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朔没有回答,而是猛得靠近白郴容,在白郴容镇定的目光中将他压在了墙上。
呼吸交缠,白郴容不躲不避,甚至碰了碰唐朔的鼻子,整个人倒在墙上,全身放松,任由唐朔将自己圈进怀里。
这个姿势其实太过突然,以至于有些别扭,白郴容的胸部被强壮的手臂箍住了,呼吸都有一种被制住的感觉。
这实在是一种非常霸道的姿势,不是那种松松地撑着一面墙,给他人选择逃离的机会,而是不容拒绝的,又带着点几乎控制不住的忍耐。
白郴容想了想,微微抬起一条腿,挤进了唐朔的双腿中间。
唐朔一愣,他皱着眉打量着白郴容不安分的腿,却也没躲。
“别动。”他哑着声音。
白郴容才不会理会他,膝盖轻轻一顶,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唐朔陡然间僵硬的表情。
不过,唐朔很快恢复平静,他沉沉地叹息一声,将头搁在了白郴容的肩上。
脸颊上是唐朔并不柔软的发丝的触感,刺刺的,白郴容放下腿,表情古怪地搂住他。
“你很重诶,朔哥哥。”
唐朔“啧”了一声,就当白郴容以为他会安静地靠着时,他忽然拿下巴重重磕了一下白郴容的肩膀。
“你现在像个孩子。”骨头疼。
“唔。”
“你想说些什么”
沉默一会儿,唐朔叹息道:“其实我没奢望过让你永远守着我。”
“你什么意思”白郴容翘着的嘴角慢慢垂了下来。
“我是说,如果你想有个孩子,我不会介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介意个鬼啦。来自唐朔。
第17章 起风
“站直”白郴容一脚踢在唐朔的鞋子上。
他并没想用多大力气,但听到唐朔说的“如果你想有个孩子,我不会介意的”这种话,心里就开始冒火了,然后不自觉地加了点力道。
唐朔被他一踢,腿是懒懒地站直了,但上半身还是歪在白郴容这边,下巴依旧不依不饶地黏在白郴容的肩膀上。
白郴容一缩肩,反手托住唐朔的下巴,往上一抬,将毫无准备的唐朔推得一晃。
“嗯”唐朔英俊的五官被推得挤作一团,他却是低下头,埋在白郴容掌心。
掌心是柔软的触感,温热的呼吸喷在掌心,这让白郴容不适应地想收回手。
但他是不会轻易收回手的,甚至一个用力抓住了唐朔的脸颊。
“”唐朔从白郴容指尖抬起眼眸,眼神大有深意。
“吭哧。”唐朔被迫鼓着嘴的样子太罕见太招人稀罕了,白郴容笑出了声,他用力捏了捏唐朔的脸颊,然后松了手。
似乎觉得自己太轻易地就笑了出来有点丢脸,白郴容脸一冷,作出了他一贯会做出来的表情需要人哄的那种表情。
“唐朔,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去找女人是吧。”
语气冷漠,这可不是装出来的。
白郴容的目光,咄咄逼人,但又分明蕴含着不停往外冒的期许。
他的眼睛并不很大,细细的,长长的,眼尾优雅地上翘。眼球漆黑,但时常被眼皮遮去了点,叫人忽视里头的亮光,却又在他认真注视着他人时几乎迸发火星。他的睫毛并不长,但又密又黑,围着眼睛,如同迷雾,眨眼时就显得格外神秘,诱人。
也不知是谁说这种眼睛看着笑眯眯的,那双眼睛分明有着一种看穿人心的力量。
唐朔稍稍发了一会儿呆,在白郴容越来越深不可测的表情中咳了一声,干干地说:“不,我是说,我们生孩子啊。”
白郴容怀疑自己没听清,他慢慢低下头,古怪地看向唐朔下面。
“吭。”闷笑声从前方传来,白郴容一顿,将视线缓缓移向一脸平静但两条眉毛轻轻颤动的唐朔。
“”白郴容自然不会怀疑自己幻听,意识到自己被唐朔耍了后,他眯了眯眼睛,立马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就像当初在墓园里一样,他的身后渐渐传来了唐朔无奈的声音:
“我错啦,你回来吧。”
“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惹你生气。”
“郴容郴弟弟”
白郴容挺想回头的,但细想来就又不乐意了。
于是他一边也有点儿想笑,一边头也不回地朝着不知什么地方走。
我这快要走到头,快回房间了。白郴容心里想。
