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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过往/家事 第9节

作者:指舞流萤 字数:12205 更新:2021-12-18 23:43:49

    终于米怀乐还是留了下来,不管怎样,他决定,如果沈广不先放开他,他绝对不会放开沈广。

    百折不挠的母亲和百折不挠的孩子们从此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拉锯战……直至今日,双方谁也没个明确的说法,似乎胜负早在最初就已经分明。

    沈广生病,通知老太太的时候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也是在动完手术后才说,老太太劈头盖脸就把打电话的米怀乐骂了一顿。谁给他的权力,让他这么胡作非为?他还不是老沈家的当家!凭什么她儿子的事儿她最后一个知道?万一沈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岂不是……岂不是连儿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好在儿子没事儿,不然她跟‘妲己’没完!

    发完脾气,沈母又开始别的担心。这男人毕竟不如女人心细,米怀乐能照顾她儿子周全吗?想到这儿沈母立马从老家赶了过来,结果她一进病房看到就是米怀乐衣不解带的在伺候他儿子。擦屎端尿,毫不避讳;脏活儿累活儿任劳任怨。即便是男女夫妻,也不见得能做到他这个份儿上。沈母都看在眼里,她虽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米怀乐不是她眼里的狐狸ji,ng,而是一个知冷知热,懂得体贴人关心人的好孩子。她第一次觉得,儿子还是挺有看人的眼光,就是眼里只装下男人,容不下女人。

    本来以为老太太一来就会兴师问罪,没想到老人只是简单地问问沈广情况,拉着沈广手埋怨他不注意健康,老让人c,ao心。虽然表面上还是清清冷冷,但米怀乐看得出来,沈母的态度改变了。

    把沙发上的靠枕归置好,沈广随手将茶几上的垃圾扫进纸篓里,牵过亲娘“妈,您坐着歇会儿。”

    沈妈瞅着自己儿子,幽幽叹口气,从小到大就没让她省过心。沈母心里明白,她是彻底的妥协了。有什么办法呢?血缘是无法斩清断净的,就算嘴上说得再绝决,心头rou碰一碰还是会疼。换个角度想想,她一下子得了两个儿子,只赚不赔,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去?再说沈广也悄悄跟她说了和米怀乐正在做试管婴儿,听到老沈家香火延续有望,这个坎儿她也就迈过去了。没有明说,只是还找不到一个契机,活着说是台阶,让她稳稳当当地下来。

    “他人呢?”沈母把背包里的保温桶拿出来搁在茶几上,环视四周,目光定在卧室紧闭的门上,高声道,“这都几点了?还没起?”沈母那意思是要现在立刻马上把米怀乐吆喝起来,婆婆都登堂入室了,哪里有媳妇还在梦周公的道理?

    “他昨晚上加班,五点多才回来,让他多睡会儿吧。”沈广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拿自己的杯子冲了杯蜂蜜柚子茶,“妈,你尝尝这个,咪子做的,说是补充维生素c,提高抵抗力,才能促进消化。”沈母一听,又闻到股浓浓的橘子香,来了胃口,接过杯子来尝尝,酸而不倒甜而不腻,后味儿还有丝甘苦,味道不错!

    “他还会弄这个?”抬眼瞥见饮水机旁的柜子里有个大玻璃瓶,里面盛着的金黄柚子膏,笑弯了眉眼,又端起杯来喝了一口。

    “妈,您别老是他他的,听起来怪生分。您就跟我一块儿喊他‘咪子’吧?”

    老太太冷哼一声“行啊,你先让他叫我‘妈’!”

    沈广一听,立马来了ji,ng神,两眼放光,喜悦之情难以言表“真的?!咪子肯定一百万个愿意!”

    瞧着儿子得意的劲儿,老太太佯怒地瞪他一眼“臭小子!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化干戈为玉帛,需要智慧勇气,更重要的是一颗真诚的心。

    沈广把老太太的原话学给米怀乐听,米怀乐有些不知所措,一直盼望着的东西竟然毫无预兆地得到了,极端的欢喜让他想不到用什么样的表情表现出来,他只能傻傻的盯着沈广,晶亮的眸子里万千情绪涌动,沈广明白,他们俩能得到长辈的这句肯定,经厉了多少,放弃了多少,又成长了多少。现在想想,以前的种种,不能不说是苦涩,但苦涩过后的甜美,着实让人沉醉痴迷。

    第18章 不好!

