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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过往/家事 第1节

作者:指舞流萤 字数:33466 更新:2021-12-18 23:43:42

    文案

    这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故事,故事里有许多人的影子。这是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城市,城市里形形瑟瑟的人,演绎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喜怒哀乐。

    内容标签  生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广、米怀乐、周浦江 ┃ 配角付伟、季海、贲来 ┃ 其它

    第1章 过往

    这个家如果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家,那就有希望合起来。怎么得来的幸福沈广还明白,那是用血和泪换来的一个默许,用坚持和毅力赢得的容忍。他不能就这么敲碎它,太轻易,太不值得,太让人失望。但落寞从脚底板升腾上来,周旋在胸腔里憋闷难舒。

    出事的日子在哪一天米怀乐已经记不清了。他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上的床,怎么脱的衣服,怎么混沌着意识往那人ji,ng瘦的胸膛里靠。他只记得热,热得汗水不停的落,热得他舔着嘴唇寻求释放的途径,热得他不顾一切地狂浪,焦虑而灼心。在这间似曾相识的祖屋里,一切都是迷蒙的,柔媚的,疯狂的,急促的。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的心酸胀着隐隐发疼。

    踹开门的警察没有像外国警匪片那样把有权保持沉默说在前头,瞬间在床上制服了他们。米怀乐的手被扭绞的生疼,再用点力气怕是就要断了疼痛让他瞬间清醒,当闪着银光的冰凉镣铐触上他的皮肤,他打了个激灵,瞄见了门口那架黑洞洞的摄像机和收音筒上套着的大红醒目的法治频道台标。身上起了层ji皮疙瘩,他抬头看向同样被制服的周浦江,绝望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警察抓住米怀乐的肩膀把他拎起来,胡乱给他套了件衣服,就押着往外走。米怀乐腿抖得厉害,怎么都站不稳,无奈只能依偎在警察叔叔身上。那膀大腰圆的警察嫌恶地低咒一声“c,ao别他妈有什么传染病”

    满脑子糨糊的米怀乐根本没注意警察说啥,恐惧占满了他的全部情绪,他缩着肩膀颤抖地哀求“裤子,让我把裤子穿上。”

    “闭嘴”

    外面冰天雪地,不知道是谁慈悲地施舍了一句让他们把衣服穿好

    一过往

    米怀乐,男,29岁,相貌甚佳,q大计算机系高材生,现任某游戏公司软件程序员,政治面貌无,婚姻状况这栏不好填,子女状况无,估计以后也不会有。可惜表格里没有宠物一栏,不然那只叫阿狗的贱嗖嗖的中华田园犬应该被点名。配偶,这个就不得不好好说一说。米怀乐的那口子,名叫沈广。一个温柔诚朴,敦厚老实,有情有义有责任心的三有好男人。

    大学的时候俩半大小子不知情为何物地眉来眼去闹着玩儿,玩儿着玩儿着就假戏真做,爱起来。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怎么缠绵怎么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怎么深情怎么来。禁忌,他们从来不管。歧视,他们也无所无谓。年轻,太多美好和勇敢需要挥霍,没有那许多时间顾忌其他。

    纯洁的他们在大学只是拉拉小手,亲个小嘴,说说酸溜溜的小情话。真刀真枪的上演十八禁,米怀乐还记得那是在出来工作将近半年后的晚上。有家了,终于有归属了米怀乐这样想着,也把自己作为女xi,ng的角色交给了沈广。

    约会的时候沈广跟米怀乐说自己贷款买了套二手房。说是二手,实际是一个山西煤老板买的现房,装修都弄好了,人还没住进去呢,煤老板娘嫌风水不好,不要了。便宜让沈广捡着,多亏他在那煤老板手下打工。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两星期后,沈广拿到了钥匙,第一时间给米怀乐发消息今天交房,等领导验收。

    临下班米怀乐收到沈广的短信,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白底黑字咂磨出甜甜的滋味儿。他傻兮兮地笑个不停,露出一口细密瓷白的牙,吓坏了对面意欲提前溜号的同事。

    俩人从认识到相恋四年有余,除了接吻沈广什么都没做过。都是男人,米怀乐明白沈广这么做是敬他爱他尊重他,是真心实意地要跟他相守过日子。米怀乐欣赏沈广的这份隐忍和坚定,放眼望去,如今浮躁的社会,有哪个健康正常的男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就连米怀乐自己也未必。能遇到沈广,米怀乐是幸运的,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那得庆祝庆祝,晚上我请你吃好吃的,地方你定。

    信息发出去,米怀乐握着手机久久不能平静。欢畅,激动,他得为这未来的幸福营造一个难忘的开端。

    回家吃,菜都买好了,我来掌勺。

    家,米怀乐痴痴地看着这个黑体字,不能言喻的感动。这个男人,愿意给他一个家。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无数次乞求的愿望,甚至早已将之当作奢侈的美梦,终于有人愿意帮他圆满了。

    听你的。

    带上换洗的衣服,米怀乐跟职工宿舍的同事交代一声,屁颠儿屁颠儿地奔向所爱。

    俩人吃了烛光晚餐,喝着红酒滚到大床上。沈广把床头灯打开,看米怀乐迷蒙中带着羞涩的眼,把米怀乐看得直晕。

    “高兴吗”沈广问。

    “嗯。”米怀乐答。

    “一辈子这样好吗”沈广又问。

    “嗯。”米怀乐紧接着答。

    沈广看着米怀乐,嘿嘿地笑红了脸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米怀乐不嗯了,他双手攀上沈广的肩头,来回摩挲着沈广宽厚的臂膀,欣赏美玉般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这一汪温情“沈大头,吻我。”

    米怀乐把诱惑送到沈广嘴边,沈广笑shi了眼眶,俯首在米怀乐耳边轻道“咪子,我爱你。”

    唇碰唇的瞬间,沈广给米怀乐戴上了一枚铂金戒指,这就算是套牢了。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应该会是天荒地老。但总有些意外,甘愿成为动荡的因子,徘徊在幸福周围,伺机撕裂美梦的面具,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生活。所谓日子,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没有想象中的浪漫,也没有书中姹紫嫣红的旖旎。

    俩人偶尔也会为些ji毛蒜皮的事情吵架拌嘴。米怀乐厉害在明面,沈广睿智在内里。不得不承认,沈广是聪明的,他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要停下,什么时候要服软,什么时候要主动认错,什么时候要加上点黄色笑话,把一时的糟糕情绪转移到轰轰烈烈的床上运动当中去。

    “站住我有话问你”

    听到钥匙声,米怀乐赶紧开了门,却把沈广堵在门口,拿着马桶刷子耀武扬威。

    “这大热天的,您老先让我进屋成不成”

    沈广出差回来,一身风尘臭汗,恨不得立刻钻进浴室冲凉。他侧过身想挤进屋里,米怀乐一指乾坤,刷子横在了沈广当胸。

    “不行就在这儿说”

    沈广无奈地看着米怀乐“行,说吧”

    “我今儿在菜场碰见谢大妈,他跟我打听你,说要把她女儿的朋友介绍给你。”什么女儿的朋友,米怀乐抬抬眼皮子,把朋友俩字儿划了就对了

    “沈大头,你行啊艳福不浅啊小桃花杠杠的,挡都挡不住啊”

    沈广慌忙去捂米怀乐的嘴“祖宗哎你小声点儿全楼道都听见了指不定谁是卧底咱进屋说行不行”

    “不行我偏要在这儿说”米怀乐瞪圆了眼睛抻着脖子嚷。

    沈广扭他不过,哭笑不得“哪个谢大妈啊”

    “装,你再给我装居委会,每天早上给你献殷勤的那个满脸褶子,一咧嘴跟狗不理包子成了ji,ng似的老太太”

    沈广憋着笑。米怀乐这厮嘴也太毒了他佯装不解,闪亮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无辜的水光“主子,您还是明示奴才吧,奴才真不知道啊居委会四个大妈,个个视我如己出。就因为我上次给她们办公室的饮水机换了桶水。四个大妈都沈广本来想说都像狗不理成ji,ng,但这是在家门外面,不方便畅所欲言。那什么,你是不是炖汤了”

    米怀乐眼睛一横“狗鼻子还挺灵香不香”

    阿狗摇着尾巴表示我的鼻子一向灵敏。

    说着,米怀乐落下举着刷子的手,厕所清洁剂的味道和砂锅里食材的香味儿混杂在一起,上演进口出口的闹剧。

    沈广突然贴上米怀乐耳朵,悄声道“宝贝儿,我确实闻到了,不过是糊味”

    米怀乐大惊,也顾不得审问,急忙冲向厨房。沈广赶紧溜进家,关了门。

    “都是你”米怀乐往干了的锅里加满热水,沸沸扬扬地又煮了起来。

    咽了口唾沫,沈广瞪大眼睛指着犯罪现场道“这也行”

    “怎么不行东西都是钱买的,不能浪费,煮烂了给阿狗吃”狗子摇着尾巴,无辜且水汪汪地眨着小三角眼啥时候给我啥时候给我

    沈广闻言明显松了口气“媳妇真会持家,勤俭节约,贤妻良母,慈眉善目,功德无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简直爱死你了”

    “编啊,继续编啊把你知道的四个字儿的都倒腾出来。别以为拍个马屁就能把这事儿遮过去说谢大妈到底什么意思你没跟她说你结婚啦”

    “说过好多次,可是她不信。她说从来没见过我内人。媳妇儿,要不哪天你男扮个女装,刷新一下她们的世界观呗”说完,沈广嬉皮笑脸的在米怀乐涨红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口。

