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络鄞说,“你是要我自己找,还是你把他带到我面前。”
鱼悦水眼神一沉,把手插在他裤子口袋里,紧紧捏住。
“既然你现在来,应该知道我对他做过什么吧。”他轻道,很坦然。
卓络鄞一听,出手打向他,他不躲,是因为他觉得他欠卓络鄞一拳。
他看他,还是他看他,都陌生。
卓络鄞愤怒,拽起鱼悦水衣领,吼道,“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
鱼悦水一愣,才慢声说,“你不是讨厌他吗,所以我……”
所以之后的话,他不想说,也说不出口。
卓络鄞看他,冷笑道,“所以你碰了他!所以你拿这个做借口来伤害他!你以为你能说得通吗!还是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鱼悦水不可否认,因为他确实有像卓络鄞说的那样,可他那时真的只是想报复少年,真的一点没有欲望的念头,但之后,他不得不说,他失控了。
他愧对卓络鄞,可他不能后悔,毕竟这世上,没给人留下后悔的药。
“是,我对他有欲望,但我喜欢的人是你。”鱼悦水握住卓络鄞的手,认真道,但心里却突然迟疑着。
卓络鄞皱眉,怒气没有消散,反而越发旺盛,“你说你喜欢我?可难道你不知道我还喜欢他吗?鱼悦水,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吗!”
被卓络鄞这么一说,鱼悦水心里一堵,想他和卓络鄞两人从小到大也没吵过几回架,如今为了一个人,发生过两次矛盾,实在可笑。
不过可笑的是他,居然对那人有了一丝怜悯,甚至更多的感情。
他本来是多么讨厌那人,多么憎恶那个人,但仅仅触碰过对方后,他竟然再也没法对对方下狠手,难道他喜欢上他了?而他明明一直喜欢的是卓络鄞啊。
只是,他找不到理由,来否认他在面对他时的一些异样心理,就在前面,他知道卓络鄞来了,本该接此机会讽刺对方几句,但他没有那么做,反而害怕对方看到卓络鄞,害怕对方去思念卓络鄞。
他清楚这份感情,突如其来,令他措手不及,可他不会去接受,大概做不到正常去看待。
“你这样说,我也不想掩饰,我对他是产生有感情,但那是不是喜欢我就不能确定,而你和他不是也分手了吗,那么我对他做那种事情,也没妨碍着你什么吧。”鱼悦水本想他这话一说出来,自己心里会产生苦楚,可没有,这是不是意示他真的移情?
卓络鄞脸色一变,又一拳揍向鱼悦水。他想要自己冷静,可无法冷静,早先他就该知道鱼悦水对白渊绎有意思,只是他还以为那是他的错觉,而现在,居然真的发生,那么让他怎么做?能怎么做?
他冷目看向鱼悦水,突然一笑,“你可真是我好兄弟!连我喜欢的人你也睡!那么你是要打算要霸占他吗!”
鱼悦水一愣,望着卓络鄞,第一次觉得自己正面临一个抉择。其实,他早做决定了,但见到这样子的卓络鄞,他却犹豫,因为他仅仅见过一次这么痛苦而愤怒的卓络鄞,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可是,还是可是,他好像做不到放弃吧。
那个人,他想要得到,哪怕无关爱情,无关憎恨,只想要独自占有。
他闭上眼,轻声说,“对不起。”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然后又如世纪般的压抑。
大概很久,也大概很快,卓络鄞对他说,“你这个道歉,还是留给自己吧,我不需要。”
“那么络鄞,你是要和我断绝兄弟关系?”鱼悦水过后,慢慢说道。
卓络鄞微怔,恍惚道,“呵,这不是你期待的吗?”
鱼悦水不语,他问自己是他期待的吗?可没有答案。
或许以后,他会知道他做的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但现在他没有后悔。
他说,“络鄞,就算以后我们成为情敌,我也不想你与我的事情妨碍到卓家和鱼家的交好上。”
“你以为我是你吗?身前一套,背后一套吗?”卓络鄞定定看他,很陌生,很陌生,仿佛他与他真的从这一刻起,再也不是兄弟。
鱼悦水表情有些挂不住,勉强一笑,“络鄞,你何必呢。”
“是啊,何必,可你能把渊绎还给我?”卓络鄞问道,感觉难受,气没有消散。
鱼悦水摇头,拒绝说,“不可能。”
“但今天我来这里,就是带他走,你若阻拦,也别怪我翻脸。”他和他之间,必定要纠纷,那么早点开始,也让他适应。
俩兄弟,俩好朋友,这之间多年的友情,在如今,变成尘土,一毛不值。
鱼悦水看他,退后一步,好似最后一次妥协,“我可以带你去见他,而他要不要和你走,这可要看他的态度。”
卓络鄞不说话,大抵没话再说,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鱼悦水抿唇,转过身,往楼上走去,而卓络鄞跟随在他,两人之间,相隔甚远。
☆、29事事有牵连,世世永生结(二十九)
看门有响动,我假做闭上眼睛装睡,却听到前后两种不同脚步声时,又睁开眼。
我起身,往门口望去,心隐隐作痛,是他,是卓络鄞。可让我现在面对卓络鄞,不是让我又一次在他面前不堪吗?
我低着头,多希望自己能在此刻变成一粒渺小的沙粒,藏在小小的角落里,永远不被人注意,但还没等我把自己隐匿好,卓络鄞便走来我身旁。
他的表情既痛心,又难受,却又像是我的错觉,那双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反而增加一抹愤怒。只是这时,他忽而用力抱住我,说,“渊绎,我带你回家。”
他说后,用力捏我一下。我微微一愣,心中泛起苦涩,家?哪里有家?他的家算是我的家吗?
