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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 第10节

作者:silentcarol 字数:22347 更新:2021-12-18 20:43:35

    “你这是打算搞死我吗”邢路远看着他做了这一大堆准备工作,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怎么会,”沈桥亲了亲他的嘴唇,“只能是我死在你身上。”说着又把自己硬挺的阴茎送了进去。

    那天晚上久旱逢甘霖的沈桥化身种狗,把邢路远按在床上翻来覆去做了很久很久,在他全身上下都留满了爱的印记,直到邢路远哭着喊着说“老公求求你放过我”,公狗腰的沈总这才偃旗息鼓,解开了束缚,在老婆释放的时候也心满意足地射在了他体内。

    事后他又帮邢路远仔仔细细做了清洁,还把家里也收拾干净,这才回到床上,一面帮老婆按摩,一面不断发出满足的喟叹。

    “吃饱了吗”邢路远哑着嗓子问。

    “今天饱了。”沈桥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老婆太好吃了,一辈子都吃不够。”

    “沈桥,我觉得我们得稍微控制一下。”邢路远怏怏地说,“我们年纪也不小了,不能老这么胡天胡地地搞”

    “今天确实有点太过了我以后会克制的,对不起。”沈桥看着老婆脆弱的模样,自责起来。

    “说什么对不起”邢路远气若游丝地说,“反正我也很爽”

    沈桥觉得小远真是太体贴了,忍不住又亲了亲他,认真地帮他按摩起来。

    邢路远轻哼着,很快进入了梦乡。

    周一那天邢路远没有去上班,事实上他体力已经基本恢复,沈桥的按摩也起了效果,腰没有那么疼了。但既然请了假,他也想趁此机会在家好好休息一下,之前一段时间马不停蹄地忙,也确实是很累了。

    沈桥在家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到了中午的时候邢路远觉得实在没有必要,还是哄他去上班了。

    下午沈桥刚在办公室坐定,何其清就贼兮兮地跑了进来,厚颜无耻地索要红包“老大,你看起来红光满面,看来好事将近。怎么样我那天机智吧快快,红包”

    沈桥心想那种蠢办法啊谁稀罕啊,虽然确实有点用,但是你这臭毛病不能惯着,于是冷笑了一声,诈他说“我爸被你气到住院了,还想要红包出去。”对不起爸我没想咒你只是吓吓小孩子。

    何其清一听果然脸色巨变“不会吧你爸也太脆弱了,我妈被我气了那么多年都没事”

    沈桥心想这世界上我最同情的就是你妈,不对,最同情方老师,也不对,我应该同情自己吧,毕竟我是你师父兼上司沈桥扶了扶额头,心想人生真是有得有失啊,大概是因为老天慷慨地给了我一个超好的老婆,所以才会在其他方面让我吃点苦头吧不过老婆这么好,吃再多苦头都不亏。

    这边沈总还在认真地思考人生的得与失,这边何其清真的已经吓坏了“老大,你爸病得严重吗要不我去看看他”

    “你不搞事就是帮我了。出去工作。”沈桥冷冷地说。

    “怎么办”何其清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就差哭出声了,“老大,我做错事了你不会开除我吧不要啊我还在还房贷,老大你不要开除我啊”

    “出去。”沈桥说。

    何其清不敢再多说,哭唧唧跑出去坐在自己工位上给方澜发消息“老公,我要失业了,怎么办”

    沈桥当然还不至于想开除何其清,看到他接下来几天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沈桥觉得真心爽,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啊。

    礼拜四的时候何其清又小心翼翼地敲开了沈桥的门“老大,我看了黄历,明天是黄道吉日那个车能不能”

    “不能。”沈桥说,“出去。”

    何其清耷拉着脸,低着头退出了办公室。

    晚上何其清回到宿舍,抱着方澜哭唧唧“老公,我没用,没借到车要不明天去附近菜市场借个三轮车吧”

    “嗯下午有搬家公司给我打电话了。”方澜一头雾水,“我和他们约好时间了,这个不是你联系的吗他们说费用你们公司会出啊。”

    “”

    “有搬家公司就最好了,这样我们可以把冰箱和洗衣机都搬过去,免得还要买新的。”

    “不要了,你买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手中的二手了,新家买新的嘛。”何其清抱着他的脖子说。

    “唉,不要浪费钱,以后经济压力没那么大了再买新的也不迟。”方澜说。

    何其清“嗯”了一声,心想老大这是什么意思,是要送我最后一程的意思吗啊,确实没钱买新洗衣机和冰箱了,我果然要失业了吧,以后会不会只能吃软饭媳妇工作这么辛苦,而我只会给他增加压力,我真不是个好男人,嘤

    七十四

    几天后沈桥定制的戒指收到了,他趁早上邢路远还没睡醒的时候,偷偷把戒指套在了他的手指上。

    邢路远早上醒来后一直盯着戒指发愣。那是一枚铂金戒指,虽然是只是磨砂素圈,却在边缘的地方嵌有一条凹陷的金线,显得这普通的戒指不那么普通了。拿下来一看,内圈还有英文刻字“sq”,不用想,沈桥那个肯定刻着“xy”。

    “喜欢吗”沈桥亲了亲他的脸颊,举起自己的左手,亮出同款戒指。

    “喜欢。”邢路远愣愣地说,“很贵吧要是掉了怎么办”

