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群狗的光明 第6节

作者:刀刺 字数:14811 更新:2021-12-18 22:06:02

    余找找一张脸热得快冒烟,他欲盖弥彰的转过身,把藏到金酒十看不到的角度,却正好面对金酒十,跟他大眼瞪小眼,怎么也说不出话。

    “哦,瞧我这记性,忘了你是哑巴了。”

    余找找瞪圆眼睛,想说我不是哑巴,可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你住我家对面呀,”金酒十眯着眼睛,“诶你家的户型跟我家一样么你看,我忘带钥匙了,太阳这么大,我去你家坐会儿吧”

    他说着站起身,径直走向楼道,上了两阶台阶才发现余找找没跟过来,又转过身,朝他招手说

    “来呀。”态度就像是邀请他去自己家一般。

    余找找慢吞吞的走过去,金酒十的一双大长腿在他眼前炫耀的摆动着,高大的身板时刻要让他仰视。那宽阔的肩膀将衬衫撑得一丝不苟。余找找挑剔的将这具身体从头到脚扫了好几个来回,他希望这双腿可以是个罗圈腿,希望他有个大屁股,总之不要这么完美,但等金酒十停在门口,转头看他时,余找找的心就跟他走路的速度一样缓慢,跳得他头发晕。

    他掏出钥匙拧开门,金酒十先他一步走进屋里,他的皮鞋在地板上有节奏地敲着,咯哒咯哒,每一声都准确地叩着他心跳的节奏。

    金酒十翻了人家的冰箱,发现这小子简直抠门的可以,连瓶矿泉水都没有,想来完全去他家蹭吃蹭喝了。

    客厅里的老式书柜上摆满了书,金酒十抽出一本,瞧着上面的书名高高挑起眉头,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你看这种书能看得进去看得懂”

    余找找点点头。

    金酒十撇撇嘴,随意翻了几页,“是讲怎么炼钢的”

    男神是个庸俗的人,但这并不影响他光辉伟岸的外表,余找找甚至在他低头阅读的侧脸中发现了另一种耀眼的英俊,他想他应该让男神定在书柜前,永远保持这个姿势,就定在他家里,守着这具雕像,他就可以在满足中过完余生了。

    金酒十把书放回书柜,拧开卧室的门,大咧咧的脱掉衬衫,站在空调下面叉着腰吹凉风。

    余找找的眼睛落在他的腰上,那里有两道人鱼线消失在皮带束缚的裤腰中,西装裤把他的屁股裹得又挺又翘,弧度十分好看,反观前面,笔挺的裤子中间有处鼓起。余找找当然知道鼓起的那处是什么,他揣在外套兜里的手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裤裆,软绵绵的一团,毫无形状可言,跟男神裤裆里的东西简直天差地别。

    金酒十是故意的,他叉着腰屌气十足地转过头对他笑,下颚微扬,眯着眼,与生俱来一股蔑视的神色。

    “喂,小哑巴,不给我倒杯水么”

    余找找想要说话的欲望从没这么强烈,他“呃”了声,声带在身体里引起陌生的震动,令他头皮发麻,于是他又闭嘴了。他给男神倒了杯自来水,递过去的时候,小胖终于顶开拉链,从里窜出头,趴在余找找的肩膀上望着自己的“姥爷”。

    “诶哟,”金酒十瞧着狗脸,一眼认出这是老四。他伸出手,越过余找找的肩膀逗弄着小胖的下巴,小胖软薄粉嫩的舌头舔着他的手指,然后毫不见外地咬着玩儿。

    余找找身体僵硬的瞪着金酒十。

    “你这狗”金酒十说“好眼熟啊,我前些天丢了一条,跟这条长得一模一样。诶你这狗哪儿来的”他眯起眼,“不会是偷我的吧”

    余找找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边摆手边说“不是”

    金酒十讶异道“原来你会说话,”他顿了顿,又说“那到底是不,还是是”

    余找找又摇头摆手道“不是”

    “哦,”金酒十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就当你不是吧。那你把狗放出来呀,再憋坏咯。”

    他坐到床边,瞧小狗一出来就扑到自己脚边扒着腿求抚摸,摸着狗头,不在意地说道“那小偷儿胆儿特肥,我回家刚好碰到他,本来就要抓住了,结果他给了我一巴掌,操打人不打脸嘛,我他妈一直记恨到现在,哪天要是让我抓到他,非他妈左右开弓甩他个十几二十个耳光。诶你是做什么的”

