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的顾明玉 第12节

    第52章 醉酒

    挂断了电话, 顾明玉仰面躺了一会儿，然后爬起来给顾怀立打电话。

    不出所料，顾怀立勃然大怒, 顾明玉听他数落明珠, 等他说累了才cha嘴“这种事情还是要姐姐自己想通，我们说再多也没用, 难道还能去深圳把她绑回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骂她，而是改变她的观念对家庭看重是好事, 但也不能过于迁就, 该为自己争取的还是要尽量争取。”

    “她就是傻。”顾怀立气得头痛, “她从小就这样，什么东西都让，你哥那牛脾气为什么服你姐还不是她“以德服人”, 给她的吃的玩的一股脑地拿去讨好你哥，用碰上好人当然是皆大欢喜。但是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你哥这样，有些人你对他好，他只会得寸进尺。拿真心对人, 也要看那人值不值。只是你说她没主见吧，心里想得比谁都多。明明最是能依靠的家人，却”顾怀立有点说不下去。

    顾明珠的心态不对, 她自己工作赚钱也没几年，结婚怀孕又正是用钱的时候，顾怀立从未要求她把工资寄回家，家里也不缺她那点钱, 但她每月准时寄钱，一寄就是三年。以前只觉得是她一片孝心，又想着能帮她存钱，现在想想，这难道不是跟家里生分胡珍生病后她更是经常给家里寄东西，各种补品保健品按摩仪空调电饭煲，只要她看到好的，都往家里寄。

    有时候孩子太懂事，并不能给父母带来安慰，顾怀立现在就是，他只觉得心疼。

    “是我小时候对她太严厉了，让她这样懂事听话，但凡她能任xi,ng一点、自我一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爸，你也别太担心，姐夫也是真心喜欢姐姐，只是双方观念不太一样，如果他们能磨合也是好的。”顾明玉说不上什么滋味，他是自我了，从他知道自己的xi,ng向开始，就没打算结婚。国内的环境他也了解，在顾怀立生长的年代，同xi,ng恋是写进教科书里的神经病。顾怀立再开明只怕也接受不了，而他也绝对不会妥协。

    “希望吧，不行我得给你姐打个电话。”

    顾明玉收回思绪，玩笑道“讲道理可以，别骂，要骂也憋着，我可不想过几天您又说后悔对姐姐太凶。”

    “我知道。”顾怀立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家孩子一个比一个成熟懂事，如果是以前他只有高兴的，现在却觉得心疼，“明玉你可别学你姐，最重要的是不委屈，自己觉得开心。”

    “您放心，我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顾明玉顿了顿，表情有几分愧疚，“只怕我太任xi,ng，惹得您生气。”

    “只要你不亏待自己，任xi,ng一点又算什么。”

    顾明玉张了张口，几乎想脱口而出，只是终究忍住，现在还不到时候。

    时间在忙碌中渡过，元旦后就是顾明玉的生日，以往都是家人一起，订个蛋糕，做一桌好菜，今年在外面，顾怀立打了一千块给他，让他请画室的人去店里吃一顿。顾明玉不愿张扬，嘴上答应，实际上却是谁也没说。那钱也剩着，打算过年买些礼物寄给爸妈。

    纪林远考试周快到了，每天背方程式头都晕了，企鹅也没空上，等到考完试学生都放假回家后，他又忙着找寒假工。顾明玉再次见到他时就是大年三十那天了。

    任苒也没有回家，留在重庆陪他们过年，因为人多，大家最后决定吃火锅包饺子。一大伙人围在一起，包的饺子一个比一个难看。顾明玉的也难看，但比起其他人却是要好得太多，只是当纪林远来了后，顾明玉就被比下去了。

    看着他以几乎一秒一个的速度，包出的饺子还特别好看，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纪学长不仅学霸，原来还是个厨房小能手。现在的男生都这么厉害了么”袁媛张大了嘴，今天实在太颠覆了，先是顾明玉做火锅汤底时露了一手他没用超市买的火锅底料，而是自己动手，做出的汤鲜美麻辣，闻着都要流口水。再看纪林远包饺子、片鱼片、颠锅，还真有大厨的架势。

    “你们没见大厨都是男的吗我们只是懒得做，要做的话比你们女生做得更好。”黄樊一脸自得，好像人袁媛夸的是他。

    白君不屑地“切”了一声，“上次让你泡个面你都能泡那么难吃，大厨没你的份明玉和纪哥就不同了，明玉长得帅还会做饭，这点特加分，纪哥个子高，看着可有安全感，小女生最好他们这口了。”

    白君说话从来不给人面子，特别热衷于拆男友的台，永远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我连洗碗都不会。”一个广东男生举手道，立刻引起一片共鸣。不仅男生女生们也搭腔，“我不敢开煤气灶。”

    “我上次煎蛋差点把锅给烧了。”

    黎建平弱弱地说“我会洗碗，也会炒菜”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

    上官宣自从被绿后大闹了一场，就离开了画室，剩下的男生里也就顾明玉能入她的眼，几乎三天两头都要贴上来跟他说话，搞得顾明玉不厌其烦。

    白君在男生里面还是人缘不错的，这个年龄的男生对长得不错的女生都很关注，不同于初中时期的朦胧，此时的他们明确的知道对女生好感的来源。白君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她长得好，家里条件不错，身材更是火辣，也没有年轻女孩的矜持，翻白眼都像是抛媚眼一样。顾明玉不想跟她说话，就只能跟与大家都不熟的纪林远聊天，不然白君总能找到机会cha话进来。

    聊着聊着，顾明玉就发现有人正在看着他，转头去就见万雨菲咬着筷子愣愣地看着他们，被发现了她也不尴尬，反而说“你们关系真好，明玉平时看着高冷，我都不大敢跟你说话，但是在纪学长面前就好多了。”

