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盯上我了,我得赶紧上班了。”说着伸手看表,“我待会给你定午饭。”
文熙眨眼看他。今时今日,再看这人,觉得既亲切又温暖。当俞航再次俯下身来时,文熙主动亲了他一口。惹得那位吃惊过后笑逐颜开,一再保证说,今天会早点回来。
文熙望着他消失在卧室门口,心生感触。不论男女还是男男,在一起过日子就像这样吧只是不知道这种见不得阳光的感情究竟能保鲜多久。
傍晚,文熙正望着天边的晚霞。太阳已完全坠落,余晖晕染着云层边缘,随后听见身后拖鞋挪动的声音。
俞航看着坐在海棠旁边的文熙,转过头来。以前听那些“人面桃花相映红”,从没有过切身体会。但此时,看到文熙略带倦容的洁白面颊与红艳的花朵交相映衬,忽然领悟了。
文熙见他呆呆地不说话,伸出脚点他的腿“哎,元神出窍了”
俞航跟着坐下来,看看他的脸“好像肿消了。”
“我乖乖吃药了。”
俞航说既然好了话,晚上带你出去吃。
文熙有点为难“我想回家了。下午给我爸打了电话,听起来情况不太好。”
“你姐说什么了”
文熙黯然道“说已经把离婚协议书送过来了。财产方面没什么争议,就是孩子,他们要把朵朵带走。”
“那怎么行跟着这种爸爸和后妈”
文熙蹙眉“我姐总叫我们不要管,可不管怎么办外面的流言蜚语能够承受,但要把朵朵让出去,我爸肯定不愿意。”
俞航想了想,说问问自己的朋友,有没有这方面的好律师,给介绍一个。
文熙望着他说“谢谢你。”
俞航笑着往后一退“你突然这样,我很不适应。”
文熙就打他一下“这样适应吧”
“我又不是受虐狂”
夜晚的城市,点还是蓬勃的青春期。临近春节,即使吹来的寒风中带着冰屑的尖冷,依旧挡不住街上拥来挤去的人流购物的热情。
文熙刚刚接到电话,主编说目前没什么事,准备放假了。如果他想要好好休息,年后来上班也可以。还说,李辰准备来跟他道歉,要不要
文熙拒绝了,说一点小事,没必要搞成这样。其实,他是不想见他。因为从小自我保护形成的屏蔽圈,他已经习惯把那些伤害他的人隔绝在外,不需要通过消除隔阂来增进感情。只要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边吃边逛,看了会卖场活动,又看了冰舞表演。俞航问要不要看电影时,文熙说,还是回家吧。
根据双方达成的协议,文熙答应再住一晚,明天他就要回家了。俞航想到约会的话随时都可以来看电影,但同住的机会不一定常有,就答应回去。
回到小区,两人从车库里出来,发现天空飘起雪来。
距离初雪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看到雪,俞航又想起柏原来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文熙看他消沉起来,不说话,默默走在身边。
“你喜欢雪吗”
文熙单脚走在人行道的狭窄侧石上,身子一歪一歪地往前走“一般人都喜欢雪吧,毕竟这里的雪不常下。”
他身子狠狠朝外侧一歪,俞航急忙扶住他“不要这样玩好不好再摔一跤,又没办法回家了。”
文熙笑着蹦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一下雪,我就觉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一切脏乱在雪的覆盖下都会展现纯净可爱的状态,好像自己的心灵也变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杂质了。”
“谁说的,雪不干净好吧。”
文熙以无可救药的表情叹了两声,开始在薄薄的积雪上认真地踩脚印。
俞航啧啧两声“说你女孩子气你还不服,这种事情哪个男人会干啊”
文熙收回脚,看着他“那你玩点男孩子的给我看看”
俞航伸手在绿化带上一捋,勉强团城一个小雪球,远远地望中心广场上一扔,然后拍拍手“这是男人,知道了吧”
远处传来一串咒骂。
文熙笑了。
并没人冲上来质问,俞航仍旧收集着碎雪,一边说“我小时候很少玩这种东西,也没人陪我玩。那时候,要真有人上来骂我,我怕都会很开心。那时太孤单了。”
说着,把一个小雪球往文熙脸上一冰“好在,现在有你陪我。”
文熙笑着把雪球往他脸上按,使俞航发出夸张的哀叫声。
互相追着跑了一通,俞航说,我们换一个玩法。他指着地上砖铺的小路“用石头剪刀布,赢了就进一格,如果走到黄砖,就往后退一格,看谁最先走到花坛那边。”
文熙有点嫌弃这游戏“这游戏就有男人气概了”
俞航抓他站好,开始喊口号。
“等下,总得有奖惩规则吧”
俞航说“你赢了,你亲我一下。我赢了,我亲你一下。”
