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拉到沙发边,再看了我的额头,眉头一皱,问我,有没有医药箱?
我说,有,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我说着,正要起身去拿,被他按住。
他说,我去,你乖乖坐着。
他说这话时,好像是把我当成孩子,他太过小心翼翼的照顾我。
他拿过医药箱,翻找外伤用的消毒水和棉签,帮我涂抹,然后用纱布和创口贴给我处理伤口。他很仔细、专心,我差点都以为他是一个医生。
我望着他,想了想问道,蓝诗泞,你要不要住我家?
他动作停了一下,又恢复,没有回答我,可我还等着他的回答。
他见对方睁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看他,无奈的点头,毕竟他确实想和对方住一块,这想法里的感情仅仅是依恋,不带爱慕。
他想和对方生活,想照顾好对方,仅仅只是这小小的念想,只是这念想吗?
他给我包扎完,我才数清自己身上受的伤,不少十处,原来从楼梯上滚下去威力这么大。
他收拾一下医药箱,看了看我说,吃早饭了吗?
我说,我前面才刚起床。
他敲了敲我脑袋,无奈道,我去给你做,你先去洗漱。
我点头,看着蓝诗泞进厨房的背影,心想我妈要是给我生一个像蓝诗泞的哥哥该有多好,那么我就不会受人欺负无法反抗。
我摇了摇头,甩掉自己的想法,进到浴室里洗漱了一番,换了件新衣服出来。
他煮的粥很香,香气在我家蔓延。我的肚子开始叫,看来我是真饿了。
他做好之后,我帮他端粥,他还做了一些小菜,让我赞许。
吃的时候,我不由得问,为什么你什么都会呢?
他说,学多了而已。他以前在好多店里打过工,饭店和饭馆他都去过,看着有些大厨做饭,他也就慢慢学会了。
蓝诗泞这个回答让我想到卓络鄞,他也是学了很多。他和蓝诗泞都是勤奋的人,而我和他们差别可真大。
我说,那你以后教教我做饭吧,却没见蓝诗泞皱了皱眉。
他端起碗,说,我以后给你做就好了。
你愿意一直住我家?我有点欣喜,期待的看他。
他说,不过不知道你爸妈那边怎么说,我不可能说是来照顾你的吧?他没想好来对方家住对方父母会以什么样态度对他,他担心的还有许多事,但发生今天这件事之后,他想守候在对方身边。
我一想,说,你确实不能这么说,那我去说就好了,你安心住下吧。我笑着,盘算怎么说通我爸妈,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介意家里多一个人。
他看着我,说,要不我在你们小区里问问有没有空房子?
我摇头道,你还是算了吧,这里的房子租起来有点贵。我想想这句话好像有点伤他自尊心,又说道,你一个人住,还不如住我家,我们有一个照应。
他犹豫,他想的不是钱的事,而是对方父母,一个陌生人要是住自己家,想一下都有点不安全,对方怎么连这个思想也没有啊,对方到底是多信任他?
我说,我爸妈他们很通情达理,你又会做饭,又可以照顾我,他们肯定挺喜欢你的。我不想他反悔,只好硬着头皮说了这句,反正等我爸妈回来,都已经成了定局。
他怀疑道,真的吗?
嗯。我连忙点头,劝他在我家住还真累。
他沉默了片刻,说,那我暂时住下,但你爸妈要回来说我,我还是再在这边找房子吧。
我动了动筷子,笑着说,他们肯定不会那样的。
他看着我没说什么,不过眉头轻微皱了一下,好像在想什么,而我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7事事有牵连,世世永生劫(七)
蓝诗泞晚上时把他的东西搬到我家,他的东西没多说,我记得最多也几箱书。
我把他书放在我的书柜里,那里面正好空空的,有东西放进去便刚好填满。
蓝诗泞看了一下对方的房间,很干净,床要是两个人睡好像有点挤。
他说,渊绎,我以后晚上睡地板吧。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啊,你可以睡床上。我关上柜子,回头对他一笑。
他问,你确定能睡两个人吗?我怕你家床会塌?他说着,来到我面前,阳光的脸上,眉头却皱起。
我笑道,那你睡我床,我去我爸妈床上睡。
他说,那你爸妈回来之后呢?你和他们一块睡?他觉得要是按对方这个思想做事,那就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我说,这到时候在说吧。我想就先这样决定,我是不可能让他睡地板,怎么说他也是客人。
他简直无语,对方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你家厕所在外面吗?”
