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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狗的光明 第7节

作者:刀刺 字数:14962 更新:2021-12-18 22:06:03

    没有脚步声,金酒十只能从地上的影子看到他已经跟了上来,于是又走了两米,金酒十就站住了,他一停,余找找也跟着停。

    金酒十扭脸瞧着自己的小尾巴,颇有些无奈的笑了声,这人脑子是真有病

    “你跟着我干嘛”

    余找找不知该作何回答,只低着头,从帽檐下盯着男神的皮鞋。

    有病,还他妈磨叽,妈的三脚踹不出一个屁

    金酒十心头火大,他今天不想逗人,只想揍人,但又觉得揍他掉价,看他不远不近的站在那儿,心里就烦。

    他沉下脸凶巴巴地呵了声“过来”

    余找找被他这声吼得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金酒十冷着脸问“你是哑巴么”

    余找找摇摇头。

    “说话”

    余找找“不不是。”

    金酒十又道“那你在那儿干嘛呢”

    余找找脑袋里一团浆糊,“我我我看风景。”

    金酒十顿时气乐了,“那大马路上能有什么风景你跟我分享分享,让我也看看呗”

    余找找答不上来,两人在软绵绵的空气里僵持不下,最后在金酒十耐心告罄准备抬腿走人时,他说

    “我你等呢。”

    金酒十调声问“什么”

    余找找一咬牙,狠下心来“我等你呢”

    预料之内的答案,逼他亲自承认,金酒十到底满足了几分恶趣味。

    他继续逗他“你等我干嘛”

    余找找很难启齿,他怕自己自作多情,怕男神当时只是随口一说。

    “你你说”他小声说“我们是朋友。”

    、第十四章

    语毕,他的一颗心便高高提起,自卑始终笼罩着他,羞耻和悲愤也不曾离他而去。而每当与金酒十站在一起,这些情绪就无限放大,从直观的外貌和气质对比中,提醒他自己有多可笑。

    金酒十听在耳里,只觉心头一软。

    改天再聚,有空请你喝酒,没事儿来玩儿啊,等等等等,都是场面话。客套客套,没人真当回事。

    但这个胆大包天,在他看来精神有些不正常的小偷,却把他的随口一说当了真,且无比较真。路灯环绕着他瘦小的身体,怯懦和忐忑从他纠缠的手指中泄露端倪。金酒十觉得他很可怜,超乎想象的可怜。得有多缺爱,才能这么很傻很天真

    他朝他走过去,长臂揽住他的肩膀,一同往家走。

    “今天太累了,等我这段时间忙完,咱们再一起出去玩儿。”

    余找找僵硬地被他搂着,心跳得乱七八糟,听他这番话,激动得都快吐了。他后知后觉地闻到男神身上的酒味,同时感觉到男神的胳膊越来越沉,走的越来越慢,忍不住就偷偷伸出手臂,虚虚搭上了男神的腰。

    地上的两个影子亲密无间的粘在一起,余找找看着那两道影子,觉得此情此景不太真实。

    “你喝多了”

    “有一点儿。”

    金酒十不想说话,手下的肩膀瘦得像未成年,头晕沉沉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回家的路怎么这么远如果这小哑巴能背我回去就好了。

    男神喝醉了,走路越来越没正行,感觉他要倒。余找找随着金酒十歪来倒去,他的头抵住他的胸口,白衬衫浸透汗液,那股浓烈的、刺激的气息又窜进他的鼻腔,而这具喝醉的身体仍然充满力量,沉重的压在他的身上,高大结实,让他觉得安全,同时心底隐约有种想要抱紧他的冲动,更确切的说,是想要被抱紧的冲动。

    金酒十的手搭住了余找找的头顶,没办法,余找找对他来说太矮,这高度拿来搭手刚好。但是触感让他很不满。

    “你秃顶啊大晚上戴什么帽子。”

    然后他就手贱的去摘人家帽子,余找找顿时僵在原地,护住头不让他摘。但是金酒十一手绕着他的脖子,力气是他的十倍还要多。

    “抬头。”

