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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狗的光明 第5节

作者:刀刺 字数:14995 更新:2021-12-18 22:06:01

    高壮壮“”

    根柱“高丽棒子”

    金酒十瞬间怒了“说啥找死呢”

    对付金酒十这个脸皮厚得空前绝后嘴巴贱的绝无仅有的臭流氓,通常一句高丽棒子,立刻就能让他一败涂地,只动手不动嘴。

    他此生最恨别人叫他高丽棒子,他身体里那一半儿的高句丽血统,让他每次面对这个外号都有种无力回天的悲愤。

    “再喊一次我揍你啊,”他瞪着眼睛,从臭流氓变成委屈的小屁孩儿,不满地撅着嘴。

    高壮壮和根柱相视一笑,

    “你大下午的在这儿干嘛呢,找到那小偷了没啊”

    “我这不正等他呢。”

    “等他”高壮壮疑惑了,“等着揍他”

    “那多没劲,现在是法治社会,办事儿讲究方法,要用脑子,知道不”

    “嘿哟,”高壮壮不屑地冷哼,“你那一脑袋狗屎,肯定又想了什么招儿折磨人呢吧你就坏吧,缺德带冒烟儿。”

    正说到这儿,金酒十突然站了起来,咕咚咕咚喝光那瓶汽水儿,奔着街对面跑过去。

    他晃晃悠悠悄末声地走到余找找背后,弯下腰凑到人家耳朵边喊了声

    “嗨哑巴”

    余找找脚下不停置若罔闻,然而他那一声高喊已经引来了数道目光。

    金酒十乐呵呵地走在他旁边,他个子实在太高,余找找又戴着帽子口罩,从他的角度望过去什么都望不到。

    “你不热吗哎呀你这帽子挺好看,我”

    金酒十抬手去掀他的帽檐,余找找侧身闪过,让那只贱手落了个空。

    “”金酒十眯着眼若有所思的微笑,这人速度快的有点儿突兀,动作弧度却很小,要不是错开了两步远,还以为他根本没挪过地方。

    这小偷有两下子啊,还他妈练过

    余找找瞪着他,阳光照在金酒十的侧脸,他低着头,嘴角含笑,鼻翼跟眼睫下有层晕染开的阴影,有种迷人的肃穆。

    太过分了,余找找想着,这人长得太过分了每看他一眼都是心灵上一记沉重的铁锤。

    金酒十瞧着他变化多端的眼神,实在想不起得罪过这么一号人物。看他大夏天裹得这么严实,就算是小偷也不至于这样吧难不成他长得有问题

    这臭流氓一时间脑袋里绕了无数念头,摆出了一个真挚的表情

    “你这眼珠子长得真漂亮”

    余找找不大的眼睛顿时瞪了个溜圆,金酒十看他的反应瞬间确定了,在心里一拍大腿

    这人果然是个丑八怪

    余找找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被人夸漂亮,其震惊程度不亚于彗星撞地球。

    他那贫瘠的内心像是奔跑过无数匹河马,留下一串坑坑洼洼的蹄印,山崩地裂,然后是倾盆大雨,把那沙尘石块融化成洪流,缓慢又厚重地流淌向他身体的每一处。

    干涸迎来了雨水,他的内心变得一片潮湿。

    金酒十讪讪地笑着,竟有点儿不好意思。那眼神太复杂,喜伤参半,还带着点儿渴望跟感激,忒纯洁。

    这人是有多么缺爱他抬手挠挠后脑勺,胳膊一抬搭上了余找找的肩膀,缺爱就对了,他就是要捉弄他的,管尼玛什么感觉。

    “大热天儿的,上班很辛苦吧,来,吃个橘子。”

