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傲好似无奈般笑着摇头,拉住丁知已的手向楼下走。
根据程小芝的汇报,前来接丁知已轿车已开走,像是沿路去追他了。制片等工作人员也没有下楼,停车场很安全。
两人跑到车前,乔傲掏出钥匙解锁,然而刚嘀嘀两下,他们奔跑的脚步便停止了。
有一个人,正靠在乔傲的车上。
他听到了脚步声后缓缓转身,一脸冰毅。
“尼、尼桑。”丁知已没想到丁知斐会出现在这里。
“乔先生。”丁知斐伸出一只手,“麻烦请把别人的弟弟还过来。”
42、家庭暴力。
乔傲的眼神里带着浓烈的蔑视,这一次他完全没有掩饰内心厌恶的情绪,挡在丁知已身前与丁知斐对峙。
“看来你不要脸的作风一直都没改变。”丁知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乔傲和丁知已面前,“像你这种下三滥的人根本没资格站在这里,识相地给我滚。”
乔傲一瞬间瞳孔放大,大步上前想要抢夺那张照片。
丁知斐早就预料到他的行动,夹住照片的两根手指一飞,把照片弹在乔傲脸上。
锋利的边缘擦过乔傲细致的脸,留下一道口子。
“乔、乔傲。”丁知已担忧地望着他。
照片顺着乔傲的身子掉落,他连忙一脚踩上去碾压,遮盖住那不堪入目的景象。
“知已,还不过来。”丁知斐冷若冰霜,此时的他没有一点温情,回到那个叱咤商场、做事毫不留情、干脆利落的丁知斐。
这样的尼桑对丁知已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他没见过丁知斐发那么大火,就算他再胡闹、再任性,丁知斐也不曾使手段逼他做任何事。
“你太过分了”丁知已很难受,难受到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他愤怒地咆哮,对丁知斐,对地上那张照片,对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不跟你回家是我的事,你有必要把他都牵累进去吗”丁知已站到乔傲身前,用他孱弱的身躯抵抗着丁知斐,“乔傲他只是想帮我,他很善良,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我很讨厌你啊”
汹涌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蒙在脸上的纱布。
“我没要你喜欢我。”丁知斐扯过丁知已的手臂,“你必须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
“不用你管”丁知已甩开手臂,“我喜欢他,我爱他,我就要追着他、缠着他,一辈子”
“啪”丁知斐反手抡起一巴掌,抽得丁知已整个人倾斜,差点摔倒。
“闭嘴”丁知斐抓起丁知已的手腕,往他车子的方向拖,同时几个身着黑色西服的人迎了上来,将乔傲与丁知斐、丁知已隔开,俨然守成一座壁垒。
“乔傲乔傲”丁知已一边被拖着,一边向后面吼,“我不介意我什么都不介意我喜欢你世界第一喜欢我会逃出来的,你等我”
丁知已带着觉悟的声音久久回荡,飘散在空旷的停车场。
踩住照片的脚变得越来越重,乔傲望向丁知已离去的方向,即使许许多多人挡着他,却也遮不住他的视线。
所谓过去,那既是存在不可抹去。
谁也没法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辩解,他人无法理解也不会体谅你的任何处境。
乔傲俯身,捡起了那张肮脏的照片。
“有火吗”他问那群身穿黑西装的保镖。
“什、什么”他们似乎被乔傲发出的声音吓到,是眼前这张俊容所发出的吗
“打火机。”乔傲做了一个点火的手势,“或者火柴。”
“喔,有。”其中一位保镖拿出他的打火机给乔傲,反正大少爷与二少爷已绝尘而去,也没关系了吧
乔傲接过,小声地说了句谢谢,点火烧了那张照片。
燃烧在火光中的胶片发出刺鼻的味道,黑色的焦痕向四周扩散,直到吞没整张照片,全部化为灰烬。
乔傲礼貌地递回打火机,转身拉开他的车门,启动跑车扬长而去。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乔傲了,如果连这点事都承受不起还怎么混好莱坞