    抬头余找找两手扒着帽子,抬起头,帽檐下的一双眼睛亮涔涔地迎着路灯映出男神的脸。

    褐色的,特别清澈,像鹿的眼睛。金酒十抬起另只手,去摘他的口罩,余找找顾不得帽子,两只手一起,攥住了男神伸向他的魔爪。

    地面上金酒十的影子完全覆盖他的瘦小,他枕在男神的臂弯里,下额朝着男神的胸口,抓着他的手。橙黄的灯光从金酒十的头顶倾泻而下,面孔一派肃穆。

    男神的表情不太高兴,余找找的眼里泛起湿漉漉的水意,他难过的仰视着男神那英俊的相貌,心里怕的要命。

    看起来要被他欺负哭了。金酒十挣开手,算了,万一真丑得惨绝人寰,那多倒胃口。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说

    “回家吧。”

    压力骤然消失,他看着金酒十晃晃悠悠的背影,很想冲上去求他别生气,可想起自己这张脸,却只能站在原地。

    于是忧伤重又将他包裹,自卑再次撕扯他的心。

    金酒十的善心随着酒精的蒸发消失殆尽,他想起前一晚就觉得自己很傻逼,一个怪胎,可怜个鸡巴偷他小狗,扇他耳光,偷摸往他家跑,活该他自怨自艾,爱死不死,不死早晚也要玩儿死他

    他最近的生活很美,每天带着一堆小弟陪徐老扒吃喝嫖赌,徐老扒到底带了多少人他查不到,但是随着罗哥跟徐老扒的交易完成,动手的时间到了。

    “走廊上安排八个人,窗户和楼梯口的包厢各五个,另外通知弟兄,今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井州路要戒严,除了咱们的人,不要让客人离开酒吧,如果徐老扒和那个小飞雀出来,别客气,出来就弄死。”

    等人都走了,金酒十拎起一把银色的手枪走到穿衣镜前,先别到腰后放下外套,问坐在沙发上的根柱,

    “这样能看出来吗”

    根柱打了个哈欠,“要不要这么紧张总共就那俩人,咱二三十号弟兄,还能拿不下”

    “要是这么简单用得着我出手么都跟你说了,上次我跟那个小麻雀过招,狗崽子路子鬼的不得了,我还真怀疑,就那几个人,说不定没等到他跟前儿就被他灭了。”

    根柱对他这番夸赞很不屑,“他再快能快过子弹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要是这么看不起弟兄,要不把你家大猫牵来,到时候他要是出来,直接放狗咬死他,咬不死也能拖拖后腿。”

    金酒十理了理衣襟,想起大猫略微牙疼,“我家大猫最近吃错东西了,屁事儿不管,就知道吃。当初起名就起错了,应该管它叫母猪。”

    “欸”说到这儿根柱突然来了兴趣,“孙冶胜也养了条猛犬,叫什么比特,憨头憨脑的,但据说长大了比你家大猫体型大得多。”

    金酒十对着镜子冷笑,“养呗,关我屁事儿”

    “你不知道,”根柱靠在扶手上抻着脑袋,语气里八卦十足,“他选狗的时候说了,就是为了把你比下去。那个比特,好像没有痛觉神经,以前专门是皇室斗狗时用的。我看他这架势,倒是想跟你家大猫比比。”

    “切,人家是狗仗人势,他这是人仗狗势,凭他养个十条八条,该要死的时候,他照样是死。”

    晚十点,风林火山二号店,一楼大厅是前台,二楼的包厢里却是人满为患,走廊里都是震天价响的走调歌声。金酒十把徐老扒二人引进包厢,打了个响指,立即走进来一堆姑娘。

    徐老扒把一个姑娘抱在腿上,拉着姑娘的领口往里看,随后一只手伸进姑娘的裙摆里,摸了一会儿,说

    “你好多水哦”

    姑娘搂着他粗壮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说了句话,惹得徐老扒开怀大笑,两个人进了洗手间。

    金酒十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对郝雀来暧昧的笑着,“兄弟不去来一炮”

    郝雀来看了眼身边的姑娘,对金酒十摇摇头,“不了,今晚有正事。”

    金酒十眉头一跳,心想难不成被他们看出来了腰侧的手枪贴着他的胯骨,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不管怎样,动手是一定的。

    接下来一个小时都在花天酒地,屋里的兄弟频频向徐老扒二人敬酒,金酒十搂着姑娘唱歌唱得尤为动情,可眼睛却时刻盯着屏幕上的表,他在脑海里把计划想了好几遍,时间越来越近。

