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向我靠近了一步,“你真的不惜舍弃一切,为他殉情?”他干嘛老问这问那?这跟他毫无关系。
“是的、是的、是的!”我一连说了三声,一声比一声高昂,“你这人什么毛病?他都已经不在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就不能安静的滚开吗?”
“不。”尼克肯定是疯了,要不,他为什么双眼放光,“我问你,”他急切的说,“假如他做了一件十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他吗?”
我压根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乃至同他说一个字,可他抽走了拆信刀,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摇晃,“说呀!说呀!”
我不耐烦的甩开他,“我相信,他肯定出于某种原因。”
尼克脸上大放异彩,“你等着!”他冲进卧室。
我瘫倒在椅子里,一动不动,不住的流泪。
过了一会儿,尼克走出卧室。他收拾得整整齐齐,戴着呢帽,穿着礼服,腋下还夹着一根手杖,像是要去参加舞会。我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这个不要脸的谋杀犯竟然在笑,我更加难受了,心如刀绞。
尼克风度翩翩的向我行了一礼,操着标准的牛津口音说道,“对不起,我亲爱的朋友,请允许我向你介绍,潭泽庄园的尼古拉斯·艾拉斯泰尔,希望现在还不算太迟。”
我坐起来,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两眼一翻,晕了。
第18章
我没昏迷多久,醒来时,仍然躺在椅子里。尼克捧着我的脑袋,用毛巾细致的为我拭去脸上残留的泪水。
我四肢无力,头昏脑涨,眼睛也疼,在一片朦胧中注视着他,任他摆弄。
尼克就是艾莱斯泰尔伯爵?我恍惚的想,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见我恢复意识,苏格兰人一个微笑,“本来打算昨天晚餐时向你坦白,可你的印刷厂又出了乱子,我编织了半年的说辞都没派上用场……”
“不、不、不……”尽管虚弱,我仍然挣扎着坐直了,用一连串的不打断他,“从头开始说,从头。”
尼克停止动作,目光警醒,“你说了会原谅我的。”
“不,我只说,你肯定有原因。”
他多狡猾呀,那时我以为他死了,怎么可能还去记恨他?他最好有原因。
眼见无法蒙混过关,尼克把我往旁边挤了挤,搂着我的肩膀,挨着我坐下了,刚要开口,突然想起什么,他征求我的意见,“我能说回方言了吗?这口音憋得难受。”
“好。”我听起来也别扭,没法和他对上号。
尼克简短的叹了口气,“从何说起呢?”
“第一次见面。”
“哦,那次啊。”尼克露出回忆的神情,忍俊不禁,“第一次见面,你骑在马上趾高气扬的样子,真让人忍不住想逗一逗你。再说,我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你就把我当成仆人了,我只是将错就错。”
三言两语,正义就站到了他那边,我不服气,“你那身打扮,任谁看了也不会和潭泽庄园的主人联系在一起。”
尼克放声大笑,“你看见庄园上是什么情况了,穷乡僻壤,难得有人来做客,就我一个人衣冠楚楚,傻不傻?干活也不方便。”
他说的是事实。好吧,这一则先撇开不谈。
“那后来呢?你干嘛串通庄园上下瞒骗我?”
他没法辩解,但笑不语,扯开了话题,“经过初步接触,我感觉你对我也有点意思,但又不敢确定,因为你老是吵着要走,我只好想了个办法试探你,把你叫到马厩来。那天,你要是没跟着我走进草料仓,咱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我陷入了过去之中,喃喃道,“完全是本能驱使我那么做的……”
“怎么?你的本能分不清贵贱吗?”
