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两人震惊得可真是不轻，盯着他的娃娃脸不放。
“看什么看，所以你们刚才挂的是普通号拿药的时候去把专家诊疗费的差价补上。”小程医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走，后面病人还排队呢。”
四十七
回到车上的时候，邢路远终于从沈桥那里拿回了背包。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12点多了，老师和同学也都给他回了消息，让他不要担心，嘱咐他好好养病。邢路远松了口气，精神不自觉松懈，疲倦感再次层层叠叠地涌上来。
“先去吃饭吗想吃什么”沈桥问。
“嗯”邢路远已经快睡着了，强打精神应道，“随便吧，我其实不饿。吃完了你去上班就好，今天谢谢，下次有机会我再”
“说好了的不说谢谢。”沈桥打断他，“要不这样吧，我现在叫个外卖，我们先去你宿舍收拾点东西，回头到了我家外卖正好送到，吃了午饭下午就在家休息，晚上我做饭给你吃。”
“做饭给我吃”邢路远现在思维有点慢，他迷迷糊糊地想着，以前都是他做饭，沈桥从来不做饭，还不知道他做的饭是什么味道，还有等等“为什么要收拾东西”
“小远，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沈桥说。
“什么”邢路远这下子清醒了，“为什么我宿舍住的好好的。”
“好什么好身体不舒服一个人昏倒在路边这种事，你想再经历几次”沈桥说，“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住在一起还可以相互照顾。你忘了东子是怎么走的吗我最近也作息不规律，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非得熬夜忙的工作，我们都不年轻了，从今天开始一起好好吃饭，早睡早起，健健康康活到100岁，好不好”
“不方便的。”邢路远想着法子拒绝，他感觉到沈桥正在一步步侵入他的生活，这让他本能的感到危险，“我每天早上6点半前要到学校带队集训，太早了，早班巴士那时候还没开。”
“我送你来集训，顺便我也可以锻炼。锻炼完了我们就一起去吃早饭，然后各自上班，晚上你训练完我再来接你，再做饭给你吃，好不好”沈桥畅想着，觉得这个计划非常完美，“晚饭后我们该工作工作，该玩耍玩耍，但是11点之前必须睡觉，相互监督，怎么样”
“我不需要你又接又送的，我又不是女人。”邢路远有些不高兴，“你还是这样，一个人自作主张。”
“那你告诉我哪里不满意的，我们再调整”沈桥说，“不想我来接你吗也好，下班我就先去买菜了，你可以自己坐巴士回家，两站路，或者我给你买个小毛驴吧小何每天骑的那种。”
“不需要你买。”邢路远赌气说。
“行行行，那你自己买，一个小毛驴也不贵。啊，你是怕我做饭不好吃吧其实我会一点简单的，不算很好吃但也没那么难吃，以后慢慢学一定能越做越好。还有呢，还有哪里不满意嗯”
邢路远仔细想了想，好像差不多了吧，还有什么问题呢等等，不对
“我没答应跟你一起住啊”邢路远觉得他又被沈桥绕进去了。
“还是觉得不方便吗”沈桥皱着眉头，“那没办法了，要不我住到你这里来吧，你是不是怕我又做上次那种事这样吧，我买个钢丝床，铺到衣柜边上那个小空间里，白天你嫌占地就叠起来放一边，好不好”
邢路远想象了一下沈桥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缩在一张钢丝床上，觉得这个画面有点凄苦。
“不行。”邢路远说。
“啊还是不行吗那怎么办”沈桥一脸纠结，“那我再想想，你不要急，我一定能想到办法。要不我和方老师换个房间让他和小何住我那里去，我住他的屋那什么，非教职工住在教工宿舍不会被你同事举报吧”
邢路远觉得肚子不痛了，头又开始痛了“沈桥，你根本就不明白。”
“是，我确实不明白为什么你还是会害怕。”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到了宿舍楼下，沈桥停下车，认真地看着邢路远说，“我发誓，不会再做让你难堪的事，也不会干涉你的自由。小远，我知道信任一旦崩塌很难重建，我会慢慢努力的，绝对不会逼你。我们现在只是相互照应的室友，好不好”
“我”邢路远只觉得又累又困，头昏脑涨，不知道为什么又要思考这些他一直都不敢面对的问题。
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做个鸵鸟吗他抓狂地想。
“不管你怎么看我，这次我一定要和你住在一起。”沈桥又说。
邢路远觉得他的大脑已经彻底死机了，他闭着眼睛摊在副驾驶位子上，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浆糊到好像要睡着了
沈桥一直认真地看着邢路远，等着他的回答，结果看到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地睡过去了
“怎么会这么可爱。”沈桥哭笑不得地想，“你不是把我当大灰狼吗怎么可以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睡着呢”
大灰狼无可奈何，最终还是决定自作主张一次。他从邢路远的背包前袋里翻到了宿舍钥匙，独自上楼收拾了一些衣物和他觉得可能用得着的东西，然后把小红帽载回了自己的狼窝里。
