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柯走走看看,难得挑了几个不是最贵的东西放了进来那是和田品滇一模一样款式的杯子牙刷还有毛巾,唯一不同的就是田品滇的是浅绿色的,而这些都是天蓝色的。
到了柜台结账的时候顾柯脚步突然停下来了“我还有点东西要买,你先过去吧,我马上来。”
田品滇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收银员结账“那好,你快一点,我先过去等你。”
等田品滇走出门外,折回去拿了几包抽纸的顾柯又迅速地折了回来,他在收银台那里的货架上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这个有没有薄荷味的。”
他这个柜台的是个挺年轻的小姑娘,手脚不算快,所以只盯着货品和收银机,听了问话才抬头一看,顾柯手指指着的是一排排口香糖外观很像的小玩意,不同于口香糖的是,这些东西的包装上有光着上半身的男人。
小姑娘脸一下就红了,摇了摇头,声音跟蚊子叫一样“我也不知道。”
还是在她对面的老员工给解了围“架子每层最边上的就是薄荷味道的。有螺旋的,有颗粒的,还有超薄型。小伙子也可以试试其他味道的嘛。”
顾柯看了一眼架子,把每种都拿了一个,放到柜台上“一起结账吧。”
等他提着装着几十种套`套的袋子出来的时候田品滇却没有像之前说好的在车边上或者车里等着他。顾柯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他和田品滇最后一次买的东西已经被搁在了里头的最上面。
他打了个电话,田品滇没接。手机里甜美冰冷的机械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忙。”
顾柯过了几分钟再打,电话还是打不通。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脸色有点儿奇怪的田品滇才从对面的街道走了过来。
“刚刚看见熟人去打招呼了,我们回去吧。”不等顾柯开口田品滇就给出了理由,他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气氛变得奇怪起来,不过田品滇并没有开口去解释什么。中午切菜的时候他甚至有点儿心不在焉,幸好他的分心的技能有够熟练,即使心思不在上头也不会担心切到手。
这样的反应自然招了顾柯的疑问“刚刚在商场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田品滇语气听上去十分平静。只要他不想讲的事情,就没人能撬开他的嘴。
在恋人给予自己最大的尊重的情况下,顾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再问。
等到晚上的时候,等到用完晚餐之后,田品滇突然又冒出来一句“对了,之前我不是说要你去店里帮忙吗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大合适,而且你之前不是说工作忙,就先休息一阵子,可以旅游什么的。我有个朋友对摄影挺有研究的,你手里也不缺那个钱,可以去买台单反散散心,发展一下业余爱好。”
说完这话他就不吭声了,坐在沙发里的人愣了一下,哦了一句继续保持沉默。
田品滇也没有再说什么,晚上两个人虽然是躺在一张床上,但并没有进一步的温存。
按照田品滇的设想,两个人的关系刚进了一步,原本是应该好好温存一番的,不过他现在心里头有个疙瘩,尽管身侧的人魅力不减,他还是暂时没有做那种事情的兴趣。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造成这种有些僵硬的状况的如顾柯料想一样,是在商场那里发生的事情。
他会走到马路对面去也确实是和人聊天,不过他说了谎,和他聊天的人并不是他的熟人,在今天之前,他们甚至从未见过。
田品滇闭上眼又睁开,尽管才一起睡了两天,顾柯的四肢就非常自觉地缠绕在他的身体上,这样的近距离,能够让他非常清楚地在脑海里描绘这一张脸。
中午的时候,田品滇放好了东西就站在车子边上等顾柯,顾柯在里头问收银员小姑娘的时候,一个西瓜外形的脾气就滚到了他的脚下。田品滇弯下腰捡起那个球来,他刚起身,皮球的主人就站到他的面前,小孩子的声音十分的糯软“那是我的球。”
田品滇把球递到对方的手上“喏,给你,不要在马路上玩这个。”
“谢谢叔叔。”那小孩子把皮球接过去,却没有像田品滇预料的那样马上走开。因为小孩的监护人过来了,而且还一脸惊讶的样子“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你是田品滇田先生吧”
“我是。”田品滇觉得对方的脸有点儿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个地方见过,考虑到是骗子的可能性很低,他还是说了实话。
“那请问你有没有时间和我聊一聊。”那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微笑着开口“我是林之行,林氏集团的董事长,你可能不大知道这个,但有个身份你应该听顾柯讲过,我是他的舅舅,他母亲唯一的哥哥。”
田品滇朝超市里头看了一眼,犹豫了大约两秒钟“在什么地方谈。”
林之行笑了笑“那就去对面吧,那里刚好有一家星巴克。”
他们选了里头比较角落的位置,林之行给那小男孩点了一份黑森林蛋糕和中杯的热饮,自己则是叫了一杯柠檬汁。