    “有吗”顾明玉眨了眨眼，众人正在举杯，他也跟着端起啤酒喝了一口。不过他平时也很和善的好不好，哪有高冷

    “有啊，我刚刚还看到明玉跟纪学长撒娇来着，菲菲你也看见了对吧。”袁媛也凑了过来，手里拿着喝了一半的酒杯，下巴磕在万雨菲肩上，一张脸绯红一片。

    “噗撒娇什么鬼你确定没看错”顾明玉把酒喷了出去，一旁的纪林远顺手就抽了张纸巾给他。

    “就刚才啊，任老师敬第一杯的时候，你说你不想喝牛nai，把纪学长的啤酒换了过来。”

    那是因为纪林远这大个子居然是一杯倒的酒量，见他瞪着酒犯愁，他好心帮他解决而已，顺便凭什么未成年就得喝牛nai，很不公平好不好

    “对啊对啊，纪学长也很照顾明玉，就刚刚抽纸巾那个动作，明玉都还没开口呢，纸巾就到手里了，而且纪学长一直不停地帮明玉涮rou”万雨菲话还没说完，一双夹着鱼rou的筷子就伸了过来，白嫩的鱼rou上还贴心地蘸好了辣酱。顿时三双眼睛看着纪林远，倒把他吓了一跳，夹着鱼rou的筷子悄悄地往回收。

    “我采访一下纪学长，”万雨菲手圈成筒递到纪林远面前，笑嘻嘻地问，“纪学长对明玉这么好，是因为什么”

    “没、没有，就、顺手”纪林远这人做什么事都拿出百分百的专心，刚才他就一直专心吃火锅，没听到他们说些什么，乍一见三堂会审的架势，又见顾明玉一双眼睛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心里突然觉得臊得慌，下意识地就把筷子上的鱼rou塞进嘴里他想假装若无其事。

    顾明玉看着他吃下鱼rou，挑了挑眉，“不怕辣了”

    纪林远没有说话，他用表情回答了明玉，只见纪林远一张脸瞬间皱了起来，他忘了那块鱼rou是给顾明玉的，蘸了辣酱。恐怖的辣味再次席卷了他，虽然他已经比刚来的时候没那么怕辣了，但顾明玉面前那个碗碟里的辣酱是他特意给自己准备，属于变态辣级别。初学者纪林远越级挑战失败，眼泪都被辣出来，他拿起手边的杯子就往嘴里灌，耳边传来顾明玉一声惊呼。

    “那是酒”

    纪林远已经不在乎了，这时候什么最能解辣，他就喝什么。微凉的啤酒入嘴后稍稍缓解了一下，然后辣味再次卷土重来，纪林远站起身长臂一探就把桌上的啤酒瓶捞了过来，对着瓶子就开始猛灌。

    本来有些嘈杂的饭桌上霎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看着他，瓶里还剩半瓶，等他吹完大家都兴奋地鼓掌欢呼，气氛一时热闹非凡。

    只有顾明玉扶着额头，满身无力。

    吃了一顿大集体年夜饭，陪着落了几滴思乡泪，顾明玉没参加后面的守夜打牌or麻将的活动。张籽然被他花言巧语劝了回去，偌大的出租房里就剩顾明玉一个人，纪林远理所当然地被他拎了回来。纪林远放下瓶子时顾明玉就知道他醉了，只是纪林远的酒品好，坐在位置上不吵不闹，给东西就吃，有顾明玉替他掩护，除了他和袁媛万雨菲三人没人发现他醉了。

    “呐，毛巾，搽脸。”顾明玉把热毛巾递给他，让他擦了脸，又接了盆热水放在他脚下。纪林远眨眨眼，自己就开始动手脱下拖袜子，顾明玉见他没有醉得太厉害的样子，就起身去洗手间上厕所啤酒喝多了尿多。

    回来时就见纪林远把全身的衣服都脱光了，端起地上的脚盆就要往身上淋水。顾明玉赶忙拦下，问他做什么，他回洗澡澡。

    顾明玉“”洗你妹

    卧室里洗澡，你牛

    第53章 激烈的吻

    醉酒的人是不可理喻的, 顾明玉深知这点，想他爸那样正经的人，喝醉酒的时候在大街上高声唱青藏高原、抱着他又哭又笑, 非要他说最爱爸爸才肯乖乖睡觉。

    相比较而言纪林远好多了, 醉得那么厉害也不好洗澡，顾明玉就打开空调, 打shi了毛巾给他擦身子。让伸手就伸手，让抬腿就抬腿, 乖得像个大布娃娃如果他能稍微遮挡一下腿间的成人物件就好了。

    喝醉了的纪林远仿佛丢掉了羞耻心, 虽然一样满脸通红, 但不同于清醒时的腼腆，他大大方方地站着，在顾明玉擦到下腹准备绕开时, 他扯着顾明玉的手，目标直指重点部位，口中还说“jiji也要干干净净，不然脏脏。”

    顾明玉差点想把毛巾塞他嘴里, 连忙命令他转身。

    纪林远倒是听话，只是从背后看，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和挺翘的臀部一览无余, 顾明玉擦到腰上时，他还怕痒地扭动身子，两个篮球一样浑圆的屁股抖了抖。要不是顾明玉自制力强早就把他按住一顿猛干了。整个过程虽然不长但也让顾明玉身心俱疲。

    擦完后顾明玉掀开被子，指了指床, “睡觉。”

    纪林远点点头重复道“睡觉觉。”然后张开双臂搂住顾明玉，带着他倒了下去。

    顾明玉只觉得身上仿佛压了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走开”他拍打纪林远的手臂，想让他从自己身上下去。光裸的皮肤略微粗糙，弹xi,ng很好，拍起来发出“啪啪”的清脆声。纪林远闭着眼不满地嘟囔“弟弟要睡觉觉了。”说罢还换了个姿势，无尾熊一样缠着顾明玉。