    米怀乐使劲儿蹭掉脸上的口水,狠狠甩他一记眼刀“滚”骂完反身进了厨房。

    事实如此。米怀乐想身为同xi,ng的他们,不能正大光明地承认他们的结合。就像做贼一样,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守护着对彼此的忠贞,维持着那份脆弱而又坚强的爱。他们恋的艰难,因为从始至终只能靠爱来维系。只因为爱,让他们如此执着,又是因为爱,让他们那么脆弱。米怀乐有些心酸,他别过脸,突然地,鼻子一酸,眼泪已经沾shi了睫毛。抬手想抹掉,却被一股大力扯着撞进烘热的胸膛里。

    鼻子撞得生疼,米怀乐不满地嘟囔“鼻子都给你撞塌了”那声调里却加了颤音。

    “咪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帮老太太们搬水罐了,我也不搭理她们了,对她们,以后我敬而远之,我保证再不去招惹那些是非,你别难过,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就乱。”沈广说着,去抹米怀乐脸上的泪,米怀乐咬着下唇把头偏到另一边不让他擦,沈广急了,“我我错了,咪子,你你打我骂我出气,你别憋着,你心脏本来就不好,不能难过的。”见米怀乐不搭理他,他更着急了,满脑子浆糊,一个哄人的招儿都想不出来,“我,我这就去跪搓衣板。”说完就要去拿家伙。

    米怀乐揪住他的衣领,顿了顿,解开他衬衫上的两粒扣子,把脸埋进那麦色的胸膛里使劲儿闻。混合着汗水和古龙香水的味道,让他的心安稳下来,渐渐地沉醉其中。

    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不知道这样的感情还能持续多久。期限,每段爱情都会有一个。或许明天,这副身躯,这个烘热烫贴的胸膛就不属于他了。想到这里,本来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滑落,扑簌簌地前赴后继。他抬起朦胧的眼,摸摸沈广的脸,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饿了吧我去买点儿即食的东西回来,你先洗澡。”

    沈广哪能放这样的他出去又把他拽回怀里,紧紧地抱着“不饿,我不想吃东西,我只想要你。”

    有人说,证明爱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做。那么维持爱的办法又是什么呢

    第2章 过往

    米怀乐记得,那天天气预报说近几日有雨,沈广出差在外,又恰逢自己公司内部装修,放假两天,他就准备到附近的超市去买点储备的东西,这两天宅在家里打游戏。正在货架前挑拣,身后突然有人拍他。转头看见一幅堆笑的脸,五官都挤在一处,米怀乐迷惑了,这是谁啊心花怒放得这么缺心眼儿

    “小米,好久不见啊”皱纹展开,露出一双黑亮的瞳仁。米怀乐心脏一抽,有种不详的预感。再细看,周浦江米怀乐抬腿就想跑,被周浦江轻松地揪住后脖领子固定在货架和他胸膛之间。

    一挑眉周浦江调侃道“怎么见了老同学跟耗子见猫似的,做什么亏心事儿了”

    米怀乐是真急了,看看四周没什么人,他双手奋力一推,周浦江直接撞在对面货架子上。他疼的皱了皱眉,仍旧戏谑道“呵,几年不见,长力气了啊。”

    眼圈儿通红,米怀乐暗忖今儿这是倒了什么血霉偏偏碰上这煞星的时候沈广没在旁边,所有关于这人的记忆一股脑涌了出来,铁水般煎熬着他的心。米怀乐想逃,却无处可逃。他多么希望这是场噩梦,紧紧地闭上眼睛,又猛然睁开,周浦江还是西服革履的站在他面前。三十郎当岁的男人面对此情此境居然无助的想哭,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周浦江,希望他放过他,请求他放过他。

    周浦江又笑了,笑得不明所以“这几年你过得好吗”他又凑过来,抬手抚上米怀乐鬓发,温柔又多情。米怀乐却怕的直打抖,他紧紧地攥住拳头,不敢再躲也不想再躲,该躲的人不是他看着周浦江黑溜溜的眼仁儿,米怀乐肯定地点头,这几年他都很幸福,他不撒谎,沈广真的让他觉得踏实幸福。

    “怎么不跟我说话呵呵”

    这轻笑听在米怀乐耳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男人弯起的嘴角,看来是那么舒适轻松,过往的酸甜苦辣一股脑涌上心头,那些让他花费几年时间才逐渐有勇气面对的痛苦记忆,在他看来可能还不如一个笑容来得有分量。

    米怀乐再一次软弱了下来,哽咽地向周浦江求饶“周浦江,求你,让我回家。”

    男人不是看不见米怀乐的脸色,白得跟84漂过似的。他也知道那一声招呼米怀乐会有多痛苦,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封不住自己的嘴,抑制不住再见到那身影的激动。曾经年少不经事,让他酿成了今生最大的遗憾,如今他羽翼丰满,成熟老练,可是心中那个缺失的部分不论在生意场上取得多大的成功或是在情场上夺得都少美艳的人儿都填补不了。今天,老天居然给了他弥补这个缺失的机会,他怎能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绝对没门儿

    周浦江脑子滴溜溜转着,眼睛也跟着在米怀乐身上搜索了个遍,满意地盯着米怀乐细瘦的腰肢,真想一把握上去,感受那份柔韧和因羞愤而微微颤抖的肌理,他曾经有过这样的机会他感觉身体的热量都随着眼前人胸膛的起伏慢慢地汇聚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能带他到天堂,也能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将他打入地狱。周浦江下意识地舔舔嘴唇,这是个多好的机会,他跟他居然住在同一个小区,近水楼台,眼前这白玉般的人儿还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不急,缓缓的来,看他吓得这个样子,跑了就不好找了。

    想到这儿,周浦江收敛了笑容正经道“你别怕,我只是看到老朋友心里高兴,想叙叙旧,失礼的地方还请你见谅。”

    这话说得瞬间就把彼此的距离拉大了,逼迫的意味减退许多,米怀乐觉得能喘过气来了,紧张得肩膀也放松下来。可是那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仍旧没有卸下防备和恐惧,哀求的模样让周浦江心里不是滋味儿。他无奈地撤去逼人的气势,往后退了一大步。米怀乐如蒙大释撒腿就往外跑,一篮子东西都没来得及拿。周浦江抬手想叫住他,心眼一动,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出了超市。

    米怀乐憋着气往家跑,一溜烟钻进小区里,连门卫跟他打招呼都没功夫搭理。门卫纳闷地朝米怀乐来的方向看看,没有怪兽啊小保安一拍手,恍然大悟,哦一准儿是家里火没关

    望着那个可以称得上是仓皇逃窜的背影,周浦江笑笑,不慌不忙地跟上去。看见他进入小区内唯一一栋靠着人工湖的小高层,周浦江满意地扬起嘴角。他的人,始终会回到他身边,何必急于一时

    掏钥匙开门进屋再把防盗锁顶上,动作一气呵成熟练无比,米怀乐脱力地顺着门板蹲下来,剧烈跳动的心脏让他一阵眩晕,肺部像是要烧起来般灼痛,鼻子一酸,竟然哭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站在同一平台,永远都不会成为朋友了。如果以后时过境迁了,能跟周浦江平心静气的谈谈,米怀乐想问问他,当时为什么那么狠绝

    拿起电话拨通沈广的号码,响了四声之后那边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咪子”

    米怀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先开始扯着嗓门喊,后来嗓子哑了就劈着声儿抽鼻涕,吓得沈广一直在电话那头问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着急忙慌得直跺脚。

    “没,没事儿,就是想你了。”米怀乐说着又哭了起来,“沈广,我想你了,你回来吧,我求求你,你回来抱抱我求你,求你了。”越说越伤心,越伤心越哭,米怀乐的眼泪就跟开闸的洪水一般,收都收不住。

    沈广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委屈,听他哭的那么撕心裂肺,自己也不好过。他知道最近忙得脚后跟朝天,早出晚归的几乎跟米怀乐不打照面。前几天煤老板回山西老家,把这个季度公司一应大小事务都交给他,有几个外地的业务合同需要洽谈,不得不出差。回来准备行装的时候,米怀乐还在上班,等他家咪子下班了,他早就在空中一起一飞到达目的地。

    “咪子,我也想你,再等两天,这边儿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回去。”听米怀乐没动静,沈广更加歉疚,“咪子怎么不说话生气了乖,不气,我给你唱歌哄你睡觉好不好”

    “我不要听歌,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米怀乐任xi,ng了,被周浦江吓得声调高了一个八度。

    “咪子,别说傻话。今天怎么了谁欺负我家咪子了跟老公说说。”沈广的声音充满了柔情蜜意,有着惊人的安抚力。

    米怀乐刚刚平静的心绪又波动起来,他想到周浦江,心里好一阵不舒服“没,没谁。我就是想你了,想听听你声音。”他听着沈广细数行程安排,伸出食指在毛绒公仔头顶的旋儿上画着圈圈,渐渐闭上眼睛。沈广自顾自说了半天儿,嗓子都冒烟了,才发现那边没了声音,试着唤米怀乐两声,只能听到平缓均匀的呼吸,沈广弯起眉眼笑了,这个米怀乐,居然睡着了。

    风卷裹着雨滴毫不吝啬地播撒向大地,斜风细雨轻敲窗,叮铃地细细吟唱,仿佛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故事里有个花季少年站在雨幕里,朦胧腾起的雾气让少年看起来亦幻亦真,白皙手中握住的不知名的小花承受不住雨水的再三打击,悄悄地垂下头来。少年浓密的羽睫阻挡住水珠子的滑落,一双澄澈的眼眸映着连天草色,却只是一汪洼地中孱弱的嫩绿。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官,还有这么些年一直收藏我文,没有嫌弃它,一怒之下删除的朋友们,乃们真是够意思

