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炒了?”黄山立马跳起来,不愿意了“主编,不要这麽不讲人情啊,我知道我最近表现不好。”额,好吧,是很不好。
“我保证,以後绝对努力工作,不迟到早退,不无故旷工……”
黄山还在保证,主编一句话就将他拍死了。
“你的保证,留给下一个上级吧。”
说完,不顾黄山的吵嚷,挂了电话。别提有多无情。
黄山哭丧著脸,安静数秒来消化这个消息,数秒後,猛的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吼道“可恶个死狐狸,害老子失业。给老子等著!!”
无奈,黄山自觉地把过错全推到了骆少凡身上。
……
蓝行风回到家,看著紧锁的大门,眉头不禁皱了一下。他拿钥匙打开门,穿过院子进了宅子里。
一切都跟他那天走时差不多。
蓝行风走到穆时之前睡的客房,房门开著,里面空无一人。当初这间房就是为穆时临时准备的,因此只放置了些必需品,整间房十分简单,穆时自身的东西就更加简单,一眼望去尽收眼底,只有两三件常穿的衣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蓝行风昨夜把季和安顿在酒店,自己也在那里过得夜。趁著季和还没醒来,他一早回来,见穆时这麽早就不在房里,想必昨晚根本就没回此处。
不自觉又想到穆时昨晚离开酒店时那痛苦的表情,蓝行风心里竟有些梗闷。盯著穆时干净整洁的床铺发了片刻呆,蓝行风甩去那莫名出现的情绪,举步离开这间房,转而上二楼进了暗房。
穆时是被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声吵醒的,他不记得自己凌晨几点才隐约睡去,只觉得此刻睁不开眼。双手迷迷糊糊的搜索著手机,找到後拿到眼前一看,整个人惊的睡意全无。
看著那串记忆在心里的号码,穆时犹豫著要不要接听。接听?怕自己经过一整晚好不容易压抑的情绪会再次失控,不接听?又迫切的想知道蓝行风怎麽会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
短短几秒的时间,穆时挣扎了多少个来回。可最後,他还是选择接听了。
按下接听键後,穆时并没有说话,他想自己的声音此刻一定相当难听,所以还是不开口的好。
虽然没有声音,蓝行风知道他在听,於是直截了当的说道“出来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
听见蓝行风的声音,穆时的心简直要碎裂了。
“在某某路的某某店见,我等你。”蓝行风说出地址後,没等穆时说愿不愿意就独自挂断电话。
穆时愣愣的躺在床上,傻傻的看著手机,半晌才缓缓的从床上起身。昨晚没有脱衣服就睡了,这时倒也方便了穿衣,穆时穿上鞋走出房间,就见黄山刚从厨房出来,手里拿著锅铲。
见穆时醒来,黄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询问道“眼这麽肿啊?像蛤蟆一样,昨夜发泄了很久?”
穆时只觉无颜面对好友,嗯了一声後,转身进了卫生间。他前脚刚踏进去,就听黄山在外嚷道“啊!!我的煎饼啊!!”
无奈叹了口气,穆时对著镜子打量自己。黄山说的真是一点都不夸张,他的眼睛果真肿的像蛤蟆。
难道,他要拖著这样一双眼去见蓝行风?想到这里,穆时苦笑,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
无论他是什麽样子,蓝行风根本都不会在意,蓝行风眼里,从来就没有他。如今与季和重逢,那个男人眼中就更加不会再有别人了。
简单洗漱後,穆时走出卫生间。黄山厨艺不佳,原本该是金黄金黄的煎饼,像黑炭似的摆在盘子里,粥也煮成了米饭。
“嘿嘿,小时,你就勉强吃吧。”黄山给了他一双筷子,又道“我已经替你请假了,你今天就休息吧。”
说到请假,黄山又想到自己被炒鱿鱼的事。?
☆、12鲜币97桥归桥,路归路
?“呜呜,小时,我被炒鱿鱼了。”
穆时淡淡的道“嗯,我知道。”
嘎?咦?他知道?
黄山拿头往饭桌上撞了一下。
“为什麽我不知道?我不要被炒啦。我还想和小时一起工作啦。”
“昨天我要跟你说这件事时,被你打断了。”
“为什麽为什麽,苍天不公啊!”黄山咬著筷子眼泪汪汪的盯著焦黑焦黑的饼子。
“黄山,我等下要出去一趟。”
“去哪?”t
穆时才不会蠢到跟黄山说自己要去见蓝行风,於是找了个借口,说道“出去随便走走。在家没事老是想东想西。”
“嗯嗯嗯。”黄山连续点了三次头“那你就出去走走吧。”
塞了一口粥,黄山走到冰箱前拿过冰箱上的钥匙,说道“待会还回来麽?钥匙给你备著。”
“你也要出去?”
