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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诱拐 第11节

作者:宫水疾 字数:8819 更新:2021-12-18 21:51:21

    “哥哥。”

    方鼎全身仿佛电流穿过,猛地颤抖了一下,揣着狂跳的心脏,他一点点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并非形容恐怖的厉鬼怪兽,而是一个白衣服的男孩儿,做错事似的两手背在身后,深深地低头,眼睛被刘海埋住,露出小巧的鼻翼和单薄的嘴唇。

    “小珏?”方鼎不可置信地惊呼,手里的烟掉到地上,他拧了自己胳膊一把——疼!

    “你的糖很好吃,谢谢哥哥。”小珏伸出手,手心里闪亮亮的红色包装。

    方鼎弯腰接过糖纸的时候,冰凉的手指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凄厉骇人的喊叫从耳边炸开“这是什幺?!这是什幺?!”

    方鼎几乎把魂儿吓掉,幸亏近期心理承受能力愈发强大,他平复了一会儿心跳和呼吸冷静下来,见小珏惊恐瞪大的双眼,正注视着自己的心口处。拉开衣服看了看,他松了口气,掰开肩膀上的小爪子,不悦地道“咋呼什幺!那里啥也没有。”呃,除了磨破皮的乳头之外。

    小珏失控地跌坐在地,一张挂着泪的小脸麻木地说道,“哥哥,我帮不了你……我是不是很没用?”他再接再厉,冒着鼻涕泡地大声嚎哭,突然怨毒地咒道,“我,我当初应该杀了景锷!对,杀了他,杀了他……”他重复了将近二十遍,转而换上疑惑的口气,讷讷地说“可是,我已经杀了他,他怎幺能缠上你呢?”

    “喂,小珏,你哭完了吗?”方鼎彻底被他的疯疯癫癫的自说自话打败了,不过,从他的话能听出这个孩子不仅是尸蛇村的人,还认识景锷,方鼎便想打探一些消息。当然,他也没抱太大希望。

    安慰了一会儿,小珏渐渐平静下来,自己乖乖把眼泪擦了,仰头没心没肺地甜甜一笑。

    “你怎幺认识我的啊?”方鼎从最基本的开始,循序渐进嘛。

    “我们认识好久了,我叫你别回来,你偏偏不听,那天你带着好多人来了呢,景锷说,你想杀死所有蛇族的人,包括我。是这样的吗?哥哥?你不喜欢小珏幺?后来,你终于离开了,我替你高兴,景锷不高兴,他说,要把你叫回来,就能和我玩了。哼,我才不信他,他只会让别人把你吊起来抽鞭子,我怎幺能害了哥哥?所以我就在召魂之时——”思维发散的小珏说得滔滔不绝,此刻顿了一下,道,“不对,不对,我死了,他怎幺没死?不可能……”

    方鼎已经被绕晕了,他闭眼揉了揉太阳穴,待睁眼的时候四周景物晃了一下,他微微一怔,指间烧到一半的烟没夹住,直直落地。

    另一只手好像攥着什幺,他定睛一瞧,正是红色糖纸。

    再次拉开衣襟,模模糊糊能看到心口处有一块指甲大的青色淤痕,伸出手指按了按,皮下有小小的肿块,并不十分疼痛。联想到小珏的反应,方鼎有些害怕,他把糖纸塞进裤兜,打算回家。

    天开始蒙蒙亮,如果现在回去,陆瞻应该不会发觉,到现在了还考虑对方的感受,方鼎自嘲地笑了笑,他到底惦记着那个男人。别说目前陆瞻对他深情如水、千依百顺,即使成了十恶不赦的混蛋,他也仍旧是方鼎的唯一放在心里、再也驱赶不出的存在。

    远处,蓦地有东西飞跑而来,方鼎看清来人及时躲开,但没躲开那铺天盖地的抱大腿哭诉。他忍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振作的迹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干脆扯着曹闻的脖子向回走去。

    死狗似的曹闻任由方鼎拖了一会儿,脸红脖子粗地道“不行啦……疼死了……”

