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那时候滕五多半是少一分冷冽,多一分年少的风情吧!想着,滕宁看了看对面人的脸色,终于识相地只“哦”了一声。
一会儿,孟繁华抬眼说,“今天晚上,在咱们和宏运会交界的地盘,五月花的场子里见面。”
“见了说什么?”
“说到底,宋清鸿想要的是k市的资源,他们只霸占港口,长年不过赚点过手费,就算宋清鸿有一身的经营本事,也会不甘心。这次来,恐怕是想在k市分一杯羹。”孟繁华娓娓道来。
“要地盘?”滕宁一蹙眉头。
“要地盘,也要利润!”孟繁华说,“归根结底市想要钱,但没有地盘做支撑,清鸿帮就会被随时请出去。”
“也就是说,宏运会联合了阿九郎这样的小帮派想从咱们的饭碗里抢饭吃,但实力不够,于是就找了清鸿帮,哪怕让人家吃肉自己喝喝汤也是好的?”滕宁掰着手指头说。好歹是学金融的大学生,明白帮派最重要的就是地盘,有了地盘,就看个人本事,什么赚钱做什么,大都是这样。
“可是……”滕宁又问,“宏运会和阿九郎不过是艳场子,他们和我们又不冲突。旺兴帮是卖鱼的,又关我们什么事?”
孟繁华笑道,“场子谁不想越开越大?你也别小看海鲜生意,起码在常青会的地盘上,旺兴帮的货要供过来,帮会是要抽成的,而k市最繁华的商贸区和办公区,都在常青会界内。”
滕宁歪头想想,点点头。“我哥今天怎么样?”
孟繁华神色一暗,“你还是先管和宋清鸿见面的事情吧!”
白天,滕宁休息得堪称充分。想去看看滕五,结果孟繁华留下一堆所谓更新的资料;原以为滕三会第一时间早自己耳边念叨,哪曾想直到过来通知自己出发才见到滕三的面。
滕宁看看床上准备好的具有滕五风格的黑色衣服,犹豫片刻,还是挑出了自己衣柜中比较利索的白色衬衫穿上。所谓穿上龙袍也不象太子,气场偏差太大反倒容易露馅儿。
乘电梯直达地下,门一开,便看见滕三带着十几个心腹弟兄恭候自己。
“会长!”滕三一点头,十几个黑衣人齐刷刷地低头,“会长!”某一瞬间,滕宁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就是常青会长,可见气氛烘托的重要。
“嗯。”滕宁毫不在意地应了声。滕三的目光在滕宁身上转了转,见没有穿准备好的衣服,但也没说什么。
滕三走在前面,到一辆车旁拉开车门,滕宁矮身坐进后座,滕三从另一侧做进来,车门“啪”地一关。司机将车子启动,开进夜色。
“我以为你应该给我准备一套完全应对大法,怎么到现在才出现?”滕宁轻声说着话,却目视前方,“又相信我了?”
滕三同样不动声色,“到了地方不用紧张,里里外外都有我们的人,只是众义大会之前的小接触,有我帮忙不会有什么差错。”
滕宁一笑,“好。”
司机没听到后面的老大们在低声说什么,但却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会长温柔纯净的笑容,手一抖,车子画了个小小的蛇形。
滕三一皱眉头,“别忘了你是会长,表情和眼神都要犀利些。”
滕宁撇撇嘴,“对不住了您!犀利我是力不从心,心不在焉的表情我还是很在行的。”
“你……”滕三一股火又腾地着起来,脸色变得难看。前面的司机小弟心中又是一颤,最近是怎么了?大哥居然在会长好不掩饰自己的脾气?!