四十八
邢路远醒来是因为他闻到了老鸭汤的味道，浓烈又迷人，似乎还有笋的清香，这是他妈妈最拿手的菜之一，从小的最爱，一闻到就顿时饿了。
他大概花了一分钟才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张陌生的床上，以及，这是谁的床。
其实从凌晨的时候开始，他的脑子一直都不算太清醒。剧烈的疼痛消磨了他的意志，虽然在医院的时候他看起来一直都在睡觉养神，事实上只是在和痛感拉锯对抗而已。
他痛得晕倒在路边，然后沈桥送他去医院，然后喝水，呕吐，挂水，似乎沈桥还脱了他的裤子天了噜好像真有这回事然后他喝水放水喝水放水，之后才真的不痛了。回来的路上沈桥似乎和他说了一大堆要不要一起住的事情。
我答应了吗邢路远一头雾水地想，不能够吧，我的节操呢
他还记得自己好像睡过去了，上一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到沈桥在抱他下车，他迷迷糊糊地说了句“我自己走”然后就拉着沈桥的衣角跟他回家了
我是不是病傻了邢路远郁闷地坐了起来，打量起沈桥的新家。
他睡的房间是一个架高的开放式复式oft的二楼，床尾的不远处有个栏杆，越过栏杆可以看到楼下客厅的顶灯，还有客厅巨大的玻璃落地窗。邢路远看了看四周，确定这层楼除了这间卧室，另外只有一个小小的书房。他及拉着拖鞋慢慢下了楼，看到了楼下宽敞的大客厅，还有开放式的餐厅和厨房，旁边是卫生间。
沈桥不在家。
我真的答应住过来了邢路远还在想，可是这里只有一间卧室啊。
他望着灶台上小火慢炖着的老鸭汤，呆呆地出着神。
“咦你醒了”沈桥突然开门进来，把邢路远吓得一蹦。
“怎么样了肚子还疼吗”沈桥放下手里的一堆东西，走过来要揉邢路远的肚子。
“我没事了。”邢路远别别扭扭地躲开他，“你干嘛去了”
“买点东西。”沈桥从购物袋里拿出毛巾牙刷一类的生活品，还有一条新棉被，丢在沙发上，“是不是饿了你午饭都没吃，先吃饭吧。”
邢路远这才想到找自己的手机，找到后一看时间，已经傍晚6点多了。
沈桥从厨房拿出老鸭汤放在餐桌上，回头说了一句“马上好”，然后围上围裙，迅速地炒了两个小菜，食材似乎是一早就准备好的。
邢路远看着桌上的两菜一汤，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当他喝了一口汤发现味道很不错之后，觉得更魔幻了。他盯着沈桥看个没完，怀疑他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不好喝吗”沈桥看着他傻傻的表情，觉得真是可爱的不行，“应该不会太难喝吧，我特地查了食谱还问了我妈呢。”
“你和你爸妈和好了”邢路远听到沈桥说起他妈，问道。
“我妈还好，但是我爸还不理我。”沈桥听到小远病好了之后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关于自己的，整个心都暖了，“不着急，慢慢来。尝尝这个番茄炒蛋不敢做太难的，怕失手，简单的菜应该没问题。”
邢路远吃了一口番茄炒蛋，又吃了一口炒芦笋，再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不太真实。
“明天想吃什么”沈桥问。
“嗯”邢路远没反应过来，“什么明天”
“明天下班我去买菜，等你回来我再做给你吃，你明天要去学校的吧”沈桥说，“笋丝老鸭汤这种要闷久了才好吃，我们可以偶尔周末做，不然吃上饭都该10点了。平时就吃点儿简单的吧，想吃什么油焖虾好不好”
邢路远想了想油焖虾，好久没吃了，宿舍没有油烟机，他就没敢自己做过，现在听到确实有点馋，他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地就说了句“好。”
沈桥眼睛都笑弯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来，多喝点汤，医生说要多喝水，不爱喝水咱们就喝汤。”
与是邢路远稀里糊涂的灌下去三碗汤。
吃完饭沈桥收拾好桌子洗了碗，督促邢路远吃了药，开始整理东西。他腾出了半个衣柜，然后帮邢路远换了新的被单床罩“以后你睡这里，我睡楼下。咱们11点准时熄灯，就和以前在宿舍一样。”
“楼下怎么睡”邢路远问。
“沙发啊，摊开是张床，可舒服了，一会儿给你看。”沈桥拿出新买的浴巾，放在床上，“卫生间在楼下，没办法只有一个卫生间，凑合吧。早上我们得在6点半前到学校，那么6点20分之前必须出门，所以得早点起来，免得抢厕所。你设置好闹钟啊，不要迟到了。等过些日子球队集训结束了，我们可以稍微晚一点点再起来锻炼，然后每天一起吃早饭。”沈桥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给邢路远，“既然你不喜欢我来接你，那晚上就自己回来，好不好86路或者109路坐两站，到科技广场，明天早上我带你认一下路。”
邢路远愣愣地接过钥匙，看着钥匙扣上晃荡的大熊猫挂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朋友。
沈桥兀自喋喋不休着“下班之后可以去宿舍整理一些东西带过来，我们慢慢开始蚂蚁搬家吧，有什么大件的带不了的周末的时候我陪你去拿。你快要离职了，早些整理好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邢路远想了想也是，再不到两个月他就要离开学校了，到时候肯定得从宿舍搬出来，暂时在沈桥这里缓冲一下倒也不算个坏主意，等佑铭那边的正式入职了，可以在市中心找个小公寓，就是可能会贵点儿。