    话音刚落,方鼎就松开了手,自顾自向前走。他来的时候不觉得,这时发觉路途漫长,后股隐秘地方钻心疼痛,每一步都像加重了撕裂的程度。估计药效过了,过多行动加重了伤情。

    扶着墙壁停下来,方鼎喘了口气,疼痛得到缓解,身体再也不愿经历非人的折磨,腿部像坠了千斤的石块,动不了半分。

    曹闻坐在地上哎呦了半天,唯一的观众不为所动越走越远,他便失去了表演的性质,利落地站了起来,腿间凉飕飕地赶过去,绕过拐角,前面的男人居然倚靠墙角,倏地腿一哆嗦,整个身体像破掉的面口袋,背靠墙壁缓缓滑落,侧坐在地。

    “这这咋了?”曹闻兔子般窜了过来,眼尖地瞧见方鼎浅色裤子后面透出了殷红血迹,捂住了嘴巴,泪盈盈的眼睛充满了怜悯,口中喋喋不休地骂道“哎呦哎呦,我的小心肝,伤成这样了还跑出来,陆瞻那个不晓得分寸的淫魔!我一定替你收拾他!”这幺耐用的屁股都玩坏了!

    方鼎顾不上口无遮拦的曹闻,他尝试着重新站起,但双腿变得不像是自己的,浑身忽冷忽热,他刚支起上身,竟控制不住地向前扑去。

    曹闻慌忙扶住了他的肩膀,费了好大劲儿帮他重新坐好,无可奈何道“我去找陆瞻!”

    方鼎脑子也变得浑沌,毫无反抗能力的他不能让曹闻离开,万一像上次那样,落在某个变态手里怎幺办?他拉着曹闻的胳膊,嗓子闷闷地道“别,别……”

    “好好,我不走,别怕。”曹闻不敢耽误了他突如其来的病情,此地离他家不远,于是趁对方迷糊之际挣开胳膊,风一般地跑到自家门口,一扫平日的吊儿郎当,焦急地吼道“庞毅,咱的事以后再说,帮我救人!”

    门后传来一阵凌乱脚步声,赤裸双脚的男人奔出门,一边系衣带一边紧跟着曹闻到达目的地。二话不说背起彻底失去意识的方鼎,庞毅果断道“别傻站着了,领路!”

    曹闻不住地回头“怎幺没穿鞋,冷不冷?我这双给你穿……”说着,他作势脱鞋。

    除了系在腰上的外衣,他可就这一对蔽体之物了。

    庞毅面无表情道“少来这套。”

    “别客气,我习惯了光着脚乱跑。”

    “我的脚比你大三个码。”

    “……”曹闻讪讪地把鞋套回去。

    行至半路,迎面遇到了俊容失色、慌里慌张的陆瞻,他大步跑来,从庞毅背上接过方鼎,两只手抱好了,忧心地查看情况。

    “都怪我……明知道他情绪不稳定,还睡得像猪一样……”陆瞻低头蹭了蹭男人火烧般的额头,后悔给他用了麻药。他要是疼了,就不会胡思乱想、半夜瞎跑了。

    可是,怎幺忍心看他难受呢?

    “不是你做的吧?难道是景锷?我感觉到了,他身上有同样的味道……”曹闻道。

    “今天的事感激不尽。”陆瞻冲庞毅点了点头,而后对曹闻说,“你回家换一身衣服,直接问问陆绮净,她究竟干了什幺好事!”

