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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求婚引发的血案 第1节

作者:遥蜻 字数:22446 更新:2021-12-18 20:41:13

    一场求婚引发的血案求婚作者遥蜻

    文案

    原名 求婚。骨科年上,狗血纠结。

    说好答辩顺利便开的新文。

    林靖棠x乔嘉航

    一

    救护车呼啸而去,没入夜色,余音却久久未消,从远处传来,破开浓重夜幕,扯得人心里发慌。

    室内灯光惨白,玫瑰花束被人狠狠扔在地上,花瓣和着被摔碎的玻璃酒杯一同撒落一地,乔嘉航立在原处,他的西装外套被林靖棠的母亲撕裂开一个口子,衬衫也在刚刚那场争执中被泼上红酒,又因被紧攥过而变得皱皱巴巴,室内一径沉默,侍者和乐队都早已在闹剧结束前悄然退下,只留下匆匆闻讯赶到的沈琛时在一旁站着。

    “哥”沈琛时观察他哥的脸色,看这厅内一片狼藉,表情惊疑不定,“到底发生什么了”

    乔嘉航只蹲下`身,在那花瓣和碎玻璃间挑挑拣拣,终于找到一个闪着碎光的指环。他站起身看向沈琛时,脸色略微苍白,但神情还算镇定,只那指环在他指间微闪,接着隐入西装口袋里了。

    “妈回国了吗”乔嘉航问。

    “她和爸好像还在非洲,具体哪个国家我需要问问不对,哥你还没回答我,到底发生什么了”沈琛时手机掏了一半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乔嘉航。

    “今晚抱歉,一切损失先记我账上。”乔嘉航没有理他,只跟不知何时出现的餐厅老板说了几句,然后冲沈琛时勾手,“过来,你先开车送我回去。”

    沈琛时跟在他身后,他接到消息匆忙过来,车就停在路边的车位上,乔嘉航拉了拉把手,没拉开车门,回头看他,沈琛时一头雾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掏出车钥匙摁了解锁,但不等他说话,乔嘉航立刻拉开门坐了上去,沈琛时被他堵得一阵胸闷,只好也先上车。

    车里一阵沉默,沈琛时发动了车,随口问“还是送你回你和林哥那”

    乔嘉航没看他,只道“不去,回我自己那。”乔嘉航和林靖棠住一起前就早已搬出家里,自己在东城区有一处房产,后来和林靖棠交往几年,两人才决定住在一起,合买了一栋别墅。

    沈琛时应一声,遇上红灯,停车间隙看到乔嘉航正低头把玩一枚戒指。

    “今晚别是林哥打算跟你求婚吧”沈琛时心里想着,注意到乔嘉航投来的眼神时才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说出了口,“别瞪我,当我没说”

    “绿灯了。”乔嘉航只是淡淡道。他把戒指收回衣袋,沉默一瞬才问道,“你知道咱妈的曾用名吗”

    “曾用名”沈琛时专注看着前方,“咱妈不一直叫乔初荷吗”

    乔嘉航没再接话。

    乔嘉航下车时被沈琛时叫住,小他五岁的弟弟降下副驾驶座的车窗,冲他说“哥有什么事不要自己硬抗啊。”

    乔嘉航微顿,只是趴在副驾驶座车窗上勾手示意他过来。沈琛时以为他哥要说什么事,解了安全带凑过去,乔嘉航却只是伸手呼噜了他的脑袋。

    “哥”沈琛时嘟囔着抗议,“说好了不再呼噜我头发的”

    “我知道。”乔嘉航道,“你回家小心。”

    等沈琛时的车再也看不见时,乔嘉航才脱下西装外套,进了公寓楼。

    一个半小时前。

    乔嘉航坐在他和林靖棠都很喜欢的餐厅里,手里把玩着一个u盘,里面是他在很久之前就一直想要和林靖棠细谈的事情。之前他开完会出来,助理告诉他林总给他打电话,提醒他不要忘记今晚的约会。

    “乔总和林总快七年了,感情还是这样好。”助理真心实意地称赞。但乔嘉航只是笑笑。

    他的爱情金玉其外,内里早已腐烂,甚至散发其华丽外表都无法掩盖的恶臭。

    林靖棠前一周一直在出差,早上堪堪在乔嘉航出门前赶回家,告诉他自己早在两人共同喜欢的那家餐厅包了场,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说,并要他保证不会爽约,一定到场。

    结果却是乔嘉航先到,他还在心里盘算该如何开口,背后传来脚步声,他看过去,却看到林靖棠向他走来,对方眼中款款深情仿佛扼住他喉咙,令他在对方走到座位前便下意识将u盘放回衣袋里,顺便露出笑容。

    侍者刚上了餐前酒,乔嘉航不爱喝酒,林靖棠引着他喝下,两人闲聊几句,林靖棠只管谈他此次出差有趣见闻,换着花样给乔嘉航说笑话,乔嘉航左等右等都不见对方说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刚要打断对方,一直在角落演奏的提琴手引着乐队率先换了首曲子,是浪漫的曲调。

    乔嘉航微顿,却见林靖棠目光投向他身后,他亦跟着回过头去,看到一侍者捧着一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束走来,林靖棠在此时站起身,接过那花束,低头看着乔嘉航,眼是柔情似水,乔嘉航视线游移,却不巧看到在最中间那朵玫瑰中缀着的戒指。

    然而就在此时变故陡生,一个中年女声陡然响起,在乔嘉航耳边恍如炸雷“靖棠我不同意”