    第3章 周浦江

    高中时的米怀乐是班里的尖子生,年级排名从来没下过前五。那时的米怀乐见多识广,颇喜读书。自认为是一枚文艺青年,有着一腔愤青的热血,想要报效国家,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想要在百舸争流的世界里成为一艘核潜艇。他长相白净漂亮,待人彬彬有礼,说话不急不慢字正腔圆,仿佛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是老师和家长眼里好孩子的典范,他完美到几乎零缺点。班里的女生只要看见他,永远是充满崇拜和爱慕的眼神。

    米怀乐的双亲是国家公务员,每每提到自己的宝贝儿子,都会笑得合不拢嘴。米父说米怀乐从不让他c,ao心,自觉自律,积极乐观;米母说儿子是她的骄傲,她活了这将近四十年,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这么个好儿子。有亲朋的疼爱,老师同学的关爱,米怀乐可谓生在阳光里,沐浴春风下,永远都积极乐观地面对一切困难和挑战。

    然而,这美好而灿烂的表象,结束在一个叫周浦江的走读生手里。

    周浦江刚转来的那一天,米怀乐记得很清楚。天空中乌云密布,滚滚闷雷夹杂着闪电撕裂铅灰色密实的云,带着仿佛要直劈下来的冲劲不甘愿地消失在半空中。

    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了,班主任趁着打预备铃的空档引领着一个转校生来到教室。在高二年级转学来市重点,无非是家长想让孩子在更优越的教师资源条件下学习。要知道米怀乐所在的学校,仅仅拥有国家特级中学教师职称的,就达十人之多。这样完美的教学实力,让家长们趋之若鹜,更是目标旨在报考名校的学子们心中向往。简单地介绍后班主任跟周浦江指了指米怀乐身边的位置,示意他暂时坐在那里。老师的这一举动瞬间引起了班里女生们的窃窃私语,有胆儿肥的姑娘用正常音量表示着自己的不满“这新来的走的是什么狗屎运”居然能坐在全校女生向往的那个位置上坐在米怀乐的旁边真讨厌

    “不过,你不觉得他很帅吗好酷哦又高大身材又好”

    这样的声音立刻遭到米糊党米怀乐亲卫队的不满高电线杆子高,你怎么不抱着它去

    周浦江拿余光扫了眼米怀乐,径直走到他旁边“喂”他俯视着这个穿着洁白校服的学生,那白色扎眼得很,让人心生不悦米怀乐看他一眼,并未作答,谁都不会喜欢没有礼貌的人。没有礼貌,这就是这个拥有一身小麦色肌肤的高个子同学给米怀乐的第一印象。

    新来的似乎不以为意,继续道“我比较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说完这话,他便把扔在了米怀乐的课桌上。好嚣张的人米怀乐心里嘀咕,表面上仍当周浦江是空气,没搭理他,迅速抓起碍眼的扔在了旁边的位置上,低头继续整理上节课的笔记。周浦江眼中闪过怒意,垂放在两边的手渐渐握成拳头,正待抬起的时候任课老师步入教室,班长赶紧站起来喊了起立。米怀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大力拽了个踉跄,等他站稳了再看,周浦江已经大模大样地坐在了他的位置上。米怀乐生气了,全班同学都坐下准备上课,他还一枝独秀,两只黑宝石般的眸子愤怒地瞪着坐在他位置上悠然自得的周浦江。

    老师在黑板上板书,背对着学生,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两个一见面就散发出低气压风暴团的人身上。他们俩不会真打起来吧应该不会吧,不过我倒还真想看看米怀乐打架是什么样子呢旁边一个脸泛油光的男生露出兴奋的表情。

    眼看老师就要板书完毕转过身来,米怀乐正打着如意算盘准备好好告一状,让这个煞星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没想到突然膝窝一疼,差点跪在地上。他扑倒在课桌上,刚想再站起来,周浦江仅用一只手就把他压在了座位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就凭你还想跟我叫板敢跟老师告状,我就让你出不了这门”

    流氓会武术啊米怀乐这回是碰到吃荤的了。膝窝被踢得青了一大片,走路的时候筋rou扯动淤血肿块儿,疼得他直咧嘴。可是好面子的小男孩儿怎能在其他同学跟前丢脸于是硬生生咬牙强忍着疼尽量在走路的时候不露痕迹。

    自打抢座事件发生之后,米怀乐就没再正眼儿瞧过旁边那位仁兄,俩人初见面就互相留下了极差的印象,大有水火不之势。在米怀乐幼小的心灵里,还从没有如此厌恶过一个人,他认定,周浦江就是一个恶棍班里的同学眼睁睁看着班草被欺负,碍于周浦江的跋扈,也不敢有谁站出来伸张正义,更不敢冒着被打的危险告诉老师。初来乍到的周浦江,算是给了这个平静的班级里无知的同学们一记下马威。他用实际行动告诉班里的同学这个新生不好惹

    本来米怀乐以为周浦江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一脑袋浆糊不说,上学迟到,上课睡觉,一天到晚吊儿郎当没个正行,还跟校外社会上的小流氓称兄道弟厮混在一起。这样的人在校园里,无疑是害群之马,可学校竟能允许这样的人待在重点班不是这个人背景过硬,就是他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可第一次模拟测验的成绩下来之后,米怀乐傻眼了。这个他一度小瞧的没有真材实料的老鼠屎一般的家伙,总成绩居然比他高出了05分,名列年级第一天杀的该死的怎么会有这么狗血的事儿

    事实证明,确实狗血。周浦江能待在重点学校的尖子班,绝非偶然。原来那些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做给外人看的,指不定这家伙背地里怎么用功呢米怀乐自我安慰地这样想着。呵呵,亲爱的小米同学,你想错了,现实是残酷的,就像有些人喝水也长rou,而有些人吃炸ji吃到吐都不会发胖是一个道理,这世界充满了匪夷所思的可能,包括周浦江这棵奇葩。

    米怀乐可以承认失败,但让他承认败给一个他打从心眼儿里瞧不起的家伙,他的世界观瞬间崩塌了

    失魂落魄直到下课铃响,一脸怅然的男孩儿仿佛被人施了魔法般木讷地走出教室,行出校门,充耳不闻看门大爷的大声吆喝,步子机械地往前迈,脑子想着的全是张贴在黑板报上的大红榜单,那榜单上红纸黑字写着,他米怀乐只是区区第二,是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的手下败将耻辱简直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他一定要在下一次考试时一雪前耻对就是要雪耻米怀乐握紧拳头,怒目前方啊这是哪儿不知不觉,竟然走了这么远,看校门的老大爷怎么也不拦着他放眼四下,不见路牌,连标志xi,ng的建筑都没有。天已经渐渐暗沉下来,尽头的夕阳带上一抹铅灰蓝色,闷闷的拽着余辉那软绵的裙裾,作势西沉。

    米怀乐有点儿发毛,背后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哪儿怎么回去啊慌了神儿的米同学拔腿往来路跑,只跑得气喘吁吁两腿发麻才停下来。四周仍没出现熟悉的建筑物,米怀乐急得鼻头都出汗了。晕乎乎的也不知怎么拐进一个暗巷,伸手不见五指,黑寂一片。除了偶尔一阵y飕飕的风,谁也没空搭理他。米怀乐吓得贴着墙根儿一步一步挪,那巷道并不平展,仿佛脚下有鹅卵石一般,走得东倒西歪。突然巷子尽头闪出一个人影,米怀乐头皮一阵发麻,暗道今天是走了什么背字儿撞鬼想着既然鬼大爷拦住去路,那就赶紧退出巷子改别道吧没想到一转头,米怀乐差点儿尿了裤子,小心脏那个狂跳,眼睁睁看着刚才进入的巷口处也赫然站着一个人,彼此两头的黑影还在慢慢地朝他走进。瓮中捉鳖,米怀乐算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被活生生堵在窄道里。是啊现在是活着的,估计一会儿就该去阎王那里报道了。男孩儿浑身僵硬着等待他们靠近,终于承受不住恐惧的袭击,抱着头蹲在地上打哆嗦,上牙叩击着下牙,磕磕直响。

    “cao你taa现在知道害怕啦早让你他naai的不要惹我们”走近他的黑影向地上啐了一口,恶声恶调地道。米怀乐用眼缝瞅瞅近身人的脚,幸好不是飘着的,心定了大半。可仍旧不敢吭声,不敢抬头,更不敢挪动半分。

    “真taa怂你之前的嚣张劲儿哪儿去了啊”

    “杰哥,别跟他废话,今儿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头顶上的人话音刚落,米怀乐就感到肩膀上一阵钝痛钻心,他啊了一声,瞬间失去支撑倒在地上。拳脚雨点般落下来,打在裹了布的皮rou上,发出闷响。米怀乐一个文弱青年,手无缚ji之力,只得死死抱住脑袋,蜷起身体承受着这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灾。鼻间闻到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身上越来越疼,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吧米怀乐绝望地想着。

    “住手你们干嘛呢再打我叫警察啦”突然有人高呼,俩人一听叫警察,立马夺路而逃。

    米怀乐维持着卷曲的姿势,蜷缩在地上,他的一颗槽牙被打松了,嘴里的血腥味儿不断涌出,浑身疼得不知道怎样才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觉得或许自己会死在这条y暗的巷子里,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晕了过去

