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会有办法,我们需要的是等待机会。”滕三说。
滕宁叹了口气,接着向前,“机会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你也看见了,我很好,你还是别趟这混水。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的,跟你们,跟常青会都没有关系。”
滕三皱眉转身,“什么叫跟我们没关系?跟常青会没关系?”
滕宁苦笑,“上次我也说过,我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关系。你们的兄弟是滕五,会长是滕五,不是我。我这个替身完成了使命,就应该让我过自己的日子。”
滕三瞪着滕宁,“你就是这么想我的?这么想孟繁华的?”
滕宁心上一疼,低头,“这是事实。”
滕三咬咬牙,说,“孟繁华他……”
“我不想听。”滕宁打断滕三的话,“真的,我不想听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已经走出来了,我就不想给自己机会回头。”说着,滕宁笑了,“再说回头有什么用?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平白的幻想是自欺欺人。”
滕三仔细看着滕宁,“所以你留下字条,要从此拥抱现实?就是现在人在清鸿帮、在宋清鸿床上的现实?”
滕宁抬头,受伤地瞪着滕三,想走却被他一把抓住,“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一切都有解决的办法,我们会想出办法的,为什么你要自己决定!?”
滕宁看着滕三,“你是说我自以为是?”
“是!”滕三大吼,“你就是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常青会的会长!不是街边随时可以不要命的小混混!孟繁华他有事他自己解决,不用你这样往火坑里跳!”
滕宁忽然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他用力挣脱滕三,弯腰后退几步大口喘气。滕三要上前,滕宁伸手阻止,抗拒地看着滕三。滕三握紧拳头,克制地原地没动。
良久,滕宁直起身来,平静地说,“我不是滕五,我只能看到我眼前的一小块世界,脑子里没有整个常青会,我也不是常青会会长。趁着能走的时候,你自己走。等连你也走不了的时候,也别往我身上推。”
“真的。”滕宁笑了,“我想不到当时还有更好的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滕五的常青会毫发无损,我尽力了,也不想再有什么其他牵扯。”
滕三叹了口气,无力地说,“滕宁,我没有怪你,我怪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护好你。不管对我还是孟繁华,你就是你,不是滕五。”
滕宁摆摆手,“我不想去探究了,已经没有关系了。”
滕三看着滕宁,一字一句地说,“我一定会带你走的,滕宁,不管你是什么。”
滕宁摇头,“我想不出你会有什么法子。”
“相信我。”滕三说。
宋清鸿回来的时候,滕宁已经上了床。他那边的床头等已经灭了,宋清鸿这边的还亮着。洗漱完毕,宋清鸿轻轻迈上床,滕宁身子一动。
“没睡?”宋清鸿搂过滕宁。
滕宁顺从地垂眼转过身,身后的灯光在睫毛处留下一圈暗影。
“在等我?”宋清鸿又问。
滕宁抬眼看了看他,“没有问题要问我?”
“问你什么?”宋清鸿笑了,“问你白天和滕三吵些什么?”
滕宁冷哼一声,“你的眼线还真多。”
宋清鸿让滕宁在自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摸摸他的头发,“别多想了,除了到我的身边,你没有任何办法。”
滕宁猛地翻过身来,看进宋清鸿的眼睛,“你……”说着一个字后,就再难说下去。
宋清鸿宠溺地啄了啄滕宁的鼻子,“再说一次,别多想。除了这个,你和滕三还能吵什么?”
滕宁看着这个男人,不知道自己是灰心,还是挫败。
孟繁华看着滕三从秘密渠道传递出来的消息,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松了口气?是的。滕宁一切都好,在清鸿帮地位超然,起码有宋清鸿护着,安全有保障。但是心里发疼?是的。宋清鸿把他护在自己的怀里、床上。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除了滕宁的安全自己也别无所求,可是……还是会难过。
孟繁华揉揉眉间,那又能怎样呢?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看着孟繁华不做声,冯崖用脚跟敲敲桌面,“快说!”
孟繁华看着冯崖毫无形象地将腿支在茶几上,连皱眉的兴趣都没有。叹了口气,“滕宁很好。就是身体有些弱,清鸿帮那边也在照顾。有滕三在,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冯崖也一块石头落了地,也暗暗叹气,不知为什么,滕三一说自己要去清鸿帮,冯崖的心急如焚就好像被水浇灭了一半,就连自己也觉得只要滕三过去,滕宁就会平安无事。这道上的人,有些还真的不能不佩服。
冯崖“哼”了一声,“你有什么打算?”
