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玩笑开过头了,但底下那些激动得喊哑了嗓子的姑娘显然不会发现这一点。她们脑中正计划着把这段八卦迅速贴到全世界,甚至连衍生同人作品都打好了大纲。尼玛那故事完全就是照着这两位量身打造的啊啊啊啊啊!!!作者君你写的不是小说是回忆录啊啊啊啊啊!!!寿星是顾大吧,顾大你会调琴吧,你绝壁会调琴吧!!!前辈的高清素材太少了剪视频不够用怎么办!!!
……
舒容予微笑着摇摇头“那首太难了,不会。”
一阵冷风吹过,扫下一地玻璃心。
这种完全当做普通问题对待的态度……脑内大纲中的“健气攻禁欲受”瞬间被划去改成了“悲催攻冷感受”。
好在共事已久的众人对于舒容予的反应原本就不抱指望,此时也丝毫不受打击,神侃胡吹照旧。席明的目光在声优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顾泽头上,嘴边浮起了计划着什么阴谋的恶趣味笑容,张口欲言。
顾泽直视着他,几不可见地微一摇头。
席明眨眨眼,低头去看提示屏幕“下一条。”
第二个环节是场外提问。
席明从装满问题的纸盒中摸出一张纸条,举到面前念道
“来自x市的白小姐说‘这个问题已经在我心里憋了很久,希望能得到认真的解答。既然所有的吸血鬼都曾经是自愿充当试验品的军人,那么他们彼此之间是否都认识呢?换句话说,诺尔顿和欧尔维也是互相知道对方存在的吧?那么薛有没有听师父提起过欧尔维呢?’哇,这位的问题很专业嘛。”
他转过身,“既然提问的对象好像是薛,那么还是请顾先生回答吧。”
顾泽起身走到纸盒边,打开手中的话筒“师父没有提起过哦。”
“呀!!!!!”妹子们一如既往惊人的音量让顾泽不禁暗生感叹,居然还能这么精神,果然年轻就是好啊。他却不知道在妹子看来,自己才是挑战精神力的罪魁祸首。
尼玛居然是少年音!!!卖萌犯规啊亲!!!
顾泽的逻辑很简单问题是抛给薛的,又是关于诺尔顿的,当然应该由少年时期的薛回答。于是他丝毫没有卖萌犯规的觉悟,继续用着少年音“虽然是同一次实验的产物,但参加的人数非常多,短时期内不可能结识每一个人。再加上战后的保密政策……”
事情发生在短短几秒之间。
一阵剧烈的晕眩向他袭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耳边响起了最后一声凄厉的、长长的啸鸣。
这究竟是——
他只来得及想到这里。
下一瞬间,脚下的地面猛然震颤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在抖动,人群乍然乱成一团。
不祥的雷声,异常的信号,终于有了最合理的答案。
顾泽几乎是凭着本能握紧了话筒。
“大家请保持冷静!”他一字一顿地说,“场馆四周都有紧急出口,请保持秩序退场,不要拥挤,不要去管遗忘的物品!震幅不大,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
他放下话筒,身后的舞台上早已空无一人,声优与工作人员都混进了逃生的人群中。后台一片黑暗且路线曲折,顾泽权衡了一秒钟,匆匆跑下舞台侧面的台阶,加入了拥挤的人潮。视野一片纷乱,他极力从中搜寻着一道白衬衫的背影。
舒容予。
☆、踩踏(已修)
大地如同发泄着积攒多时的暴怒,震得人心惊胆战。视线所及的所有物品都在危险地移位,场馆高耸的墙壁似乎随时会当头倾倒。人们踉跄奔逃,隔着攒动的身影,五十米开外的紧急出口像天堂之门般遥不可及。
舞台上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巨响,躁动的人群仿佛听见生命倒计时的哨音,声嘶力竭地呼喊起来,催促着前面的人快跑。顾泽落在最后方,身边的推搡越来越严重,脆弱的理智早已被恐惧湮没。
时间的流逝脱离了把控,一次心跳拆成一百年。
接着他看见了数步之外的舒容予。
无需过人的眼力,也并非心有灵犀的默契,纯粹是因为目标太明显了。这么多全力冲刺的背影间,只有一个人在回头张望。
顾泽的心脏一瞬间收缩得几欲爆裂。在这种情况下不去看路,只要有一个不慎……
他的示警声尚未出口,男人在下一秒便被身边挤过的人带得猛一趔趄,身形一晃就要栽倒下去!