    这是拿他当抱枕了

    “我还没洗澡”大年夜不洗澡顾明玉可做不到，何况之前在厨房忙活，沾了油烟，后面又喝酒，一身混杂的味道难受得不行。

    纪林远毫无动静，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顾明玉想将他抬起，但纪林远体重至少比他重20公斤，又是喝醉瘫软的状态，顾明玉累得气喘吁吁，总算挪下去他一条腿。正当他要再接再厉时，纪林远又把腿架回了原位，不仅如此他还把脑袋埋在顾明玉脖子里拱了拱。

    “c,ao”没多久脖子上就传来shi润的感觉，顾明玉顶开他的脑袋一看，气得眼都红了，“你、特、么、流、口、水”

    顾明玉一下就炸毛了，掐着他的脖子猛摇，“猪快起来”

    纪林远这下倒是醒了，只是人还不清醒，睁着迷蒙地双眼看了他一眼，随即把脸贴过去，在顾明玉脸颊上亲了一口“给你亲亲，小明玉要乖乖睡觉哦。”

    顾明玉“你还知道我是谁”

    纪林远“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脸却贴在顾明玉脸上蹭，手上也搂得更紧了，两条腿蛇一样地纠缠着他，似乎是想安抚顾明玉。

    只是这一蹭，就蹭出了问题。

    两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顾明玉本就对结实有力的男xi,ng身体有绮思，更何况纪林远没穿衣服，手掌下是温热的肌肤，脸上耳朵有shi热的气息喷洒。顾明玉又不是柳下惠，很快就支起了帐篷。

    顾明玉没敢动，只想着等过一阵就好。只是他没想到纪林远也起了反应，当他感觉到大腿上戳了一根硬硬的棍状物时，纪林远已经本能地寻到他的唇，笨拙而又急切地啃咬。

    顾明玉一下瞪大了眼睛，他第一反应是推拒，却只换来更加激烈的亲吻。当他张嘴想要喝骂时，不属于自己的舌头闯了进来。同时宽大的手掌从他衣领里伸了进去，摩挲着他的颈脖、锁骨，然后渐渐往下胸前敏感的点被粗糙的指腹擦过，带来一股强烈的战栗。

    他抓住纪林远的手，阻止他的动作，口腔里却完全沦陷，对方长驱直入，舌尖舔舐着他的上颚，滑过他的牙齿，勾起他躲避的舌头，吸进了对方口中。

    纪林远把他的舌尖吸吮得发麻，太过激烈的拥吻让顾明玉脑袋晕乎乎的缺氧，如今的他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紧握着的手也松了开来，变成拥抱的动作，搂紧了身上这具光裸的身体。

    空气似乎突然燃烧了起来，晕眩、缺氧、燥热，顾明玉很想把自己埋进身上这具身体里，想让他臣服在自己身下，顾明玉骨子里带着攻击xi,ng，他不满被压制的现状，几次想把纪林远翻下去，却都没能奏效。

    不甘和冲动让他探手握住了纪林远。

    “呜”最脆弱的地方被握住，纪林远一下就软了下去。

    顾明玉趁机翻身而上，就在他要把纪林远刚才用在他身上的手段报复回去时，顾明玉却突然停了下来。他抵着纪林远的额头，一边喘气一边看着他已经睁开的双眼。

    纪林远清醒了过来。

    然而面对这样的场景，纪林远恨不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任谁一睁眼就看见自己浑身ji,ng光，一个俊美的少年衣衫凌乱地跨坐在他身上，从他微肿嘴唇和自己口中残留的触感，不难回想起他们刚才在做什么，更别提顾明玉那白玉般的手掌间正握着他挺立的ji儿。

    纪林远并没有醉得很厉害，脑海里一直都知道被他压住的人是顾明玉，大概是酒ji,ng的缘故，也大概是别的原因，他就是突然很想很想亲吻他，想和他肌肤想贴。

    “不装醉了”顾明玉勾起唇角，邪邪地笑，同时手上用力收紧。

    “呜别、别抓痛。”纪林远有些委屈，他打了个酒嗝，“没装醉，我就一杯倒的酒量，真的不信你问我室友。”

    “没装你亲我做什么”顾明玉不信，虽然这家伙各方面都很直男，但凡事也有例外不是“你是同xi,ng恋”顾明玉又问。他知道其实他应该就这样蒙混过去，没有开窍的纪林远他还能正常相处，但如果纪林远跟他一样呢看样子这家伙应该是喜欢他的，而顾明玉并没有做好再次投入一段感情的准备。如果纪林远明白过来并且向他求爱，他该怎么拒绝

    只是顾明玉还是问了，不清不楚不是他的风格。纪林远喜欢他也好，不喜欢他也好，亦或者他根本不是gay，顾明玉都要问个清楚明白。

    “不”纪林远很少听到这个词，每次听见都伴随着鄙夷不屑，因此下意识反驳，但见顾明玉眉头一挑像是要发怒似的，他又连忙改口，“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亲亲你，抱抱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纪林远想说自己喝多了，但是没喝多的时候他也想过，每次看见顾明玉他就想跟他亲近，只要他露出笑容，纪林远就会非常开心。

    “我是男生，你也是男生，我们的身体构造一样，你”顾明玉从他身上翻身下来，觉得有点糟心，好好的大年夜科普个什么鬼。

    他叹了口气，看着一脸懵懂的纪林远，说“你对男生的身体有欲望吗”

    纪林远像是吓到一样，猛地坐了起来。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想过，在他的生活中除了学习就是打工，他没有ji,ng力去想太多，后来加了个顾明玉，他就用剩余的时间去想他。

    顾明玉啧了一声，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服，顿时纪林远的小眼睛瞪得老大，顾明玉只是脱下毛衣，他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新衣服，对纪林远说“我去洗澡，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想。”