“这有什么区别”
俞航说“区别就是,谁拥有主动权。”
雪大起来,两人越玩越开,都快玩出奥运会的气氛来了。其实,文熙小时候也没什么玩伴。说孩子单纯,实际上他们内心住着小恶魔。即使在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孩子,也分成很多团体。那时候,文熙想跟他们玩,但他们排挤他,说他是妈妈不要的孩子。他只好哭着回家。如此几次,就再不肯跟他们一起玩了。
先是俞航赢,文熙被啄了几下。后来风水变了,都是文熙赢。他不肯履行自己的主动权,俞航正要抗议,听见身后严厉的一声唤“俞航”
一辆车子驶过,耀眼的灯光打亮了吴碧芝如白雪般素净的脸。随后,灯光远去,吴碧芝的声音愈发阴冷“跟我回家”
弄不清“跟我回家”的具体含义,是跟她回那个老的家,还是楼上那个家俞航迟疑地望望文熙。
文熙不确定吴碧芝有没有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是早就在那里了还是刚到,不敢盲目开口。
吴碧芝见儿子不动,上前几步,将他往前面推,逼着他回去。
俞航无奈地松开了文熙的手。
望着俞航走远,文熙站在这雪地里。迎面风雪呼啸,忽然感觉,真正的冬天终于到来了。
吴碧芝绷着脸,把俞航推进门。自己丢下小包,往沙发上一坐,盯着面前的儿子看。
俞航站在她对面,被她看得忐忑不安。原先有什么事,吴碧芝尽量参照开明家长的做派,面对面地谈话。今天这样,难道是发现什么了
想到这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脚不知道该怎么站,整个人像失去了重心,摇晃着躲避妈妈探索式的目光。
“知道为什么找你吧”
俞航想,这是诈我呢
摇头。
吴碧芝猛然大喝“还装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俞航还是不上当,继续茫然。
吴碧芝一股怒气无处发泄,忽地站起来“这些年,妈妈为了你,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心里清楚吧为了让你进富强,我忍受了多大的屈辱,你也知道的吧可为什么还是这么不懂事”
把这种事情说成不懂事,妈妈用词如此客气,不觉让他有点感动。
“我本来忙得很,很多家公司的帐要做年终审计。我忙得不得了啊,航航可你爸突然把我叫过去,让我好好管教你”
俞航想怎么连他都知道了
“金淑芬母子本来视你如眼中钉,你还不肯好好工作,他们迟早会对你下手的你怎么就没有危机意识呢就算以后娶了蒋家小姐,但该你得的东西你要学会争取啊,不要辜负了我一片苦心,就算妈妈求你了”
俞航长舒一口气“原来你是说这个。”
吴碧芝细眉一挑“怎么,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外面风声呜呜,风雪飘摇。俞航站在客厅里,感觉身上涌起一层又一层的寒意。
第53章 疙瘩
吴碧芝掏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递给他。
俞航犹豫着接了。
陆姗姗尖刻的声音传来“俞航啊,昨天的事你拖到今天,今天的事没做完,未经允许你又擅自早退。我没办法才向董事长汇报。这期间我们部门任务重时间紧,我再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晚上是来啊还是不来”
俞航感觉脑袋胀鼓鼓的,像有什么东西从里头往外撑“我会来。”
挂断电话后,把手机递给吴碧芝。
吴碧芝环顾四周,胸口随着深深的呼吸明显起伏“我在想,如果你还不听话,就要让你搬回去跟我一起住。”
俞航立马回绝“不要”
吴碧芝声音一尖“不要就给我老实点啊还有,好好的女朋友不陪,你总跟那个人混在一起干嘛”
俞航支吾“朋友嘛,有空过来玩”
“什么朋友我看他分明有企图”
俞航嗓子一噎“”
吴碧芝双手一抱“这种人我见得多了,知道你有点背景,就趁机接近,想得点好处。我从他故意迎合文思妈就看出来了,不是善类,最好不要跟这种人来往哪天被稀里糊涂截了胡,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俞航本来以为她要说文熙对他有感情上的想法,见她说的完全是另一回事,就没跟她争辩。
听到儿子说要去加班,吴碧芝看看手机,说时间不早了,赶紧去吧。
俞航说,他要收拾好东西再出门,让她先走。吴碧芝没有怀疑,只粗略地看看他的客厅“一直有阿姨过来打扫吗”见儿子点头,出门前嘱咐说,“晚上多穿点衣服,外面冷。”