    饶是林靖棠,动作也是一顿,他低声安抚乔嘉航道“是我母亲。”他将玫瑰花往乔嘉航怀里一送,便往他母亲那边走,乔嘉航目光随着他的脚步过去,看到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士,看岁数和自己母亲相差不多,衣着打扮甚是讲究,只是她此刻脸色恐怖极了,两颊因莫名的愤怒而泛起潮红,嘴唇却是青白,眼睛瞪得溜圆,看也不看朝她走去的林靖棠,只一心狠狠盯着乔嘉航。

    “您好。”乔嘉航站起身来,只说两字便被她打断。

    “告诉我,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她挥开林靖棠要替她推轮椅的手,自己操控轮椅到乔嘉航跟前,仿佛压抑着什么激烈的情绪,勉强以平静语气问道。

    “伯母”乔嘉航被她问得一愣,“抱歉,伯母,我不知道您和我母亲认识。”为了方便说话,他低下`身子,却被她猛地一把揪住了领子。

    “妈”林靖棠在不远处叫道,“你在做什么”

    “告诉我你的母亲是不是叫乔薇告诉我你们长得这么像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她情绪猛地爆发,乔嘉航被她的动作弄得喘不过气来,下意识伸手去推她,花束在挣扎间摔在地上,他顾及着对方是恋人的母亲,不能有任何闪失,只好由着对方撕裂了他的外套,因此而往后摔去,身后桌上盛了红酒的杯子被撞得掉下来,狠狠泼在他胸前。

    “我妈确实姓乔,但是名字并不是您说的那个。”乔嘉航稳住情绪,“您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不可能,那个歹毒的女人,她的脸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林靖棠的母亲丝毫不顾周围还有人在,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终于让我抓到她了那个贱女人,我要她不得好死”

    林靖棠冲过来要扳住他母亲,但她却先一步扑向乔嘉航,但是却因腿脚不便而重重摔在地上,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甚至开始浑身抽搐,林靖棠急忙把他母亲的身体翻过来,一边叫乔嘉航叫救护车。

    直到救护车载着林靖棠的母亲离开,林靖棠都没有和乔嘉航说一句话。

    醒来时已经九点,乔嘉航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除了助理,林靖棠也打了三个。还有一条信息“你去了哪里看到后回我电话。”收到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多钟。

    乔嘉航先给助理回了电话,将工作安排一一顺延,处理妥当后才给林靖棠打电话。

    “嘉航”林靖棠的声音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温和平静。

    “你睡醒了。”乔嘉航道,“抱歉,昨晚的事情。伯母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医生说是情绪过于激动,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才会导致这个情况。”林靖棠顿了顿,“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

    “我知道。”乔嘉航道。他在屋内走来走去,这里尚留有几件换洗衣服可以对付过去,他从昨天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u盘和戒指,看着这两样东西沉思。

    “昨晚太担心我妈,对你反而疏忽了,真是抱歉。”林靖棠说道,“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

    “没关系,我能理解。”乔嘉航道。

    两人一时沉默,林靖棠问“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东西在我这里。”乔嘉航道。

    林靖棠一顿,随即笑了“幸好,这可是为你量身定做,要是让别人拿走,我就有的头疼了。”

    乔嘉航经不住跟着他笑了下,才道“我一会要赶去公司开会,今晚会回家。”

    “我在家里等你。”林靖棠低声道,他这样压低声线时听着尤其性`感,乔嘉航耳朵有些发红,还是挂掉电话,不再多说。

    可是看到那u盘时,心底像是有个无底洞,逐渐吞噬着他。

    “乔总,韦先生又打电话过来了。”乔嘉航正批阅文件,助理打内线进来,语气犹疑。

    “挂掉。”乔嘉航道。

    “可是韦先生说无论如何都要和您见一面。”助理道,若是换个人,她不会因这点小事而左右为难,但这位韦先生曾是乔总密友,她见过两人以前关系亲密时的模样,不知何故令乔嘉航变得如此冷淡,更何况那位韦先生在电话里听起来可怜非常。

    “让他预约。”乔嘉航道,微一顿,才又道,“以后你看到他的号码挂掉即可。”

    韦骁哲是乔嘉航大学时的校友,两人关系可算非常好,甚至沈琛时有段时间都会吃韦骁哲的醋,认为哥哥被这个人抢走了。但到现在乔嘉航却突然翻脸,不再理会韦骁哲,甚至切断对方能够联系到自己的任何线索。

    哪怕韦骁哲还是沈氏的员工。

    但是乔嘉航知道韦骁哲不会善罢甘休,下班后他坐专属电梯到停车场,还未走近自己的车,便看到蹲在那旁边的身影。

    “嘉航。”那个人可怜巴巴地说。

    乔嘉航站住了,但是他不开口,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对方。

    “嘉航,发生什么了”韦骁哲慢慢走近乔嘉航,“你的助理说你很忙,但是以前你最忙的时候”

    “那是以前。”乔嘉航冷淡道,他开始感到厌烦,但还是强自忍耐,沈家的家教非常严格,乔嘉航曾经也叛逆非常,但现在棱角都非常好地收敛起来,伪装成如今这副沉稳有礼的躯壳,“韦骁哲,你是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一时沉默。

    韦骁哲脸上可怜的表情仿佛烈日下的水雾般消失殆尽。直到乔嘉航坐进车里,韦骁哲都没再说一个字。

    到家的时候林靖棠正在看新闻,阿姨已经把菜做好并都端上餐桌,乔嘉航伸手在兜里摸索,指间触到那个u盘,他犹豫片刻,仍只是将那枚戒指拿了出来。

    “伸手。”他站在沙发后面,轻轻握住林靖棠的肩膀道。

    对方笑起来,顺从地掌心朝上伸到后方,乔嘉航将戒指放在他掌心,只是一瞬,他把林靖棠的手整个握住,然后弯下腰去,探身到前面吻住林靖棠的唇。

    两人也有段时间没做了,这一吻下去一时刹不住车,乔嘉航在亲吻间隙问林靖棠“阿姨呢”