    等到浴室紧闭的门内传来水声，纪林远也穿好了衣服，捂着滚烫的脸颊倒在被窝里，开始思考人生最重要的事情。

    他先是想到室友和同学的身体，他们寝室里就有淋浴，男生宿舍里脱个ji,ng光走进卫生间洗澡再走出来的不少见，纪林远想了半天没啥啊，就跟看自己的身体一样没我身材好。

    浴室里的水声一直持续不断，突然一声塑料瓶子掉落的声音引起了纪林远的注意，他猜测大概是沐浴液掉在地上了。顾明玉会弯腰去捡，他的腿又长又直，屁股

    身体一下就热了起来，纪林远把拳头塞进嘴里，如同被蛊惑般，在脑海中勾勒着顾明玉的身体。

    纤长的颈项，ji,ng致的锁骨，粉嫩透亮的耳垂，他的嘴唇红润柔软，亲上去的触感像是吃果冻一样。

    正当纪林远忍不住蜷起身子，罪恶的手伸向腿间时，一阵音乐声突然响起。

    纪林远吓了一跳，他从被窝里探出头去，四处寻找，原来却是顾明玉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顾明玉在浴室里也听见了，他关了水，喊道“帮我看看谁的电话。”

    “噢”纪林远心虚得不行，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到嗓子眼了，他爬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你爸。”

    “帮我接一下。”顾明玉正在洗头，脸上头上都是泡沫，说完他就打开开关继续冲洗。

    “啊”

    第54章 电话修乱码

    作者有话要说　　上班摸鱼加中午没睡写了1700，剩下1000动车上写的:3 尽力了

    s明天请假一天

    这章是在动车上用手机码的，不知道怎么我手机上看格式是没问题的，今天登陆了电脑才发现换行全都没了，给大家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很抱歉，已改

    顾明玉那边响起水声, 手机又响个不停，纪林远手抖了半天，在电话铃声第二次响起时, 咬着牙翻开了手机盖。

    因为紧张他也没过脑子, 跟着顾明玉手机上的备注叫了声“爸”

    “嗯你是谁”顾怀立听出声音不对，只是为什么叫他爸

    纪林远瞬间反应过来, 胀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我、我顾、顾叔您、您好。”

    “你好。”顾怀立觉得这孩子傻得有点可爱, “你是明玉的同学新年好。”

    “新、新年好。”纪林远正襟危坐, 空余的手放在膝盖上捏得紧紧的, “明、明玉正在洗澡，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想跟他说句新年快乐。”顾怀立乐了, 这大过年的打电话，还会有别的目的吗

    “哦。”纪林远哦了一声，想起顾明玉说这样不礼貌，又连忙接了句, “顾叔吃了吗”

    “吃了吃了。”顾怀立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春晚都播了三小时了, 这个话题貌似有点奇怪

    胡珍坐在床上，见他表情怪异似乎忍俊不禁，问道“明玉说什么了看把你逗的。”

    顾怀立偏过头小声说“明玉在洗澡，是他同学, 有点傻乎乎的。”说着还笑出了声。

    纪林远“”叔，我听见了。

    就在纪林远一脸羞愤时，顾怀立轻咳了声，慢悠悠地说“既然明玉还在洗澡”

    纪林远连连点头，既然明玉没空，那我们挂电话吧。

    “那咱们聊聊家常吧，小同学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几岁了听你口音应该是老乡吧，家里哪的呀”

    纪林远“”为什么我觉得您的语气像是面对幼儿

    虽然肚子里吐槽，纪林远却不敢不答，回复完顾爸爸堪称查户口的家常，纪林远已经连自己爷爷的底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了。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顾爸爸竟然认识他爷爷。

    “顾叔以前到过前山村”纪林远的老家前山村，因为位于一座秀美大山之前而得名。山名崖梳，山顶有一块摩崖石刻，形状看起来像是一把梳子。

    “何止到过，我还在那住过呢。”顾怀立谈xi,ng正浓，回忆起年轻时显得有些兴奋，“那年我还不到二十。下乡查案子，没地方住，就住学校的教室里。你爷爷我是佩服的，听说他是自学成才，成年后才开始念书当年纪老哥是村里食堂的厨师，小山村里没有教师，他一边做食堂，一边教孩子们认字，他那个民办教师还是后来我帮他争取的。他现在该退休了吧”

    “是，我爷爷退休有四五年了。”纪林远点点头，突然想起顾爸爸喊他爷爷纪老哥这辈分没问题

    “那个，顾叔今年贵庚”

    “五十啦，老喽。”

    纪林远“不老不老，还年轻呢。”比他爷爷小十五岁，辈分倒也勉强，但是这样算的话，他岂不是比顾明玉低一辈

    “对了，我还记得你爸，他那时候也已经工作，小时候没条件上学，下了工就在你爷爷班上旁听，我看他本子上记满了笔记，又工整又好看，后来还因为一个学习上的问题专程写信给我，聪敏好学，让人印象深刻。难怪你能考上重大，都是你爸言传身教的吧。”

    顾怀立老派文人作风，与朋友往来的书信都放在铁盒里保存得完好，说得起劲，还从床上爬起，走到外间的书房，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大铁盒子翻看起来。

    纪林远说不出话，爷爷几乎从不提起他的父母，他本来以为自己并不在乎，这会儿从顾明玉爸爸口中听到他父亲的事迹，他却觉得鼻头发酸。

    “找到了，纪瀚同，他信上还说儿子满月，这应该不是你吧，你兄长”顾怀立戴着老花镜，努力分别已经泛黄的信纸上笔墨晕开的字迹，回想起年轻时候的事。他十六岁高中毕业参加工作，两年后因为工作优秀被推荐到x大学念法律专科，出来后直接提拔到县里，在那个时代他是属于非常幸运的一批。

