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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过往/家事 第8节

作者:指舞流萤 字数:12473 更新:2021-12-18 23:43:48

    沈广回头,直直望进米怀乐眼底“嗯?”虽然故作镇定,但沈广还是心里没底。米怀乐拍拍身边空出来的沙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男人停下动作,顺便在围裙上揩了揩手上的水,走到米怀乐身边坐下“你说。”

    眼光溜过沈广面庞,米怀乐找不准焦点定在哪里。他慢慢闭上眼,又涩又疼,刺激着眼眶泛起酸意。

    不看他,心是不是就会好受些?他欠沈广的太多,这辈子都不确定能不能还完。眼前的男人早就不是当年刚刚步出大学校园,意气风发的男孩儿。他的眼中有了成熟,增添了持重,更多了几痕沧桑。从他步入社会的那一天起,从他为他戴上那枚指环的那天起,他就为他建造了一片挡风遮雨的港湾,而他却让他背负上太多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今天的事,米怀乐是应该高兴的,可为什么在付伟说再过一年,你们就会有个可爱小宝宝的时候,他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疼?米怀乐犹豫了,他没有认真思考过增添一个孩子除了会带给沈广别样的爱之外,还会带给他一把另外的枷锁。这么自私的决定,对于沈广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从没周全地替沈广想过。

    “咪子?”沈广温柔的提醒他,“什么事儿?”米怀乐的心咯噔一下,舔舔泛干的唇,睁开眼静静瞅着沈广。

    “沈广,你是不是生气了?”米怀乐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你要是真的怒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千万别憋着。”他的话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我知道我做这个决定很自私,完全没有替你着想。你已经那么忙,负担那么重了,我还给你添乱。我……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就给付伟打电话了。我想咱妈不赞成我们在一起,归根结底是因为没孩子继承香火。这是她老人家最大的愿望,我不忍心看到咱妈失望,我不想你背上不孝的罪名。我……我太自作主张了。”米怀乐担心地看着沈广每一个表情的变化,“你要是不高兴,我们就不要孩子,现在给付伟打电话还来得及。”说完,米怀乐不等沈广反应就抓起茶几上的电话。

    “咪子!”沈广按住他的手,“你这么说对我们未来的宝贝不公平哦。”

    男人伸出双臂把濒临崩溃的米怀乐搂进怀里“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不想要小孩,而且这孩子是你跟我基因的传承,是我们俩个人的小孩。你能为我考虑这么多,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

    “真的?你不是哄我开心?”米怀乐已经看不清前方的物体,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立即就要满溢出眼眶。

    “笨蛋!居然还想亲手扼杀我们的孩子,三天不收拾你就上房揭瓦是吧?”沈广假装拍了一下米怀乐屁股,“再胡思乱想,小心我咬你。”

    米怀乐终究没坚持住,复杂的看着沈广,眼泪夺眶而出“哇——我,我以为,以为你会生气,然后不要我了,然后也不要孩子了,然后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然后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孤苦无依的,然后就客死他乡,然后……”

    “停停停停,我的妈呀!你哪来那么多然后?想象力也忒丰富了吧!果然不能让你看那么多肥皂剧,毒害青少年。”

    “屁!你才是青少年!”米怀乐闻言破涕为笑,还冒出一个鼻涕泡,惹得沈广狂笑到飙泪,腰都伸不直。那笑容畅快到了极点,像一种粘合剂,把米怀乐碎了满地的忐忑一片片集起来,重新拼成理解和安慰。

    “咪子,你吓了我一跳。”沈广揉上米怀乐乌亮的发顶,“以后不许叫我全名,慎人。”

    “你的意思是……”米怀乐已经不确定类似这样表情的含义,他被自己的心虚唬得有些迷失。

    沈广瞧米怀乐紧张的样儿,重新把他圈进怀里,心疼地摩挲着他后背“小样儿,怎么傻了?呵呵,平时脑袋瓜子不是转得挺快的吗?”

    “你同意了?”米怀乐的双眼又开始蒙上一层晶亮的水汽。

    “老婆大人深谋远虑,果断英明,我高兴还来不及,咋会怪你?不过……”沈广故意拉长声调,却不往下说。

    米怀乐马上又紧张起来“不过什么?”

