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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道不通 第12节

作者:七世有幸 字数:17956 更新:2021-12-18 22:08:45

    舒容予全身不由自主地打着颤,也不知有没有听见。顾泽托起他的手腕,引着他握住自己的那东西,分出一只手将软管套了上去。

    “来,放松,就像平时那样。”

    舒容予的一半意识苦苦挣扎在晕眩的漩涡,另一半却知道自己正像幼儿般被照顾着,做着最没有尊严的事情。浓黑的记忆没顶而来,现实与虚妄混作一团。下腹的鼓胀感越来越强烈,他咬紧了牙关。

    “没关系的”耳畔诱哄的声音失了真,不知与谁的交叠到一起。舒容予突然慌乱得无以复加,脱口而出“小顾”

    这一声唤得喑哑低柔,仿佛掺杂着无数情绪,说是撩拨都不为过。在如此暧昧的情形下被叫到名字,顾泽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口中却若无其事地低笑了一下“是我,前辈。你今晚叫了我很多次了。”

    他放开舒容予的手腕,掌心落在舒容予的小腹上微微按揉,口中发出不间断的嘘声。舒容予早已濒临极限,根本经不起这般折腾,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顾泽隔着软管轻轻一捏,舒容予浑身猛一哆嗦,终于汩汩而出。

    顾泽一低头,唇瓣若即若离地拂过舒容予潮湿的眼角。

    “辛苦了。”

    、交换已修

    喂舒容予服下药后,顾泽将头枕在臂弯里,下一秒就睡死了过去。

    再一睁眼,已经天光大亮了。

    顾泽暗喊着糟糕跳起来,冲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身上还穿着昨晚东晓借来的衣服,看来只能顶着这身行头去上班了。舒容予的事务所很可能还不知情,必须帮他去请假。自己不在的时候,得尽快找个护工过来帮忙

    脑中飞快地转着这些念头,顾泽走出洗手间,才发现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季秋池正靠墙站着,脚边放着几只鼓鼓囊囊的袋子。见他走来,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说“对不起,我今天一早看到网上的传言,打电话去问见面会主办方,才知道”她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着的舒容予,“昨晚辛苦你了。”

    顾泽摇摇头“应该的。”

    季秋池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边我来照料,你去工作吧。隙之华那边已经打点过了,本周停播,后面的工作根据舒容予的情况再议。”

    “明白了。”顾泽从未觉得原作者大人的特权这么好用过,“谢谢你。”

    因为严重睡眠不足,顾泽这一整天都过得昏昏沉沉。走路像踩在云絮上,无论干什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思绪一个劲地滑向舒容予。强撑着捱过了一天,他回家去冲了个澡,又往医院赶去。

    还没走到舒容予的病房,就看到紧闭的房门前站着一个人。顾泽脚下一顿“东医生”

    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转过头来,略带尴尬地笑了笑“顾先生,现在可能不太方便进去。”

    顾泽心中一紧“怎么了”

    “呃,舒先生和看护他的那位女士,就某个问题有些争论。”

    隔着一扇房门依稀能听到季秋池的声音,语调激烈,显得怒火熊熊。而舒容予似乎一直沉默不语。

    这两个人是在吵架

    “发生什么事了”顾泽问。

    “我也不太清楚。刚才我过来关心一下舒先生的情况,没想到他一开口,居然是询问出院的手续。”东晓解释道,“然后他旁边那位女士就显得很生气。我觉得这种谈话不方便加入,就先退出来了。”

    “他有没有提到原因”

    “没有。”

    “我明白了。”顾泽觉得太阳穴开始突突作痛,“十分抱歉,让你面对这些。”

    “哪里哪里。”医生顿了顿,“容我多嘴说一句,骨裂不是小伤,手术过后切忌随便移动。无论是什么原因,拿健康做赌注总是不应该的”

    “的确不应该。”

    东晓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你劝劝舒先生吧。我还有工作,先告辞了,改天再来探望。”