    “在她房间里。”林靖棠回道,他的手贪婪地探入乔嘉航衣内,细细摩挲品味。

    “先吃饭”乔嘉航道,但话说到一半便被林靖棠堵住,咽回嘴里。

    “先爱你。”林靖棠低声说着,两人在上楼时就已纠缠不清,乔嘉航的衣服甚至在半路上就被剥得差不多,最后两人回到卧室,林靖棠一把将乔嘉航推倒在床上。

    “可想死我了。”他说着,在乔嘉航乳尖轻轻啃咬着,“你想我吗。”

    乔嘉航抱紧他,喉间因情`欲发出低低呜咽,林靖棠对这反应非常满意,在对方嘴唇上响亮地吻了一记,才起身去找润滑剂。

    进入的时候非常明显,乔嘉航的腰奋力挺起,力图减少被进入时的痛苦,但是被林靖棠卡得死紧,他只能让双腿更紧地环住对方的腰,呻吟更是无法自控,他非常想念对方,因此才在渴望中更加煎熬,林靖棠喜欢听他因为自己的抽`插撞击而发出的无力呻吟,嘴唇鼓励地摩挲乔嘉航的嘴唇,“再大声点。”乔嘉航听见对方这样鼓励道,他因为对方的热情而无力地颤抖,顺应对方的要求,声音再大也无所谓,卧室隔音非常好,而林靖棠放缓速度,在他的体内缓慢抽`插,要乔嘉航细心感受自己的形状,“我在你体内,”他轻轻咬着乔嘉航的嘴唇,“我们在一起。”他的手找到乔嘉航翘得老高的东西,熟练地挑`逗它,令它分泌更多的液体,直到乔嘉航在他连续的刺激下无法承受,泄了他满手,他才加快抽`插,在感觉快到时抽了出来,泄在乔嘉航的臀`部,接着又俯下`身,轻轻舔吮对方刚刚泄过的物事,抚慰干净后,才又探身在对方发红的眼角处轻吻,先在浴室找了干净毛巾给乔嘉航擦干净后,才去清洗自己。

    乔嘉航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抬起他的左手,那里不知何时,已经被林靖棠套上了那枚戒指。他心里霎时想到那u盘里的内容,却又感到负担,证据已经确凿,他知道这两件事已经不能再拖下去。

    吃完饭后,林靖棠去书房看文件,他这趟出差也堆积了非常多的工作,如果不是太过想念乔嘉航,他现在本应在办公室加班。

    乔嘉航觉得浑身黏糊糊的难受,吃了饭后先去洗了个澡,穿着浴袍在镜子前站了片刻,才终于下定决心去找林靖棠。

    两个人的书房是分开的,由于是各自家族里公司的高层,这是必须的。乔嘉航敲响林靖棠书房门,里面的人很快便来开门,他看到乔嘉航似乎也不觉惊讶,只是微微一笑。

    “我们嘉航穿成这样来找我,是想要我怎么做呢”林靖棠一边说着,在乔嘉航进到书房并关上门后,猛地将对方压制在墙上,伸手自乔嘉航大敞的浴衣领口探入,轻轻揉弄对方的乳尖。乔嘉航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从自己衣内扯出。

    “我有话要和你说。”乔嘉航道。

    林靖棠本欲低头在他脖颈间轻吻调笑,却注意到乔嘉航左手上少了样东西他给对方戴上的戒指被取下来了。

    乔嘉航看到林靖棠脸上渐渐消失的笑容,心里虽然绷着根弦似的的难受,但还是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林靖棠看着他,没有说话。

    “可能要挺长的时间,我需要你在桌旁坐下,可以吗”乔嘉航道。

    “为什么要拒绝我”林靖棠问。他眼里的愤怒与诘问利剑般直逼过来,乔嘉航却只静静看他一眼,将u盘塞到对方手里,道“原因就在这里面。”

    林靖棠先是不动,乔嘉航却不管他,径自走到他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副等着林靖棠自己去看的样子。

    林靖棠沉默一瞬,还是走到桌旁,将u盘插入电脑中,等读取完毕打开,见到两个文件夹。一个写着一串数字,看这像是时间,而另一个则简单地写着“数据”两个字。林靖棠看一眼乔嘉航,对方注意力却不在他这,正扭过上半身去研究他书柜里的书籍,他稍顿,点开了文件名是一串数字的那个文件夹。

    里面是个视频文件,林靖棠直接双击点开,可以看出是从监控录像中截取出来的一段视频,总共二十分钟不到,看样子是在室内,根据物品陈设看应当是在一家酒吧内,直到林靖棠看到自己走进去,在摄像头正对的角落坐下时,才猛然醒悟过来,这是哪一家酒吧。

    他看向乔嘉航,对方已经站起身,对他道“我去倒杯茶,你要吗”

    林靖棠只觉口干舌燥,喉间似哽住一般,乔嘉航却不待他说话,只道“今晚不适宜饮酒,你也喝茶吧。”

    乔嘉航一向体贴,他不擅长对身边亲近的人严厉,向来是温和的,因此在这双方都煎熬的时刻,他选择给林靖棠独处的时间。

    “我相信你,”乔嘉航关门前,回过身对林靖棠道,“但是我需要一个解释。”