他的脚步终究慢了下来,直到身后有双手拉住他的手臂,他才隐晦地笑了笑,停了下来。
他仔细听着唐朔的话语,思考着要不要回头。
“之前我说的都是假话。”
白郴容微微点点头。
“都是假的。说没奢望过和你永远在一起是假的,说不介意你有孩子也是假的。”
白郴容转过头,盯着唐朔还残留着红色指印的脸颊,空气中流动着隐秘的温柔与旖旎。
“我从记忆的长河中回到你身边,希望回首的时候,一切隽永。”
有些奇怪地听到唐朔念着不知哪来的情诗,白郴容刚想继续晾他一晾,就被唐朔贴在耳畔,仿佛在喘息的话语就这样钻进了耳朵里: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干我啊。”
脑袋“嗡”得一下,白郴容猛得退后一步,就看到唐朔露出了一个邪气的笑容。
两道眉毛飞扬起来,犹如扬起的黑羽,他的笑容实在能用邪气来形容,瞳仁仿佛在晃,从眼角处勾人。
白郴容想到了在陈府的灯光下那个眉目如魔的唐朔。
就是这个人,他刚才说
被白举鹤管得超严还是个处的白郴容面对这种堪称毛遂自荐的情况,不知该说些什么荤话来压过唐朔的气势。
比如。
“乖乖站好。”
白郴容一副看不惯唐朔离得太近的样子,在唐朔敛了笑容就要收回上半身的时候,他快速地一扯唐朔的手臂,将唐朔拉进了房间。
“你不是真的喜欢鞭子吧”
“你的伤有关系吗”
“你别这样,我大概受不住。”
唐朔轻轻抚了把额头,哭笑不得:“你再这样,受不住的是我啊。”
过后的白郴容有些想抽烟。
然而刚才唐朔身上都摸遍了,并没有哪里藏着烟。
哦,别想多了,这两个人没做到最后。
毕竟这是在白郴容他爸的地方,宋小姐和孩子还在呢。
比起仿佛陷入一种奇怪境地,莫名想抽烟的白郴容,唐朔显得比较淡定。
他手臂枕在脑后,闭着眼睛似乎在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在他们两个人胡闹的时候,白升猿的车从门口开走了,而宋小姐带着儿子在花园里玩耍着,这一切被刚刚对着窗户的白郴容看了个清楚。
白郴容在床沿呆坐了片刻,才暗叹一声,爬到唐朔身边躺了下去,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听着身边人平缓的呼吸声,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白郴容是被饿醒的,他摸着肚子数着天花板上的花纹。
他来这边之后就一直没吃东西,而且还算是剧烈地运动了一番,肚子早饿了。
然后他感觉到身边空荡荡的,伸手一摸,还温温的。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穿上被扔在地上的衣服,慢吞吞地开了门。
他走下楼梯,客厅里,宋向歌已经从花园回来了,正在骑着一只小木马,一个人“吱呀呀”地摇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
旁边的桌子上摆着盘子,盘子里摆着ji,ng致的点心。
白郴容经过时随手拿起一块咬在了嘴里,颇为惊奇地发现这个的味道,和以前唐朔带的小饼干的味道很像。
反正他也饿了,于是他就都吃完了。
等到宋向歌也伸手去抓点心却抓了个空时,白郴容才意识到他把男孩的零食给吃光了。
宋向歌疑惑地眨眨眼,他从木马上跳下来,拉住了白郴容的衣角。
男孩看上去也不生气,白郴容想到了自己。如果是他小时候,说不定真的会发脾气呢,虽然不可能有人去拿他的吃的就是了。
“你妈妈呢”白郴容摸摸男孩的头。
宋向歌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白郴容继续问他:“看到跟我来的那个哥哥了吗”
宋向歌说道:“他刚刚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去哪了白郴容皱皱眉,男孩就在这时拉着他往外走。
“哥哥,我们可以出去玩吗”
打了个哈欠,白郴容摆摆手,想让他自己玩,然后忽然看到了探头探脑往客厅里瞧的安国儒。
他抛下一脸失望的宋向歌,转而朝着安国儒走去。
“安叔”
安国儒“唉”了一声,说道:“出事了。”