“刚刚我还担心田先生你会以为我是骗子,毕竟路边这么说一句话可信度实在很低。”
“你和顾柯长得很像,他也有提过你的名字。”田品滇笑了笑,“不过您看上去真的很年轻。”
“是吗,我现在已经有四十七岁了。”林之行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孩,“这已经是我第二个孩子了,我的第一个孩子应该和你一般大。”
田品滇“那真的挺让人难以相信的。”寒暄了几句之后他把话题引回正路,“如果林先生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直说吧,顾柯现在应该在等我。”
“偶尔让他等一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么,毕竟他等了你那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林之行很快切回了正题,“好了,我就不说多的废话了。我之所以把林先生单独约出来,只是想问一句,你觉得,你对顾柯真的了解吗”
“林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田品滇不觉得对方把自己约出来只是为了问这么一句。
“让我猜一猜,顾柯他对你说,是我这个做小舅的收购了顾氏吧,那些上一辈的恩怨他应该也没有和你提。难道田先生你就不好奇,他在消失的那些天做了些什么吗”
林之行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只修行了几百年的老狐狸,他的声音非常的亲切,说的话听上去也像是为了田品滇好一样,“我也知道,恋人之间还是有必要保留一点的隐私的,但是这样重要的事情都隐瞒着,等到爆发的时候真的能够长久下去吗尽管这么说有些不大好,不过我这个做舅舅的还真的有点看不下去了。”
田品滇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的怜悯还有隐藏在眼眸深处的一抹得意,林之行用一种略显沉痛的语气开口“我也很难过,我的外甥顾柯在和你交往的过程中骗了你那么多,我觉得有必要向你揭露一些真相,就看田先生你想不想听。”
、四十一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田品滇不管是表情还是声音都很平静“林先生的话,我觉得自己很难相信。”
他已经不觉得今天这见面只是偶然的碰见了,从对方的这个态度和所说的话来看,林之行和顾柯的关系应该不是后者所说的不熟,但确实不怎么好。
即使是实话,从眼前人口里说出来,那也是隐瞒了某些事实的实话,残缺的真相经常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所以田品滇只是很直白的说“不用了,我不想听。”
“你不需要这样快的拒绝我,今天的时间也不够,我只能够告诉你,他骗了你。”有着和顾柯六分相似面容的男人这样说,“田先生对我的利益造成什么损害,我今天到这里来说这么一番话也只是出于私人感情实在是看不下去。既然他还在等你的话,我就不打扰了,那些要说的话,我会通过纸质资料的方式送到贵店里去。至于信不信那些东西,还是看田先生你自己。”
说完这么一番话,林之行就牵着那个小男孩结账走了。田品滇在那里坐了一会儿,最好还是起身走了回去。说他没有一点好奇那肯定是骗人的,谁都知道要给恋人一定的信任感情才能够长久下去,但是想到顾柯有很重要的东西一直瞒着自己心里也难免会不舒服。
田品滇天生就不是能够藏住心事的人,心里头有事情了,心情也不好了,心情不好自然是看什么都不顺眼,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顾柯自然也承受了一小部分的怒气。
但是这是他自己的问题无论如何都不该迁怒到别人头上,田品滇把被压着的手小心翼翼地抽出来,非常轻地拍了一下顾柯光`裸的后背“对不起。”
顾柯的身体不自觉地往里头靠了靠,不过没醒。田品滇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放松地吐了口气,也合上眼睡过去了。他呼吸变浅的时候,顾柯睁开了眼。
第二日的时候田品滇准时去上班了,他留了早餐和字条。起床的时候他尽量放轻了动作,并没有惊动顾柯。
听到大厅里的声音都安静下来,顾柯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他把搁在冰箱上的纸条揭下来,洗漱之后开始慢条斯理地用那份卖相和味道都很不错的早餐。
同样被留在家里的焦糖抖了抖胡须,天生对危险的敏锐感受让它一身的毛都竖起来。
坐在客厅里吃东西的那个令他讨厌的男人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可怕的气息,简直比纪遒给他的感觉还要可怕。
焦糖觉得嘴巴里嚼着的小鱼干都不香了,它从沙发垫子上挪到门口,尾巴勾上那个给它专设的拉环,小心翼翼地从开了的缝隙里挤出去,门一关上,它就一下子蹿到电梯里,所幸这栋楼的大部分住户都看到过田品滇带着这猫一起坐电梯,也没人把焦糖弄出去。
等到到了楼下,焦糖就一路往有家甜点跑,到了它熟悉的位置上,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它一颗砰砰乱跳的猫心才变得安静下来。总觉得家里那个人像是被奇怪的生物附身了,简直是吓死喵了。