    “哈哈,不过你再哭我就要‘鞭策’你,让你不是害怕的哭,而是舒服的哭。”沈广说这话时靠近怀中人儿的耳廓,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米怀乐敏感的皮肤上,激得他一阵脸红。

    “你!……”

    夜,如水般静谧,漫长而又柔媚,沾染一泓神秘的诱惑和无止境的想象。风儿轻抚窗棂,带来远方浩渺天空中的一曲天籁,那空中的月亮仿佛也听得入了神,朦胧地摇曳着身躯,随着节拍沉入梦乡。

    第16章 好消息和坏nes

    周一的例会上,经理发布了一个惊人的好消息,辰启集团愿意与公司合作,注资软件研发项目。全公司都沸腾了!要知道能够受到辰启这种本市数一数二的大财团青睐,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确实幸运!大家的沸腾凸显米怀乐的淡定,因为他早已经兴奋过了。刚步出会议室,贲来便追上来握住他的手有些结巴地道“米……米怀乐,你真是太……太……太厉害了!你是福……福……福星啊!”好不容易说完,他憨憨地笑起来,握着米怀乐的手微微用力,还激动得有些出手汗。

    “这个……”刚想解释其实不是他的功劳,经理从屋里探出头来,招招手把他俩人都叫了进去“下个月初,辰启就会派项目总监来咱们公司,高层的意思是让你们组来挑大梁,你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ji,ng神,不要让大公司的人觉得我们不专业,明白了吗?”经理顿了顿,又对贲来道,“这次你们组的任务比较重,先前那个只进行到一半的游戏软件,你继续跟进,让米怀乐全权负责辰启。”

    米怀乐觉得经理太现实,抱歉地看贲来一眼,没想到贲来并不以为意,郑重其事地答应经理,一定完成任务,不拖公司后腿。

    手下有这么听话的员工,经理自然心情舒畅,立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奖金“这是领导给你们的奖赏,还有我承诺的百分之一。”见俩人接过沉甸甸的纸袋后,经理又道,“继续努力,好好表现,公司是不会亏待人才的。”

    最近几日,周浦江仿佛销声匿迹了,再没sao扰过米怀乐。渐渐放下心来,米怀乐当初那惴惴的心情,现在想起来完全是杞人忧天。围绕着花朵儿盘旋的蜜蜂,之所以执着是因为有吸引它们采摘的花粉花蜜。然而自己这朵昨日之花在周浦江的眼中应该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吸引力,仍会做出那样纠缠的举动,不过是因为没有尝过这花里香蜜的味道,不甘心而已。米怀乐摇摇头,这段时间提心吊胆,处处提防事事小心,会不会太庸人自扰?生活是自己的,不能因为周浦江的出现就自乱阵脚。

    休息日,米怀乐从超市买来ji鸭鱼rou蛋nai收拾干净了丢进冰箱冷冻。沈广是个无rou不欢的主儿,餐桌上若是没有一两个荤菜,立马罢吃,老人家宁可啃干脆面示威抗议都不碰青菜豆腐。米怀乐摸着了他脾气,时不时的就得杀个ji宰个羊,以安抚身边这只大馋虫。平时没功夫收拾这些食材,就赶着休息日的两天买了处理好的回来切成小块儿该腌的腌,该冻的冻,什么时候想吃了拿出来化开冰就能炒。

    今天沈广提前打电话说要在公司加班,米怀乐做完晚饭,打扫完家务,开始整理东西。他打算把他跟沈广住的大房间重新装修一下,布置成宝宝的婴儿房,所以没用的家具都要挪到客房里去。本来沈广说休息日帮他,谁知公司同事出公差时摔断了腿,没法按时返回,只能由沈广完成他剩下的工作。那些重的家具米怀乐打算暂时放着,等沈广回来再挪,先收拾力所能及的东西。