    他把兜里那个鸟蛋大小的绿皮橘子掏出来,刚从高壮壮那盆栽上摘的,要扔还没倒出时间。这橘子还没熟,又硬皮又厚,咬一口能酸倒牙。

    余找找看看他,又看看他掌心里的小桔子,心里又酸又涩,他用他为数不高的智商总结出一个道理

    这臭流氓是个善良的好人

    金酒十一条胳膊环着他的脖子,颇有些费劲地剥着橘子皮,这姿势极其亲密,他体温高热,身上的汗水被阳光蒸发,浓郁的窜进余找找的鼻子里。

    余找找几乎没与人这么亲近过,心跳得特别慌乱,那条手臂快要碰到他的脸,后背也贴着那具热烫的身躯,而金酒十的呼吸仿若近邻耳畔,前后左右都是热汽,他感觉自己快被他熏晕了。

    他看到那双手强硬地剥开负隅顽抗的橘子皮,指尖沾上清透的汁液。

    金酒十勾了勾他的脖子,满脸坏笑

    “来,尝尝,小金哥我头一次为人民服务。”

    余找找把头垂得更低了,为了快点儿逃离他,也为了感受来自这个善良的人的好意,他拿起血肉淋漓的一瓣勾掉口罩塞进嘴里,嚼了一下,帽檐下的脸霎时皱成一团,眼泪都出来了。

    金酒十看不见他的脸,只盯着那只红彤彤的耳朵,

    “甜吧”酸不死你

    余找找想说酸,可挺好吃的。但他说不出话,只能大力点点头。

    “快,吃干净喽。”

    余找找视死如归地全塞进嘴巴,那酸爽的滋味儿把胃里的酸水都勾了出来,酸得他牙都软了,恨不得满地打滚。

    金酒十拍拍他的后背,

    “行,好好干活儿,别太辛苦,回见。”

    真不舒服,余找找钻进电影院的卫生间,慌忙用冷水冲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的像兔子,灯光下水润明亮。他看着那双褐色的眼睛,想眼珠子漂亮,也算漂亮

    嗯,也算漂亮。

    他这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思考着臭流氓为啥对他这么好,难不成发现自己就是那天的小偷那也不该啊,发现了不都是揍一顿或者报警么

    那是图什么,想骗他可他有什么好骗的,他什么都没有,那人却什么都有。

    夜色渐浓,他这一下午除了那个橘子什么都没吃,胃里似乎还能尝到那酸涩的味道,而臭流氓的体味也一直在他鼻端徘徊,蒸得他一张脸通红发烫,心率急促,总之这一天他一单活儿都没做到,熬到晚上就匆匆回家了。

    小狗崽在他臂弯里欢快地舔来舔去,他望着对面那间黑漆漆的房子,偶尔那条大狼狗会在阳台上溜一圈,但臭流氓始终不见踪影,他有些遗憾。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会一直对我好吗如果我变成他,如果我占有了他的身体,走在大街上,那是什么感觉

    当天晚上金酒十出现在余找找的梦里,他的穿着有些可笑,全身只围着一条遮羞布,蓬头垢面,他躲在草稞中,锁视着荒原上的一条鬣狗,茂盛杂乱的头发下那双眼睛黑得发亮,不停有汗珠从他的下颚滚落,他握着一杆长矛,浑身的肌肉都绷出硬朗的线条来。

    那条鬣狗突然朝他的方向望了眼,于是鬣狗和他都开始在荒原上发疯的奔跑起来,他那双涂满汗液的长腿跨过干裂的土地和枯黄的草丛,眼睛紧紧盯着猎物,追逐、逃亡随后他将长矛伸到半空,狠狠掷出,鬣狗在奔跑中骤然倒地,痛苦的发不出声音,直到他走到近前,俯下身拔掉长矛。

    鬣狗突然变成了梦的主人,余找找惊惶地望着他,腹部的血汩汩不断地流出,他蹬着孱弱的一双细腿不停退后,可臭流氓越来越近,他的胸膛起伏着,眼睛像深潭在吸走他的神智,汹涌的气味扑鼻而来,那股热汽在烈阳下熏得余找找无法呼吸,他张大嘴巴,但每呼进的一口气都带着那股浓烈的气味,侵袭着体内的血液。