    纪家父子就没那么好运了，纪父是在扫盲班认的字，纪瀚同念到小学二年级辍学，等到参加工作时才再次捡起学业。

    “是的。”纪林远抽了抽鼻子，强忍着眼泪，“我哥比我大十二岁。”

    “一晃三十多年了，你爸现在在做什么呢我记得他比我小几岁，身材少有的高大，你妈倒是不高。”

    “您还见过我妈”纪林远突然激动起来，父亲的长相他能够从他自己和祖父身上寻找，他母亲是从外地嫁过来的，老家那边早就断了联系，家里一张照片也没有，长这么大他连自己母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见过一次，人挺漂亮的，外地来的，不会说本地话。欸，我这还有张照片。”顾怀立从信封里摸到硬硬的纸片，倒出来一看，是张名片大小的黑白照片，一男一女站在屋前，女人手里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婴儿，“哈，我没记错，你妈很漂亮。”

    “她她长什么样子”纪林远忍不住站起身，刚好顾明玉洗完推开门出来，就见到他嘴唇颤抖，强忍泪水的样子。

    一头雾水的顾明玉用眼神询问，纪林远却不答，也不把电话还给他，只对着电话里低声恳求“顾叔能不能形容一下她的长相。”

    “好。”顾怀立办案多年，练就了一颗玲珑心，如果是面对面交流，他早就看出端倪，他也没再说些什么，只细细地描述女子的相貌。

    “她鼻梁很高，鼻头尖尖的，很小巧，有点像外国人。”

    “原来我的鼻子像我妈，我今天才知道谢谢顾叔。”纪林远泣不成声，情绪异常激动。

    顾明玉原本坐在床沿听着，从他们的对话中，基本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见纪林远哭得不能自已，他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手机。

    纪林远没抢，他无力地坐下，顺势搂住顾明玉的腰。

    电话里顾怀立还在说些什么，顾明玉把手机放在耳边说“爸，是我。”

    “新年快乐，太晚了，今天先这样吧。”

    “嗯，我知道。替我跟妈说一声新年好。”

    “晚安。”

    顾怀立挂断电话，拿着那张老照片看了很久，然后摘下老花镜，把照片和信纸恢复原样，小心地收进铁盒里，锁紧抽屉。

    回到床边时，打瞌睡的胡珍醒了过来，问他，“明玉来了吗”

    顾怀立愣了一下，“明玉在重庆呢，刚刚不给他打电话来着吗”

    胡珍茫然地看了他许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哦，我刚刚做梦明玉回来了，一下子分不清。明玉接电话了你怎么不喊我”

    “我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你，明天早上再给他打电话也一样。”妻子ji,ng力不济，病痛让她总是睡不踏实，顾怀立不想吵醒她，“说起这个，我刚刚好像闯祸了。”

    胡珍“”

    顾怀立缩了缩脖子“惹哭了一个孩子。”

    “睡吧。”顾明玉第一次看见纪林远哭，和他自己不一样，纪林远哭起来就像个小孩，把他搂得死紧，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哭两下醒一下鼻涕，原本悲伤的气氛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纪林远乖乖地跟着顾明玉上了床，关灯后，他挤到顾明玉身边，手搭在他抽腰上抽了抽鼻子，说“明玉我能去你家吗”

    顾明玉点了点头，然后想起关了灯对方看不到，便说“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纪林远“你陪我”

    顾明玉“好”为什么我觉得这家伙在撒娇

    算了算了，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

    顾明玉“嗯”了一声，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只从纪林远渐渐平复的气息知道他情绪已经稳定。

    顾明玉想了想说“我认识的纪林远，是一个坚强乐观的人，他很优秀很厉害，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希望他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顾明玉顿了顿，想看看纪林远什么反应，回应他的是身边传来的呼噜。

    顾明玉“”

    第55章 吃醋的男人惹不起

    凌晨的迎春爆竹都没能把纪林远吵醒, 顾明玉没多久也进入了梦乡，却是一夜好眠。

    早上大概七点多的样子，顾明玉听见外面有轻微的响动, 伸手一摸身旁, 空荡荡的被窝里冰凉一片，纪林远显然是早就起了。顾明玉躺着没动,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被脸上作怪的手指弄醒的，他能感觉到一根手指在他脸上戳来戳去, 手指的主人似乎还玩上瘾了, 指尖描绘他鼻梁的形状。

    顾明玉有点轻微起床气, 等那手指摸到嘴边时，突然睁开眼睛张口咬了下去。

    纪林远正趴在他床边，一下被抓包也没敢喊疼, 努力想把手抽出来，说“明玉起来吃早饭了，你睡得可真熟，我在这看了你半小时了。”

    顾明玉咬紧了不松口, 心里更是恼怒睡得熟这话你好意思说

    纪林远那边举起手，顾明玉又不肯松开，硬是被拉着抬起了身子, 场面可以说非常幼稚，纪林远突然就笑了起来，他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顾明玉的头发，哄孩子一样说“好了好了, 都八点半了，饿了不我煮了粥，做了包子，给你拿房间里吃”

    顾明玉肚子还真饿了，但要他就这样被顺毛，又有些不甘心，他松开口假装漫不经心其实耳根悄悄地红了，“你还会做包子”

    “是啊，昨天我看还剩下一些揉好的面，就给拿回来了。刚刚看你厨房还剩下一些酸菜和猪rou，就剁了包了包子。”纪林远甩了甩手，看着上面的牙印和口水哭笑不得。

    “酸菜猪rou加了辣吗”顾明玉吸了吸鼻子，果然闻到一股包子的香味。难怪昨天把这大个子扛回来时，他手里死活扯着一个袋子不松手，原来是昨天包饺子剩下的面。

    “加啦。”纪林远看他鼻子一抽一抽的，差点想伸手捏一把，幸好看到手指上的牙印，及时忍住，“去外面吃还是坐被窝里”