    余找找只盯着活泼的小胖,手心早已布满热汗,仿若身陷囹圄,想逃,又无处可逃,只无言以对。

    金酒十低声笑着,把小胖抱到腿上,揉着那圆滚滚的肚皮,“你这狗喂的倒是挺肥。我丢的那条,是一窝里的小四,刚生出来瘦得不行,吃奶都抢不到奶头,我每天都得把别的狗崽儿扒到一边去,专门等它吃好了再让其他狗吃,可真是一把屎一把尿。结果没想到,你说哪个小偷那么不长眼放着人民币不偷偷只小狗崽儿唉,可真是心疼,也不知那小偷对我家狗好不好。”

    他自下由上盯着帽檐下的一双眼睛,故作悲愤“想想就来气,真可恨“

    见过贼喊捉贼的,没见过明知道贼是谁,偏还装作不知道喊着要抓的。金酒十这般迂回试探,换了其他小偷早猜出他的来意,偏余找找认定他是个善良的好人,把他的话一字不落全信了,心想我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就是那个小偷

    “你不热么在家还裹得跟粽子似的,怎么是不是长得特好看,怕被人惦记,不敢给人看呐”

    余找找瞬间别过头,眼眶马上红了,男神如此看重他,这下更不好见人了,万一给他看了真面目,他得多失望啊

    金酒十搁他背后狡诈地笑着,想到小样儿,我刺激死你

    “诶你干嘛拿背对着我啊怎么不想见我”他拉住余找找的腕子,烫得余找找一哆嗦,金酒十恍若没感觉,“坐下来跟我说说话嘛,咱俩多有缘啊,那么多人,偏那天晚上我遇见你,偏你又住我对面。我可是拿你当朋友,难不成你看不上我,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愿意的愿意的余找找心说,我这辈子真走了狗屎运才交到你这个朋友。

    可他太久没说话,这功能目前有点儿失灵。

    金酒十长叹一声,把小胖放到地上,在小胖凑上来时还把它踢了个跟头,

    “算了,你不愿意跟我说话,我也不在这儿烦人,走了。”

    余找找忙不迭转过头,拉着他的手堵在他身前,眼睛亮得晶莹剔透,“比耶别走我说话好好久没没说了,我愿意说的”

    “哦,”金酒十深思着点点头,都不问人家为何这么久没说话,就说“你声音挺好听的,多说说。”

    余找找顿时既感动又心酸,他平生没怎么与人交往,真面目往往只一个照面的时间,怜悯与嫌恶常不分家,并不懂人与人交流时也有潜规则,加之他对金酒十奉若男神,因此全不辨他话中的真假,只当自己在男神眼里是好的。一时恨不得推心置腹,又怕吓跑男神,真是百爪挠心,难过和喜悦并存。

    但金酒十这老江湖眼光老辣,从种种迹象就看出此小偷避世离俗,傻得一逼,早晚哄的他连北都找不到,到时再狠狠奚落,叫他恨不得没来过这世界。

    他露出一个真挚的、喜悦的笑容,拍拍余找找的肩膀,“好了,既然你拿我当朋友,那下次,咱多联系,常聚。”

    余找找一双眼睛欢快地唱着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男神真是个善良的好人,知己

    啊,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第十二章

    说起生意人,多半要与精明狡诈联系到一处,说起精明狡诈,多半以南方人声名在外,其中又以浙江人最为出名。

    这可不是贬义,精明狡诈说白了就是脑子够用,浙江之所以能有今天,除了他们的脑子,人家敢于吃苦拼搏的精神,可不是吹的。

    十年前,广州某处贸易市场的一家旅馆里,整层楼住的都是浙江人。

    他们不远万里搭乘火车来到广州,旅途诸多艰辛,那会儿江西的扒车党相当猖獗,又要护紧荷包,又是提心吊胆。因为异地取款要扣手续费,他们便提前揣好货款,结果一下车,又要经受广州飞车党的层层洗劫。

    广州,唉,广州

    这可真是个神奇的地界,攒动的人潮不仅来自全国各地,更有许多外国人。三十七八度的高温里一些高头大马的中东人,头裹纱巾,身穿西服,一伸手,十个指头有八个戴满金银钻戒。那些姑娘们,娉娉婷婷一抹娇姿,但偶尔风一阵卷过,她们当即捂耳朵的捂耳朵,摸脖子的摸脖子,身上的金银眨眼便被飞车党掠走,有的更甚蹲在地上,耳垂生生豁开一条口子,血淋淋的沾满衣襟。