    他瞧着徐老扒喝的红光满面,郝雀来却还是很清醒。

    不管别的,先一枪干掉这个狗屁麻雀

    他捏了捏身旁姑娘的肩膀,示意她把姑娘们带出去,但是他还没来得及下命令,突然从门外冲进来四个人,扛着个大麻袋,进门就把麻袋摔在地上,对徐老扒说

    “大哥,人我们抓到了”

    徐老扒推开身边的姑娘,大手一挥“你们先出去,小金哥,来,先坐。”

    金酒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多出来的这四个人让他有点儿忌惮。

    麻袋里的人刚露出头,金酒十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小哑巴怎么在这儿

    徐老扒一改之前的醉态,大咧咧地靠在沙发背上,点了根雪茄,对其中一人道

    “把他弄醒。”

    兜头一扎掺了冰块的洋酒,余找找被泼醒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摸脚踝里的飞刀,但是眼前的茶几上五柄飞刀尽数摆在那儿。他抬起眼,看到正中央的徐老扒,眼睛里刹那间便杀气毕露,熊哥血淋淋的手和脸再次浮现,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跟着肚子就被人揍了好几拳。

    他是跟踪时中了圈套,有个跟徐老扒身材很像的人走进一条胡同里,他跟进去,飞刀脱手而出的前一秒,前后左右便跳下了人。这些人都是个中好手,尤其装备齐全,有张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大网从天而降,他在网里连砍带劈,最后被人一棍子闷倒,醒来,就出现在这里。

    余找找忿忿不甘的在包厢里扫了一圈,当扫到金酒十时,他的眼睛蓦然瞪圆,直盯着那张脸看了足足十来秒,才慌张地别过头。

    “小金哥,”徐老扒看向金酒十“你认识这个人”

    金酒十的震惊只在心里波澜壮阔,面上悠然自得,“好像有点儿眼熟,他这裹得这么严实,我也看不出来。怎么这个人跟您有仇”

    徐老扒夹着雪茄阴森地笑言“仇可大了去了。余找找,你这名字还是我给你起的,咱们七年没见,盗贼帮教了你不少东西嘛还他娘的玩儿起刀来了,但是你这功夫不到家呀,这么容易,就被抓到了你可真对不起你熊哥给你的栽培。”

    余找找恨意滔天,熊哥的仇他从不敢忘,但他往日里只想痛痛快快给徐老扒一刀,杀了便了了,没什么大感觉。但男神的出现却是新仇旧恨,让他更加恨惨了徐老扒。

    徐老扒又道“你们盗贼帮不会就只派你一个在这里吧你都已经跟踪我好几天了,没通知其他人那些人呢给穆老头儿打个电话,就说我徐老扒在这里等着他来宰我。”

    联系他第一天跟罗哥的谈话,金酒十大概猜出了小哑巴的来头。这小哑巴难怪身手那么利落,原来不是一般的小毛贼可是,徐老扒这什么意思是要杀他,还是要搞他自己要不要帮今晚的计划,还要不要实行

    徐老扒懒洋洋的站起身,酒足饭饱,他打了个响咯,随后他越过茶几走到余找找面前。余找找的帽子早不知掉到哪儿去,这让徐老扒很方便的薅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徐老扒肥手夹着雪茄,低头骂道

    “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当年跟你说什么来着敢搞我你熊哥的教训没起到作用是吧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说完,徐老扒便把雪茄狠狠摁在了余找找的眉心处,一阵细若游丝的吱吱的声音毛骨悚然地响彻在包厢里。

    金酒十搭在腿上的手紧攥成拳,他皱起眉刚想站起来,突然感到一阵杀气从余找找的方向传来。他及时调整好表情,翘起二郎腿,朝余找找那边望了眼。而后他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站在余找找身后,正一眨不眨地瞪着自己。

    这个人他绝对没见过,金酒十的目光缓缓地将他从头扫到脚,路过中间,他发现这络腮壮汉的一条袖管很奇怪,插在裤兜里始终没动一下,有些空。

    他没有胳膊,这判定一出来,金酒十忽然就知道这人是谁了。他又朝对面的郝雀来看了眼,发现这小年轻正叼着葡萄,看戏似的兴致盎然。

    今天要坏事儿,恐怕也他妈中套了

    “叫你搞我叫你吃里扒外”徐老扒手里的雪茄早被他摁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手指,死死按着余找找新添的伤口,一股红里透黑的血顺着余找找的眉心往下淌。