    装苹果的纸箱被米怀乐用来装不大常用的东西,那些从学校宿舍拿回来的他和沈广的东西自搬来家里后就束之高阁再也没动过,箱子表面落了厚厚一层灰尘。米怀乐用抹布把灰擦掉,打开箱子,一把黑色带着棕黄条纹的牛角梳映入他眼睛,那是……母亲的东西。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米怀乐转学到县一中,当他离开家的时候,他有种错觉,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回到那里。入夜,小区散步的人渐少,爸爸把他的行李运下楼,他的一位远房亲戚坐在发动了的面包车里,不耐烦地抽着烟,火星子红红地一闪一闪。父亲没有抽烟喝酒的习惯,唯一的消遣就是画国画,从小米怀乐就在淡淡的墨香中长大。爸爸站在车窗边跟里面的人说话,米怀乐只听到许多拜托了,麻烦多照顾之类的只言片语。妈妈没来送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出门之前他到厕所小便,看到镜台上妈妈梳头时用的一把牛角梳,那上面还缠绕着几根乌黑的发丝,米怀乐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收进裤袋里。出发的时候他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父的表情。坐在开动的车上,米怀乐被猛烈袭来的浓重烟气熏得呛咳出来,那人低声抱怨说真麻烦!不情愿地把烟头丢出窗外。

    他被那几个人□□之后,丢在校办工厂的仓库里,早上校管巡检发现门锁被撬,大门敞开着,进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奄奄一息狼狈不堪的米怀乐。这事闹得全校皆知,对于学校的保安系统,许多家长提出了质疑。为什么罪犯能轻易地进入校区?孩子在学校里住宿还安不安全?矛盾已经上升到危机生命安全。况且这所学校是市重点,许多市领导的子女就读该校,如果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即使成绩再优异,又有什么意义?立案侦查是必经的过程,米怀乐住院期间不时有警察来询问案发经过,一遍又一遍地强迫他回忆当时的情况。少年最初还能够维持表面上的镇静,可这样的问话简直就是一场场ji,ng神上的酷刑。濒临崩溃的男孩儿夜晚失眠,白日神情恍惚,目光涣散无法集中。症状发展到后来,他只能哭着求医生给他安眠药和镇静剂来暂时麻痹知觉。校长来探望过他一次,说了会儿安慰的话就走了,父亲将他送出门,回来的时候,父亲的脸色非常差,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跟母亲商量着让米怀乐转学。米怀乐早就有所觉悟,所以父母在告诉他这个决定时,他只是默默地点点头,鸦翅般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眸子里所有的光亮,灰蒙蒙透着失落的雾霾。

    妈妈再不忍心看他的样子,嘤嘤啜泣,满脸泪水地把他搂在怀里。他记得妈妈断断续续地道歉儿子,对不起……妈妈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妈妈不好……什么忙也帮不上。当时妈妈的发间有股温暖安定的香气,那是专属于母亲的香,很久没有闻到了,自从他七岁时有了自己的房间,自从他第一次做恶梦想要睡在母亲身边最后被告知要做一个坚强的男子汉后,被送回自己的卧室,他就再也没闻到过这熟悉的香味。米怀乐深深地吸气,当他再呼出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摸着那把乌黑油亮的梳子,米怀乐的唇角荡开温柔的笑意。过去的已然过去,请不要执着在意,失去的已然失去,请别说过往……

    靓汤炖好,已是晚上八点多,估摸着沈广该回来了,打电话怕影响他工作,于是米怀乐给沈广发了条短信。信息才发出去,就接到了沈广的电话,说今晚得晚点儿回来,让他自己先吃。

    “那我给你把饭送过去吧?估计你也没时间叫外卖。最近你胃是不是又难受了?”米怀乐想起早上换床罩的时候看见沈广藏在枕头套里的胃药,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嗯,是啊。那就麻烦老婆大人跑一趟啦。”沈广乐呵呵地挂了电话,心里美滋滋。有个人,时时刻刻惦记着你的一切,多么温暖的感觉。

    米怀乐没进沈广公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到了,就坐在附近的便利店里等。不一会儿,看见沈广披着风衣快步走出大厦,抬头往对面马路看看,似乎是见到了坐在店里的米怀乐,收紧风衣领口穿过马路朝米怀乐走过来。

    沈广走进店里,朝店员点点头,看来是经常光顾。

    “辛苦了。”

    米怀乐也不说话,把饭盒和一个大保温杯从背包里拿出来。

    瞧着只穿一件单衣的米怀乐,沈广疼惜地道“夜里风大,怎么不多穿件衣服?”说完脱下自己的大衣裹在米怀乐身上,一粒一粒仔细地系好扣子。沈广的衣服米怀乐穿起来有点儿大,袖子长得没了手指,跟唱大戏的一样。

    男人瞅眼紧绷着脸的米怀乐偷笑,可那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沈广知道他气他瞒着他吃胃药的事儿,忙解释道“只是胃里胀满得有些刺闹,消化不良而已,没关系的,吃了药现在已经好了。”他伸手摸摸眼前人柔亮的发,弯起带笑的眉眼“我没什么,你可别冻病了。你是咱家的顶梁柱,你倒下了我怎么办?我吃谁去?”