滕宁冷笑着身手拍拍滕三的膝盖,“火大伤肝。”这个表情颇有些老大的威严架式,哪知却换来滕三几近爆发的凶恶表情,滕宁一阵轻笑。前面的小弟自此决定专心开车,决不再看后视镜一眼。
在常青会和宏运会交界的五月花是个小帮派,小到常常依附于身边的两大帮会,每到双方老大见面的时候,就要将自己的小地盘贡献出来,好像世界大战时候的中立国,但并不表明人家没有发愤图强的心思。一直以来,五月花都巧妙地在帮派之间周旋,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滕五一向知道适当的怀柔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所以就常青会这头儿,几年来分出的利润还是令人满意的。
在五月花管辖的5条街上,靠近常青会地盘有一家帮派掌管的酒楼,这晚,甭管您是多久以前预定的位子,通通取消。住在附近的居民有的有经验,见了从下午便开始的肃杀气氛,早早就回到家里,还叮嘱孩子们今晚不要出门。
同时,警车在这一路段的巡逻也更加频繁。五月花办“双龙会”,不可能不识趣地通知警方一声。大家不过都是戒备而已,一旦出事再说,所以就算有道上人和巡警对视,双方也都相安无事。
夜色刚一降临,十几辆车子便陆续到达,一队队西装革履的小伙子不断出入,随时准备着掏刀子为自己的老大拼命。
滕宁的车子停在酒楼门前,滕三先行下车,然后为滕宁打开车门。
滕宁看着车外被滕三身体有意无意遮挡住的视线,深吸了口气,抬眼和滕三对视,两人的目光都是令对方意外的坚定。
好了!锣鼓已经响起,大幕已经拉开,戏该开场了!
滕宁垂着眼帘,一脚踏出来,然后是上身,最后整个人慵懒地在车旁站定。早已发福的宏胡子和阿九郎的当家肖佩,看见的就是这恍如慢动作的一幕,一身白衣的滕宁在夜幕中,显得如此特别。
“会长!”滕宁身后几十个黑衣小弟齐刷刷地行礼,滕宁却看也没看,嘴角嗪着笑,看着站在酒楼
门前的两人。
真是越长越俊俏了!宏胡子心中暗想,却小心收敛了自己觊觎的目光,迎上前去,“哎呀!滕老弟,这几年想见你一面都不容易啊!”
滕宁看着来人,似笑非笑,“宏叔说笑了!”说着,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肖佩。这次来前将资料都已背熟,知道阿九郎是近几年才起来的小帮派。不是不知道他是谁,不是不可以打个招呼,但滕宁就是那样轻轻瞟了一眼,一幅不需要认识的模样。
“呃……”宏胡子见状一笑,“宋先生已经到了,是不是……”
滕宁无所谓地点点头,跟在身后的滕三敏锐地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不出意料地发现一道灼热的视线。
小弟们等在外面,宏胡子陪着滕宁,滕三和几个保镖跟在后面,被忽略的肖佩咬了咬牙,跟了进去。
宽敞的走廊并不长,宏胡子在身边说着不关痛痒的话,滕宁却从真切觉得这里的每一步都是自己命中注定要走,并且一定要走下去的。
也许这就是开始,滕宁带着心不在焉的微笑,看着小弟将面前的房门打开,旁边是宏胡子伸手作出的“请”的姿势,眼前是个华丽舒适的包间,包间里面站着个人——宋清鸿。
初次交锋
在门口站定,滕宁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宋清鸿。和昨晚风格相同的一套浅色休闲西装,穿在宋清鸿身上,若不是包间角落还站着几位身份明显的保镖,谁也不会以为这就是市清鸿帮的老大。
“又见面了!”宋清鸿笑道。
滕宁走进房间,“让宋先生大老远的过来,真是不好意思。若不是……”说着,滕宁目光在宏胡子脸上一转,“说什么也应该是我们常青会尽地主之谊才是。”
“哈哈……”宏胡子也并不尴尬,“兄弟们都久不见面,怎么不坐下说话?”
说话间,四位大哥分别落座,身后或坐或站着各自的心腹。滕三虽不是老大,但在道上名头要比小帮派的头头还要响亮。滕宁指指身边的沙发,滕三便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宏胡子一连串场面话已经说了出来,就算是黑社会,也这么讲究寒暄啊,真是社会进步了!难得的不是人们知道这是演戏,难得的是明知道是带着面具的演戏,大家却都演得那么认真滕宁将自己窝在沙发中舒服的位子,慵懒地解开领口的两个扣子,而心思却不知已经飞到了哪里。
“滕兄弟?滕兄弟?”
“嗯?”滕宁晃过神来,只见宏胡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滕兄弟怎么神游天外了?宋先生刚才问k市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以游玩,兄弟地盘上可有新近开放的樱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