    “掉了就再买一个呗,有什么关系。”沈桥说,“是不是戴在手上不方便被同事学生看到可能会说你吧要不拿个链子串起来带脖子上”

    “不行,结婚戒指当然要戴手上。”邢路远倔强地把戒指套回了左手无名指,“学校里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球队的男生现在看到我还是一样正常打招呼,你看,根本没人说,当然我也不怕他们说。”

    “行,那就戴手上,反正咱们就是已婚人士,”沈桥笑起来,“就是还差个证小远,你有护照吗我们十一黄金周的时候去拉斯维加斯结婚好不好”

    “啊”邢路远本来以为男人和男人结婚也就是个口头承诺,真的要领证的话他看着沈桥灼热的目光,忍不住笑起来“我明天就去办护照。”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5月底,这边邢路远推掉球队的训练任务之后,一下轻松了很多。因为他快要离职的关系,辅导员的很多新工作不再分配到他头上,只需要处理日常的事务就可以;心理健康课再上一周也结课了;这边和佑铭王经理的工作交接也完成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工作只需要他自己来完成。邢路远和佑铭那边已经联系好,7月初就可以去集团报到,冯悠悠很快就帮他敲定了具体入职时间和培训计划。

    沈桥的工作依然是很忙,好在公司现在已经步上了正轨,员工一个个各司其职,工作积极性也很高。沈桥在繁忙中,自然也不会忘记每天要早早回家陪老婆,一个成功男人应该工作生活两不误,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两人自从重新拥有性生活之后,仿佛释放了心中的野兽,经常会做饭做了一半,或者工作到一半,或者打扫卫生到一半就莫名其妙地眼神纠缠在一起,然后不知怎么就结结实实打起了炮。

    关于邢路远身体的奇妙变化,沈桥私底下偷偷咨询了医生,确定没问题之后放下心来,开始肆无忌惮地享受性生活。他们开始不再依赖润滑油,一般只需要一开始扩张的时候用一点点,之后光是靠邢路远分泌的肠液就能让两人玩得高潮迭起。而且经过认真探讨交流,两人一致认为不带套做确实会更爽,既然身心都只有彼此,邢路远也不介意沈桥内射,只要注意清洁就行。

    沈桥迷恋邢路远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每一寸肌肤,尤其是老婆紧致湿滑的后穴,每次被紧紧包裹住的时候,那感觉简直美妙到要升天,做神仙也不过如此吧。至于邢路远,自然也爽翻天,他之前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可以这么敏感,而且每次做爱都能突破淫荡的下限

    特别会过日子的两个人,现在不光是润滑油的钱,就连安全套的钱都省下了。

    厨房里、沙发上、落地窗前,家里的每一处都留下了他们欢爱的痕迹。沈桥现在觉得,重新被滋润的邢路远变得愈发好看了,整个人都透出一种别样的风情,他总是因为邢路远一个小小的眼神,一句随意的话语,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就丧失理智,一时间兽性大发,恨不得死在老婆身上。

    一开始邢路远总是会说“我们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稍微注意一下”,但每次说了也是白说,两人似乎要把过去5年丢失的性生活补回来似的,根本控制不住。

    后来索性也就不克制了,沈桥开始留意食物疗法,反正他负责买菜,两人各种补肾壮气的食材吃了个遍,做爱的时候也更理直气壮了。

    算了吧,被沈桥压在身下嗯嗯啊啊的邢路远一面爽一面想,就当是在蜜月期好了。

    至于这个蜜月期之后无休无止地延长了下去,这是后话了。

    有一天沈桥认真地向邢路远提出,他觉得每天早上晨跑是不够的,还应该增加腰腹训练,当然作为一个好攻,他还应该增加上臂力量的训练,以寻求解锁更多y姿势。

    “小远,我可以去健身房吗侧重做一下局部肌肉训练。”沈桥说。

    邢路远想了想,觉得深以为然“我也想去,和你一起去吧。”

    沈桥说好,回头又补了一句“但是你不许偷看别的男人。”

    “”

    两个人一起去附近的健身中心办了个卡,锻炼的时候谁也没兴趣看别的男人,只顾着相互看个没完,看得邪火直往下窜,最后也顾不上锻炼了,跑进健身房的浴室里关上隔间门就来了一发。

    邢路远被沈桥正面抱着钉在墙上,两个腿盘在沈桥腰上,悬空的身体让他被进入得更深,随时会被发现的环境也让他身体愈发有感觉,却又不敢大声呻吟出声,只能喘着气小声埋怨沈桥“嗯我们我们不是来锻炼锻炼的吗”

    “现在就是在锻炼。”沈桥两手托着他的臀,气喘吁吁地一下一下用力顶他,毫无心理压力地说。

    佑铭集团给邢路远配了车,6月初的时候,虽然邢路远人还没到岗,车却已经送到了他家楼下。

    邢路远盯着那辆银灰色的雷克萨斯轿车,有一点懵“我本来打算每天坐地铁上班的”

    沈桥从背后抱住他“你是不介意,许佑铭可丢不起那个人,好歹也算是个小领导,怎么能去挤地铁”