    “喂你醒啦快吃早饭。”

    眼睛肿着,只能勉强拉开一条缝。米怀乐努力想看清楚眼前这张放大的脸,可事与愿违,那张脸就像是不戴眼镜看3d电影一样,四重影一碗粥被端到嘴边,一股淡淡的油香夹杂着黄瓜清甜的香味飘进鼻子,刺激着米怀乐的味蕾。从昨晚开始就粒米未进的人本能地张开嘴,这个动作却扯动了口腔内的伤,疼得他冒出几滴窝囊的眼泪。

    “大男人,受这点儿小伤就哭啦你真怂”又说他怂昨晚那两个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他的人也说他怂,他何其委屈,糊里糊涂地走到那里,糊里糊涂地被人堵着揍了一顿,糊里糊涂地被救,糊里糊涂地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成胆小鬼。

    “你才怂呢你们全家都怂”不甘示弱,米怀乐用尽气力大吼。

    “呵你挺ji,ng神的嘛既然这样,我看就不用请假了,快上课要迟到了,走吧”说完,那人抓起米怀乐的胳膊就往床下脱,米怀乐哪里能动全身的骨头疼得像被人拆散了又拼起来般控诉着昨晚的暴行。

    “啊别动我疼”米怀乐哀嚎。

    那人果然轻了力道,只是抓着他的大手丝毫未松“怎么不肯走是不能动还是怕你这样的光辉形象被老师同学看到啊”见米怀乐不回答,那人更加得意,“啧啧啧,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被校外恶势力痛殴,喂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劲爆的一面。你怎么跟那些人扯上关系了”

    “我哪有惹他们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只是刚好走进巷子里,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堵住我,还说什么不要惹他们,嚣张什么的。他们不由分说上来就打,我是纯粹的受害者好不好”越说米怀乐越觉得自己冤枉,忍不住眼泪涌了出来,朦朦胧胧地也看不大清楚,可他有气没处撒,正好那人抓着他的胳膊,他想也没想,上去就一口咬住那人的手背

    “啊你”那人急忙推着他的脑门儿,往回抽手,可惜为时已晚,手背上已然多出两排齐刷刷带血的牙印子,“下口真狠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对对对你是吕洞宾,我是狗你满意啦”

    “啊哈哈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米怀乐一时无语,气得还想再来一口,被那人灵活闪过“还来你到底受没受伤啊力气这么大”

    混蛋这人怎么这么等等,他的声音好熟悉,是谁呢这样的语气只有啊是他周浦江

    “你这混蛋我都被打成猪头啦,你还取笑我”说完,顿觉不对,怎么能自己说自己是猪头呢刹那憋气得脸色通红,只巴望着周浦江漏听,千万不要在意那个词。

    寝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米怀乐不知所措,眼睛看不到,便竖起耳朵听,猛地周浦江爆发出一连串大笑,直笑得他蹲在地上闪腰岔气,缓不过来。米怀乐知道他在笑什么,气得鼻翼煽动,想也不想就挥起拳头,可是手刚抬到一半,就痛呼着缩了回去。可恶这死人渣等我好了,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让你笑得时候嘴里跑风亲爱的小米同学完全忘记了,现在被打得缺了一颗牙鼻青脸肿的人,正是他自己。

    躺在学生宿舍里,亲爱的小米同学现在的形象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可周浦江不知道怎的,觉得这样的米怀乐很可爱,可爱到他不想离开,只愿意待在他身旁,多看一分钟也好。调侃着伤患米怀乐,时不时碰碰他的伤口,看他呲牙咧嘴的样子,完全没了平时眼高于顶的骄傲,周浦江心中泛起一股说不上来的爽快。但看着他惨兮兮的样子,稍微挪动一下就皱起秀气的眉,他又有些怜惜。心中的两股情感交织在一起,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好像既酸且甜,还有些美丽的泡泡在胸腔里快乐的冒着,一丝无名情愫悄然生出,正蔓延着生长着,准备占据周浦江的整颗心。

    第4章 养伤

    好学生米怀乐要请假这个消息打从周浦江嘴里说出来后着实让班主任愣了半分钟,等老师回过味儿来,琢磨着估计是孩子学习压力太大,再加上米怀乐这次没考到年级第一,多少有些失落,请就请吧,放松一下也没坏处。反正一两天的课程,落下再补上也不打紧,于是欣然同意。

    米怀乐在宿舍躺了三天,同屋是个高三年级的学长,走读生,只有时自习得太晚,偶尔在宿舍住。米怀乐乐得清闲,省了解释的麻烦,大摇大摆的享受一个人养伤的清净时光。可是最近那姓周的小子不知着了什么道成天下了课不好好在自己寝室待着,老往他这儿跑,来就来吧,还总是变出点儿进口水果,外国nai糖,酒心巧克力,芝士小蛋糕之类的甜食诱惑米怀乐。周浦江为什么以食物诱惑之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想亲近米怀乐。他觉得米怀乐特别像一种小动物,警惕xi,ng很高,不容易接触。一旦冒然闯入他的地盘,不是被他攻击,就是把他吓得夺路而逃。怎么办呢周浦江想了很久,他想跟米怀乐成为朋友,甚至不知从何时开始,一天没见到米怀乐那唯独对他毫无表情的扑克脸,心里就会百爪挠心的痒。这样迫切地想亲近一个人,在周浦江还是头一遭。只要他偶尔在他面前露出满意的神情,只要他能让他咧嘴笑笑,他就心满意足,高兴得冒泡。能让小动物放松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用它们喜欢吃的食物诱使它们靠近自己。于是周浦江试探xi,ng地做了一次,效果明显,便屡试不爽。某人素来喜欢吃些糖糖naai的的东西,美食诱惑在前,管他大尾巴狼打的什么歪主意毫不客气照单全收,混不在乎那句俗话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周浦江这么ji,ng心的伺候着,时不时的在他吃得欢心时讲点笑话逗逗米怀乐,米大公子也渐渐觉得周浦江不那么面目可憎了。其实受伤生病也不是什么坏事,米怀乐嘴里吃了甜蜜蜜的蛋糕,心里美滋滋地想。有时心情好,还会毫不吝啬地赏周浦江一个大大的笑脸。虽然脸上像开了染房一样五颜六色的瘀伤仍有残留,但在周浦江看来却是可爱至极。

    “好吃吗”周浦江望着米怀乐,眼睛乐得眯成一条缝。饶是这样,那黝黑黝黑闪着ji,ng光的小眼珠,还是难被遮住光彩。米怀乐看得心头一跳,立马转移视线与眼前的nai油蛋糕奋战。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看着周浦江那双黑咕隆咚的眼,就有种被吸进去,心脏狂跳的感觉。他不是被打坏了脑袋,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吧

    看着米怀乐吃得享受,不用问也知道滋味儿不错。周浦江瞧着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儿,珍珠白的小牙儿,一口一口地吞着nai油,发觉自己喉咙火烧火燎地干渴。他突然很想尝尝那嘴边沾上的nai油香不香甜,如果把舌头伸进嘴里,那和着nai味儿的津液又是什么滋味这样的想法才冒头,周浦江如遭雷击,腾地站了起来。米怀乐正吃得欢,见周浦江突然站起,还黑着张脸盯着他往死里瞅,不解道“怎么了”说罢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他这是什么动作周浦江看得心惊rou跳其他人有没有看过他这样混蛋绝对不许别人看见

    面前的个子不高,白净纤细,有些过于ji,ng致的人儿,玲珑可爱,尚未发育完全的四肢笔直舒展,隐藏在衣服底下的单薄胸膛均匀地一起一伏,骨骼包裹着的肌rou还没有锻炼出成熟男xi,ng的线条。米怀乐的一切看上去都稚气未脱,柔软纯真。可就是这一脸无知的样子,让周浦江火大,让他想把米怀乐就这样拘在自己身边,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这逼仄的空间里,哪里也不要去,更加不能被除了他以外的人窥探。他发现,对于这个少年,他已经起了独占的欲望。想到这里,周浦江更加烦躁起来。扭头走向门口,忽又顿住,转头冲着米怀乐不耐烦地道“别吃了别吃了,吃了也白吃,一点儿rou都不长”

    米怀乐诧异了,这什么情况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刮风下雨电闪雷鸣的气不过周浦江急转直下的态度,米怀乐愤愤地说“什么白吃你当你是喂猪啊长了rou你好一刀宰了我是不是好好的抽什么风不稀罕在这儿待着就滚回你自己寝室去”

    一抹嘴,气愤的小人儿放下还剩一小半的蛋糕,瞪起圆溜溜的眼睛,双手叉腰做出泼妇骂街的姿势,准备跟周浦江就刚才的话题进行更深层次的讨论。

    那竖起的眉毛,因羞愤而涨得红扑扑的小脸儿,啧啧啧怎么办连发脾气都这么可爱周浦江定定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直笑得泪眼婆娑,喘不上气儿。对于米怀乐,他真不知如何是好。

    疯疯癫癫的周浦江走了,留下一脸怔忡的小米同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天大早跑c,ao的时候,米怀乐遍寻周浦江不到,心中不大爽快,上课也提不起ji,ng神,哈欠连天的,只觉得眼前的景物都一成不变的无聊。下课回到寝室,水房打水的时候刚好碰见周浦江宿舍的室友,就顺便问了句周浦江在哪儿竟没人知道。

    这就奇怪了,平时那厮不是腻在他寝室就是上c,ao场打篮球,这会儿能去哪儿呢老师似乎也没过问周浦江旷课的事儿,米怀乐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关心起那人的行踪果然还是被歹人打出了毛病,保险起见放假后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比较靠谱。不敢往下深想,米怀乐甩甩头,像要甩掉什么病毒一样,急忙走回寝室。