我点头,应声道,“是。”
他看了看我,说,那我去厕所一趟,然后他出了房间,我见一走,倒头躺在床上。
虽然我和蓝诗泞能嘻笑,但这是带着坚强的面具。
我其实好累,好累,要是我一个人要是住在家里一定撑不过去。我每想到鱼悦水的时候都会心痛,可那天后,他没有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不是说要让我生不如死吗?还是放弃折磨我了?
我不会去死缠烂打,他要和卓络鄞真在一起的话,我会祝福他,毕竟他不会喜欢上我,更不会有一天爱上我。
白渊绎,你可真傻,傻的可以啊!
像我这样平凡的人就应该有平凡的人生,渴求不平凡就是所谓的妄想。
那场盛大的北极雪,我永远也没资格去观赏。
我缩卷在床上,听到外面走近的声音又赶紧从床上起来,不想蓝诗泞看到我颓然的样子,那样我会难受。
我假装拿起桌上蓝诗泞来时带的画册看,却没想他第一页居然画的是我,还是在睡觉的时候。
他进来,看到对方手里的画册,便愣了愣,脸上难得出现红晕。
我看向他,问道,你什么时候画的?我看这画觉得他画的我挺好看,很逼真,像是要把我的脸复制一遍。
他看了看我,再把视线放在画上,回答我说,医院。
我笑了,说,这样啊。
我又继续往后翻,还是我,不过是我笑得脸,这画上的我笑得很开心,但我从来没有笑过这么开心。
这个……我抬头看他,不知该怎么说。
他说,这是我想象着画的。我想你笑的快乐时,应该是这个样。
他嘴边挂着温暖的笑,我心却感到压抑,他要是知道我已经笑不成这样,会不会难过呢?
我把画册放下,突然不想再往下看,因为我可以猜到他后面要是画的我是什么样子。他的画太过真实,让我都能感觉到画中自己的面容里所隐藏的情绪。
他问,怎么不看了?
我摇了摇头,低下脑袋,怕一对视上他的眼睛,我就原形毕露。我想坚强,我想自己能像他那样坦然面对生活带给自己的磨砺,可我知道自己做不到的。
我和卓络鄞分手的事,李莉仪找我的事,鱼悦水打我的事,一件一件事情压的我已经喘不过气,活着真的太累。
蓝诗泞搂住我,他可以感觉出对方身上隐藏过多的悲伤,让他心疼。
这几天他早知道对方一直硬撑着,却没有去揭穿。
他低声道,渊绎,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里,就该明白喜怒哀乐是世间常态,无法避免,无法逃避。
他的话敲击在我心头,我点头,泪水从我眼眶里流了出来,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轻拍我的背,安抚着我,我咬牙不哭出声,可还是无法抑制喉咙里的哽咽。
外面高挂的月亮显得夜晚孤寂,月光洒落在蓝诗泞和我身上,拉的影子很长很长。
☆、8事事有牵连,世世永生劫(八)
今天的天气有些糟糕,天空阴沉沉,好像要下雨,但天气预报却说多云。
蓝诗泞在画油画,我第一次见画油画的方法,有些惊讶,才知道油画是在布上面创作的,我还以为是在白纸上用蜡笔画的。
他认真画画的样子很帅气,我突然想到那个护士,觉得他魅力是挺大的。
我站他身旁,问,你九月份在那个学校上大一?我想多了解他,这样我们的友谊才能巩固。
他停下涂画,转头看我,一笑说,你猜一猜。
我摇头,嘟囔说,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说,本市的一所大学。
我眨了眨眼,半天才有所反应,说,本市学校也挺好,但像你这样,应该去再大的城市发展。
蓝诗泞笑了笑说,可我想陪在你身边,然后他继续画着画。
我一愣,脸颊发红,说,诗泞,你这样说我可是会误会的。
他看着我,问,误会什么?
我没说话,难不成我们俩好朋友,还能搞出点□□吗?
他眼里出现暗沉的波光,但我看不到,他说,渊绎,我把你当弟弟。
我说,那是当然,我也把你当我哥哥。
他说,可我喜欢你。
我点头,说,我也喜欢你。
他皱眉,却笑着说,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
我说,我知道。
他说,你不知道,然后拉着我,在我额前轻轻的一吻。
他说,渊绎,我多想我也是同性恋,那么我可以来爱你。
我怔了怔,说,你还是不要当同性恋吧,我想要有你这样一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