舒容予只觉得猝不及防间眼前一花,失去平衡的身体直直向前扑去。他当然知道此时倒下会是什么后果——自己会绊倒后面的人,而所有踩踏事故中被压在最底下的,几乎必死无疑!但意识并不能阻止下跌的惯性,震颤着的大地转瞬间迎面而来,身体已然重重着地。
凭顾泽的身高恰好可以看见男人挣扎着爬起来。但是已经晚了。未及直起身体,舒容予的背后蓦地承受一股大力,刹不住脚步的女孩整个人撞向他,两人同时摔向了地面——
最后一线理智灰飞烟灭。顾泽疯了般揪住跑在前面的人,一把向后甩去。
女孩的全部体重都加在舒容予身上,巨大的冲力震得他浑身剧痛,胸口被压得几近窒息。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又一具躯体的重量叠加了上来,背后传来凄厉的哭号。舒容予眼前一黑,胸部以下被牢牢压制着动弹不得,能自由活动的手臂却推不开背上的两人。紧接着又一人狠狠摔上了这片肉垫。胸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都被挤了出去,绝望翻涌而上,舒容予支起手肘艰难地抬高脖颈,试图呼吸。
接连四人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下,终于有女孩反应及时,在绊倒之前抬高步伐,一脚踩在了这几人的身体上。
“喀”。骨头裂开的声音在一片喧嚣中仍然无比清晰,痛觉却延缓了半拍,才针扎一般刺入脑中。女孩的细高跟一步步地踏过他们的躯体,仓皇地奔远了。
终究还是发生了。意识在昏厥的边缘徘徊,他闭上眼,等待一场漫长的死刑。
预想中的踩踏却迟迟不曾到来,背上的重量反而在减轻。幻觉吗?
新鲜的、甘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喉咙,舒容予在眩晕中睁开眼,看见一片鞋跟绕过自己,向前跑去。身体骤然一轻,视野天旋地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身在别人怀里。顾泽正一边横抱着他冲向出口,一边破口大骂
“白痴!”
舒容予愣怔地看着他。
“白痴!!”顾泽又骂了一声,嗓音嘶哑,“不许——给我——死——”
攥着自己肩头的五指几乎掐进了肉里。舒容予张了张口“我没事。”
肩上的五指刹那间掐得更紧了。顾泽像要确认什么般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又去看路“你,你为什么要回头?就那么想找死吗!万一不是刚好在最后面,万一没有人注意到……”
全身的神经都在叫嚣,似乎所有零件同时失去了功用,究竟伤在哪里根本无从分辨。舒容予深吸一口气“我自己能跑。”
“能跑个鬼!!”
年轻人彻底失态地吼着“你现在还活着就是奇迹了,还不保证有没有骨折内出血,折断的肋骨捅进肺里也会致命的,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右边小腿的疼痛在晃动间愈演愈烈,冷汗渐渐爬满了背脊。他终于知道刚才作响的是哪块骨头了。
怀中的人突然安静下来,顾泽顿了一秒,惊恐地看向他,却见舒容予正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顾泽收回目光,眼眶蓦地一红。
他们再未出声,顾泽抱着一个成年男人一口气奔到了紧急出口,危急关头潜能被完全激发,丝毫不觉得吃力。直到一步跨出大门,才感到脚下的震动已经渐渐减弱了。
不远处是一个开阔的广场,见面会上跑出来的观众全都聚集在那里。夜色已浓,广场的路灯下尽是打着电话询问情况的人、嚎啕大哭的小孩、抱在一起互诉衷肠的情侣。顾泽托着舒容予走过去,将他小心翼翼地平放到一块空地上。
舒容予身上的衬衫不知何时撕开了两道大口子,露出了底下交错的新伤与旧疤。顾泽一把脱下自己的t恤盖到他身上。两人的手机都放在后台,顾泽四下一望,朝旁边的一对情侣走去“麻烦你们——”
那两人转过身来,这里灯光黯淡,对方过了一秒才看清顾泽的脸,那女孩脱口惊叫“顾、顾先生?!”
“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顾泽直奔主题,“我需要打急救电话。”
那两人同时色变,女孩身旁的年轻男人上下扫视着顾泽“你——”
“不是我,”顾泽焦躁地一指身后的舒容予,“手机,请借我一下!”