只是他唯独不想让丁知已看见,让这么纯洁美好的人看见、让那么喜欢他、仰慕他的人看见真的很残忍。
果然,姓丁的,没个好东西。
奔驰在夜里的跑车呼啸而过,两边绚丽热闹的商业街满是人群结伴。这个点正好下班吃饭,美食街排起了长队,各个有名的餐馆都人声鼎沸,家家灯火辉煌。
路口红灯,刚从地铁口出来的上班族匆匆过马路,大队人群汹涌而过,在轿车里的司机们都焦急地等待信号灯的转换。
丁知斐打了个喷嚏,拉上窗,大脑被冷风吹得清醒了很多。
“脸疼吗”他那一巴掌真是下意识地就扇了上去,完全没考虑到后果
丁知已说什么要一辈子跟着乔傲,简直让他这个做哥哥的抓狂
“疼。”丁知已还在赌气,他绝不原谅丁知斐无耻的行为,“但比起乔傲,我好很多。”
“你能不能别再提那个名字”丁知斐狠狠捶了下方向盘,发出一声刺耳的鸣笛,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不能”丁知已顶嘴,倔强的眼睛折射出拗执的光芒,“我就是喜欢乔傲,我就是要乔傲演我的戏”
“你够了。”丁知斐低吼,以警告的眼神近以威胁。
“你才够了你全家够了”丁知已豁出去了,大不了再一巴掌,怎么的了“用那种照片恐吓人,我真是看错你了比我还卑鄙无耻,太恶毒了”
“我是你哥,注意用词”丁知斐提高音量,如同一只发怒边缘的雄狮。
“还想打我啊”丁知已指着右侧的脸,“喏,这一边送给你打是你把我养大的,随你打打你高兴为止”
“丁知已”雄狮震怒。
“干嘛”雏狮抬杠。
丁知斐按开保险带,直接扑过去,狠戾的双眼紧紧盯着他。
他们靠得极近,呼吸都纠缠在一起,丁知已差点以为丁知斐会咬他嘴巴
“笛――笛笛”后面的车子开始摁喇叭,前方已转绿灯,车辆涌动,可丁知斐的车却一动不动地挡在路口,这让其他车主很不高兴。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丁知斐眼眸里的怒火渐渐被理智所取代,他缓缓起身,扣好安全带踩下油门。
他们两人谁都没说话,车内死气沉沉,气氛压抑得人非常不舒服。
丁知已的左脸慢慢肿起来,幸好包着纱布暂时还不明显,但疼痛感却未因外表的不明显而不发作,火辣辣的刺痛随着丁知斐抽的地方扩散开,特别是他才刚做了手术,皮肤敏感得很,几倍的痛感吞噬着丁知已的理性。
他卷起身子,窝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把自己团成一团,就像小白花那样。
丁知已不懂、不明白,丁知斐的眼睛太过深邃,他看不穿、看不透。太过紧密的保护让丁知已闷得透不过气,他连一点选择的权力都没,忤逆丁知斐就会被他拔毛撕鳞,直到他光秃秃地站在丁知斐面前瑟瑟发抖,对方才善罢甘休。
他的人生是不是一辈子都将掌握在丁知斐的手里所以他才会在听见自己说出“一辈子”三个字后,失去理智
“尼桑。”丁知已小小声地问,“如果我死了,你还能怎么控制我”
丁知斐一愣,一脚刹车,后面的车子差点就撞了上来,引得车主一阵怒骂嘶吼。
“你说什么”丁知斐严厉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子钻进丁知已的心脏。
“没、没什么。”丁知已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他可他真的很疼,脸疼、心疼、全身疼。
“把你烧成灰,天天带在身上。”丁知斐踩油门的脚很凶狠,“等我死了埋一起,下辈子,再做兄弟。”
呜呜,丁知已旋转了180°,伸手拦腰抱住丁知斐,像只毛毛虫似的往他身上蹭。
“尼桑,你下辈子一定要找到我。”丁知已脑补好了全过程,“我方向感不好老迷路,你要是不来找我,我就会被人骗去卖到山沟沟。”
一说到沉重的死亡,其他的一切与之相比都轻若鸿毛。
丁知斐的爱过于苛刻,可它是爱,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黯淡。
“傻瓜。”丁知斐腾出一只手爱抚丁知已,“还用你说吗”
打在丁知已身上,疼在丁知斐心里。
可乔傲并非善男信女,丁知已和他在一起绝对会被吃干抹净,连根骨头都不剩下。那些演员歌手,哪个不是为了钱与名不择手段的今天能对你甜言蜜语,明天就能撕破脸不认人,特别是有前科的,比如乔傲这种根本配不上他纯良无害的弟弟