    一抿嘴,米怀乐有点儿憋不住了“你主意大着呢!药片儿藏得好哇!挖煤简直是屈才了,你可以去中情局混混,要不无间道也行。你吃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呗,缺了我你更得意。把我气死了你就高兴了,就彻底用不着偷吃了!”

    沈广特无赖的戏弄他“哪儿能偷吃啊!我一直都是明目张胆的吃,这辈子我是跟定你了,休想甩了我。我的口号就是誓做癞皮狗,打死都不走!”

    米怀乐瞪了沈广一眼,喷笑出来,把今天早上从枕头套里翻出来的药递给沈广“差点儿让我搁洗衣机里搅了。藏那么个不靠谱的地方,你怎么不干脆放鞋坑里呢?”

    “鞋坑里不是臭吗?还怎么吃了?”沈广嘿嘿笑起来,米怀乐彻底无语。

    “打太极你第一,没正行!”

    这个男人,永远学不会照顾自己。

    茫茫雾气中,根本辨别不清方向,只能凭着足底传来的粗糙感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米怀乐多想能够拨开这层层y冷弥漫的混沌,重新回到温暖的世界里去。他就这样走着,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从身后推着他,催促着他前进。突然眼前y郁灰白的雾染上层层金亮亮的光晕,刹是好看,他不自觉地笑起来,身上也开始有了温度,仿佛电流般从心脏窜遍全身。许久不曾舒展的四肢慢慢放松,说不出的畅快,如果这样就是永远,多么惬意。

    “嗯……”米怀乐翻个身,抱住沈广搭在被子外面的手臂,“老公……”

    沈广被他凉凉的鼻子蹭得醒过来,揽过米怀乐露在被子外面的半截身子,用另一只手展平皱巴巴的被子轻柔地帮米怀乐掖好被角。夜色透窗而入,映在爱人的脸上,极柔,极美,水银般地流动着,变幻出悠悠炫彩,羽毛触碰丝绒般撩拨着沈广的心。沈广有些醒透了,干脆侧过身来仔细看米怀乐睡相。

    最近沈广总是休息不好,睡觉再也不是一种解除疲劳的方式,它变成了一种折磨,一种半梦半醒间昏头转向,翻来覆去的折腾。他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怕吵醒米怀乐,轻手轻脚拿捏着力气,往往一觉醒来,比不睡还空乏无力。同样煎熬着他的还有掉发,他的头发开始一把一把的脱落,一簇一簇地被冲进下水道。沈广明白这样的情况不是正常的新陈代谢,已经持续半个多月的脱发,开始让他的头皮隐隐地在毛发中泛出形状来,再这样下去,他的头就要变成灯泡了,到时候米怀乐不知什么反映,会不会把他扫地出门?刚这么一想,沈广立刻笑着摇头否定,他的咪子,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除了死亡,什么力量都不能把他们俩分开。这样坚定的对于米怀乐的信任,沈广是诚恳的,固守的,甚至是绝对执着的。也许是ji,ng神压力太大了?最近又多了几个大的认购合同,需要付出的ji,ng力太多,他用力吸了口夜晚清凉的空气,枕边人幽幽散发出来的体香让他心中一暖。凑近了再闻,怎么闻都不够。这米怀乐,跟他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吗?怎么到他身上就这么好闻呢?

    白皙脖子下股股脉动着的血管,变成了一种无言的邀请,温情脉脉,欲拒还迎。沈广惊奇于自己腿间悄悄抬头的欲望,怎会是现在?单单看到米怀乐颈项上泛着青春光滑的皮肤就有了反应?沈广摇摇头,半夜三更吵醒米怀乐,自己就跟禽兽一个等级了,还是到厕所解决吧!