男人二话不说地走向舒容予,一边摸出手机飞快地按下几个键,却明显不是急救号码。顾泽疑窦顿生,追上去一把拦住他“你做什么?”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周围人群的注意,不知是谁远远喊了一句“那好像是舒容予在地上”,登时一大堆人围了上来。
“别别别误会……”那女孩慌慌张张地奔过来,正待解释,她男友的电话已经接通了。“喂,xx主任吗?”男人自顾自地说道,“拜托你了,我的表兄受了重伤,在xx场馆。”
表兄?
“我男友是医生,就在附近医院工作。”见顾泽面露不解,女孩说,“现在刚发生一场地震,救护车肯定供不应求……”
顾泽愣了一下,才明白对方是在帮自己一个大忙。刚度过几分钟前那一劫,他简直不敢相信转眼就撞上了这等好运“抱歉,我刚才太着急了。”
“没事,别介意。”男人已经挂了电话,“救护车马上就到。”他走到舒容予身旁蹲下,“舒先生,能正常呼吸吗?身体各部分都有知觉吗?手指和脚趾还能活动吗?”
舒容予脸色苍白若死,额上的涔涔冷汗触目惊心,闻言近乎条件反射地扬起嘴角“嗯,还有知觉,但右脚不能动了。”声音低弱得几不可闻。
那医生微皱起眉,拉住舒容予被划破的西裤,利落地撕开了裤腿。舒容予的右边小腿肿胀得惨不忍睹。刚才的动作似乎移动了它,舒容予咬紧下唇,又一轮冷汗淌了下来。
“可能有骨折或骨裂。”医生脱下自己的上衣,将舒容予的双腿缚在一起,转头对自己的小女友说“去看看附近能不能买到冰饮或者冰棍。”
女孩转身便跑,却没迈出几步就被堵住了。
这时在他们周围已经堵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不少好事者正举着手机拍照。医生的女友正徒劳地劝说围观者后退,却还有更多的人聚集过来一探究竟。
“我要检查一下其它伤口。”医生又伸手去揭盖在舒容予身上的t恤。
被顾泽一把拉住。
医生扭过头来,眼中带上了不耐“顾先生,耽误了急救也许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一片人声喧哗中,舒容予眼望着顾泽,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顾泽心下一乱,手上的劲顿时松了。医生索性挣开他,抓着t恤掀起了一角。
一看之下他呆了呆,又将t恤盖了回去,霍然站起身“对不起,请大家向后退!伤员需要新鲜空气,我也需要光照才能查看伤势!现在情况很严重,请务必配合!”
医生的指令到底分量不同,尤其是那句“情况很严重”,让人群多少有了点担负责任的意识。舒容予粉丝团里的几个姑娘钻了出来,自发地维护起秩序,包围圈慢慢散开了。医生转向顾泽“请你挡着他的另一边。”
t恤被挪走,衬衫的纽扣一颗颗地解开,舒容予的上身完全袒露了出来。这位陌生人没对那一道道伤疤作出任何反应,仿佛选择性失明了。“多处擦伤,有软组织损伤。舒先生,意识还清醒吗?脏器有没有疼痛?”
舒容予摇了一下头。
医生突然直起上身,朝远处望去。救护车长长的鸣笛声终于如天籁般传入了耳中。
☆、住院(已修)
“右腿胫骨骨裂,有错位,舒先生本人签字同意了做手术。还算幸运,没有其他严重损伤。”
手术室外的家属等候处,医生在顾泽身旁坐下,将一件衬衫递给他“向同事借的,先凑合着穿吧。”
“谢谢。”顾泽接过来穿上了,“手术不是你操刀吗?”
医生愣了一下“我是心血管内科的。”
“啊,抱歉,看你刚才急救时很专业的样子……”
“我也只能做到那一步了。放心吧,负责手术的同事我认识,经验很丰富,这点小伤不在话下。”医生顿了顿,“顺便多嘴问一句,事故发生以后,你是怎么把他转移出来的?”
顾泽比了个手势“这样横托着。”
“如果当时他的脊椎受了伤,随意移动可能会加重伤势,甚至造成瘫痪。地震的时候情势危急,把伤者缚在背上背出来,尽量避免脊椎弯折,也会相对安全一点。此外骨裂的小腿应该尽早固定。这些是作为医生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