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嗯了声,问“工作都完成了?”
“哪有。趁她不注意,我跑出来了。”
“那你明天不还要受罪?”
“管她,明天我照跑。她不是真想让我干什么,”眼神往文熙脖子下面瞅瞅,“是想别的知道吧?”
“不知道。”
俞航呵他的痒“再装!”
文熙扭着身子说疼,俞航拧他一下“怀疑你只有‘疼’一种感觉,哈痒也能说疼?”
“我脸还没好。”
俞航轻轻啄了一口他的唇“这样不疼吧?”
文熙没作声。
平时看惯这家伙的冷清样,此时颔首低眉,欲说还休的样子,俞航有点躁动了。
身子开始发热,四肢盲动想要在他身上找支点,文熙推开他,连说疼。
“还没碰你呢?”
“碰到脸就疼。”
俞航现在又想起李辰的可恨来。原先耐不住时,还能捧着脸狂啃,现在,除了蜻蜓点水地亲几下,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悻悻地熄灯躺下,俞航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有几天同居机会,不能白白浪费了。等放文熙回去,再要引他上钩可就难了。
“今天那个医生,我觉得不应该去看。”
“不是你非要去吗?”
俞航把手枕在耳后,给他解释“后来,我问了一个中医,说活血化瘀的话,关键要让身体热起来,用热气带动里头的循环,从而促进新陈代谢,很快就能好了。”
文熙有些昏沉了,喃喃说“所以要热敷啊。”
“还有一种更有效的。”
“嗯?”
俞航凑到他耳朵旁边叽咕几句,文熙一下从瞌睡中清醒“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
“什么啊,是名中医告诉我的好不好,说能促进血液循环。”
“那位名中医是你吧。”
“你还不信。算了,睡觉!”说着,重重地往外一翻身,并把被子扯过去好多。
“我没被子了,冷!”
“你都不想热和,还要什么被子?!”
一报还一报,这家伙根本不用等到秋后算账。
文熙生了气,想想姐姐,想想老宋一个人在灯下难眠的情形,想起远去的面包车,又想想自己。冷寂的冬夜,在别人床上辗转反侧,忽然悲从中来,穿着单薄的睡衣靠在床上,眼眶酸溜溜的。
俞航故作生气扭头睡了,半天没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身却见文熙抱着膝盖,身体微微颤抖,才明白自己刚才过分了。不过,他是开玩笑,那家伙平时也知道自己脾气,怎么今天就格外敏感?
文熙把脑袋埋在膝盖中间,推掉他送过来的被子,不肯抬头看他。
俞航连说了几个“对不起”,但自从跟他一起之后,这三个字说过太多遍,人家都没感觉了。
“那到底要怎么样嘛?”俞航今天跟一帮女人盘旋了半天,累坏了,回家还要哄这位,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文熙眼里闪着湿漉漉的光,委屈地说“我要回家——”
“大半夜的,你要怎么回去啊?”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俞航笑“不操心不行啊,你长这么好看,万一半道被人截跑了怎办?”
文熙没回答,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俞航急急拦住他“看在我快被冻死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原谅我,好不好啊,宋编辑?”见文熙执意要走,又上前说,“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要不打我几个耳光怎么样?如果你手疼,我就自己来。”
淡淡的月光下,照着这么一个通体玉白的人,正儿八经说着与肉体无关的话,文熙想要生气也气不起来,揶揄道“就我一个脸肿还不够啊。”
“这是原谅我了?”
“赶紧穿衣服!”
“上床就不冷了。”俞航刚钻到被窝,看见愣在那里的文熙,“干嘛啊,我说的可是纯得不能再纯的上床。”
可是,虽说回到了床上,两人被刚才的情绪一搅,都没有丁点睡意了。
既然干不了不可描述之事,两个男人只能聊天。俞航递过来手机,给他看丽江打人事件的网上评论。
“看看评论就知道,我们国家真是人才济济。”
喷着唾沫骂人的同时,还能顺带黑上一把地域。
比如青岛妹子带着虾跟着你,打完扔他身上,一只虾要他380。
贵州人表示,可以远程下蛊。
我们江苏人,向他们发射江苏高考试卷以及各大市模拟题!
河北人我准备一个罐车的雾霾!
我们新疆人带着切糕去,不买就砍!
…… ……
文熙扫过评论区,看过之后没一点反应。
俞航问“不觉得好玩吗?”