    送走了医生,顾泽独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里面仍不断传出模糊的争执声。女人的话语间隙偶尔有几次停顿,大概是舒容予在回应,却听不见实际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房门毫无预兆地砰然打开了。快步走出的季秋池差一点撞上顾泽,却及时刹住了脚步。

    女人显然没料到外面有人,惊异之后,才慢慢收起了脸上残留的愠色“我失陪一下,你进去吧。”

    病房里异常安静。昨天还空荡荡的房间已经被生活用品充实了起来,墙角的桌上摆满了绘画用具和未完成的画稿。季秋池俨然已经把这里变成了临时工作间。

    舒容予靠着两只枕头半坐在床上,垂着眼睛若有所思。虽然依旧脸色苍白,但看上去已经比昨晚好了很多。听见脚步声,他抬起眼微笑了一下“小顾。”

    顾泽走到床边坐下“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烧也退了。”

    “那就好。”

    舒容予突然困难地直起身。顾泽赶忙伸手扶住他“你想做什么,说一声就行了。”

    舒容予摇摇头“虽然现在说谢谢没有任何用处”

    顾泽的手还搭在他的背上,闻言微微一僵。

    “谢谢你。”舒容予声音极轻,语气却极郑重,“我的命是你给的。”

    顾泽默然几秒,将舒容予身后的枕头放平,扶着他躺了回去“不用在意。”

    如此近的距离下,两人呼吸相闻。舒容予仰头注视着顾泽眼下的青晕“你从昨天开始都没有机会好好休息吧今晚就早些回家去睡觉”

    “我留下来陪着你。”

    “不必担心这里,我自己能”

    “能办好出院手续,趁夜走掉”

    舒容予愣怔地看着对方。

    顾泽刚刚抢白了一句,神色却很是平静“前辈总是在赶我走呢。”

    “不是”

    “其实仔细想来,这是我的错。那时候向你保证过不会再来打扰,后来却一直没有好好遵循,对不起。如果我的存在对你造成了困扰,我会尽量退出你的视线的。”

    舒容予脸色一白,一瞬间露出了近乎悲哀的神情。

    顾泽若有所盼地停了停,却终究没有等到任何回答。

    太阳穴有如针扎,痛楚顺着神经渐渐地蔓延。“但是作为交换,既然你的命是我给的,我是否有权请你对它多一点珍惜”

    他站起身来,替舒容予盖好被子。“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不要再让自己生病。如果要我眼睁睁看着,也未免太残忍。”

    、对饮已修

    季秋池站在门外走廊上,就着白炽灯光检查指甲。

    顾泽合上门走到她面前“季前辈,我先回去了。”

    季秋池盯着自己修剪得一丝不苟的指甲,闻言勾了勾嘴角“他把你赶出来了”

    “算是吧。”

    “你还会过来吗”

    “大概”顾泽微微苦笑,“大概不会了。”

    “哈,”她十分刻薄地笑了一声,“终于。”

    这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顾泽暗叹了一声。他这会儿太累了,没力气玩猜谜游戏。“你和前辈怎么吵架了”

    “吵架谁有本事跟那家伙吵起来”

    顾泽眨眨眼,换了个说法“你在生他的气”

    “已经消气了。”季秋池冷笑,“一个人自己要找死,旁人何必白费力气。”

    突如其来的沉默。

    季秋池抬眼,看了看顾泽的表情,像要控制自己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你还没吃过晚饭吧”她转身,“走吧。别管那家伙死活。”

    他们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餐厅坐了下来。季秋池慢条斯理地翻菜单,顾泽隔着桌子看了她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歉,你在这里慢慢吃,我先回医院一趟行吗”

    “为什么”

    “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季秋池困惑地盯着他,随即恍然大悟“你不会把我刚才的话当真了,担心他趁我们不在跑去跳楼吧”她笑了起来,“放心,他能不能挪到窗边还是个问题。”