    “被窝大年初一起这么早犯法的我告诉你”顾明玉翻身下床，冲进洗手间用最快的速度洗脸刷牙，外面纪林远还在喊他多穿点衣服他就已经洗漱完毕，又给钻回被窝里。

    纪林远笑了笑转身出去，顾明玉乖乖地缩在被窝里等着。

    纪林远包包子的手艺跟他包饺子一样好，煮的粥也很香，一看就熬了很久。

    “你几点起的”粥要煮成这样，没两三个小时可不行，顾明玉想起这人昨晚睡得跟猪一样，觉得好奇。

    “五点，做梦了”纪林远脸色有点不自然，他将目光移开，心里有些恐慌。

    “梦见什么了”顾明玉咬着白乎乎的包子，含糊不清地问。

    纪林远的脸色更是怪异，梦中，顾明玉也是这样咬着他柔软饱涨的胸脯，含糊地说“好奇怪，这么吸会有nai吗”

    当然纪林远的胸膛并不柔软，更别提饱涨的nai水，只是

    “没、没什么。”顾明玉昨天的那个问题似乎打开了纪林远某个开关，不仅梦里出现他被顾明玉玩弄的画面，当他醒来后看见身边熟睡的顾明玉时，被身体突然蹿起的热度给吓到了。纪林远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的跑到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也不敢在房间里多待，蹑手蹑脚地走到外面厨房，找了点事情忙活了起来。

    “哦”纪林远不肯说，顾明玉也懒得问，吃饱喝足就开始发呆。

    反而纪林远有点着急，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自己是同xi,ng恋，那么顾明玉是吗

    或许顾明玉再问他一次的话，他可以顺势承认

    然而顾明玉却像是忘了这回事一样，没过多久楼下的少男少女们也都起床，过来约他们出去玩，新年的气氛很好，每个人都很开心的样子，只是纪林远却没再找到机会跟顾明玉单独相处，纪林远心里有点焦急，但却又像是松了口气。大概他自己也没怎么想清楚，到底对顾明玉是什么想法。

    春节过后顾明玉全身心地投入了学习，时间就在忙碌中迎来了艺考。为了给艺考腾出场地很多高校都停课放假，纪林远的学校也不例外，那天他一大早就出门来到顾明玉的楼下。

    等了没多久就见一群人背着画板画架从楼上下来，任苒和老吴一旁在护驾，见到纪林远大家都笑了。

    “来送明玉去考试的吗纪哥你真好。”他们跟纪林远已经很熟了，除了黄樊因为初见时的第一印象有点怕他之外，其他人都能跟他聊上几句。

    纪林远状似沉稳地点点头，走在顾明玉身边，手里拿了个保温杯就是之前顾明玉感冒时他用来装姜汤的那个，左手倒腾右手的就是不递给顾明玉，竟像是害羞了一样。

    顾明玉看得好笑，转过头静静地看他

    纪林远眼神都不敢往他身上瞟，那天回去以后他脑子里天天都是顾明玉，他可以在洗澡的时候嫌弃别人的身材纪林远也开始注意自己的身材，打工时抢着搬重物，多吃蛋白，有意识地锻炼起肌rou来转头就想这要是顾明玉站在他旁边然后就鼻血直流，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纪林远满心纠结，转头又见顾明玉盯着他笑，顿时整个人就像煮熟的虾一样，从脸红到脖子。

    “明、明玉”俩人稍稍落后众人，正当纪林远福至心灵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他们身后响起。前面任苒他们正在拦出租车，顾明玉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出租车，转过头却发现不是。

    同样是sao红色只是款式不同，比起两人坐的超跑，这辆四人座的跑车外形没那么震撼，关敬从车里探出头来，扬起了笑脸“明玉今天考试对吧，我送你”

    此时任苒他们已经打了到了出租车，但由于人多，坐得非常挤。

    关敬见他们犹豫，看了看手腕上的腕表，“现在早高峰，这片很难打车，上来吧，反正顺路。”

    纪林远从关敬一出现就紧抿着嘴，他始终对这个人抱有警惕。

    顾明玉点了点头，拉开车门转头对纪林远说，“阿远你回去吧”

    话还没说完，纪林远就从副驾驶的车门里钻进了车里，“我陪你一块儿。”跑车的后座很小，纪林远坐在里面腿都伸不直，脑袋顶着车顶，整个人姿势别扭得很。

    顾明玉诧异地看着他，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见纪林远生气。这人生气的时候其实很难看出来，音调如常，表情如常，要不是少了那股傻气，顾明玉也很难发现。

    虽然心里有些在意，但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毕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之一，顾明玉心里也有几分紧张，他刚要上车，突然身后又挤进来一个人。

    “等等，我也坐这辆车”却是白君从出租车上下来，也跟着挤了过来。

    看着开走的出租车里黄樊y郁的眼神，顾明玉大早上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关敬开车后，白君一个劲跟他聊天，问他的职业资产等等，关敬含含糊糊地回着，嘴角略带厌烦。顾明玉和纪林远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等到了地方，顾明玉和白君下车，关敬的车不能开进校园里，又因为对白君厌烦，懒得跟去，坐在车头上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对顾明玉挥了挥手“明玉考试加油，我在这等你。”

    纪林远终于舍得把他手里的保温杯递给顾明玉，“我泡了点茶，提神醒脑，从打工的店里拿的员工价不贵。你看看喜欢不，喜欢的话我下次还给你买。”

    顾明玉的心情稍稍回暖，他道了谢，把保温杯收到装画板的袋子里，纪林远又帮他提起装画笔的工具箱，“我送你进去吧，应该能到考场楼下。”

    这下子关敬却有些后悔，他哪里想到这小子跟老妈子一样殷勤，直呼失算。他踩了踩跑车的前盖，这次他就是想到要送人，才换了一辆四人座的跑车他车库里只有跑车，本想卖明玉和他朋友一个面子，没想到却惹来拜金女和大个子。