    路人习以为常,未有一个上前劝慰。在广州,嗤,多正常的事儿

    金酒十受雇于一个叫夏乘凉的浙江人,那会儿,他只花了八百块钱便使小金哥为他保驾护航,可同样风一阵的卷过,他手里的八万多货款就不翼而飞。夏乘凉又是捶胸顿足又是悲戚哀嚎。

    “八万,那他妈可是我全部的家当”

    金酒十叼着烟屁股,嘴角歪斜,当时他年方二九,正是一股脑痴迷古惑仔的年纪,很是看不上夏乘凉这幅嘴脸。

    “哭个毛你等着,我给你追回来。”

    “怎么追人都跑没影了”

    金酒十拽不拉及地丢了个白眼,赤着他尚未完全发育好的身躯,目下无尘的往前走。

    每天晚上,他在房间里都能听到走廊上打包货物,胶条的呲啦声。这些浙江人实在让他心烦,节省的令人发指,楼下一块五一份肠粉,这些人天天拿来当早餐,都是大老爷们儿,白天进货晚上走私,一份肠粉,还他妈不够他塞牙缝的

    凌晨两三点,金酒十跟随夏乘凉躲在海边的树丛里,海上从香港驶来的快艇,拖着八个发动机轰隆隆的伴随潮响,快艇及到近处,闪五下电筒,他们这一堆人呼啦啦地拥上去,七手八脚地卸了货,快艇又拖着发动机轰隆隆的驶走。

    整个过程五分钟不到,等把货搬回来,发现里面全是被抠了电板,只剩机身的手机。这,就是所谓的走私。

    这个活儿基本都被闽南、浙江、广东这些南方人承包,而北方人,尤其东北人,东北的男人,他们是促进广州娱乐行业高速发展的螺丝钉。

    广州是个神奇的地界,在广州,所有的三教九流一概分明。

    咱不地域炮,就按广州这个地儿,在灰色产业上,咱公平客观的分析一下新疆人心最齐,有事儿,一个电话,三四十人抱团儿对抗外敌;江西人也不差,因此江西帮在全国各地都有名;河南闽南骗子最多;浙江专出生意人;广州人哪个行当都混;云贵川,盛产小姐;东北人,除了混混这个职业,还有个副业,鸡头。

    鸡头顾名思义,就是妓的头头。

    东北男人以豪爽彪悍的糙汉形象著称,这些糙汉手下少则有一个小姐,多则四五个,每天的工作就是把她们送去各个k和洗浴足浴店,强迫或者说服姑娘们卖身卖艺,赚钱最多四六开,不卖就揍。

    金酒十就曾见到一个辽宁大汉抡拳头把个姑娘揍吐血,姑娘满血复活后仍旧边卖身,边跟这位大汉谈情说爱,不知这大汉使了什么迷魂记,金酒十佩服不已。

    要说在东北,管你什么新疆人什么江西帮,没一个外来户能在东北站得住脚,白道靠脑子,黑道靠拳头,东北的黑道完全由东北人的拳头说了算。岂不知到了外省,怎么东北人就这么不是东西,心也不齐,专门坑骗老乡,还他妈欺软怕硬,走歪门邪道都是上不得台面。

    所以金酒十从不跟老乡混在一起,混不出头啊,没出息。他专门跟那些弯弯绕的南方人打交道,学人家的处事方式,学人家的脑子,夏乘凉这个浙江人就很信任他,好吃好喝供着他,宁肯自己少吃也不委屈他,并且肯交心。

    他被抢了八万多货款,金酒十就在站前街蹲点儿,纵使那位飞车党仁兄裹成狗熊,他也一眼就认出。穿上雨披,戴上帽子,拎上砍刀,在那位仁兄飞车而来时,砍刀快准狠唰的一刀,街头顿时血花四溅,那位仁兄刚抢来的大包还没来得及捂热,便连包带胳膊被他一刀斩落。

    飞车兄的嚎叫和路人的惊呼形成蔚为壮观的声网,金酒十拎起大包,在人群里狼奔豕突,几个起落就没了影踪。

    他把大包扔到夏乘凉脚边,夏乘凉对他这心狠手黑的做派痛心疾首,

    “金子,你你你太狠了做人不留余地,人家也不会给你留余地,你这样要吃大亏”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十八岁的金酒十天不怕地不怕,踹了脚地上的包,“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要。”