    顾泽没有笑。服务员端来两杯清茶,水面晃荡不定,碾碎了灯光的倒影。思忖良久,他慢慢地说“前辈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置自己于险境了。”

    他端起茶杯一圈圈地摇晃“上一次,我亲眼看见他在雷雨中用手机接电话,走过马路的时候也完全不看有没有车,差一点点就被撞上了。你知道死里逃生之后他做了什么吗他还在接电话。”顾泽无意识地攥紧了握着茶杯的手,“这一次,所有人都在往出口挤,他不可能不知道那种情况下摔倒的后果,却还是回头向后看了。作为一个成年人,连最基本的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也未免太不寻常了吧”

    餐厅里的乐声轻描淡写地漂浮着。

    “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我总觉得,前辈并不是”

    季秋池扬起眉。

    顾泽觉得嗓子有些发紧。“并不是那么”

    “并不是那么执着于活着”季秋池接口道。

    尽管这个猜测已经在脑海中盘桓许久,但听见别人真真切切地说出来,顾泽仍旧感到悚然。

    他像要回避这个问题般闭了闭眼“我还记得你告诫过我,半年之内不要离前辈太近。虽然不明白这个时限的意义,但我知道前辈身后一定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哪怕是像我这样远远地看着,都能感受到他快要被那些东西压垮了。想必你也早就察觉了,我一直在试图靠近他,想让他对我敞开心扉,让他允许我替他分担。但是最近”

    “终于撑不下去了”

    顾泽摇摇头“比那个更严重。我开始怀疑,这种贸然接近是不是只会让前辈更难过。如果我也成了他痛苦的来源之一,我将绝对无法原谅自己。或许当时就该听你的,离他远一些。”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对面的女人动容了。

    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季秋池低下头去点单。再抬头时,她嘲讽似的一笑“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一切远比你想象的简单或许容予只是厌烦你的纠缠不休,或许他只有在看见你时心情不好或许他作为同事与长辈,不方便直接赶你走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她倾身直视着顾泽的双眼,“如果是那样,你该怎么办”

    顾泽无声地叹了口气“我曾经对你说过,刚出场时的薛还很幼稚。其实那个论断是错误的。”

    这突兀的转折让女人皱起了眉“什么”

    “自幼流浪街头的孤儿,饱尝了人世冷暖,没有资格保持幼稚。他会比任何人更敏锐地察觉到危险,会从人群中分辨出值得信任的对象。失去了师父,薛理应留在那座小镇上寻找凶手,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还太弱小。所以他逃离了小镇,转而加入军队,默默储蓄着力量。也正是这十年的阔别,让他永远失去了第一时间探明真相的机会。久远的记忆变得模糊,残留的证据被时间抹去,当时的恨意与恐惧却在胸膛里慢慢地发酵”

    季秋池的眉头越皱越紧“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薛依旧不认为欧尔维是杀害师父的人。”顾泽笑了笑,“他找不到任何凭据或理由,但在内心深处,他是信任欧尔维的。”

    “你在向我这个原作者解释薛的心理活动”

    “我就是薛。”顾泽平静地回应道。

    女人怔了怔,看上去像是莫名其妙,又像是理解了他。

    “分析他的处境,模拟他的感受,揣摩他的想法,与他合二为一。除了你,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可以赋予他生命。前辈是这样对我说的。作为声优,前辈实在很难被超越了,不是吗

    “我们读懂一个人,然后在万千声音中找到属于他的那一种。或者反过来,我们听懂一个声音,然后走进它的主人的内心。

    “你刚才并没有生气,你只是伤心。”

    季秋池缄默不语。

    “昨天晚上,前辈发着高烧的时候,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原以为他会叫别人,但他没有。那是我的名字。”顾泽忽有感怀似的一笑,“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是很奇怪的”

    餐厅的乐声兀自叮咚作响。

    服务员端来了餐盘,以及几瓶啤酒。季秋池在顾泽意外的目光中倒满了两杯酒“你不是负责送人回家吗过会送我回医院。”