“对了，租金多少钱”邢路远突然想到，“你这的租金我出一半吧，还有水电网煤，还有伙食费你笑那么开心做什么”
沈桥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刚才他一面说话一面在偷看邢路远脸色，心里忐忑得不行，生怕什么时候他又突然炸毛说“才不要和你一起住”，现在既然提了租金的事，那就是说小远确实愿意住下了。他高兴坏了，简直又想跑圈。
“好。”沈桥把双手贴在脸颊上努力往下拉扯自己的脸皮，以免笑得太夸张，“回头算好钱告诉你。”
四十九
休息了一整天，邢路远的身体基本恢复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到达学校操场的时候，男孩子们颇有些兴奋。
“邢老师，今天身体没事了吧”
“沈哥，又来踢球啊你头上的伤好了吗”
“好了好了，都好了。”沈桥笑眯眯地说，“来吧，再踢一次，这次你们可看好了。”
一个男生大笑起来“沈哥你还不知道一大早来是要干嘛吧耐力训练跑圈啊”
邢路远也笑起来“对，早上的训练内容就是这样，你自己在一边玩会儿吧。”
“跑圈好啊，一起跑圈”沈桥心想我昨天就高兴得想跑圈了，跑跑跑，赶紧的，“邢老师你就别跑了，身体刚好，咱们循序渐进。”
“我是教练，想跑几圈跑几圈。”邢路远扬了扬嘴角，拿起脖子上的哨子吹了一声“同学们，做好准备活动就开始跑步吧。”
沈桥被他那个笑容闪了一下眼睛，心神荡漾地跑了起来。
这种荡漾持续了一整天，公司里员工们也都觉得老板今天心情好得离奇，莫不是咱们公司刚成立就要上市了
“老大老大，”中午吃饭的时候，何其清贼兮兮地把其他人都赶开了，叼着筷子坐在沈桥面前一脸神秘地问“昨天晚上小远哥没有回宿舍哦，你们是不是嘿嘿嘿了”
“关你什么事。”沈桥懒得理他，顾自己吃饭。
“啊，应该不能够，小远哥昨天都病成那可怜样了，你要还下得去手简直就不是人。”何其清歪着头想了想说，“所以你今天到底在瞎开心什么他真的答应和你一起住了”
“说了不关你的事。”沈桥说，“我早锻炼跑了10圈精神焕发不可以啊”
“卧槽，厉害了”何其清鼓起掌来，“跑圈都能跑到春情荡漾，不愧是老大。”
住在一起的生活根本不需要磨合，沈桥和邢路远似乎保留下了以前生活的默契，同住一屋檐下没有任何生活矛盾。
早上邢路远会醒的早些，先去卫生间洗漱，沈桥听到动静后也醒来了，随后再进去洗漱。
晚上沈桥买好菜到家的时候，邢路远往往已经先到了，正在收拾屋子。
沈桥似乎是坚持想做家庭煮夫，晚餐总是坚持要掌勺。邢路远还是会帮忙，两个人一起在开放式厨房一面切菜一面聊天的时候，沈桥觉得这是一天里最美好的时光了。
晚饭后沈桥去洗碗，邢路远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上楼工作。沈桥会坐在餐厅里工作，直到10点后提醒邢路远准备洗澡睡觉。然后他就像个偷窥狂一样，躲在电脑屏幕后默默看着邢路远洗好澡从浴室出来时皮肤微红水汽氲氤的样子，等自己洗澡的时候在浴室反复回味着撸一发。
11点的时候，公寓里准时熄灯，两人各自回去睡觉。沈桥一个人躺在孤零零的沙发上，内心既满足又空虚。
他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却又想要更进一步，他想要像以前一样，早上和邢路远赤裸着身体依偎在一起刷牙，想要在洗澡后帮小远吹干他柔软的头发，想要每个夜晚都把那具细滑紧实的身体抱在怀里沈桥在感觉到下身再次抬头之前强迫自己停止遐想，他抱紧怀里的棉被蹭了两下，把头埋进去，睡了。
转眼到了周六，早上不用去学校集训，沈桥醒来的时候已经7点多了。楼上的邢路远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是还再睡，可见这些日子也是累坏了。
沈桥轻轻地起床，在电饭煲里煲上粥，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8点半的时候，邢路远睡眼惺忪地下楼洗漱，沈桥连忙把笔记本电脑往旁边一推，站了起来。
“昨天睡得好吗电饭煲里有粥，我给你盛点儿。”沈桥看着邢路远头顶支棱着的一小撮头发，心里痒痒的，好不容易才忍住手贱没去摸两下，“中午想吃什么下午是不是还要去训练”
“嗯吃点简单的吧，要不煮个面昨天的排骨还有剩。”邢路远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说，“今天不训练，晚上要去喝郭老师的喜酒，白天抓紧再干点活。”
“郭老师今天结婚”沈桥这才想起来好像郭鸿的确是说这个月要结婚来着，“晚上几点在哪个饭店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会过去。”
“那我来接你”
“也不用，结束了可以和同事一起打车回来。你不忙吗”
沈桥献殷勤不成，感觉狼耳朵都瘪下来了，一整天都萎靡不振。
下午五点左右，邢路远收拾收拾就准备出门。他一面下楼一面整理衣服，沈桥听见动静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邢路远在扣衬衫的扣子，颈间的锁骨若隐若现。