    沈广试着抽出手臂,米怀乐却轻皱眉头,好像不愿意别人抢走他心爱宝贝一般抱的更紧,还娇滴滴地哼哼了两下。这不出声还好,一哼唧,再加上米怀乐一脸无辜的睡相,沈广下半身的需要就如撒开缰绳的野马,迅速蹿遍全身。低咒一句,沈广开始动手剥米怀乐睡衣,小妖ji,ng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米怀乐被沈广有些迫不及待的动作弄醒,揉着迷蒙的眼睛,带着惺忪低沉的嗓音道“嗯?干吗?”

    沈广头也不抬“我想要。”

    大灰狼一口啃上米怀乐肩头,“啊!疼!”这一下,米怀乐也ji,ng神了,提膝撞了下沈广肚子,怒目以对,“君子动手不动口!”

    瞅见米怀乐腮帮气鼓,魅眼圆睁嗔怒的样子,沈广更加心痒,咬牙发狠“小怪兽,看我的奥特曼神鞭。”

    “啊?!”半秒之后,“哇哈哈……你……你,哈哈哈……住……住手!”米怀乐揪住沈广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哈哈哈,你还想不想做了?”

    沈广正色“当然要做,接招!”说完就一招抓nai龙爪手,向米怀乐胸部袭来。米怀乐笑眯了眼,软了肩膀倒在床上,任他在自己身上肆虐。两人已经有些日子没有xi,ng事,都是年轻人,米怀乐又是半推半就,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啊!”惊呼从喉咙里挣扎出来,进入的一瞬,沈广感到胃部剧烈的疼痛,仿佛有千百万跟细密的小针一瞬间扎入,穿刺内里最脆弱的嫩rou。额头上猝忽间泛起冷汗,沈广极力控制着哆嗦个不停的身体,欲望瞬间塌软下去。这是怎么回事?男人心中也开始慌张起来。米怀乐吓了一跳,立马做起来开灯急道,“怎么了?你……哪儿疼啊?”

    心脏擂鼓一般,嘭咚嘭咚的跳,所有的血液都冲压上耳膜,听不见米怀乐的问话,沈广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腥甜从食道逆涌而上迅速弥漫口腔。一把扶住米怀乐肩头,勉强稳住摇晃的身体,沈广看着米怀乐焦急慌乱地查看,想说句没关系让他安心,可是他怕一张口血就会喷出来,便捉住那颤抖的小手按在胸前。他太疼了,痛感从胃部直达脊髓,甚至叫嚣着钻入脑海,仿佛有一双强横的手,撕扯着他胃部的肌rou,揪拧拉扯直将他迫近疯狂。沈广咬牙强忍,咽下嘴里温热的液体,深呼吸几口气,缓解了疼痛之后,翻身下床。

    满眼焦急的米怀乐慌乱得不知所措“你……哪里疼?”

    沈广没吭声,摆摆手,径直走进卫生间,反锁上门,米怀乐听到呕吐的声音,心又提到嗓子眼儿。再出来,沈广的脸色好了些,冲米怀乐虚弱地笑笑“没事儿,突然胃里不舒服,可能最近酒又喝多了。”

    “别可能,你又不是医生,咱去医院看看。”看着他实在担心的很,沈广不忍再逆他的意思,点点头。见米怀乐作势就要起身穿衣,沈广急忙拉住他“等天亮再去吧!现在已经不疼了,别担心。”

    米怀乐半信半疑地慢慢坐下,搂住沈广肩膀吻上他额头,摸到他后背,汗shi一片,心,越发揪得紧了。

    第17章 忙碌

    无事的时候闲得头顶结蛛网,只要有一件事开始脱离正轨,后面的事情就接踵而来堆在一起找麻烦,直闹得人心气浮躁,手忙脚乱。

    医院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沈广和米怀乐刚进门就接到付伟的电话,造人计划进行得不太顺利,米怀乐的血型似乎跟外国代孕母亲的血型不合,受ji,ng卵成活率小于百分之一。这样就只能舍弃米怀乐的基因,独用沈广的。付伟觉得如果不能提取双方基因,就失去了造人的意义,生出来的宝宝相当于是沈广和洋妞儿的结晶。于是他征询米怀乐意见,是舍弃自己的基因还是无限期等待下一个各方面匹配的志愿者做代孕。没想到米怀乐态度坚决,无论如何,这孩子一定要是自己与沈广的。

