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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蕊浮萍 第38节

作者:菊文字 字数:8694 更新:2021-12-18 22:57:52

    吴韵棠尽力在嘴角牵出一点弧度来,结果却仿佛很狼狈,“我没想到……哥,桑铎也算没白玩你这几年,竟然对他有这种自信。那种混蛋……你就做你的梦吧!”

    等在外面的肖桑只看见吴韵棠怒气匆匆摔门出来——他很少见吴少有这样明显的情绪变化,好像就只有在面对他哥和桑铎的时候才会如此。

    看得出他自己正视图控制自己的暴虐,只是说出来的话冷的没有温度,“肖桑,你从现在开始里面那个就是七月流火正是挂牌接客的男妓,随便什么客人你给他安排一个。”

    肖桑吓了一跳,这几天来他不想参合也不由自主地参合进来了,也猜出事情的大概缘由。

    里面那个说起来毕竟是吴少的亲哥哥,他们兄弟两个现在反目,弟弟打着报复牌可以下手糟践哥哥,可是他这个外人如果也没头脑地听吩咐怕日后做弟弟的反悔,殃及自己,何况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算是人伦惨剧了,自己也不落忍。

    他踌躇着要如何劝说吴韵棠冷静下来再做决定,只推说不方便让他接客,“吴少,七月流火虽然经营的是皮肉生意,可是在这里下水的都是出于自愿,像这样把人抓来强卖的话,不就成了人口贩子了。”

    吴韵棠冷声说“你同情他?”

    肖桑一个激灵,知道自己是犯了他的大忌了,连忙说“不是不是。吴爷我的意思是说——我做这行其实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我不想违背自己入行的初衷。”情急之下他竟然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只是话说了一半收不回去,索性硬着头皮说下去,“如果今天我答应你给他安排接客,那么我和那些拐卖人口逼良为娼的人就没什么区别了。吴爷,我现在不是为他求情,而是为自己,求你不要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吴韵棠冷冷看了他扮上,眼光渐渐平静下去,“你曾经问过我背后的伤是怎么来的,我一直没有正面告诉过你,不过如果你去外面稍微打听下就会知道,这是拜里面我那位好哥哥所赐。我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和他也脱不了干系。”他苦笑一声,“我哥,是个太骄傲的人,可是他怎么就不肯承认我也是姓吴的,我也有我的骄傲——他只顾自己的面子,把我的自尊践踏的一文不值……我何尝不想给他和自己留下余地……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我没有选择,必须做下去,不能收手,要不然……要不然我简直就是个笑话了。”

    肖桑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姐妹,自然不能理解这种兄弟同室操戈和面子之间的逻辑关系,他本来以为生而有父母兄弟是件幸事,即便亲人相继去世可也还是知道亲情是怎样一种滋味。更别提吴韵棠他们这种豪门家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别的人家自然还要滋润自在些。岂料,豪门盛产恩怨,里面的斗争竟然是如此惨烈,风光的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

    他听出吴韵棠话里的悲伤,这里面的帐理还乱,终于,他只能叹一口气说,“吴少,虽然我立誓不做逼良为娼的恶鸭头,不过也许这个世界上本无所谓善恶,只有视角和立场……我选择帮你。”

    吴韵棠笑了下,笑得勉强却意外地露出点感激,大概,在他的生命中遇到太多站在他哥哥一边而背弃他的人,一旦出现这样一个肯跟着他的简直就要感激起来。

    肖桑趁着“初夜拍卖”的机会夹带私货,不动声色地把吴韵章也安排进去。

    拍卖会当晚,等到所有宣传册上出现的货品都已经以不俗的价格成交之后,来参加这个秘密拍卖的会员还以为到此为止,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哄而散去领取自己花大价钱买下来的新鲜货物。这时充当拍卖师的肖桑敲了敲锤子说,“诸位稍安勿躁,今晚除了正餐另安排一样酬宾开胃小菜。”言毕拍手。

    猩红的天鹅绒帘幕打开,里面一张雪白的床,床上绑着一个未着丝缕的美男子,戴着眼罩把上半截脸遮的严实,嘴也被塞地严实,口不能言,犹自挣扎不已。

    在场的客人发出低声的喧哗,交头接耳地品评货色。

    这最后的甜点看着并非青春少艾,然而胜在即便不穿衣服也有一股身价不菲的独特气质,被强制束缚在床上失去自由又暗示着可以对他为所欲为,这样子极了被活生生钉在墙上的蝴蝶标本,残忍和美丽的混合特别激起一切变态的兴趣。