    顾泽咧嘴笑了起来“干杯。”

    季秋池当真仰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擦了擦嘴角。

    “小顾,你说你喜欢容予,可你到底知道他的什么呢”她问,“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是喜欢上他的哪一点了”

    “如果我说是声音,你会觉得好笑吗”

    “会。”季秋池毫不留情地说。

    顾泽不以为意地笑笑,举起瓶子替她倒酒“我念高中的那几年,前辈的声音简直无处不在。不了解他的人如果单听那把声线,大概会觉得他是个俊美、风流,甚至还有点恃才傲物的人吧越是靠近他,才越发现那些猜测通通都错了。不仅如此,前辈平常说话的声音也相当普通。

    “但是,该怎么说呢抱着那样的错误印象生活太久以后,我在潜意识里总会认为,那种人格其实是存在于前辈体内某处的。与其说他用声音演绎着与自己迥异的个性,不如说声音也是他真实的一部分,而且,说不定是最珍贵的一部分。你尽管笑吧。”

    她果然闷笑起来“我真是服了你了。”

    她举起杯子再次一饮而尽“孩子,你把舒容予想象得太美好了,总有一天会失望的。”

    顾泽没有接话。季秋池也并未等他开口“我刚认识容予的时候,在知道他的取向之前,还多少对他有点动心。”她自嘲地轻笑,“高中女生对于那种类型的男孩子,很难有抵抗力。他那时候就闷声不响的,但还没有到现在这个地步。再加上长得清秀,气质优雅,又会弹钢琴”

    “前辈会弹钢琴这件事很出名吗”

    “哈哈。你以为你们那部耽美剧背景音乐里的钢琴都是谁弹的”

    顾泽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难道是前辈”

    “当然是他。故事是关于钢琴家的,配乐不可能随便糊弄。找别的音乐家来伴奏,或是买下别人的版权,制作组的开销会很大。反正容予会弹,他们何乐而不为。”

    “可是,”顾泽张口结舌,“可是见面会上,他明明说自己只会一点”

    “舒容予的话你也信”

    “”顾泽想起舒容予说他从未骗过自己,但转念一想,见面会上的那句话确实不是对自己说的。

    “从小就是这样,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喜欢什么,害怕什么,从来不让人知道。”季秋池已经喝得面泛红晕,边说边苦笑着,“刚认识的时候还显得很吸引人,时间长了谁还受得了一直猜他。你说他本性中还存在另外一面,或许真是那样。但是一个人将自我掩藏得太久,恐怕连他本人都遗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你问他想要什么,他不知道。你问他想不想活下去,他也不知道。如果一层层地揭开他的面具,最底下很可能早已空空如也难以置信吧,这些年舒容予就是这样过来的。”

    季秋池喝了很多酒,但最终没有放任自己醉倒。

    顾泽将她送到医院门口,两人道了别。顾泽转身沿着夜色渐沉的街道信步走着,晚风里已经带上了初秋的凉意。

    脑袋依旧因为女人刚才说的最后一段话而微微晕眩。

    “在这世界上,只有两件事舒容予到死都不会忘记。他必须服从某个人的指令;他也一定要配音。后来他又多了一件确定的事情。”

    “是什么”

    “是你。”

    “他从未怀疑过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声优,他坚信你会超越他。在你不曾察觉,甚至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时候,我却看得很清楚。那个人在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所有失落的梦想寄托到你身上。所以,无论未来如何,你要向我发一个誓。

    “你永远、永远都不会勉强他做任何事。”

    “我当然不会。”

    “你发誓。”

    大约是幻觉,他看到说着这句话的女人好像快要哭了。

    “我发誓。”

    、论战已修

    舒容予一动不动地仰面躺着,似乎从顾泽离去之后就没换过姿势。站在门口看去,连胸膛起伏都不可见。

    季秋池走到床前,伸手一搭他的颈动脉,还活着。她将打包的饭菜往床头一搁“起来吃饭。”

