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的时候,静默的时候,只要宋清鸿在,滕宁就会觉得若有若无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缠绕。有时候明明他没有看过来,但只要自己有动作,宋清鸿的眼角余光便会立即扫到,作出反应。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才是被狩猎的那一个。
好在滕宁自认皮糙肉厚,每次宋清鸿对上他的眼神,滕宁都会表现出极其鄙夷地态度。看吧看吧!他宋清鸿这辈子没见过什么是真gay真男人,就让他见识见识!
宋清鸿进房的时候,滕宁正坐在露台,一会儿抬头欣赏市优美的山水景色,一会儿低头看看手里的《犯罪心理学》。这本书可不错,滕宁发现了很多和金虎、宋清鸿相类似的内心世界,案例多就是好啊!
看见宋清鸿进来,滕宁一上一下地瞥着,翻了个白眼,低头看书。
宋清鸿脱掉外套,走过来,将滕宁圈在怀里,“听说你一整天都在这坐着,闷不闷?”
滕宁翻了一页,不言语。
“就算是医生说了没问题,可这几天风大,还是回屋吧。”
滕宁蹙眉抬头看看宋清鸿,真心纳闷儿,“你还真是温柔体贴啊!宋先生,你看上了我什么?”滕宁冷笑,“你见过我杀人?还是见过我的身手?难不成在你阴暗的内心里有这个……”说着,滕宁翻翻手里的《犯罪心理学》,“这个非显性的被虐倾向?”
看着滕宁挑衅的眼神,宋清鸿“呵呵”笑了,“以前你只有一张漂亮的脸,‘媚色’那晚我才发现,你是个这么有趣的人。”说着,宋清鸿捏起滕宁下颌,“滕五,打打杀杀的我见多了,就是没见过你这样的,这么多的矛盾综合在一个人身上,惹得我想收藏。你一次次地撩拨我,就别怪我下手。”
“撩拨?我吃饱了撑的撩拨你?”宋清鸿说得认真,“就是你在撩拨我,众义大会上,酒会上,见你一次我就想要一次。”
滕宁倒是没把那浑话放在心上,但宋清鸿好象还说了些别的。滕宁蹙眉细想,愣是没想明白,难道他看上的真的是自己?不是滕五,而是滕宁?怎么会这样?滕宁呆呆地看着宋清鸿,想从那双眼中分辨是真是假。
宋清鸿弯弯嘴角,借机吻了吻他的嘴角,“听到我的表白,呆住了?”
“呸!"滕宁转头,惹来宋清鸿一阵轻笑。
滕宁转头,心中正骂,忽然发现露台下面站着几个小弟,正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想起刚才宋清鸿轻吻嘴角的举动怕是都入了这几位的眼,滕宁劈手就将书砸了下去,“看什么看?”
《犯罪心理学》张扬着扉页扑下去,几个小弟愣是没敢躲。可惜《犯罪心理学》只有犯罪经验,没有犯罪实践,正好掉在两个人之间的空隙,没有命中目标。
宋清鸿扶着栏杆,指了指,“把书给我拿上来,滕先生还要看呢!"说着回头冲滕宁笑,“又多了个性子,嗯?喜欢扔书。”
宋清鸿的笑是道上出了名的,他可以笑得春风无限,也能笑得冷若冰霜。滕宁看着他的笑,一股压力扑面而来。滕宁再次意识到,人家可不是自己想像的男宠,现实世界中这身份得倒过来。
不一会儿,书被恭恭敬敬的送上来,宋清鸿又递到滕宁手里。滕宁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没接,起身进房。
宋清鸿沉吟片刻,跟了进去。见滕宁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窗外,眉头微蹙,没有神采。
宋清鸿默默坐下来,开始翻手里的书,一会儿,说,“孟繁华抓走了我的一个手下。”滕宁目光一闪,抿抿嘴唇,没有说话。
“没几天,已经放回来了。”宋清鸿说,“他说,他们找你找得很急。”
滕宁闭了闭眼睛,又去看山边血红的晚霞。
宋清鸿看了一眼滕宁,“他们知道你在这里,但孟繁华不敢轻举妄动,就连我的手下也照顾得好好的,全首全尾地送回来。但是滕三不一样,他扬言要清鸿帮见血呢。”
滕宁烦躁地将头一甩,把眼睛藏在臂膀里。
“如果我是孟繁华也会觉得难办。”宋清鸿悠悠地说,“会长在人家手里,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抢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究竟想说什么?"滕宁跳起来大喊。
宋清鸿笑了,“你为了他的安危搭进了自己,你猜,他孟繁华会不会为了你也只身犯险呢?”
滕宁好象被人打了一拳,“你说什么?”
看着滕宁瞬间苍白的脸色,宋清鸿又是心痛又是心酸,冷下脸来,“说说而已。你以为孟繁华会做得出来?”