黄山闷头不说话了,一个劲儿的扒著碗里的粥“是啊是啊。”
吃了饭,穆时负责把碗筷收拾干净,然後拿包出了门。
心里有些矛盾,迫切的想看见蓝行风,但又不希望见到他。他们两人,即使见了面,又能说些什麽呢。
走了片刻,身边路过一辆的士,穆时拦下车坐了进去。向司机报了地址後,车子往目的地开去。
穆时边看著掠过的道路,边数著时间,眼看路程越来越近,所需的时间越来越短,穆时越是忐忑难安。可路再远终有尽头,穆时付了车费下了车,找到和蓝行风约定的店後,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
守在门外的服务生大概觉得这人奇怪,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穆时磨蹭了两三分锺,终於鼓足勇气上前一步,服务生连忙为他拉开门,将这尊大佛请进去。
“欢迎光临。”
穆时一进去就左右搜寻蓝行风的身影,果不其然在靠墙的位置看见那个倚窗而坐的男人。
胃里一阵发酸,他偷偷擦了擦手中的虚汗,提步往蓝行风所在的位置走去。
蓝行风察觉他的到来,放下手中的牛皮纸袋,抬头看见穆时的脸时,怔了一下。
红肿的眼,泛白的皮肤,憔悴的神色都显示了穆时的状态很糟糕。蓝行风提了一口气,那心里瞬间窜出的那把无名火压了下去。
“坐下。”
别人说请坐,蓝行风永远都不懂得‘请’这个字怎麽写。穆时局促的在他对面落座,却没有用眼睛直视他,只微微低头,垂下眼皮,一动不动的盯著桌面看,一语不发。
蓝行风把手压在牛皮纸袋上,而後一寸寸将之推到穆时面前。
“还给你。”
穆时疑惑的看著纸袋。蓝行风见他仍不说话,又道“不看看里面是什麽麽?”
穆时顿了两秒,缓缓抬手拿过纸袋,打开後往里面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耳边传来蓝行风的话“这是你一直想要回的东西吧,底片我也已经删了,现在你总该放心了。”
穆时维持著僵坐的姿势,过了几秒後将牛皮纸袋合上,平静的表现根本看不出半点轻松愉悦,让蓝行风有些错愕。
“我原以为这麽做你起码会表现出一点点高兴。”蓝行风又道“你很害怕家人看见这些照片吧?这样一来我就不能拿这个威胁你了。”
虽然他随时都能再抓些把柄威胁穆时。。
穆时听蓝行风说了一句又一句,始终不肯自己开口说一句。蓝行风说得对,能够要回这些照片,他还有什麽可不满的?当初他不知道多想要回这些照片,所以他理所应当感到高兴。
可是,他不知为何,没有丝毫快乐。
“原来你之前真的不知道老师在哪。”蓝行风昨晚在季和口中得知,季和这六年里,不曾联系过任何一个人。
穆时听见他提起季和,身体轻微一颤。
“我知道你认识老师,但你最好别在他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蓝行风提醒道“尤其是我和你的事。”
穆时只觉得胸口有一团东西窝著无法舒展开,卡在那里毫不留情勒著他,让他嘶喊也不是,悲鸣也不是。他用指甲狠狠的往自己手心的肉里扎了几下,这才喘出一口气。
嘴唇颤抖著张了一下,穆时终於说出了打从来到这个店後的第一句话。可发出的声音连他本人都快分辨不出是不是自己的。
“这就是……你让我来的重点麽?”
蓝行风闻言剑眉一皱。
“你……你怎麽能……能……”穆时每说一字都要呼吸一次,但一句话连贯的话始终没说出来。
蓝行风见他原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脸色,此刻几乎是惨白,不由得要起身转移到他身边。
岂料穆时抓紧牛皮纸袋,一把塞进怀里,摇晃著身体站起来,最後强撑著在他面前挺直腰杆,说道“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告诉季和任何一点关於我们的事。”穆时说完,自己又摇了摇头,然後望向对面的蓝行风,一双眼看著蓝行风的一双眼,说道“我和你之间……我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任何事。”
蓝行风瞳孔微微一变,心口竟像是裂开了一小块缝隙。
穆时收回视线,接著转身,从蓝行风身边一步步走了过去,连衣服都不曾擦到一下。
“等……”蓝行风蓦然回神,一开口回头却发现穆时已经不见了“等等……”
他跨开长腿就要追上去,还没出得店门就被人拦下了“先生,您还没有买单。”
如果可以的话,蓝行风真想一个拳头砸过去,但他只是掏出钱丢下,立刻追了出去。
出了店门,环顾四周,仍是不见穆时的影子,蓝行风恼怒的踢了一脚近处的垃圾桶,无辜的垃圾桶!当一声倒在地,已经装满的垃圾面无表情的洒出了一部分。他焦躁的挠了挠头发,随即拿出手机,但欲拨号时,手又硬生生停下。
他这是干什麽?
蓝行风问自己,终於发现自己有多搞笑。他追出来要做什麽?说什麽?即便追上了穆时,他能跟对方说什麽?
这些问题,蓝行风根本回答不上来。他只知道看见穆时那双眼时,整个心就起了强烈的波动,听见穆时最後那番话时,胃里一阵翻腾,当穆时从他身边走过时,他忘记了思考,等回神时,第一反应就是追上去。
这一连串的反应打的蓝行风自己都措手不及,然而此刻安静下来後,才觉得刚才的行为有多无法理解。
穆时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黄山的住处的。抬手敲了敲门,许久都不见有人出来开门,穆时这才想起黄山说过要出去的事。
呵呵,他这记性都给忘了。
手在兜儿摸索了半天,终於找到钥匙,拿钥匙的手有些抖,穆时费了好半天力气才把门打开。拖著身体走进去,穆时看到沙发就往上一趟,躺了很久都没再动过一下。
整个房子安静的可怕,只有锺表滴滴嗒嗒转动的声音。
就这麽沈寂了半个小时,穆时撑起身体,拿过纸袋拆开,从里面掏出所有照片。照片里的主角无疑是他自己,可此刻他看了竟然毫无感觉,将照片匆匆扫过,穆时起身走到厨房。看了一眼垃圾桶後,找到火机对著垃圾桶烧掉了所有照片。
返回客厅,穆时继续躺倒在沙发上。
终於安静了。他的心里,终於稍微安静了,不再那麽叫嚣。
他告诉自己,这样也好,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这打乱的交集终於又步入了正轨。
☆、12鲜币98找来的成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