    “说话啊。”

    季秋池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腾地冒了出来“你不是如愿以偿地撵走了他吗现在摆出这副样子给我看,能有什么用”

    “懦夫。有一天你死在那家伙手上,我绝不会掉眼泪。”

    “不吃就算了,又不是我挨饿。”她转了个身,自顾自地坐到桌前摊开画稿,埋头干起活来。

    隙之华不可能一直停播下去。为了将欧尔维出场的那一集尽量向后推,制作组同意插播一个特别篇,主人公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女主角麋鹿。季秋池本人就不欣赏麋鹿温吞的性格,因此在漫画里给她的戏份很少。现在要为她提升人气,一时间怎么都找不到灵感,而交稿期限却一天天地逼近了。

    涂涂改改间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待到终于开始勾线,才发觉夜已深沉。季秋池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回头望了一眼。男人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旁边的饭菜仍旧未动。

    她叹了口气,起身关了灯。

    冷清的光辉穿帘而过,月上中天。医院里万籁俱寂,只有远处传来几声婴儿的号哭。那充满生命力的声音回荡在这个死亡笼罩之地,微弱地叩问着庄严的黑暗,最终湮灭无迹。

    季秋池趴在桌上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手臂被枕得酸麻,她迷迷糊糊地换了个姿势。

    隔着一室幽冥般的寂静,男人的身体无声无息地微微痉挛着。他更加用力地咬紧牙关,泪水濡湿了枕头,留下天亮前便会消失的印记。

    一星期后,关于地震的讨论已经蔓延了互联网上大大小小的角落。

    震幅不大,又没有造成重大损失,按理不可能成为热门话题。然而牵扯上那场被迫打断的声优见面会,各种声音就层出不穷了。

    首先是声优们与粉丝互报平安,各家应援团在确认本命没事后欢呼庆祝。

    接着惊闻舒容予出事,一时间哀叹与慰问齐飞。五花八门的礼物淹没了舒容予的事务所,任何可能被舒容予看到的地方都贴满了赠图。对于粉丝而言,这样做与其说是希望得到偶像的注意,不如说是为了摆脱只能远远旁观的无力感。

    他们没有等到回应。

    那个虽然无趣,但至少会定期通报近况、回复粉丝的主页,这次彻底消了音。只有事务所用公事公办的语调表示舒容予并无大碍,感谢诸位的关心。

    几天之后,讨论中出现了不和谐音。

    “当时脑子里一片混乱,直到事后看到大家留言与照片才确定,绊倒了我的真的是舒先生。我们上面又压了两个人,再之后好像还有人踩着我们跑过去了。那个时候,我唯一能想到的一句话就是要死在这里了。我晕了过去,但很快又清醒过来,感觉到有人在推我的身体,我还以为得救了

    “没想到,那个人仅仅是把我推到一边,然后抱起被压在最下面的舒先生,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现在看过照片之后我记起来了,那个人肯定是顾先生。

    “唉,你们这些安然无恙的人,当然可以像看风景一样地欣赏顾先生的公主抱。但是你们绝对无法想象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远去的心情。在那一瞬间,他救了一个人,就像是对剩下的人判了死刑。

    “我和另外两个女孩全身多处骨折,躺在原地等了很久,终于有人进来把我们搬上了救护车。尽管我们都没有死,但一想到当时有可能是更严重的地震,而我们有可能死在那里,我就止不住地后怕。现在心情很复杂,理智告诉我顾先生没有义务帮我们,但情感上,我再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喜欢他了。

    “把这些发上来,我没指望得到理解或同情,仅仅是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就这样吧。”

    这一段发在某知名论坛的记述,很快演变成了一场暴雨般的道德论战。

    除了极少数人安慰发帖者,“人家凭什么要救你”成了主要论调。

    “那种情况下人的本能反应就是逃生,假设楼主你自己看到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倒下,你会想到去帮他她吗”