    快跑快跑余找找拼命催促着梦里的自己,可梦里的自己一点不争气,只会瘫在那里看着那只手攫住自己的脖子。他像只小鸡被提到半空,对着臭流氓连抓带挠,而后小腹传来一股温热。

    他被捅了,力量在流失,臭流氓松开手,余找找就跌落在地,他看着他蹲下身从自己身上撕下肉来,贪婪的填进嘴巴,血蔓在他的脸和手上,那双眼睛还在盯着自己,冷漠而高傲。

    臭流氓终于掏空他的肚子,他站起身拔掉长矛,在烈阳下慢慢变成一个黑影。

    别走,梦里的余找找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别走

    、第十章

    清一色的男人,大略三十来号,除了金酒十站着,其余各自坐在十来米长的会议桌两边。老的有年过半百,少的才二十出头,都是杀虫帮的大小领导或是头目,身家随手拎出来至少干儿八百万,出去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但在这里,他们都不许带保镖,只有金酒十身前的这一位,秃顶、肥硕,一身唐装,穿金戴银,浑身每个部位总有发光点。

    落地窗外天际云卷云舒,隐约有乌云压顶,暗潮涌动的迹象。

    “现在是换届的关键时刻,全国都风声鹤唳,江西帮挑这个时候找茬儿,要么是上头有人,有恃无恐;要么是艺高人胆大,算准我们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动静。”

    罗瘸子夹着根软中华,烟丝浓烈的气味慢慢在他附近环绕,勾得一群烟鬼开始心痒,但也只有坐在他右手边第一位的男人敢公然抽出烟来缓解烟瘾。

    几米外一个发稀肚鼓的老男人急切道

    “那就让他们江西帮欺负咱们我手里可就只有这一个楼盘了,如果这个再保不住,像您说的,这种时候我们可很难再竞争到其他的工程。这可是一大笔钱”

    “一大笔钱”另一个老男人也发话了,松垮的面部肌肉堆出一个不屑的笑脸,“老张啊,你是做白道生意的,号称头脑精明杀人不见血,怎么总找我们黑道的求救从年初到现在,我没见你往帮里交过一分钱,你的本钱反倒都是我们凑出来的。兄弟们刀口舔血挣来的钱,你不给甜头也就罢了,现在还想我们替你拼命呢”

    “什么白道黑道咱们都是一个帮里的人,你分的这么清楚,怎么个意思想分家”这位倒是个年轻的,说起话来雄赳赳气昂昂,专拿鼻孔看人,十分气盛,“刘经理,”他阴阳怪气道“您混得久,资历高,那您跟我说说,往常你手下那些犯了事儿、进去的兄弟,都是谁找门路给捞出来的光打打杀杀,闷头走黑路,上面的人,”他指着天花板,“给你面子”

    “小兔崽子,跟谁说话呢你没人教过你帮里的规矩吗才上来几天你就这么张狂,以后你还认得老大是谁嘛”

    金酒十在最前端冷眼旁观,那年轻人是个伶牙俐齿的,几句话就让年过半百的刘经理下不来台,频频往罗瘸子的方向看,却不是看罗瘸子,是看他左手边的第一位。

    文质彬彬的贺转辉权当没瞧见他的眼神,面无表情的闭上眼,随即又很快睁开,看向他对面得意笑着的孙冶胜。

    “好了,不要吵了,叫你们来开会,怎么来我面前斗鸡给我看么”罗瘸子声音洪亮地制止了他们的争吵,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一串佛珠,椅子微转向右边的孙冶胜,“冶胜,你现在是副馆长了,该主持会议的时候也要尽点责任,我要不发话,你就看着他们吵”

    孙冶胜像个喷气的火牛,从两个鼻孔里窜出浓烟,谦逊得对罗瘸子笑着,可因为他眼距宽,又是趴鼻梁小眼睛,任何笑容在他脸上都透着种皮笑肉不笑的古怪。

    “在这里只有您是老大,您不发话我哪敢说,不过我记住了。乌鸦,”他看向刚才狡辩的年轻人,“对待前辈要尊敬,以后不要跟前辈这么讲话。可刘叔你也不对,咱们都是一家人,干嘛总把白黑分得那么清楚,不要窝里斗嘛”