尼克的讽刺令我脸红了,“接着说。”
“欢爱过后,我就想跟你表明身份,请求你的原谅。谁知道,你爽过了还发脾气,我都没来得及开口,你就动手打人,简直莫名其妙。我也生气了。”
我怎么好意思讲,我是嫌弃“尼克”的身份呢?他听了又要嘲笑我了,这个牙尖嘴利的家伙可不好惹。
“然而,看到你为了救艾菲,不惜以身犯险,我的气全消了。真害怕万一我来晚一步,你掉进那地缝深处了怎么办。”尼克转过头,目光里透着深情。
难怪他在回城堡的路上非要吻我不可,他当时大概吓坏了。
“可往后,你有无数个机会向我解释啊!”咱俩一路同行,走遍了高地。
尼克长叹口气,“我总想找个合适的机会,等你心情好点的时候告诉你,免得你发火。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难搞。动不动就生气。生气起来像个冰疙瘩。板着张俊俏的小脸,既不说话,又不让碰,瞧也不朝我瞧一眼,好像我一个大活人在你眼里成了空气。你一发火我就方寸大乱,不住的想,到底错哪儿了?”
夸张了吧?
“我看你倒沉得住气。”
“扯谈!”尼克不无自嘲的感叹,“知道你心里有人,我急也急死了。”
“该你的,”我冷哼道,“我可被你坑惨了。”
尼克挑起眉头,“你对我就百分之百的坦诚了吗?你敢说你真叫约翰·幸运·梅恩?今儿一整天我可没闲着,把你里外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我面子上有点挂不住,“那好吧,就算扯平了——可是,那画像是怎么回事?”
“画像?”
“城堡里的,艾莱斯泰尔伯爵的画像。”我提醒他。
尼克记了起来,目瞪口呆的望着我,“你……你老老实实的回答,咱们每次翻云覆雨时,你都在意淫那幅画像?”
我心虚的转移了视线,“也不是每次……”
“老天爷啊!”尼克倏然起立,走到几步开外,把脸埋进手掌里。过了一会,他重新扬起头,脸上表情复杂,既无奈又好笑,“他的确曾是艾莱斯泰尔伯爵——我的父亲!”
哎……这儿怎么不是苔原,我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尼克揪着不放了,揶揄道,“看来,我没得到爸爸最优秀的遗传。”
我恼羞成怒,“怪你,都怪你!”
尼克哈哈大笑,“我怎能料到,身边活生生的美男子你不爱,却爱上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
我不能让他太得意,“嘿,你可别忘了,实事求是的讲,艾莱斯泰尔伯爵真正存在,尼克才是虚无缥缈的那个!”
苏格兰人无话可说,折过手臂搭在墙沿,额头枕着手背,叹了口气,“我真是作茧自缚啊……”过了一会,他回到我身边,在我面前单膝跪下,“好在我的情敌也是我,换了别人,一场决斗在所难免。”他拉起我的手,喜滋滋的亲吻个遍。
我心中爱意泛滥。一把抱住尼克的脑袋。他扬起头,与我唇齿纠缠。床太远了,我们就地滚作一团。
一秒钟都等不了,我们要结合,灵与肉的结合。尼克扯掉我的衣服,动作太粗鲁,扣子噼里啪啦溅落在地。长裤只褪了一半,我们迫不及待的抓住彼此撸动,没几下,性器就变得坚’挺怒涨。尼克麻利的攀上我的后背,腰部一沉进入了我。
终于啊……
我们同时松了口气,像是连年大旱的土地总算迎来了一场甘霖。
好久没做,又缺乏扩张,接纳他并不容易,我的后’穴火辣辣的疼。但一想到这疼痛是我的爱人加诸我的,阳具反而微微跳动,愈发坚硬。尼克只进入了一半便停下来,凑上前与我接吻,同时富有技巧的拨弄我的乳尖、我的性器……他搂着我,手掌在我全身游走,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他炙热细密的爱’抚令我无比惬意,连骨头都酥软了。
察觉到我放松下来,尼克缓慢的向里推进,直贯入最深处。我们的呻吟叠加在一起,躯体严丝合缝、紧密相连。
他抱着我翻了个身,呈大字躺在地上,让我躺在他的身上。我们脸挨着脸,前胸贴后背,十指紧扣,胳膊和胳膊缠在一起,腿和腿绕在一块,恨不得拧成一股。他毫无章法,不停的顶向我,我则受本能的驱使,不停的往下坐。我的阳具在身前甩动,显得有些寂寞,沾满了淫液的龟头光滑发亮,渴望被蹂躏那样。但我懒得去管。我不想离开尼克的手掌,我想就这样被他操射。