    “你这哪里是要你这分明是”

    “行了行了,我就明抢了怎么着他们这不是抢来的都是抢,谁抢到算谁本事高。快看看,够不够”

    夏乘凉拉开拉链,翻出一堆衣服,骤然瞪大眼,大包底层十几沓红艳艳的人民币。

    “这这这得有近二十万吧”

    “这么多”金酒十眉开眼笑,挺得意,“把你那八万多刨出来,剩下的咱俩平分怎么样”

    夏乘凉呆坐在地,半饷摇摇头,“这不知是谁的棺材本,估计全家的家当都在这里了,这被抢了,这得多难受,想死的心可能都有了。”

    金酒十不屑地嗤笑,蹲在地上翻着里面的东西,翻出一张车票,递给夏乘凉,

    “哝,又是你们浙江的,你说你们浙江人是不是傻十几万,存卡里到这边现用现提多好,十几万揣包里,在广州,这不是活该被抢么”

    “你不懂”夏乘凉凄惨的哀叹,“跨省取钱到这边,一万块就要一百块手续费,十几万,就要两千,两千,两千诶可以进多少货,这都是血汗钱这不是傻,这上面,都是血啊”

    “贪小便宜吃大亏,老祖宗说的话,这才是真正的真理”金酒十数出八万块钱丢到一边,“剩下的咱俩分了,有这钱,你那活儿也让我入个股呗”

    夏乘凉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片刻后握住了他数钱的手,

    “金子,咱把这钱还回去吧”

    金酒十冷笑,“还给谁给我砍了手的哥们儿给这被抢的倒霉鬼还是给警察”他把一沓钞票甩的哗啦响,“给警察,这钱就被贪了;给断手的哥们儿,人家拿了钱立马来砍断咱俩的手你信不给原主儿,你上哪儿找去老夏啊,广州这种事儿,一天不说上百件,也有几十桩,别说钱,就是命,你丢在广州,有人管吗能激得起一点儿风浪吗”

    “不是我,你现在早他妈投海自尽了,我就不信你被抢的时候没恨不得把那人剁了喂狗我现在砍了他一条胳膊你说我心狠,你怎么不想想我这是为民除害呢现在钱回来了,你有功夫在这儿当正义使者了血汗钱怎么了你有本事揣这血汗钱来广州,你有本事别被抢啊这是什么社会啊这就是弱肉强食,被抢了说明你活该都他妈可怜这个可怜那个,你可怜得过来嘛你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这钱你爱要要,不要我自己花更高兴。”

    后来,夏乘凉还是留下了八万块,金酒十那十多万,一半拿来入了老夏的股,一半入股了一家洗浴店,看到那些姑娘在自己的店里来来往往,他突然明白了,不是东北人不是东西专走歪门邪道,而是人心太贪,大家都打着“弱肉强食”的幌子,义正辞严的欺负这个欺负那个,欺负人就能来钱,这钱赚得多容易啊给谁谁不干你不干说明你是真英雄。

    他金酒十自认只是真坏蛋,因为在这个社会保持良知完全不被贪欲沾染,太难啦

    飞车党没放过金酒十,他在广州大大小小遭遇了十几场对殴,在那时,他被老罗看中挖到身边当保镖。

    据他所知,夏乘凉曾拎着钱在广州站前等过,后来发家再去广州,也曾帮助过几个被抢的倒霉蛋,而他自己,现在想来,其实也后悔。

    年龄越大,越知道生活的艰辛。他可以在广州站寻找失主,可以只还回几万块,几万块也可能是救命钱;他可以不砍掉那人的胳膊,不管那人是不是罪有应得,断了一条胳膊,有时比死更难受。

    二十八岁的金酒十站在飞机场,头顶时常划过飞机破空而入的呼啸声,想起往事,想起广州,那都是一个残酷的所在。而他迎接的人,徐老扒,正是从广州来的。

    广州,多难混的地方,多少黑心行当,这个徐老扒能在这种地方混得风生水起,其狡诈程度可想而知想弄死他,恐怕不容易。

    不多时,金酒十便瞅见一个戴蛤蟆镜的胖子带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年轻从到达大厅出来。混江湖混得久的,都知道低调是保命的首要准则。徐老扒就很低调,花衬衫大裤衩外加皮拖,头发灰白交错,肥脸上笑容可掬,看着像从三亚旅游回来的土老帽。