这个时间点甜品店还没有正式开始营业,田品滇准备了一些材料,转身拿鱼胶片的时候,背后就多了一只大白猫。
他还没来得及和焦糖说些什么,在外头算账的吴梧探了个脑袋进来“老板,有个你的快递,刚帮你签收了。”
“肯定是我订的那套茶具到了,我最近就只买了那个东西。不过它怎么送这里来了,我记得填的是家里的地址。”
“不是吧,就是一个袋子,而且挺轻的的,肯定不是茶具”吴梧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否决了田品滇。
“别是人家弄错了吧我记得我没有买别的啊”田品滇洗了手,揉了揉焦糖的脑袋,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包裹。
那是一个黑色的袋子,扁扁平平的,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装茶具的。
“名字是你的啊,地址也没错。大概是别人送你的礼物想给你个惊喜吧。上头也没写店名什么的,好像是私人给你寄的。”
田品滇看了一眼,寄件人的那一栏只有三个大写字母zx。他突然想起什么来,把那个袋子拿进了厨房,然后关上了门。
“老板拿了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卖力的用半干不湿拖地的游千抬头好奇地问了一句。
吴梧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你还是快拖你的,还有半小时就要正式营业了。”
田品滇和焦糖坐在一块,他拿刀子小心地把袋子的封口剪开,里头是一个密封好的牛皮袋。田品滇撕开那个袋子,从里头掉出来几张照片,几张薄薄的纸,还有一支银色的录音笔。
纸质的资料并不多,就是一份口头的协议书,一份股权转让书,还有手写的两张解释的信纸。
他把合同和信纸放在膝盖上,把袋子里剩下的五六张照片也倒了出来,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几张照片。
田品滇简单地看了那两份合同,然后一字不漏地读完了林之行手写的那份解释。他摁了那支录音笔的开关,里头放出来两个人的声音他都颇为耳熟,一个是他天天听对方说话的同居人,另外一个是他昨天才见过面的林之行。
田品滇听完了录音笔里的东西,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的面色又笼上了一层阴霾。他把东西又重新塞回了袋子里,身上系着的围裙也解了下来。
“焦糖在这里待着等我回来,我有点事情先出去。”
“老板,还有十分钟就开始营业,你现在去哪”
“晚半小时把牌子翻过来,打电话叫小刘过来,他现在应该在香山路口那里的店,告诉他今天会给他算双倍工资。”
田品滇刚走没多久店里就来了一位客人。
蔡静抬头看了一眼“抱歉先生,现在我们还没开始营业。”
“我不买东西,是来找你们老板的。”
“老板他刚才出去了,短时间估计不会回来,不然你打他电话吧。”
“他电话没人接。”
“老板应该把电话带出去了,您等一下。”虽然来人形象气质都极佳,但现在的骗子很多都人模狗样的,吴梧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拨了田品滇的电话。
他等了大约一分钟,然后机械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播rry
“不好意思,您要是不急要不就在这里等等”
“不用了。”那人说完就往外头走。
“今天怎么老板奇奇怪怪的,找他的人也很奇怪。”蔡静等人走了才嘀咕了一句。
“你难道不觉得刚刚来的人很眼熟吗”
“没,就觉得长得很好看,不是大众脸。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点眼熟。”蔡静恍然大悟,“那种感觉,好像就是当初那个穿黑色风衣的奇葩顾客不过他都好久没来了,没想到颜竟然这么赞。”
田品滇并不知道顾柯已经去了有家甜点,甚至还被他的员工给认了出来。他直接去车库里开了自己的车,开了gs导航直接往林之行说的地点走。
顾柯从“有家甜点”出来也开了车库的门,他打了电话命令司机在二十分钟内赶到小区门口,一边往外头走一边打电话“帮我调查一辆车在半小时前走的具体路线和现在所在的位置,对,车牌号的照片我刚刚已经给你发过去了。那辆车上装了卫星定位系统,给你十分钟,我要快。”
而这个时候田品滇已经把车子在原本的顾氏大楼地下停了下来,这还是顾氏破产后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前台已经换了人,田品滇刚进去的时候就有戴着项目经理铭牌的人下来接。
电梯的字数升到了87就开了门,高高瘦瘦的项目经理在前头引路“田先生请往这边走。”
差不多走了十几步,对方在董事长办公室的门面前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
那经理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董事长,田先生来了。”
林之行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进来吧,门没锁。”
“董事长就在里头等您,我就不进去打扰您和董事长谈事情了。”
项目经理踏着又黑又亮的牛皮鞋走开,田品滇在门口定了定,伸手转动了门把手。这间董事长办公室装潢简洁大气,着装依旧十分休闲的林之行就坐在门正对着的米白色沙发上。