    刘经理哼了两声,别扭的转过脸没搭理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中便也有朝堂。

    所谓的派系在这一瞬间泾渭分明,这三十个人里至少有五个公开站队,譬如说刘姓经理站的是闷头走黑路的贺转辉,偏贺转辉年轻俊朗,冷着脸不说话也就是公事公办的神态,一点儿看不出是流氓头子。

    反倒是专攻房地产和借贷方面的孙冶胜更高高在上,时刻把“老子不好惹”的标签挂在脸上,更像是从地痞流氓里走出来的。

    其余的金酒十挨个人扫了圈,都他妈是投机倒把的墙头草,不到形势明朗,绝不公开站队得罪人。

    “冶胜这话说的在理,切忌,不能窝里斗。”罗瘸子有六颗戒点的秃头在光线中闪了下,“那么你去处理一下楼盘的事,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件事一定要办得漂亮,别被人抓住把柄。”

    孙冶胜自信地应下来,罗瘸子又道“本来是想让你给徐大接风的,既然你要忙正事,那金子,”他的脸微微朝后面偏过来,金酒十立即躬身向前,听他吩咐道“这里就你最闲,你去给徐大接风吧,论起吃喝嫖赌,你是这里的扛把子,好好招呼客人,别给我们丢份儿。”

    罗瘸子这话说得亲昵,言语间透出对待儿子似的揶揄,会议室里的人都嘻嘻哈哈的跟着附和。唯独孙冶胜拿眼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金酒十抬抬眼皮,很是淡定地跟他对视,两人眼神中隔空对撞,一个比一个深不可可测,孙冶胜冷冷一笑,等罗哥说了散会,立刻抬屁股走人

    一帮人呼啦啦地站起来,挨个跟罗哥打了招呼走向门口,孙冶胜落在最后,他走到门口时还有几个老家伙没走,在门口被人众星捧月般夸来赞去,很是春风得意。

    会议室最后就只剩下三人,贺转辉等人走光了才点燃一根烟,之前的孤傲冷漠一扫而空,吐个烟都吐的很郁郁不得志。

    “不要闹情绪,”罗哥拍拍他的手,“孙冶胜只是暂时压你一头,名义上是副馆长,实际地位还在你下面。现在风声紧,他愿意出头就让他出,你小子手底下百十号人,还怕干不过他”

    “我知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您瞧瞧他那幅德性,”贺转辉手指着门口,面上浮现出极度的厌恶,“出来进去开着大奔带着三四个小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黑社会,这种人,不是给咱们添乱子么”

    “嚣张死得快,这道理你不是知道么,”罗哥全身放松,瘫在椅背上懒洋洋开起了玩笑,“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跟金子可多长点儿心吧,他要是哪天把我给拍死了,你俩可记得给我多烧点儿纸哟,记得千万多烧几个丫鬟给我。”

    贺转辉和金酒十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罗哥又慢悠悠说

    “这几天你们准备一下,尤其是金子,让手下的人好好休息。楼盘什么的,不是大事,动不了咱们的根基。等徐老扒来了,金子你要准备好,缺人手让转辉给你补上,这个活儿才是重中之重。”

    言下之意就是要动手。金酒十不知这个徐老扒是什么人,跟贺转辉走到会馆门口,两个人都心事重重。

    金酒十率先开口“这个徐老扒是干什么的”

    贺转辉停下脚,思索着说“是个大佬,养着一群小偷。但据说他手下的小偷很厉害,你动手之前通知我,这类人精得很,咱们得确保万无一失。”

    金酒十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回头订个计划,咱们再细谈。”

