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看林茂刚写完的歌词，感觉自己小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慢慢苏醒过来，忍不住抖了抖。
“你这是死火山突然活了？”他斜着眼打量林茂，“怎么歌词写这么肉麻。”
林茂老实的写道“我要对陈路告白了。”
“噗！”范桐一口水喷出来。
林茂赶忙把自己的歌词本子拿开，免得溅到，范桐一边咳嗽一边你你你了半天。
“卧草啊……”范桐感慨道，“这他妈曝出去就是微博热搜头条啊！”
范桐脸色复杂的看他一眼“老板这叫啥？前年的王八终于伸出头了啊……”
林茂被这千年王八的比喻雷了雷，想了想，还是在写字板上认真写道“我还没告白成功呢￣へ￣”
范桐一哂“你肯告白就已经成功啦。”他拿过林茂的歌词本，挽起袖子振奋道“来吧！我们一起搞定它，老板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发大红包给我的！”
第三十一章
陈路现在基本能五点下班就绝不拖到五点零一分出办公室，这个作息时间林子建已经非常习惯了，基本上五点零二分他就关了老板办公室的门，兴高采烈的去卫生间撒泡尿洗个手准备走。
所以难得在五点零五分的时候还看到陈路的车没走林子建就慌了，苏虹倒是挺淡定，她借着电梯里的镜子补了个口红色，淡淡道“林茂还在音乐室呢，boss肯定得等他。”
林子建“音乐室？”
苏虹点了点头“一会儿应该就完了，我先走啦，有约会~”
“……”林子建盯着苏虹那个姨妈血色的口红只觉得眼皮一抖，决定沉默是金。
林茂从音乐室出来的时候陈路正巧结束了一根烟，外面听不到里面的音乐，所以他倒是有些好奇林茂唱了什么。
“已经开始写新专辑了？”陈路问道，“要把莫衫叫回来吗？”
林茂当然不会说自己准备的是什么，他摇了摇头，在写字板上写字“我们今天在花园里吃吧。”
陈路很会烧菜，自从林茂跟他开始住在一起后晚饭都是陈路烧的，而且陈路还很讲情调，他的那套房子后面就是一个花园，里面有个类似小圆顶的餐桌。
“那我得开个香槟。”陈路等林茂上了车弯腰去给他系安全带，“要庆祝下你的专辑销售上了百万。”
林茂对这个数字完全吓了一跳，他立马在写字板上快速写道“你自己买了多少？！五十万张吗？！”
陈路哭笑不得“我有这么荒唐吗？”
林茂画了个“╯‵□′╯︵┻━┻”的表情。
“我真的只买了三张。”陈路看着他轻笑道，“一张用来听，一张用来收藏，最后一张嘛……”
林茂“？”
陈路眨了下眼“我不告诉你。”
林茂“……”
天还没彻底黑时，陈路已经将菜端到了花园里的餐桌上，他拿了两个高脚杯，想了想，还是把其中一个换成了普通的饮料杯。
香槟是早就买好的，他喊了声咪咪，就看见对方已经抱着吉他乖乖坐在了位子上。
“都吃饭了，还拿什么琴？”陈路拿了酸奶给林茂倒上，然后才开了香槟，冲着对方举了举酒瓶，“恭喜。”
林茂的表情有些紧张，他盯着琥珀色的液体进到了陈路的高脚杯里，才将写字板举了起来。
“我有一首歌要唱给你听。”
陈路握着杯子调侃道“你有什么歌我没听过？不饿吗？”
林茂张了张嘴，磕磕绊绊道“是、是一首新、新歌……就、就唱给、给你的。”
陈路贴到唇边的杯沿停了停，他的表亲有些玩味，目光落在了林茂的脸上。
他做了个示意的动作“请。”
林茂深吸了一口气，他微微弯腰，将吉他搁到腿上，指尖一动，音乐就流畅的飘了出来。
这的确是陈路没有听过的陌生旋律，简单优美，带了民谣味儿。
然后林茂开了口。
“我的童年不是那么美妙。”林茂低声唱道，“不会讲话也不爱笑。”
“就连画画也只学会了表情符号，但幸好幸好，我能唱歌嗓子又好。”
听到这句的时候陈路笑了起来，林茂抬头看了他一眼，耳根有些泛红，他弹了断间奏继续唱道“后来啊后来，我遇到了谁，他陪着我上学陪着我唱歌。”
“那些痛苦的日子啊，那些一个人的时候，我遇到了谁啊，遇到了谁。”
陈路觉得自己捏着高脚杯的手似乎有些抖，他看了一眼，怀疑是个错觉。
林茂低着头，陈路只能看到他头顶心的发旋儿，歌声如雨水一般蔓延进来。
“我现在还是不会讲话也不会笑，但是你呀，看我的眼睛，看看吧。”
林茂突然抬起头，他的目光与陈路交汇。
“我的眼里满是欢喜，我的眼里满是爱意，看呀看呀，看得到吧。”
林茂的目光落进了陈路的眼里，他轻轻地唱道“我的眼里满是欢喜，我的眼里满是爱意。”
第三十二章
歌声停了很久，整个园子里仍然寂静无声，林茂绷着脸，几乎快坐成了一尊雕像，终于陈路动了动，他喝了一大口手里的香槟，等到咽下去才微哑着嗓子开口道“这歌很好。”
林茂“……”
陈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唱的特别好。”
林茂“……”