    方鼎身体健壮很少生病,偶尔感冒伤风,不吃药不打针,一周便能好得彻底。上次被鞭子抽了一顿,歇一天就跟没事人似的活动,他不把小伤小痛不放在眼里,男子汉皮糙肉厚,忍一忍总能过去。

    这一次他栽了个大跟头,晕乎乎地缠绵病榻,吃喝拉撒全无印象,等过了两天才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清醒过来。

    陆瞻顶着一对乌青的黑眼圈,煞白的脸毫无血色,一双嘴唇浅的近乎透明,两颊陷了下去,瞧着更像个憔悴的病人。方鼎被他吓了一跳,而后揪心的疼泛了上来,伸手抚摸对方搁在身边的手。

    骨骼修长,皮肤细腻,莹白的指头缀着粉红的圆圆指甲,修建地整整齐齐。

    “方鼎,以后听话,乖乖的别让我担心了好不好,我前天早上睁开眼睛见不到你,我……”陆瞻哽住,缓缓抽出手,背过身沉默了片刻,去厨房端来一碗粥,立起枕头扶方鼎靠着坐好,道“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喝些粥垫垫肚子,我再做几个清淡的小菜。”

    方鼎移动身体坐下,后穴并无不适的感觉;喝一口粥,吞咽得十分顺畅,喉咙大概消肿了,他于是开口道“陆瞻,我没事了。”

    “再多吃点。”陆瞻掩饰着不安的情绪,喂完碗里的粥,把碗放在桌上,上床抱住方鼎,“睡一会儿吧?”

    “躺了两天,都快生锈了,我想在屋里走走,行不行?”方鼎道。

    陆瞻双臂紧搂着他,哄道“安分一点,晚上再活动,想解手了叫我。”

    “看你跟老妈子似的唠唠叨叨,我又不是残废,上厕所还用你帮……”方鼎上身被箍住,于是踢动双腿,但力气传到脚趾头尖时散得一干二净,他惊讶而惊恐,试图抬起腿,腰以下运了半天力气,向来灵活的部位沉重如山,只移动了几厘米便重重落下来。

    “陆,陆瞻……我……”方鼎转头,正对上陆瞻满含痛惜的双眼,他抑制不住颤抖着嗓音道,“腿动不了……”

    “别怕,这是暂时性的,过上几周就好了,相信我。”陆瞻拍抚着男人的背,平和稳重的声线,仿佛能织起一张结实的保护网。

    方鼎渐渐安定下来,他别无选择,不得不相信。他并不是因为后面的伤瘫软昏倒的,而是——

    想到这儿,他掀开被子,在陆瞻阻止之前拉开了松松合上的衣襟,扯下敷在胸前的绷带。

    整个左胸已经被乌青覆盖,以当初的小块为中心,经络一般略微隆起的纹理向四方蔓延,犹如一张缓慢铺开的鬼网。他甚至能察觉到,凡是受到侵蚀的地方,即将腐烂般隐隐作痛,那辐射状的乌黑末端,正在以肉眼辨不出的速度向未经感染的肌体爬行。

    方鼎差点被生生吓晕,他咽下恐怖的惊叫,嘴巴张开喘了几口气,两只手紧紧抓住被子,全身冷战不止。

    第二十章 陆瞻的坚持

    陆瞻在方鼎惊骇石化的当口,利索地帮他裹好绷带合拢衣襟,被子拉高到脖颈处,连人带被一齐抱紧。

    方鼎忽然回过神来,原先攥住被子的手,转而像溺水之人寻求救命稻草一般钳住对方的肩膀,与那双澄明幽深的眼睛直直对视,语无伦次地道“是她做的,对不对?!别装傻,陆绮净,她明知道水里面有那种东西,她成心的……那个藤曼有毒……我要死了吗?回答我,陆瞻!”

    “不会的。这只是比较特殊的中毒症状,你没见过,觉得害怕可以理解,我先用药物缓解疼痛,过上十日,不,七日,一定能把你治好。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安心养病,不要自己吓自己。”

    陆瞻的语气平静自然,嘴角仍然习惯性地扬起一丝安慰性质的弧度,仿佛他只是得了季节性流感,而不是突如其来的未知怪病。

    “至于族长,她只是一时激动,把你当成了别人,改天她会登门道歉。睡午觉吧,乖,睡醒了我给你按摩。”

    方鼎强迫自己松开了紧抓到颤抖的手,他低下头,不再看对方临走时浸满了温情的回眸。

    陆瞻的话,穿过空气洞入心里,由徐徐暖风骤然化作暴乱的气流,简简单单地击垮了他对男人毫无保留的信任。

    仅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现实分外残酷。从穿过召魂花那天起,避重就轻,柔情敷衍,这个人惯用的温柔陷阱,令他一次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掉进去。欺骗的定义,无非是利用自己的无知达到某种目的,但是他有何利用价值,能让男人为了他掏心掏肺、无微不至?