    分别后金酒十上了车,也不知是哪个傻缺电台胆儿贼肥,正放一首有气无力的民谣,金酒十开到一半路,慢慢听出这歌词里的淫气

    你用含过别人xx的嘴亲吻我,我用舔过别人咪咪的嘴说要跟你结婚

    妈的,这他妈什么烂歌怎么现在唱歌的都比流氓还流氓了吗但这歌词实在一针见血,导致他听了一遍就记住了,等叫上心腹小弟,在足浴店大厅里就开始哼起来。

    前台小姐挂着甜笑任凭这几个臭流氓调戏,一分钟不到,电梯出来个穿经理制服的半老徐娘。

    “金棒棒回来啦出去一个月,没少在外面风流吧”徐娘说话间人已贴到金酒十身上,金酒十摸上人家的屁股,吐了口烟,

    “找几个好的,伺候伺候我这几位弟弟。账挂我头上。”

    “那你呢”徐娘拍掉他的手,凤眼勾出几分媚色,“你想怎么嘛”

    “老规矩,上回那个战斗民族的美女还在么叫她跟我出去。”

    这位徐娘靠在吧台上,细长的手指勾开金酒十胸前的扣子,

    “人战斗民族的美女忙着呢,这段时间又来了几个漂亮姑娘,有一个也是你们朝鲜族的,要不叫她来陪你”

    金酒十懒着脸,“不行,她们都不够劲儿,干两下就吱哇乱叫,扫兴。”

    一个小弟腆着脸凑上来,“就是,我们小金哥家伙太大,普通姑娘受不住。”

    “你们也别羡慕他,”徐娘顺走金酒十口袋里的烟,抽出一根,其余自觉放到了自己手包里,“真要论起劲道,那还是咱自己姑娘够爽,一个萝卜一个坑嘛,器大后面还跟着活儿好呢,他就是活儿不好,长了那么根驴玩意儿,咱姑娘受不了他才找老外的。这叫上天开一扇窗就得关一道门,公平”

    金酒十的家伙大,大到一般姑娘受不了,勉强要上,那玩意儿也只能进去一半,再想深入,姑娘就要惊声尖叫。

    况且,他对姑娘有心理阴影。

    他那天仙的母亲和靓丽的姐姐在家几乎不穿衣服,他妈是因为起夜,总神神叨叨地走到厨房,整个房子只有客厅的电视机有亮光,金酒十在客厅打地铺,这时就会看到一个肚子上耷拉着赘肉、披头散发的女人拉开冰箱,女鬼似的静默无声,喝完酒再晃悠回来。

    他姐就更过分了,正值青春年华的肉体,只有一块三角遮羞布,那两团耸翘的胸脯晃荡着,闹得金酒十总不知该把眼睛往哪儿放,不小心瞥过去一眼,立刻会收到金酒九轻蔑的,讥讽的眼刀。

    有一回金酒十上厕所,推开门发现他姐像青蛙一样蹲在马桶沿上,美丽的孚乚沟被他忽略,因为缀在他姐屁股下方的黄色柱体实在耀眼,并且他清楚看见那一蓬黑草丛,这令他难以消受的转过头,神色比吃屎还难看。

    女性独有的美丽和天然的丑陋在他眼前同时展现,从那以后再漂亮的姑娘也难让他心动,任何展露性感和温婉的女性,都被母亲松弛的皮肉和姐姐排泄时的场景打败。

    他深刻意识到不管多完美的人,总是要拉屎撒尿,众生在这方面是平等无差别的,所以所谓的女神,从来就不存在,除非她的屎是黄金。那他就会把这姑娘供起来,拼命喂食,让她排泄,然后从马桶里掏出来卖钱去。

    可惜余找找并不明白这个道理,在金酒十正将俄罗斯美女操干的嗯嗯啊啊的同时,余找找已将他供奉为男神,并在男神慧眼识发现他的好看之后把他当作知己。

    但知己总难相遇,余找找深受相思之苦,每每对着金酒十家的阳台望眼欲穿,不知熬过了几多春秋。

    相思使人胆大。

    余找找在金酒十家楼下打探四周,随后光天化日之下徒手攀上四楼,刚推开纱窗,就跟趴在地上撅屁股准备豪扑的狼狗对上眼,狼狗的耳朵警觉地竖起,不时威胁性地露出尖利的犬牙,喉咙震动发出低吼,眼神狠戾阴森。