沈桥直觉邢路远身上这件衣服就是他几年前去学校偷窥时他穿的那件，虽有些旧了，看起来质地依然很好。最近邢路远一直在运动，身上又隐隐有了肌肉，比起几年前看到的清瘦柔弱的样子，这件衬衫现在把他肩膀的线条和腰线都勾勒更好看了，让他的小远看上去既文质彬彬，又性感迷人。
沈桥吞了一下口水，又去看邢路远今天穿的裤子，觉得那条卡其色休闲裤也很好看，衬得小远腿特别长，啊，我家小远本来腿就长，要是他能转过身来让我看一下屁股
邢路远扣好扣子抬起头就看到沈桥一脸色眯眯的样子，忍不住老脸一红，他伸出右手两指对着沈桥做了个“戳你双眼”的动作，沈桥才“嘤嘤嘤”地收回目光，假装继续工作。
这么好看，出门一次我该收获多少情敌沈桥内心充满了危机感。
“工作归工作，别忘记吃晚饭。”邢路远临出门的时候说。
“好。”沈桥怏怏地应道。
晚上沈桥叫了个外卖，吃了没两口就丢在了一边。
果然一个人吃饭一点意思都没有，他有点奇怪自己过去五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邢路远才出门几个小时他就想得不行了。
不知道小远在干嘛，是不是有很多同事在一起，有没有喝酒，吃没吃饱啊，我大概是得了一种没有小远就会死的病。沈桥矫情兮兮地想。
晚饭吃不下去，工作也没心情，只好倒在沙发上葛优瘫。
突然手机震了一下，一条微信飞了进来，沈桥一看，登时蹦了起来。
五十
沈桥和何其清在饭店大厅看到邢路远和方澜的时候，他们正和一群老师一起并排走出来，看起来和平时一样正常。
邢路远看到沈桥，径直地向他走过来，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沈桥，你要送我回家吗”
沈桥心道不好，连忙伸手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何其清在一边一头雾水“这是醉了”
“你去把车开过来。”沈桥一手扶着邢路远，一手掏出车钥匙丢给何其清，“谢谢了方老师。”
“不客气的沈总。”方澜回头应道。他与其他老师一一道了别，本想看看邢路远怎样了，感觉到何其清在拉他的衣角，只好对沈桥礼貌地笑笑，跟着何其清一起去拿车了。
不久后何其清把车开到了饭店门口，沈桥扶着邢路远坐进了后座，扶稳他的身体，让他把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怎么样老大先去你家还是我家”何其清问。
“先送我们回去，回头你把车开走吧，礼拜一开来公司就好。”沈桥说。
“好嘞”何其清说，“小远哥喝多了是这样子的这一般人可看不出来啊。”
沈桥心说，今天这个样子已经是醉得很厉害了。
邢路远酒醉有几个等级，微醺的那时候脸红扑扑的，整个人乐呵呵的总是在笑；再醉一点就会头疼，这个时候他会嗜睡，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如果可以停下不喝马上回去睡一觉，往往第二天不至于太难受；但如果这时候继续往下喝，就会发现他看起来越喝越正常，眼睛越喝越亮，就和古龙小说里写的一样，仿佛根本没有醉，他会对身边的人做出正常反应，会正常行动与交谈，问他问题也会回答问他内裤什么颜色，银行卡密码是多少都会如实回答那种。邢路远酒量还不错，很少能喝到这么醉，沈桥其实也不太能看出来，但是刚才小远用那种眼神看着他非常有问题
“方老师，今天真的谢谢你。他喝了多少”沈桥问。
“您客气了。”坐在副驾驶座的方澜挺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下邢路远，看到他靠在沈桥肩上却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也有点担忧，“确实喝了很多，所以我才给您发消息的。几个年轻老师知道邢老师就要离职了就拼命给他灌酒，一开始喝啤酒，后来红酒，最后白酒都上了。喝掉好几瓶吧”
沈桥气得不行，喝酒最怕的就是这种不同酒混着喝的，邢路远明天醒来肯定会头疼。他心里把邢路远的同事挨个儿骂了一遍，人郭老师结婚你灌我家小远干嘛
沈桥一手扶着邢路远，一手掏出手机开始上网查醒酒汤怎么做。
“老公，你没喝酒吧”何其清突然问。
“没有啊，我又不会喝酒。”方澜一头雾水，“怎么了”
“真棒，简直现在就想给你一个爱的么么哒。”何其清不要脸地说，“但是我在开车，能不能你先来么么哒我一下”说着还把脸往副驾驶的方向凑了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方澜马上就红了脸，扭开头说“别闹。”
沈桥对何其清这种欠揍行为烦的不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秀嗯爱请适可而止。”
“这也算秀嗯爱吗我朋友圈那些才算吧，老大你都不给我点赞。”何其清坐正了继续开车，不高兴地撅了噘嘴，“其实你是嫉妒吧”
沈桥想我当然嫉妒，简直嫉妒得要死，嫉妒得恨不得突突突你们这对狗男男。你们都每天睡一块儿了，我这吃点豆腐还得趁着人生病喝醉。
他心猿意马地想着，忍不住伸出手在邢路远的耳垂和脖颈处细细摩挲了一会儿，邢路远轻哼了一声，侧过脸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噫，无耻。”何其清在后视镜里正好看到这一幕，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车子开到小公寓楼下的时候，沈桥轻轻晃了晃邢路远的肩“小远，到家了。”