    “怎么办,我拿到驾照后一次都没开过车,到时候会撞栏杆上吧”邢路远犯愁地说。

    “不怕,练练就会了。”沈桥说。

    周末的时候两人开车去郊外练车,开的沈桥的车。因为邢路远特别有集体意识地认为把公司的车蹭坏了不太好,自己家的车就没关系,反正可以走保险。沈桥当然也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爱车会面临凶险。

    市区里车很多,就先由沈桥掌舵,到了郊外人少的地方,沈桥把方向盘交给了邢路远。

    邢路远路感很好,一开始紧张得不行,之后很快就上了手,享受起了驾驶的乐趣,结果太过开心,直接开迷路了。车子开到一条村路上再也无法前进,两人下车一看,四下无人,杂草丛生。

    “怎么办把车倒出去”邢路远窘迫地说,“我还不太会倒车要不你来”

    “一会儿再出去吧。”沈桥看了看附近,觉得这地方环境真好,鸟语花香荒无人烟的,“我们可以先玩个车震。”

    “”

    在汽车后座上玩了一发车震后,邢路远又被沈桥压在车前盖上又玩了一发“前盖震”。

    幸好没开公司的车出来,不然多对不起公司啊。邢路远看到后座和前盖都被做得一片泥泞,羞耻却庆幸地想。

    之后一个周末,沈桥和邢路远买了一大堆礼物,一起去k县探望了瞿晓东的父母和陈小茜。

    陈小茜的肚子已经显怀了,气色也很不错。

    “我打算等孩子断奶之后就出去工作,”陈小茜说,“这边附近的培训学校校长是晓东爸妈的老熟人,到时候可以去那做作文和书法老师。”

    邢路远一听,由衷地感到高兴,中文系毕业的陈小茜写得一手好字,终归是不会浪费了。

    “小宝宝什么时候出生”邢路远问。

    “预产期在元旦前后。到时候如果你们正好放假,可以过来看宝宝。”陈小茜说。

    邢路远欣喜地点了点头,手痒痒的想去摸陈小茜的肚子。

    “摸吧,”陈小茜毫不介意地挺了挺肚子,“你们去看过晓东了吗”

    “还没有,打算明天一早去,”沈桥说,“回去的路上会经过县,再去看一下小远的妈妈。”

    陈小茜笑着点了点头“正应该这样,虽然现在提倡自由恋爱,结婚这种大事还是得跟家里人打个招呼。”

    沈桥笑笑,“嗯”了一声,握住了邢路远的手。

    陈小茜又说“沈桥,你要对小远好一点,别以为他娘家没人了,我还在这里呢。”

    邢路远也笑起来“放心吧,小茜姐。”

    站在瞿晓东墓前的时候,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拉着手,默默注视着墓碑上瞿晓东的相片。

    那个胖子一如既往地笑得灿烂,沈桥和邢路远知道,他们最好的朋友一定会在天上为他们祝福。

    七十五

    沈桥又抽了一天带邢路远去了沈枫家里吃饭。沈枫家住在城西的别墅区,小区环境非常清幽。

    邢路远看到沈枫的第一眼就抓着沈桥感叹“你姐姐好帅啊”

    沈桥心里不是滋味“她帅还是我帅”

    邢路远犹豫了好几秒,最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帅。”

    沈桥虽然最终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心里却不禁嘤嘤哭泣我为什么要自取其辱问这种问题

    当天两人也终于见到了沈枫的女朋友,沈桥本来以为会是个绝世美女,结果却发现是个气质还不错,但长相略显普通的女人。直到吃饭的时候慢慢聊下来,两人才发现她思维非常敏捷,情商很高,职业也特别厉害,竟然是做法医的。

    “好帅”邢路远再次发出了感慨。

    这边沈枫对邢路远也很满意,回头还偷偷跟沈桥开起了黄腔“你男朋友长相人品都不错,配你真可惜。诶哟,他那个腰和屁股,床上一定很带劲吧”

    沈桥气鼓鼓地瞪着沈枫,心想配我可惜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一个社会成功人士,还是我的长姐,竟然说这种荤话,简直人设崩塌

    沈枫回瞪他一眼“干嘛,我又不喜欢男人,瞧你那小心眼的样儿”

    沈桥心想就小心眼了怎地我觉得全世界的人不管是弯是直是男是女都在垂涎我老婆

    何其清经历心情忐忑的一段日子之后,终于渐渐从失业的担忧里走了出来。

    “老大真是个好人,我把他爸爸气病了,他竟然都没炒我,还花钱帮我们请了搬家公司。”何其清保持着他日常树袋熊的姿势挂在方澜身上,说道,“我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报答他。”

    方澜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劝他“其实你只要踏踏实实工作就是报答沈总了其他最好还是不要做奇怪的事情比较好吧”

    何其清“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新房都收拾妥当之后,他们邀请了沈桥和邢路远一起来新家玩,方澜厨艺很不错,当天准备了一大桌子好菜。

    邢路远很喜欢他们的新房,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二居室,却安排得很有意思。两人把客房做成了主卧,却把原本的大主卧改装成了书房除了临窗的那面墙,剩下三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柜,房间中间放了一套书桌椅和两排矮书柜,窗边还有一张贵妃榻。

    “小清知道我喜欢看书,就把大房间让出来给我做书房了。”方澜红着脸说,“虽然我也没这么多书。”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你。”邢路远笑着说,“急什么,迟早这些书柜都会塞满的。”

