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瑞你放手!明子乔越挣扎,明瑞的手劲就越重,还没超过一二十下,娇气的少年就声带呜咽了。
你凭什麽打我,凭什麽?明子乔哭喊著,身体扭得像一条蛇,明瑞手下不停,心里想著还好还好,应该只是单纯的闹脾气,还没搞自闭搞出病来,痛了还懂得要叫要抗议,应该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呜呜,明瑞我恨你,我明天就搬出去,不,等下就搬,我不稀罕跟你住,不稀罕了呜~呜呜~~
明瑞的力道因为隔著外套跟裤子,被三重布料销抵了不少,可明子乔被打痛的是心,不是身体。
想要彻底的将明瑞逐出他的生活,这无关明瑞的好与坏,因为明瑞不管怎麽作,都能引起他的关注,他的在乎。
只不过,他想通了,但凡有他的一切,他都不要了。
不是不想要,而是要不到,也不该要!
搬什麽?听见明子乔胆敢说要马上搬出去,明瑞就火大得停不下手,太小声了,听不见,你要是个带把的,就给我再说一次!
我要搬出去,就要呜呜呜马上搬,我不要跟你住,就算被打死也不要,死都不要了,呜呜呜呜呜!
没种的小鬼哭啥哭?哭小声点!明子乔越哭声调越高,夜里地灵轻,一点声响都能传很远,明瑞不希望这个别扭的小鬼,扰了家里两老甚至四边邻居的安眠。
明子乔闻言停住了扭动,不再挣扎也不再说话,将脸深深埋进沙发,很专心的很压抑的,投入在他最拿手的哭泣绝活里。
见他这样,明瑞反而很难不心软。停下了师出无名的惩罚,扳住单薄的肩膀,没花太多的气力,就将明子乔的脸扳向他。
感觉眼皮外头有了光亮,明子乔不仅将泪湿的双眼闭得更紧,嘴也将下唇整个吸住咬著不放,只剩鼻腔跟喉咙关不住声音,泄漏出哭声里涵带的悲伤。
是悲伤,不是不甘愿,也不是委屈,明瑞不晓得自己为何分辨得出,只晓得他心里头的那根筋,又拉到了。
明子乔,睁开眼看我,我有话跟你说。明瑞尽量要求自己说得平心静气,可连自己也听得出,自己的口气还有些冲,并不算好。
你可知道,我为什麽打你?
等了半分钟,明子乔还是咬紧下唇,摆明不想回答。
你只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你有替跟你一起生活的人想过吗?
再等半分钟,明子乔除了哽咽渐停,没有其他变化。
你要到什麽时候才能学会合群,才懂跟人和平共处?
12鲜币060[侄攻叔受,年上]美景
060
……不要你管。本来想说你凭啥连这都要管,可又不想屁屁继续受苦,明子乔不敢嘴上展风神。
只是,光就这麽4个字,还是让明瑞的声调提高了!
你以为我犯贱,很乐意管你这种烂人吗?因为在乎而生气的人没有理智可言,总是拿恶言相向来掩饰自己的在乎,不想让我管,那你怎麽不滚回美国去,还要留在这里呼我气心鲁命?
话一出口,明瑞马上就後悔了,明子乔仿若被针扎到,肩膀狠狠一缩的反应,让他的心揪得更紧,可他说的确实是真心话,他并不想道歉。
……我知道,我很烂,所以我尽量……不惹你,尽量缩小自己,不让你感觉到我的存在。明子乔已经完全没有勇气睁开眼睛了,明瑞所有接触到他身体的地方,都让他觉得很沉重,很不舒服,可是,今晚我又哪里惹到你了,你非得跟我讲话,非得注意我?我又没要你来理会我,我都躲到楼下来睡了,你非又下来晤唔,呜!
明子乔说得黏稠含糊,嚷到後来还有点破嗓,明瑞连忙捂住他的嘴,就怕爷爷奶奶真被他给吵到不得下楼。
明子乔见明瑞停了打,还一副怕他张扬的样子,这下也不打算再隐忍了,两眼一睁两手一扳,就把明瑞捂在他嘴上的手给扒下来!
不想吵醒你爷你奶,就滚开!细瘦的手脚也尽了最大的努力,试图推开覆在他身上的青年,不要逼我大吼大叫!
