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ffery问“你笑什么。”
花江生笑得靠在沙发背上,答“……想起我我最靠近你,也是唯一一次差点把持不住的时候。”
jeffery一愣。
花江生继续说“记得么,我十九还是二十岁的时候,陪你在家看电视,抢个遥控器打闹起来,结果把你压在了沙发上,还按住了你的手。当时对视好久,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耍无赖抱着你看了三集美剧。不巧正播憨豆先生,笑到最后,一点气氛都没了。”
jeffery也想起来了,却笑得有些复杂。
花江生看着jeffery,说“人说我是海龟,可我觉得我比龟还慢。如果不是我太慢,也许有很多事情,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所以,对不起,我成熟得太晚。”
jeffery安静地听着,点了点头,忽然说“我想,我也是的。”
花江生怔了怔。
jeffery缓步走近花江生“你一定不知道,那三集憨豆先生,只有你一个人在看在笑,我只是附和着你的笑而笑。因为我根本没心思在看,只知道后背贴着你的胸膛。也只知道满脑子在想,可不可以回头,可不可以转身,可不可以去抱你,可不可以说喜欢你。”
花江生睁大眼睛。
满头思绪,刹那空白。
jeffery已经站定在他面前“所以我想,我也是的。成熟得太晚又太胆怯。明知喜欢,也明知不能喜欢。”
坐在沙发里的花江生需要微仰头,皱眉开口“你……”
jeffery打断他“那么,能不能从断掉的地方,重新开始?”
花江生未及反应,已被人拉着手臂猛然一扯。
天地倒置。
——被jeffery压在了沙发上!!
☆、第二十七条 要随机应变
花江生直接傻了。
高级定制沙发很软,陷在里面很舒服。
可花江生只觉冷汗涔涔。
jeffery跨坐在他身上,一把扯起花江生本就松垮的领带,隔着一寸空气盯紧花江生“你不该逃避。”
花江生动都不敢动。
眸里只剩对方逼视的双眼,本就惊得略略张开的唇硬是没挤出开场白。
jeffery轻笑“逃有什么用。我回来就是因为我明白了,只能面对的事情,你逃不了,我也是。”
这笑容依旧温和。只是不知打哪儿冒出那么些张扬,那么些危险。
花江生忽地脑里一片混乱。
穿越的错觉。
——当初他那样喜欢的又乖巧又温柔又听话又会用亮闪闪的眼睛崇拜地看着他的小王子到哪里去了??万恶的大不列颠帝国主义究竟对他的小王子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
jeffery看不出正一脸要代表共产主义消灭全世界黑暗势力的花江生在想什么,指尖顺着花江生的颈项往胸口滑下“你以前喜欢在上面,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
胸前敏感恰好被隔着衬衫触碰,电流般的快意惊得花江生一个机灵。
花江生不想动粗,脸一阵黑一阵白“……让开!”
成年男子的本能可不是闹着玩的。
jeffery没理他,笑得似乎更有深意“或者你改口味了,在下也可以?应该不会。不过无所谓,你喜欢在上就在上,我自愿献身。”
花江生又惊又火,听得一脑袋浆糊,jeffery的手还不安分,急得花江生脱口而出“什么在上在下在上在下,你炒饭啊?!”
jeffery一怔,笑得肩膀都抖。
花江生立马悔了。
跟沈魁帆郑哲谦和众徒弟混久了,连危急时刻都这副德行了。
jeffery似乎想说什么,花江生眼疾手快,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甩向jeffery。
jeffery下意识一躲,烟灰缸直往身后斜对面办公桌旁的电灯开关砸去!
灯啪地熄灭。
趁着jeffery被武林失传已久的歪打正着大法愣在当下,花江生脱开禁锢夺门而出。
楼下。
顾安也来了。
他穿着池飞特意做给他的“fast fast love ”diy桃花色t恤,本是循着消息来拜见沈大少,结果却跟沈魁帆和池飞一起肩并肩头碰头一字排开,站在厕所外的楼道口凑在一起碎碎念。
顾安没见过jeffery,当天晚上正忙着敲博士论文没顾得上回头。但他这时听池飞说了,再看沈大少的脸色,也跟着惴惴不安。
三个人已经商讨了各种将师父从妖怪手里解救出来又不与妖怪正面为敌的办法,没一个靠谱。
最后沈魁帆终于发现了楼道墙壁的防火还是防盗用紧急按钮,一咬牙“不管了!”