俞航探头,看着妈妈进电梯。等了一会,自己跟着下去,远远看到吴碧芝往大门外头走,跟岗亭里的保安挥个手,径直出了小区,这才飞速回头,脚底生风地跑到广场后头来找人。
雪下得大了些,广场上的积雪已经泛白,外头游荡的居民也少了许多。俞航喊了好几遍,既没看到文熙,也没听到应答。他跑过一个仿木亭子,跑过去又折回来,喊了一声“文熙”
文熙倚着木柱,抬起头来。俞航走到他跟前,接着路灯光,看到他的眼睫上落下一片雪花,迅速化开,变成萦绕在眼眸周边的莹润光丝。
“我妈走了”
看着他兴奋的表情,文熙不知道如何开口。这句话简单,但信息量不寻常。他妈走了的背后,蕴含了多少未知,他不清楚。他不敢奢望那个强势的女人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一切,但俞航如此放松,又是因为什么
其实,俞航只想到,他妈走了,文熙就可以回去了。根本没想到这个人还考虑得那么深入。
俞航捏捏他的手,一片沁凉。忽然自责起来,大雪天把他一个人丢在雪夜里,太不应该。扫了一眼四周,他敞开衣襟,让文熙藏到自己怀里来。他的手触碰到他的脸,文熙慌忙躲开了。
“怎么了”
文熙低着头,走进雪夜里“走了。”
回去的路上,俞航一路都在说跟他妈之间的较量。说以为被看破了,结果却在说旷工的事,虚惊一场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不觉已经来到电梯里头。电梯里头只有他俩,时间仿佛回到他们在富强初见的那会。世易时移,时光飞逝,转眼相知相熟,转眼又要分开随着数字往上攀升,文熙终于说“我待会要回去了。”
俞航吃惊地转过来“不是说好”
“我想回去了。”
一片静默。
俞航出了电梯,默不作声地打开门。文熙进去,径直朝卧室走去。
“是因为我妈”俞航跟进来,把文熙的手从行李上面拿开,盯着他问。
文熙虽然心有不快,却也说不上具体缘由来。可能在阴冷的亭子里,重新梳理了一遍他俩的感情吧。虽说关于这个问题,他已经想过好多遍,但每次只要一看到满脸期待的俞航,他就想不自觉地规避这个问题。
但横亘在他俩中间的疙瘩一直都在,甚至随着感情深入,这个疙瘩还在逐渐变大,变硬,变得难以忽略。他曾以为自己够豁达,欢喜的时候,互相爱着的时候,就一起尽情享受。如果感情淡去了,或者说,他们不需要彼此扶持了,就潇洒地分开。
这事似乎没什么好纠结的,但他轻视了感情的力量。真到了这一天,他发现自己根本无力与之对抗。
还有,即使感情依然,他俩中间还有父母这一关。文熙犹豫过,但他同时感觉到,在俞航向他妈妈表明之前,自己不太可能先跟爸爸说明。
所以,这段感情,怎么样都不会有好结果。原先是抱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态度,而真当俞航妈妈出现,文熙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面对的勇气。虽然,当俞航说虚惊一场时,他心里有点失望。但换过来,即使俞航刚才是在跟妈妈据理力争,他可能也不会感觉开心。
他懊恼俞航的顺从,也懊恼自己的懦弱,各种心结纠缠,他开始连着这种关系也懊恼起来。就跟迟迟不来的死刑判决一样,既然明知躲不过一死,与其在绝望中猜疑、忧虑中苟活,还不如早作了断。
他想起姐姐在电话里哭诉,忽然觉得任何感情都一样,如果看不到未来,不如早点解脱。
早死早超生。
俞航还在不住询问,但文熙只有一句“我要回家。”
车窗外,雪花飘舞在寂静的街道。街上的行人,抵不住严寒的驱赶,已经寥寥无几。再下一夜,被冰封住去路,急着归家的人们就不会对雪抱有好感了。同样一件事,从欣赏的角度来说,雪是纯洁美妙的,但换一种思路,它就变得可恨了。可能,感情也是这样。所以,姐姐和姐夫才会走到这一步。至于他和俞航
文熙怔怔地望着俞航的侧脸,在两边灯光的明暗交错中,呈现不同的变化。但他脸上的表情是凝固的,好像内心没有一丝波动,一直处在文熙坚持要回家而他没办法阻止的愤懑里。
也许在最美好的时刻划下休止符,才是最好。他和他,在樱花雨飘落的季节里擦身而过,笑过,爱过,将彼此最美好的青春面孔刻在彼此心灵深处。这就够了。
与其声嘶力竭之后两败俱伤,不如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对谁都是一种爱护。
文熙下车时,俞航要下来。文熙说,又不是多重的东西,自己来就可以了。
转身走开前,特意跟他说了声“谢谢”。
俞航宁可他不要这么客气。
呆坐车里,望见他住的那栋楼的楼道灯亮起,接着看到他房间里的灯亮起。雪花飞舞中,透过车窗,看见那些光亮有些虚幻。他怕自己一觉睡去,明日醒来,这里的房子啊灯光啊就会完全消失。那个有着纤柔睫毛的美貌男子,也许从来都没出现在这里。