    “恩,小清说,等这些书柜都塞满了,就把客厅沙发后面的那堵墙也改成书柜。”方澜一脸憧憬地说。

    从方澜家里出来的时候,沈桥看着邢路远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趁热打铁“最近房价一直见涨,要不我们也抓紧买房吧你是喜欢我姐家那种大房子,还是小何家那种小房子”

    “有没有不大不小的”邢路远认真地思考着,“大房子太冷清了,又贵,还不好收拾,我不喜欢雇人打扫家里。小房子的话,可能又不太方便,如果你爸爸妈妈要过来可能会施展不开。”

    沈桥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好,我们回头去找找看,有没有那种不大不小的。”

    之后两人看了几个盘,还真的被他们找到那么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位置也不错,离沈桥的公司略近些,离市中心也不算远,交通便利地铁直达,附近基础设施齐备。

    那是个花园洋房公寓的顶层,开发商为了增加卖点,所有顶层住户都同时拥有两层的跃层住宅。公寓的楼下一层就是个普通略宽敞的二居室,客厅和两间卧室都非常大;楼上一层有一个带全套卫浴和衣帽间的大卧室,旁边是一个书房,从书房出去还有一个大露台。对邢路远来说,最满意的就是这两层房间相对独立,不仅可以通过户内楼梯沟通,公共楼梯也可以分别单独直通到楼上或楼下层。

    “这样最好不过了。”邢路远说,“我们可以住在楼上,如果你爸爸妈妈过来就住在楼下。要是他们不想看到我,我每天下班就可以不从楼下大门进来,偷偷从公共楼梯走到楼上躲起来就好。要是他们不讨厌我,我就从楼下进,每天陪他们一起吃饭看电视。”

    沈桥觉得心都要化了,也不管售楼小姐的目光,轻轻地拥住他“他们早晚会喜欢你的。”

    他们对这套房子很满意,当场就下了定,打算用两人的名字一起合买。然而随后在进行各种手续的过程中,却发现有点行不通了。

    “沈先生,这边显示您在z市已经有一套房产了,根据目前的限购政策,如果要购买二套,首付得支付才行。”售楼小姐诚恳地建议说,“如果只用邢先生一个人的名字购买,就没有这个问题,首付只需要支付30,还可以使用公积金等比较合算的贷款方式。”

    沈桥和邢路远商量了一下,这套房子不便宜,首付确实太多了,两人砸锅卖铁都凑不齐。

    “只我一个人的名字买”邢路远皱了皱眉眉头,“这样不会不公平吗”

    “没关系,只要我乖乖的,相信老婆不会把我赶出家门的。”沈桥笑着说,“反正我们的钱都在一块儿。到时候我把户口迁进来也一样,你是户主。”

    “那你不要出钱了。30的首付我来出,之后的贷款也我一个人还。我可以公积金贷款,佑铭给的薪水也挺高的,之后还房贷完全没问题。”邢路远想了想,说。

    沈桥是真的吃了一惊“首付全你出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小何还说你们当老师很清苦的。”

    “我这几年都没有社交,每天就呆在宿舍里,也不买衣服鞋子,吃的又少,钱都花不掉,全攒着。”邢路远说,“而且妈妈没了之后,我把老家的房子和铺子都卖了,也换了一点钱。七七八八加起来,付个首付还是够的。”

    沈桥一听,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轻轻拉住了邢路远的手。

    邢路远会错了意,以为沈桥的男性自尊心受挫,安慰他说“你不要不高兴,买了房子我就没钱了到时候我养房子,你养我。”

    “”沈桥听到这句话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抱着邢路远没完没了地亲他的额头。

    一旁被闪瞎眼的售楼小姐只好无奈地把脸转向窗外,假装自己在看风景。

    校足球队最后得了全省第三名,这是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大家都乐疯了,庆祝聚餐的时候也不忘叫上邢路远。男生们对邢路远的态度与往日无异,依然是把他当成尊敬的教练和亲密的伙伴,还不忘约他以后常回学校一起踢球。除了一个意外的小插曲一个平时沉默寡言到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男生,在喝高了之后握着邢路远的手不放,红着眼睛深情款款地说“邢老师,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我一定会唔唔唔”话还没说完就被队长捂着嘴巴拖走了。

    邢路远吓出一身冷汗,师生恋这种东西他真是想都没敢想过,幸好就快离职了这件事最后当然也没敢和沈桥说,不然他家的醋王不知道又要想出什么新奇的花样在床上折腾他。

    六月底的时候,邢路远正式离职,虽然几个年轻同事都很舍不得他,但也很想得开,毕竟还是在同一个城市,以后还是可以常出来一起玩耍。

    吃散伙饭的时候,白富美叶老师看到邢路远的戒指,揶揄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是和男朋友结婚了”

    邢路远这时候已经微醺,羞涩地笑说“嗯,十月份去美国结婚。”

    叶老师“啧啧”了好久,感叹道“好男人都去搞基了,难怪我找不到对象呢”

    邢路远笑说“怎么会,你那么优秀,肯定会找到一个特别好的人那个,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叶老师毫不矜持地哈哈大笑“我是腐国留学回来的好吧,有什么奇怪以后感情生活碰到任何问题,尽管来问我”