    乔嘉航端着两杯茶回到书房时,林靖棠已经看完视频,听到他进来的响动,偏过头来看他。

    一时没有人说话,乔嘉航放茶杯到林靖棠面前,手未及缩回去,就被林靖棠牢牢握住。

    “这个视频不完整。”林靖棠说,他注视着乔嘉航的眼睛,不愿错过对方丝毫的情绪波动。

    “我收到这个视频时,它就是这样长短。”乔嘉航道。

    “后面应当有我将他推开的部分。”林靖棠道,“而且虽然我当时已有些醉,但还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他感到乔嘉航想要挣开自己,立马扣紧手指,不让乔嘉航挣脱,“是韦骁哲他自己凑上来,我反应过来时马上推开他,之后就走了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去过那家酒吧。”

    乔嘉航没有说话。

    “你不信我”林靖棠静了一会,问道,“从那天起,除非必要,我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不,我信你。”乔嘉航道,他顿了顿才又说,“但是我需要看到你所说的后面那一部分。”

    “明天我就让人找来给你。”林靖棠道,他站起身,伸手要摸乔嘉航的脸颊,却被对方躲开。

    “我以为我们已经和解”林靖棠眉微微一挑,乔嘉航看出他眼底已酝酿怒意,却仍是推开他,冷静道“我们没有。”

    “告诉我原因,如果是视频的事”

    “不是视频的事。”乔嘉航打断他道,“你看第二个文件夹。”

    林靖棠喝了口茶,静了会才坐下,点开了第二个文件夹。

    “这是什么”林靖棠浏览了几分钟,似乎并没有弄明白那个文件夹里的东西说的是什么。

    “是韦骁哲在我们沈氏任职的同时,帮你们林氏窃取我们商业机密的证据。”乔嘉航淡淡道。

    林靖棠脸上是茫然的惊愕,他看着乔嘉航,似乎是头一次听到这种事情,他脸上难得出现这种表情,莫名的滑稽,乔嘉航一时有些想不合时宜地笑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嘉航”林靖棠一脸见鬼的表情,“我能保证我绝对没有”他移动鼠标,飞快浏览那些证据,又抬头去看乔嘉航,“我是真的没有”

    “靖棠,比起韦骁哲趁我不在时对你做的那龌蹉事,我更关心这个。”乔嘉航说道,“按企业规定,我们现在本不该发生这场谈话,但是我选择相信你,所以我把它明明白白地放在你跟前,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林靖棠关掉那个文件夹,一时没有说话。

    “我想知道是谁派他来的,我想知道为什么。还有最后我要他们走法律程序。”乔嘉航道,“我想你应该会比我更好调查这些。”他说完,将那枚早就被摘下的戒指轻轻放在林靖棠眼前。

    林靖棠沉默地盯着那枚戒指,复又抬头看向乔嘉航。

    “在这些事都结束后,我们再谈其他。”乔嘉航俯下`身,轻轻吻林靖棠的唇,“我总是很信任你的,因为我爱你。”

    林靖棠注视着他,道“我也爱你。”声音依旧沉稳,只是略微嘶哑。他顿一顿,才继续道“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代,给我点时间。”

    乔嘉航点点头,突然问道“韦骁哲和你以前认识吗在我介绍你俩认识之前。”

    “见过几次。”林靖棠道,“他是我妈领养的一个孩子,但是并没有与我们共同生活,所以我和他很生疏。”

    乔嘉航还要说话,书房的门却被敲响,门外阿姨说道“乔先生您的手机一直在响。”

    林靖棠看乔嘉航一眼“你去吧,我还有工作”他指了指u盘,“你那有备份吗”

    乔嘉航点头,出了书房,从客厅茶几上拿过自己的手机,发现是沈琛时打来的电话。

    “琛时”乔嘉航在沙发上坐下,点了接听。

    “喂,哥,干嘛呢半天不接电话。”沈琛时虽然已经毕业四年多,但还和父母住在一起,听周围声音,他现在应该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刚有点事。”乔嘉航道,“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哦,你昨天不是问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吗”沈琛时道,“她和爸刚刚跟我视频,告诉我他们后天到家,我琢磨着,后天刚好到周末,你可以回家来啊。”

    “好。”乔嘉航顿了顿,“你帮我跟爸妈也说一声。”

    “知道了。”沈琛时道,临挂电话似是想起什么,突然道,“对了,哥那天你问我咱妈之前还有没有其他名字,我今天留意了下,发现咱妈以前不叫这名。”

    乔嘉航一怔,问“那叫什么名字”

    “咱妈的名字还真是,总跟花花草草有关。”沈琛时好像在那边开了包薯片,在那咔擦咔擦像仓鼠一样啃着,“咱妈曾用名可小言了,叫乔薇哦。”

    二

    人的生平履历,数十年,总能简略呈于几张薄薄纸张上,寥寥数字而已。

    委托的人很快把乔嘉航要调查的东西发给他,很短,没有什么惊险事迹,但是相较于被他所了解的他母亲的生平,这份调查结果显示得过于简略和平常了。

    “乔初荷,曾用名乔薇,z市人,曾在g市短暂停留三年,于xx年初春离开前往y市,于y市结识现任丈夫沈擎,诞下一子后,于xx年随沈擎回到g市”乔嘉航合上纸页,轻叹口气。

    他自那天见过林靖棠的母亲后,心里总隐隐有奇异的感觉,若她口中所称“乔薇”即是“乔初荷”,那就是说这两人以前有过交集,而从林母表现来看,那交集想必不会令人感到愉快。而如果直接回家问的话,肯定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

