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宁……”孟繁华追过去,“不要误会……”
“什么不要误会!”滕宁浑身颤抖,“这个……这种针管……就是……”
“就是纯度最高的海洛因。”滕三的声音像劈头而来的剑一样直接。
“你们听到了?听到了?”滕宁叫道。
孟繁华覆上滕宁颤抖的手,将他的手一点一点从滕三的手腕上剥开,“我们都知道,这事纯度最高的海洛因,还是从金虎手里运进来的。”
“你们……”不知何时,滕宁眼中已经一片湿润。
仿佛是要滕宁亲眼看见这残酷一般,滕三毫不留情地将针头刺进滕五的经脉,针管中的液体推进血管之中,滕五闭上眼睛,放松一般长出了口气。
滕三拔出针头,“如果没有这个,你以为会长是怎样克服无时无刻不在的痛苦?”
孟繁华也松开了桎梏滕宁的双手,滕宁无力地做倒在窗前的椅子上。滕五一摆手,滕三和孟繁华转身离开。
“滕三说的对,如果没有金虎私底下的买卖,那你可就见不到这么平静的我了。”滕五看着滕宁,忽而一笑,“医生说,脑癌晚期的患者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反应。有的忍受不了疼痛而用残忍的手段自杀,有的会用头撞墙减轻痛苦,有的会伤害身边的亲人。普通的杜冷丁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处,只有金虎的货……呵呵,金虎也没有想到,他想用来刺我一刀的东西,到头来却帮了我的忙。”
滕宁泪流满面,“真的……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滕五摇摇头,“有些命,是要认的。你我都一样。”
滕宁低下头,捧着脸,“我……又要孤身一人了……”
“也许这一次,不会这么简单。”滕五伸手摸摸滕宁的头发,“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滕宁平了平自己的心情,抬起头来。
“你要答应我,你要变成我。”滕五说。
“什么?”滕宁眼角还挂着泪珠,一脸惊愕。
作者有话要说小花尽力了,还在外面……
明天能否更新真的是个未知数啊!
不要扁我!
新的身份
对南汇分局来说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破获了一项大案,但重案组成员却被黑道绑架。待全市警察都动员起来之后,据说该警员又莫名其妙地转危为安。重案组同时获得了有关金虎和大石头的重要情报,行动目标立刻又转向了打黑除恶。
十几天来,南汇分局在总局的领导下,已经出动了七八次,每次都有斩获,但每次都只捞到了金虎的尾巴。有大石头这个悍匪,金虎数次逃脱,时间越拖越久,抓捕金虎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冯崖很生气,因为所有情报都是孟繁华亲手交给他的,可偏偏金虎比鬼还奸猾,稀奇古怪的招数层出不穷,每次都能有惊无险地逃脱;张米和连军也很生气,按道理滕宁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根本没有兑现他一能行动就来保平安的承诺,想让冯组再找孟繁华,提一次被训一次;郑天阳很生气,因为莫名其妙接到滕宁电话,先是报了平安,然后就说警察太危险,为了保命,说什么也不做了的话;方俊杰很生气,因为滕宁一大早就敲开他办公室的门,没等他表现出关心下属的态度,没等他说出嘘寒问暖 的安慰话语,滕宁一封辞职信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这是……”方俊杰刚想伸手接,一眼看见信封上“辞职信”三个大字,手又缩了回来,“小滕,你这是干什么?”
滕宁坚持伸着手,一笑,“方局,您先看看再说。”
方俊杰无奈接过信,打开,里面只有草草几行字,说什么自己才疏学浅,不知道警察是这么危险的行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怕再待下去,一是拖累人民警察的精英队伍,而是自己小命不知道哪天呜呼,特此辞职,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寻找另一个春天云云。怎么看,都像是一封玩笑信。
可滕宁偏偏十分严肃,“方局,里面都是我的真心话,我是无法再当警察了,所以,您还是放我走吧!”
