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刚好有人送了两张邀请函。”黄山语快的道。
穆时点点头。
鲜情迅速的插话道“冉,我饿了,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顾冉转头看他,说道“你先去,我要穆时说几句话。”
鲜情闻言,脸色立马一变,最後恨恨的瞪了穆时一眼,不情愿的离去。
“顾,顾先生。”穆时放下手中的杯子。
“能跟你说两句话吧?”
“当然可以。”
黄山总算不那麽迟钝了“哦,你们慢慢说,我去到那边吃。”
两个障碍物走了,只剩下穆时跟顾冉,穆时微微垂著眼,不知道该看哪里。
“最近还好麽?”顾冉问。
“嗯,还好。”穆时答。
对话暂停了数秒,顾冉才又沈声道“你和蓝行风……我是说……”
顾冉难得的组织了一下言语“其实我不该过问你的私事,也不是太清楚你们二人的关系。但是……”顿了顿,继续道“蓝行风那个人,并不适合你。你……”
“顾先生?”
“好自为之。”
顾冉说完,给他一个一贯的轻笑,而後循著鲜情的方向走去。
顾冉是个睿智的人,且懂得收放距离,他总是看似平易近人,实则疏人千里。穆时知道,他能说句提醒自己的话,已是对自己不错。
穆时没精打采的钉在原地,好大会儿才讷讷的再次拿起杯子,仰头去喝时,才发现杯子刚才就空了。
蓝行风不适合他,这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所以他也从未想过,两人能有什麽结果。
“小时,你怎麽了?”黄山见顾冉离开,立刻又折回穆时身边。
穆时像被人打了一顿,整个人焉焉的。
“没事,我就是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黄山放下餐盘。
“你不用紧张啦,很快,很快就好了。”穆时看向好友关心的表情,刚被刺伤的心,突然有点感动。
“真的麽?你别骗我。如果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哪有那麽夸张,你不怕耽误你看时装秀啊。”
黄山摸了摸鼻子,支吾道“唔,虽然很想看,但还是小时你比较重要。”
穆时呆呆的看了他两秒,鼻尖发酸,果然人难过时总是比较感性。
“我真的没什麽,要不这样吧。你留在这里,我先回家休息。”
“你一个人行麽?”
穆时勉强扯出笑:“怎麽不行了,又不是不识路。你就别像个老妈子一样罗嗦了。”
关心人竟还被说成老妈子,黄山气结。
“我先走了,明天记得跟我说说今晚的盛况。”穆时说完,就往餐厅外走去。
结果没几秒,又惊慌的窜了回来。
“怎麽了,怎麽了?”黄山见他慌张,也不由紧张,还以为出了什麽事。
穆时没来得及回答他,往门口看了一眼,就双腿一弯蹲下身用餐桌挡住了自己。
“嘘。”还对黄山做出嘘声的手势。
黄山奇怪的往门口一看,就见蓝行风走进了餐厅。
“我以为什麽事呢,原来是那家夥。”黄山看蓝行风,从来就没觉得顺眼过,於是扬起脖子趾高气昂的,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直盯著蓝行风。
蓝行风一进来就察觉到那明显的视线,转头一看是黄山,立刻又在周围仔细寻了几眼。最後似乎确定什麽,略带失落的收回视线,连正眼都没瞧过黄山。
他其实才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没看见某个愚笨的家夥而感到失望。
见蓝行风走到别处去招呼朋友,黄山趁机拉起穆时就迅速躲到休息区。
“你干嘛这麽怕见他?我们又不需要躲。”
“我只是……”穆时解释说“不想跟他打照面而已。”
偏偏今天总是遇见蓝行风。刚才他一走出餐厅,抬头就见蓝行风出了电梯正往他的方向走来。於是想也没想,便转身往回奔。
“你怕他不成?凭什麽不敢跟他打照面。”黄山一见穆时提到蓝行风时那副受气样,就想喷火。他往穆时背上狠狠一拍,斥道“背挺起来,跟我出去吃东西。”
“啊?不行,不行。”穆时连忙吼道。
“怎麽不行?不行也得行?”黄山揪住他,也不顾他意愿,硬是把他往外拽。
穆时都要急疯了,奈何敌不过黄山的力气,还是被他丢人的拉了出去。
☆、10鲜币94别来无恙
?黄山刻意发出动静,刚返回餐桌前,便故意大嗓门儿嚷道“小时,饿了吧,吃!”