    他突然想起之前虽未见过林母,但也听林靖棠提过她的腿疾,问及缘由,说是因车祸所致,后来再没能站起来过,而当年那个肇事司机却不知所踪。

    乔嘉航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他母亲。

    他记起沈琛时说父母今天到家,接了电话,果然母亲便叮嘱他今天早点下班回家,还说有不少奇闻异事与他分享。乔嘉航自然应好。

    与母亲通话完毕,乔嘉航思索片刻,还是给林靖棠打了电话。

    “嘉航”林靖棠很快接起电话,语气与往常别无二致,好似那晚谈话并未发生一般,乔嘉航只是略一犹豫,开口道“我今晚不在家吃饭,我妈叫我回家。”

    “好,你开车注意安全。”林靖棠温和道。

    “对了。”乔嘉航说,“伯母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说下周可以出院了。”林靖棠道,“她情绪好像稳定下来,之前我有想让你一起来看看她,但考虑到上次的事情”

    “我懂你的意思。”乔嘉航道,他顿一顿,仍是开口,“靖棠,我有点事想问你。”他绕到办公桌前坐下,拿起那份有关他母亲乔初荷的调查报告。

    “什么事”

    “伯母的车祸是在哪一年”乔嘉航问。

    林靖棠在那头似怔了一瞬,才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理由之后再告诉你,你记得确切年月吗”乔嘉航问。

    “我记得好像是我两岁多时候的事。”林靖棠似乎想了想,“我妈之前跟我说过很多次,应当是在二月份左右,具体是几号我记不太清。”

    “好,我记下了。”乔嘉航在他母亲离开g市的时间旁写上了林靖棠刚刚说的年月。

    “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不要自己硬扛。”挂电话前林靖棠这样嘱咐道。

    “我知道”乔嘉航喃喃着摁掉手机,“我知道”他心里没来由地冒出一个在从前绝不会有的假设。但他仅是触及到它黑暗模糊的边缘便急忙缩回手,不愿再去想它。

    虽然答应过母亲要早到,乔嘉航仍是八点多才赶到父母家,但没有人责怪他,沈琛时早早从公司溜回家,现在正陪母亲拆她从非洲带回来的各色礼物,父母此次非洲之行可谓非常愉快,乔嘉航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父亲看到他,放下手中遥控器,在他坐下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乔嘉航叫他一声,脸上露出点笑容,这时母亲注意到他,走过来给他温柔的拥抱,他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是去年她生日时他挑的。

    “欢迎回来。”乔嘉航道,一边接过弟弟塞过来的一个不知道雕的什么的木雕玩意。

    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饭,气氛自然融洽,母亲和弟弟热切谈论着非洲的风土人情,乔嘉航则与父亲说公司最近的动向。

    乔嘉航从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到现在,已经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上位者了,但是他知道他在这个位置不会待太久沈琛时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因此在沈琛时达到一定程度时,他会退居到二把手的位置。

    这是家里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晚饭后乔嘉航与父亲在书房就近期的项目做了报告,两人就各种方案进行了讨论,结束时父亲表示他要在书房再待会,乔嘉航便先出来,下楼时看到母亲和沈琛时仍在拆礼物,而几个佣人在一旁帮忙收拾。

    “妈,这裙子果然适合你。”沈琛时正举着一条颜色鲜艳的长裙在母亲身上比划,乔嘉航看着有些想笑,他示意佣人们都先去别处,才道“琛时我刚刚经过你卧室,听到你手机在响。”

    沈琛时应了声,将裙子塞到乔嘉航手里,上楼去了。

    “妈。”乔嘉航将裙子随手叠了叠,放到一旁,看着母亲。

    “怎么了,嘉航”

    “你认识一个叫乔薇的人吗”乔嘉航问。

    乔初荷本在端详一个木雕摆件,闻言抬头看向乔嘉航,脸上仍是笑着“不认识,怎么了”

    乔嘉航道“我那天和靖棠一起吃饭,见到了他母亲。”他一边说着,边仔细端详母亲的神色是否有变化。

    “哦说起来你俩也谈了很久,是不是有结婚的打算了”乔初荷的表情依旧温和,她微微笑着,甚至走过来把乔嘉航手边的裙子拿走。

    “他的母亲据说在靖棠两岁多时出了车祸,从那时起腿就没能好起来,到现在都需要依靠轮椅行动。”乔嘉航道,“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印象”

    “嘉航今天工作很辛苦,也该去休息了。”乔初荷依旧微微笑着,乔嘉航却只觉浑身发冷。

    “妈。”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如果”

    “嘉航,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乔初荷笑着说。她叫来佣人,不再理会乔嘉航,径自上楼回房了。

    三

    乔嘉航在车里吸烟,他将副驾驶座那边的车窗降下来,以便能够随时注意到酒店门口的情况林靖棠来电话说自己喝得有点醉了,要他来这里接他。那晚自家里离开后乔嘉航便感觉气闷得不行,然而他所猜测到的事情却是无法与任何人分享的,跟林靖棠都无法说的,更遑论他那大大咧咧的弟弟沈琛时了。

    落日早已跃下山头,余晖亦被黑暗逐渐侵蚀,乔嘉航眯眼看着天边那一丝垂死挣扎的红,心里仍在琢磨着那天晚上母亲的态度和话语她非常镇静,但言语间的含义却也暴露了她。不知道是第几支烟快吸到尽头,乔嘉航终于看到林靖棠同几个林氏的高管从酒店里出来,他摁熄烟头,下车倚在车旁,朝对方示意。林靖棠看到他,与身边几人说句话便向他走过来,他似喝了不少酒,眼里竟显出些许醺然,乔嘉航迎上去,扶住他的腰,未待言语,便有人先在一旁说话“林总,这是您弟弟吗长得真像,都一样英俊。”乔嘉航转眼一看,是未见过的陌生女人,看着已有些岁数,珠光宝气的,林靖棠闻声也转过脸去,须臾间一脸醉相消失殆尽,朝女人微微一笑“秦总,这么巧。”乔嘉航猜到是他以前生意上来往的人,也打了声招呼,那两人又寒暄几句才分开,乔嘉航半扶着林靖棠走了几步,突然一顿。