    关敬咬着烟头，满脸抑郁地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因为刚才说了在车边等，这下却是拉不下面子来追上去。

    正当他做了许多心理建设，要叫住前面的三人时，就见进校门时，大个子对一旁的保安说了两句，然后关敬走过时，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先生，今天高三艺考，社会人士不得入校。”

    关敬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微笑，傻子也猜得到肯定是大个子跟这保安说了什么，说不定编排他是小偷或者混混，“我送人的。”

    “您是学生家长”保安一副看坏人的样子看着他，虽然也没错。

    “不是，我是他”关敬突然卡壳，到底是个好面子的家伙，虽然在明玉面前自称叔，但真要让别人把他当成明玉的叔叔他却是不愿。

    保安见他吞吞吐吐，更坚定了内心的想法，拦着就不让进。比关敬猜的还过分纪林远对保安说他们遇见了变态。

    第56章 艺考

    顾明玉看着明显心情好起来的纪林远, 好奇地问“你跟保安说什么了”

    见大个子帮着拎了工具箱，白君本来也想把自己的箱子给他拎着，顾明玉看不过眼, 赶在纪林远接过前, 往他手里塞了个画水粉要用到的折叠水桶。那水桶轻飘飘的又没装水，还没一两重, 顾明玉任是说自己提不动，倒把白君气得够呛。一个人拎着工具箱在前面走她的画板和画架丢给了黄樊。

    “啊没、没什么。”纪林远以为刚才顾明玉忙着看门口贴的考场方位图, 没注意到他, 正洋洋得意呢, 谁知道竟然被抓个正着，连忙矢口否认，“没说啥啊, 就问路来着。”

    “哦”顾明玉一双黑瞳像是能看穿一切，被他盯着纪林远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宛如褪色的照片，只有他鲜活得如同冰雪上盛开的梅花。

    纪林远老老实实地把事情说了，还以为顾明玉会生气, 没想到他却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看来你真的是很讨厌关叔啊。”

    纪林远撇了撇嘴，“反正不喜欢。”

    “为什么”顾明玉眨了眨眼，“除了他的背景不干净这点”

    “唔我也不知道, 直觉吧。”纪林远也觉得奇怪，他做事很少随心，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逆来顺受，但偏偏在遇到跟顾明玉有关的事情时却仅凭内心的冲动而做出决定。

    “好吧。”顾明玉乐呵呵的,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直觉系。”

    他们边走边说很快来到考场那栋楼，任苒他们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看见顾明玉等人远远地就跟他们招手，众人汇合聊了几句，考生们就开始入场。

    纪林远和任苒三人退到黄线外等候，考试铃声响起前关敬也赶了过来。

    见他一路小跑着，时不时转头看向身后，像是怕人追他一样，纪林远往老吴身后躲了躲，不动声色地听他和任苒说话。

    从关敬和任苒的寒暄中纪林远才知道他们居然是亲戚，关敬在任苒眼中显然很值得信任，不过三言两语就哄得任苒答应去关敬的朋友在附近开的茶馆。

    “小纪一块儿去吧”任苒的问话直接就把纪林远暴露了出来虽然以他的身高，关敬想看不到他都难，不过是假装没看见。

    “咦，这位也是你们画室的学生吗”关敬像是第一次见到纪林远似的，皮笑rou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个子真高，基因突变了吧”

    纪林远点了点头，“嗯，是挺高的，我室友都叫我小巨人。还有我全家都个子高，遗传。”

    关敬“呵呵。”老子不是夸你

    任苒哪看得出他们之间的暗涌，真以为他们不认识，热心的给他们做介绍，特地点出纪林远是顾明玉最好的朋友在任苒眼里，有点不合群的顾明玉只跟纪林远要好，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们是多年好友。末了又替关敬邀约，“小纪跟我们一块去喝茶吧，天这么冷，你真要在这等一个上午吗风大小心吹感冒了。”

    纪林远还没说话，关敬就吊儿郎当地出声“是啊，虽然说了在这等，但还真等一上午吗又不是诚心作秀，心意到了就行，等考试快结束了再过来，明玉应该也不知道。”

    纪林远没理他，故意避开他回任苒的话“没事，我待会儿c,ao场上跑一圈身子就热了明玉出来第一眼看见我肯定很开心。”

    关敬“”

    任苒还要再劝，老吴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任苒傻白甜，不代表老吴也看不出来，眼见这俩人明明认识还假装不认识，又莫名其妙开始互怼，老吴真心不想蹚他们的浑水。

    任苒知道老吴心细，肯定是他发现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当下也就闭嘴不说话。

    “某些人傻乎乎地站上三个小时喝西北风献殷勤，还不知道人家接不接受。”

    “不知道我送的暖茶明玉喜不喜欢。”

    “身无长物也敢学人送东西，也不怕拿不出手。”

    “大年初一包的包子明玉好像很喜欢，下次再给他做一笼吧。”

    任苒、老吴“”

    纪林远提起顾明玉一脸少女的娇羞，对比关敬那张铁青的脸色，竟像是关敬落了下风。老吴觉得有些懵，关敬他有些看不懂，但纪林远怎么每句话都要提顾明玉还有那表情直男吴想象了一下自己也露出那种表情，突然一脸恶寒。

    任苒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她的目光在纪林远和关敬身上来回打转，似乎恍然大悟，紧接着她打断他们的“争锋相对”几乎是用拖地把关敬拖走，离开时她还转头用意味深长地眼神看着纪林远老关都年纪一大把了，跟小男生争什么，爱情嘛，还是年轻人自己努力吧

    关敬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任苒拉走，他要不想走十个任苒都动不了他一根手指头，只不过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傻，跟这傻子吵什么吵，不高兴的话打死算了。

