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下不了最后的决心。
终于,一个带着笑意的浑浊声音响起“动机优良,勇气可嘉,作案手法有待加强。”
陆晴名瞪大双眼。
花江生的眼睛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笑盈盈看着他。
陆晴名一惊一乍,猛想起来通红双颊。正要一把推开花江生,却被花江生抱个正着。
花江生咳了咳,得意得不行“别走别走,为师错了还不行么。”
陆晴名“滚!”
花江生“为师气血两虚腰膝酸软手脚冰凉,快来给为师取暖。”
陆晴名怒“别找我!去找乌鸡白凤丸!!”
陆大虾死命挣扎,又想起来花江生摔下来时被石头撞了好几块淤青,只好用眼刀横死他。还得惦记着拿手撑着床沿,免得真压在花江生伤口上。
花江生会意地哀嚎一声,把脸埋在陆晴名胸口当场毙命。
陆晴名没绷住,笑了。
花江生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乖了。隔着层被子呢。”
陆晴名没说话。任花江生隔着被子抱着。
花江生继续埋着脸,蹭了蹭,说“你都不知道,刚才为师开心死了……”
黑暗中,陆大虾的脸更熟了。
花江生说完“啊~~终于有人调戏为师了~~~”
陆晴名一愣,拳头已经招呼了上去,笑意却深了。
花江生依依呀呀喊救命。
顾安池飞都已经睡了,隔壁顾安耳朵尖,隔着墙喊了一声“师尊醒了啊?”
花江生和陆晴名对视,都没答话。
听见隔壁骚动,陆晴名推了推花江生“放开,肥肥要过来了。”
花江生却突然笑眯眯。
陆晴名只觉不妙,还没来得及反抗,已经被花江生翻了个身压在床上。
陆晴名吓个不轻,压低声音怒目而视“疯了!滚开!!”
怪力教授花江生制住大徒弟双手,居高临下,充耳不闻。
陆晴名又踢又踹,不得动弹。
那头顾安已经哒哒哒跑到门口,精神奕奕。
花江生扭头对他二徒弟挑眉“八戒,你大师兄要吃你师父唐僧肉,听话,出去把门锁好,免得众妖怪闻风抢食,坏了你大师兄的雅兴。”
顾安猪毛一抖浑身亢奋“师尊英明!大师兄不急,我替你放风!”
说完转身关门落锁,顾安吆喝一声扑向沙发上的沙师弟交流八卦“师弟~~~师尊宝刀未老风韵犹存,成功被调戏了~~~~”
房里听个一清二楚的陆晴名脸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这不明摆着,到底谁调戏谁啊?!
花江生火上浇油“来,爱徒别怕,继续调戏为师吧~~~”
陆晴名又急又气又怒又窘又想笑,开口大骂几句却忽然头晕,眼前一阵晃动。
花江生看出来了“怎么了?”
陆晴名摇头“……没事,大概有点……”
还没说完,陆晴名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十九条 要自食其力
校医室暑假值班男医师再次被围观。
花江生顾安和池飞都不好意思。男医师原本是听说花江生也住在同一个小区,所以留了号码以备救急,没想到半夜被电话挖起来跑去一看,躺着的站起来了,站着的倒下去了。
男医师抬起木讷的脸,翻着死鱼的眼,做下检查结论“没有大碍……只是……”
三人提心吊胆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陆晴名,更虎视眈眈盯牢男医师。
男医师继续死鱼眼“中暑了。”
三人愣了好一会儿。
男医师在一片寂静中开始碎碎念“就是太热、太累、不懂得调养。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怎么回事,明知暑假还不好好在空调房里待着,到底……”
还没念完,三人都明白过来了。
暑假,校方为节能,只开几个大教室的空调。每年准备考研的兔子都人满为患,按照陆晴名的性子铁定懒得跟人抢位置。这么热的天没空调,每天在新校区和花公馆两头跑,中午又被花江生吓出一身冷汗,晚上还要调戏他师尊(陆晴名死不瞑目),不出问题才怪。
还得给花江生做课题,给顾安做饭,给池飞改设计。
三人相对无言,齐齐面壁思过。
花江生送医师出门。
顾安和池飞在陆晴名房里待了一会儿,都想起昨夜他们师尊眼看好事将成,结果他们大师兄倒在了关键时刻(陆晴名继续死不瞑目),一阵唏嘘。
顾安“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池飞“死得其所,善哉善哉。”
“对了沙师弟,没了大师兄掌勺,你除了蛋炒饭和饭炒蛋,还会做什么?”
“……蛋炒蛋和饭炒饭……”
“……”
“嗷嗷二师兄你怎么了?太医!快传太医~~”
脚步声响,花江生快回来了。
还在陆晴名房里的顾安和池飞别有深意地对视一眼。
于是花江生一进门,就看见顾安冷冷的身影一晃而过,回自己房里去了。而池飞背对着门口继续做设计,鸟也不鸟他师父。
花江生抬手摸摸鼻子,自知理亏,上前讨好“小池子……”
池飞哼唧一声算作回答。
花江生挪挪挪到池飞身后,盯牢。
池飞一时没扛住,回头呛声“你这是在慰问家属呢还是在瞻仰遗容啊??”
花江生嘿嘿笑。
顾安在房间里咳了一声,池飞立知失言,赶紧回头冷酷状赶设计。
花江生只好继续凑上去“小池子小池子?小池子~~”
池飞看时机差不多了,板着张脸回头“师父,我必须严肃地告诉你,我们几个为你做这做那,是敬重你爱戴你,你不能因为我们对你好就为所欲为。现在大师兄被你累倒了,就躺在那儿,还剩下两个勉强能站着。其他不说了,你自己想吧。”
花江生惨兮兮地瞄了池飞一眼,灰溜溜地钻进陆晴名房间悔过。
顾安随后从房门探出头来。
池飞与他会合。
池飞“看师父的脸色……咱是不是过分了点?”
顾安怜悯地点点头,回过神又打了池飞一拳“咱不过分他,就该他过分咱了!想想大师兄身负多少重担,要是都转嫁给我们,就不用活了!”
池飞想了想,泪眼汪汪。
两人执手相看,无语凝噎。
另一头。
花江生坐在陆晴名床边。
他盯着陆晴名的睡脸看了许久。
还是那张他第一眼就觉得很好看的脸,只是没了当年小灰兔的桀骜,更多了些疲惫的苍白。
花江生心疼地伸手捏了捏陆晴名的脸,又捏了捏,不敢再捏了。
生怕捏碎似的。
花江生看着看着,苦笑一声。
“为师……还能忍多久呢……”
——
自此,花江生与俩徒弟决定痛改前非,自食其力。
当然陆晴名倒下了,很多事情他们干不了也得干。
第二天。
花江生经此一役大彻大悟,准备把该推的拉杂工作都推掉,好好休养几天,顺便照顾病号。早上出门前被顾安和池飞义正言辞地拖住。
俩徒弟拉着他到厨房,对着一锅正在煮的粥说“师父你听好,你倒下的时候大师兄就给你煮粥,所以这回你也要表现表现。这锅粥就交给你了。”
把烹饪当化学学的花大教授显然为难“这个……要怎么煮?”
把化学当烹饪学的俩徒弟异口同声“要有爱!用爱!!爱~~~~~”
花江生一片茫然。
顾安“师尊记住了,你想对大师兄说什么做什么,都要倾注在这锅粥里,关键是让他感受到,感受到!你的大大的明白?”
花大教授更迷茫地应下。
顾安和池飞转身出门,去hs。
虽然是周六,hs还是有挺多人。不是强制加班,是他们乐意早些完成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