    米怀乐身兼两职,累惨了。一方面要变着花样儿的瞒过沈广,毕竟在风化场所工作不是一件值得大白于天下的事情,何况老太太的态度才刚有所转变,他不希望因为这种无伤大雅的问题再被否定。另一方面还得以公司的工作为重,两边协调周到,他整个人熬得消瘦了下去,ji,ng神也有些不济。已经过了风华正茂的年纪,天天这么抻着没日没夜的工作,神也撑不住。他开始觉得这么折腾不是办法,估计还没等到他的儿子出世,他就先驾鹤西去找阎王喝茶了。付伟说得对,那个造人计划确实是个无底洞,而他现在的做法就是付伟口中的逞强。单单支付上个没成功的代孕母亲受ji,ng的费用,就几乎可以买辆国产豪华小轿车。幸好他跟沈广还有些积蓄,不然真要接不上月供,被银行收房子露宿街头了。米怀乐把眼光瞄向了老城区他父母原来居住的单位房,这套二室一厅的小房子在他们离婚的时候直接留给了米怀乐。那栋房子虽是二手,但在地段上占优势。米怀乐曾经咨询过附近的房价,如果把那栋房子卖掉的话,完全可以提前还完新房的贷款,这样他们就等于没有了最大的负担,这么想着,米怀乐翻找出房产证明。

    已经在“大丽花”做了两个多月,店长见他机灵好学,特别嘱咐吧台调酒师教米怀乐一些常见ji尾酒的调配,人多的时候也好在吧台帮忙。米怀乐知道店长是想提携他,不胜感激。可有些人看不过眼,嫉妒米怀乐的际遇,休息闲话时句句针锋相对。米怀乐也不在意,全当疯狗狂吠。他没有那么多ji,ng力计较这些,无非是个工作,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他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不害人就行了。

    米怀乐是个认真的人,既然应承了学,就要尽心尽力。这几日他专门买了一些调酒的书回来钻研,再配合调酒师的指导,进步飞快。

    其实酒吧是个找乐子的地方,买醉只是一种发泄欲望的手段,没有人会真正的品一杯酒。米怀乐觉得就是给他们一杯马尿,估计孙子们也甘之如饴。那些魑魅身影认为自己有无限的青春可以挥霍,有健康的身体可以糟蹋,他们的眼神关注的重点不在酒,他们真正要品的是调酒师。被娱乐场所的客人调戏是常有的事,米怀乐一开始不会应对,总是惹得客人不高兴,摔杯打瓶的嚷嚷着要收拾他。其他服务员看到了也装作没看见,明显的幸灾乐祸。唯有一个字米怀乐可以做到,那就是忍。他忍着污言秽语的调戏,忍着被人说成是新手时的轻蔑,忍着直到可以独立撑起吧台的时候,因为他知道,凭自己的学习能力,那天指日可待。终于,米怀乐发现一段时间竟然安然无事,在他这台点酒的顾客不是西装革履就是身边已有佳人,偶尔有几个单身男女夸赞他,也是出于欣赏,不会有任何不入流的低级言语。正当他以为自己开始转运的时候,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有一天晚上吧里来了几个外国人,金发碧眼的纸醉金迷。喝醉了在酒吧里high翻了天,逮着谁就跟谁接吻。米怀乐绕着那帮疯子走,还是被个人高马大的外国愤青给拦住了,嘴里喝面汤似的彪着大舌头外语,英法混杂型,眼睛色迷迷地上下逡巡着勾引米怀乐。洋鬼子似乎对自身魅力很有信心,没想到米怀乐却是个绝缘体,电了半天没反应,伤透了洋心,遂由爱生恨恼羞成怒,指着米怀乐鼻子一连串的洋脏话。米怀乐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想当初在大学校园里也算是计算机系的英语高材生,对付喝醉了的洋鬼子那是小菜一碟,于是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骂开了花。笑话!说英文怎么能让一法国人比下去?米怀乐也是压抑太久了,今日一股脑儿都发泄了出来,跟老外争得脸红脖子粗。nnd敢在中国的土地上撒野?你还当这是梳小辫子的清朝呢!任你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嚣张?看姑爷爷怎么收拾你!