    七月的时候,邢路远离正式去佑铭集团报到。

    上班前一天,他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有些眼熟,但不应该出现在家里的灰色的西装“这套衣服我记得当时没买啊沈桥,你藏私房钱了”

    沈桥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没有,这是刷的信用卡,下个月再还。我只留了规定的一千块零花钱,真的”

    邢路远皱了皱眉眉头“看来以后你的信用卡也得管起来都说夏天了不用买那么多西装。”

    “夏天也要穿西装的。”沈桥从床上蹦下来走到衣柜边,三下两下脱了邢路远的睡衣,帮他把全套衬衫和西装穿上去,“佑铭大厦里面空调开得跟不要钱似的冷,一年四季都要穿西装的。这套真的特别帅,而且跟你车的颜色也很配。”他帮邢路远系好了领带,扣上西装衣扣,拉着他在穿衣镜前站定,在镜子里痴迷地注视着他,站在背后一下一下亲吻他的耳朵“是不是超级帅,你看我都看硬了。”说着握住了邢路远的手,放到了自己胯下。

    之后沈桥终于得偿所愿,又亲手一件一件把邢路远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压在床上好好疼爱了一晚上。

    八月的时候,邢路远买的房子交房了。他和沈桥找了一家装修公司,认认真真一个细节一个细节设计了新房的布局与装修,两个人都对未来的家充满了期待,希望接下来的几十年人生里都可以拥有一个舒适温馨的生活环境。

    “沙发买个真皮的吧。”沈桥说。

    “也好,布艺的容易滋生细菌。”邢路远说。

    “对,买软一点那种,做爱的时候很舒服,也好清理。”

    “”

    “厨房台面最好加高一点。”邢路远说。

    “同意,这样你坐在上面我插进来的高度正好。”沈桥说。

    “我的意思是灶台高一点你做菜的时候不会那么累。”

    “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老婆你真体贴。”沈桥亲了亲他的脸,厚颜无耻地说。

    “”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

    幸福的日子每一天都很相似,两人每每想到眼前生活的来之不易,只会加倍努力地更珍惜对方既要各自努力工作着,也要一起认真生活。

    邢路远提前结束了试用期,集团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许佑铭还许诺给他一些股权,希望可以借此留住他。邢路远很喜欢这份工作,充分发挥了他的特长,和领导同事也都相处得很融洽。邢路远从一开始就没有隐瞒自己的性向,集团里因为董事长本人就是同性恋者,大家对同志的态度都很宽容友好。他现在每天上班也开心,回家也开心,很多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瞎开心什么。虽然偶尔还是会患得患失,但是沈桥总是能让他感受到,眼前拥有的这一切都是稳固而真实的。

    沈桥的公司也蓬勃发展着,沈总工作也更拼命了。虽然他现在已经得偿所愿,成功当上了ceo迎娶了“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危机感却也更强烈了,毕竟行业竞争激烈,老婆更是魅力无穷。以前的邢路远只是个自艾自怜灰头土脸的小老师,而现在俨然是个优秀的青年精英了,上次去参加个什么培训回头竟然就有女同学打电话来约他喝咖啡,简直岂有此理,没看到别人手上的婚戒吗然而老婆太有魅力这种事情,沈总也没有办法,只好努力让自己也变得更优秀一点,还有对老婆更好一点,以及在床上把他喂得更饱一点。

    十一长假的时候,两人又多要了几天假,一起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在西海岸的旧金山和洛杉矶附近玩了几天,并在拉斯维加斯完成了结婚注册。

    这是邢路远第一次出国,一开始看什么都新奇,到后来也变得兴致乏乏,开始想回家。

    “这么着急回家不喜欢美国吗”沈桥问。

    “喜欢的。”邢路远看了看手上的结婚注册文件,说道。他知道回到国内后这一纸婚书其实并不具有什么实际法律效力,但是依然很珍惜这种被认同的感觉。

    “喜欢中国还是喜欢美国”沈桥又问。

    “我爱我的祖国。”邢路远笑着说,“希望祖国有一天也能同意让我们拥有合法婚姻。”

    沈桥突然有点明白沈枫之前说的“变得更强”是什么意思了,当他们在这个社会上变得足够有分量,能拥有更多的话语权的时候,也许就可以一点一点的推动它的进步,让这个国家变得更自由与开放。到那个时候,就算他和邢路远都已经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依然能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拄着拐杖牵着手,一起去民政局领红本。

    希望有生之年可以等到这一天。沈桥乐观地想着。

    回到国内下飞机的时候,两人都困得不行,一来是时差混乱,二来是因为飞机上有个小孩一直哭闹个没完,一路魔音穿脑,想休息一会儿都不行。沈桥开始庆幸起了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小孩这件事。入关排队的时候邢路远和沈桥挨在一起打着哈欠,只觉得头昏脑涨,一点都没有回家的真实感和欣喜感。

    邢路远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微信提示音叮铃叮铃地响个不停。他打开消息一看,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揪了揪沈桥的袖子“你跟你爸妈说我们去美国结婚了”

    “是啊,我还在朋友圈秀恩爱了,你都不点赞。”沈桥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补了一句,“别担心,分组可见。”

    邢路远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讷讷地说“那个,你妈说让我们今年一起回家过年。”