顾安和池飞正围着他,只见沈大少说一不二脱下手表,就要往紧急按钮上的玻璃砸去!!
两人一下明白了警报——疏散——师父和妖怪自动跑出来——得救。
可顾安差点腿软。
他对名牌不了解,视力也没好到一眼看出那手表里面的英文字母是什么,只见金光灿灿的表面一晃,里头12点钟方向的两颗硕大钻石就是一闪!
顾安猪眼一花猪毛一抖剑指一比“立言亦何容易,必有包天包地、包千古、包来今之识;必有惊天惊地、惊千古、惊来今之才;必有破天破地、破千古、破来今之胆!!”
沈魁帆立马被镇住。
顾安趁机劈手夺下他手中金表,交给爱财惜福的沙师弟。
沈魁帆还没反应过来。
池飞愣愣接过,没来得及看清表面上的牌子有哪几个英文字母,突然听见脚步声从楼上急传而来。
花大教授的嗓音随着脚步声一同响起“古之钓也,以圣贤为竿,道德为纶,仁义为钩,利禄为饵,四海为池,万民为鱼。钓道微矣,非圣人其孰能之!!”
楼下仨人当即被镇住,又一片惊喜,不防闪至身前的花江生一把夺过池飞手里的金表,二话不说bia(第二声)的一声砸向应急按钮!
顿时伊里哇啦警铃大作。
花江生把金表塞回池飞手中,扭头就走。
仨人惊呆当场。
整幢大楼惊呼声脚步声杂乱一片。
顾安下意识想跟着花江生走,被池飞一把扭回来。
沈大少终于回神跳脚“……报案!火警!110!!”
拨弄了几下应急按钮却没效的池飞一头黑线“太上皇清醒!不是报警,是要取消它!”
沈魁帆“那怎么办?!”
池飞狠狠心一把揪过他二师兄“……再不行就让我绑架你!要不脱下你的衣服烧了!”
顾安本就急得嗷嗷乱嚎“又是干嘛干嘛?!”
池飞咬牙“听说无故报警,会被六扇门请去喝茶!”
顾安“……5555555!!”
楼上。
jeffery还半坐半跪在沙发上。
他看着花江生落荒而逃的背影,看着被仓皇打开的贵宾室大门,也听得见楼下师徒们的嘈杂。
警报大响,惊慌一片时,jeffery的嘴角终于翘了起来。
他伏□,将头埋在柔软的头层牛皮靠垫上。
蜷似的,却松了身体,低低地笑了。
——
花公馆。
花江生狼狈地关了门。
呆了好一会儿,脱鞋,往客厅里面走。
客厅窗帘开着。
已是一片皎洁月光。
花江生倚着满墙月光浑浑噩噩坐在地上。
后脑和后背传来的阵阵凉意,似乎能让纷杂的思绪渐渐宁静。
花江生看着天花板,看着沙发上那只大兔子,看着池飞打扫干净的地板。
他想起美艳的法国女郎,他的父亲,jeffery,他的母亲,冯姨,冯姨早逝的先生,大学时代的同学和老师,华家各位长辈,一直照顾母亲的护士长,小时候总气得瞪眼睛的年轻钢琴女家教。
还有许多许多人和事,像是被剪坏的电影胶带,只晃过去一个半个身影,连名字都想不起来,已经换了另一张面孔。
那么多原以为刻在脑海的记忆不知何时已经模糊,还有那么多本已忘记的过往随时历历在目。
陆晴名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花江生这样一张失魂落魄的脸。
自从相遇以来,陆晴名头一回看见这般的花江生。
还坐在墙角,盯着地面。
陆晴名一时真被吓着了,站在门口没敢动,试探地开口“……师父?”
这几年陆晴名不是不喊就是直接叫名字,要么就是被花江生诓了喊,自觉主动喊师父的次数屈指可数,花江生每次听见都得瑟得要转圈。
可这次,花江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似乎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