    不得不说肖桑的策划是相当成功的。本来已经打算鸣金收鼓的客人们纷纷等着肖桑给出起拍价,然后举牌竞标。

    可惜肖桑只说“各位,这个是今晚试吃的小甜点,预祝一会的正餐愉快——如果对台上这位神秘的少爷有兴趣的话,可以预约下次的拍卖。”

    有客人们当场翻脸表示不满,骂肖桑太过做生意,已经开始下次的宣传造势了。只是太吝啬,只给看不给摸,连名字都不公布。就当是试吃也不尽兴。

    那客人是个煤老板,腰缠万贯,财大气粗,自诩见过世面,这一晚挑挑拣拣也没买下个可心的,却被这最后的小插曲给一下子惊艳到,摩拳擦掌地摆出势在必得的架势,岂料竟是这次的非卖品。于是极度失望之下就闹起来,还张罗着要退票。

    别的客人也跟着起哄要退票。

    若是二十年后肖桑自然不会任凭事情发生到这一地步,就散是发生了他也第一时间能够平息事态,然而这时他毕竟还年轻,第一次举办这样的拍卖会,心里未免露怯。最后只得退步,让这些客人上台来对待拍物品近距离验货。

    煤老板第一个跳上去,对着床上被捆绑着口不能言手不能反抗的人又是摸又是掐。其他客人也不甘人后纷纷动手试吃。

    非卖品挣扎得更加大力,扣着他手腕的手铐被拽得咣咣响,可是他又哪里能躲开那么多下流的抚摸,无力的挣扎看上去平添情趣而已。他光滑的肌肤上很快就浮出一些青紫的指印来,悲鸣都被堵在喉间。施虐的热情在客人间蔓延起来。

    突然一锤定音,肖桑大声宣布这次拍卖会结束,而今晚空手而归的客人将得到退票。

    客人意犹未尽地散去,肖桑暗自擦了把汗,若是刚刚那群淫棍真的暴乱起来事情还真不好办。

    他看了眼被剥光丢在人前接受羞辱的吴韵章,心里也不是不可怜他,只是……时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各人的立场不同,这可算是他的命。

    “如果他们兄弟能够平心静气地和解就好了。”他这样遗憾地想着,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肖桑亲自把人送到顶楼,出了主卧,吴韵棠等在客厅。

    肖桑把刚刚的风波汇报了下,并道歉说出了意外让吴韵章受到意外的侮辱。

    吴韵棠说“算不上什么……或者说反而更好,在这之前吴韵章怕是一直以为我在和他玩过家家的复仇游戏。就这样吧,肖桑,你做的很好。先下去吧。”

    肖桑退去之后吴韵棠亲自到卧房去探望哥哥。

    吴韵章已经被除了手铐眼罩嘴里的布团,整个人无声无息地躺在被单下,单薄得像不存在一样。

    吴韵棠走到床边,确认他哥确实还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床定的帷幔,里面黑漆漆一片。

    吴韵棠转身在他床边坐下,弹力绝佳的床晃了几晃,兄弟俩静默地共处一室,难得地没有唇枪舌剑。

    吴韵棠心里有一点难过,他想起第一在老宅见到哥哥的时候他是那么地衣冠楚楚,刚刚却被自己扒光了衣服便宜街坊……

    他低着头坐在那里,像一个自知开了过分玩笑惹人生气的孩子一样摆弄着手指,低声说“哥,你何必要和我过不去,和你自己过不去?你怎么就不明白你现在是落在我手上……还有桑铎,他不会来救你的。如果你不想刚才那样的事情再发生,我觉得你最好求我一下。你求我,我说不定就会心软了。真的……我们毕竟是……”

    “兄弟”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他突然感到一阵窒息,吴韵章突然从被子里跳出来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地捏着,力道大得不像个人,把他往死里掐的架势。

    吴韵棠惊恐之下起身大力挣扎,又装在墙上桌子上,撞倒了一片物事。声音惊动了外面的心腹保镖,他们冲进来见到赤裸的吴韵章正骑在吴韵棠的身上下死手,几个人连忙把他给拉开制服。

    吴韵棠嘴唇都给掐紫了,差点闭过气去,在地上翻滚了半晌,不让任何人靠近他。

    吴韵章这时候开始破口大骂,翻来覆去地就是骂他如何下作,后悔在他小时候没有狠心杀了他,“你会和那个女人一样一辈子没人爱不得好死!”他这样诅咒着。

    吴韵棠涕泪横流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他哥哥面前,伸手用尽力气给了他胸腹最柔软不设防的地方狠狠一拳,对方痛呼一声,又作势要冲过来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被他不由分手又狠狠扇了两巴掌,打得他嘴角出血。