我抬手,想推开他,却没敢那么做。我在害怕,害怕卓络鄞,也害怕鱼悦水。
我往鱼悦水看去,他也正看着我,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捏紧着拳头。
卓络鄞牵起我的手,帮我理了一下衣领,对我露出熟悉的温柔,可我感觉他眼里透着彻骨的寒冷。
“走吧,我们回家。”
我犹豫,看了眼他,从床上下地,还没站稳,他就拉着我往外走,好似一刻也不要让我待在这个房间。
但当我从鱼悦水身旁经过时,鱼悦水伸手拽住我,把我往他那边拉去,可卓络鄞还握着我手,我被他们俩拉扯着。
他们俩对视,其间弥漫着硝烟,我头皮一紧,觉得氛围不对劲。
“不许走。”鱼悦水出声,语气里带着坚决,他这话是对我说的。
我先没反应,而后疑惑,想他在卓络鄞面前,不应该和我拉开一些距离吗?难道他不怕卓络鄞知道他对他做的事?
我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只听卓络鄞说,“你别忘了你之前的话。”
鱼悦水皱眉,看着我,面容上出现一抹裂痕,带有忧伤,却还是冰冰冷冷的问我,“你想和他走?”
我不说话,碍于他拿照片威胁我的事情,我不敢回答他,只好沉默,而我的沉默,也算默认,毕竟,我对他还有一些别的的情绪。
我愣神,而卓络鄞注意到,捏紧我手腕,我感觉到疼,抬头望着他,那一眼,他仿佛带有警告我,警告我什么?
他把我手从鱼悦水手里抽回,微笑着对鱼悦水说,“谢谢你昨天照顾渊绎,那么我们告辞了。”
他话语里透露疏离,我觉得不对劲,心想他和鱼悦水是不是发生什么?而问题有许多,但都被我压在心底,没能及时解答。
卓络鄞带我下楼,鱼悦水没有阻拦,一直看着我们出门,保持沉默,而卓络鄞把我塞进车里,这时鱼悦水走来。
他站在卓络鄞面前,把一张资料单给他,只说,“你自己看吧,也算我最后一次作为朋友帮你,从此之后,我们谁也不欠谁,你以前对我的好,我想用它,大都可以一一抵清。”
卓络鄞不语,眉头紧锁,打开资料单一看,脸色煞白,很久他才定神,“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早之前察觉的。”
鱼悦水的回答,令他脊背发凉,原以为他掩盖的很好,还是被人发现,而秘密这东西,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在众人面前,只是看早与晚。
他嘴唇干涩,看向鱼悦水,要是在以前,怕被鱼悦水知道这事他也不担心,但前面他们才刚断绝情义,又冒出这事,让他竟措手不及。
鱼悦水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又对他说,“你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而你不用去担心。”
鱼悦水卓络鄞听完,应声,却没有轻松,转身进到车里。
他盯着鱼悦水的背影,知道这并非鱼悦水的好心,而是间接在告诉他,别与他斗。他不甘心,他不会放弃他想要的,谁也不能阻拦他,包括鱼悦水。
我在车里,看不清他们对话的口型,只能猜测他们谈什么,而他们到底说了何话,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我恍神回来,卓络鄞刚好打开车门,坐进来。
他瞥了眼我,发动车子,离开鱼家。
我明白,这么一走,又一个绝望要降临到我的身上。因为卓络鄞看我的眼神,让我害怕。
车里安静,安静到我都可以听到我轻微的呼吸声,而我能与卓络鄞说些什么呢?
我侧头,看向车窗外,胸口又堵又疼,却找不到能解决难受的办法。
前方,红灯一亮,卓络鄞把车一停,沉默的捏着方向盘。
我想,他应该在等我先说话,只是我不想开口,也开口讲不了我心中的痛苦,而我大概说了,只会遭到他的嘲讽。
他不在是我所认识的卓络鄞,我也不再是原来那个他爱的白渊绎。我们两人之间有太多阻碍横生,谁都没法改变这种状况。
大概从一开始,我们俩注定不能有爱情。除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也和卓络鄞回不到从前。
毕竟感情一旦破碎,很难再次修复。
哪怕爱还在,哪怕我还爱你,也无济于事。
☆、30事事有牵连,世世永生结(三十)
外面阳光正好,可我感觉寒意逼人。
我想回家,回我的家,把自己藏起来,远离世上的纷扰,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必须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我靠在背椅上,不知不觉睡着,做了一个关于我小时候的梦,梦见我妈对我说,人活着,是因为想要生存,而逃避生活的人,会被社会淘汰。
我那时小,不懂事,现在也算能明白她这话的含义,只是我明白之后,又能做什么?
刹车声一响,我惊醒,看向外面,才发现卓络鄞把车开到他家。
他解开安全带,冷声道,“下车。”
我看着他,久久也没有动作,满目悲伤,我说,“卓络鄞,我想回家。”
他盯着我,陌生的目光,却似嘲讽,“回哪个家?是那个男人家?还是你想回鱼悦水哪里去!”
我沉默,多期望他能像原来那样温柔对我说话,可我知道我们回不到从前那样。
可一直到生命的尽头,我和他都要互相折磨吗?他没看见我眼里的难受吗?
我下车,尽量挺直背,走进房子,踏上不归路。
屋内光线昏暗,他把我压在沙发上,撕扯开我的衣服,不管我愿不愿意,粗暴进入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