孟繁华叹了口气,“人家是严防死守,咱们是投鼠忌器。只能寻找机会。”
冯崖看了一眼孟繁华,虽然始终觉得这个人无比讨厌,但为了滕宁,冯崖也不在意与他合作一场。“机会?不如由警方出动,只要确定宋清鸿是非法拘禁,我就能把滕宁带出来。”
孟繁华看向冯崖,一笑,“冯大组长,不是我说你,你还真天真。清鸿帮和常青会不一样,那边还是原始的建制,有的是不要命的小弟,过得还是以刀头舔血为荣的日子,讲究的是可杀不可辱。你要是真的带着警察冲进人家总部,搞不好就有个傻瓜和滕宁同归于尽,死后还能搏个杀了常青会会长的名头。”
冯崖瞪了孟繁华一眼,却也不得不承认刚才的提议荒唐。如果是武力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常青会会这么干看着不动手?还把这么一个ceo搞成这副模样?同时,冯崖也觉得不管是自己还是孟繁华,适应能力都在超常发挥。没了滕三在两人中间,两人还能心平气和地商量,偶尔苦涩地开玩笑,从前真是想也想不到。
冯崖叹了口气,“如果滕宁有机会出来就好了。在较为公众的场合,警察的优势还是能发挥出来的。只要他出现,我就能把他带走。”
孟繁华听了,若有所思。忽然眼前一亮,心中紧接着一痛。
冯崖见孟繁华忽然低头苦笑,问道,“又想到什么损招儿了?”
孟繁华没有直接回答,“在有媒体存在的公众场合,我有办法把宋清鸿的小弟们挡在门外,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握。”
冯崖眼神闪烁,还没等问,孟繁华又说,“等时间、地点定了,我通知你。”
冯崖瞪着孟繁华,没好气地说,“快点!把东郊抢劫案资料拿给我!”
孟繁华一笑,按了桌上电话,不一会儿,秘书便送了进来。
“除了东郊的案子,还有一个盗车改车团伙的资料。这次冯大组长又要立功了!”孟繁华笑看冯崖。
如今,冯崖也练就了脸皮超厚的神功,拿起资料,“废什么话!我亲自过来了解案情,怎么也得带点东西回去,要不我三天两头往这跑,人家还以为我勾结常青会呢!”
孟繁华笑,“你没勾结吗?”
冯崖没理,站起身来,“这点小案子,没你我照样破!但也不能放着这省力的好事还要去花办案经费、浪费纳税人的钱吧!”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门前,冯崖忽然转身,也是一笑,“对了,差点忘了,现在你们常青会也成了纳税人了。”说着,扬扬手里的资料,“就算是你们自己给自己省钱吧!”
孟繁华看着冯崖嚣张地离开,嘴角始终带着苦笑。这就是所谓的世事难料。原本的冤家对头也能合作了,原本的亲密爱人却……孟繁华的笑意渐渐隐去。
忙的时候不觉得,一旦闲下来,心底便空荡荡的。或是刚刚合上一份文件,或是刚刚放下一个重要的电话,即使是这样的间隙,都会令孟繁华不能忍受。他忍不住回想以前,忙的时候,会有一个人在书房看书默默地陪伴;忙得再晚,楼上的卧室里都会有一盏小灯亮着,有一个温热的身体在床上酣睡,那呼吸,足以让人平静。
又或者滕三还在,虽然每次看向自己的都是一张冷脸,即使冰冷的目光里带着责难,那也是温暖的,起码还有人帮着自己骂骂自己。可是现在,常青大宅只剩下自己一人。
门前有小弟躬身,厨房有小弟忙碌,夜深的时候也会有人送来夜宵,但是那些都不够温暖,不够支撑。
孟繁华进了门,将公文包放下,难得自找清闲地在书房坐了好久。开始认真体味这几个月来的痛苦和麻木。是的,现在只剩下麻木,什么也不求,也没有什么希望,只盼着滕宁平安。
夜深了。孟繁华终于起身,一个人直奔地下室。
吱吱嘎嘎打开金库的大门,按照滕三的足迹往里走,直到一个保险柜前。深吸一口气,将柜子打开,把里面用白布裹着的坛子拿出来,放在眼前。
良久,孟繁华轻声说,“你要亲自出马了,滕五。为了救滕宁。”
作者有话要说小宁宁啊!你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啊!
顺便说一声,宋清鸿那是嫉妒。
难道因为世界杯?霸王我的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