文熙淡然道“打人有什么好玩的,谈论别人打人就更无聊。”
“这就把天聊死了。你自己想想,还有谁愿意跟你聊天?”
“我没想跟你说,是你主动挑话的。”
“好好,我错了,错都在我,行了吧?”
沉默了有小半会,俞航唤“文熙——”
“干嘛?”
“要是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哪怕一句话不说,也觉得满足了。”
文熙心里嘀咕,又来了……他从来不怕俞航强势,但就怕这人文艺。文艺细胞一上头,文熙十有八九逃不掉。
“我想跟我妈妈说出实情,你觉得呢?”
文熙吓一跳“你可别乱来。”
“我只跟她说绝不结婚。你再跟你爸说,不就行了?”
文熙无力一笑“你想得太简单了。”
俞航可能没意识到,连妈妈给他安排的工作都不能违逆,何况人生大事。以他妈强势的性格来看,即使是五官端正品行庄淑的女孩,但凡有家世或才能上的短板,怕都不肯俯就,何况还是这种社会不容的爱情。
而对文熙来说,看俞航为自己做这做那,心里暖洋洋的。他愿意回馈他任何事(虽然表面上因为羞怯在故作矜持),但有一件,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做不会跟爸爸说出一切。那个男人,为了他和文雅已经牺牲太多,从来都在考虑子女,极少考虑自己。最近为了文雅的事,已经憔悴许多。如果自己再这样,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所以,即使爱俞航,他也不会这么做。
眼见着气氛沉重起来,还是文熙转换了话题。
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谁啊?”
俞航捏住相片一看“你从哪找出来的?”
这是文熙不经意间在书架上找出来的,是俞航学生时代的照片,都有些发黄黯淡了。
“这是初中毕业照吧?后头还留言俞航同学,祝你今后前程似锦!”
“笑什么?不就留了个刺猬头嘛。改天我要看看你的,你怎么笑我我就怎么笑回去。”
文熙躲开他要来夺的手“要不要我发个朋友圈,让他们猜猜这人是谁?”
“还我。”
文熙躲着不肯给。
俞航就在他身上一通乱摸。
文熙拍掉他的手“爪子放哪儿呢?”
俞航作势就压上去,在他脖子上嘬了一口。
“啊,疼!”文熙见他玩着玩着又忘了形,急忙把照片扔给他,说可以睡觉了。
俞航赖着不肯下去,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以极其可怜的语气说“我班也不加,明天估计要被骂得狗血淋头,但我都跑回来了,怕你一个人在家孤单。你脸疼,身上又没事,让我舒服一下嘛,好不好?”
文熙果然对他这一套毫无招架之力,但又不好说“那你上吧!”
因而咬着唇扭捏着“可我怕疼——”
俞航已经飞快领会他的旨意,嗖嗖扯掉上衣,说“第二次,不会那么疼。我会很小心很小心很小心的!”
“说一百个小心也没用。我可不想腰不疼了脸疼,脸不疼了腰再疼。”
既然领会了主旨,俞航没工夫跟他废话,早已腆着脸上下其手,忙活开了。
文熙嘴上说“不要”,身体刚一接触,却迅速溃下防线来。没一会儿,就忘记了脸上的疼,全身心投入到另一个混沌而又沉醉的世界中去了。失足一般慢慢坠落,无依无靠,无凭无傍,就这样自我放弃似地坠落。只有在坠落中,在重重压力之下,才能将自己的内核完全释放,才能让自己从内而外得到释放之后的快感。
剧烈的震颤,让文熙口舌生麻,一开始产生的不适感早已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浪涛般持续涌来的撞击力量。这种力量逼迫着他抛掉一切伪装,只遵从内心渴求,禁不住发出呢喃,这一举动招致俞航更为疯狂的反馈。
等俞航气喘吁吁地从他身上下来,文熙对于另一种身体的抽离,竟产生了缠绵不舍的依恋感。
“怕到时我不碰你,你还求着我碰。”想到俞航曾那样说过,要知道自己还有缠绵不休的需求,上头那人不知会作何反应。
第52章 训话
第二天,两人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来。闹钟不知响了多少次,都被俞航拍灭了,直到闭着眼接了陆姗姗的电话,才被她如雷贯耳的咆哮声震醒。
“加班不见人,现在连早上也不来了!再这样,我不管你什么身份,直接去向董事长报告啦!”
文熙感觉唇上被碰了碰,醒来发现俞航已穿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