    “怎么了”许是喝醉缘故,林靖棠失了以往敏觉,没意识到任何不对,乔嘉航突然的停顿令他茫然。

    “没什么。”乔嘉航只轻轻摇头,动作轻缓将对方扶进车里,“如果想吐要提前跟我说。”

    林靖棠漫声应着,转眼却是仰靠着睡了过去。

    长得真像乔嘉航发动车子,脑海里莫名浮现刚刚那秦总所说的话。

    待后面的车开过去,乔嘉航才打着方向盘令车滑入车海中,他借空瞥一眼林靖棠在一闪而过的昏黄街灯下的睡脸,又想起近期发生的种种事情,只觉疑窦丛生。

    那晚与母亲谈过后,乔嘉航颇有一阵没有任何动静。他像往常一样上下班,做好自己的所有工作,耐心等待着林靖棠许诺他的解释。

    而有关韦骁哲酒吧对林靖棠所做的那件事,林靖棠隔了一周便将视频拿过来,这次是完整的,乔嘉航看着视频中的林靖棠一把推开韦骁哲,离开了那个位置。

    “你看,我怎么可能碰除了你以外的人。”林靖棠在他脸上轻吻。

    “那韦骁哲做的另一件事呢”乔嘉航看着他。

    “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林靖棠道,提起这个,就连他脸色也变得沉重,“有一点眉目,但还不太确定。”

    乔嘉航看着他,心里却又想起那晚秦总无意所说的话。林靖棠关上视频,转脸又见乔嘉航正盯着自己,不禁疑惑道“是我错觉你最近尤其喜欢盯着我看。”

    乔嘉航回过神来,只是一笑,他内心的怀疑实在太过惊悚,无法直接与林靖棠道出。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遇到秦总的事吗”乔嘉航看着林靖棠动作,忍了又忍,还是抑制不住脱口而出。

    “那晚”林靖棠一愣,随即想起是乔嘉航因他喝醉而来接自己的那天,他微微一笑,“你是在意她说我们长得像的事”

    乔嘉航只是端起水来喝,没有说话。

    “这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你以前都无所谓的,最近是怎么了”林靖棠笑了声,走到他身边坐下,凑过去吻乔嘉航的唇。乔嘉航乖乖让他吻了,手紧紧抓住对方背上的衣服,感受着对方的吻,却怎样都无法驱逐心中的疑云。

    尤其想到母亲在他问乔薇的事时的反应,他实在无法将这件事就此放下。林靖棠对这些事看样子亦同他一般是不甚清楚,若能问林母是最好的,但她的反应太难预料,乔嘉航不想冒无谓之险,因而只得作罢。

    “那你觉得我们俩长得像吗”一吻毕,乔嘉航摸着林靖棠的脸颊问道。

    林靖棠嘴角噙着抹笑意,装模作样地勾着乔嘉航的下巴端详他的脸片刻,低头吻住对方前,他轻轻以自己的唇摩挲着乔嘉航的唇,低语着“我看倒是有夫妻相,你说呢”

    乔嘉航只是闭上眼,不再说话。

    乔嘉航消停了一段时间,但心里一直有道坎在那堵着,他跨不过去,仍是只有再次找人调查此事,只是这次他不再用上次请过的人,而是自己亲自另外找,选择从林靖棠已经故去的父亲下手,企图撬开那装满事实的黑暗匣子的一角,以窥全部。

    林靖棠没有食言,仍在调查韦骁哲的事情,眼见他脸色逐天地差,乔嘉航有问过,他要么以亲吻躲过,要么假装在忙其他事情,什么都不肯说。

    在这样的情况下,交流减少,两人间的气氛逐渐冷凝,乔嘉航曾说绝不愿与林靖棠冷战,两人也曾约定有事一定要摊开来说,但这次林靖棠直接无视二人曾经的约定,不管他调查到了什么,一律对乔嘉航三缄其口,他在生活中对乔嘉航依旧保有温情,但不知为何,乔嘉航隐隐从那些平常举动中感觉到来自于对方克制的疏离。

    首先自然是困惑,因为他不认为对方会爱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但是如果这样,那会令他对自己保持距离的原因就值得深究了。

    乔嘉航感到疲累,但林靖棠连日加班几乎都睡在办公室,而他自己也非常忙,几乎捉不到对方的人影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在一起近七年,林靖棠在工作和生活间向来能够奇异地维持住平衡,从未如此忽略过乔嘉航。

    但他也无法再去就此多想了,因为委托调查的人给了他回音。

    这次收到的结果明显要比之前的有诚意得多,厚厚一沓,乔嘉航随手翻开第一页,看到了林父的照片。

    他之前或因工作或应酬,亦或是因林靖棠的缘故,已与林父见过好几次,对方的面孔自然不会陌生。可如今再看,却觉是过于熟悉了。

    “林靖棠确实长得很像他爸”乔嘉航喃喃着,他喜欢自然风,办公室窗户即使深秋依旧开着,此时恰好窗外一只鸟扑棱着翅膀掠过,乔嘉航转过头去,却骤然注意到自己映在窗玻璃的脸。