“什么事”白郴容看着欲言又止的安国儒问道。
见安国儒有所犹豫,他继续说道:“我爸出去了,和我说不是一样吗。”
“唉,陈家老爷死了。”安国儒最终说出口,表情几分疑惑,几分焦虑。
“怎么死了”白郴容作出惊讶的样子,心下却是一动。
“是被府里的一个佣人杀的,现在那边一团糟,传回来的消息说是那个袭击者是白二爷的人,已经逃了。”
“这不是很好吗,袭击者杀了白家的老人,而袭击者是对面那边的。”白郴容若无其事般说。
“但是,白爷不久前才和陈老爷谈好,这一出事,变动太多了。而且白二爷要结婚了。”
“真是一团糟的局势。”安国儒感叹道。
的确,你一手,我一手,你装作我来一手,我装作你来一手,身在局中的人怎么能看得清。何况还有白郴容这个别有目的,乱搞事的存在。
看不清那就不看了吧,估计会有人这样想,这也就是白郴容多希望看到的。
他希望,白升猿和白举鹤两边,永远在对峙,决不能让任何一边占住绝对的上风。这样,他才有机会,做这局的主人,达成他希望的结局。
然而对峙的局势绝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白举鹤就明确地给了最后一步与唐媛的婚礼。
是非成败,都会在那时候有个了结吧。
“二叔他什么时候办婚礼”白郴容的眼睛里仿佛掠过一片浮沉的乌云,令还在纳闷他怎么不说话了的安国儒一愣。
“就在三天之后,在上林的白府举行订婚宴。”
这么快白郴容忽然明白了唐朔为何要现在出去。最终的日子来得那样快,他应该是去东界部署了。白升猿应该也是做好准备去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白郴容回头看了一眼一个人默默玩着玩具的宋向歌,对安国儒说:“安叔,你是要留下来保护向歌的吧。”
“不,还有少爷您。”
“我”白郴容一扬眉毛,“二叔的婚礼我怎么可能不去,安叔保护好向歌就行。”
安国儒想要反驳与劝阻,被白郴容一个眼神压了下来。
他心中一惊,几乎不认得这个曾经只会缠着白二爷的白少爷。
他觉得自己看到了白爷白升猿不,是早死去的白老爷白跃鲤。
脑子里几乎有电光闪过,安国儒心里隐隐有个想法,看着白郴容的目光骇然。
直到白郴容对他微微一笑,安国儒才苦笑着摇摇头。
白家的事,他这个安叔是不配参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其实都是处。
我不太想写剧情啊,因为被我搞得太复杂了。
我现在只想发糖,╮ ̄ ̄"╭
第18章 订婚宴
快三天了,唐朔始终没有回来。他似乎料定白郴容不会怀疑他,走的时候连个告别和交待都没有,叫白郴容心情不妙。
要说这两天白郴容有多想唐朔,那肯定是想的。说来也奇怪,他和唐朔虽然老早就认识,但真正意义上的相处,也没多长时间,但就是心动了,恋上了。
一见钟情白郴容或许是的,但唐朔好像不一样。白郴容不是没见过对他一见钟情的人,那些人和唐朔可差别大了。
白郴容陷入了思考。
在白郴容摸着下巴思考时,宋小姐悄悄走到了他的身边,见他正在想事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已经布置好了。”宋小姐给他送来了关于白升猿的消息。
虽然他是白升猿的儿子,但白升猿一点儿也不想让他和白举鹤见面,照白升猿的意思,白郴容就该安安稳稳地待在这儿,等着最后的胜利。
但是这胜利是白升猿的,不是白郴容的。
对送来消息的宋小姐点点头,白郴容拎起了早就准备好的行李,在门口安国儒视而不见的表情中从容走出了府邸。
宋小姐站在原地,想要对他伸出手,却终究放了下来。
她在想许多事情,想着想着,心里泛起莫名的烦躁来。
何必呢她想。
你是白家的嫡脉独子,白举鹤日后只能将白家交给你呀。你是白升猿的儿子,白升猿日后也只能将白家交给你呀。
何必自己参和进去,不怕反倒搭上xi,ng命
原本宋小姐还对白郴容寻死的做法不大感触,甚至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更进一步地进入白家,心里还有些乐见其成。但自从白郴容说了会把白家交给她儿子,她就不由自主地站在白郴容一边担忧心烦了。