    “楼主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顾大救前辈是因为他认识他,说句难听的,就算是前辈都不值得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搭救。更何况是连见都没见过的你。”

    “楼主求照”

    “太把自己当回事1”

    “小朋友,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

    “我不是声优粉,但看了一下大家的回忆录,顾先生在地震发生时还想得到指挥大家冷静撤离,那已经超出了他的责任范畴,值得尊敬。至于现场营救,普通人本来就没这个义务。”

    “太把自己当回事2。你只付了门票钱,没付保镖费。”

    “脑残萝莉什么的最讨厌了”

    “楼主求照”

    “顾大果然很帅啊一秒钟变脑残粉不解释公主抱美哭了”

    “简直是薛的翻版啊啊啊跪求薛欧尔维公主抱图”

    “太把自己当回事3,楼主与其责问别人为什么不救你,不如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要倒下”

    “求图的,不客气。图”

    “啊啊啊啊啊求上色版”

    越来越一边倒的局势,终于惹怒了一些人。

    “反省自己为什么要倒下说这话的人你一定没有经历过踩踏事件吧谁会傻到故意找死楼主说她是被舒先生绊倒的,最先倒下的是舒先生,你这话要说也应该对舒先生说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连累这么多的人。”

    “我怎么觉得楼上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管怎么说,楼主并没有做错什么,你要是挂在悬崖边就要掉下去了,会不会向人求救如果对方没有救你,你会不会难过不救人也就算了,谁的命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但是顾泽至少可以在逃出去之后找人去救里面的姑娘,可他连这都没有做。”

    “楼主,叔叔来救你,跟叔叔走吧。”

    “上面那位你偷换概念,挂在悬崖边不仅是楼主,还有顾大自己。还有出来之后找人,或许你是个奇才,在那么混乱的情境中还能冷静沉着面面俱到,但顾大只是个声优。”

    “楼主倒还没什么,有些脑残粉真讨厌,一口一个大人的真恶心”

    “人命关天的事情也可以忘正常人的智商都应该记得住吧,认为正常人记不住的,你才是个奇才”

    “说记得住的那位,那你去试试看。”

    “呵呵,一秒钟转路人了”

    “要上色版的,不客气。图”

    “啊啊啊啊啊求转载授权”

    无论事态如何发展,只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顾泽的关注度爆棚了。这次飞跃之壮观,几乎赶超了隙之华开播的效果。如果单论知名度,此时的顾泽已经足以跻身一线声优的行列,与那些声名远扬的大牌们一较高下了。

    与此同时爆红的,还有一组照片。

    舒容予躺在广场的空地上,身上盖着一件t恤;而赤裸着上身的顾泽半跪在他身旁,满脸心急如焚的关切。

    再加上之前的种种传闻,顾泽与舒容予俨然成了公认的官配。素来与此类事情绝缘的舒容予终于被推到了八卦的风口浪尖。隙之华的剧组乐见其成,顺势推出了许多薛与欧尔维的周边。

    这些变化传入此时的顾泽的耳中,就像遥远海岸上浪花的回音。

    “东医生。”

    医院走廊里,被叫住的年轻医生回过头来,露出惊讶的表情“顾先生啊,如果你是来看望舒先生的话,他已经”

    “出院了。”顾泽笑了笑,“不,我是来找你的。”

    他保证退出舒容予的视线,便果然没有再来过。只从季秋池的口中听说,舒容予五天之后就出院回家静养了。

    顾泽将手中的便笺纸递过去“我今天碰到梅子了。”

    精美的便笺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

    “to东先生祝一切顺利梅子”

    底下粘着一张梅子的签名照。

    东晓那张精英的脸有一瞬间的崩塌,下一秒又拉回了原状。他小心翼翼地收起便笺“太感谢你了。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我,请尽管吩咐。”

    “事实上,我正好有件事要拜托你。”顾泽直截了当地说。

    “什么”