“嗯”邢路远听到后很快直了起身子，他扭过脸依依不舍地看了沈桥一眼，然后说“沈桥，谢谢你送我回家，再见。”说完打开了车门，径自下了车，大步地往楼道口走去。
“”何其清和方澜面面相觑。
“小远”沈桥连忙也下了车，亦步亦趋地追过去。
邢路远大步走到楼道安全门前，站着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起大门密码。沈桥从背后伸过手来输入了密码，邢路远回头说了一声“谢谢”，大门开了之后就推门进去，看到沈桥跟在后面，又说了一句“沈桥，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然后哐叽一声把沈桥关在了门外。
沈桥只好无语地重新输入一次密码，打开门跟了进去。
邢路远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毕竟是喝多了，走平地的时候看不出来，走楼梯却是一步三晃。沈桥急忙冲上去扶住他，一起走去电梯间坐电梯。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邢路远又一次把沈桥堵在了门口，跟他告别。
“”
沈桥无语地撑开门，扶着行路远到餐桌边上坐下，然后跑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邢路远沈桥跑进跑出的身影，皱起了眉头“沈桥，你为什么还不回家”他孜孜不倦地问。
沈桥叹了口气，温柔摸了摸他的头发“这里就是我家啊，我们的家。”
“嗯”邢路远似乎有些不明白，他四处张望了一下之后突然“啊”了一声，猛地站起来“原来这里是你家啊，我走错了。”说完就抬腿往大门外走。
沈桥只好无奈地把他又拉回来，扶到沙发床上坐好，他蹲在邢路远面前，握着他的手，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小远，这是我们暂时的家，以后可能会有新的住处，但是我会一直一直和你生活在一起，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他知道邢路远现在脑子不清醒，也许并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也许听懂了但是醒来就会忘记，但他还是想要认真地告诉他。
邢路远看着他，眼里全是疑惑，他似乎花了好长时间消化沈桥说的话，突然他就笑了，那个笑容刺得沈桥眼睛生疼“我知道了，你是假的沈桥。”他笑着说。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沈桥却一下子就听懂了，他心口一阵巨痛，毫无知觉的眼眶又红了。
“哈哈，你哭了，你果然是假的。”邢路远还在笑，“真的沈桥回家结婚啦。”
沈桥真的受不了了，他的心太痛太痛，内疚与悔恨再次包围了他，他恨自己当初的懦弱与愚蠢，却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
我的小冤家啊，你心里的伤到底要怎样才会好给我一个机会，也放过自己吧。忘记它，忘记它好不好
沈桥伸出手拦腰抱住了邢路远，就着半蹲的姿势跪在沙发床前，把脸埋在邢路远的胸口，泪水洇湿了那件好看的衬衫，他颤抖着抽噎，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假的，”最后他说，“我是新的。”
五十一
“新的”邢路远又疑惑起来。
“嗯，新的，比以前那个垃圾好得多。”沈桥再次抬起头来，抓过邢路远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脸上，深情地看向他，“再也不会犹豫不决，再也不会害人害己，会更勇敢，会更爱你。咱们不要那个旧的了，扔了他，要我这个新的吧，好不好”
邢路远呆呆地看着他，酒醉后的脑子稀里糊涂地处理着那些信息垃圾，扔了，勇敢，爱，新的他花了好长好长时间，长到沈桥的膝盖都麻了，考虑是不是应该让小远先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的时候，邢路远又笑了起来。
“好啊。”邢路远说，“是用了新一代的处理器吗”
沈桥心里酸酸的，却也忍不住破涕为笑，这是把我当新电脑了新电脑也好。
他拖着跪麻了的双腿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捧着邢路远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对，新一代的处理器，永远反应迅速，永远不死机。说好了，要我这个新的，不能退货。”
“啊不能退货”邢路远再次陷入了艰苦的思考，“那保修吗”
“质量特别好，绝对不会坏。”沈桥坚定地说，“一辈子都不会坏。”
说了许久话，沈桥怕邢路远累了，就把他放平在沙发床上躺好，盖上了被子，还温柔地掖了掖被角。
邢路远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神又纯真又直白。
沈桥被他看着，感觉心里软软的，萌萌的，简直想就这么待着不动，跟他对看一个晚上。