一切只是幻想。
给他造成这种错觉的,是文熙越发飘渺的反馈。他如果肯说出自己的疑惑或不满,或许他俩还有出路。但如果他缄默客套,那么,就是黄灯状态了。闪烁之中,不要说未来,就是眼下都岌岌可危了。
文熙站在窗前,注视着那辆车。只有在熄灯后,他才敢张望。回来时,老宋还没入睡,朵朵在文雅的房间里发出细匀的呼吸声。都说离婚对孩子不好,文熙深有体会。可是,一个平素里没尽到家长指责的父亲,对孩子来说,在与不在,真的无关紧要。爸爸说,因为孩子的事情谈不拢,亲家那边已经上诉法院了。
平时不闻不问,到了这种时候,却拼命争取,好像让文雅从这场婚姻中满意而归,他们就咽不下这口气似的。
俞航的车灯一直亮着,似乎在表明一种立场。这种固执的守望到底值不值得,文熙自己难以作出判断。因为他也是当事人之一,当局者迷,他想趁着清醒逃脱,但实在没有十足把握。
就像现在,他望着他,从心灵到身体,都在酝酿一场战斗。他想躲避他,抗拒他,不想去看他。然而他的双脚却被钉住一般,挪动不得。他的视线不曾转移,他的内心不曾真正平静,只凝望着他。直到雪花骤紧,夜色静谧,那辆车才掉头驶离
第54章 欲断难断
距离春节还有两天,小区道路两侧挂满了印有酒厂广告的红灯笼。门口拉起“欢度春节”的横幅,门卫室里一派热闹景象。下午阳光和煦,几个老头带了瓜子棋牌,过来跟老门卫聊天下棋。门卫室外边几个老奶奶在讨论年货价格。因为关系甚笃,门卫与住户们这种交流已经算是工作的一部分了,没人会指责他不敬业。
况且,来这个小区的人,基本都是对面的老熟人过来窜门,偶有几个推销保健品和发旅游传单的,门卫一眼就能瞅出来。
对于俞航这样的,虽说不算老熟人,但也不生了。所以,当俞航在门口按喇叭时,老门卫就抬起头来,咧嘴打招呼的同时,给他升起了拦道竿。
等他的车开进去之后,老奶奶们的话题立刻转移到老宋他们家。指着俞航说,这人就是文雅的姘头,因为那头闹离婚,胜券在握,现在来得更频繁了。
旁人咂咂嘴,说这个世道,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什么样的娘就养什么样的女儿,老宋这辈子真是不消停啊。
俞航将车停在楼下,来到楼道口按门铃。响了几声,门哒一声打开,迎头撞见正要开门出来的张婶。
张婶看着这个精神奕奕的帅气小伙“来做客”
俞航说是,一个箭步蹿到二楼。
张婶想,还真是,什么样的姑娘都不愁嫁,只要人漂亮。
俞航咚咚敲门,开门的是老宋。好长时间没来,老宋对他的突然到访有些意外。
俞航说,买了点东西,想着给叔叔送过来一些。
老宋推脱道,你肯来坐坐我就很高兴了,还带什么东西
俞航伸头往里一看“文熙呢让他帮忙来搬一下。”
老宋喊了几声,文熙穿着睡衣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一眼瞥见俞航,立刻表情僵硬“你怎么来了”
老宋让他下去帮忙,文熙说“不需要。”
朵朵听见动静从房里冲出来,响亮喊着“叔叔”一下扑到人怀里。文雅出来,看见俞航,也有点惊讶。他跟文熙关系再好,快过年了还往别人家里跑,就有点不寻常了。至于怎么个不寻常,她也不会往后头想。听俞航说了来由,文雅粗线条地说“他不去,我下去。”
朵朵跟着下楼,文熙倚在门框上,看着姐姐跟着俞航下楼。一夜醒来,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似乎改变不了什么。同住一个小城市,他与他家相隔不过几公里,他知道他的住处,知道他除了这两点一线,便无处可去。他想单方面结束这种关联,似乎希望不大。
刚要转身回去,却听见门口吵了起来。
文熙忙换上鞋下去,看到姐夫一脸怒容地指着俞航,问文雅“他是谁”
俞航的身高本就压过姐夫,又加上年轻帅气,往他对面一站,立刻显得姐夫猥琐了。
没等文熙说明,俞航极其惬意地悠然回答“我是文雅的男朋友。”
文熙只好闭嘴。
文雅似乎积聚了太多怨气,对于这个顺手捡来地报复机会也不打算放过,傲气地往前一站“是又怎样,好像我交不交男朋友跟你没关系了吧”
姐夫看看俞航,似乎觉察到自己跟人决斗地胜算不大,因此只怒气冲冲地说“你要搞搞清楚,我们的离婚判决还没下来,不管谁先谁后,你这也属于出轨还想跟我抢朵朵,门都没有”
文熙走过来,看着他“别的本事没有,倒打一耙挺能的。你也犯不着生气,谁对谁错,谁能抚养朵朵,我们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大过年的跑过来嚷嚷,也不嫌丢人。”