    见关敬终于离去，纪林远松了口气，他不知道道上赫赫有名的关老三放弃了装体面人，终于想起自己原本的身份。纪林远当真就在考场楼下等了一个上午，顾明玉出来的时候门外已经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考生和送考的家长朋友。关敬和任苒他们也已经回来，不过即使这样，纪林远在人群中也非常显眼。

    “考得怎么样”任苒问。

    “还行。”顾明玉考完从来不想太多，何况任苒给他们做过很多次模拟训练，没有出现时间不够用的情况。

    纪林远很自然地接过顾明玉手里的工具箱，顾明玉触到他冰凉的手指，反手握住他的手“这么凉你在这等了三小时”

    “嗯，想看你出来。”纪林远摸了摸后脑勺，一副傻兮兮的样子。

    顾明玉似乎有些感动，又有些生气“你都不知道找地方坐坐，学校外面的面包店买杯nai茶端着也好啊。”

    “是啊，刚才喊他去喝茶，他也不肯，说是要等你出来。”任苒笑着说，语气略带深意。

    关敬脸色黑得可怕，首次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内心深处更坚定了要这大个子好看的想法。

    第57章 回家

    顾明玉从客运站出来时, 顾怀立已经在出口等着了。原本乖乖蹲坐在他脚下的熊猫看见他出来，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一样，热情地往他身上扑。

    “熊猫”顾明玉惊喜地叫着它的名字, 蹲下身把它抱在怀里。

    顾怀立接过儿子的行李, “想着熊猫很久没见你了，就去你大姨家接了过来, 你明天才回校上课吧，下午带熊猫出去玩玩, 它想你了。”

    “嗯。”顾明玉重重地点了点头, 考完川美的招考, 顾明玉又回了本省，在省城待了十几天因为要等统考，等待的时间又参加了其他美术类高校的自招, 虽说目标川美，但能多一个选择总是好事。

    带熊猫兜风，宠物店洗澡修理毛发，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把熊猫送回大姨家时,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很难再见到顾明玉熊猫抬起前爪扒在顾明玉怀里不肯出来，口中发出低低的呜咽，像个不愿离开父母的孩子。顾明玉哄了半天, 小表妹也表示一有空就带它上明玉家，才总算把熊猫哄好。走出巷口，顾明玉回头，熊猫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蹲坐着, 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像是天荒地老也不会改变。

    熊猫已经九岁，相当于人类的55岁年纪。在顾明玉八岁时它就陪伴在他身边，现在顾明玉将要走向外面，去迎接他的未来，而它却只能留在原地等待，等待他偶尔的回归。其实父母之于孩子也是如此，当孩子渐渐长大，父母也慢慢老去，能陪伴父母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甚至可能会戈然而止。

    顾明玉记得天气阳光非常好，他家住得偏僻，小坡旁的山壁上开着零星的几朵映山红和迎春花，昨晚下了场春雨，家门口的山茶花落红满地，叽叽喳喳地鸟叫声显得热闹非凡。他推开院门，看见母亲胡珍正坐在院子里闭目养神。

    明明已经是春天了，胡珍还穿着冬天的羽绒服，头上戴着她年轻时自己打的蓝色毛线帽，顾明玉在照片上看过她那顶帽子。许刚满月照和他自己的满月照上胡珍都戴着这顶帽子，不同的是，那时的胡珍体态丰满肌肤饱满光滑，一头气质的黑色长卷发，抱着婴儿脸上满是为人母亲的喜悦。现在的她却是身体干瘦，皮肤蜡黄，帽子下已经没有头发，唯独只有那双跟顾明玉很像的眼睛，依然亮如往昔。

    顾明玉这才发现母亲已经睁开了眼，她看着他微笑，“明玉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顾明玉蹲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印象中胡珍的手白白嫩嫩像包子一样，然而顾明玉却只看见瘦骨如柴的手指和因为打多了针而青紫一片的手背，“妈，你”

    顾明玉不知道说什么，他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但张开口，脑中却一片空白。

    “妈，既然等到明玉了，就回屋吧，院子里凉。”许刚从客厅里出来，这个昔日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混混的青年剪掉了长发，剃了光头，虽然看着更凶了，但顾明玉知道许刚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陪伴母亲比起他，许刚做得太好了，好到让顾明玉觉得自责。

    这半年来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关于母亲的身体，不去想母亲还有多少时间，不去想父亲和兄长所承受的压力，借口学习自私而又卑鄙地逃离。

    胡珍点头后，许刚走到她身旁，弯腰屈膝，熟练地把娇小的母亲抱了起来。大概是经常这样做，也或者是他专门锻炼了臂力，个子不高的许刚一口气把胡珍抱到二楼的主卧。反而是顾明玉提着胡珍的躺椅，气喘吁吁地跟在他身后。

    许刚安顿好母亲，转头见弟弟满头大汗，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提不起放着我来就是，逞什么能呢。”

    顾明玉侧头躲过，许刚如小时候一样的态度让他心内的愧疚散去了不少，噘着嘴哼道“我又不是小孩，现在长得比哥还高了。”

    “行了啊再提身高揍你了”其实许刚的身高在南方挺常见的，堪堪够中等，只不过家里出了个一米八的顾明玉，才把他比得矮了。只要明玉不在家，他在亲戚里面倒还能够撑场面。

    胡珍看他们兄弟俩打闹脸上露出温和的表情，只是她ji,ng力不足，坐了没一会儿就犯困。顾明玉和许刚本要退走，胡珍却又突然清醒，她对着明玉招了招手，让他在身旁坐下。

    “明玉你年纪还小，我怕是看不到你成家立业了，以后你要好好念书，有时间多陪陪你爸，知道吗”

    顾明玉没想到她突然说起这个，心里酸涩只能点头应下。

    “不过小刚就不同了，”胡珍画风一转，含笑看了眼许刚，“小刚比明玉大八岁，今年都25了，你爸爸这个年纪都已经有你了你跟你爸长得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