希望这位白家少爷能够获得他想要的吧。宋小姐叹口气,这时宋向歌拉住她的手要求去外面玩,她哄了几句,说“等郴容哥哥回来了再一起出去玩”之类的话,将孩子留在了屋里。
门口,老神在在的安国儒其实也是心中波澜起伏的。他选择没有拦下白郴容,就是做出了背叛白升猿的举动。即使在不明情况的人看来,他只是没拦着白升猿的儿子去作死而已,但事实上,白郴容不能看作与白升猿一边。
安国儒想起了白升猿前几天回来时的场景,听说他儿子回来了,脸上不可抑制的惊喜与得意。他肯定开心得很,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复仇在望。
安国儒唏嘘着,看着白郴容投在地上的影子逐渐远离。
而宋小姐和安国儒怎么想,白郴容是不会管的。他目前在意的,只剩下了三个人:唐朔,白举鹤,白升猿。
其实按宋小姐的想法来,白郴容的确什么都不要做也能继承白家,但事实却不是那样。
作为白家嫡脉独子,白举鹤只能把白家交给他不可能的,因为白举鹤不会把白家交给仇人的儿子,从而让仇人得意。白郴容曾经猜想过,这个决定是不是从而让白举鹤感到愧疚从而弥补宠爱他。
白升猿一日不死,白举鹤一日不会改变决定。
但要白升猿死,岂是那么容易的事。白升猿可是一直好吃好喝地活到了现在,如果不是他和白举鹤都等不及了,说不定他能直接耗死身体虚弱的白举鹤。
作为白升猿的儿子,白郴容就能安安稳稳地继承白家不是的。白升猿同样也不想让一个被仇人照顾大的儿子继承白家,他连宋向歌都准备好了,意思还不明显吗。
看似两边都能获利的白郴容,实则正好相反。不过,他本来就决定站在自己这边。
第三天是个大日子。
白家白二爷要娶老婆,办个订婚宴。
上林的名流商贾们纷纷前来祝贺,不管他们抱着什么心思,脸上总是笑意盎然,为上林多了一件大喜事而感到与有荣焉。
花团锦簇,觥筹交错,气氛高昂。
客人里,有个叫孔珏的青年男子,是上林大学的毕业生,生得品貌堂堂,穿着剪裁合度的西装,显得分外英挺。
他自认是上林新兴的实业巨子,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子矜持,好叫主人看出与旁的阿谀奉承的人不同的清高贵气来。
一边的佣人捧上了雪白的喷了明星花露水的冰面巾,孔珏礼貌地致谢,轻柔地揩了揩面,眼珠却直往那众人包围的地方转去。
这白二爷就被围在人群里,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偏生艳丽逼人,将在场的老板啊,新贵啊以及他们的夫人都拘到了眼前,偶尔的一句致谢都让绅士小姐们的眼睛冒出火来。
也就孔珏他硬生生忍着没凑上去,故作矜持,心里依然哀哀的,充满了莫名其妙的长吁短叹。
在白二爷周围的人总算淹没了那张苍白美丽的脸蛋后,孔珏才可惜地转了视线,移到了和他一般不与众人为伍的唐朔唐少来。
孔珏自知这唐朔实则与他不同,这唐朔不凑上去可不是为了吸引人,据说他平时就住在白府呢,可能和白二爷少接触吗。
哎,这唐朔虽不是白二爷那副ji,ng致美丽的样貌,可长得也很好看嘛。孔珏心下一动。
但他踌躇着,没有上前。这回可不是装模作样了,而是唐朔那眼神搭上那表情让他不敢靠近。
这大喜的日子,这副冷冰冰的表情,可真是他还是婚宴女方的哥哥呢,真叫人奇怪。
孔珏心里头悄悄想了些不着调的。是不是这唐朔是个妹控,还是也喜欢这白二爷呀。
正在胡思乱想的孔珏忽然瞧见了些许变化。
只见那唐朔望着门口的眼睛突然柔了下来,流露出某种动人心魄的光来。
孔珏心想是他的女伴到了,要让那一双冰冷的眼睛充满柔情,那必定得是特别强大的爱情吧。
然而正当孔珏以为那一直凝望着门口的唐朔必然会充满喜悦地迎上去时,唐朔却转了个身,走掉了。
孔珏疑惑地看向门口,难道是认错人了吗
门口处走进来的还真不是个女人,而是个青年。
在看清那名青年脸的那一刻,孔珏心里顿时痒了起来。
他往四周看了看,见周围人注意力都在白二爷那儿,似乎没几个注意到这名青年,顿时一番计较。
这名青年孔珏并不认得,但见他孤身一人在这个点儿前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先前白二爷与唐朔都叫孔珏无法上前,这个青年却着实让他下定了决心,就这样错过未免太过可惜。