    “徐哥,”他露出个沉稳的微笑,“一路辛苦,罗哥在家安排好了,就等给你接风洗尘了。”

    甫一握手,金酒十立即感受到对方的手劲不在自己之下,徐老扒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怎么称呼啊”

    “姓金,叫我金子就行。”

    “金子,好名字,好兆头”

    金酒十状似随意地朝他身后瞥了眼,只看到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年轻,两人连行李都没有,他猜测徐老扒的手下都在暗处,可徐老扒到底带了多少人,却一点看不出。

    凡人走路,多少都有声音,但金酒十注意到这个小年轻脚步虚浮,虽然穿着簇新的皮鞋却仍然落脚无声。

    高配顶级的奔驰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距离他们一百米外紧跟着两辆不显眼的黑色轿车。徐老扒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金,我记得这个姓是朝鲜族的大姓。”

    金酒十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小年轻面色苍白的望着窗外。

    “是,徐哥见多识广,我就是朝鲜族。”

    徐老扒顿时睁开眼,若有所思的凑上来盯着他的侧脸,

    “延边的”

    金酒十点点头“没错。”

    徐老扒重新靠回座椅上,喟然长叹,“朝鲜族的男人都不怕死啊,前些年我在广州,手下一个兄弟就折在一个朝鲜族手里,飞车党名声赫赫,结果真干上,他妈的都是酒囊饭袋,一个顶用的都没有”

    金酒十心头浮上一抹怪异,不会他妈这么巧吧这徐老扒,是不是来前调查过罗哥身边的人,专门拿话点他,警告他不好惹呢

    他也拿话试探“哦,我们朝鲜族大多要钱不要命,只要钱到位,别说别人的命,自己的也能豁出去。”

    “这可不好,还是要惜命,赵老艺术家那句话说得对人生最悲哀的莫过于人死了钱没花了,没钱再挣,命最重要。”

    后座的小年轻突然轻声道“您记错了,赵本山说的是人生最最悲哀的事是人活着,钱没了。”

    “是吗”

    “是啊”

    徐老扒豪放的笑了两声,“记错了记错了,年纪大了,记人记事儿都记不清,总搞混。”

    小年轻又道“这都没关系,只要不把仇记错了,冤枉了好人就行。”

    金酒十闻言只沉思不语。

    、第十三章

    “徐老扒”一下车,罗瘸子就顶着将军肚,张开双臂热情的跟徐老扒抱在一起。

    两个肥佬的肚子紧密相贴,头顶高楼上万丈灯火光辉照耀,背后的星级酒店金碧辉煌,衬得那两颗秃头竟也多了几分耀眼之光。

    “罗瘸子,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红光满面,时刻喜庆的跟当新郎官儿似的,不错啊看你混的”

    罗瘸子豪气地摆摆手,“现在不行喽,我这身体一年比一年差,事情都交给他们年轻人了。也就是见到弟弟你,才露露脸,难得这么高兴。”

    他们俩,一个是弥勒佛,一个是老妖怪,彼此在酒店门口你让我我让你,最后勾肩搭背,滚出一连串开怀的笑声进了包厢。

    少说二十几盘菜,却只坐了四个人,为了活络气氛,不多时金酒十就喝了一瓶多白酒,跟徐老扒一起来的小年轻却滴酒未沾。

    “这位是”罗瘸子瞧着那个小年轻。

    徐老扒拍拍小年轻的肩膀,自豪介绍到“我的关门弟子,郝雀来,人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小飞雀是也,雀来,给罗哥敬杯酒。”

    那郝雀来当即伸出一只修长细嫩的白手,端起杯子矜贵的朝罗哥一点头,随后仰首一干而净。

    罗瘸子端着酒杯只笑,半饷又把杯子放下了,

    “想当初咱们在珠海,你手下的徐二熊万宝外号一个比一个叫的响,怎么现在一个都瞧不见想来老弟你这些年,手下的人才也都折得差不多了吧”

    徐老扒哼了声,脸色顿时晴转阴,

    “确实折了不少好手,当年哼,当年人命都不当命,现在是钱都不当钱用了。你那老哥哥穆敬涯创立个狗屁盗贼帮,跟在我屁股后到处给我下套子。这回我在广州,好容易扎稳脚跟,他竟然跟警察勾搭在一起,搞了个钓鱼执法,把我手下十几号好手全送局子里了我要不是撤得快,这会儿,甚至是这辈子,你是见不到弟弟我喽”