“丢人”姐夫邪笑,“宋文熙,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把话说清楚了现在丢人的好像是你姐吧,婚姻关系还没结束,就公然跟小白脸出双入对,还不知道我这绿帽子戴了多久了”
文雅上前就要打他一个耳光,却被男人一把握住“怎么,恼羞成怒,还想打人说到你的羞耻之处了”
俞航见男人有还手的架势,上前制止,并一把将文雅拉到自己身后。被这一举止伤到的不只是姐夫,文熙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不太想承认自己拈酸了。
这一场争执,姐夫寡不敌众,气呼呼地走了。
吃饭的时候,老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什么心思吃饭。这个家,多年没有亲戚来往,原先那些老家的,来过几次,发现境遇不见得比他们好,就渐渐断了联系。平时逢年过节,基本只有一家人。文雅不在婆家过年的话,就带孩子来这里。一家人在一起,虽然不甚热闹,却也温馨。
但今年这个年不太好过了。女婿在下面说的话,老宋字字听得真切。一开始坚信女儿无辜,但眼见着俞航这么殷勤地上门来,心里还是不放心。家里只有文雅一个女儿,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不冲着她又是冲着谁虽说他也喜欢俞航,但真要是在婚姻存续期间跟文雅有勾连,老宋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了。
同样的想法,也存在文雅心里。文雅是大大咧咧的人,想到俞航三番两次上门来,似乎没有非要上门的理由,却总用各种借口过来。自从跟老公的婚姻危机之后,再不相信爱情的她,却迅速被俞航这番英雄救美俘获了。俞航,帅气,阳光,对老人又好,喜欢朵朵,如果他真有心,自己断没有拒绝的理由。跟爸爸不同,文雅有什么说什么,藏不住心事。
“俞航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文熙嘴里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想起来要捂朵朵耳朵时,已经为时已晚。
“妈妈,什么是有意思”
俞航碗都快端不稳了,不住地给文熙使眼色。
文熙当没看见。
老宋紧张起来。与其猜疑,不如文雅这样爽快,真要如此,自己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文雅问“不是对我有意思的话,怎么经常来我家,怎么对朵朵这么好,怎么愿意替我解围”
俞航心里嘀咕还不是为了哄你那超级难搞的弟弟
“我”俞航偷眼瞧着文熙的冷漠样,都想脱口而出我喜欢的是宋文熙
要死一起死,要死就死个痛快
但转念一想,立刻按捺住了这个疯狂的念头。老宋本来就没心情过年,自己再这么一闹,估计这年就甭过了。万一有个心脏病神经衰弱之类的,一激动整出点不愉快的事出来,文熙这家伙更得把自己恨到骨髓里去。
于是,咬着后槽牙,对着宋文熙回答宋文雅“怎么可能我是喜欢姐姐,当亲姐姐那种。再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文雅略略失望。老宋跟女儿一个想法,只要他俩没有阴暗关系,他就感觉自己没看错人。
“都有喜欢的人了,怎么没听你提起”
俞航瞥一眼文熙“呃,他有点介意关系过早公开,怕家里不同意,对双方不好。”
文雅一脸羡慕“哎,年轻真好啊,纯真浪漫的年纪。没想到啊,俞航,你这么有心。”说着指指文熙,“不像他,对谁都冰着张脸,所以到现在都没女朋友。”
俞航阴阴一笑“也许有了呢没告诉你们。”
文熙本想抬头瞪他一眼,却提前被爸爸和姐姐的目光堵了严严实实“是真的”
“真的我还会在这里吃饭”
文雅点着额头“但你前阵子确实很可疑,总是夜晚出去,还消失了好几天,不知道在忙什么。”
“出差好不好”
老宋说“谈恋爱嘛,没必要躲躲藏藏。”
俞航故意插嘴说“也许,那个人不怎么样,宋编辑只想玩玩,并不当真呢。”
文熙犀利的眼神射过来,俞航怏怏说“算我多嘴”
问起过年计划,俞航说,他顶多跟妈妈一起吃个年夜饭,然后各玩各的。他们母子要是一起旅行,待不到一个小时就得吵起来。
文雅觉得奇怪“跟妈妈应该感情好才对啊。”
“不一定在一起就有感情。”
这话同时说到文雅和文熙的心坎上。
夜色渐深,听到楼下车棚上积雪融化滴水的嘀嗒声,一声一声,直滴到两个背向而眠的人心里去
“过年,我可能去外地”
没听到回答。
“有一些演出。如果你想跟我去,”
“不想。”