方局一皱眉,这孩子,话说得怎么跟罪犯似地,什么叫放你走啊!“小滕啊!年轻人遇到些挫折这是平常的事情。当然,你的经历有些不同寻常,但好在也已经转危为安,这些日子,不管是重案组的同志,还是上级领导都十分关心你的安全,你看……”
“方局,谢谢领导和同志们的关心,但是我已经知道自己不适合做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所以,您还是同意我的辞职吧!”
“小滕啊!组织上也考虑到你的安全问题,所以经过我们商议,也和冯崖沟通过,决定让你回到治安组,专门负责扫黄打非的工作,你看怎么样?”
滕宁心中一叹,唉,多好的机会啊,只能眼睁睁地溜走。再说话,滕宁也是一副无限遗憾的样子,“真的感谢领导的善解人意,可是,我是真的当不了警察了,别说治安警察,就连交警也不行了。凡是跟警察沾边儿的都不行了,我……我心里有障碍!”一着急,滕宁想到了金虎那个变态,娘的,逼得我也变态得了!
南汇分局大门前的停车场,冯崖皱着眉头走进来,一眼便看见最不想看见的一辆车停在那里。k市的a6不少,但这个车牌号自己是太熟悉了。
冯崖一停下脚步,a6的车门便开了,孟繁华下了车,冲冯崖一笑,“冯大组长,好久不见。”
冯崖的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真实烦谁见谁。“孟大律师,有何贵干?”
孟繁华笑道,“人说有共同的敌人,就是朋友,看来在冯大组长这里不是这样。”
冯崖一哼,“放心吧!天塌下来,你我也不可能是朋友。你说滕宁会回来跟我们打招呼,这都十几天了,人呢?”
孟繁华冲警局一指,“人应该在冯大组长管辖的范围内。”
“滕宁回来了?”冯崖一愣,没再理会孟繁华,快步走进警局。
滕宁从方局办公室出来,不知道是方局把自己逼得变态了,还是自己把方局逼得变态了。反正辞职信已经交了,自己也该收拾收拾东西走人了。不是不想无声无息地走,只是办公桌的抽屉里还有一本《茅山后裔》正看到紧要关头,说什么也得带走才行。
“滕宁!”冯崖一进门,便见滕宁站在走廊上。
滕宁一见冯崖,一个头变作两个大,还没等反应,冯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滕宁的肩膀,连珠炮似地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看起来起色好多了!你回来真的是太好了!”说着,还张开胳膊将滕宁抱在怀里,手在他后背上安慰地拍了几下。
冯崖最后一次看见滕宁,是在孟繁华会议室里的病房影像。滕宁最后一次看见冯崖,是在“单行道”酒吧里大声出柜。此时此刻,两个人的心情截然不同。何况滕宁几乎能够预测到冯崖知道自己辞职之后的惊天反应。
“呃……冯组。”滕宁从冯崖的怀抱不着痕迹地脱身,“多谢关心!”
“快来!”冯崖拖着滕宁进了重案组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组里几个骨干都在,毫无例外的黑眼圈,看见滕宁,都睁大了眼睛。
“滕宁回来了!”冯崖大声宣布,办公室里顿时一片掌声。张米、连军见了滕宁都亲热无比,上前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关切之声不绝于耳。滕宁先是十分配合地回应大家,然后,不得不说了煞风景的话。
“各位,感谢各位这一阵子对我的包容和关心,我也给大家带来不少麻烦……”
“看你说的!”连军一拍滕宁肩膀,“咱们都是兄弟!”
“可是……”滕宁带着笑,迟疑地说,“既然是兄弟,就应该能明白我自己的选择。这次回来,一是看看大家,二是收拾东西。”
“什么?”张米看出些不对劲儿。
滕宁深吸一口气,“我刚刚已经正式向方局递交了辞职信,如果手续办得快,我很快就不是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