    说完这话,徐老扒又提防的觑了罗瘸子好半晌,

    “你不会是穆敬涯花钱找来办我的吧”

    罗瘸子叼上根烟,金酒十马上到跟前点着火,只见罗瘸子慢悠悠地吐出这口烟,享受的咂咂嘴,

    “我要办你,还用得着穆敬涯花钱找么”

    徐老扒点点头,感叹道“那倒是,但是老哥,咱们远日无仇近日无怨,弟弟我是混不下去来投奔你,你不会真把我当成丧家犬,随时准备给我一棒子吧”

    “哪儿能呢”罗瘸子牛大的眼珠凝视着徐老扒的铜铃大眼,“我又不知道你到底带了多少人来,轻易办了你,回头你再捅我一刀。咱们现在也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刀口舔命的事儿,还是少做。再说,我罗瘸子,向来仇归仇,生意归生意,我现在拿出诚意要跟你做生意,你也得拿出诚意来。”

    金酒十听两个老家伙打太极般试探来试探去,始终触不到正点儿,就端起酒杯走到郝雀来身边,说

    “来,小飞雀,咱俩同辈,我敬你一杯,在这儿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他拎起酒瓶给郝雀来倒酒,手上一不留神,酒瓶哐叽一声砸到桌面,瓶口朝下,眼看要洒他一身,郝雀来出手如闪电,金酒十只觉得眼前一花,郝雀来已经把酒瓶扶正了。

    “你看看你看看,”罗瘸子指着金酒十嗔怒道“我的这些手下,一个个毛手毛脚,倒个酒都倒不好。趁这段时间,你跟人家好好学学,别总给我丢人”

    徐老扒也拿眼打量着金酒十,嘴巴却对罗哥说“我记得你年轻时特别讨厌长得比你俊的,怎么今天过来一看,你这些小弟个个油光水滑,全是人中龙凤,难不成老哥哥你想开电影公司,要造星啊”

    罗哥也瞅着金酒十,挺骄傲地笑了,“贴身小弟,总要长得帅,带出去有面子。”

    “这倒是,就是不知道,中看,中不中用”徐老扒突然兴起的对罗哥讲“咱光喝酒多没意思,要不让他俩拉开架势练练,给咱助个兴。”

    这其实正中金酒十下怀,他不知道徐老扒带了多少人,要动手,最起码也要先摆平这个小年轻,但是又不清楚小年轻的深浅,当然先试试是最好不过。

    他看了眼罗哥,罗哥犹豫道“那让他们练练,点到即止。”

    金酒十和郝雀来在包厢的空地中摆出架势,他心里在琢磨跟在老大身边的小弟,一般是身手最顶尖的,如果要试,最好保留几分实力,不能上来就被人摸清本事。那这场,是该赢,还是该输呢

    那郝雀来比金酒十矮上一个多头,他先朝金酒十招招手“来,你先来。”

    金酒十扯了两下裤子,瞄准郝雀来的侧脑,走到一米处,先对人家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脸,跟着一记刺拳既快又狠地冲向郝雀来正面,郝雀来微一侧头躲过,同时伸左手格挡,上身向前微弓,右手出拳砸向金酒十的肋骨。

    金酒十左手变拳为掌,本想抓住郝雀来的手腕来个过肩摔,但他刚握到郝雀来的腕子,还没等攥严实,就觉得手里的腕子以违悖人体构造的角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那郝雀来跟着手腕的转向,整个人在原地一个侧空翻,等落地时横空一记高边腿踢向金酒十的左脸,金酒十忙一矮身,顺势扫出一个漂亮扎实的扫堂腿。

    但郝雀来反应极快,跟杂技演员一般灵活矫捷,金酒十又是高边腿又是中边腿,直踢得包厢里两道人影上下飞腾好不漂亮,可惜这贼崽子左躲右闪,怎么都踢不到他。

    到后来,金酒十是动真格了。按照拳击角度分析,他个子高,臂展长,这种数据下一般人还没能到他跟前,已经被他一拳揍晕了。但郝雀来频频跟他打贴身战,以他出拳的速度和战斗经验,竟然打不中他身体的任何部位。