    一连三天,周浦江都没有出现。对于他的旷课早退,学校好像也见怪不怪不加过问,完全是由着他胡来的意思。这倒奇了,难道学校是他家开的吗还是校章校律已经改了米怀乐没心思听课了,脑子里想的都是周浦江,这人到底去哪儿啦难道是转学了也不奇怪,他可以转到市重点中学,说不定在这里学不到他要的东西,又转去省重点了呢可恶可恶可恶怎能一声不吭的就走了米怀乐越想越生气,正在心里问候周家祖宗十八代,背后突然有人轻拍他两下,他一回头周浦江刚想惊叫,周浦江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示意他跟他从后门溜出教室。

    “神秘兮兮的,要带我去哪儿”

    周浦江走得很快,只头也不回地说了句跟着他走,再无多话。

    绕过三栋主教学楼,穿过科技馆的长廊,走上体育场后的小土丘,周浦江停在老化学实验室的门口。门虚掩着,没有上锁,米怀乐隐约听见室内有呜呜咽咽的声音,像极了人的低泣。忽然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脏不受控制的狂乱搏动。这个实验室已经很久没人用过,因为年代久,离新教学楼远,学校又迟迟没有翻修,就弃在这里当仓库,偶尔放个废旧的桌椅板凳。米怀乐抬眼看看身边的周浦江,他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面色凝重若有所思。不知为什么米怀乐没来由地感到恐惧,直觉告诉他,尽量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气氛瞬间凝固,仿佛一呼一吸都是沉重的负担。受不了这凝重的气氛,米怀乐鼓起胆子问“你你带我来这儿干吗”

    闷雷滚滚,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流云带来了旋风,夹杂着沙尘直朝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扑去,一股土腥味儿涌入鼻腔,风雨欲来的气息。

    “一会儿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吭声,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懂吗”周浦江的声音低沉而磁xi,ng,稍稍安抚了米怀乐心中的不安。或许只要待在这个人身边,或许只要依靠着这个人,就很安全,米怀乐没来由地胡乱想着。

    周浦江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米怀乐紧跟着他,也走进屋内。实验室里没有灯,本来是白天倒无所谓,只是眼看着天就要下雨,周围的亮光仿佛一下子被天上的乌云吸去大半,灰溜溜的叫嚣着摆脱不掉的y暗宿命。

    第5章 报仇

    拎起一根包了铁刺的木奉球棍,周浦江走向两个不停蠕动哀哀哼叫的麻布袋。袋口被扎了起来,米怀乐仅能从呈现出来的形状知道是人。从麻布袋上斑驳的血迹和大大小小被刺破的孔洞看来,两人已经被这长得像狼牙木奉的东西伺候过了。周浦江冷着脸,举起铁棍猝然落下,闷棍擂rou的声音,夹杂的着骨头裂开的细微动静,让人听得毛骨悚然。米怀乐忽然觉胃里不舒服,眼前金星乱冒,赶紧闭起眼睛不敢再看。

    “这俩混蛋是要找我,谁知那天你歪打正着的跑到那里去,他们只认出了校服,所以你才被他们打。”

    米怀乐眼皮一跳,突然觉悟,原来他这一顿打,是替身边这人挨的,原来周浦江消失这几天,是调查他被打得原因,去了。

    松了袋口,周浦江踹一脚近旁的袋子道“给我滚出来”

    只见两个手脚被缚,嘴巴被堵的东西血rou虫子一般蠕爬出来。米怀乐仔细看过去,吓一大跳俩人被打得趴跪在地上只剩捯气儿的份儿,头脸上的rou肿得老高,嘴角不受控制的淌着血沫子,咬在嘴里的白色袜子已经让血染成了褐红色。眼睛鼻子都挤在一处,涕泪血液灰泥混在一起,腌臜不堪,身上更是不用说,简直就像是经历了满清十大酷刑。

    周浦江举着铁棍走过去,米怀乐以为他还要再打,刚想出声阻止,没想到他撤掉俩人嘴里的袜子,厉声道“你俩惹错人了,知道吗”

    “唔唔唔”不停地点着头,俩人急忙回答,生怕晚一点就要再挨一顿狼牙木奉。其中一个伤势较轻的人爬到周浦江脚边,含混到“周您大人大量饶饶了我们”那人流出的鼻血蹭到了周浦江的裤脚,高高在上的人眼中闪过厌恶,猛然抬起脚斜踹出去,地上的人rou沙包擦着地面横飞出去撞在墙角。

    米怀乐简直看呆了。要照这么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他偷偷地瞄一眼周浦江,对方仍旧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仿佛是看惯了这样的场面,脸上毫无惧色,反而有丝嗜血般的兴奋。

    “你把门锁上,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没等米怀乐做出反应,周浦江就把他推出教室,利落地锁上门,拍拍他肩膀,说了句等我,胸有成竹地走了。

    警车驶进学校,为了不打扰道正在上课的学生,并没有鸣笛。周浦江带着一干民警赶到案发现场,经过仔细辨认之后,警察给两个犯人带上镣铐,架上警车。刑警支队副队长笑着拍拍周浦江的肩膀,对着校长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现在像这两位学生一样这么有正义感,这么勇于和恶势力作斗争的年轻人,已经是凤毛麟角啦不错,值得表扬哈哈哈”

    “这两位同学都是我们学校品学兼优的学生,平时在校表现就十分优异”

    “嗯不错可造之材有没有兴趣报考我们公安大学啊哈哈哈”

    一番公式化的互相吹捧之后,警车悄无声息的驶离学校。米怀乐犹自呆愣在原地,还没从这一系列的事件当中回过神来。他任由周浦江牵着走回教室,下课后又任由他牵着回了寝室。他望着眼前一脸笑意对着他,眼仁儿像黑曜石般闪啊闪的周浦江,却怎么也抹不掉刚才在那废弃的屋子里,他那如同地狱罗刹一般追魂索命的狠厉眼神。那眼神像极了捕食动物,一旦被抓到,便再无活路见血封喉。他不知道那两个人犯了什么滔天大错,要受到这样的私刑折磨。他想起周浦江对付他们的手段,不寒而栗。如果有一天是他超越了他的底线呢如果是他惹毛了他呢那么他会不会也像对待那两个人一样,对待他周浦江处理事情的方法已经超越一个高中生应该表现的范围,米怀乐犹自心惊。然而,现在看周浦江,他又可以转变得如此之快,在不同的角色之间跳跃,他游刃有余,应对恰当自如,而他却像是个傻瓜一样,被他牵着走。关于眼前这个人的一切,他根本不了解。米怀乐突然害怕起来,跟他在一起,让他见识到一些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该知道的y暗面,他还没有时间消化这样的事情,下一件却又接踵而来,太血腥,太暴力,他接受不过来。他讨厌失去控制的节奏,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即便是那人出于好意,纵然他有一千一万个为了他的理由。

    “怎么了发生么呆啊”

    这样昏黄的灯光,让眼前的事物染上温暖的颜色,可是米怀乐的腿却一直在发抖,好像七经八脉的血液全部都压给了心脏,四肢冰凉。

    “这出以牙还牙怎么样是不是很ji,ng彩知道我刚才跟警察都说了什么吗”

    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米怀乐在心里大喊不别告诉我,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兀自,周浦江还处在兴奋的状态“他们其中一个叫杰哥的人,是一宗抢劫伤人恶xi,ng犯罪案件的主犯,警方早就通缉在案,只要抓住他们,人还有口气儿,警察不会在乎是谁,用了什么方法。”

    “可是”低下头,米怀乐不敢对上周浦江的眼睛,那眼睛里有太多他读不懂的东西,有太多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老辣狠厉。

    “你怕他们报复”周浦江捉住米怀乐不停颤抖的双肩,“不怕,没有个十几二十年,他们出不来。那个被劫持的被害人现在还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法律不会轻饶他们的。”

    “但但是,你怎么会”

    低着头轻声结语的男孩儿,身上散发着柔弱的温暖,令人忍不住抱紧他,揉进胸膛里,让他不再受伤害怕。

    “我无意间知道了他们的行踪,又不肯同流合污帮助他们藏匿,他们就狗急跳墙想要办了我,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找上我可惜他们惹粗了人”抚摸着男孩儿柔顺的发,感觉怀里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周浦江忍不住在那泛着shi意的鬓边落下一吻,轻轻的碰触,犹如羽毛掠过水面,却在两人心中泛起涟漪,“我也害怕,但是为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双手抵上周浦江ji,ng壮的胸膛,本能告诉米怀乐要离这个危险的人远一些,把尽量自己推离那个胸膛,怕被那里的温度灼伤。他知道周浦江在盯着他,不敢面对,他只能低垂着头。尴尬的时刻,应该说点什么,可说什么似乎都不对劲儿。他甚至都不晓得眼珠子该往哪儿放了,就这么维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

    周浦江张口欲言“我你唉算了”

    把怀中单瘦的男孩儿搂得更紧些,怕他挣脱似的,将整个身躯的重量慢慢压下来,周浦江抑制不住心中疯狂翻腾的情感。他想跟米怀乐说点儿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找不出确切的词语表达。他想如果能就这样一直抱着这个小人儿,直到天荒地老,那该多好他很满足很幸福,可又觉得天荒地老太短,太短。