    “啊”沈桥迟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此时终于有了清醒感,他激动地大叫,也不管海关入境处人来人往,一下子把邢路远圈进怀里,看着他同样笑意盈盈的眼睛说“小远,我们回家啦”

    end

    番外一高山流水 又名青年许佑铭的牛郎织女梦

    80年代中期,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华夏大地,跟师傅做了5年泥水匠的许佑铭决定自立门户,组织了一批年轻的泥工、木工、电工组建了一支十人的装修施工队。

    他们雄心勃勃地从老家来到z市,打算闯出个名堂。当时接的第一笔生意,是z市近郊某村的祠堂修缮工程。

    许佑铭清晰地记得那个大日头的下午,他汗流浃背灰头土脸地坐在祠堂门口搅拌着水泥,突然有个清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请问,你们是在修房子吗有没有撤下来没用的杉木老房梁”

    许佑铭回过头,看到了一个年轻人,微微笑的看着自己。

    他的心脏剧烈鼓动起来,一刹那怀疑自己是不是中暑了,整个思维都变得迟缓,只觉得被眼前那双明亮的眼睛吸住了魂魄。

    这是怎样一双眼睛呢许佑铭只觉得它清澈如家乡的溪水,却比溪水要宽厚;皎洁如十五的月亮,却比月亮要明朗;甜美如八月里的桂花糖,却比糖果要冷冽。他一时间目眩神迷,贪婪地打量起了对面人的全部,栗黑色的头发自然微卷,额头宽而光洁,眉毛长飞入鬓,唇角优雅上翘,脖颈四肢直瘦纤长许佑铭觉得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好看到他第一次痛恨自己没有文化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对面那人被他从头到脚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却也没有恼怒,只是微红了脸,请咳一声“请问,有老杉木房梁吗我可以买,用粮票换也行。”

    许佑铭这才愣愣地回过神来,意识到对方在和自己讲话,他吸了吸鼻子,无奈地说“我们不拆房子,只是做修缮你为什么要房梁”

    “做琴。”

    “做什么”许佑铭一头雾水。

    “你知道哪里可以弄到杉木吗”对面的人没有回答问题,只是礼貌地笑着。许佑铭就被那个笑容迷得目眩神迷。

    “我我不知道。”许佑铭讷讷地说,“不过可以帮你去打听,你明天再过来吧,我一定帮你打听到。”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笑着说了声“不用了,谢谢你。”随即转头离开了。

    一直到那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许佑铭才懊恼地回过神来我还没有问他的名字。

    当天晚上下工后,许佑铭到村里打听老房梁的事,还真被他找到一间新拆的老屋,老房梁堆了一地,队里的木工周强帮着辨认了一下,全是杉木的,无霉无斑,保存良好。许佑铭很高兴。

    “都拿走吧,在这堆好久了都没人要,只能劈了当柴烧。”住在隔壁的老汉一面抽着烟一面毫不在意地说。

    于是许佑铭和周强两个人,就那么一根一根的,把十几根老房梁全都扛回到了祠堂里。

    “许哥,我不明白,咱们要这房梁干嘛”周强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问。

    许佑铭于是和他说了上午的事。

    周强“哦”了一声,想了好久,最后还是迟疑着开口“许哥,你二十几岁了都不搞对象,村花都不搭理,我其实就觉得奇怪了但要是喜欢男的,那可是犯了流氓罪,要蹲大牢的。”

    许佑铭笑起来,他当然明白,前段时间严打,流氓罪的别说蹲大牢了,枪毙的都不少。

    “那是仙人。”最后他说。

    周强斜过眼睛看了看他,欲言又止,觉得许哥这是魔怔了。行吧,他想,怪力乱神的虽然不够唯物,总好过做流氓。

    许佑铭看着堆满地的老房梁,欣喜地想着明天那人要是过来要房梁,我一定要问他的名字。

    但是第二天,那人没有来。

    之后几天都没有来。

    许佑铭跟附近村民打听那样一个人,个别村民有点印象,只说那人应该不是本地人,似乎来这找点什么东西,也不知找没找到,反正已经走了。

    许佑铭怅然地想也许那个人,真的是仙人吧。

    可惜许佑铭弄丢了他的“仙人”,他四下寻找而不得,整整十五年,再无音讯。

    这些年里,他心无旁骛地努力工作着。

    他重诚信、有胆识,在改革的春风下,带着一众兄弟慢慢走上了康庄大道,最终成为了成功的企业家,变成了大人物。

    大人物却迟迟无法落实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知道他在执拗些什么,一直到了快40岁,都迟迟不肯结婚。

    他把父母从老家接来了z市,让妹妹和妹夫帮忙一起打理自己的生意,他跟家里人说“我不会结婚了,以后这点家底全都留给外甥吧。”

    父母当然是不开心的,但是笤帚都打断了三根,儿子就是不愿结婚,也不说为什么,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好歹现在是新社会,儿子又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总不能绑着他去入洞房吧

    其实许佑铭自己都不明白他这是为什么,90年代社会风气开始变得开放,同性恋的小圈子也渐渐在地下形成。他知道了自己确实是喜欢男人的,可是那些俗人他一个都看不上,每每只是回想起那个惊鸿一瞥的“仙人”即使多年过去,他已经完全记不清“仙人”的模样,那一双眼睛,却还是常常出现在他梦里。