从市中心到丁家大宅需要点时间,丁知斐和丁知已到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又累又疼的丁知已趴在丁知斐的腿上睡着了,他是被丁知斐抱着进门的,家里所有人都等着两人吃饭,一大桌子菜都冷了。
“哟,这是谁家的少爷,一家子等着他吃饭呢。”刚进门,一声讥讽便传来。
一位身着靓丽、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靠在客厅门槛上,对相亲相爱的两位丁家少爷道。
“白兰。”坐在饭桌最正中的威严男子唤了声,“坐到自己位上准备开饭。”
他给了一旁徐伯一个手势,老者与家仆再把冷掉的饭菜端进厨房重新热过。
“抱歉,我没听说你们也今天回来。”丁知斐瞥了一眼,见丁知铭也在场,不慎意外。他放下睡着的丁知已,单手支着他拍拍他的脸,催促他醒来。
“我也没听说。”坐在饭桌上的丁知铭显然按耐不住,“不是说这野种搬出丁家了吗怎么又厚着脸皮回来了呢哼,这不要脸的功夫也有遗传的啊。”
“他是你哥,给我注意用词。”丁知斐面色不善,他要是知道这三人会回来,绝不可能让丁知已进门。
“是啊哥,都是一家人,不带这么说话的。”丁知芯坐在丁知铭身旁,拉住他的袖子摇了摇。
丁知铭抿唇,不作声响。
“唔。”丁知已醒了,揉揉眼睛,站稳低声问,“到了吗”
“到了。”丁知斐拉着他的手往里走,“大家都等我们吃饭,快入席。”
丁知已才对焦视线就傻了,入席入哪个席这是鸿门宴吧喂
他还没睡醒,一定是在做梦,而且还是噩梦不然这些牛鬼蛇神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难以解释啊
“我、我想我还是回家了”丁知已站住不动,无论丁知斐怎么拖,他就是不动,一动不动,“先补个h加套buff再来刷副本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在赶稿,回复比较慢请见谅v
43、一家的j。
结果丁知已当然是回不去了,被丁知斐一个公主抱抬进客厅。
他们两兄弟姗姗来迟,桌上的菜大多是丁知已爱吃的,临时几个丁知铭爱吃的也是丁善鹏叫人加上的,这大面积比例就说明了丁知斐的偏爱,这顿饭丁知铭和桑白兰吃得很不是滋味。可即使不是滋味他们也得吃,丁家今时不同往日,丁善鹏会对他们容忍,但丁知斐不会。
“二哥,听说你的青花记在找主角了”丁知芯决定打破沉闷的气氛,再这么下去她会消化不良。
“嗯”丁知已不知消息走漏得那么快,“算吧,乔傲他”
丁知斐横来一眼。
“呃原本定的那个人他不演了,所以如果要继续下去,就得去找个合适的。”丁知已讪讪然道,没了乔傲的青花记他真提不起什么兴趣,本来就是为某人写的剧本,失去了他的光环,还如何耀眼夺目呢
“那主题曲定了吗”丁知芯鬼灵精怪地探问。
“”丁知已并不负责配乐的事,“应该没吧,剧本都没改好,电影配乐可能晚点才定。”
“那你看我合不合适”丁知芯指着自己,“我来唱青花记的主题曲,保证你火”
“知芯”丁知斐放下筷子,瞪了她一眼。虽说是一家人,可在饭桌上谈公事真不是那么合适
“喔”丁知芯闭上嘴巴,吃她的饭。
“哎哟这是怎么了”桑白兰放下碗筷,“嘴上说说都是一家人,真到需要他帮忙的时候连提都不给提”
丁善鹏砸了下嘴,瞪了桑白兰一眼示意她安分些。
“我们知芯怎么就不能唱他电影的主题曲了”桑白兰咋咋咧咧道,“她好歹也是个人气歌手,唱歌还那么好听,给他唱是给他面子,还不识趣啧”
“不是的”丁知已也放下筷子,喃喃道,“平时不是我在处理这事,但我会和他们说。”
“你不是导演吗”桑白兰故意加重了导演两个字,“连这点拍板的本事都没有难怪那什么乔傲不肯演你的戏”
丁知已嘴角一抽,再多的解释也说不出口。
“妹儿,别给他唱。”丁知铭拉住丁知芯的手道,“哥给你出唱片,捧红你正好那个司什么导演想叫我投资,我给他钱,你去唱”
丁知已抬起头,看丁知铭的眼神有那么点诡异
“看什么呢”丁知铭狠狠瞪回去。
“哎呀哥你做什么”丁知芯推了丁知铭一把,“二哥也没说不答应你们干嘛老这样对他,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怎么了呀”桑白兰提高嗓门,“你哥这是护着你,不好给外人欺负了去这小丫头片子一点都不识趣”
他们一人一句,就像唱双簧似的,完全没有其他人插嘴的余地。