    从此,晨起跑c,ao,课间休息,课外活动,实验竞赛,周浦江和米怀乐总是形影不离。与其说是形影不离,不如说是周浦江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贴着米怀乐。他还向学校申请调换了宿舍,想要陪米怀乐同吃同住同睡。对此,米怀乐未置可否。一是怕惹他不高兴;二是周浦江也没有明确地说喜欢他,他不能在还没弄清楚对方心意的情况下胡乱揣测。不说话,周浦江就当他是默许。本来花季雨季的少男少女们,彼此之间打打闹闹,搂搂抱抱都是表达友谊的正常渠道,谁也不会往歪处想。一开始周浦江也顾忌着光天化日,班里人多,只对米怀乐眉目传情,用纸条写个打油诗小小地sao扰一下。可半熟的男生哪里控制得住自己喜欢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晃悠,没想法那就是有病于是周浦江在宿舍就制造各种机会调戏米怀乐趁他专注习题时从后面抱住偷袭他脸颊啦;突然抽走米怀乐手里的书,在他面前扮鬼脸啦;米怀乐摆出一副扑克脸的时候隔着衣服挠他痒啦;在他洗澡的时候主动要求给他搓背趁机揩油啦米怀乐对于这些都没有反抗,周浦江就得寸进尺。一次在课堂上课桌底下突然抓住米怀乐的手不放,食指偷偷勾挠他手心。这个有些的动作让米怀乐羞得脸色堪比红富士,他知道他俩这样看在别人眼里肯定不正常,但不论是挣扎还是拿眼睛警告,都无济于事,甩不掉膏药周浦江,米怀乐只好作罢。他爱牵着就牵着吧,反正自己老僧入定,不给他任何回应就是了。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米怀乐终于彻彻底底地领教了什么叫做嫉妒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 妒火

    体育课老师让同学分组练习立定投篮,周浦江本来屁颠儿屁颠儿的想跟米怀乐一组,无奈老师要求男女搭配,于是米怀乐和周浦江分别被安排在两个女生旁边。周浦江投着球,心神早就飘到米怀乐身边,眼光时不时地瞟向半个篮球场外的瘦长身影,几次手滑篮球都直奔人姑娘的俏脸而去。

    “米怀乐,喂喂”女孩子把球投给了他,“你家老公看着你呢”

    接住球,米怀乐皱起俊秀的眉头“你别乱说”

    “呵呵呵你承认吧,你们俩那么亲密,上课的时候还公然牵手,以为我们坐在后排的都是瞎子吗”女孩儿做了个把球丢过来的手势,“你们进展到什么地步了一垒二垒还是已经打到本垒啦跟我说说嘛”

    真想用胶布把那张聒噪的嘴封起来米怀乐使劲一扔,球飞出老远。他冲那女孩儿摊摊手“对不起,麻烦你捡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秋天已过了大半,枯黄的叶子如同死去蝴蝶的残翼,在树梢上打着旋儿,挣扎着吸取最后一滴属于树的营养,再不甘愿地摆着头飘落。用指头轻轻一撵便化成细粉,就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这样散发着腐败气息的枯叶踩在脚下,有种踩在风干尸骨上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米怀乐觉得有人跟着他,以为又是周浦江想捉弄他,就不甚在意。他在水池洗了手,走进厕所里间的隔断,准备用纸巾擦擦汗shi的后背。刚关上门,外面便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有人用木棍之类的东西顶住了门把手。米怀乐顿时慌了神儿,推了推门,发现木板纹丝不动。

    “是谁谁把门别住了放我出去”

    米怀乐奋力擂门,他本想用脚踹,但碍于这是学校的公共财物,损坏了赔偿是小,被学校记过处分,影响他的思品评优是大,特别他想考的高等院校对于思品成绩尤其看重。想到这儿,米怀乐抬起来的脚又放了下去。他趴在门上听,外面明明有动静,却没人帮他开门。

    “你是故意的吗快开门”米怀乐在里面急得抓耳挠腮,他多么希望刚才跟他进来的是周浦江。那个混蛋成天像个尾巴一样寸步不离,现在又死到哪里去了

    “现在你愿意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米怀乐同学”

    因为那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带了口罩说话,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来是谁,但能大约辨别出是女生。用这种方法把他困在厕所里,到底想要干什么米怀乐的脑子迅速的转着,想象各种可能。有过被害经历的男孩儿瞬间想起不久前的那个狂风暴雨的下午,那间堆满杂物尘土弥漫的废弃教室,那一声声筋rou断裂的呜咽哀号。他不禁打起抖来,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啧啧连女生都不如,只是这样就被吓哭啦真不知道周浦江看上你什么”门外的声音听起来疾言厉色,好像要助威一般,女孩儿不时地拿脚踹着门板,噔噔作响。

    那人每踹一下,米怀乐就抽搐一下,他被吓得不轻,却使劲儿捂着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自他白皙的手背滚落。

    “你以为不出声就行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米怀乐以为那人走了,慢慢放松下来,四下环顾,想办法出去。看来除了踹门,没有其他方法。他刚深深吸口气,做出踹的姿势,一桶冷水骤然兜头而下泼了他一身透shi。

    “啊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被那人激起怒火,米怀乐不管三七二十一,用肩膀猛撞木板,可不知是他力气不够还是做板子的木头结实,他连撞了数十下,撞得肩膀麻疼几乎脱臼,门却纹丝未动。可恶现在就连这破门也跟他作对

    “哼贱人清醒了没有浑身shi透的感觉怎么样你真叫人恶心故意装柔弱等着周浦江来救你,还是本来就这么不堪一击做男人做到你这个份儿,还不如去做鸭周浦江也是你这种娘娘腔可以觊觎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脸死基佬”恶毒的言语像连珠炮一样攻击着米怀乐脆弱的神经。从小到大没受过这般侮辱,羞耻让米怀乐嘴唇发青,耳内仿佛尖刺刮过金属一般鸣叫起来。他捂住耳朵,却捂不住门外辱没的咒骂。

    “你这个死人妖一定是你勾引他的欲拒还迎的做出这种下作的样子不要脸的东西你就那么欠c,ao吗一天没有男人你就贱得受不了”

    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言辞逼得米怀乐几近崩溃,他无助地缩在厕所隔间的角落里,那些谩骂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尖刀,直戳他心中最隐秘,最脆弱的部位,将他刚刚萌生的一点对于情感似是而非的向往撕成碎片。他始终想不明白,到底错在哪里自己什么都没做,也没有给予那人肯定的回应,为什么他要因为他被侮辱shi透的衣服冰冷地紧贴在身上,仿佛一条条长满青苔的藤蔓,密匝地将他围裹住,慢慢收紧,一点点,一丝丝,势要将他置于死地。

    “不我没有我没有勾引他”

    “哈谁信你”女孩儿的余光已经看到门口那熟悉的高大身影,急忙问道“你敢说你从来没喜欢过周浦江从来没有故意在他面前装可怜博同情”果然奏效,那人在听到她的问话后顿住脚步,明显也是等着答案。

    “我不喜欢男人我不喜欢周浦江我不是恶心的变态同xi,ng恋”

    那声音尖利地刺穿周浦江的耳膜,轰得他头晕目眩眼前顿时一片模糊。他狠狠地攥着拳头,指甲扎进手掌,青白中渐渐殷出一滴滴鲜红。哈原来一直都是他自作多情米怀乐你是在耍着我玩儿吗我看起来像是被你愚弄于股掌的笨蛋

    “哼你给我待在里面好好反省吧”

    脚步声远去,米怀乐抱着头蹲在地上,无助的哭泣。

    女孩儿走出厕所,看见斜倚着墙的周浦江,本来心仪的对象却用凶神恶煞般燃着熊熊烈火的眼神愤怒地死盯住她。女孩儿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迎上他的目光,突然,周浦江笑了“蠢女人”说完,拨开她径直走进厕所。那女孩儿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噗通一声跪倒在水泥地上。

    放眼窗外,一片秋雨过后的素冷萧杀,米怀乐端起热水凑近鼻尖,温暖的气息萦绕在面前,他缓缓闭上眼睛,想要忘记,可近来的事情却一幕幕爬上心头,烦扰不堪。那天,他是不是太过分了怎么办去跟他道歉吗可周浦江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他,这几天不是避而不见,就是偶然碰上却形同陌路。他有些慌乱,他从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但那些话虽说是他早就想跟周浦江说的,却是在一个不恰当的时机以不适合的方式说了出来,着实狠狠地打击了他。周浦江没有错,喜欢一个人没错。那么他有错吗拒绝一个善意的请求也没有错,错的是时间,是机缘,是巧合。若不是那天自己受到了别人的诋毁,气迷心窍的自己一心只想着找出一条发泄的渠道,于是将这一切的遭遇归咎给周浦江的出现,口不择言,那么结局会不会可现实不是拍电影,演砸了还能够ng重来。米怀乐清楚地记得周浦江如做困兽之斗般绝望的眼神,从没见过他哭,可那天他像一头狂暴的狮子,隐忍着怒火,留着泪水却什么也没申辩,他本以为他会对他报以老拳,结果却无事发生,那人只是头也不回的走掉。他多希望当时周浦江能揍他一顿,解了气说清楚后,大家还是朋友,只是他做不成周浦江希望的那种朋友。

    周浦江把他从厕所里抱出来,就这么抱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寝室,直到屁股挨上床铺,他才敢睁开眼睛。头顶上的人沉重的呼吸压得他无法抬头面对,只能抻着脖子保持卑微的样子。被淋shi的衣服又被身体的热度烘得半干,潮潮的挂在身上,闷得有些发痒。雪白的衬衫上淡黄色的污渍赫然扎眼,不知那女孩儿泼的是什么水,鼻端隐隐能闻到一股腥sao的臭味儿。这样狼狈的他,被周浦江抱着回到寝室,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卑微。为什么觉得卑微呢受伤的明明是自己,为什么好像是他做了对不起周浦江的事可脖子不知怎的,就是使不上劲儿,耷拉着不肯挺起来。