    许佑铭知道自己是固执的,但是他从来不认为固执有什么不对。

    要不是他的固执,他也不可能挣下现在这一份家业。

    要不是他的固执,他也不可能在时隔十五年之后,再次与那人重逢。

    许佑铭也是普通人,这些年每当他感到心无所依,就会在家里焚香打坐,静思冥想。近不惑之年时,他开始信佛,虽没有皈依,却是每月两次必然往庙里跑。

    他与法相寺的主持如尘法师结成了忘年交,常常一起探讨佛法。

    佛法可以淡化他在生意场上的杀伐气,洗掉日常应酬中的烟酒气,也帮他平静了心中那种莫名其妙的不甘与寂寞。

    直到那一日,寺庙里办法会,除却一般的燃灯诵经,如尘法师还请来了他的一位朋友,为众僧演奏古琴佛曲。

    许佑铭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仙人”。

    可“仙人”终归不是仙人,虽然他坐在琴后的模样超凡脱俗不似凡人,许佑铭却看到他与十五年前不同了。

    眼神依然清澈,却多了沧桑;眉目依然如画,却也染了风霜。

    我们终归是蹉跎了太多的时光,许佑铭想。

    李彦一曲奏毕,抬头起身行礼,随即便愣住了。

    他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长相普通的陌生的男人,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眼神中有三分隐忍,三分困苦,三分希冀,和十二分他看不懂的复杂情愫,直看得他心脏砰砰直跳。

    这是怎么回事他是听懂了我的琴音吗李彦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他多年前与妻子离了婚,之后又遭工厂倒闭不得不下岗,一个人孤苦无依地生活,除了祖传的琴艺一无所长,这么多年来过得颇为郁郁。他刚才弹的是一曲普庵咒,可普安十方,消灾解厄,他以为自己在演奏这类佛曲时已经足够平心静气,莫非还是被眼前这个男人听出了他内心的声音

    两个人默默对视着,心中都觉得十分欢喜。

    一个想的是古时伯牙高山流水遇知音,眼前这人可是我的钟子期

    一个想的是九天仙人落凡尘,我这次就算不择手段偷走你的羽衣也要留住你,要你做我的妻。

    法会结束后,二人并肩同行。

    许佑铭率先开了口“不知您怎么称呼您琴艺这么好,收不收学生”

    “鄙人李彦。”李彦笑着说,“收徒从未想过,奇淫巧技而已。不管黑猫白猫,抓不了老鼠的就不算好猫。”

    许佑铭也笑起来“谦虚了,您琴艺出众,为什么不开馆授徒我是个俗人,没什么文化,却也知道社会如果进步,经济要抓,文化也要抓。弹琴那么高雅的艺术,怎么就不是好猫如您不弃,我愿意资助你开馆授业,把传统文化发扬光大。”

    李彦吃了一惊,怔怔地望着他。

    许佑铭依然微笑着,目光灼灼地望向他“可不可以,让我做你的第一个学生”

    “这当然可以,收徒不敢当,切磋学习一下而已。敢问您贵姓大名”李彦有些腼腆地说。

    “我叫许佑铭。”

    “许先生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

    “是,我也觉得以前见过您。”许董事长望着眼前人澄澈的眼睛,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番外二小南与小北

    12月初的某天,一股西伯利亚强冷空气南下,整片华夏大地瞬间陷入严寒。

    z市算是南方地区并不集中供暖,空调在这种天气基本上是无用的存在。吃完热腾腾的晚饭后,沈桥和邢路远决定还是早早钻进被窝里,抱在一起说悄悄话。

    “我跟妈说了赶快把地热毯开起来别省电,也不知她听不听我的。”邢路远操心得很,“你一会儿再问问她。还有让二老赶紧把那个磁红外护膝也用起来吧。”

    沈桥轻抚了一下他的背“我感觉你比我还像他们的亲儿子,再过几年估计他们只想看到你,不想看到我了。”

    “那你抽空多去陪陪他们呗。”邢路远说,“不知道小茜姐怎样了,天这么冷,她一个大肚婆肯定特别不方便。”

    “要不我们这周末去看看她”沈桥说,“反正再不到一个月就是预产期了,咱们也该提前准备起来。”

    邢路远心想这主意不错,掏出手机给陈小茜发消息。

    这边沈桥又开始撒娇了“你看你,躺在我怀里还整天想着别人,就不问问你老公冷不冷吗”

    “哦,那你冷不冷啊”邢路远发完消息把手机放在一边,笑盈盈地看着他。

    沈桥心痒难耐,一下把邢路远压到身下,吻上他的耳朵“特别冷,得马上运动取暖。”

    第二天邢路远买了一大堆母婴用品和营养品,还有一些衣物和中老年保健用品等,塞满了沈桥的汽车后备箱。

    周六上午他们起了个大早,到达瞿晓东父母和陈小茜家的时候还不到十点。他们拎着大包小包哐哐哐地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应。

    “应该不会走远吧,之前跟小茜姐说好的。”邢路远掏出手机来给陈小茜打电话。

    “恩,可能出去散步了吧。”沈桥说。

    陈小茜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你们到了我就在家附近,你们过来呗,出了楼道口往左边到底再右转,就看到我了。”

    沈桥和邢路远拎着一大堆东西按陈小茜指的方向过去,果然看到她和一位老奶奶并排站在路边抬头看着一棵大树,那大树边上架着一个竹梯子,一个胖胖的穿着制服的小民警正小心翼翼地顺着梯子往树上爬。