    余找找没犹豫,登时三下五除二又跳了下来,回到家把小狗崽塞到里,怀里揣上一堆肉类吃食,然后重新爬上了男神家的窗户。

    这回不仅是大狼狗,其他四条小狼狗也都睁大眼睛望着他,可惜小狼狗们的摇头晃尾很煞狗妈妈的威风。

    余找找拉开拉链,朝大狼狗晃了晃,轻轻放到地上,那只小狗崽儿立即从里窜出头,骤然见到亲狗们使它急切的想要蹦出来,但只蹦出了前爪,后肢仍旧拖着,跟它的兄弟姐妹们嗅来嗅去。

    大狼狗生怕这孩子是个生化武器,步伐迈得小心翼翼,在闻到的确是自己的种后,终于伸出舌头把小狗崽儿舔倒在地,四仰八叉的嬉闹成一团。

    余找找趁此机会跃入房子,不想大狼狗信仰坚定,立即率一众狗崽扑向他,余找找又是扔香肠又是抛骨头,狗崽们倒是引开了,唯独狗妈妈呲牙利嘴。

    余找找吓得一动不敢动,狗妈妈先是嗅了嗅他的裤子,随后身姿矫捷地立起来,一只前爪踩住他的胸口,狼一样的长脸和湿漉漉的鼻子就在他眼前。他好怕狼狗会对着他的脖子来一口。

    狼狗在他肩膀处嗅了嗅,嗯,有它主人的气味。

    不怪狗的嗅觉惊人,是余找找沉迷于男神的体味中无法自拔,这外套没舍得洗。

    狗妈妈掉头跟狗宝宝们玩儿去了,余找找长舒一口气,如同做学问的人参观博物馆,不肯放过一丝一毫,在房子里细细打探起来。

    先是卫生间,干净的地砖令他不自觉收回迈开的脚,他脱下鞋,隔着棉袜踩在被阳光晒得发烫的瓷砖上,洁白的马桶里有蓝色的水,余找找纳闷地歪过头,为什么是蓝色的

    他摁下水阀,冲进来的水仍旧是瓦蓝瓦蓝的。奇妙

    往上方的盥洗台看,有一把电动剃须刀,他偷偷看了眼外面的狗崽们,到镜子前摘下口罩,电动剃须刀震颤着他光滑的下巴,他幻想着金酒十刮胡子的模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觉得无趣,生无可恋的把剃须刀放回了盥洗台。

    旁边有个装着刀片的盒子,还有一瓶绿色的水,闻一闻,是刺鼻的薄荷味。

    瓶瓶罐罐可真多,余找找把沐浴露、洗发水,甚至牙膏都挨个拧开闻了个遍,到最后他摸到了金酒十的牙刷,他发现这个牙刷都是电动的,奇妙

    余找找从卫生间出来,打算探查下一个房间,吃货们已经解决了他带来的零食,现在一股脑跟在他身后,不小心就容易被肉球们绊个跟头。

    狗妈妈懒得理他,趴在地上哈哧哈哧地呼扇着舌头,养狗的这间屋子一目了然,靠墙有个柜子,还有他没能偷走的音响,地上的狗食盆只剩清水,当然,还有几块亮岑岑的尿迹。

    余找找转向旁边的屋子,他蹑手蹑脚的推开门,看到一张铺着蓝色床单的大床,床头柜有盏台灯,桌子上有台笔记本电脑,完全推开门,会发现窗帘后有个小飘窗,余找找走进金酒十的卧室,轻轻坐到金酒十的床上。