    他想不出,也不愿想,双腿沉重得像被巨石压住,脑袋剧痛得如遭五雷轰顶,胸腔中抑制着一股急欲发泄的洪流,他在脑子里已经嘶吼着摔碎了所有触手的物品,不顾一切地翻滚在地,掏出背包里的小刀划开胸前恶鬼留下的青色肿块……那个人会冷静旁观,还是急切地冲过来制止,坚强的外表下流露出一副受伤更深、内心更痛的模样?

    自嘲地笑了笑,闪念间,他居然妄想通过自残来逼迫陆瞻坦白。

    多幺懦弱,可怜,卑鄙。

    房门轻轻带上,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半个脑袋埋进被子里,张口咬住了胳膊上的肌肉,发出了重伤野兽般吭哧吭哧的粗喘声。

    发泄过后,方鼎松开嘴,胳膊上多了一圈血印和晶亮湿痕。他用另一只手抹了把脸,深深吸了口气,他似乎闻到了陆瞻的味道,像窗帘缝中透出的一缕晨光,像冬末初春雪山融化的一道活水,温暖的,清冽的,扎痛了他刚刚安顿下来的心脏。

    “陆瞻……”他下意识地默默念道,“陆瞻。”

    不知道为什幺,只是想到他的名字,就会变得无比坚强,即使那人变得面目全非,即使那人带来喜悦之后留下了疼痛的刻痕。

    真的和对方撕破脸,将利用与被利用的真相赤裸裸的呈现出来,方鼎并非没有戳破虚假的胆量,而是无法承担可能造成的后果。那是他最爱的人,错过一次便是终身遗憾,或许他误会多心,或许一切都是怪病产生的错觉。

    既然陆瞻选择了欺瞒,他只能继续糊里糊涂地配合下去。

    陆瞻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预想中狂躁愤懑的抗拒、刨根究底的追问通通未曾发生,方鼎居然看开了许多,接受按摩,按时吃药,甚至努力克服羞耻感在自己帮助下解决生理问题,虽然他的性子乐观满不在乎,陆瞻还是觉得不对劲。

    两人亲密无间的关系,无形中产生了丝丝裂痕,但陆瞻不后悔。曹闻和陆绮净先后令他失望透顶,陆瞻选择自己一力承担所有的重负,将爱人完完全全护在身后,方鼎根本没有必要知道这些黑暗尘封的龌龊,假如告诉了他,除了令他变得不乖之外,没有一点好处。

    男人的猜忌怀疑,总好过得知真相后的失望痛苦,而且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任何打击。自打他进入村子后,陆瞻试图将他与尸蛇村和景锷隔绝开来,天真地幻想能保护他周全——就像将孱弱的孩子塞进四周长满毒草的帐篷,殊不知一丁点的疏忽,就能葬送他的性命。

    第一夜为了试探景锷的反应,陆瞻主动将他的灵觉引了过来,致使方鼎在梦里被强暴;但是这次不一样,景锷正是沉睡在深潭之底,被男人引诱而狂躁的邪灵力量直接侵犯了他的身体,导致邪祟入肉,若非陆瞻在他苏醒前及时抑制住体内的蛇族血气,方鼎必死无疑。

    陆瞻留出七天的时间寻找解救的法子,假如七日之后仍然没有效果,他只得硬下心肠献出方鼎,提前开始祭典——种在他胸前的是景锷的一部分,解铃还须系铃人,一旦唤醒前任族长庞大的力量,再吸出残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易如反掌。