看到田品滇的时候,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田先生请坐在这里吧,我非常地高兴,你今天会到这里来。”
田品滇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还是在对方指的位置坐了下来,并关上了身后的门。
、四十二
顾柯进来的时候,稍微受了一点阻挠。不过这栋大楼里很多的员工都没走,他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人过来让保安放行。
顾柯走的是专用电梯,他心里打鼓打得厉害,一颗心脏像是要跳到身体外头去。等到电梯门一开。他就冲到原本自个办公的那间董事长办公室。
猛地一打开门,同时还喊了句“你别信他”
等顾柯的眼睛适应了光线,整个办公室的全貌都映入他的眼帘。这件办公室和他在的时候装修摆设都大不一样,不过顾柯并不关心这些。他看着这屋子里坐着的两个人,冷声问道“ 人呢”
林之行拍了拍自己专心玩平板的小儿子的肩膀“叫表哥。”
小孩抬起头来,很是糯软乖巧地喊了一句“表哥好。”
顾柯没有给予回应,依旧冷着一张俊脸,眼神若能化作实体,他的眼刀早就把林之行剐了上千遍了。
只有耳朵不聋就一定能听出此时此刻他声音里蕴含的怒气“你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
林之行满意地夸了一句自己的小儿子,随即笑着转过脸来,说的话却是句句带刺“你看你表弟年纪这么小都这么懂礼貌,你这么闯进来,连舅舅的不喊一声,我这个做小舅的都觉得寒心。”
“别和我耍什么花花肠子,你的心肠有多硬我还是知道的。要是我这几句就能让你寒心,那这天底下还真没什么铁石心肠的人了。”顾柯也不和他讲什么虚礼“我希望你能够安分点,五分钟,你把你刚对他讲的内容重点说出来。如果你不说,我自然是有别的法子让你心甘情愿开口。”
林之行苦笑了两声“这么久不见,你还是半点亏都不肯吃。”他把右腿架在自个的左腿上,坐得笔直的上身靠在沙发上,做出一个放松的姿态,“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你做的那些事情,都讲了一遍而已。你说我一个做舅舅的,为你鞍前马后的还要为你背黑锅。怎么着我也不能让自己在外甥媳妇的面前是这么个恶形象吧”
他还没说完,门就砰地一声被带上了,惊得在那里玩游戏的小胖子手一抖,平板啪嗒就摔地上了。林之行倒也没怪他,只是和自己的小儿子抱怨了两句“你可别学他,这么暴躁的脾气,时间一长就夭寿。”
他这话,摔门而去的顾柯自然是听不见了,也不管林之行是不是在背后戳自己小人,对自己各种恶毒诅咒。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联系不上又总是错过的田品滇身上。
顾柯一直是极为沉得住性子的人,不过只要是事情沾染到田品滇身上他就容易出乱子,偏偏林之行还要撩拨他,也不怪他翻脸。
顾柯猛锤了一下方向盘,一边等着相关田品滇车子停的位置的电话,一边不死心地又播了一遍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这一次电话接通了,而且田品滇还接起来。
“是我,有什么事”
听到这个声音顾柯几乎喜极而泣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你现在在哪我想去找你。”
“我能去哪里,我的工作就在这个地方,家里也有你的钥匙。”电话里的男声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你过来吧,我就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末了,田品滇还补充了一句“车子不要开得太快,安全为上。我可不想人没等到等来一个医院打来的电话。你注意路况,我会在家里一直等你。”
顾柯发动了车子“好,我一定注意,绝对安全到家,你一定要等我。”
顾柯说完这句话对方就挂了电话。
而在家里的田品滇挂了电话之后就叹了口气,家庭影院播放着十分精彩的米国大片,还是他最近很想看的一部片子。他膝盖上的焦糖看得目不转睛,田品滇的心思却是完全不放在这个上头。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他自个分散开来,虽然和顾柯讲电话的时候他听上去非常的平静,但他知道那个时候他的心思已经乱得不得了。那两句贴心的吩咐也完全是不自觉的条件反射。
田品滇觉得自个有点后悔,但心里头又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应该后悔。他不知道待会要和顾柯说些什么,他还是头一次生出逃避一个人的冲动,不过逃避并不是他的风格,他脑海里残留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正面去面对。
要是谈崩了,要是谈崩了的话大不了尝试和平分手。不过,顾柯的性子,和平分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田品滇一下子站起身来,猝不及防的焦糖直接就摔到地上去了,不过凭着灵敏的身手和猫爪子下软软的肉垫,它的下落非常的姿势完美,极其优雅美观。