明瑞撤开了手,却还是压在明子乔的身上,细致的少年总带著一股无法形容的暗香,他好像很久没这麽靠近著闻了,想要再多闻一会儿的欲望,让他舍不得起身。
你是耳聋了,要你滚没听见是不是?不知有多少次,明子乔发现明瑞会在他以为他没发现的时候,用这样意欲不明的眼神望著他,刚开始他还会猜想他为什麽要这样看他,用意又是什麽,可每回他去亲近,总是被他避开或被他忽视,几回下来,他已经不想再猜,也不想知道了。
反正,就算搞清楚了,又能怎麽样?结果,大概不出撵走他的范畴,不如还是不知道的好。
明子乔,其实我不是,对你,并不是那个意思。漂亮的眼睛里,尽是对他的戒备与不耐,明瑞倒宁愿以回忆中这对眼眸含笑待他的模样,盖过眼前的事实。
够了,我知道你什麽意思都没有,不用再说了,滚开就对了!管你对我是什麽意思,我都不想听,明子乔的态度拒明瑞於千里,一点昔日爱娇的残存,都没有。
乔乔,别这样……暗香让明瑞的大脑运作越来越迟钝,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在干什麽,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别摸我的脸!明瑞的手指温暖且乾燥,带著薄薄的硬茧,状似珍惜的来回抚弄,在脸颊在鼻梁点起处处星火,让明子乔怕了这种感觉。
被明子乔这麽一嚷,明瑞这才恢复了神智,连忙再次撤手,连身体也跳起站到一边,不再压著抗议他抚触的少年。
明子乔没再多说,也没望向明瑞,小心绕过他从沙发站起身,拥著外套低著头,匆匆就往楼上跑。
躲人的少年,躲得仓皇,躲得狼狈,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可被他躲著的青年,还是留意到那双被主人遗忘在沙发边的毛绒室内拖,不仅替他提了上来,还整齐的摆在床边,没有用抛的。
看见明子乔连头都埋在被子里,明瑞无语了,尽管他觉得他还有很多话必须跟他好好沟通,仔细一想,却不知该从哪讲起,也不知该如何开头了。
他跟明子乔,怎麽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啊?明瑞躺在自己的被窝,静静听明子乔若有似无的抽泣声,对自己的厌恶感,来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觉得很烦躁的青年睡得并不沉,当他被点亮的台灯扰醒,睁眼一看,再抬起手腕,才清晨四点零几分,是连太阳都还想赖床的时分,床上的少年却已经起来了。
明瑞不动声色的继续躺著,视线在明子乔坐姿挺直,挥笔疾书的背影上流连了好一会儿,正当他闭起眼睛想继续再睡,一声没压住的喷嚏,又让他掀开了眼皮。
明子乔惊惶回头看他有没有被他吵醒的样子真是可爱,明瑞没察觉自己几乎是反射性的勾起嘴角,朝明子乔睡意朦胧的温柔微笑。
你、你怎麽?没在睡?虽然一脸爱困,明瑞看起来却不像刚被吵醒,而是早就醒来有阵子的样子。
灯,太亮了。映在光泽柔顺的发上,让发色浅了不少,变成甜甜的巧克力。
而眼前这个唇红肤白,看来楚楚可怜的美人,就是该他善尽职责,用心守护的巧克力甜心。
明瑞是过了十来秒,才被自己心里恶心至极的os给吓到完全清醒的。
你的眼袋泡泡的,很肿。於是,转移注意力变成他现在最想干的事了,明瑞坐起上身,随手抓搔著脑後勺,要不要冰敷?
明子乔闻言,撇开视线的咬咬下唇,将身子转回桌前去,拾起笔继续写,没关系,不需要。
你不怕再被笑?上一次肿著眼睛去上学,听说明子乔自那回,便被某些不知名人士封为[爱哭娘]。
明子乔没有再回答,只有笔尖写在纸上的沙沙声回应著明瑞。
明瑞盯著明子乔修长且优美的後颈,幻想上头像美芝用个泡棉夹卷出一个髻的模样,又是过了二三十秒,他再次唾弃起自己的不正常。
明子乔再怎麽秀气,都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孩,你要他留长发盘上髻,那还不害他被人误会成人妖?
虽说若照他的气质,他的姿色,很有可能比美芝还合适盘髻就是了……
我已经习惯了。正当明瑞胡思乱想之际,察觉他的视线持续定在自己身後不曾移开,以为他还在等他回答的明子乔,口气听不出好坏的做出回应了。
啊?来不及神魂归体的明瑞,没将明子乔的话给听清楚。
明子乔搁下笔,合上课本与作业簿,开始循课表收拾书包,我不觉得我的绰号有什麽可笑的,至少不瞎。
这是暗嘲明瑞的绰号[大明虾]了,不过,没发现自己正贪看著[美景]的明瑞并没听出来。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就是爱哭的娘娘腔?口是心非,不是女性的专利;还是十几岁的年纪,怎可能完全不在意同侪的评价?
所以,你才会这麽讨厌我,觉得我很烦?