陈路垂下眼，他用手背贴了贴汤锅，突然道“你先吃，我去热下汤。”说完，也不等林茂回答，捧起汤锅几乎是落荒而逃。
林茂转头看着陈路的背影，生平第一次恨自己是个结巴，竟然连叫住对方的气力都用不起来，他坐着发了会儿呆，将吉他放在了地上，想了想又不甘心，他在写字板上留了一句话，摆在了饭桌显眼的地方，然后从别墅后面离开了花园。
霍萧云接到林茂电话的时候很是惊讶，电话里少年结结巴巴的说了个大概，吃力的要命，总结只有一句，就是告白失败了。
吴昊只能臭着脸出去接人，嘴里抱怨道“告白失败个屁，地球毁灭了他也不会失败，陈路要是不喜欢他，我以后跟我弟弟一个名儿。”
霍萧云当然也觉得林茂不可能失败，不过对方电话里的语气结果似乎的确挺严重的……
林茂打的来的，幸好他支付宝绑定的陈路的卡，钱多的压根花不完，离家出走也能走的特别潇洒……
霍萧云其实很想提醒他，你这么用你家boss的钱，逃到哪里boss都知道，不过等看到林茂的样子，他决定还是不要这么打击人家了。
吃饭洗澡，林茂都异常沉默，霍萧云问他“你的写字板呢？”
林茂比了手语“留给他了。”
霍萧云无奈道“你留给他干嘛，自己不用了？”
林茂摇了摇头，手势也不比了。
霍萧云叹了口气“你这么跑出来boss会担心的，有什么事还是要说清楚的好，他还没回答你呢，又不是真的拒绝你了。”
林茂低垂着头，他蜷缩起身子，扯过一边的杯子，一层一层的将自己裹起来，最后只露了半个脑袋在外面，跟个蚕蛹似的，了无生气。
霍萧云“……”
吴昊冷笑道“你管他去死，老子200斤的时候都没他这么玻璃心。”
霍萧云只好蹲在被子旁边“那你明天还要去公司吗？”
半晌，林茂的头轻轻的点了点。
“boss拒绝你了？？”温言吃到一半的三明治差点从嘴里掉出来，“怎么可能？！”
林茂拿了一本空白便签本，方便他写一张撕一张“我唱完他也没理我……自己走了，说去热汤。”
温言急道“那你等他热完汤再问啊！”
林茂慢吞吞的写道“我怕他真的拒绝我，所以我就逃了。”
温言“……你是傻逼么？”
“你不懂。”林茂写道，“如果真的拒绝我了，我怎么还有脸住在那里……他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会结婚吧，那我不就是多余的了……”林茂写到这里停下了笔，他很难过，和爷爷离开时截然不同的一种难过，他无法给这些难过找到出口，如滚水浇落锋利的刀尖，冰冷的冒着热气。
林茂把这张写的乱七八糟的纸撕了下来，团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温言第一次见他有如此情绪化的举动，竟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安慰的话来，纠结了半晌，他才搂过林茂肩膀，大大咧咧道“别放心上了，过不久不是要开演唱会了么？失恋这种小事就让粉丝来拯救好啦，放心，到时候哥哥来给你站台，那么多小天使都会安慰你的，她们可暖了。”
林茂没说话，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手上的笔无意识的在纸上划拉着。
温言坐他旁边两人正默默无言着，音乐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范桐仍旧一脸没睡醒的样子邋里邋遢的走了进来。
“你已经来啦。”范桐看向林茂，随即愣了愣，“这是怎么了？”
温言没好气道“别提了，歌曲攻击没成功。”
范桐惊了“怎么可能？”
温言“谁知道老板怎么想的……话说你怎么来了？”
范桐和其他练习生不一样，他是只管幕后，权利其实比他们都大，平时不用准点来，每个月有作品就行。
“老板叫我来的啊。”范桐卸下背包，掏出一堆吃饭的家伙，“林茂不是要开演唱会了么，舞台都订好了，我负责歌曲排练，前一阵子我累成狗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今天早上算是全都敲定好了。”
他说这话就看见林茂看了过来，范桐晃了晃手里的耳机“你要说你告白失败我是打死都不信的，你这个演唱会boss比你还要上心，看，脏活累活我们都替你干了，你只要安心唱歌就可以，他这么宠你要说没爱……那雷峰塔真的要倒下来了。”
林子建看到难得找上来的林茂打心眼里是为难的，因为事实是陈路还真的不在办公室。
“老板去请国外的乐团了。”林子建絮絮叨叨的解释，就怕一不小心说错话了，“这真的是几个月前就定下的行程，老板其实上个礼拜就该去了，但是因为小少爷您的专辑大卖，老板说这个星期要留下来给您庆祝，所以拖到今天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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