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败得无法自拔。
胸腔一阵起伏。许久无法平静。
沉甸甸的喜悦混着沉甸甸的忧虑席卷而来,与不知何年何月的记忆与悲喜冲撞交织。
已多少年没有这般感受。
花江生埋着脸,抬手揉乱一头短毛,终于吸了口气,爬出被窝。
没开灯。
坐到书桌前,打开小苹果。
笔记本浅蓝色的桌面跳跃出来。
花江生打开邮箱。
第一行敲下“an”。
就写不下去了。
花江生觉得自己想对冯姨说很多,只是不知道要先写什么。或许他此时此地根本不知道想说什么。
脱力地把脑袋搁在手臂上。
是顺势还是下意识,花江生的视线往左后侧一瞟。
老式保险箱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着看着,纷乱的思绪反而清晰起来。
花江生记起那天,他因遗产问题飞往芝加哥处理,得到急报赶回病房,昨夜仍然微笑的母亲已经走了。
病床已空,剩下几位年轻护士整理房间。
这般突然。
只有两鬓斑白的护士长还是往常般慈和,只是眼角含泪。
花江生一直很明白,却一直不愿去承认。
他母亲并不是因为遗产问题,甚至不是因为父亲的去世而走的。
父亲虽是重病,却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走。而他的母亲虽不清高,骨子里却有着出身世家的坚强与骄傲。越是劣势,便越要撑到最后。
护士长说过,那天白天见过母亲的,除了几位家眷,只有jeffery。
在那些最黑暗的年头,花江生想过许多。但他最后仍然不认为jeffery会因遗产分配时的反败为胜而对他母亲口出恶言。
唯一可能的理由,就是他和jeffery之间的感情。
花江生不知道,是jeffery主动说,还是说漏嘴,或者是他母亲有所察觉,试探或逼问jeffery说。
花江生闭眼。
——母亲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对他微笑。
——jan,你也大了,什么时候带着意中人来见见,说说话。
花江生转头,靠在另一只胳膊上。
——小小的花江生依偎着他仍然年轻的母亲,扯了她的手指说,这个戒指真好看。
——母亲摸了摸花江生的头,笑了。
——她说,这是华家代代相传的。
——以后,也会戴在你妻子的手上。
花江生竖起两只胳膊,抱头。
花江生想,他应该是从小就喜欢亲近他父亲的。虽然一直是母亲在照顾他。一生忙碌的华老爹对他也一直很好。
可惜刚去世,华老爹就用遗产分配彻底浇冷了花江生正待喷薄而出的爱与悲痛。
不知能否算背叛。
实实在在的釜底抽薪。
父亲的最后一面花江生赶上了。母亲的却没有。
花江生记得最深的,就是母亲躺在病床上对他微笑。很瘦弱,憔悴,手指交叉放在身前。
瘦削的手指,仍固执地戴着那枚早已过松的金戒指。
象征着华家女主人代代传承的尊严与骄傲。
并用二十年光阴,将这尊严与骄傲灌注到她独子身上。
而就在她连受打击最困苦的关头,她的独子也让她失了望。
花江生又开始想起好多人。
父亲的脸。
冯姨的脸。
jeffery的脸。
法国女人的脸。
陆晴名的脸。
花江生睁了睁眼,把脸贴在键盘上。
微凉的触觉。
护士长的脸。
冯姨先生的脸。
母亲的脸。
陆晴名的脸。
花江生皱起眉头。
父亲的脸。
母亲的脸。
母亲的脸。
母亲的脸。
母亲的脸。
陆晴名的唇。
花江生收紧手臂,终是一叹。
松手,直起身体,看向电脑屏幕,苦笑,敲键盘。
全信只有三字中文。
——“我完了”。
同一时。陆晴名房间。
电话接通。
“咦?小陆?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沈魁帆存了陆晴名号码,只是从未联络过,声音在那头不禁又惊又疑。
陆晴名劈头就问“顾安生日那天,你真的跟花江生借钱?”
沈魁帆一听气氛严峻,不敢造次,赶紧实话实说“对啊,你们以为是开玩笑呢?还不是小数目。”
“……”陆晴名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深吸一口气,开口,“问你点事。”
☆、第二十九章 要知凡事有变数
花氏语录no81
用一个数字来形容大徒弟,就是一点九——差点就二了。
用一个数字来形容二徒弟,就是贰——大大的二!
用一个数字来形容三徒弟,就是三——不止是二啊……
什么,问为师是几?当然是四了——二上加二啊!!
——
一大早。
连日赶课题再加辗转反侧,花江生终于顶起熊猫眼。
似乎很想劝慰人的沈魁帆越帮越忙,硬拉花江生出去吃饭唱歌,累得花江生更不爱说话。
沈魁帆商界新秀崛起不止一两年,对着外人该用的招数一个不落,对着越亲近的人反而越手足无措。幸好全能秘书罗应钦顶着张棺材脸及时杀到,将沈魁帆拖回首都bj增加人民币与外汇的流通量,还了花大教授一个清静。
顾安和池飞在边上眼巴巴看着,都觉得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敢插话。
他们跟妖怪不熟,只知道自从一周前他们师尊从妖怪手中逃脱后,师尊和大师兄之间就变得神秘诡谲,高深莫测。
看似一切如常,只是经常趁对方不注意时默默凝视,又在对方回头前自干自。
那小眼神,那小表情。
纠结得顾安和池飞汗毛直抖,恨不得把那两人推到一处关门上锁了事。
陆晴名早上有课,吃过饭就走了。池飞照常上班。
剩下没课的顾安和花江生。
花江生坐在床边,对着打开的衣柜发呆。
路过的顾安看不下去了“我说师尊,又不是女人挑衣服约会,有这么难吗?”
花江生闻言一叹。目光垂下,对着光溜溜的地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