然而田品滇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已经烦躁得无暇关注自个的宠物了,只是显得有些焦虑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直到玄关处传来开门锁的声音。
田品滇扭头看向房门,满头大汗的顾柯连门都顾不得关就一个健步冲了过来,然后紧紧地搂住了田品滇腰身不肯撒手。
田品滇突然就松了一口气,他挪不开步子,便示意好帮手焦糖把门关上,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尽管这一层除了罗本的房子,其他的套房都已经被顾柯花高价买下来了。
他长长的吐了口气,理了理自己仍旧乱得不得了的思绪,轻轻地拍了拍顾柯的背,然后开口“咱们先坐下聊吧,不着急。”
“那你先说好,不分手,不然不撒手”
“不分手。”田品滇没说的是,就算要分也是讲清楚之后再分。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好谈话,他只能先缓着顾柯了。
顾柯这才松开抱着田品滇的手,手紧紧拽着后者在沙发上做了下来。
田品滇强硬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当然,他还是遭受了一番阻力。这还是田品滇头一回用这么严厉的声音和顾柯说话“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跑。你也知道这是我的家,我又不是土豪,白白把屋子让给你。把手松开,你抓疼我了。”
顾柯这才讪讪地松开了手,他看了一眼田品滇的手背,对方白皙的皮肤上头果然有五个红红的手指印,而且看上去还很深“有没有很痛,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田品滇甩了甩手,语气毫无平时的温柔和煦“不用了,也不是很痛,没有破皮就不碍事。”
顾柯脸上的紧张之色减少了些许,放松地舒了口气“那就好。”
田品滇不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感觉也非常糟糕。原本蒙着的那层表象就这样被揭开来了,尽管有些突如其来,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好事。
两个人心中已经存了芥蒂,今天说什么也得谈出一个结果来,不然的话,这日子根本就没法子再过下去。就算顾柯想要当不知道,田品滇也不能。
“我先说吧。”
“我先说。”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开了口,打破了这难捱的沉默。田品滇又补充了一句“那还是你先说吧。”
顾柯在来的路上想了一大堆的措辞,不过真到了田品滇面前了他却又词穷了。那些话全都烂在了肚子里,最后纠结半天,干巴巴地只挤出来一句“林之行那个人,他的话你不能全信的。”
“我没有全部相信他,但是有很多东西,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不是吗”田品滇把之前那个装着资料的牛皮袋丢回给顾柯。
田品滇斟酌了语句“在这之前,我们原本说的就是只是试试而已。我很感谢你的喜欢,知道有个人喜欢自己那么多年的时候也觉得有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大概是骄傲还有开心,毕竟你是非常优秀的人,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是。可是”
田品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是我并不喜欢这样的,你所做的一切,我觉得有点儿可怕。我向往的是那种普通的生活。尽管喜欢男人这一点已经很不普通了,我以前做的工作在别人看来也挺刺激的。但是现在,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开了一家甜品店,每天就研究这些小玩意,带着焦糖出去散散步,关心曼曼的婚事,希望且等待着我的父母能够接受我喜欢男人以及以后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男人。有时候也会和朋友一块去聚个餐什么的。这些都是非常普通的,细水长流的生活。”
他看着双拳紧握面色铁青的顾柯,接着说“我觉得,我现在更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我真的很难去承受那样一份感情。它实在是太沉重了,你说我胆小也好,都没关系。我只是想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柯给打断了,后者的声音因为激动显得有些尖锐“不能,这当然不行。你说过的,要分手,你想都别想”
、四十三
田品滇立马做了安抚“我没说要分手,你先别激动。我只是觉得,如果适当的分开一会儿,让双方都静一静可能会比较好。”
顾柯还是一口否决“那和分开有什么区别万一,万一我刚从这屋子搬出去,你就立马换了门锁跑到国外去了呢”他是打死都不会同意的,好不容易才住了进来,要是感情好的时候出差什么都倒没什么。
田品滇现在这个状况,要他怎么放心搬出去。说是静静,要是静着静着人就没了怎么办
田品滇沉默了一会,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