俞航转过身来,试探着把手伸过来,见没有反抗,又缓缓将他箍住。他温暖的身体贴过来,文熙感觉背后一热,耳垂开始发烫。现在,他开始厌恶自己的身体反应。内心再怎么想要平静,身体却总不听使唤。
“文熙”俞航轻声唤着他,一声又一声,酥麻又刺疼,直教人想要让他用清雅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耳畔。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既想逃避,又那么想要他
“我知道你很委屈,很难受,但你要理解我。你以为我不想把你堂堂正正地介绍给别人我恨不得跟任何见到的人说,这是我爱的人。但是我怕,不是怕自己怎么样,而是怕你为难。”
果然,他什么都明白。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为一个人这样过。你前天负气回来,知道我心里有难受跟我妈说话时,时时刻刻想的都是你,怕你冷了,怕你怨我,怕你冻出好歹来。我不知道天长地久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但我知道我爱你,我愿意为你放弃任何东西,包括舞蹈。”
文熙心里咯噔一下。他太知道舞蹈对俞航的意义,即使生身之母相逼,他都不曾放弃。
“有一天你回头再想自己这番话,会觉得很傻。”
俞航更紧地抱住他“我不管,我只想长长久久地跟你在一起”
“你真的不后悔”
俞航松开他,怔怔地看着他“我只会后悔错过你。”
文熙心里一抖,扶住他的脸,颤巍巍地凑上唇去,轻咬住他的唇瓣
积在心里的情丝千千万万,随处一勾,即刻筑起情网。网住了,再也脱身不得,说要抽身而退,谈何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给一个亲戚去医院退卡,结果红绿灯交接时,被一辆高速摩托车撞到悲剧了,整个脚踝的肉被顶掉肌肉蹭,医生大大说有可能会坏死,坏死就要植皮真希望他只是吓吓我。腿一瘸,啥都干不了,只能枕着腿躺着。今年上半年真是不利,希望写文能给我带来好运气。此刻,我是趴在床上翘着腿更文我妈感慨地看着我的腿你还是挺胖搭哒真是,人家是肿了好吧。说来也悲催,昨晚回来,停电了,楼梯都看不清,今早想发文,网络又断了。这几天都要跑医院,可能更新会不稳定,希望看文的小天使包涵。同时提醒大家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身体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梦想。
第55章 生日会
春节过后,日子就过得飞快了。转眼,冰雪消融,几日晴,几日雨,气温升了又降。如此循环往复几次,两者互相妥协,渐渐地,雨天也不怎么阴冷了。房前屋后的秃枝桠上,逐渐绽出细密的花骨朵来。又过几日,枝头粉嫩嫩一片,河边的杨柳冒出绿芽,才觉得,恍然一梦,春天就到了。
俞航约了文熙去植物园看花,但妈妈一个电话,破坏了他的兴致。
俞世贤的生日聚会,定于今晚在银都酒店举行,叫他务必参加。挂电话前,还不忘提醒一句“记得买礼物。”
去年俞世贤过生日,自己刚好在日本,没有理会妈妈的提议。就算真寄了礼物过去,那位少爷也看不上眼。金山银山都给他堆好了,还在乎你一个前任和其儿子的礼物
要在古代,吴碧芝定是个能成大器的女人。为了达到目的,甘心俯首称臣,极尽容忍之能事。在自己跟文思的婚姻尘埃落定之前,她可能一直会扮演好降臣的角色。
可俞航不行,他不喜欢,尤其受不了金淑芬。她不是那种你不惹她就不来惹你的人,总是言外有意,绵里藏针地在爸爸或外人面前损上他几句。那些人不知道是真没听出来还是尊重她,总顺着她的意愿来附和,这让俞航十分排斥富强内部的各种酒会或宴会。每回都要吴碧芝逼着,他才勉为其难地露下面。
两人躺在蔷薇花下的大石块上时,俞航问他去不去。
文熙闭着眼,几片花瓣落在他的额头的发梢上,悠悠回答“你们家的事,我去凑什么热闹”
俞航伸手捡走他头发上的花瓣“不就一个由头,让各路人马来联络商业感情,真的家人有几个请柬宣传部发,我给你加一张,陪我去,好不好”
“不去。”
“去嘛”
“不要。”
嘴上拒绝得不要不要的,最后还是去了。倒不是想去凑那种热闹,只是现在只要是俞航的建议,他都感兴趣。俞航说,你要觉得无聊的话,不如我们玩个游戏说银都酒店不容易迷路吗,我们不如来打个赌,看谁先找到谁。我先找到你,你就要认罚。如果你先,你就能想个招来惩罚我。怎样
文熙对惩罚不惩罚已经没什么概念了,反正这位少爷的脑洞只开到亲与不亲的程度,想不出其他好招来。