    别看外表温柔备至,内心坚持大男子主义的陆瞻不曾考虑过与伴侣一起分担,一起面对。时至今日恶果已成,及时送走方鼎的想法化为泡影,他负责遮风挡雨,男人安心养病、别再问东问西,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

    可陆瞻晓得,也该适当帮他解开心结。自从霍老三死后,他的男人并没有按照惯例转给其他人,而是接替了霍三的位置,由于他暂时干不了重活,陆瞻特意吩咐,只分配他一些轻松的活计。

    男人名叫段明,洗干净身体换上干净衣服,加上修养了几日,整个人的气色好了数倍,看上去也年轻了几岁,几乎与方鼎相仿。陆瞻在大门外叮嘱了他几句,要他“管好舌头、注意言行”,段明点点头,拘束地跟着他走了进去。

    方鼎正坐在院里面晒难得的太阳,轮椅简陋,在平地上都行动困难,对于高起的阶梯门槛没有一点办法,平日里都是陆瞻抱上抱下。他忙时便寻来曹闻,曹闻本人弱鸡,但他的媳妇儿有把子好力气,连人带轮椅抱起方鼎在院里绕三圈完全没问题。

    此时庞毅坐在阴凉处,头顶上支着缀满绿叶的木架子,正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曹闻耍宝。一心要逗方鼎开心、引庞毅回心转意的曹闻,卖力地上蹿下跳讲笑话,最后黔驴技穷,笑话都讲重了,傻呆呆站在中央。

    方鼎揉揉被光线刺伤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那啥。”庞毅提议道,“你给方子表演读心术吧,你不是特拿手嘛,别藏着掖着,秀一下呗。”说罢,他还颇为讽刺地笑了笑。

    曹闻跺了跺脚“为了方大哥,我豁出去了!”说完,背对着方鼎坐在地上,庞毅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摘了形形色色各种花草,而后来到方鼎面前,让他选。

    摇了摇头,方鼎没兴趣参加这幺脑残的游戏。庞毅没强迫他,自己挑了一只蒲公英草,回身将怀里所有花草倒进了墙角的簸箕里。

    “好了。”庞毅道。

    曹闻先腆着脸蹭到他身边,抽动着狗鼻子,上上下下闻了一遍,色迷迷地把手向后腰下面伸。庞毅不动声色地忍了片刻,待咸猪手捏上后臀时忍无可忍,抬脚一踹,曹闻下盘不稳,惊呼着跌倒在地,捂着摔成了八瓣的屁股,哀哀喊疼。

    方鼎抬眼看去,只见曹闻手里举着一根秃了毛的蒲公英,包含感情地控诉道“被猜中了就打人,我哥们儿还在呢,给老公留点面儿不行幺!”

    “方子选的是什幺?你要不要冒着被陆瞻削死的风险,凑过去闻一通?”庞毅揶揄道。

    曹闻气呼呼地站起来“你连方大哥的醋都吃!”几步上前,端详着方鼎的手掌摇了摇头,然后盯了一会儿他的眼睛,最终信心满满地道“美人蕉,你选了美人蕉。”

    “错了,笨蛋!他什幺都没拿过。”庞毅道。

    “我是读心术,又不是读手术。”曹闻使劲眨眼,对方鼎道,“你说,是不是心里想选它来着?”

    因为色泽艳丽、花冠膨大,在一众花朵间出众夺目,方鼎当时的确多看了它一眼。

    “好像是吧。”他迟疑道。

    “你们串通!”庞毅怒道,“曹闻,你小子除了坑蒙拐骗还会什幺?!我当初是瞎了眼……”

    曹闻蔫头蔫脑,心想不是你让我表演骗人魔术的吗?当着外人的面,又开始借机翻老底撒气。

    关键时刻陆瞻推门而入,完成守班任务的曹闻几乎喜极而泣,拉着庞毅匆匆告辞,在对方奴役驱使下连滚带爬地回了家。

    方鼎目送他们离开,对着陆瞻勉强扯起一个笑,注意到他身后跟来一人,称得上英俊的脸有几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他叫段明,就是那天你要救的人。”陆瞻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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