    店长一看傻了,想劝吧,cha不上话。这两人嘴里叽里咕噜的,连断句都没有。看不出来这个小小的侍应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原本店长是因为米怀乐有几分姿色,人也大方得体,想好好培养培养,送去当男招待,现在一看,他完全可以把米怀乐培养成专为高端人士服务的高级酒侍。没想到米怀乐还是快金子,只是丢在沙堆里没机会让他发光。于是乎经理痛下决心要利用这件事好好炒红米怀乐,让他变成酒吧里的招牌。

    在大丽花,米怀乐一吵成名,再无人敢瞧不起他。可见,学门儿外语就是好啊!哪怕是毛里求斯的方言呢?!

    坊间有这样的传言去嗨皮就一定要去大丽花。为什么要去大丽花啊?因为那里的调酒师个个英俊帅气勾魂摄魄,酒也调得特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一个叫i的调酒师,简直是人间极品……i就是米怀乐的艺名。

    晚上九点,米怀乐准时到达大丽花。

    更衣室亮着几盏s,he灯,昏暗的黄光有些暧昧地洒下来,把人的轮廓修饰得如刀刻斧凿般深刻。米怀乐哼着小曲拉开衣橱,今天心情不错,中午喝了沈妈给煲的靓汤,胃里暖融融,心也跟着暖起来。他把叠好的白衬衫抽出一件来穿上,黑色的西裤熨帖得平整笔直,酒红色蝴蝶领结衬托得他皮肤更加白皙。换好职业装,米怀乐把稍长的头发拢一拢,在脑后扎成短尾。看看镜中的自己,微微弯起嘴角——岂是一个帅字可以形容?

    生活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若再为些一时解决不了的烦恼困扰,那活着还有什么滋味儿?米怀乐试着想开些,再想开些,慢慢他发现,整个人真正豁达起来了。无欲则刚,这话说得太t哲理了!

    米怀乐看看排值表,明天可以提前下班,给沈广做点什么好吃的呢?为了让他家笨广尽快恢复,米怀乐采用了中西医结合的食补方法——以形补形,以猪胃补沈广的胃再合适不过。在咪子同志的悉心照料下,沈广两个月个月之内胖了十几斤,体重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儿。ji,ng神好了,病痛消失了,ji,ng力恢复了,老人家又开始折腾着想要回去上班了。什么叫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沈广这号只长rou不长记xi,ng的家伙。

    米怀乐双手撑在吧台上,怔愣着一个方向出神。他真的很失败,老天还没降下大任给他,只是一个沈广他都搞不定。于是孩子陷入否定与自我否定当中,就快产生质变了。

    突然米怀乐手边的铃响,服务生送来客人点的ji尾酒单,笑着跟米怀乐打招呼“i,彩虹,谢谢。”

    “ok,稍等。”

    彩虹要求各种酒液和糖浆的层高均匀,密度由高到低配比得当,浆液不可以互相渗透,且要在锥形高脚杯中体现出分明的层次跟色泽。

    墨绿色的薄荷酒流淌过隔层用的银质小勺,均匀地铺洒开来,反s,he天棚上星点的灯光。米怀乐寻思着,自己要在这么幽暗的照明条件下看清楚酒瓶上的标签都难,更别说是调酒了,他无限佩服拥有花式调酒大师称号的师父,那人是完全凭借感觉,酒的气味来调配,已经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

    一杯‘彩虹’完成,米怀乐夹起一颗泡在龙舌兰酒里的绿橄榄镶在杯口。一般与彩虹匹配的水果是橙子,可米怀乐调配的彩虹里喜欢放加州甜橙浆,所以配上微苦的龙舌兰橄榄,别有一番滋味。正要往杯子边缘抹上食盐沫儿,店长走过来耳语道“d区包厢客人点名要见你。”

    米怀乐一脸诧异“见我?为什么?”