    “事务所最近要出一套声s角色的宣传照,我s一个医生,但网上找到s服不是样式奇怪,就是不合尺码。方便的话,能不能借你的白大褂回去量一下尺寸,仿制一件”

    “顾先生真是敬业呢。”东晓考虑了一下,“你拍照只需要一天吧”

    “是的。”

    “那样的话,直接穿我的去拍也可以哟。我还有另外一件换洗的,你哪一天要拍照,来我这里取就行了。”

    “那太好了,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东晓不疑有他地笑道。

    、相对已修

    顾泽拎着纸袋走出医院,须臾又进了另一家医院的大门。

    从一星期前开始,他每一天都会来这里,四处闲逛着思考一些问题。医院刺鼻的空气里混杂着病痛、恐惧与警醒的味道,有助于集中精神。在逛遍了建筑物的每一个楼层、看遍了医生护士胸前的名牌之后,顾泽也想通了不少事情。

    前辈,今天就别去医院了吧

    要去的。

    他必须服从某个人的指令。

    至少半年之内,不要离他太近。舒容予会很痛苦,而你会很危险。

    夕阳西下,年轻人依旧站在窗边低头玩着手机,逆光的身形凝成了一道清俊的剪影。问询处值班的小护士收回频频向窗边飞去的眼神,下班回家了。值夜班的是个无精打采的男护士,一坐下来就翻起了报纸。

    顾泽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拎着纸袋走进了洗手间。

    两分钟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从看报纸的男护士面前走过,一转身拐进了问询处旁边的走廊。

    偌大的住院部,只有这条走廊是必须登记才能进入的。沿着走廊一共有九扇门,每一扇都紧闭着,如同一张张讳莫如深的嘴。门上也不像其它病房一样贴着患者的名字。

    整理好身上的白大褂,又仔细正了正领带,顾泽作了一次深呼吸,抬手在第一扇房门上轻叩了两下。

    门开了,一个护工模样的女人一脸狐疑地站在门口。越过她的肩头,能看见大号病床上躺着的目光呆滞的老人。

    “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女人一声不吭地关上了门。

    顾泽转而走向第二间病房。这一次没有人应门。

    第三间病房里是个干瘪的女人。

    第四间是个正在呕吐的中年男子。顾泽盯着他多看了几眼,在心里划去了这个选项。

    第五间、第六间和第七间都是老人。

    第八扇房门打开时顾泽的心一沉应门的竟然是个护士。口罩上方那双妆容精致的眼睛迷惑地看着他“请问你是”

    不要慌乱,不要移开目光。你见过这个人。

    顾泽直视着她,弯起眼睛微微一笑“关护士,楼上的许医生好像有事找你。”

    “啊,找我吗”小护士脸色稍红地垂下眼,“麻、麻烦你特地跑一趟。”

    “刚好顺路,不用客气。那我先走了。”顾泽笑着挥挥手。

    “那个”身后的小护士突然出声。顾泽努力维持着自然的表情回过头“什么事”

    “请问你是哪个部门的医生呢”她红着脸问。

    四周仿佛寂静了一秒。

    “我是心血管内科的。”顾泽指了指胸前的名牌,“不好意思,我有点赶时间”

    “啊,抱歉耽误你了。”她赶紧说。

    “没关系。那么,下次见。”

    顾泽沿着走廊原路返回,在洗手间里等了几分钟,又重新走向问询处。那男护士从报纸里抬起头,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顾泽目不斜视地拐进了走廊,直奔最后一扇门。

    后来方野死了,因为舒容予的缘故。舒容予从此再也不敢接近任何人。

    为什么当初死掉的人不是我呢。

    有能力捧红他们的人,多数也有能力除掉他们。而且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和警局这边也会有交情。懂我的意思吗