滕宁的神情募地冷落下来,摇摇头,“他不会。”他不会,他为了滕五能放弃一切,不代表为了滕宁也可以。再说,常青集团也是滕五的愿望,他会尽力保住,不会让自己出事。想着,滕宁坐回沙发,神色更加萎靡。
宋清鸿看了看滕宁,暗暗叹气,终于起身坐到滕宁身旁,“怕你闷,才说说外面的事情。”说着搂住滕宁,捏起下颌,“生气总比面无表情好。”
滕宁挣脱开,“再闷我也不想知道他们的事情,以后不要告诉我。”
“好。”宋清鸿点头。
尽管宋清鸿没再说什么,可滕宁自欺欺人的乐观象被戳破的肥皂泡,不可救药地消失不见。
从傍晚,到晚餐,滕宁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虽然出走之后,就没人再提,可是孟繁华和滕三的名字就象是一把利剑,□滕宁的心里。原以为离开了就会不在意,可没想到那是一个表面愈合的伤疤,里面还在泛滥肆虐,依旧在伤害。
“他们找你找得很急……”也许吧!可是,为了什么呢?是滕三看在滕五的面子上,想要保护我?还是孟繁华看在滕五的情分上,想要照顾我?都不需要。滕宁心想,我不需要,什么都不需要!
看着滕宁的低沉,宋清鸿几乎有些后悔傍晚说的话。当时候明明就是自己在生气,在懊恼那人对自己的不在意,可把气撒在他的身上,自己又心疼。宋清鸿放下刀叉,摸摸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真是英雄气短。
看着滕宁沉着脸,无意识地用刀叉摆弄着盘子里的雕花蔬菜,宋清鸿突然开口,“这么多天你也闷了,晚上我们出去转转,怎么样?”
出去?滕宁吃惊地抬头,“你会让我出去?”
宋清鸿扶额,“我为什么不让你出去?你以为我在把你关着?”
滕宁怀疑地看着宋清鸿。
“那是你身体刚刚恢复,医生说不要劳神。现在好多了,自然要出去走走。”宋清鸿耐心解释,“以后,我们还要看看别的地方、别的国家,你和我,一起。”
滕宁看着宋清鸿,“嗤嗤”发笑,“你的承诺可真容易。”
宋清鸿沉默片刻,说,“承诺并不容易。”
滕宁没有理会,垂下头,拿起雕花的甜萝卜无聊地咬了一口,没看见宋清鸿认真凝望的眼眸。
晚饭后,宋清鸿到书房处理了一些事情,随即招呼林新,“晚上到你那里去一趟。”
“放松放松?”林新笑问。
“嗯。”宋清鸿点头,“我和滕五去,你陪着,找一个清净的地方。”
林新听到“滕五”二字,眨眨眼睛,“哦”了一声。
宋清鸿抬眼看向林新,“有问题?”
“没有没有!”“新赶忙说,“我马上安排!”
秋夜天凉,宋清鸿坚持滕宁穿上厚厚的外套,他同样坚持着自己的手臂□滕宁的外套,揽着滕宁的腰,不着痕迹地将人放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
坐在车里,滕宁若是挣扎可就太难看了。叹了口气,看着市的酒绿灯红,滕宁依稀认得,这个地方自己来过。
“宋老大、滕先生,俱乐部里新来了几个不错的孩子,干干净净的,要不要找他们来陪着玩玩?”坐在副驾驶上的林新回过头来,讨好地问。
滕宁这下明白,这是到林新的俱乐部里,脸上一笑,“上次的小钟还在吗?”
宋清鸿手上一紧,滕宁笑得更高兴,“你的俱乐部里我就这么一个熟人,不如叫他来陪我。”
林新哪里看不见自家老大的脸,笑着说,“小钟可是走运,被南港的老大看上,上个月就带走了,跟着回去享福了。”
滕宁冷笑,“被老大看上就是享福?林先生你可真会开玩笑。要不,我介绍你到k市区,以您的条件被哪个老大看上也并非难事,您愿不愿去享这个福呢?”
林新表情一僵,双眼瞪向滕宁。滕宁也毫不客气,你能指桑骂槐地说三道四,我就能把你的脸皮揭下来!
宋清鸿知道是林新不小心碰了滕宁的逆鳞,淡淡地扫了一眼,“好好看着前面的路,磨什么牙?”
林新转过头来,暗暗咬牙。人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就算滕五是条老虎,那么自己也是一头狼,病虎都落到自己的地盘上了,哪知道还是动不得。
车子滑进专属车道,三人乘专梯上了楼上包房。果然和宋清鸿的要求一样,是个清净的所在。
滕宁往沙发上一坐,看着服务员们进来摆好酒水瓜果,林新识趣地将房间灯光调暗,角落里还闪着炫目的效果光。音乐响起来了,酒啊水啊也满上了,滕宁的目光冷冷地在宋清鸿和林新脸上转了转,靠在角落里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