一边的古玩花瓶里供着鲜花,上林北路的花店常年都送鲜货过来,这一回订婚宴更是送来了许多,暗香浮动中,孔珏细细地理了理额头的发丝,露出一个令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朝青年走去。
门口的青年似乎并不想惹人注目,他只是环顾一番,然后低着头往角落里走去。
随着孔珏堵在他的路线上,青年不满地抬起头,却没管孔珏明显想要说话的样子,扫了一眼就直接绕了过去。
孔珏一个愕然,未等仔细思考,已经迈过一步重新挡在青年面前。
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起来,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解释。
周边有些视线被吸引过来,青年皱起眉,一把拉过傻站在原地的孔珏,躲到了柱子后头。
当青年审视的目光投过来时,孔珏已经平复了那点儿无措。他向青年介绍起自己:“你好,我是运图水泥公司的经理孔珏。”
说完他便伸出手去,带着点儿紧张地等着青年握上来或是无视掉他。
“他总不会不给我面子吧我可是运图的孔经理。”他默默想着,止不住地去描摹青年轻轻抿着的嘴唇。
“”沉默一会儿后,青年伸出手与孔珏握在了一起。
难以描述那一瞬间的触感,青年虽然不发一言,但孔珏终究松了口气,他心里不知怎得,生出些许微妙的荣幸感来。
虽然不知青年的身份,但看周身的气度,也应该不简单吧。
这会儿,孔珏已然忘记了之前对青年“不是什么厉害人物”的论断。
“哎,这唐小姐也不知是个什么天仙人物,居然能嫁给白二爷,这几日上林的小姐们可都疯啦。”
“我倒是真心为白二爷感到开心的,可终于有个伴了。”
孔珏一路说着一些闲话,偶尔讲两个段子去逗青年开心,可青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敷衍得紧,叫孔珏心生挫败感。
“他长这么好看,追他的人肯定很多,我这些招数想必人家都见烂了。”孔珏想着,准备重新想个办法引来青年的注意。
“那唐小姐的哥哥,唐朔今儿却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真让人奇怪。”
“对了,你晓得那陈家老爷不,据说死在床上,是被一个男宠给杀了,命根子都被剁掉了,啧啧。”
孔珏随便扯了两句,突然想到了有意思的东西,连忙说了出去,然后颇为期待地去瞧青年的反应。
青年果然不再游离视线,而是专注地盯着他。
这一发现让孔珏心里顿时跟吃了蜜一般甜。
就在孔珏乐呵呵地准备把听来的消息说个仔细时,青年忽然一笑。
孔珏被这笑容晃得一呆,然后感觉腰上抵了个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青年就是白郴容啦看得出来吧。
其实剧情进展本来没这么快的,被我莫名其妙写快了,反正以后写个番外,没交代的都在番外里说吧。
谢谢大家看到现在哦。
第19章 依然是订婚宴
正沉浸在青年的笑容中的孔珏突然感觉到腰部抵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什么东西孔珏隐隐有一个想法,但他还是不敢确认。
他准备举起手表示无害,身后却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别动。”
孔珏咽咽口水,觉得自己真的倒霉。在这白二爷的订婚宴上,居然遇上了带枪的歹徒。
他看到对面青年恍若不知情的笑靥,心里倏地生起一种豪气。
我一死又何足惜呢
正当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放声大喊时,青年摇摇头,然后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了嘴角。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抵着浅红的嘴唇,加上青年似笑非笑的神情,孔珏一下卡壳了,就连身后的歹徒都抖了一下。