    酒吧里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若说一道菜做得好,见见大厨是情有可原。可从来没听说过因为一杯酒调的好要见调酒师的。再说弄这么神秘兮兮干嘛?他不就在吧台吗?想见过来见不完了?米怀乐看着面前吧台上陆续上座的人,对着店长道“等会儿吧,我这儿正忙着呢!”

    “哪儿有让客人等着的道理!赶紧过去!”店长斜乜了眼米怀乐,这小伙子,怎么蹬鼻子上脸呢?给点儿阳光就灿烂,客人有请还摆架子!

    快步走到包厢前,米怀乐整整身上的衣服,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推门进去。他抬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心情一落千丈。

    包厢里几个男人,正中央坐着的是周浦江,旁边的客人更是让米怀乐心惊rou跳。见着他,那人显然也怔了半秒,随即明了地笑了起来,正是米怀乐顶头上司陈经理。经理旁边还坐着一个小男孩儿,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见到米怀乐进来,一双墨黑的杏核眼滴溜溜地打量着他。

    好漂亮!米怀乐心中默叹,男孩儿除了单薄些,简直比女人还水灵。细白的皮肤泛着年轻的光泽,圆润的脸庞还有些未消去的婴儿肥,秀挺的鼻子乖巧地立在中央,薄薄的嘴唇红艳欲滴。再细看,男孩儿染了一头如火焰般赤色的发,米怀乐觉得这身材,这发色有些眼熟,到底在哪儿见过?一时也不容他多想。

    觉得下属探寻的眼光一直定在男孩儿身上,陈经理有些微愠。警告地眼神s,he向米怀乐,伸臂一搂,将男孩儿固在怀里,强烈的占有欲昭然若揭。男孩儿顺从地倒向陈经理,鸦翅般浓密的睫低低垂下,敛去了眼里的神采。

    瞅着这两人亲密的动作,米怀乐大概明白了他们的关系。不想浪费过多的时间在这儿,米怀乐觉得陈经理的喜好也不是能放在台面上正大光明的事儿,上司的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好。

    其他几位,米怀乐大眼儿一扫都面生。他刚想开口说话,就被陈经理打断“真是个惊喜啊!没想到大丽花还有这样标致的人物!不但人长得漂亮,调酒的手艺也是一流!”

    陈经理这话的意思显然是不想让米怀乐表示出认识自己。米怀乐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随着他演下去“谢谢各位老板赏识,”他抬眸与周浦江对视,看到他眼里的愤怒,旋即收回目光,心中莫名的惧怕,“老板们还想点些什么酒水?今天本店推荐的是这款波旁配……”

    如同被毒蛇看上的猎物般,米怀乐总觉得头顶上周浦江投过来的目光能将他生吞活剥。他不自在地介绍完酒水单,看向陈经理,老狐狸赶紧说暂时没有,待会儿想到了随时叫他。米怀乐心中唏道算你识相。从包厢里退出来,米怀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周浦江在这个过程中一言未发,始终用那种幽幽的冒着火苗子的狠厉眼神看着他。米怀乐倒不甚在意。怎么?我利用空闲时间出来挣点儿小钱也碍着你周大爷的事儿了?荒谬!堂堂正正地赚外块,再说公司也没说不能兼职,米怀乐无所畏惧地踢着正步走回吧台。

    店长见他囫囵个的出来,不乐意了,这小子怎么这么不上道儿呢?一把把米怀乐拉到角落,埋怨道“你怎么搞的?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是让你察言观色察言观色!你都观察到爷爷家去啦?”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米怀乐整得云山雾罩,怎么意思?合着我应该腆着脸傻了吧唧地陪一帮心怀叵测的老少爷们儿划拳喝酒,然后再舒舒服服地把人伺候到床上?我也忒有眼力见儿了吧!