    “没有我徐老扒救你,你他妈还能蹦跶到现在他妈的忘恩负义,个小畜生”

    起初是钻心的疼,转而是火燎般的烫,但当徐老扒的手指抠进他的肉里,那股疼就钻进了他的脑壳,整个大脑里的神经都在突突直跳,让他想喊喊不出,想晕晕不了,牙齿直打架,眼泪鼻涕和口水,乱七八糟的糊了一脸。

    徐老扒把他的脑袋往旁边一甩,余找找得到解脱,产生一种整个身上的皮都被烧没了的错觉,眉心烧焦的那一处让他整张脸通红。而后他飘忽的目光又落在了男神那张俊毅非凡的脸上。

    徐老扒出了口恶气,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手,“先剁他一只手,给穆老头儿邮过去,要是来人救,那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另有一汉子问“要是没人救呢”

    徐老扒嗤笑,“那就每天剐下他一块儿肉来喂狗,喂的时候记得让他看着。”

    汉子得了命令就要带他走,一直未动的金酒十终于在这时说话了,

    “等等,”他身体前倾,拿过盘子里的水果刀,手里把玩着剃指甲,“徐哥,您见没见过雪山飞狐”

    徐老扒疑惑的嗯了声,“什么雪山飞狐”

    金酒十站起来,那把水果刀在他手上舞得银光闪烁,“这雪山飞狐有两种玩儿法。一,刨坑把人竖着埋进去,往里面填土,一直填到下巴颏,只露出脑袋,就会充血,这时你在他头上扎一刀,那血顿时就跟喷泉似的往外喷,最高能喷出一米多远;二,把人倒挂吊起来,过个把小时,拿一柄足够快的刀,动作也要快,腰以下,上半身,不拘什么部位,扎上一刀瞬间拔出来,刀刀都往外喷,想让他哪里喷,就哪里喷。喷够了,你再把窟窿堵上,养一段时间,回头还能接着玩儿。”

    徐老扒和其他那几个刚进来的人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起劲儿,瞪着牛眼佩服的朝他竖起大拇指,

    “高,小金哥果然是见过世面的,雪山飞狐血山飞弧有意思,够劲儿,那来一个,把这小畜生给我挂起来。”

    “诶”金酒十又打断他,“徐哥,这样,这种玩儿法你得有经验,不然出不来效果,我先给你示范一下怎么样”

    “好,好好好。”徐老扒指着余找找催促“你先来”

    金酒十就转到余找找跟前,状似自言自语,“诶呀我好几年前玩儿过一次,既然要给你小金哥祭刀,我先瞧瞧你长得够不够俊,万一长得丑,那多扫兴。”

    说着话,他在余找找面前蹲下身,徐老扒已经坐回沙发,闻言说到

    “你还是不要看了,我怕你回家做噩梦,倒胃口。”

    “倒胃口”金酒十盯着余找找笑,“十年前,我在广州被飞车党二十几号人追着屁股砍,结果他们都没砍死我,反倒有一个落在我手里。那家伙扯着嗓子骂我,后来我直接割掉了他的鼻子,就这儿,”他扭头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徐老扒说,“两窟窿,分不清鼻涕还是血,妈的黏了我一手。那小子一边哭一边嚎,说大哥我错啦你放了我吧,啊啊啊,放了我吧。后来我还真把他放了,但事实证明,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喽诶您说,这崽子,比那被我割掉鼻子的还要倒胃口吗”

    徐老扒想了想,挺感慨地点点头,“应该没有。”

    “那就是了。”

    金酒十再次转过头,他余光里扫到断了胳膊的仁兄把那只好手背在身后,正眼却只看着余找找。

    余找找正望着他,用那双鹿一般的清澈的眼睛,未干涸的泪水在眼眶里莹莹欲坠,透出乞求,也透着哀伤和绝望,眉心有黑红的肉丝,淌下的血水消失在口罩后。

    他用眼睛跟他说话,说他对他的仰慕,说他对他的依赖,尽管那依赖只存在一时片刻,可他仍旧全心全意地依赖他,尽管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他就觉得他好,而他现在对他的依赖,是寄托在死亡上,不,是寄托在死在他手里。