丁知已深吸了口气,站起来,低声道“我吃饱了,还有事,先回剧组。”
“等等”桑白兰也跟着起来,“你这什么态度什么态度啊这是连说两句的权力都不给我这个做长辈的了吗怎么这么没家教啊真不知是谁的种,和丁家的人一点都不像,简直八字不合”
“行了”丁知斐拍桌子,“还有完没完”
“知斐,不能对你小娘这么说话”丁善鹏也拍桌子,与自家儿子眼瞪眼。
“哎呀这是。”丁知芯没法再吃下去了,放下筷子抱怨道,“闹哪样啊”
“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事”丁知斐瞥了眼丁知芯,这种时候就该早点把饭吃了别说话,这对可是会找准任何突破口攻击丁知已,怎么就不懂呢
“我们知芯做错什么了啊”桑白兰几步走到丁知斐面前,仰头质问他,“你这做大哥的这么偏心,说话都不经大脑的吗我们知芯做错什么了是她惹的事你说,你说啊”
“是啊大哥。”丁知铭眼里燃烧着怒意,“我们是你亲弟妹,你对个野种那么好,到底图什么呢”
“闭嘴”丁知斐猛地一巴掌下去,碗筷滚落一地,“他是你弟弟姓丁的”
“啊呸”桑白兰对丁知已吐唾沫,“以前看他年纪小就算了,前些个日子善鹏可都和他讲明白了,他哪是丁善鹏亲生的。啧,还有脸回来,简直和他娘一样不要脸贱种”
丁知已气得胸口起伏,攥着拳头的手不停颤抖,全身血液沸腾。
“我们不要他出这些年的抚养费,已经很对得起他那个不要脸的娘了。”桑白兰指着丁知已的鼻子叫骂道,“你还想图丁家的财产我告诉你,就算你大哥被你迷得晕头转向变成同性恋,丁家的钱你也是一个子都拿不到”
“谁要你们的钱了”丁知已眼眶通红,可他强忍住眼泪,委屈地望向丁知斐,“我早说不要回来了你硬要拖我回来”
不能哭不能哭
他给自己催眠,坚决不能让脆弱的那面给这些人看见。
“知已,我们上楼。”丁知斐去拉丁知已的手,反被他甩掉。
“我就是野种,我连我爸妈都不知道是谁,她说得没错。”丁知已咽下一口气,试图把话说顺溜,“谢谢你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今天人都在,我就把说明白了,你们最好有手机的录下来。”
桑白兰还真拿出手机对着丁知已开录了。
“我,丁知已,不要丁家的一分一厘。”他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从今天起与丁家彻底断绝关系,我谢谢你们以后也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丁知已连外套都不拿了就往门外跑,拦都拦不住。
“知已”丁知斐想追上去却被徐伯拦住,老者挡在他面前,以审视的眼神警告着他。
徐伯代表着更有权威之人的立场,今天桑白兰、丁知铭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碰巧,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丁善鹏站起来,低沉稳重的声音不容反抗“知斐,你该结婚了,这次不是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你们”丁知斐望了一圈在座的人,咬牙切齿道,“很好”
他没有追出去,走回自己楼上的房间,嘭地甩上门。
丁知芯抡起面前的那盆菜,往墙壁上狠狠砸,愤恨道“你们都开心啦大哥二哥都被你们气走啦钱都是你们的,房子也是你们的,满意了么”
她拿起自己和丁知已的外套往车库的方向走,这么晚了,附近根本没车,二缺丁一个人该怎么回去啊
“知芯知芯”丁知铭在后面叫她,可丁知芯根本就不甩他。
走到门口,丁知芯回头,对屋内所有人含泪道“当初,我要进娱乐圈你们,对,就是你们,没一个人同意的没错,我是个女的,生来就是给丁家做婚姻用,根本就不该有自己的梦想和可是,二哥支持我,他告诉我唱歌的人很美丽,我一定能成为很棒的歌手,把歌唱进人心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我才有了今天”
她也甩上门,开车去追丁知已。
“笛――笛――”
丁知已走在前面,后方有一辆车用大灯打着他,还不断地摁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