他一定读懂了我的心思,更加剧烈的起伏,每一下冲刺都引起我亢奋的呻吟。一阵刺激的快感在我的下腹形成,传遍全身,我的阴茎高高翘起,青筋暴突,变得无比坚硬。我再也压抑不住了,高声大叫,鸡巴跳动着,j,,g液狂喷而出。
高潮令我不由自主的收缩后’穴,绞紧尼克的巨柱,我感到战栗自他身上滑过,他绷紧了肌肉,脑袋埋进我的颈窝,在我的体内释放了。
我们爱的天昏地暗,怎么也不够,只盼欲火把身体溶化成沸腾的钢水,再浇筑成一个新的生命,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远合而为一……
“我今晚就住这了。”我宣布。我们仍旧没从地上起来。
尼克嗤之以鼻,“说得好像我会放你走。”他收紧了怀抱。
我心满意足的躺在他的臂弯里,任思绪漂浮。
“昨天,你为什么不说?我都向你告白了。”
尼克想了想,“我感到混乱不解。我不能接受,我输给了信里的我。”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你输给了一位情书大师。”
尼克咧嘴一笑,“情书大师可没法让你汁水横流、欲罢不能吧?”
“色胚。”我转身背对着他。
他腆着脸靠过来,吻我的肩膀,重新把我拉入怀中。
“最后的问题,”我说,“那个印度按摩师真的死了吗?”
我显然戳中了要害,尼克顿了顿,“相信我,如果他敢碰你一指头,他就死定了。”
好家伙,嘴里没一句实话!
尼克坦然接受了我的瞪视,“我也有一个问题,你真有一打秘密情人?”
“是的。”我以牙还牙,欣赏了一会他错愕的表情,接着说,“我有一打假阳具。”
尼克笑翻了。
我觉得,我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傻瓜,我最傻。
第19章
整个夏天,我和我的爱人形影不离的腻在一起。在公众场合,我们不敢造次,但只要逮到独处的机会,就干柴烈火的搞上了。剧院、舞会、赛马场……四处都有我们留下的欢声笑语。我带他去了赫勒福德郡的庄园,和我的母亲见了面。妈妈很高兴我能与一位雍容大方的贵族绅士成为莫逆之交,并因为儿子身边有如此成熟可靠的朋友而终于感到放心。
难道我就不是个成熟可靠的男子汉吗?我们并肩坐在沙发里。当妈妈称赞他时,我停在他背上的爪子悄悄的滑向他的屁股,挑逗的揉捏他的臀瓣。尼克被揉得起了反应,为了维持形象,不得不假装镇定。还好手边有顶礼帽,他不动声色的遮住两腿之间。
结果嘛……简单的说,我为这起恶作剧付出了代价——不后悔。
每天都很好,天堂也不过如此,时间仿佛在幸福中静止了。三个月,我们只吵过一次架,因为不能决定将来在哪长住。后来,我们达成了一致,对半开。不过首先,我们计划进行一次长途旅行。都怪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尼克知道了我和詹姆斯爵士之间的事情,醋意大发,非要去开罗。我软磨硬泡,连胃病也搬了出来,全不起效。
日子定在八月底。
启程的前一天,我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到厂里最后巡视了一圈。临时经理表现出色,我打算等回到伦敦就正式下聘书。
万事交代妥当,我准备走了,机械师跟我打了个照面,“东家,你真是料事如神!”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还记得科特吗?”机械师说,“他来过,问大家借钱。要不是你提醒过大家,他是个赌棍,一定有借无还,说不定我就松荷包了。”
“有不信邪的吗?”我打听。
机械师摇摇头,“他一个铜板也没凑到。”
这还差不多,“下次别让他进门。”
“好咧。”机械师挥挥拳头,向我道别。
从厂里出来,正要打道回府,我收到了一封来信。詹姆斯爵士约我见面,具体缘由信里没写,只说到时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