    而且这个郝雀来极为聪明,贴上来先来几个阴招,不管打没打中迅速撤出他的攻击范围,导致金酒十只能上腿。可一来腿攻极耗体力,二来金酒十生平鲜少吃败仗,难免心浮气躁,到最后郝雀来在他高边腿时猛地闪身蹿出,迅速窜到他身后,等他站定,那郝雀来右手出一记掌刀,小鱼肌离金酒十的喉结一公分不到。

    如果贼崽子手里有把刀,金酒十已经死了。

    他额头已有薄汗,转过身朝郝雀来抱拳说“今天真长见识,兄弟好身手。”

    郝雀来眨眨眼,展颜间神色倨傲,笑得很得意,“你也不错了。”

    饭毕已是后半夜,罗瘸子趁机把金酒十拉到一边,低声问“你今天出了几分力”

    夜色的暖风一吹,金酒十更觉烦热,“七分,但我就是尽全力也没用,不管我是用拳击还是散打,都跟他不对路数。他速度太快了,我本来想车上动手最稳妥,但看这样,就算再来两个,人家解决也都是分分钟的事儿。”

    “嗯,”罗哥认同的点点头,“那就别在车上,等酒足饭饱,找几个姑娘耍完了,你再试试。你也别灰心,真动手,谁放着刀枪不用,用拳头”

    金酒十深吸一口气,“您放心,我来安排。”

    男神没回家,余找找很难过。他说咱们是朋友了,要常聚。但连人影都找不到,往哪儿聚去

    见不到男神的日子,度秒如年。

    余找找想起上回雨夜里跟男神第一回相遇的情景,就来到那条街上,准备再跟男神来次偶遇。他从九点等到十点,男神没来。余找找便鬼祟地走到街口,这里是通往小区的必经之路,他躲在墙后伸出头,眺望着远处路灯下的街道。从十点到十一点,男神仍旧没来。

    男神是一定会回家的,因为他还要喂狗。余找找怀抱着这个坚定的信念,一直等到后半夜一点半,街上的车少了,对面的商铺关门了,夜深人已静。

    余找找忽略了,出行方式除了走路,还有汽车呀

    金酒十在奔驰后座上昏昏欲睡,酒气上头使他心情惆怅,高手过招使他身体疲惫。他的头抵在车窗,快拐进井一路时,他看到有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脑袋,躲在墙角往这边张望。

    是那个小哑巴。高级轿车和他擦身而过,金酒十从后车窗里瞧着那个身影,他在干嘛呢

    “再绕一圈。”金酒十对小弟命令道。

    又绕了一圈,小哑巴还在那里。金酒十脑袋里灵光一闪他不会是在等我吧

    “前面停。”

    汽车在余找找身后一百米的地方停下了,金酒十下了车,潮热的空气刹那将他包裹,扎进他的胃里,脑袋就更晕,身体也更乏了。

    余找找眼巴巴的望着车流稀少的街道,沮丧每分每秒在增加,男神的脸在他脑海里过了千万遍,但因为想得太用力,反而有点儿记不清,越记不清,就越着急。

    金酒十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背后,发现这小哑巴聚精会神,身体始终藏在墙这边,脑袋却时刻抻出墙头,像是在痴痴等着什么人,又不想被人发现。

    他从兜里掏出烟,打火机的吧嗒声在夜色中尤为清晰,可小哑巴全然没听见。有截头发搭在肩膀的白色外套,路灯下是褐色的,看着很软。

    “喂,你在等我吗”

    余找找顿时一哆嗦,转头时脸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同时右脚绊上左脚,咚地一声就朝大马路跪下了,帽子都被撞歪了。

    金酒十被逗得一乐,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扒住帽子,又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转身面对他时惶恐至极,一双眼睛滴溜溜在他脸上扫了下,而后迅速别开眼,堪称做贼心虚的楷模。

    “你怎么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我有那么吓人”

    男神神出鬼没,笑语晏晏,口气和眼神一如既往的不怀好意。余找找盯着那双大长腿,边摇头,心里边想好紧张

    金酒十面对面前裹成粽子的人,很不爽,

    “哑巴,说话呀你是在等我么”

    余找找心里腹诽我不是哑巴他绞着手指,指甲使劲儿抠着自己的肉,我该怎么说呢

    “行吧,你继续跟这儿待着吧,我走了。”

    金酒十转身就走,余找找连忙抬起头,欲说还休的锁视着那道背影,等那道背影走了两米远,便亦步亦趋地跟过去。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74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