    “不想要看到我吧呵呵我又做错了吗”周浦江自嘲地干笑两声,虽然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但他还没得到答案,还没听眼前这人亲口承认。哈人还真是够贱明明已经当场听到的事实,就是不愿意接受,不愿意承认,不愿意就这样放弃。电视剧里的桥段都是怎么说的来着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我不相信我不信你不喜欢我何其可笑跟狗血结果自己现在呢还要按照原版再来一遍“虽然刚才我听到了,但我还是要再问你一次,”周浦江慎重地口吻一字一句打在米怀乐心上,他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下意识排斥般地摇摇头求你,不要在我意乱神迷的时候问我问题周浦江似乎读懂了他的神情,“你不想回答”

    一只手托起男孩儿的下巴,周浦江逼米怀乐直视他的眼睛,那眼仁儿漂亮得像颗黑色的玻璃珠子,因为受到惊吓而轻颤的浓密羽睫上,还残留着刚刚哭泣时沾染上的泪渍,折s,he着脆弱的光,忽闪忽闪的刺痛周浦江的心。或许,唯独它不会骗人“看着我,米怀乐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所有人都在问同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总是要逼他他按照父母的意愿活着,按照他们期盼的样子把自己洗脑,伪装成他们认可的乖孩子,只为了照顾他们的感受,给他们争脸,让他们在别人面前有面子。他做任何事情都是被动的,没有人在乎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没有人需要知道他喜欢什么不能承受什么没有人真正关心他的感受。即便是眼前的这个人,打着喜欢的幌子,做着自以为是的事情,难道这样他就必须要感激他吗难道他是那个犯花痴的女生,大肆声讨她臆想中的情敌,上演打翻醋坛的老套戏码,寻死觅活的要求他施舍那同情的喜欢吗为什么他必须接受这一切为什么

    深吸一口气,米怀乐开口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的”

    “你别答非所问”周浦江有些急躁,捏着米怀乐下巴的手加重力道。

    米怀乐吃疼,皱起眉毛却没有拨开他的钳制。仿佛想明白了什么,那双明亮的瞳仁终于顺从周浦江的命令,直直地看向他,却不再有一丝温度“难道你一开始就在那里”

    周浦江被那眼神逼得直想发飙,他努力压下心中怒火“不许用那种眼神看我回答我的问题”

    米怀乐拍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与他四目相对“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为什么你不先回答我的问题那女的是谁是你故意找她来的吗”不仅眼神,连声音都冷了下来。

    周浦江紧握双拳,骨头咯咯作响,极力忍耐着冲天的怒火,大怒之下,声音反倒冷静了许多“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在你心中就是那么龌龊不堪”

    米怀乐并没有接话,睁着倔强且肯定的眼睛望着周浦江。那姿态,就是笃定

    周浦江额上青筋暴跳“呵好是我找她来的我他妈找她来诋毁我喜欢的人我他妈找她来往你身上泼脏水我他妈吃饱了撑的,绕这么大一圈,冒着被你误解讨厌一拍两散的危险,只为了得到你他妈到底喜欢喜欢我的傻逼答案你满意了吧”

    “你觉得委屈就可以冲我发火你不知道是谁那你为什么当着班上同学的面对我做出那些亲密的动作你又懂不懂什么叫做避嫌你现在埋怨我误解你,那么你又何曾问过我的感受哪怕是一次”眼前人儿的表情已近崩溃,脆弱却故作镇定坚强“你不就是想知道答案吗好我给你答案。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你自己你只想到你自己,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是否愿意不错,我感谢你帮助我,救我于危难,被人照顾我也觉得很温暖,可你给我的或许是爱情,我给你的只能是友情,这些你又有没有一刻是认真想过的你的付出是因为你心甘情愿还是要求我给予你同等的回报如果是这样,我只能说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不喜欢男人我不是同xi,ng恋我觉得那那很恶心”米怀乐控诉着,压抑许久的感受一股脑倾泻而出,犹如开闸泄洪时的疯狂迸发的水,来势汹汹。被言语侮辱而产生的羞恼成了促动情感宣泄的催化剂,几乎让这个瘦弱的灵魂坍塌崩毁。颤抖着,也唯有颤抖才能控诉那屈辱的感受。

    面对面站着的俩人各自端着一把剑,对准对方的心脏,一步步互相逼近。周浦江被米怀乐的言语堵得说不出话。一直以来,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一句米怀乐对于他行为的肯定,他确实是被喜欢冲昏了头脑,竟没有发觉米怀乐的无作为实际是一种沉默的反抗。他竟傻到如此地步,为什么不先问问他的感受为什么不开诚布公的说出爱恋,然后再展开攻势原来他以前所做的种种都是自作聪明在那人眼里,自己就是个跳梁小丑,倾尽心力换来的不是掌声,而是观众的唏嘘和倒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浦江止不住狂笑,泪却从眼角滑落。我错了,抱歉。可怎么办我喜欢你。对不起,我他妈的爱你

    如同一头困兽一般想要逃出,但周围都是铸铁的棘篱,往哪儿逃周浦江的眼睛瞪得老大,血丝瞬间充塞住眼球,红得骇人“米怀乐”他抬起手,本想摸他的头发,可看到他躲避他的细微动,突然又想到这样会惹他反感,犹豫着放下的手不甘地握住虚无,“只有你只有你啊”

    你知道吗只有你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可爱至极;只有你让我萌生出想要一辈子独自占有的欲望;只有你让我无时无刻不想对你说那些rou麻的海誓山盟;只有你让我为了你的一个笑脸像昏君周幽王一样赴汤蹈火,也只有你能三两句话就把我伤得体无完肤几近疯狂。你是那么近,就在我身边,可现在的我却连碰触你的资格都没有。折中的办法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我怎么能甘心只做你生命中的众多朋友中的一个做个对你而言无关紧要的人我不甘心以朋友的姿态跟你站在一起啊我喜欢你,我怎么能控制住这种明知是不正常的念头求求你不要缄口不语,求求你教教我怎么才能摆脱对你的感情,让我不至于深陷泥泞无法自拔。

    站在窗边的人把头侧向窗口,夕阳下的侧脸被y影切割得干净利落,唯有眼角处淡淡的粉红,水墨画一般晕染开来,映衬得白玉般柔美的肌肤有些透明。双眸被鸦翅般浓密的睫毛遮盖在y影下,周浦江想凑近些,好瞧瞧那里面有没有他一丝一毫的影子,却被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阻住,仿佛一切又回到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那冷漠不削的神色,一开始让他兴奋地想要挑战,如今却令他忍不住退避。一切开始得太快,也结束得太快。周浦江不敢再看他,心里万虫噬咬般折磨,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抬起脚,一步步挪向门口,如负千斤重担。米怀乐终究不忍,转头看去,人已经走了。

    第7章 美国

    欢场里到处都是妖艳露骨的男女,一到夜里,他们就如同苏醒的吸血鬼,惨白着面颊,鲜红着嘴唇,从墨黑的栎木棺材里爬出来,睁着干涸却充满嗜血欲望的双眼,在这座深秋的不夜城中逡巡属于自己的美餐。

    周浦江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学校,坐在大丽花包间里一味猛灌外国黄汤。身边一个小脸儿涂得惨白,烫着大波浪的妖娆女人不住地往他喝干了的酒盅里倒酒。外面的音乐嘈杂,搞得他心情比先前更加烦乱喝了酒,浑身燥热,头脑却无比清晰起来。他想着米怀乐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那些音节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刀刀戳向他致命的要害,撕开他的皮rou,让他的脆弱无处躲藏。可他不能怨他,不能怪他,因为一切都是他周浦江咎由自取。怎么办天呐难道你就不能让他也喜欢我吗若真有忘情酒,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喝下,醉生梦死

    突然,包间门被人推开,闯进来几个混混打扮的人,紧跟在后面的服务生一脸焦急,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求助的眼神瞟向那妖娆的女人。

    “个王八犊子你他naai的敢骗老子”大声嚷嚷着,一个满头黄毛,左眼上有条寸把长伤痕的男子揪住服务生的领子拽到他跟前,“你不是说小茉莉没上班吗大爷的这她他妈是你naai啊”

    那个服务生被收紧的领子勒住,再加上紧张害怕,全身的血都往脑子里冲,憋红了脸,干瞪着一双眼睛说不了话。

    单手支着头,周浦江侧卧在沙发里看好戏,身边的茉莉不慌不忙地继续给他倒酒,周浦江灌了一口“嚯真他妈够劲儿洋酒就是不错戏也好看哈哈哈来来来,你也喝一个。”说完,端着酒送到茉莉嘴边,茉莉娇笑着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

    黄毛盯着他俩打情骂俏的眼睛都快冒火了,这小子真他妈是活腻了老子的女人也敢抢一把把服务生推到地上,抬脚踹翻了茶几,黄毛倾身向前,鼻子几乎贴上周浦江的脸“你他妈不想混了吧知道老子是谁吗这女人是你爷爷我看上的识相的赶紧还给大爷,不然让孙子你吃不了兜着走”