跟往常一样,生日会是酒会加活动的形式,前半部分时商界的朋友来捧个场,送送礼物,寒暄几句,走个过场之后大都借故告退了。后半部分是年轻人的活动时间。文熙从门口的礼宾处接过宾客卡,并没有别在胸口,只是往圆形中心的台子边上望望,想看看俞航在不在。
他到的时候,碰上一大群宾客出门,看样子上半段内容已经结束。现在围在台子四周的大多都是年轻人,举着酒杯观望,不时欢呼几声。几个人散开来,文熙正好看见俞富强眯着笑眼给儿子送礼物。
俞世贤穿戴一新,面对父亲,他收起了倨傲的神色,脸上洋溢着无害的笑容。金淑芬仪态端庄地站在一侧,微笑注视着丈夫。俞董事长郑重其事地把一把镶在红色呢绒里的车钥匙送给儿子,并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搂过儿子在额上亲了一下,说,转眼你就长成小伙子了,懂事又出色,爸爸很欣慰。送你这辆车,是给你的鼓励,希望你二十三岁以后的人生会越来越好
俞世贤不失时机地抹抹眼睛,不知道真的假的。文熙再次扫了一眼人群,还是没见到俞航,倒是看到吴碧芝抱着双手站在一角,被一个男生挡住了半边脸,看不清表情。但是,文熙知道,她心里好过不到哪里去。
当着另一个儿子的面,非要用这种虐狗的浮夸形式来昭告他小儿子二十三岁了。俞富强偏心也是偏到一定境界了。而吴碧芝却硬要儿子当场见证,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文熙原先对俞富强的印象很好,和气、亲民,没有富商架子。但是眼下看着这父子拥抱的煽情一幕,文熙只觉得反胃。作为父亲,他应该知道俞航也在场,缺失了二十年的父爱,却在另一个孩子身上表现得如此汹涌,都不会有一丝愧疚么
在俞富强高声宣布生日开始之前,文熙早一步离开了大厅。今天银都酒店不对外营业,为了博儿子开心情愿不做生意,而对于另一个,连闻一闻问一问都觉得浪费时间,也是离奇。为什么,那些曾经对原生家庭不负责任的人,会在一个新家庭种焕发另一种面貌真的,是因为他们不合适吗
他沿着环形走道,一边张望里头的房间,一边想起了妈妈。他听张婶她们说起过,说她还留在本市。不知道,她在另一个家,是不是一位贤妻良母了
文熙绕了一个大弯,都没看见俞航。当然,那些虚掩的包厢门,他没一一确认,他还没莽撞到这个地步。
俞航在刚刚十分钟前,给他打过电话,但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是因为听到爸爸的话,有点失落自己躲起来了
俞航是躲起来了。吴碧芝非让他把礼物当面交给俞世贤,俞航硬着头皮递给他,却换来俞世贤一句“既然你为难地送了,我也就为难地收了。你要知道,今天送的礼物都能堆成山了,能不能有机会被我拆到都难说。希望你没送贵的,否则真是划不来。”说着,随手往服务员身后的盘子里一扔。
俞航看看尴尬的妈妈,笑笑“我也不希望你拆到,只怕你万一不小心拆到了,不要太开心就行。”
俞世贤斜眼往盘子里一瞥“怎么,你还包了个炸弹给我”
俞航说“打开不就知道了”
俞世贤嫌恶地挥手,叫人撤掉盘子,说扔外面去。
俞航并不介意“你胆子真够可以的。”
“我不是怕,是不屑,知道吧”
俞航了然地点点头“我不是想害你,是不想送你。在我看来,礼物被丢到垃圾桶比丢给你强多了。”
吴碧芝来扯儿子,俞世贤脸色一变正要发火,金淑芬姗姗过来,冷眼瞥这对母子一眼,跟儿子说“爸爸要送你大礼了,赶紧过去。”
这一句的杀伤力抵过炸药,吴碧芝倏然沉默。而对俞航来说,即使并不觊觎爸爸财产,也不关心继承人身份,更不在意自己究竟能在富强集团立于何种地位。但当着他的面,做得如此明显,还是让他如鲠在喉,十分不适。
四岁之前,俞富强是否陪他过过生日,已无从可考。他自己没印象,也没听妈妈提过。后来,从五岁六岁到十八岁二十岁,除了妈妈忙或不忙都会叫人送来的一个精致蛋糕之外,他的生日再无其它鲜明印象了。印象中,他的生日是冷清和寂寥的。大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蹲在茶几后面,面对花花绿绿的蛋糕,想象有个人跟他一起面对着这个蛋糕。他放上两个盘子,用叉子叉上奶油花,一人一朵,独自坐在空寂的房间里,单调地品味生日的甜腻,以及甜腻之后深深的乏味。
看到台上的在爸爸慈爱地举出那红色小盒子时,俞航终于觉得刺眼。他转身离开,推开一扇门,来到楼梯口,背靠着墙发呆。
“这么坐着,也不嫌脏”
俞航听声音回头,看见盛装打扮的陆姗姗走过来,像条扭曲的蛇没有支撑点地直立着,看起来有点怪异。从她绯红的脸色来看,她有点喝高了。
她走到跟前,看看地上,最终没有坐下来,掸掸栏杆上的浮尘,从浓浓的脂粉下透出一抹自嘲神色“看来,今天我俩是同病相怜了。”