    吴韵棠退后一步到安全的地方,像看着一条被栓着的恶犬,吩咐手下,“把他铐起来。”

    保镖把人铐在床柱上,吴韵章歇斯底里地仍旧大骂不止,神情疯狂。手下又把他的嘴再次塞住。

    同样疯了的还有吴韵棠,只是他和哥哥发疯的方式不一样。

    “你去死吧。”他抚着脖子,对床上的人冷冷地说。

    迪都市最近市面上不太平。

    但凡在道上混的都能嗅出不平常的味道来。

    想来自从多年前吴爷肃清异己成就王者至尊以来,这一地界渐渐风平浪静,多年来并无大风大浪。

    只是时代在发展,世界是吴爷的,也是年轻人的,归根到底还是年轻人的。

    道上的人都在传吴爷老了,身体不好,也许就熬不过这一两年。他若撒手,那么留下这一副大家大业的不知道要落到谁的手里,很有可能就是他那个最近回到迪都却锋芒初露的干儿子桑殿义。

    但凡是知道一些吴爷当年九死一生传闻的人也都知道桑殿义的来历,知道他是上一代迪都黑道大佬桑铎的儿子。但就冲这个血统,许多人对这位少主也刮目相看。所谓父父子子,又说天道轮回,姓桑的和姓吴的轮番把持迪都的黑道生意早有传承。

    更何况据说这位桑少爷从墨都积累了雄厚的资本和人脉,一回来就野心勃勃地频频和黑白两道的权贵联络,摆明了有所打算。

    这些事情几乎所有人都在传,肖桑早有耳闻,他其实有点为吴爷担心,却不打算在吴爷面前多言。他是大佬,比自己精明得多,连自己都看到的事情怎么会不落在他的眼睛里,之所以现在不说自然是有打算的,只是不知道吴爷是想引蛇出洞,还是正相反——顺水推舟卸甲归田?

    对旁人吴爷手段堪称冷血,只是遇到姓桑的和顶着亲人头衔的人就容易办错事情。而桑殿义不巧既姓桑又是他的“干儿子”,这个便宜似乎不占都不行。

    后来肖桑也动了念头,想亲自去吴宅探望吴爷,顺便提一下桑殿义和丁牧遥、顾渭等人交往过密的可以行径,敲打下吴爷的警钟,毕竟他跟了吴爷这么多年,就算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那种两情相悦的所谓爱情在里面,可是毕竟还有宾主情谊……至少他还念吴爷当年的知遇之恩的,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自己在七月流火的事业,没有这么多故事。

    第章

    可是这时候肖桑才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见到吴爷了,不知道是吴爷自己的意思还是被软禁,整个吴宅似乎被封锁了消息,里面就像一座孤岛与世隔绝。

    与此同时桑殿义的行动也越发高调,几乎全盘接收了吴爷的产业——包括七月流火。

    这天晚上桑殿义来到七月流火,却没有直接去包房,而是到了肖桑的办公室。

    他坐在已经有点破旧的沙发上抬眼意思着看了看,说“你这里也应该重新装装了。前面店面看着还是那么回事,怎么你办公的地方十几二十年没变化。是时候改改样。”

    肖桑觉得似乎话里有话,心就稍微提了下,谨慎地问“吴爷最近可好?我有一阵子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桑殿义笑了下,“你倒是关心他。”

    肖桑说“毕竟吴爷是这里的老板,有很多事情还要请示他。”

    桑殿义说“你倒是忠心耿耿,不过从今天起吴韵棠就不再是七月流火的大股东——他已经把股权转让给我。”

    这个消息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当可以预见的变革发生的时候再有准备也难免受冲击。

    肖桑在吴爷治下工作多年一时间十分错愕,说不出话来。

    一个时代以这样兵不血刃的方式结束,肖桑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替吴爷松口气——不过现在也还不能确定吴爷的安全,连是否活着都不能确认,想到眼前这个青年是那个丧命于此的桑铎的儿子,肖桑就没办法真正松口气。

    桑殿义说“其实今天来,我是作为大股东交代你几件事情,第一、顶楼房间的钥匙交出来,以后那里我会派专人负责;第二、时锦年从今天起解除债务,一会顾渭会来接人;第三、暂时你还是七月流火的鸭头,不过其实我是很像撤掉你这种和我干爹交往‘过甚’的人,不过有人替你求情,说希望你仍旧做目前的工作,至于求情的人是谁我不便透露。不过我希望肖桑你能明白,我和吴韵棠不同,不过也没什么大区别——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办事,不做不该做的事,一切都还照旧。”

    在桑殿义稳妥地说出这一席话的时候,肖桑已经从最初的错愕中初步恢复过来,心底仍有无数的感慨和不放心,不过他一个小小的鸭头又能所什么呢?

