自己感受不到一切,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这就是死亡吗可是身体还能动,尽管有些僵硬迟缓。吕维茫然的将手伸到眼前,手指困难的弯曲着,一下又一下,好像越来越灵活了触觉也渐渐回归,至少可以感受到落叶是可以被捏碎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些熟悉,好像曾经来过,那是一次匆忙的逃离,穿过黑暗悠长的地下隧道,终于重见天日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色与现在的极为相似,只是植物茂盛许多。
视觉记忆是一种天赋,就像他善于发现周边环境的特点并区分记忆。当面向南方站立时,第一排左侧有三棵树,右侧有四棵,排列与间距毫无误差,只是右侧的树被砍断一棵,只留下半米高的树桩。
这里离那个密道的出口非常近,吕维松了一口气,当初跟着周宇彬一同逃出来,根本没有注意过方向,没能认清整片树林与公路间的方位关系,好在他知道密道出口在哪,那里并没有岔路,只要一路走回去,就可以回到刚刚那栋别墅,这是只有自己与周宇彬才知道的秘密。
“糟了”吕维从回忆中惊醒,像是突然想起很重要的事,连滚带爬冲向周宇彬的尸体边,在尸体的口袋里找到一个很简陋的遥控器,古旧的液晶屏幕上显示着跳动的腥红色数字,“快逃赶快阻止支援队伍靠近,这里要爆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发生一个有点小心塞的事
这文我是在这边和连城两边同时发的,那边比这边更新速度慢十章左右,大家可以无视那边的存在
今天那边突然有编辑联系邀请签约,虽然有点动摇,但还是决定拒绝了,不知道为啥,还是比较喜欢这边,因为大家都很暖心,尤其是评论区的宝贝们
来吧,在评论区多给我一些拒绝签约的动力吧哈哈,当我在撒娇好了。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