然而考虑到邢路远喝了酒会不舒服，还是挣扎着去了厨房简单煮了个醒酒汤，喂着邢路远喝下半碗，又迅速冲了个澡，再揉了一块湿毛巾帮邢路远擦脸擦身，就像以前他每次喝多了小远照顾他时那样。
他轻柔地，近乎虔诚地用毛巾轻轻擦拭邢路远的脸颊、脖颈，然后脱掉了他的衬衫和长裤，沿着肌肉的纹路，从他的锁骨、胸和腰腹一路往下，认真地擦洗。
擦到下身的时候，沈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脱他的内裤，他绕过了这一块敏感区，去擦邢路远的大腿，但是邢路远轻哼了一声，不知死活地用分身顶了顶沈桥的手。
沈桥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他迅速勃起了，却强忍着欲望努力无视邢路远挑逗的行为，继续给他擦小腿。
好不容易擦完全身，沈桥关了灯，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一个人睡到楼上去，当然在这之前应该先去厕所撸一发
“喂，新的沈桥。”黑暗中，邢路远叫了他一声，眼睛依然乌溜溜地看着他，还略带委屈地嘟了嘟嘴，“你不想亲我吗”
沈桥站在那里，一时间说不出话，也做不出任何举动。
他感到脑子混乱地轰鸣着，不知是烟花灿烂还是硝烟弥漫。脑中两个小人又开始吵架，一个说亲他亲他快亲他此时不亲更待何时，另一个说臭流氓人家喝醉了啊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两个小人吵得太激烈了，吵得沈桥晕头转向，好半天都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目瞪口呆地望向邢路远，借着月光与他明亮的眼神对视。
邢路远好半天都没听到回答，也没看到沈桥任何的举动，仿佛累了一般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谢谢你送我回家，再见。”
沈桥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心里依然酸疼，却也充满了饱涨感，他觉得胸膛里已经塞不下那么多的情绪与感情，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地往外溢，汹涌不止的，波澜壮阔的，怎么都堵不住。
他近乎踉跄着走过去，跪坐在沙发床边，轻轻地捧着邢路远的脸，开始吻他。
这个吻苦涩又甜蜜。
这是他的小远，是在五年的梦里一遍又一遍亲吻过的唇，那么柔软，那么甜美，带着让他迷恋疯狂的气息。
他温柔地吮吸邢路远的嘴唇，直到小远发出了轻哼声回应，才轻轻地用舌头顶开他的牙齿，继续与他的舌头纠缠。
从头到尾，沈桥都吻得很温柔。他占有欲爆了棚，分身也肿胀到不行，却依然只是温柔着亲吻，似乎这个吻与性无关，只关乎爱。
即使如此，喝醉了酒的邢路远还是被他吻得气喘吁吁，两个人嘴唇分开的时候，沈桥目光炯炯地看着小远湿润的嘴唇，又凑上去舔了一下。
“唔”邢路远轻喘了一声，“你不回家了吗”
“我说过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沈桥笑了伸手抚了抚他的唇角，“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邢路远迷迷瞪瞪地看着他，突然好像听懂了，他高兴地笑起来，伸手拉过沈桥的脑袋凑近自己，又亲了上去。
两人亲了好久，亲到连沈桥都觉得头晕目眩，怀疑邢路远体内的酒精通过唾液全都传染到了自己身上，他气息不稳地放开同样呼吸困难的小远，目光灼灼地，充满爱意地看着他。
邢路远也看着他，眼神迷茫中带着光彩，还作死地突然抓起了沈桥的手放到自己的分身处“你不想摸摸我吗”
“”
沈桥的理智彻底崩塌，脑中的两个小人同时尖叫一声，之后归于寂静无声，大概被对方掐死了。
五十二
邢路远勃起了，似乎是对刚才的吻起了反应。
沈桥爬上了沙发床，轻轻地脱下邢路远的内裤，然后分开他的双腿，吻上他的分身。
邢路远“啊”了一声，条件反射地想夹紧双腿，沈桥却执意把它们摁住了。
“没事的，没事的。”他亲吻着那微微颤抖的茎身，安抚地说，“什么都不要想，你就当我是个飞机杯。”
说罢他就把邢路远的阴茎整个含进了嘴里。
邢路远呻吟了一声，抖动得更厉害了。
沈桥尽心尽力地为邢路远口交，努力把阴茎含到最深处，就连以前一直很难做到的深喉，此时也无师自通一般的做到了。顶部触到他喉咙深处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感觉到恶心，反而有一种病态的满足感。
沈桥奋力吞吐含弄着邢路远的分身，两个手还不忘时不时地按摩他胸前的肉粒，按压他的会阴处。
邢路远伸手抱住了沈桥的脑袋，揉抓着他的头发，毫不克制地大声呻吟着，一下一下往前挺着腰。
沈桥被狠狠顶了几下，一时间有点缓不过气，只好先把邢路远的阴茎吐了出来，开始轻轻吮吸他的龟头，吻舔他茎身和双丸。
邢路远的呻吟变了，变得悠长而甜腻，他轻叫着沈桥的名字，意乱情迷。
沈桥感觉到发间邢路远的抚弄，听到他呼喊自己的名字，心里悸动不止，更卖力吮吸舔弄他。
感觉到小远可能要射精了，沈桥再次把他的阴茎深深地含了进去，深喉两下之后缓缓退出一些，再狠狠地吮吸了一下。
“啊”邢路远挺着腰，大叫着开始射精，连绵不绝地射了好几股，好半天才颤抖着停下，整个人瘫软下去，不住喘息。
沈桥一声不吭，默默地把他的精液都咽了，最后才长出了一口气，笑着说“好多呀。”说完还仔仔细细地把小远的阴茎舔干净，舔得他轻哼不止，