    他曾躲在洗手间看到他在这间卧室里脱光衣服,然后蹲在电视机前摸索着什么东西,是什么呢

    余找找拉开抽屉,看到里面有一沓花花绿绿的碟片,有恐怖片、美国大片、还有动画片,中间穿插着几张画着裸女的碟片。

    呃,余找找又纳闷儿了,世界名著里可不会提黄片,缺乏基本常识的他只知道这里应该是个女人,再深一层的画面他就想不出来了。

    把东西归位,余找找打开了金酒十的衣柜,衣柜里的整齐令他叹为观止,裤子和上衣分门别类地挂在顶端的衣架上,那个高度他踮起脚才勉强够得到,下面的t恤也工整地码放。中间有层抽屉,拉开以后里面放着五花八门的内裤。

    金酒十风骚的特性在他的内裤上体现得透彻明了,有各种各样的图案和花色,让余找找大开眼界。

    他拎出一条比了比,发现尺寸照比自己极为宽松,中间那块布料鼓出一块,显示出主人吃不了兜着走的尿性。

    余找找对着一抽屉的内裤发了呆,男人的房间和衣柜都是这样的吗清清爽爽的,跟徐大他们一点儿都不像。

    他揉着这条手感不错的纯棉内裤,不自觉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只有洗衣液的清香,但这味道令他突然醒悟自己的行为有多可耻,他恼羞成怒地把内裤甩进去,关上柜门,气冲冲地走出房间,爬上窗台,正准备跳,又下来了,在一众狗崽中找到自己的狗宝宝,塞回里,赶在狗妈妈的撕咬前一跃而出。

    于是金酒十回家后敏感地发觉有人进来过,因为他每次出门前都会关紧卧室的门,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可惜什么也没发现。

    不会有人给我下毒吧但要是真来下毒的人,不会这么不仔细连门都忘了关。

    难道是错觉是他自己忘关了

    小狗崽扑在他脚背上欢快地咬他的裤脚,金酒十把这小家伙掀下去,小狗更加兴奋地重新扑上来。金酒十就盯着它无奈说道

    “鹦鹉,你妈那么高冷,你怎么这么二逼”

    狗妈妈听到这儿喷了口气,别过头用后脑勺对着他。

    金酒十目光扫过屋内几摊狗屎狗尿,认命地拿起拖把开始干活儿。

    又过了两天,当金酒十拿起须后水准备擦脸时,他发现真的有人进来过,因为这瓶须后水比昨天少了三分之一。

    如果仔细打探屋里的一切细节,就会发现很多不同的地方,例如放内裤的抽屉里有条内裤没叠,例如毛巾是湿的,飘窗上的烟灰缸错了位置,啤酒的盖子是好的,但酒却是兑过水的;他的狗崽子们昨天晚上不太爱吃饭,像是提前吃饱了。

    他走出卫生间喊了声“大猫”

    大猫颠儿颠儿走过来,金酒十拍了拍胸口,大猫立即扑到他胸前,被他扒开嘴巴仔细地看了看牙齿,又看了看它的爪子。

    不像是打斗过的样子,邪了门儿了什么人进来能让大猫无动于衷

    金酒十不知怎么就朝对面看了眼,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个小偷住在他家对面,难不成又是他他有病上回好歹还偷了个小狗崽,这回什么都没偷,天天往他家跑什么

    、第十一章

    这个城市不对劲了,余找找站在街头,目光追随着远处趴在板车上推着音箱乞讨的残疾人,音箱里正在放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

    有路人扔进两个硬币,走出不远,挎包里凭空多出一只贼手,钱包丢的润物细无声,小偷挥挥衣袖,带走路人迟钝的尖叫。

    徐老大要来了,余找找的脊梁骨升起一股寒意,眼睛却蓦地亮起来。

    他并不敢跟得太紧,徐老大手下的人都很警觉,为防打草惊蛇,最近这段时间都没“干活儿”。他早早收工回家,掏出裹在皮套里的一排飞刀,一柄一柄仔细地擦拭起来。

    小胖正咬着他的拖鞋甩着玩儿,时不时会被拖鞋绊倒,圆滚滚的身体骨碌爬起来,继续跟拖鞋势不两立。

    “嗖”地一声,半掌大的飞刀脱手而出,插在离小胖一厘米的地板上,乌黑的刀柄被它喷出的哈气染上白雾。

    五米之内,余找找射飞刀的准头仅在毫厘之差,超过五米,那就难说。要怎么做,才能跟徐老大保持在五米的距离内呢

    有点儿难度。余找找走过去拨开小胖好奇的脑袋,拔出飞刀走到厨房,从挂帘后朝对面望去,男神今天仍然不在家。他收拾好行头,将小胖塞到里,轻车熟路的爬上了男神家的墙,越窗而入。