    他沉默地注视着里面的那张脸,刻意忽略某些过于明显的事实,低头重新看向调查结果。

    林跖和林靖棠的母亲相识到结婚不足两年,看似恩爱非常,却在林靖棠两岁时认识了一个女人,并对那个女人倾心不已,而那个女人就是乔薇。

    后面附有一张照片,乔嘉航停顿许久,还是将它抽了出来。

    意料之中的熟悉脸庞,比现在要年轻许多,是记忆中的秀丽,正温婉甜蜜地挽着林跖的胳膊并步而行。

    事已至此,也无需再多惊讶。可也正因如此,他更感到无力,一时竟也难以对下一步行动进行选择这是他的母亲,虽然不算十分亲厚,但也是他母亲,他无法合上资料就能立刻举起大义灭亲的旗帜,更何况他心中仍残存一丝希冀万一她与那件事无关呢

    乔嘉航暂时难以自整心情,坦然面对林靖棠,可尽管如此,他犹豫许久,在快十点时还是决定,当晚仍是回家。在经过林靖棠的书房时,却意外看到其只掩着,他倒回来,将门轻轻推开林靖棠正在看书。

    “原来你在家。”乔嘉航说道。他走进去,想像往常一般与对方亲吻,林靖棠抬头看他,脸上无甚表情,但眼神是柔和的,乔嘉航心里突然生出疑虑,但只是稍顿,手轻轻按在对方的手臂上,微微笑了下。

    “我在等你。”林靖棠道。此时夜已深,书房内只开了盏台灯,接着乔嘉航听到书猛地合上的声音,灯被熄灭,嘴唇触到两片形状相似的柔软事物,“张开嘴。”他听见林靖棠的低喃。

    这实在难以拒绝。乔嘉航心里煎熬,但仍是张嘴,由着对方长驱直入,甚至被推至书架上,也没有任何抗拒。

    事已至此,他除了安心沉溺其中,亦别无他法。他宁愿承认自己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也不愿看到林靖棠离去的那一天。

    “韦骁哲的事情”林靖棠的手指探入他身后时,乔嘉航微抓紧了对方的手,微微发抖道。

    “怎么”林靖棠手上动作不停,嘴唇却在安抚地轻吻他的颈间。

    “我不想再深究把他交给警方吧。”乔嘉航低声喘息着,攥紧了林靖棠的衣袖。

    “不行。”林靖棠淡淡道,“还差最后一点了。”他再次吻住乔嘉航的唇,不让他再有机会开口。

    翌日清晨,乔嘉航睁开眼时,发现身边人已不在。他赤脚走出卧室,寻到书房,亦是不见人影,正欲关门离开,却注意到角落的垃圾桶阿姨还没来得及打扫这里,而垃圾桶里,昨晚用来擦他“那玩意”的纸团却不见了。

    垃圾桶里东西很少,他只略扫一眼便能看完,确实是没有。

    乔嘉航跑下楼,正巧看到把早餐端上桌的阿姨“林靖棠呢”

    “林先生昨晚半夜就离开了。”阿姨答道,脸上还有困惑。

    乔嘉航一顿,没再说话,只是拖过椅子坐下,开始吃早餐。

    昨晚林靖棠的“还差最后一点”,难道是这个意思吗

    沈琛时打电话过来时,乔嘉航刚踏进办公室的门,他看到屏幕的名字,将门关上后才按了接听“怎么了”

    “哥,你在办公室吗”沈琛时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我昨晚一直给你打电话,但是你早早就关机了。”

    “我刚到。”乔嘉航道,他预感到弟弟要说什么,先截住话头,“有什么事中午吃饭时再说,先工作。”

    话虽说得平淡,只有他清楚自己心里的煎熬,一旦心中所想的事都成真,他和林靖棠二人能够何去何从,又如何面对家人,实在难以想象。

    中午时乔嘉航让助理给自己和沈琛时订外卖,等沈琛时到时,外卖刚好送到,乔嘉航告诉助理不得任何人打扰他,他回来时一眼看到对方手里的文件夹,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先坐。

    “哥。”沈琛时一脸沉郁,他把文件夹递过去,“我有件事要先坦白。”

    “你说。”

    “那晚你和妈说的话,我听到了。”

    乔嘉航没有接话。

    “我走到房间门口,记起来手机其实压根不在那里。”沈琛时继续道,“往下走,在楼梯边听到你俩的对话。”

    他示意乔嘉航打开他递过去的那个文件夹。乔嘉航没有说话,只是抬眉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打开了文件夹。

    里面的内容更多的,是对母亲的调查。

    “我之前找人调查过,没能找到这些。”乔嘉航翻过几页,看到母亲和林跖同框的照片若干,“而且这也不能代表什么。”

    “你不觉得可以一个假设吗”沈琛时道,他直视着乔嘉航,有什么呼之欲出,乔嘉航却制止了他。

    “没有确切证据的东西,不要说。”他只能这样说。

    “但是我想你也能猜到。”沈琛时道,他不再看乔嘉航,只是垂下眉眼,颓然似的。

    乔嘉航仍是不语。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哥。”他沉默一瞬,“和林靖棠分手吧,哥。”这是他能说得出口的最明显的一句话了。然而乔嘉航却无法做出任何回答。

    剩下时间里两人都只是吃饭,不再多言,直到有人在外面敲门。

    乔嘉航只是打助理内线“再出现这种情况,你就不用再来上班了。”说完便挂了电话。敲门声很快停下,不再听见外面有任何动静。

    沈琛时看他,乔嘉航仅是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是韦骁哲吧。”沈琛时道。

    乔嘉航略一点头。

    “他是顾久云领养的人。”沈琛时说完微一顿,又抬眼看向乔嘉航,“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乔嘉航只是看他,不作回应。

    “你这样拖不了多久。”沈琛时要走时终于开口,“我今天之所以着急,是昨晚查到林靖棠已经联系好dna检测机构。”