    他很安心,能死在这个人手里再好不过,不管男神用什么办法弄死自己,他相信,那个办法总会让他死的很痛快,放心交给他吧

    但他看到金酒十朝他的口罩伸出手,他顿时忍不住,绝望如同广袤无垠的黑夜覆盖了他。

    他年轻的一生唯独这两天才尝到活着的滋味,虽然多数都是纠结和忐忑,但每当金酒十给予他一点微小的善意,欢愉便胜过所有,充斥了他的内心。

    不要摘掉余找找在心里呼喊,我不想看到你跟其他人一样对我露出厌恶的神色,求求你,不要摘掉

    金酒十的食指在他耳后的口罩带轻轻一勾,一把将口罩摘下来

    、第十五章

    血和泪模糊一团,使这张脸到底什么样看不清楚。只能看出嘴巴很小。一道暗红色弯曲的长疤从右眉上方始起,路过太阳穴,一直到法令纹,又像个u型夹再重新迂回向上,直到耳垂下方,这道长疤才终于落下终点。

    一道凶残扭曲的伤疤,映衬着那双哀戚悲伤的眼睛,萤火下闪烁不停,其中的痛苦让金酒十无力相对。

    他见过许许多多的眼睛,他这个职业,总能看到人们因为各种原因暴露出内心的脆弱与纠结,被殴打时无力反抗的绝望,被讨债时走投无路的凄凉,临死前听天由命的茫然。

    都是痛苦的,都是痛苦的但那些眼神并没让他有多少感觉,从小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他的铁石心肠,他总觉得那些人活该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他行走于暴力职业信奉的真理。

    但是小哑巴的眼神让他特别难受。因为人生已经很艰难,作为普通人想要熬过这一生都不那么容易,何况是顶着这样的一张脸

    都是爹生娘养,怎么人与人的差别就这么大

    “哟,”余找找听到男神用轻佻的语气说“这嘴巴长得可真好看”

    余找找突然蒙了,他很难置信地扭过脸来看他,男神正在微笑,表情贱兮兮的,目光透着狡黠和揶揄。余找找也笑了,男神的眼神儿要么是很不好要么是很好,总能发现他的美。

    徐老扒闻言好奇地凑过来,“是吗”

    余找找看到男神垂下眼,虽然还在笑,但脸色在灯光下晦涩不明。

    “他这脸,是你弄的”

    “那没有,”徐老扒站在金酒十身侧,也盯着余找找看,“买来的时候就这样。”随后话音一转,“你别说,这小崽子是长得还行,我看这嘴巴。”

    他伸手过来捏余找找的下巴。

    在电光火石间发生,金酒十突然站起身一脚踹倒余找找,同时右手的水果刀横里刺向徐老扒,那断手的仁兄亮出身后的片儿刀,他的三个同伴跟着一拥而上。

    余找找在慌乱中被踩了好几脚,他看到男神被徐老扒压在茶几上,那四个举着砍刀的男人无处下手,跟金酒十的几个兄弟打成一团,一时间只听到叫骂和怒吼。

    事实是金酒十死攥着徐老扒的衣襟不撒手把他当肉墙,但刚才那一刀只划破了徐老扒的胸口,他还要再刺,刀刃却被徐老扒徒手攥住。徐老扒肥硕的身躯被他狠命勒在胸前,粗重的呼吸夹着口水喷在金酒十的脖子上,刀刃已经剌开徐老扒的手掌,血像得了前列腺的尿道口,顺着指缝和刀尖滴滴答答的往下砸。

    “操尼玛给老子撒手”

    一个小弟扔掉刀来掰金酒十的手,金酒十手上力气未松,转脸又啃上徐老扒的耳朵,且一口就见血。

    那徐老扒也是个牛人,这种情况还一声不吭,只攥拳狠捶金酒十的肋骨,争打间他的手猛然触到金酒十腰间的手枪,刚要拔枪,一直作壁上观的郝雀来猛地抄起烟灰缸,对着金酒十的脑袋砸过来。

    金酒十突发一股怪力,丢弃水果刀,左手扣住徐老扒拔枪的手,腰眼用力,竟搂着徐老扒就势一滚,躲过这记烟灰缸。但随后那四把砍刀笔直朝他砍下,金酒十再一滚,掏出枪“砰砰”两枪,放倒两个后朝外边大喊