“林玉清”青年唇角轻扬,将手指从嘴角拿下,在孔珏惊讶的目光中伸向他的腰际。
“等等”孔珏来不及阻止,青年已经抚上了他的腰际。
孔珏差点软了脚,全身更是升腾起刚才被枪抵着都没有的战栗感。
轻松地在孔珏的腰后摸到了一把枪,白郴容不管呼吸变粗的孔经理,而是顺着枪托慢慢摸到了一只细腻润滑的手。
孔珏身后的人也显露出面容,一张ji,ng致美丽的脸,眼眶边微微有些发红,只是曾经透着无限爱娇的眼珠此刻闪着凄清冷落的光。见到白郴容在注视他,他的脸上便显出一阵痛苦的痉挛。他不敢再接受白郴容的视线,把眼光埋下去看地,故意躲避着来自心爱之人的打量。
“你来做什么呀,学长”白郴容隔着孔珏问他。
林玉清的一双秀美的眼睛稍稍鼓起,和眼眶成了平面,心血上冲,眼白便带了些血丝,他低低地回答“我来杀人。”
“杀谁呢。”白郴容平静地发问,目光却能穿透人心。
“白二爷。”
孔珏听到这话便要回头看清歹徒的模样,被白郴容一拍腰,顿时又乖乖不动了。
“是谁让你杀的。”白郴容其实心里已经知晓了答案,心里郁郁,不由狠狠捏了一把孔经理柔韧的腰身。
可怜孔经理生得高大英挺,被两人夹在中间,腰上抵着枪,还要被白郴容用来发泄怒气。
“是白爷。”林玉清这回说话没有迟疑,只是声音轻飘飘的,仿佛说出这三个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唐朔,真被你说对了,林玉清是白升猿的手下。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心中既有意料之中的感慨,又有一丝被人欺骗背叛的痛楚,白郴容沉默片刻,说道“那你来我这做什么”
“这个人,他对你有企图。”林玉清颇为艰难地说。
“你胡说”如果不是枪指着,孔珏差点跳起来,他快速地扫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白郴容,不由讪讪。
“和你有什么关系”白郴容嗤笑道。
林玉清的眼睛顿时黯淡无光,他低着头说“我没想骗你的,当初的告白,也是真的,我是真喜欢你。”他说完,就飞快地转过身,消失在白郴容的眼前,隐没在了人群中。
“好哇,他才是另有企图”孔珏意识到歹徒已经离去,连忙走到白郴容身侧,建议道,“我们现在就去揭发他的y谋”
说完就蠢蠢欲动地望向白举鹤的方向,一副抓到献功的机会,迫不及待的样子。
白郴容却是轻轻点了根烟,在烟雾缭绕中淡淡开口“孔经理,你知道我是谁吗”
正想拉着白郴容过去的孔珏一愣“不知您是哪家的公子”
白郴容含着烟一笑“我叫白郴容。”说完也不去看孔珏的反应,而是在烟雾中注视着谈笑风生的客人。
白郴容白少爷孔珏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原来是他,我就说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平凡。”然后他联想到先前歹徒说的要杀了白二爷,心中一跳。
这白少爷是白二爷的侄子吧。白二爷遇到了杀手,这侄子居然也不拦着,而且看上去那杀手还喜欢他
更不用说派来杀手的居然是白二爷的兄弟。
孔珏嘴里发苦,他虽说自认实业巨子,但实则并未踏入上林的顶级圈子,这次婚宴毫不知情地来了,结果就陷入了一场势力倾轧。他这回再看先前鄙视的围在白二爷身边的人群,分明看到了所有人眼中不寒而栗的ji,ng光。再看看身边沉默地吸着烟的白郴容,也看到了这位白少爷身上让人心寒的杀气。
孔珏一咬牙,悄悄对白郴容说道“白少爷,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孔珏站在你和白爷这边。”
听到孔珏一番表忠心的话语,白郴容兴致缺缺地扔了烟头,才说“好啊。”
然后再不去管孔珏的举动,白郴容在人群中锁定了几个目标。
其实在进订婚宴时,白郴容就感到了一个熟悉的目光,可惜那目光很快就移走了。白郴容刚才一番扫视,也没找着唐朔的身影。
他倒是一眼瞧见了他老妈白夫人沈玉梨。