    “店长,我知道您的意思。可那些老板刚点完酒水,我进去后已经介绍了我们今日的招牌酒,他们并没有再点的意思啊?再说里面就是有一个老板想见见我,没别的意思。人家不好那口儿,我站在里面碍事。”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陈先生带了个漂亮男孩儿!你是不是说话不小心,得罪哪位了?”店长用怀疑加鄙夷地眼神上下把米怀乐打量个遍,扥起米怀乐的手就往包厢走,“我带你赔礼道歉去。”

    好你个大茶壶!居然想逼良为娼?!米怀的不行来武的,使出一招千斤坠,任凭经理横拖竖拽,就是分毫不动。

    “嘿?我说你这小子,傻了怎么地?你当我要害你啊!这几位都是咱们市翻云覆雨的主儿!伺候好了他们,你也能沾着不少光。”

    放阕词!那几个人除了周浦江,身边都带了陪酒的男男女女,他自投罗网,必定是被安排在周浦江身边,打死他也不要像三陪一样伺候那个人!

    米怀乐也急了,掰着店长掐进自己胳膊rou里的手指头一个劲儿往后退,嘴里嚷嚷着权宜之计“我这不是‘伺候’着嘛!都跟他们说了有什么需要直接按铃。人家看不上我,难不成我还死皮赖脸往上贴呀!”

    酒吧灯光本就昏暗,再加上店长选了个犄角旮旯的地儿,米怀乐更加看不清前后左右的物体。

    店长眼睛一瞪,整整几十句‘劝降’的话噎回肚子里。但手上仍是不松,米怀乐只顾着怎么脱身,拉拉扯扯间,撞到客人,右脚生生踩上那人皮鞋。

    “嘶——”米怀乐听到一声低唏,暗叫不好!

    第19章 悉听尊便

    倒霉的事儿接二连三。

    作者有话要说

    嗯……修改好了再上。

    第20章 挡路

    雨淅沥沥地下起来,忽大忽小都看老天高兴。米怀乐还记得有段时间,透明塑料雨伞特别流行,他也趁着少年情怀买了一把。伞身是白色,伞布是塑料。新鲜的时候爱不释手,恨不得天天下雨,这样就能一直打着不撒手。可渐渐的那伞变得怎么看都不顺眼,既不如折叠伞那么方便携带,又因为时间长了白色里泛出点点黄斑,不再纯粹。于是它被搁置在雨具桶里,再没被想起。有次下雨,家里来的人多,没人一把伞都不够,于是米怀乐才拿出落满灰尘的它,毫不吝惜地送了人。至于送到了谁的手里,完全没在意。

    突然记起在那把透明的伞页下躲雨时,抬眼就能看见雨点迎面砸下来,摔碎在伞面上,四分五裂却前赴后继乐此不疲。但不管雨势多猛,他心里明白,总归是淋不着自己。因为他明白,那把透明塑料伞在保护着他,将他笼罩在自己张开的纯净羽翼之下。像这样的雨天里,看那连续不断弹跳在透明玻璃上的雨点,有种凉爽的安全感,窃窃欢喜。

    第一笔资金已经到位,辰启的代表只是象征xi,ng地来听取了几次会议,就表示完全相信并配合米怀乐他们的开发流程。因为辰启以前也有过成功投资软件开发的经验,与几个国际软件生产商仍有密切联系,还表示如果他们遇到什么技术方面的困难,可以申请国外专家的技术支持。大公司就是大公司,气势都不一样,跟那种只会纠结蝇头小利,看不到未来发展的短寿企业完全不在一个等级。全公司因为这样完美的资金后盾,都挺起了腰杆,唯独米怀乐被告知要撤出此次软件开发,与贲来交换职务。经理的打压是米怀乐预料之中的事,所以在得到这样的安排后,米怀乐仍旧处变不惊,却是贲来去跟经理理论了一番,最后也只能以失败告终。职场上的一切褒贬奖惩都有其目的,贲来自然是不知道经理的小船在哪儿弯着,米怀乐却无比清楚,并且他更清楚,这样的调配只是开始,如果他不想办法,结果就是被经理开除。

    一到公司,米怀乐就察觉出气氛诡异,用眼睛瞟瞟座位上的组长,悄悄走到自己的小隔间。刚打开电脑,sn上就蹦出一段话经理找你,说话小心。知道是贲来发给他的,快速地回了俩字——知道。