邢路远哼哼唧唧，释放之后的身体很轻松也很疲惫，他侧过身子，轻轻喘着气。
沈桥这时候也不想去楼上睡了，他躺到邢路远旁边，把他搂在了怀里，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窝里。
邢路远本能地蹭了蹭他，也抱紧了他，然后感觉到有个东西顶着自己。
邢路远伸手摸了摸，感觉到沈桥抖了一下，就又摸了摸。
“唉，”沈桥叹了口气，抓起他作乱的手揽到自己背上，“别摸了，再摸就走火了。”
邢路远“嗯”了一声，没再乱动，折腾了一晚上似乎终于是累了，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沈桥一动不动地抱着他，阴茎已经胀了好久，感觉都要爆了，此时他却不想释放了，觉得这样就已经很满足。
“明天醒来可不能耍赖，”沈桥轻声说，“说好了不能退货。”
酒醉了的邢路远即使在梦中也是有问必答，轻轻“嗯”了一声。
沈桥满足又无奈地喟叹了一声，也闭上了眼睛。
那天晚上邢路远一直晕乎乎的，睡着之后又做了那个熟悉的梦。
他梦见自己又一次被捆绑着手脚困在湖底，呼吸困难地看着岸上，然而这一次，岸上一个人都没有。
既没有看到沈桥，也没看到任何路人。整个世界仿佛只剩孤独的自己，无奈地低头看束缚着手脚的水草，默默等着这个梦结束。
突然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下，邢路远回过头，看到的却是瞿晓东。
“小远，上去。”那个胖子带着他记忆中的笑容，又推了他一下，“游上去。”
“师哥”邢路远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说话了。
瞿晓东没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推他，邢路远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在水流的作用下站不太稳，却不知为何轻易地就挣脱了捆绑着的水草。
邢路远试着蹬了一下腿，水的浮力推着他缓缓上升，他得救了
“师哥”邢路远一面往上游，一面想回过头去找瞿晓东，却发现他人已经不见踪影。
“游上去，别回头。”他的声音依然在耳边。
邢路远咬了咬牙，没再回头，他奋力地划动手脚，离湖面越来越近，光线也越来越亮，在钻出水面的一刹那，他醒了过来。
五十三
天光早已大亮，沈桥其实早就醒了，但是邢路远还在他怀里睡觉，睡得还挺香的样子，就一直没敢动，好吧，是舍不得动。
昨天晚上他一直没有发泄，软下去之后好不容易睡了，今天一早起来自家小兄弟又硬挺了起来，他有点无奈，尽量不让下身顶到邢路远，上半身却一直不肯撒手，只觉得这个日思夜想的紧滑身体带有特殊的魔力，想放也放不开。
沈桥轻轻地，偷偷的亲了一下邢路远的发顶，然后看到他突然抖了一下，睁开眼睛抬头迷迷糊糊地看向他。
“”
两人面面相觑好久，沈桥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开始预想不同情况下该采用的应对方案
na小远记得昨天的事，害羞地嘤嘤嘤一头埋进自己怀里，那就亲亲抱抱吧，趁着人清醒了抓紧来一发，坐实男朋友位置哈哈哈哈哈唉，醒醒吧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nb小远傲娇暴怒，骂他臭流氓乘人之危，那就赶快认错道歉，态度千万要诚恳划重点以及提醒他不要忘记昨天答应的事会不会弄巧成拙怕怕的，要不要赌一下啊啊啊一定会弄巧成拙的吧
nc小远啥都不记得了，嘛有点棘手，那就只能继续循序渐进了吧，天哪，憋得好苦。
沈桥越想越悲伤，总觉得怎么看都是追妻路漫漫，人生凄惨惨。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邢路远的眼睛，小心翼翼道“早，小远。”
邢路远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好几秒，突然说“我梦见我师哥了。”
“”等等，我还没有准备nd啊喂这又是什么走向
“梦见什么内容了”沈桥轻声问道。
“没什么，”邢路远闭上了眼睛，“等联赛结束了，我想抽个周末去看看他，还有小茜姐。”
“好，我们一起去。”沈桥应了一声，抱着邢路远的手又紧了紧，让他的脑袋窝在自己胸口，心情复杂，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做什么。
邢路远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就这么静静地呆了足有一分钟，才闷闷地开口“沈桥，你不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睡在你床上吗”
沈桥的内心在哭泣“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邢路远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也不是都不记得吧，我是不是和你说了很多话”想着想着又黑了脸，“你是不是还亲我了”他突然一哆嗦，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一看，果然全身光溜溜的，连内裤不见了。