    “小心脚下。”陈小茜站在一边提醒,她一回头就看到了沈桥和邢路远,皱了皱眉头,“人来就好了,干嘛又买东西,下次再这样不让你们来了。”

    “大冷天的在这干嘛呢”邢路远对陈小茜的话置若罔闻,“叔叔阿姨呢”

    “爸妈去海南旅游了。”陈小茜注意力全在那个胖警察身上,“诶,小心点,慢慢的。”

    “不是吧你都要生了他们还去旅游”沈桥无语。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呢,等孩子出来了肯定谁也走不开,这几天冷,让他们先去海南暖和几天。”陈小茜说。

    沈桥和邢路远这时候注意力也放到了小警察身上,只见他终于爬上了树,然后从树窝里掏出了白白的一团东西,轻轻揣进了怀里。

    “还活着吗好像都不叫了。”旁边的老奶奶抬头问道。

    “活着呢。”胖警察高兴地应道。

    “哎哟,菩萨保佑。”老奶奶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对着不知道什么方向拜了拜。

    “姜奶奶刚才路过这里听到有咪咪的叫声,这才看到树上有个小奶猫,大冷天的冻到不行又下不来,也不知道在上面多久了。”陈小茜跟邢路远他们解释说,“诶警察同志小心脚下”

    这边话音刚落,只见胖警察脚下的竹梯踩档突然断了,他一手护着怀里的小猫,只靠剩下只手实在难以保持平衡,径直从梯子上摔了下来,重重落在地上。

    众人“诶哟”一声,纷纷围了上去了。

    胖警察落下的时候稍稍侧了身子,落地的那条胳膊制服衬衫和里面的秋衣都蹭破了,正扑扑地往外流血,也不知道有没有骨折,另一只手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小奶猫。

    姜奶奶走过去,轻轻从警察手里接过小猫。

    陈小茜拖着不太方便的身子在他身边蹲下,简单检查了一下伤口“骨头伤到没先紧急处理一下吧。”她利落地从口袋里掏出家门钥匙扔给邢路远,“小远,去家里帮我把药箱拿来,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快。”

    邢路远应了一声,飞快往家里跑去,沈桥捡起地上的一大堆礼物也跟了过去。

    等他们放下礼物拿着药箱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胖警察坐在地上皱着眉头对着陈小茜嘀嘀咕咕“唉,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你别看我胖,其实我平时行动很利索的”

    陈小茜打开药箱,一面帮警察处理伤口,一面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轻声说“我知道的,灵活的胖子嘛”说完她抬头看了胖警察一眼,微微笑了一下。

    胖警察这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愣住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陈小茜,看着她小心翼翼为自己包扎伤口,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桥眯了眯眼睛,觉得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这边陈小茜包扎完,对胖警察说“不知道伤没伤到骨头,快去医院检查下吧,你还能骑车吗”她站起身来,邢路远连忙接过药箱,扶她起来。

    沈在一边说“警察同志,要不我送您去医院”

    “啊不用不用,能骑车。”胖警察终于回过神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其实他只是伤了手肘,并没有伤到腿,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就坐在地上不舍得站起来,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陈小茜这时候却突然捂着肚子“哎哟”了一声。

    邢路远如临大敌“怎么了小茜姐”

    “我怕是要生了。”陈小茜咬了咬下唇,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羊水已经破了,棉裤下一片濡湿。

    “沈桥”邢路远大叫一声。

    “收到”沈桥迅速往停车的地方跑去,不到两分钟就把车开到了他们面前。

    胖警察帮着邢路远扶着陈小茜坐到汽车后座,随后坐上了副驾驶,关切地看着后座上陈小茜抓着邢路远的手瑟瑟发抖。

    “我来指路吧,去县医院,很近。”胖警察说,“出去前面先右拐。”

    沈桥一脚油门车就冲了出去。

    直到陈小茜被推进了产房,三个大男人依然不知所措地在原地打转。

    “不是说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吗真是没想到”邢路远说。

    “嗯,这孩子看来挺性急的,也不知是像谁。”沈桥说。

    “我们现在该干嘛”邢路远问。

    “不知道,我也没经验。要不先给晓东爸妈打电话”沈桥说。

    这时候护士从产房里走了出来“谁是陈小茜的家属无痛分娩针打吗需要家属签字。”

    “我我我。”邢路远其实也搞不清楚什么身份可以称为“家属”,这时候只想陈小茜少受点罪,上去赶忙把字签了。

    随后护士回到了产房里。

    三个大男人继续在门口打转。

    最后邢路远想了想说,“你打电话给叔叔阿姨吧,我先回家去收拾点东西,车钥匙。”

    沈桥把车钥匙扔给邢路远“慢点开。”

    邢路远“嗯”了一声,一溜烟跑没了。

    沈桥掏出手机,给瞿晓东的父母打了电话。二老正在三亚的海滩晒太阳,听说陈小茜要生了,直接打车去了机场。等他挂了电话,回头就看到胖警察一脸大汗干着急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警察同志,您不去检查一下骨头有没有伤到吗”沈桥说。

    “嗯”胖警察回过神来,“不用,就皮肉伤,没事儿。”

    “那您不用回去工作”沈桥说,“今天谢谢您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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