    他先是在男神的卫生间里洗了脸,用了男神的毛巾,搽了男神的须后水,而后在狗群众的观摩下大摇大摆地走进卧室,将自己的扒的只剩内裤,一件件衣服试过来,又到门口的鞋柜里拎出一双油光发亮的皮鞋,像拖着一双大船似的在屋子里溜达。

    衬衫盖过他的大腿根,裤管窝囊地堆在鞋壳里,完全是小孩子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扮相,他却乐此不疲,从中找到无限乐趣与遐想。

    余找找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学着金酒十的模样叼根烟,他已试过无数回,仍旧无法做到用鼻孔把烟雾喷出不可一世的姿态。

    他希望神能在他身上行奇迹,哪天睁眼,发现自己装在他梦寐以求的壳子里,并以这具皮囊在街头、在人群中横行无忌。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余找找只能在男神家里,穿着男神的衣服来满足自己的异想天开,过一时片刻的梦想生活。

    小偷敏锐的感知没有帮助他,此刻这房子的客厅里正架着录像机,完整地录下了他的作案过程。

    当金酒十深夜归家,从录像机里看到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偷,叼着他的烟,穿着他的衣服,在他家里晃来晃去时怒极反笑。这人甚至胆大到吃他冰箱里的苹果,喝他的酒,然后还自作聪明地兑进小半瓶自来水,又放回冰箱里。

    这人神经不正常金酒十摸着刺出胡茬的下巴,他应该是特别羡慕自己,就像穷酸丑陋的丫头会偷偷穿富家小姐的衣服臭美,他大概也是靠穿自己的衣服来填补他的自卑,幻想自己也能像他一样英俊潇洒。

    操,要不报警没劲。要不拿着录像去找他那又能怎么样最多揍他一顿,还是没劲。

    大猫站在跟前,抻着头嗅着他身上的油星味儿,金酒十反手一巴掌拍过去,指着它的鼻子说

    “养你有毛用你他妈看个家都看不好”

    大猫鄙视地丢给他一记斜眼,晃悠悠走到窗台边趴下了,四只狗崽儿在主人和老娘间打来打去。金酒十的皮拖上转圈一圈牙印,沾满了口水。

    “狗崽子”金酒十瞪着它们骂了句。

    第二天余找找去的时候,发现男神衣柜里的衬衫全部洗过晾在阳台上,一件都没给他留。

    不能试穿男神的衣服,余找找很失望,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张铺着天蓝色床单的大床上,犹豫了三秒钟,便把自己摔进床里滚了好几滚,一会儿翘二郎腿,一会儿装模作样地抽烟,幻想着男神会在床上发生的n种可能,他很想在这张床上踏实睡一觉,但时刻会被主人抓到的提心吊胆影响了他的心情,这天只待了一小会儿就揣着小胖下楼了。

    但当走到自家楼下时,余找找呆滞地望着坐在花坛边抽烟的男神,男神正在盯着他,眼睛幽深如同洒在夜空里的墨点,阳光散开在他乌黑茂盛的发丝里,烟雾飘飘渺渺,邈远高深,气势逼人,很刺眼。

    金酒十朝他招招手。

    余找找踟蹰半饷,蜗牛的速度走到他面前,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

    “坐。”

    余找找就在他身边坐下了,里的小胖在他背后哼哼唧唧,动来动去。

    金酒十在帽檐和口罩残存的皮肤里看到一抹霞红,他从余找找身上闻到自己须后水的味道,清凉的薄荷味在夏季炎热的空气里窜入鼻腔。于是余找找听到男神笑了。

    “你这里装的什么呀怎么还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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