明瑞迎视明子乔投向他的目光,勉强拉回注意力,听清楚了最後一句。
我?没有啊,我……不曾讨厌过你。不过有时候,你确实是挺烦人的,明瑞凭著直觉,没将後头这句说出口。
色不迷人,人自迷
11鲜币061[侄攻叔受,年上]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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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明子乔停下收拾的动作,无比认真的看著明瑞的脸。
明瑞点点头,明子乔的唇形有菱有角的,一看就是人家说的那种天生口齿伶俐的,他还记得含在嘴里的感觉,软软的,很q,很q。……
明子乔很想继续问既然不讨厌,那又为何老是闪我闪得远远的?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在心里一闪而过,明子乔选择相信那是自己神经过敏,胡思乱想,根本不敢,不,是不予采信,这念头便跟那问话一齐被他抛在脑後,不再多想。
继续睡吧,我熄灯了。从刚刚,明子乔就发现明瑞反应有点迟缓,应该是被他吵醒了,还没睡饱的缘故,你要是怕早上起不来,还是设个闹钟吧。
明瑞打小习武,被他老头虐得,不,是训练得生理时钟很准,想几点起来就能几点,误差从来不会超过十分钟,从小到大使用闹铃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所以,明子乔搬这里来以後,也鲜少使用闹钟叫起;本身就是闹钟的明瑞就算处在两人都不说话的冷战期,上学日也会尽责的摇他起床。
你去哪?见明子乔熄灯後不往床上躺,还往门外走,明瑞的问话脱口而出。
……去冰敷。人说青春期的孩子,在乎头皮上的东西多过头皮底下的,说不在乎被取了不文雅或嘲笑意味浓厚的绰号,那都不可能是真的,九成九或多或少,心里都是在意的。
明子乔没想到他敷字才出口,坐在被子里的明瑞就一跃而起,站到了他的身旁!
你干嘛?!只有小夜灯昏黄的光线,根本看不清明瑞是怎麽一下子就靠过来的,只能说他手长脚长运动神经强,动作实在太快了。
我帮你。明瑞眼里有著不容错辨的怜惜,尽管他自己发现不了,你这麽怕冷,我替你拿著,这样你能敷久点,敷到消。
……喔。明子乔的心跳因为明瑞的眼神怔住了好几秒,漏跳了两拍。
直到明瑞拿出了图奶奶包了保鲜膜冰在冷冻库最里,属於医疗器材的冰敷带拆了保鲜膜,敷上他闭起眼睑的眼窝,明子乔这才被冻得直缩肩,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明瑞又愿意接近他,关心他了。尽管不明白让他恢复如初的关键是什麽,是不是只是梦游的特例,明子乔care的是他当下此刻的温柔,至於待会回头再睡,醒後还会不会这麽友善,他已经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眼球会不会刺痛?敷了六七分钟,眼袋只稍稍消下去了点,可眼球内含玻璃体,是很脆弱的透明胶状物质,不适合被零度的固体直接捂太久。
还好……有点刺,麻木麻木的,不怎麽痛。明子乔侧坐在餐桌椅里,将脸微微上抬,明瑞靠他靠得很近,他不仅能嗅到他身上比东方人都还要重的体味,他说话的时候,还能闻到睡前用过的漱口水。
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只要被明瑞的味道笼罩著,明子乔就觉得莫名的心安。
那就停一下,过两分钟再敷。眼睛上的冰袋挪开了,一只手指头跟著摸上来,轻轻按压著被冰到触觉迟钝的眼下。
可是……现在已经几点了?明子乔很喜欢跟明瑞这样子独处,更喜欢他帮他的感觉,可也担心他的睡眠。
人说一晚没睡饱,要睡三天才补好;明瑞每个上学日,需要付出的精力是寻常学生的两倍,明子乔不想他因为他,累到透支。
没关系,要是下课累歪歪,道馆那边我一天不去也可以。明瑞肯定不清醒,才会说这种话。
不知为什麽,今晚的明子乔每个部位每个举动无一不可爱;明瑞的脑里头,确实有种自己正在做梦的失真感。
可是……不是就快比赛了?忘了是昨天还是前天,徐玮文在走廊跟他打招呼曾稍微提到这件事,日期好像在六月底。
明子乔不自觉的舔了舔下唇,明瑞的眼睛立刻被那块舌尖给勾走了。不过勾人的视线上的焦距还无法完全恢复如常,看不见被勾的眼底透出如狼似虎的幽幽绿光。
你别操心那麽多,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做好。明瑞将冰袋掉个头,悬在明子乔眼睛上方,闭起来。
明子乔依言而行,心情的愉快,反应在上翘弧度自然优美的两端唇角。
当明瑞意识过来自已在干嘛,已是将人搂进怀里,低头对嘴的吻上了!
该死!明瑞飞快松手,像扔火团一般推开了明子乔,转身就往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