    “那么我就按照你们的意思,暂时冻结你们的j g子库。只是费用方面……”付伟欲言又止。

    米怀乐经由付伟对于人工授ji,ng的介绍,稍微了解了一些这方的知识,他晓得本就昂贵的代孕程序被打乱,j g子又被无限期搁置需要很大一笔资金维持。

    正犹豫间,听付伟释怀地道“我会尽量争取基金会的款项,你不必担心。”那人说得轻松,但米怀乐知道八成够呛。基金会毕竟不是慈善救助会,不会为有支付能力的人买单。况且这件事被付伟硬着头皮上报为研究内容,勉强说是课题需要,才被允许在实验室进行。实际付伟涉足的生物遗传工程大部分是对于克隆动物的制造和研究,克隆人类可以违反医学条例,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付伟已经顶着被吊销执照的危险,会长的怀疑和同事的非议帮助他们了,他不能再给他其他的压力,毕竟这是自己跟沈广的事。

    主意已定,米怀乐轻松道“我们还没穷到那个地步!小看我是不是?”

    “真的没问题?”付伟疑惑了,“小米,你不要逞强,你要知道,这里可是用美元计算,跟人民币不是一个概念。”

    米怀乐心中咯噔一下,但马上恢复大条ji,ng神“真啰嗦,你以为只有你数学好啊?我知道差七个点,不过……咱有钱!哈哈。”

    挂了电话,米怀乐心情沉重。房子还在付贷款,造人计划是个无底洞,关键时刻沈广又病了,米怀乐突然觉得天仿佛都压低许多,让他透不过气。但,生活原本就是这样,有苦有甜有悲有喜。在没遇到挫折前,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潜力有多少。

    沈广的报告出来,胃癌初期,幸好发现得早,只需要切除五分之一的病灶,及时以药物化疗控制住癌细胞就能完全康复。医生说胃这种脏器非常顽强,而且能够再生长,自我修复能力也是极高的,让他们不必有ji,ng神负担,保持舒畅的心情。

    米怀乐执意让沈广辞去工作,方便手术后在家里静养,可沈广不太赞同,因为少了他的那份收入,家里的所有开销都会一并紧缩不少。再说煤老板得知干将出事,再三表示想要无条件给予沈广帮助,在医疗费用方面完全由公司承担,并且给沈广六个月的半薪假期。煤老板的惜才爱才不仅感动了沈广,也让米怀乐松了口。

    星期天,日上三竿,沈广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吃山楂糕。自从动了手术之后,他的消化能力就变差了,米怀乐在饮食方面十分注意,尽量避免做不好消化的东西,食物以泥、糊、浆、粥为主,简直是伺候小宝宝。为了保持营养均衡,米怀乐特意做了苹果泥和枣rou山楂糕,给沈广当零食。化疗的痛苦让沈广消瘦得腮帮子都凹陷下去,整张脸仿佛整形了一般,轮廓深刻,有种刀削斧凿般的坚毅。上天垂怜,在经过三次化疗之后,沈广的癌细胞检测终于呈yxi,ng,算是近段时间来唯一的福音。

    经由朋友介绍,米怀乐进了大丽花做周末通宵夜场侍应生。原因很简单,他需要钱,而来钱最快的方式一是抢银行,二就是做跟风化产业沾边儿的工作。这是一间老字号□□,在坊间颇有名气,分店开到全国各地,据说大丽花的老板背景很硬,黑道白道都得给他三分面子。米怀乐记得他还是中学生的时候,就有爱玩儿的同学一起相邀去大丽花嗨皮。那时的大丽花还只是个ktv,只不过那里有些神秘的‘边缘’产业是青年们好奇却不敢尝试的。

    米怀乐因为要上晚班,仍闷头睡大觉。他没有告诉沈广自己兼了份差,他只是说最近接了几单私活,家里电脑配置不高,得趁休息日拿去公司做。通常米怀乐都会在下午出门,第二天凌晨回来。沈广老实地呆在家里,不多问,不多想,只一心养病。身体恢复得快点,他就能早些出去找工作替米怀乐分忧。