    于是他只是起身恭敬地微微俯身放低姿态,坦然说“一切听桑少吩咐。”

    桑殿义笑说“不愧是肖桑,适应性倒是强。”

    肖桑说“桑少——不,桑爷你过奖了。我们只是给老板们打工的,老板之间的事情不是我们下面人应该过问的。更何况——连优酷和土豆都合并了,又有什么不能发生。”

    桑殿义简直要为他的话鼓掌,“那班吴爷时代的元老真该来看看你的表现,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识趣,这个世界早就太平了——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在回答之前认真会想,仔细回答我的问题。”

    肖桑说“知无不言。”

    桑殿义定睛看着他说“我问你——当年在顶楼的房间里,桑铎和吴韵章是怎么死的?”

    肖桑对于这个问题是一点也不意外了,毕竟作为死者之一的后人,这孩子到今天才张口问才算是有心计能稳住,也难怪让他反了吴爷的水。

    肖桑叹气,也给出了早已想好的答案“桑爷,想必是传言有误,让你误信我是目击证人,可是事实是——我和其他几个人当时都是按照吴爷的吩咐守在房间外,等到枪响保镖要进去的时候发现门是锁着的,有人用枪打开锁冲进去的时候吴大爷和吴爷都已经中弹,至于你父亲……我不知道吴爷是怎么向你交代的。”

    桑殿义冷声说“他没向我交代任何事情,我现在是在问你话。”

    肖桑知道他此时心情一定糟透,不敢隐瞒,如实说“你父亲是自杀的。对着自己的这里——”他抬起手比成一个手枪对着太阳穴虚晃一下,“最后的结果您已经知道了——三个人里只有吴爷活下来,并且也是九死一生,做了两次心脏手术。”

    亲耳听到自己父亲死亡当时的情景,桑殿义脸上倒没什么诸如哀恸仇恨之类的表情,只是沉着脸色,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肖桑忍不住说“桑爷,您别怪我多嘴。我也不算是明白什么道理,无非就是多活了几年,多见过几件事情。就你父亲和吴爷兄弟二人的事情来说,这里面还真一下子说不清谁比谁更无辜些,其实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吴爷对您也没有什么苛待的地方,您能否看在父子情分上高抬贵手?”

    桑殿义正眼看了他一眼,笑说“你这是在这倚老卖老,为吴韵棠求情还轮不到你一个老丫头。我刚刚警告过你守你的本分,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他这几句话说的活脱脱纨绔子弟,变脸的功夫不必任何一个纨绔子弟差。

    肖桑知道自己逾矩了,便闭口不语。

    桑殿义看着他,叹气说“其实如果不是有人保你,就凭你跟吴韵棠上过床就够死一回的了,知道吗?”

    肖桑一愣。

    桑殿义已经起身向外走,最后说“明天我会叫人来这里拆掉这里重新装修,今晚你可以给自己找个纸箱子。”

    桑殿义到包房的时候顾渭还没到,就丁牧遥和其他几个堪称盟友的人,各自已经开始享受夜生活。丁牧遥最近从男色里华丽转身,走怀旧路线和几个漂亮小姐打得火热,正左拥右抱的。

    见了桑殿义打了招呼说“哟,大孝子,你这次彻底搞定家里的老头子了,怎么好像还有愁不完的事?这个时候不正是该干你自己最想干的事情么?——还是说你想回家去干?”说着很拙劣的笑话什么的。

    桑殿义就只是笑笑说“愁事刚刚开始,离结束还早——我已经跟肖桑打过招呼,等顾少来了直接去把人带走就好。”

    丁牧遥放在怀里的妹子,坐得稍微正经点,说“你这事没跟顾渭提前招呼么?”

    桑殿义说“这个我倒没想,难道顾少到现在还不好意思亲自出面?”

    丁牧遥啧啧摇头,望天,“难说,顾渭这个人我也说不准。他从前拿时锦年当个宝,现在这样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再怎么说人也在你们这个窑子给糟蹋一年了,回是回不去了。时锦年到现在也不是个消停的……嗨,我也不替他愁了,等他来了再说,估计这阵子他自己也能想想辄。”

    桑殿义笑说“丁少真是个古道热肠。其实你也可以分一杯羹的。”

    丁牧遥是聪明人,可是有的时候他爱装糊涂,“呵呵,我不是正在分。”说着手在妹子的身上摸了两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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