    “柱子,还不滚进来老子我他妈要死了”

    根柱带着个人冲进来一顿狂砍,金酒十压力顿减,只听根柱在百忙之间不忘吐槽

    “你不是很牛嘛下午说什么不让我进来,”根柱矮小的身躯如同灵猴,手里一把蝎尾刀,直捅进一人的肚子,拔出刀时带出一串血呲呼啦的肠子,“说了你主内、我主外,狗屁的战略”

    这句风凉话刚说完,一阵阴风自头顶窜下,根柱向右撤后一步,很不巧踩到刚解决的哥们儿,摔了个四脚朝天,那把短刀已然来到眼前,根柱猛地一侧头,短刀刺穿他的耳朵,扎进地面,硬把他的耳朵豁开一条大缝。

    郝雀来跨在根柱身上,拔出刀还要再刺,金酒十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刚举起枪想一枪解决这个小麻雀,就听身后一声变调的惊呼

    “小心”

    这声惊呼是余找找,整个过程不过五分钟,他看得提心吊胆,奈何手上麻绳捆得紧,无论如何挣不脱,眼看一道冷光砍向金酒十的手腕,惊呼后蹿起来撞向断手哥,但身受捆绑太笨,角度又太刁钻,冲势过猛,断手哥只向旁跳开半米,余找找便撞倒南墙不回头,一天之内两次晕倒,好玄没把自己撞死。

    断手哥挡住金酒十的去路,徐老扒早不知所踪,根柱倒已脱险,这一连串受挫使金酒十怒不可遏,只见断手哥拿刀尖指着他

    “十年前你砍我一条胳膊,今天我就要砍回来。够种就把你的破枪扔了,跟老子堂堂正正打一场”

    金酒十极不屑的冷笑一声,把枪递给旁边的兄弟,接过一把片儿刀,沉声说

    “十年前老子能砍你一条胳膊,十年后老子照样砍你另一条”

    说完两把刀磕得火星乍现,刀把格挡住另一把刀把,金酒十把断手哥逼到墙角,两双眼睛里是如出一辙的凶狠,但金酒十身高力壮,瞪视间一记头槌砸得断手哥眼冒金星,再一记砸得他鼻血直流,金酒十退后一步,双手握刀,片儿刀的光芒在空中惊鸿一闪,断手哥发出声凄厉的鬼嚎,成了名副其实的断手哥。

    “看住他。”

    他顶着满脸血带人冲出风林火山,午夜的街道上一群手持凶器的小伙儿追在一人身后,那人正是郝雀来,等金酒十骑着摩托车追上去,却见郝雀来身手利落地爬上光秃秃的路灯,爬到最顶端,向前一跃,扒住三楼的窗户,之后便消失不见。

    “操”金酒十气急败坏地骂了声,虽然井洲路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可凭借那种身手,哪里能抓到。

    他又气冲冲的回到风林火山,想试试能不能从断手哥那里套出几个地点,但进门就看到断手哥双目圆睁,躺在流满血的地面上脸如死灰。

    “怎么回事儿人怎么死了”

    一小弟说“他自己一头撞死的,我们还以为他要跑呢,没拦住。”

    “他妈的废物”金酒十劈手一耳光扇过去,“看个人都他妈看不住你们怎么回事儿走廊里二十多个人,怎么就能让他们跑了”

    被打的小弟唯唯诺诺,“刚才江西帮带人来砸场子,柱哥气不过,让我们抽一半儿人下去,兄弟们下去后,206的客人突然就出来找碴儿,跟我们的人打起来了,捅了两个兄弟,捅完就跳窗跑了,我们又分出几个人去追,就就剩了这几个兄弟。”

    金酒十明白自己是结结实实被人算计了一回,人家先将计就计,后又调虎离山,要不是根柱坚守阵地留了几个兄弟,他今天就交代了

    他阴着脸不说话,另一小弟指着余找找恭敬的上来问,

    “小金哥,那这个怎么办”

    金酒十走上前试了试余找找的鼻息,“把他扔我车上。”