    酒气喷在周浦江脸上,着实令人反胃。周浦江抬抬眼皮,嗤嗤笑了起来,眼中却闪过狠厉。突然,他脸色骤变,一手揪住黄毛脖子上明晃晃的金链子,一手变指为勾,直取黄毛双眼,趁黄毛侧头躲避之际,熟练地一招反关节大擒拿手,将黄毛的大拇指咔吧一声,掰断了。包厢里响起惨叫,黄毛疼得涕泪横流,托着手掌跪在地上,大指无力地当啷着,几个马仔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儿,自己的老大就被人悄无声息地秒杀了,都吓得往后缩,没人有胆子上前叫板。

    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废话太多了”说完,周浦江当众解开裤子,“爷爷的尿,赏你了给你降降火闭上你的臭嘴”

    温热的黄液兜头而下,浇得黄毛顾不得喊疼,直用还完好的那只手胡 脸。一旁的服务生都看傻了,好家伙这这招儿也太牛逼啦

    小茉莉抬手把那服务生叫过来耳语了几句,那人便急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来了几个身穿黑西服的彪形大汉,见到周浦江齐刷刷地一鞠躬,嘴里道“少爷”周浦江眼皮都没抬,懒懒地嗯了一声,再不说话。小茉莉眼尖识趣,立刻吩咐道“愣着干嘛赶紧抬出去恶心死了”

    那几个马仔哪里还敢等保安动手仓皇架起浑身臭气的黄毛,夺门而逃,保安见状也跟着退了出去。周浦江忽又皱起眉头,小茉莉立马明白,对还呆立着的服务生说“小五,赶紧把这儿收拾收拾啊”

    清理了地面,换上新茶几,摆上新杯子,添上新酒水,刚才的一切不愉快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如果记忆能像污渍一样被擦干净,那该多好周浦江两指捏住杯壁,摇晃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这颜色像极了那人眸子,里面夹杂的东西他看得懂,又好像看不懂。冰块儿撞向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你怎么还在这儿”推门进来的人身上围着水貂皮,酱红色的风毛在s,he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灵动妩媚,仿佛这毛皮活生生的长在身上。据说,为了使毛皮的色泽、质感、亮度不损,扒皮的时候工匠会直接将动物敲晕,趁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取皮。有些被撬了皮的貂狐,疼醒过来,发现自己的皮不见了,会疯了一样的在地上蹭,直蹭得鲜血淋漓,最后一头撞死,极其残忍。

    女人一派雍容华丽,修长笔直的腿配上紧身短裙,名贵皮草包裹住丰满曼妙的曲线,女王般站在周浦江面前,俯瞰着这个倒在陪酒女怀里烂醉如泥的人。嘴角扯过一丝轻蔑,只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恢复了原来颐指气使的姿态。瞥一眼醉鬼身边风尘浪荡的女子,那女的本来缠在男孩儿腰间的手臂迅速抽离,识趣地起身,低头出去并轻轻地关上门。周浦江翻着白眼瞅来人,冷哼着别过脸去,胡乱抓起身边一杯满满的烈酒,微皱眉头,仰脖一饮而尽。酸甜苦辣,浑然不觉。

    女人从鼻子里哼哼两声,解下皮草随意甩在沙发上“场子你也砸了,人你也得罪了,为了你自己那点儿破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害得老妈得跟在你屁股后头收拾善后,你还真是可人疼啊跟你那不成器的老子一个熊样儿窝在娘们儿裙子底下的废物真那么想要他,就直接把他办了躲在这儿装出一副苦逼样儿,等他妈谁可怜你呢”

    男孩儿抬起迷蒙的眼,眸子里找不到任何焦距,被酒ji,ng刺激而通红的脸上显出怒意“去你妈的你他妈懂个屁我是真心的你他妈一个出来卖的懂什么是真心吗你什么都不懂你只要翘起屁股给人干,随便谁你都觉得爽”

    啪一记响亮的嘴巴,抽的周浦江眼前金星乱冒,瘦削的脸颊上瞬时泛起几条红痕,肿了起来“呵呵呵呵,说得好我起码知道什么是爽,估计你个毛儿还没张齐的东西,连爽字都没胆量写吧你要耍酒疯有本事滚回家当着妈的面儿耍去,别像个孬种一样在店里叽歪你不怕丢人现眼,我们还要脸”

    周浦江闻言摇摇晃晃的地站了起来,指着女人道“你行你真行你他妈真是我亲姐”

    “你喝糊涂了吧你爸是你亲老子,你妈是你亲娘,我只是你同母异父的姐少来跟我套近乎”女人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悠然道“你也不想想,你喜欢那位是什么家世背景人家一国家公职人员的子女,能跟你这街头小混混玩儿情海翻波的游戏吗再说了,你们才多大人家还惦记着考大学,清清白白做人呢跟你在一块儿被说成是早恋也就罢了,你俩还玩儿出同xi,ng恋这么超前的感情,谁接受得了他爸妈知道了不打死他再剁了你我跟你姓。说白了,人家瞧不上你,你也配不上人家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听老妈的安排去国外读书好了,省得你呆在这儿不安分,哪天闯了大祸我们可没法儿给你收拾烂摊子。”

    被数落了一肚子窝囊气,还句句占理无法反驳,周浦江憋屈得直用手擂墙发泄。可女人好像还觉得奚落得不过瘾,调笑着道“别砸了,弄坏了公司还得出钱修,你倒是轻松,一个子儿都不用你挣”

    “你”

    “你什么你我是你姐再这么你我他他的叫,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女人站了起来,从容地围上披肩“告诉你,再让我看见你这副窝囊样儿,我就亲手了结了你二十分钟后用家里电话打到我手机上,车在大门口等着,滚吧”

    负气地走出包间,脚下软绵绵地踩着腾云步,周浦江像是故意要跟她作对,跌跌撞撞的从后门走了出去。女人坐在经理室盯着监控上的倔强身影,按下通话键叫来了两名保安,冷冷地命令“跟着他,有什么事立刻向我报告。”

    已经三个星期没有去上学了,周浦江被软禁在家,走到哪里都有监视他的人,蹲坑每隔五分钟都有人敲门,若他迟答半分钟,立马保镖就会破门而入。下三路被外人看光光,周浦江气得无处发泄,只能仰天长啸。这三个星期里使用频率最高的三句话是滚放我出去别跟着我这个家里的仆佣平时恭敬顺从,紧要关头全都一边倒地听从他老子娘的命令,任他把他们求了个遍,也没人敢掩护他出去。他千方百计地逃跑,每次都被家中的护院抓回来。有几次他负隅顽抗,家丁就直接把他打晕拖回来锁在屋子里。一来二去,家里也被他弄得ji飞狗跳。

    这次,他再醒来,是在飞机头等舱内,旁边押送他的人正是他姐。

    “这是什么意思”周浦江狂暴地扯开安全带,冲着他姐嚷嚷,“谁他妈让你把我带这儿来的我不去美国赶紧让这该死的飞机停下来”

    这几声吼叫引来不少人侧目,立刻有空乘人员过来劝阻“先生,不好意思,飞机正在逆流飞行,舱内不稳定,为免您受伤,请您回到您的位置,系好安全带。”

    周浦江急红了眼,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头也不回,一个单音扔过去“滚”把美女噎得半天说不出话,站在当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越过杵在眼前的人rou板子,周璞洋摘下遮了大半脸的墨镜,笑眯眯地对乘务员道“不好意思,我弟弟这里有点问题,”她指指脑袋,“让你见笑了,我来处理就好。”

    美女如蒙大赦,赶紧走人。

    周璞洋瞪他一眼,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机,擎到愤怒的小孩儿面前。周浦江看到一串熟悉的号码,那是米怀乐寝室的号码他愤怒地盯着周璞洋,磨着牙狠狠地道“你要干嘛”无声的唇语周浦江瞧得真切给我老实点儿见周浦江没再撒泼,女人满意地扬起嘴角,低头继续翻阅杂志。

    脑子里一团浆糊,黔驴技穷的周浦江焦急地看着窗外蓝天白云,阳光显得无比刺眼,照得他睁不开眼睛。隔了大约一个小时,他见着一名空姐推着餐车走过来,周浦江瞄准了餐刀,准备来个鱼死网破。谁知手还没抬起来,肘部的麻筋被周璞洋利落地使劲捏住,顿时整条臂膀失去知觉动弹不得。

    女人从齿缝里蹦出没有温度的字“给我适可而止不然我叫人轮了你的小宝贝儿”

    就这样,周浦江不甘愿地被押送到美国,而周璞洋安排好弟弟的学校、衣食住行以及监护人后,立即返回国内。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写到这里的时候,俺已经是两眼昏花了。

    第8章 合同

    周一的例行会议,米怀乐穿戴整齐,西装领带公文包歪着脖子进了办公室,在沙发上睡了一天一夜落枕了。

    组长贲来急忙走过来“小米,抓紧时间,经理马上就到。”

    米怀乐强打起ji,ng神扯着嘴角笑道“嗯,知道了。游戏软件的说明在这里,已经准备好了。t也都传到你电脑里了,放心。”

    贲来正正领带“我看起来怎么样”

    米怀乐随意瞟了贲来一眼,他跟贲来到这个公司已经三年有余,同时应聘,同时录取,同时接受新人培训,贲来以他的硕士文凭成功当选组长。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人高马大,面相也很粗犷,但xi,ng格却细腻腼腆,拘谨好羞,一紧张起来就六神无主,连话都说不清楚。有几次经理询问他们组研制的软件一些基本的功能xi,ng用途,都是米怀乐做说明。经理也看出贲来的弱点,反正技术员只要头脑,嘴巴会不会说无所谓,太聪明懂事理的员工不好掌控,所以贲来比米怀乐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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