    懂我的意思吗

    脚步循着纷乱谜面的指向,一点一点地踏向那模糊的谜底。

    “笃笃”。

    房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张黢黑而平凡的面孔。

    低低的诵经声流淌了出来,宛如冰冷的河水从心脏上蜿蜒而过,令人不由自主地一阵战栗。

    接着他看见了那个男人。

    四目相对,男人的唇边浮现出一丝微笑。

    顾泽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紧绷。

    “对不起,我找错门了。”他若无其事地转身迈步,同时竖起耳朵凝神聆听。

    幽灵般的诵经还在持续,身后迟迟不曾传来关门声,却有细微的脚步声响起。一人,两人,三人

    顾泽暗暗加快了步伐,转出走廊,穿过门厅,拐进空荡荡的楼梯间。背后的脚步声如跗骨之俎般不依不饶,渐渐迫近。

    顾泽突然拔腿飞奔起来。数十级台阶从脚下一掠而过,眨眼间冲进底层的大厅,引得外面排着队的病患纷纷望来。顾泽足下不停,瞅准了人群的缝隙穿梭过去,却听见身后骤然响起一阵惨叫。他边跑边回头掠去一眼,正看见几道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割杂草般扔开挡路的患者,竟然完全不顾他们死活

    惊呼声此起彼伏,大厅里乍然乱成一团。顾泽一矮身隐蔽在惊惶逃窜的人丛间,借着掩护直奔大门而去,视野中却突然冒出一双手,猛地揪住了他的白大褂前襟。满脸怒容的中年男人冲他大吼“你不是医生吗为什么不管管事”

    顾泽情急之下用力一挣,这动作却愈发激怒了对方,男人死死揪着他大骂起来。那几道身影立即锁定了目标,闪电般向这边扑来,霎时间已经到了两人近前

    顾泽一记手刀狠狠地劈向男人的手肘,趁着对方吃痛松手之际抬腿一踹,登时将他踹飞出去,直直撞向追来的几人。

    来不及去看身后的景象,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医院大门,在街道上发足狂奔了一大段,才想起车子在停车场里。此时回头无异于自投罗网,顾泽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死死摁住了一个快拨键。

    彩铃声活蹦乱跳地响了起来。漫长得不见天日的等待。前面的路口闪起了黄灯,顾泽抢在最后几秒跳上了人行横道,身后传来一片刹车和鸣笛声。他一回头,不禁骇然那几个人就在自己身后十步之遥,疯狗般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影子

    “喂”手机中终于传出了人声。

    “姐,”顾泽努力保持着声音的稳定,“姐夫在值班吗”

    “正在食堂吃饭,他就在我对面呢,什么事”

    “紧急情况,能不能来救我一命”

    “你在开玩笑”

    “不是”顾泽终于大喊。

    “你个死声优你在哪”

    “xx街,后面有人在追,甩不掉现在拐到xx街上了”

    “接着说,不要停,”那头换成了沉稳的男声,“随时报告你的方位,往人多的地方跑,我马上就到。”

    顾泽的体力已经逼近极限,胸腔仿佛即将炸裂,双腿变得越来越沉重。模糊的光影被甩向身后,他用力一眨眼,短暂恢复清晰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出租车标志牌的灯光。

    顾泽当即伸手拦车,出租车在前面不远处靠边停了下来。顾泽几步奔去,手指还没碰到车门,便惊觉身后的人影倏然间近在咫尺,为首一人的指尖已经触上了自己的背脊电光火石间他一个急转弯甩开了对方,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里突然听见手机中传出指示

    “我在你前面的街角”

    顾泽觉得自己这会儿的速度可以破世界纪录。

    一辆警车风驰电掣地驶来,一个急刹停在了街角。顾泽扑向后座的车门,与此同时,一身制服的男人降下车窗,探出了黑洞洞的枪口。

    追来的几人身形一滞,顾泽趁着这一息之间的停顿打开车门跳了进去。警车轰然发动,顾泽探身抓住把手合上了车门,再一回头,只见那几道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勾勾地注视着警车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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