    该来的终归是逃不掉,米怀乐大彻大悟之后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懒洋洋地在自己座位上伸展四肢,打个大大的哈欠,才抬起屁股走进经理办公室。他大概知道经理要跟他说什么,所以也无甚畏惧。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希望经理不要太不近人情。

    推开门,陈经理笑弯了一对眉眼,指指一旁的沙发“小米,先坐吧。”

    看来今天首先亮出的牌是怀柔政策。米怀乐觉得经理亲切得瘆人,那藏在金丝边镜片下的眼神反了光,看不太清。外面忽然一个滚雷滑过天际,让人无端端心中发毛。虽然经理一直保持笑容,米怀乐就是有种违和感。下半身不由自主地陷在这张真皮沙发里,如坐针毡的难受。

    经理亲自倒了杯水递过去,米怀乐双手接过水杯,指头无意间碰到经理的,冰凉,赶紧缩回来。

    陈经理笑笑,坐回老板椅里点上一支烟,悠悠吸了两口“呵呵,真没想到啊,咱们会在那种地方遇到。”单刀直入,经理说话的时候抬眼看了看米怀乐,“没想到ile居然是你,呵呵,世界真是小啊!”见米怀乐仍旧低着头默不作声,经理的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小米啊,你也知道,身为职场上的人,特别是坐到今天我这个位置,有多么不容易。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有时候你眼睛看到,不一定就是事实,也不一定就是本质。”

    米怀乐点点头,经理这话说得没错,工作了这么些年,他也时不时会有种虚与委蛇的感觉。那些天天见到的人,在生活中是什么样子呢?每天将自己乔装打扮成另一个人,戴上各种不同的面具,游弋在形形色色的褒贬升降之间,说着逢迎拍马的谎言,居然有人把这叫做成就感?他不明白,到底成功在哪里?又铸就了什么辉煌?

    想到这儿,米怀乐终于抬头看了看坐在老板桌后面的人,这个平时眼尖嘴滑,心眼儿比头发多的职场老手,显然在自己不能为外人道的xi,ng取向上载了跟头。米怀乐想自己现在应该是他唯恐除之不及的人,毕竟跟这么一个知道能让自己身败名裂的秘密之人共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要日夜担心提防着万一要是哪天惹毛了他,再把自己那点儿小癖好嚷嚷出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任谁都会选择快刀斩乱麻。又或者……把米怀乐变成自己的人,让他也踏进圈内跟自己有共同的秘密,那么就不算是敌人而是盟友。

    “小米,你这孩子聪明有余,我看在眼里,总想着寻个机会好好提拔你。”说到这儿,米怀乐心中更加清明。要知道上司的话一半可以信,一半只能揣在肚子里好好琢磨,有的时候全都不能相信。黎明前的黑暗或者是黑暗前的曙光,全在老板的一念之间。

    突然,经理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米怀乐身边,伸手拍拍米怀乐肩膀“东京总公司那边正好缺人手,我就向他们推荐了你。”

    米怀乐心里‘咯噔’一下,七上八下的桶摔得粉碎这哪里是举荐?简直是发配充军啊!东京?!日本?!弹丸小国,鬼子呆的地方!他个热血爱国小青年怎么可能去?!好你个陈滑头,不就是撞破了你的丑事,至于这么陷害革命伙伴吗?去的话就等于是跟经理说,您放心,您的思想有多远我就滚多远,绝不在您眼皮底下找不自在。不去的话等于是跟经理宣战,怎么着?您那点儿男欢男爱的破事儿我就看见了,你还别惹我,小心我一不高兴当大喇叭给你广播出去。身败名裂和高枕无忧,你会选哪种?米怀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陈经理也不急,悠闲自在地将双手交叉拦在胸前,一副等你考虑明白的样子。脸上早就揭下了那层友善的皮面,换上无所畏惧的木然。别人的生死,于他而言只不过是漫漫商途中不起眼的棋子,有之则可多一层保障,无之也不会造成任何损失。像米怀乐这样的技术人员,公司一抓一大把,再说每年招聘期间想上合资企业任职的毕业生汪洋汪海,竞争激烈得无法想象,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等了五分钟左右,经理明显不耐烦了。他轻敲玻璃茶几“怎么样?想好没有?”