白夫人一席月白色她一贯喜欢的颜色的织锦旗袍,襟上一排香妃色的大排扣,脚上则是同样月白色的软底绣花鞋,鞋尖上是两瓣rou色的海棠叶儿。今日是订婚宴,白夫人为了讨喜,在右鬓上别了一朵红色郁金香,在她与别人笑闹时颤巍巍地抖动着。
白夫人周身都透着上林大千世界荣华的麝香一般,说话间都犹带香风,熏得周围贵妇人们都半醉了。
然而白夫人意不在此,她总是非常隐晦地扫过门口,直到瞧见白郴容走进来,才转过头不着痕迹地给了白郴容一个眼神,一对银耳坠子便吊在她乌黑的发角下来回晃荡着。
白郴容看了看表,确认了一下时间,看向了楼上。
“哎哟,新娘子来了。”忽然有人喊道。
所有人都顺着看去,顿时场内响起一片称赞声,好不热闹。
唐媛在佣人们的搀扶下缓缓走下楼梯。
她的白婚纱比白夫人的打扮更像一株玉梨花,在汇聚了上林名流的场合里以压倒群芳的姿态盛开起来。
鲜红的高跟鞋在裙底若隐若现,每走一步,便是“哆”得一声,生生压过了在场杂七杂八的道贺声。
场上渐渐没了其他声音,所有人都注视着这场订婚宴的女主角走向男主角。
白举鹤身边的人识趣地让开,让给了唐媛。
眼波流转,唐媛原先脸上的平静安定一下子变成了娴雅热烈,就像午后庄严的太阳一下子迸发出热辣辣的阳光来。
眼看着唐媛亲亲密密地靠进白举鹤怀里,白郴容却只能看着白举鹤的背影,随着周围响起的起哄声漫不经心地鼓着掌。
二叔还是那样瘦,也许是穿着西装的缘故,要比平日里看起来安康一些。
二叔是真的要娶唐媛吗,二叔知道今天会发生的事吗
二叔知道今天我来了吗
白郴容的目光逐渐凝固,他看着白举鹤转过身,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目不斜视地往外走。
拥挤的人群将他挤到远远的一边,他就站在远处,看着白举鹤靠近他,经过他,再远离他,直到人群淹没了他的身影。
眼眶突然shi润,白郴容捂住了双眼,过了一会儿,泪水才簌簌地溢出了眼睛。
脑海里全是刚刚二叔的表情。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二叔他苍白着一张脸,勉强地笑着。苍白的脸上两个深陷的眼窝,远看着,像活骸骨,又似若有若无的幽灵。他的眼神又是极冷淡的,如同古井,两只石子投进去,怕也难起波澜。
白郴容睁开眼,在模糊的视线中好像瞧见了唐朔的身影,那个影子在他前面停了停,终究抬脚走了。
白郴容耳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他靠在墙上,长久地凝视着对面的壁画,在灯光下,亮闪闪地刺眼;他凝视着脚底的砖石,灯光倒映出一个青年失意的脸孔;接着,他又不由自主地凝视窗外,笼罩在温暖日光下的庭院深沉,这时候有几只白色的鸟儿扑动着翅膀,在白郴容残留着眼泪的眼里拉开一丝模糊的翅影。
“你还好吗”
身边传来弱弱的声音,白郴容回过神,却是孔珏小心且担忧地看着他,递过来一条纸巾。
“你还没走啊。”白郴容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
“你要这么难过的话,就、就别杀白二爷了吧。”孔珏低声说。
“谁说我要杀我二叔了。”
白郴容平复了心情,喃喃道“我就是为了我想要达成的结局,我就是为了不让二叔死啊。”
“我和白升猿想要的可不一样。”白郴容一笑,孔珏看着这个笑容又痴了。
他咳了一声,正经地表示“那我孔珏就只站在白少爷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快结束了,感动。
结局he,不会死的。
我爱大家
第20章 悲怆
等到人群走远了,白郴容才站在窗户前,靠着墙壁,抱着手臂。
窗帘随风飘荡着,眼前的光线便忽明忽暗,白郴容侧了侧头,就看到孔珏蹲在地上,撑着下巴仰着脸。
“你怎么了”白郴容有些好笑,这个孔经理之前还是个挺正经的模样,这会儿又不管不顾地做出不雅的姿势了。
“我在想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会不会拒绝。”孔珏眨了眨眼说道。
“你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