“”
“啊啊啊不要生气”沈桥不要脸地去抱他，被邢路远一脚踹出沙发外，一个屁股墩就坐到了地上，裆下斗志昂扬的小兄弟还颤了两下。
邢路远脸更黑了。
“”沈桥尴尬地护住小兄弟，哭丧着脸说，“早上都这样嘛”
邢路远懒得和他废话，宿醉之后很不舒服，头痛又反胃，嘴巴里苦苦的，他摆了摆手，抱着脑袋又躺了回去，有气无力道“一会儿再收拾你。”
“头疼吗给你揉揉。”
“走开。”
“嘤那喝点醒酒汤嘛”
去你妈的nabc啊有毛线用啊沈桥哭唧唧地想。
沈桥端着醒酒汤踩着小碎步走到沙发床边的时候，邢路远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沙发床上，用手支着脑袋一下下按揉太阳穴。
“喝醒酒汤嘛”他小心翼翼地问。
邢路远接过醒酒汤，一口气喝了，递回到沈桥手里，皱着眉头看向他“其实我记不太清楚昨天我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沈桥把空碗放在茶几上，在邢路远的面前坐在地上，认真地抬头和他对视，壮士赴死般说“你答应接受全新的我了，不能退货你要对我负责”
“”邢路远无语，“醉酒的人说的话也能信”
“但是我觉得你喝醉酒了反而比较坦率。”沈桥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委屈地说，“你以前很坦率的”
“是啊，我以前”邢路远怅然道。
啊啊啊啊啊我是不是傻，为什么要提以前沈桥话一出口就后悔死了，扭过头拼命扇自己嘴巴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邢路远叹了口气“沈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一下。”
沉浸在自我厌弃中的沈桥听到这个，停止了无意义的自残，回过头看向邢路远，心里一阵悸动。想一下是什么意思这是还有希望的意思吗
“想一下是多久”沈桥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三年五年十年哭唧唧，我还要自撸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午饭前告诉你吧。”邢路远依然揉着太阳穴。
十五年二十年嗯等等午饭前
沈桥目光灼灼地看向邢路远，内心已经吹起了胜利的号角吃完今天这顿午饭小远就是我的了哇哈哈哈诶不对，他还要考虑，考虑的结果是不要我怎么办刚刚的号角画风一变，奏起了哀乐。
沈桥的心理变化如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了好几次，表情也是时雨时晴。
邢路远看了看他，无奈地说“你去忙吧，别在这里影响我思考好吗”
“好好好，”沈桥乖乖地站起来，“要不要先吃早饭我去煎个蛋”
五十四
邢鸵鸟迫不得已，终于把脑袋从土里伸了出来，决定今天一定要做个了断。
他感觉到自己这几个月做的事情太奇怪了，说好了不再联系的，后来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鬼不想跟人家谈恋爱就不要撩啊，一会儿做朋友一会儿同居昨天还特么借醉行凶亲亲我我了，简直既渣又婊
一方面是道德压力，更多是出于内心的渴望，邢路远认真思考起了是不是应该对沈桥负责
人总喜用醉酒作为理由，或淡化忧愁，或释放本性，把真实的，并不带有那么多伪装的自己展现出来。
邢路远昨天确实是醉得很厉害，但也没醉到人事不知，否则根本硬不起来。
现在回想起自己的醉态，虽然愚蠢，却仿佛是一个简单、任性的自己，做着一些他清醒的时候不敢做的事。
他再也无法强迫自己绝对理性，也不敢对自己撒谎，不论怎样，他对沈桥的依赖和欲望，都是真实的。
这些日子邢路远的心理状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之前五年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感情一塌糊涂，事业毫无起色，除了瞿晓东连个朋友都没有，孤苦伶仃活在这世上。而现在一切都在变好不是吗
瞿晓东离开那天，他恨不得自己也去死就好，但是前几天肚子疼倒在路边的时候，他却非常非常想要活下去。
师哥，这就是“游上去”的意思吗
邢路远深切地明白，这并不是瞿晓东的一个托梦，梦境只是潜意识的一个反映。
只有自己可以拯救自己。
人困在泥潭里的时候，爱可能是救赎，也可能是毒药；而人在宽敞道路上前行的时候，爱就只是纯粹的爱而已。
邢路远一直想要把一些事情想清楚，却发现怎么都想不清楚，而这一刻，他意识到事实早已经都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根本不需要想。
他突然觉得不怕了。
去他妈的吧邢路远想，日子一天一天过，工作一点一点做，生活不就是那么简单吗开心就好了，幸福这种东西
“沈桥”邢路远突然大叫一声。
正在把脏衣服往洗衣机里塞的沈桥哆嗦了一下，回头看到邢路远气鼓鼓的样子，不知道自己明明乖乖的小远为啥要突然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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