    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冰冷僵持,米怀乐的手心攥出汗水。说实话,他不想丢了这份工作,但如果不接受上司的提议去日本跟扶桑浪人为伍,就等于是跟他对着干,可想而知经理就算是今天不开除他,也会再找个错处炒他鱿鱼。一般人给个台阶就会顺坡下驴,可米怀乐是只背上背了千斤重担的驴,不能走这么危险的盘山道。沈广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们未来的小宝贝也需要钱来制造,他绝对不可能丢下自己的爱人,舍弃自己的希望。

    米怀乐脑中飞速地运转,拿定主意后他把纸杯握在手里,稍稍烫口的水透过纸壁将温度传递到手掌上,米怀乐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将纸杯搁回茶几上,站起来道“陈经理,您的意思我明白。别说您把我调到日本了,就是您让我出趟差去日照,以我现在的情况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经理眉头一皱,明显的有些生气“呵!那如果是我安排你去,你也打算不听调度咯?”

    米怀乐无惧于那样的口气接着说“我之所以会在大丽花做男招待,一是为了生活得更美满,再是因为我的xi,ng取向。”他在男招待三个字上加重语气,虽然他真实的工作是调酒师,但大丽花里的工作从来没有明确界限。一切服务于客人,就是大丽花的宗旨。外人怎么看没关系,但清者自清,他始终秉持着这个原则。

    金丝边眼镜一动,陈经理明显听出话里的意思。米怀乐知道是抛出筹码的时候了,如果是盟友的关系,那么陈经理还会针锋相对吗?他要赌一赌“您猜的不错,我是同xi,ng恋,并且已经跟男人同居在一起。虽然不受法律保护,但我们已经是事实上的夫妻关系。我们还打算要个孩子,代孕需要的花费很大,我不得不兼职。”

    陈经理放松了眉头,坦然道“是这样……”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米怀乐觉得经理是个聪明人,不用他再表忠心,他最大的把柄已经攥在经理手里,是去是留,只在他一念之间。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米怀乐终于松了口气,他堵赢了这局。临出门的时候,经理又嘱咐一句,“安心工作!别耽误正事!”

    故作镇定,米怀乐点头答应着出去了。

    深夜的大丽花极尽妖娆之能是。米怀乐在一堆疯狂扭摆的人当中左躲右闪,端着托盘进出包间,挤出一身热汗。

    突然,一个人挡住他的路,那人身材在男人中可以算是娇小,不到一米七的个头,属于少年的稚气还未褪去,眉眼间却有着说不出的千万风情。米怀乐不太喜欢这样的人,漂亮得过头,有些非男非女的妖魅。红色的发……米怀乐记起来了!是他——那日陈经理身边的人。如果他在,那么陈经理……米怀乐立即开始头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端着盘子的手有些酸了,米怀乐笑脸相迎,不知道他叫什么,舞池里音乐又太大,他只能点头算是打招呼,并且示意他要过去。可男孩儿仿佛没看见般,一双大大的杏核眼盯着米怀乐眨都不眨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米怀乐有些不快。随手把托盘搁在就近的桌台上,也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少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计量,他还是得心应手。

    “噗!”红头发笑了,声音可不像身材那般娇弱,底气十足地盖过舞曲,“你也不过如此嘛!”

    这是什么话?米怀乐的不快已经上升为微怒。他承认,论长相,他只不过是偏上,跟眼前细皮嫩rou的美少年不能相较。可这样小瞧人的话从一个红毛小鬼嘴里说出来,无端端让人心生愤懑。但是,人家是客人,是上帝,是米怀乐得罪不起的主儿,所以好汉不跟伪娘斗,压下怒气,深呼吸调整态度,米怀乐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准备从他身边硬挤过去。

    “喂!等等嘛!你生气啦?真对不起,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呐,”男孩儿把手里的酒送至米怀乐嘴边,“就当是给帅哥赔罪,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我口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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