    这边,金酒十还没来得及理清楚己方的损失,那边又来了消息,说罗哥的别墅今晚被人暗算,两死六伤,罗哥中枪进了医院。

    他只好载着余找找来到医院,倒顺路给余找找包扎了。

    罗哥的病房外站满了小弟,病房里贺转辉在床前嘘寒问暖,金酒十走过去一看,病床上的人他压根儿不认识,根本就不是罗哥

    “来了,”罗哥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直把金酒十看得一愣。

    “您您这怎么个情况”

    罗哥点上烟,走到窗前望着楼下幽深的长街,

    “还看不出来徐老扒这是早就安排好了,这回来浙江,先是跟我做生意,赚了我百十来万,钱一到手,马上派人来搞我。你那边我都知道了,今天这事儿也不怪你,我早算到他没那么容易中套。就是他这一跑,下次想抓就难喽”

    金酒十听得有些胃疼,脸皱成一团,“您早就知道他有这手,您怎么不早说”

    罗哥一脸无辜,“我早知道他要来搞我,但我不知道他连你也要搞呀”

    金酒十无力翻了个白眼儿,“那您至少告诉我一声,他手下有多少人吧”

    罗哥弹掉烟灰,鄙视的将他上下一扫,“什么都要我告诉你,那你干嘛吃的”

    金酒十唯有长叹,贺转辉在一旁表情凝重,“今天江西帮也插手了,这徐老扒倒是很厉害,人才来了几天,都被他勾搭上了。”

    罗哥一手夹烟,一手在他和金酒十脸上来回指着,“你俩真是一对儿蠢材他说是江西帮就是江西帮了江西帮的人敢往井洲路上跑就算他们敢来,咱们的人竟然事先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废物,俩废物”

    俩废物被骂的无颜以对,半晌金酒十厚着脸皮问

    “那您说,是谁在帮徐老扒”

    罗哥牛眼一瞪“自己查去,什么事情都要问我,我养你们干嘛使的还有,出去就说我病危,别让人知道我没事儿,记住,谁也不要讲。”

    金酒十和贺转辉挨了一通好骂,出来时都像死了爹妈,装都不用装。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忙活了一大顿,都是。”金酒十跟贺转辉站在走廊的垃圾桶边抽烟,没等贺转辉答话,就见医院门口孙冶胜带着一堆西装革履的马仔匆匆赶来,上来就问

    “罗哥情况怎么样”

    贺转辉面色凝重,“还没脱离危险期,中了两枪。”

    “怎么搞得这么大动静,警察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要我们给个交代,晚上一号那边好几个当官的小子,说你们不肯放人,现在闹着要说法。”

    “要什么说法”金酒十冷哼,“没见过黑社会火并”

    “是江西帮的”孙冶胜问。

    贺转辉和金酒十都拿眼盯着他,“是。你最近不是正跟他们谈条件么,事先就没得到点消息”

    孙冶胜顿时冷下脸,“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贺转辉掐掉烟,“你去看罗哥吧,我们还要回去扫尾。有什么事情,等开会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儿们,对不住啊,最近搬家,新家还没有网络,所以这几天更新时间不一定。

    、第十六章

    余找找有点儿轻微脑震荡,眉心的伤肯定要留疤,但现代医学发达,说等好了搞个激光祛疤,不仔细看就看不出。可他脸上那道大长疤却是弄不掉。

    “弄了有风险,这个疤一是时间太长,二是面积太大,伤得也深,真要动手术,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好的。其实他这个疤要是当时做好消炎、把伤口清理干净,还不会这么明显。现在,就很难办。”

    医生检查的很仔细,金酒十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又问“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也不能这么说,脸上都好办,主要是太阳穴这里,你看他太阳穴这块伤得最深啧,反正咱们这里是治不了,不行你们去上海大医院看看,说不定他们能有办法。但我还是劝你一句,别抱太大希望,大概齐脸上治治,把范围缩小点,其他就让他这样吧,健康不是比什么都重要。”

    健康比什么都重要金酒十瞧着小哑巴完好无损的另半张脸,这还真难说,为了自己从未拥有过的东西,人往往都会舍弃现在拥有的一切,来换取一时痛快。

    轮轴转了一天的金酒十把昏迷不醒的余找找带回家,他没有开灯,就着外面的路灯和月光收拾了地板上的几摊狗屎,大猫带领四条小狗崽在他后面转来转去,看到床上多出的陌生人时,也只是象征性地闻了闻,似乎对他的气味早就熟悉,压根儿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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