穆时都快无地自容了,往蓝行风那一看,见对方正转头看过来,连忙垂下脑袋。
蓝行风几乎一眼就看见穆时,一双眼瞬间一亮,但由於还在与人攀谈,只好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紧张个什麽劲儿,人家根本就没在意。”黄山一拍穆时,不高兴地道。
穆时闻言抬起头,见蓝行风毫无反应的继续与人攀谈著,眼一垂便怅然的转过身。
“喂,小时,你生我气啦?”黄山眼看他失了魂儿似的,还以为他生自己气了。要不怎麽说黄山这人天生神经粗。
“没有,我想安静的歇会儿。”穆时说道。
“哦。”黄山只好焉焉的闭上嘴。
蓝行风偶尔会朝穆时的方向看一两眼,不过只能看见後背罢了。
“蓝先生,不如我们去秀场坐下谈吧?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一些媒体记者们应该也都到了。”
“好。”
三人打算从餐厅转移到秀场。
黄山见蓝行风往门外走去,连忙拉了拉穆时“小时,那家夥好像要走了。”
一听蓝行风要走,穆时本能的转身向门口看去,谁知刚巧迎上蓝行风看过来的目光。他心里一惊,所有的动作都忘了。
然而蓝行风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匆匆跟别人离开了。
“走了正好,省得碍眼。”黄山真想啪啪啪鼓几个掌,但转眼见好友一副萎靡的状态,就得瑟不起来了。
“黄山,我想我还是先回去了。”
“啊?时装秀就要开始了诶?”
穆时只是摇摇头。
“好吧,我送你到楼下。”
穆时没有推辞,因为他现在说一个字都觉得累。两人走出餐厅,经过秀场那间大厅时,不近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陡然闯入穆时的视线,穆时条件反射的脚下一顿,眼睛不过眨了一下,等再睁开时,那人却已不见。
“季老师……”穆时惊愕的呢喃出声。
“小时,怎麽不走了?”黄山见他停下,回头喊他。
“等等。”穆时来不及解释,抬腿就往刚才看见季和的方向跑去。因为他不相信是自己看错了,因为直觉告诉他,季和是真的来了,此刻就在这里。
时装秀即将开始了,人群几乎都转到秀场,无论是媒体赞助商,或是社会各单位领导及时尚爱好者。来来往往的行人中,穆时始终没再看见季和。穆时挫败又迷茫的把自己置身在一片热闹中,显得单薄寂凉。
“小时,你要找谁啊?我帮你找。”好不容易跟上来的黄山,想起他刚才急切的样子,忍不住好奇他在找什麽。
穆时没有回答,不死心的把周围又看了一遍。结果还是没见著季和的影子。
“小时,小时,时装秀开始了。”黄山突然激动的大叫。近处的两三人闻声朝他们看来,但注意力很快又被灯光下的t台转移去。
“小时,这里视线不好,我们到前面,可以坐离t台最近的位置。”黄山刚说完,不知看见了谁,整个人兴奋起来,但转眼不知又看见了谁,整个人愤怒起来。。
骆少凡和蓝行风陪同身旁的另外三人纷纷落座,黄山一看骆少凡那假笑的表情,就猜到那三人身份肯定不简单,要不哪能让那只狐狸笑脸逢迎。顿时冷哼一声。
“扫兴,还以为那家夥走了呢。”
黄山都看见了蓝行风,更何况是穆时。对於蓝行风,穆时向来是草落三千,只念一根。无论周围多少人,他都能一眼识别,比那火眼金睛还火眼金睛。
“小时,我们也过去。”黄山拉住穆时,就要过去。
可穆时哪肯啊,於是两人你来我往过了数十招,黄山最终败下阵来,只得一个人气冲冲的走到最佳位置。
而穆时则站在人群最後,只透过一个缝隙,看那个男人而已。
时装秀有多精彩,模特有多出众亮丽,那些都不是穆时考虑的问题。什麽是念著一个人,眼里只有他,穆时可比任何人都来得清楚。从多年前,他就是这样,一直一直,在蓝行风发光的地方,躲在暗处默默守著。这种做法说好听点是情痴,说难听点是白痴。
可穆时一白痴就白痴了近七年。并且打算一直这样白痴下去。
蓝行风时不时与身边的人交流两句,偶尔朝t台上看看。他也会试图找机会搜寻那道强烈视线的来源,虽然心里早已猜出那是某个人。
然而没想到的是,上天的确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只是,惊的确是惊,喜,却已经不敢想是不是喜。
蓝行风紧紧盯著那道身影,恨不得将他盯出一个洞来,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高大的身形僵坐在椅子上,宛若一个雕塑。可是下一瞬间,他却站起身,迈著混乱的步伐冲出人群,将引发的骚动遥遥地甩在身後。
穆时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却无力阻止心中的凄然。在他又看见那道熟悉的影子时,他就知道,刚才始终没有看错。
“不准走!季和,你听见没有!别想跑!!”蓝行风疯了一样追赶前方的季和,发颤的声音在空旷无人的餐厅听得格外清楚。
季和停下脚步,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後,终於转过身。
眼前的蓝行风,早已不是他曾经像弟弟般对待的学生,如今的他,是褪去了青涩面孔的英俊男人。
蓝行风停在季和面前,低头打量这个人。一双干净球鞋,简单的牛仔裤,一件云白的衬衫,蓝行风知道,只要再靠近一点,还能闻到他衣服上阳光的清味。明明是三十岁的人了,穿的还和以前一样。原来有关季和的一切,他都记得那麽清楚。
蓝行风最终把视线停留在季和不再总是温和的脸上,看了几秒後,用最後一丝理智把他拉到了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休息区。
当年什麽都没说就失踪,阔别六年,蓝行风在无数次的幻想中都会问自己,倘若有一天找到季和,要如何质问他,或者如何惩戒他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