    “那又怎样。”乔嘉航道,“你要我怎么做他昨晚都没有留夜,直接从家里离开,分明已经知道真相,还差那一点点的证明。你要我怎么办”

    终于轮到沈琛时沉默,乔嘉航将自己查到的资料递给沈琛时“这些是我查到的。”

    沈琛时翻了两页合上,抬头看乔嘉航“如果你真的是呢”

    “我不知道。”乔嘉航沉声道。这是他唯一能够给出的回答。

    所幸的是dna检测尚需些许时日,乔嘉航对着呼之欲出的答案日渐消沉,连续几日不回家,林靖棠也没有打电话来问,两人多年默契,这次也派上用场,只是不再令人会心一笑,反而只觉堵心。

    而韦骁哲努力多次,终于在一家酒吧里堵住了乔嘉航。

    乔嘉航不想回家即使不能确定林靖棠是否在家,一个人面对两个人的冷清是痛苦的,而又因多件事而煎熬,他清楚,其实他一早就是弃子对于家里的产业,母亲早早就已与父亲协商好,那个是弟弟的,而他最多就是打下手,做一个二把手,或许天分因素也在内,但是,就如今来看,更多的可能应当是弟弟才是母亲与父亲共同孕育的孩子,而非自己。

    韦骁哲在他旁边坐下时,乔嘉航已经好几杯伏特加下肚,眼里已是微醺,因而才没有即刻从他身边走开或是着人将他赶走。

    “嘉航,你可真绝情。”韦骁哲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他点了一杯酒,转脸看乔嘉航时眼里内容颇多,但乔嘉航一项都不愿去懂。

    “这句话轮不到你来说。”乔嘉航冷冷道。

    韦骁哲只是苦笑“你以为我是自愿去做那些事吗”他略一顿,似以为乔嘉航会问,然而没有,“我也是有苦衷,我和你们不一样,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我被他妈领养,就活该过这种生活吗”

    乔嘉航看他一眼,不说话。

    “是我是他母亲派来的但我以前也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但谁能想到你恰恰就是乔家的长子,而你的母亲恰恰就是插足顾久云和林跖婚姻的小三呢”几杯酒下肚,韦骁哲理智尚存,他凑到乔嘉航跟前,压低声音诉说着。

    那酒气令乔嘉航终于看他一眼,他饮尽杯中最后一点酒液,神情冷淡得仿佛他在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韦骁哲激动起来,

    “凭什么林靖棠能够和你快快活活地在一起,而我就要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韦骁哲眼里似有痛苦,但灯光太暗,乔嘉航又无心分辩,他觉出对方接下来的话绝不是自己想听的,因而站起身准备离开。

    “不要走”韦骁哲一把抓住乔嘉航,“我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

    乔嘉航捋下他的手,只冷淡道“你当初盗取信息时,怎么不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停手”他不欲多说,直接离开酒吧。坐上车后,在驾驶座静坐了片刻,心里气闷非常,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是韦骁哲刚刚说的话,他发动汽车,方向盘一打,往家里的方向开去。

    到家时已临近十二点,他知道父亲前几日就与老友叙旧,一同去某个新发现的钓鱼好去处旅行,母亲因为某个原因推脱未去,而今晚就是好时候他总还是要问个明白。

    深夜的突然回家似乎令家里的佣人都感到非常惊讶,而他又一身酒气,脸色想必也不太好看,这些都是难以掩饰之态,他索性不去管它,开口便问迎上来的第一个人“我妈在哪”得到回答后的第二句则是“琛时在家吗”

    幸好沈琛时今晚因友人生日,参加派对仍未返家,乔嘉航只叮嘱众人一会不管有什么动静,都不得上二楼来,其他人应声回房,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先去喝了杯水,才慢慢上楼。

    母亲觉一向轻,想必刚刚楼下的动静她其实已经听见,更可能的情况是她正在等他去找她。乔嘉航只觉此刻情景堪称荒唐,喝得半醉的儿子大半夜有家不回,偏要跑来扰母亲清梦,接下来还要质问她是否在多年前犯下过故意杀人未遂。

    真是荒诞。

    父母的卧室在走廊左侧尽头,有一个大阳台,临着花园里的那一大丛香槟玫瑰,那是母亲喜好的花朵。

    乔嘉航看到门缝里透出来的灯光,他略站了片刻,仍是敲门。

    母亲很快应了,声音是懒倦的,乔嘉航身为她三十多岁的儿子,从中听出已强行压抑的不耐烦,他知道今晚过后他们母子两将不会再如过往一样互相对待,他们的关系将降至冰点,但他仍是推门进去了。

    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过去的,他需要先从她口中听到那个心里早已预料到的答案。这些都是必须的。

    “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乔初荷坐在床上,床头柜上的台灯被调放出模糊的光线,她神情冷淡,显然无心与他多说。

    “你和林跖是什么关系”乔嘉航也不想再兜圈子,仅是冷冷问道。

    乔初荷只是微微一笑“这种事情,你不是已经查到了吗”

    那一瞬乔嘉航突然福至心灵“我最开始找的人是你的人”所以才避开了所有重点,令他一头雾水。

    乔初荷并不回答。

    乔嘉航注视着她唇角嘲讽般的笑容,骤感浑身冰冷“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沉默。

    乔初荷不说话,她只是盯着乔嘉航,尽管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黑曜石般的双眼依旧明亮,她曾经也是明眸善睐的美人,如今保养得当,依旧能轻松窥见当初风韵,沉默令乔嘉航烦躁,她这样的眼神更令他焦躁。但是真正焦心的是那个问题的答案。

    “听说林靖棠去检测你俩的dna了”乔初荷捧过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抬眼看乔嘉航,“你去问他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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