    门铃声响,不是美妙的‘叮咚’,而是触电般沙哑着‘嘎嘎’嘶吼。这个小区什么都好,就是这点要求要人命。米怀乐几次想要把门铃换掉,都被物业以严重破坏小区统一规划的罪名拍死在摇篮里。米怀乐气急了,也不明白这开发商什么恶趣味,居然喜欢这种哭丧般的调调,于是老人家一生气,把电池抠了,破铃彻底歇菜。这个世界安静了,所有来家拜访的人都改成擂门,防盗门贼厚,把手掌拍断了里面的人也不见得能听见声儿。可今天怎么又响起来了?米怀乐一皱眉,肯定是沈广那个笨蛋干的好事!眼皮睁不开,睡觉比天大,米怀乐翻个身蹬掉被子继续梦周公。

    沈广还不习惯有门铃声,以为是谁家按错了,继续看电视吃零食。不一会儿,手机响起来,一看是母亲大人,沈广立马坐直身子按下接听键。

    “臭小子!开门!”老太太底气倍儿足,跟门外头就听见声如洪钟。

    沈广忙撂下手机去开门,可不能怠慢,这明显是运了气来的。

    “哈哈,您怎么过来了?”一侧身,把娘亲让进屋里。

    沈广觉得不可思议,老太太自从知道儿子喜欢男人,哭了三天三夜,直嚷嚷着要跟他断绝关系,恨不得把沈广远在y曹地府的老爹也哭出来教育儿子。自从买了这套房子,沈母就没踏进过这个家门。老太太固守着自己的坚持,寸毫不让。

    记得那个暑假,沈广在老家屋里头跪,米怀乐不吭声默默地流着眼泪陪沈广跪。老太太冷眼瞅着勾引他宝贝儿子的罪魁祸首,越瞧越不顺眼,看那烟视媚行的样儿,活脱脱一男版妲己!老太太恨得牙痒痒,‘咯吱咯吱’的就差拆了米怀乐的骨头。愤恨化作巴掌甩在男孩儿脸上,却好像是打在了自己儿子的心上,沈母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看似脆弱,实则坚韧的身影才是所有问题的症结关键。她开始寻思拆散他们的方法,可她怕万一做错了,伤了母子间的感情,那得不偿失的账,她还算得过来。踌躇不前,处处制肘,沈广的事儿已然成了她心头的一棵毒草,闲下来的时候就漫山遍野的疯长,整日整夜地折磨着她,让她心里发毛。

    终于老太太被心魔耗尽了ji,ng力,病倒了。

    人若是不碰上大风大浪生死攸关的事儿,终是不会明白亲情的重要,不能成长。

    沈母病的时候正是毕业生最忙碌的论文答辩,校园招聘会开始的时候。沈广和米怀乐千方百计争取到优先权,答辩之后就一起赶回沈广老家。沈母见到米怀乐就心烦!把沈广跟他往病房外赶,果篮里的水果撒了一地,沈母被气得脸色发紫,差点儿背过气去。医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抢救完了对沈广说“孝顺孝顺,想要尽孝心就要先顺着老人家,你们兄弟这么气她,还是暂时别来看的好。”

    米怀乐看看沈广,劝慰了两句,转身走出医院。他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来这趟。没有办法被这个珍视自己儿子的女人接纳,这样僵持下去最难做的人是沈广。于是米怀乐想到离开,离开沈广,离开所有的纷纷扰扰。可是沈广不允许他这样做,他追到火车站,把他的行李夺过来死命地抱着不撒手。米怀乐也急了,第一次他冲沈广怒吼你让我怎么办!难不成打回我妈肚子里再变个不带把儿的出来?!就算能,你t也得再等二十年!

    沈广不说话,盯着米怀乐的眼睛,满脸涨得通红,死命拽着米怀乐的胳膊就是不撒手。好在是凌晨的路过车,站台上人不多,但听到他们对话的人有捂嘴笑的,幸灾乐祸的,有跟旁边儿人交头接耳,嚼舌根子的,有指指点点鄙视轻蔑的。沈广都不在意了,他眼里只有一个米怀乐,他的目的就是把他牢牢栓在自己身边,死皮赖脸地跟他过一辈子。

    “既然你要走,那咱们一起走!”米怀乐不敢置信地望着说出这番话的沈广,那个重情重义,即使是素不相识的人也愿意去帮助的人,怎么就能为了自己而狠下心不顾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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