俞航明白她如此隆重装扮的缘由,死心终归不适那么容易,尤其还是俞世贤这种朝三暮四已成习惯的,没准久未染指,今儿一见,又萌生出新鲜感了。就这点微薄的可能性,她都不想放过。可是,今天他似乎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世上自多薄情郎,陆姗姗算命运不济。俞航虽不喜欢她,但总是遇人不淑,实在倒霉过头了点。
“我俩没有可比性。”
陆姗姗嫣然一笑“怎么没有你从你爸爸那里得到的恩情,可能比我从俞世贤那里得到的还要少。”
“我又不争这个。”
“可你不还是跑到这里来了”
“我在等人。”
陆姗姗用长长的丝巾去撩他的脸“不要说你在等那个小丫头。”
丝巾撩拨得他心中愈发烦躁,站起来,拍拍裤子“我要走了。”
陆姗姗叫住他“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其实你要有心,我能帮你。”
俞航淡然一笑“你连自己都帮不了,怎么来帮我”
陆姗姗以为有戏,上前一步,口唇间喷出的酒气让他往后退了一步“你不相信我”
俞航望望门口“我只是觉得,你一个姑娘,还是把心思放在正道上。能求己就不用求人,能活得有尊严干嘛要乞求别人,你是聪明女孩,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陆姗姗仰天,呵呵一笑“看不出来,俞老师你这么想得开。既然想得开,为什么还要缠在富强不肯走我是好心替你着想,反过来你却教育起我来了。真要说,我俩半斤八两,你也清高不到哪里去。”
俞航不想跟她纠缠,只说,你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我要走了。
陆姗姗却飞快上前,堵住他的去路,并把他逼到墙边。
从来都是俞航壁咚别人,头一回被一个女人壁咚。
一阵阵令人头晕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俞航稍稍偏头,说请她让路。
陆姗姗的傲人的胸部曲线威严地对着他,他总不好伸手去推。她大概了解陆姗姗的脾性,把她惹恼了,给你安一个耍流氓的罪名,外面那些不管是亲妈还是后妈,估计都得炸了。
陆姗姗盯着他“相信我,只要你愿意,我会为你做任何事”她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呼出的热气快把俞航熏晕了,见她神色迷离,知道离发酒疯不远了,刚要开口说服她让开,却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
陆姗姗一只手还抚着他的脸,感觉到异样的氛围之后,她转过脸去,跟推门进来的人四目相对。
终有一天,他们正面相对了。
俞航抽身,刚想解释,却看到陆姗姗跟文熙两人互相注视,似乎他俩之间还有什么故事。
可能意识到这样看一个女孩不妥,文熙转而看看俞航,一脸“这就是你要我来找你的目的”
陆姗姗呆滞几秒,把文熙的震惊理解为对自己余情未了上。去年见过一次,陆姗姗那回怕他跟俞世贤说起自己的往事,因而十分谨慎,生怕他一个报复心理作祟,就把自己的前途给毁了。
但如今,她全然没有心理包袱。因而能轻松地面对这个旧情人,没等俞航说话,她先笑了“相逢不如偶遇,世界就是这么小。”
俞航心中感觉不妙,刚要插嘴,文熙已经一脸怒意,几步推门出去。俞航看了眼留在原地的陆姗姗,赶紧跑出去追了。
倒是陆姗姗奇怪了不该是我在两个男人中作出选择吗怎么戏码变成这样了
第56章 冲突
俞航很不费力就追上了文熙,把他驱赶到一个包厢里头,堵着门不让他出去。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动不动就跑,俞航要没练过,总这么追着他跑也是够受的。
文熙看他“还要怎么解释是地震了,把你俩震一块去了”
俞航扑哧一笑“再怎么震,我也是跟你震。”
文熙现在算是明白了,喜欢说些黄话的人,你不能太轻信了。对你能这么说,对别人也能这么说。
他要过来拧门把手。
俞航牢牢抵着门“我在那里坐着,好端端的她就过来了,把我堵在那里,不让走。”
文熙冷眼瞧他“你一个男人还抵不过一个女人你以为我会信么”
俞航解释说“我不是怕她给我小鞋穿嘛。我怕自己贸然跑开,她会参我一本,正想着如何脱身呢,你就进来了。”
文熙怔了怔“她就是你那个上司”
“是啊,陆姗姗”
俞航没说完,见文熙坐下来不说话,以为自己又说错了。倏忽想起陆姗姗说的那番话“你认识她”
文熙不答。
俞航紧张了“你俩有关系”
文熙抬头瞪他一眼“说什么呢,非要用这么龌龊的字眼”